《重生七零,我靠厨艺一夜暴富》 第1章 要把闺女嫁给杀人犯? 赵小霜撑着酸疼的身体坐起来,她感觉浑身发冷,眼前模糊不清。 “家里就这么多东西!你凭什么给那赔钱货吃!”一个粗俗的男人声音传入赵小霜的耳朵,还伴随着女人的哭声。 这到底是哪?她在做梦?但是身体的疼痛又感觉是真实的。 眼前的场景逐渐清晰起来,赵小霜却愣住了,这不是……这不是她小时候住的筒子楼吗?而眼前这两个争吵的人,正是她的爹妈,说是争吵,倒不如说是男人在单方面辱骂,甚至开始推推搡搡,地上的有个摔破的碗,碎片正好扎在了她妈妈的手上…… 赵小霜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扶林秀英起来,她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赵小霜晃了晃闷疼的脑袋,时间的错乱让她有些迷茫。 她隐约记得在酒店,有人给她的房间里塞了庄白川和许晚清的床照,她急火攻心买了车票回川阳市,一进家门就看到许晚清坐在沙发上捧着热茶看杂志,那模样完全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般,她气急了,不由分说给了许晚清一个耳光,庄白川从厨房出来,不由蹙起了眉推开她:“赵小霜!你简直就是个泼妇!我和晚清清清白白,今天晚清来也是想给你买些礼物赔礼道歉!思想龌龊的人是你!” 好一个清清白白,好一个思想龌龊,庄白川和她结婚十年,赵小霜一腔真心满腹柔情,陪他熬过创业最艰难最苦的十年,帮扶他的事业,满心满眼都是他,眼看着事业要有起色,家里光景也终于好起来,他却和这个许晚清勾勾搭搭不清不楚。赵小霜看着床照都已经送到了她手里,却还是“清清白白”的两个人,心中如同刀割般疼痛。 许晚清和庄白川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两家人的关系也非常好。许晚清比庄白川和赵小霜小5岁,赵小霜嫁过来的时候也才18岁,一直把许晚清当妹妹看待,带着她出去逛街,给她做喜欢吃的红果糕。周日庄白川休息,他们一起带着许晚清去人民公园玩,大院还有人调侃,你们三个真像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赵小霜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样的一家三口。她看着一脸委屈眼眶里还蓄着泪珠的许晚清,她身旁的庄白川正担心地检查她脸上的伤势。 “赵小霜!晚清她年纪小不懂事,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了,她这不是来道歉了吗!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晚清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庄白川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愤怒的表情在脸上僵住,显得有些滑稽。 赵小霜突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泄空了,她的愤怒,她的委屈,她的悲伤,此刻在这对“恩爱”的小鸳鸯的面前,都无从发泄,她的泪水从眼眶中逃跑,声音却出奇的冷静。 “我们离婚吧,庄白川。” 一声巨响把赵小霜从回忆中拉回来,赵令强的酒劲上来,不管桌子上还有东西,把整个桌子掀翻在地。 林秀英倚着赵小霜站起来,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 赵小霜的妈妈林秀英父母早逝,留下秀英和两个年幼的弟弟,为了养活这两个弟弟,秀英嫁给了城镇里的工人赵令强,秀英生赵小霜的时候身体虚,没有营养,没出月子就又干活,落下了病根,后来一直没有再怀孕,而赵令强一直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赵小霜出生的时候差点被自个儿爹和奶奶直接扔进茅坑!还是林秀英拖着身体硬把她抢回来的。 好说歹说养了这个闺女,也经常少吃少穿,不让她读书,她爹和奶总挂在嘴巴的就是“生了个赔钱货!呸!” 赵小霜小时候经常半夜饿得睡不着觉,都是秀英偷偷给她拿点生的苞米粒子啃,再轻轻地拍打她哄她入睡。虽然秀英自己不识字,却坚持要送小霜去读书,缩衣节食出去帮工挣点钱,让赵小霜不至于成了大字不识的文盲。 在赵小霜和庄白川结婚后不久,庄白川家里就找了关系把他调回了城里,赵小霜也跟着他去了川阳市,她多次提出要把秀英接去市里住,却被赵令强又打又骂强行阻止。川阳市离西顺县很远,一天只有两趟大巴,要坐三个小时才能到市区,赵小霜人生地不熟,又要照顾庄白川的父母和弟弟,已经分身乏术,因此也很难找到机会把林秀英接出来。她想着等日子过好一些后,再去想办法接林秀英,没想到刚过两年,林秀英就因病去世了。 想到这儿,赵小霜不禁红了眼眶,她搀着秀英的胳膊,查看她手上的伤势,秀英的手骨节粗大,皮肤皱皱巴巴,布满了老茧和裂口,手心正淌着血,赵小霜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眼前满身酒气的男人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赵小霜没有理会,带着秀英出门去找诊所,秀英看赵小霜落泪,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妮儿,妈不疼。” 到了最近的诊所处理完伤口,赵小霜却发现没有带钱,一个护士叹了口气,显然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她给林秀英包扎好,也没有说收钱的事情就让她们走了。 回到家,赵令强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地上桌上一片狼藉,秀英拿起扫帚就要打扫,却被赵小霜按住了手。 “妈,你都这样了,还打扫啥?” 秀英叹了口气,看了看赵小霜,问道:“妮儿啊,你脑袋还疼不?” 秀英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又淌下了两行泪:“你受苦了。” 赵小霜后知后觉自己还在发烧,怪不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但是眼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回来18岁这年,但此时她还没有和庄白川结婚,妈妈也没有因病去世,她一定要保护好妈妈,眼前最要紧的,是离开这个吃人的家。 这么想着,她从院里拾了块转头,走进里屋,手起刀落直接砸开了柜子的锁,扫了一圈柜子,柜子里只有几个鸡蛋,一些简单的调味料,还有零星的几张粮票肉票,她把粮票肉票卷成一卷塞进裤兜子里,想再找点钱带上,赵令强好歹也是工厂工人,按理说家里不至于穷困至此,赵小霜又搜寻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她叹了口气,把柜子里的四个鸡蛋全拿了出来。 “妮儿啊,你,你这是要干啥嘞!”林秀英惊呆了,“你奶回来要揍你!” 赵小霜也没管她妈惊愕的神情,直接出门在门口的炉子上架起了锅,把油倒上,鸡蛋搅散加了一点盐,油热以后把鸡蛋液滑进去,定型后用铲子切块翻炒一下出锅。 林秀英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感觉女儿有哪里不一样了,又不敢多说什么。 “妈,吃!留着也是给那两个不要脸的吃了,吃了咱们就走!” “走,走哪去?” “不管去哪,反正不能在这个家呆了!” 赵小霜端着鸡蛋进屋,桌子被赵令强推倒了,她也不管,随便拉了个小板凳坐下,把炒鸡蛋也放凳子上,给她妈拿了个筷子。 “妈,我们继续在这个家呆着,只会被他们欺负死!” “可是…可是我们没有去处啊……”林秀英说着又开始哽咽。 赵小霜一边大口嚼着鸡蛋一边想着,身上没有钱,出去自己租房是不可能了,上一世她经常去深市培训学习,对深市相对比较熟悉,但此时她也没有钱买火车票,而且还要在赶紧挣够给妈妈检查和治病的钱,她是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把一块外焦里嫩的炒鸡蛋送到林秀英嘴边,问道:“妈,我们回林家庄吧。”林家庄是林秀英的老家,现在家里还住着林秀英的两个弟弟。 林秀英听了却没有同意的意思:“我早就嫁人了,哪有这个时候回娘家的,再说了……” 赵小霜直接打断她妈的话,“我在这个家里活不下去了,爸要把我买了换彩礼钱,奶奶天天在外边打麻将,回家就对我们非打即骂,这次要不是庄白川把我救回来,我就死了。” 林秀英从没见过自己的女儿这样子,小霜和她一样,是个温顺的性子,从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看着闺女这样子,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以为她还在发烧说梦话。“妮儿啊,吃完了你就先睡会儿,啊,妈给你拿药去。” 赵小霜叹了口气,知道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她妈的想法,这个年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普通人家哪怕是家暴也不会随便离婚。 赵小霜吃了退烧药,进屋里躺下了,黑黢黢的屋子又矮又挤,塞了三张床,她平时就和妈妈挤在最里边的床上,挨着北窗,冬天漏风漏雨,冻的要命。赵小霜裹了裹被子,高烧让她的眼眶骨酸疼不已,这个年代来钱快的方法只有倒卖,但是很容易被认定为投机倒把,不过现在大家物资都非常缺,做一些小食小心点去卖,倒是也能挣点钱。 就这么想着,她倒是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听到了外边的争吵声,原来是她奶打麻将回来了。 “好你个贱蹄子!我儿子一个月辛辛苦苦出去挣钱,你们娘俩天天在家什么都不干,还把家糟蹋成这样!哎哟!我活不了啦!!” 赵小霜走出里屋,看到的就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地上演戏似的拍着地面,哀嚎着不活了的样子。这就是她那个爱打牌不干活天天打骂她们母女的奶奶李翠香。 看到赵小霜走出来,这老太太撑着地站起来就要揪她的耳朵,赵小霜知道这老太太是又打牌打输了,要拿她撒气。 赵小霜直接捏住李翠香的手,冷着脸道:“你除了天天撒泼打人你还会干什么?!” 李翠香没见过赵小霜这样子,一下呆在原地,但是马上又反应过来,要用脚去踹她,没想到赵小霜直接捏着她的胳膊往地上一推,似乎是没想到赵小霜会反抗,李翠香直接摔倒在地,这动静吸引了隔壁的邻居们探头探脑的张望。 李翠香倒在地上,当即大声嚎叫道:“哎哟!我家这赔钱货要杀人啦!” 赵令强刚出门抽烟,听到这动静赶紧进门,看到自己的老母瘫在地上,不由分说走上前给了赵小霜一巴掌,又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贱人!” 赵小霜躲闪不及,被打的头晕眼花,一时站立不住,她又听到赵令强说:“妈,我已经和下田乡的农栋说好了,他刚死了老婆,让赵小霜明天就嫁过去,省的天天在家吃我的喝我的,真是个赔钱货!” “什么!” 林秀英刚从外边回来,就听到赵令强的话,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你要把闺女嫁给那个杀人犯?!” 第2章 连夜逃跑 “你要把我们的闺女卖给那个杀人犯?!” “什么杀人犯,人家就是刚死了老婆,小霜嫁给他啊,给我300块钱彩礼呢!” 赵令强搓着手,兴奋地笑着,赵令强是钢厂的二级工人,一个月也就能拿到30块钱的工资,这300元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赵令强上个月说好要把赵小霜嫁给隔壁街道的老光棍,赵小霜走投无路之下跳了湖,这事儿就不了了之。现在才刚过了两天,他又不知道从哪找到了这个死了两个老婆的王农栋。 这个王农栋也是个喝酒打老婆的,他这个刚死了的老婆是下乡的知青,下乡的时候住在他们家的西厢房里,王农栋的第一任老婆生孩子难产死了,他没多久就把这个年轻的知青给欺负了,然后娶进了门,前不久这个女知青的父母去世,她生了一场大病,这个王农栋非但没有照顾她,喝了酒赌输了还拿她撒气,把她腿都打骨折了!也不送她去医院,女知青走投无路,绝望之下喝了农药自杀了,这两天刚办了丧事。 筒子楼里的赵婶也是下田乡的,前段时间回娘家才听说这事儿,回来给筒子楼的人们讲的绘声绘色的,众人听后唏嘘不已,纷纷唾骂这个王农栋。 而现在,赵令强居然要把自己的亲闺女,嫁,不对,应该说是卖,卖给这个王农栋,林秀英浑身发抖,却像一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护在赵小霜的身前。 上一世就是这个时候,庄白川救下了跳湖的赵小霜,后来又上门求娶,许诺给她一个家,对那时的她来说,庄白川就像人生中的一束光,是泥沼中的救命稻草。她满心以为从此脱离了苦海,开启了新的人生,却没想到…… “你,你……”林秀英说不出话,浑身像被冬天的河水泡过一样,冷到了骨头缝儿里。 “咋了,我养她这么大,供她吃给她穿,还不能让她结婚了?” “秀英啊,这也是为了小霜好,她也十八了,该找人家了……”李翠香假惺惺地劝说道。 赵令强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拽赵小霜,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行了!我看她现在一点事儿也没有,还生病呢,都是装的!还敢吃老子的鸡蛋!” 林秀英大叫道:”你不许动她!” 赵令强拽住林秀英的胳膊,把她摔翻在地,“趁老子好好说话的时候识相点!我看你们俩都是太久不挨打了,不知道谁是老大了是吧!” 说罢就狠狠地向林秀英的肚子踹去,“不下蛋的瘟鸡!老子迟早杀了你!” 赵小霜头疼欲裂,这一世她不会再等待庄白川的救赎了,此刻看着赵令强殴打着林秀英,赵小霜再也忍受不了,她今天非要和赵令强拼个你死我活!她拿起地上的凳子,举起来就朝赵令强的后脑勺打去,但现在的她又瘦又小,胳膊细得像个麻杆,纵然使了全部的力气,也没把赵令强打晕,赵令强的怒火蹭一下就上来了:“我看你俩今天是发猪瘟!我非好好教训你俩不可!” 赵令强是钢厂的工人,每天铲煤渣,胳膊力气非常大,眼看他的拳头就要落在赵小霜的脸上,却突然吃痛地歪向了一边,林秀英满脸是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手里握着家里的菜刀,狠狠地喘着粗气,赵令强的后背出现了深深的一道血口,见赵令强还站着,她挥着菜刀就要继续砍他,这下可把赵令强和李翠香吓坏了,赶忙朝旁边躲闪,门外探头探脑想看热闹的邻居也没一个敢去空手夺刀的,纷纷作鸟兽散。 林秀英抖着嘴唇,一只手拉起赵小霜,另一只手拿刀指着赵令强,慢慢朝门外走去。 出了大门,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林秀英生怕赵令强追上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赵小霜跑,直到跑出一里地,赵小霜体力不支,她们才停下来。 “妮儿啊,你咋样啊……疼吗……”林秀英坐倒在路边,刚才保护女儿的心让她站起来反抗,现在肾上腺素的退去却让她再也挪不动腿脚,“是妈没用,妈保护不了你……这下可怎么办呀……” “妈,别这么说,赵令强就是个人渣,没有这次还有下次,这些以后再说,天马上黑了,咱们得抓紧回姥姥家了。”再走半个小时就出县了,西顺县到林家庄的路程不算近,更何况中间荒郊野岭的,晚上容易有狼出没,赵小霜不敢再拖延。她连拉带拽地把秀英拉起来,拿过她手里的菜刀。林秀英这次再没说什么,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在夜色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林家庄走去。 等到了林家庄,已经是深更半夜,林秀英推了推家里的破木门,门从里边用生锈的铁链子挂上了,林秀英轻喊了一声:“建业!”本以为没人会应答,没想到林建业正好要去大队接班看谷子,他披了一件深蓝色的硬布衫,开门就被林秀英母女俩吓了一大跳。 “姐?小霜?你俩咋在这儿?这是咋了,怎么全身都是血?!” 林秀英摆摆手,干裂的嘴唇说不出话来,小霜赶紧说:“舅舅,我妈被我爸我奶打了,我们没地方可去了……” 话还没说完,林建业就捏紧了拳头,他知道这些年姐姐过的并不好,他有几次去西顺县看望林秀英,赵令强看不上他这个农村来的小舅子,没少冷嘲热讽,从来没有给他好脸色。有一次被他发现赵令强打自己的姐姐,他要去算账,却被林秀英拦了下来,他们家一直穷,父母去世时林秀英才16岁,林建业10岁,最小的弟弟林建华才3岁,他们干不了什么农活,又被亲戚搜刮掉不少东西,要不是他姐当初嫁过去赵家,这三个孩子怕是要活生生饿死。 后来林秀英有了赵小霜,就更是有了软肋,林家人忍气吞声,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赵令强的变本加厉,林秀英越是不敢反抗,赵令强就越是肆无忌惮。 林建业进屋把林建华叫起来,点了煤油灯,又给林秀英和赵小霜倒了两碗热水,安顿好母女俩后,赶紧赶往了大队谷场。 林建华看着自己姐姐和外甥女浑身的伤,不由落下泪来,他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经常发烧,吃不下东西,大他十三岁的林秀英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子,每天背着他去地里干活,给他喂米汤,才把他拉扯大。看到她们母女俩这个样子,怎么能不心痛? 林建华擦擦眼泪,给母女两人打了盆热水,拿了两件夏天的干净衣服。 林秀英和赵小霜洗去一身的血渍和泥泞,换上衣服,赵小霜这下才切身感受到了疲惫,她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觉赵小霜睡得很沉,她好像又到了深市在上课,一会儿好像回到了和庄白川的单元楼里,一会儿又好像回到了筒子楼,被赵令强打倒在地。 等她终于清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林秀英看她醒来,赶紧给她递水,“妮儿,你都睡了一天了,赶紧喝点水,饿不饿啊,妈给你拿窝窝头去。” 赵小霜环顾四周,林家的茅草土房昏暗又破旧,低矮的屋顶仿佛要压到她的身上,土炕上铺着稻草编成的席子,睡起来拔凉又硌人。屋子里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进门有个破破烂烂的木桌子和柜子,桌子上边放着一个煤油灯,微弱的火光正摇摇晃晃。 好在这一觉睡起来,她感觉烧已经退了,外边正下着雨,林建业和林建华都去大队收谷子了。这两个舅舅都还没有成家,赵小霜和林秀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是没有什么问题。 赵小霜已经做好了计划,她记得林家庄村后有一大片山林,这个年代的生态还是比较好的,野生药材、野菜、蘑菇都比较多,上辈子她的婆婆,也就是庄白川的妈妈身体不好,她为了讨好这一家子,去找老中医拜师学了很多中药的知识,也跟着师父上山采药,自学了很多药膳的做法,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她准备等明天上山去采摘一些药材,晒干了去县里卖,作为她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林秀英给她倒了一碗热水,又拿了一个玉米面掺高粱面的窝窝头给她,窝窝头吃起来又干又硬,咽的时候直喇嗓子,她就着热水好不容易把窝窝头吃完,好在是填饱了肚子。 这个时节已经入秋,西顺县里已经渐有冷意,村子里就更冷了,外边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赵小霜看着四处漏风的屋子和漏棉花的硬棉被,想着在入冬前,得把屋里修缮一下,窗户得重新糊,如果有办法弄点玻璃换成玻璃是最好的,林家庄海拔比较高,冬天非常冷,取暖也主要靠自己烧煤炉,因此得多弄点煤炭,再弄几床厚棉花被子,冬天没什么蔬菜,还得提前腌点酸菜,再多弄点肉冻起来,米面油也得提前储备,不然这个冬天他们一家人实在太难熬了。 第3章 挣了27块钱1毛钱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赵小霜就带了一个窝窝头,背了个箩筐说去捡柴火。 从林家出来往北走,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赵小霜往山上爬了会儿,并没有发现太多的野菜,这个年代大家都缺衣少食,村子里更是吃不饱饭,几乎家家户户都挖野菜吃。 赵小霜没有泄气,她背着背篓继续往上走,不知不觉就走得很远了。终于,她在一棵倒了的树下边,发现了两朵牛肝菌,她小心翼翼地把菌子扣下来,放进背篓,一抬头,发现不远处又有好多菌子,赵小霜不由得兴奋起来,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现在山中的菌子都发起来了!她不停地拨开落叶,采到了羊肚菌、鸡腿菌、奶浆菌、鸡枞菌,背篓不一会儿就铺满了底。 赵小霜接着往上走,穿过一小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出现了一簇簇红色的小果子,赵小霜认出来这是五味子,赶紧扯了一片大叶子铺在背篓里,用手小心翼翼地把五味子撸下来,五味子尝起来有酸甜苦辛咸,五味俱全,因此称为五味子,这种东西村里人也偶尔会摘来泡水或者泡酒喝,可以安神,赵小霜准备多摘一些回去做成五味子膏或者五味子酒。旁边还有几棵山胡椒树和木姜子树,她也一并摘了许多,准备晒干了做饭用。 又走了一段路,赵小霜惊喜地发现前边有一条小溪流,她几步并作一步赶过去,看到水中有很多的鱼虾,这可把她激动坏了,这都是优质的蛋白质呀!这个年代人们不怎么会抓这种野生的小鱼来吃,吃起来有一股土腥味儿,抓起来也费劲,所以来山里捞鱼的人并不多,赵小霜准备回去做个小网兜,下次来放上抓点鱼虾吃。 溪流边的植被更加茂盛,土质也更肥沃,赵小霜爬上爬下,没一会儿就摘了半框子蘑菇,还采到了好多野葱和野蒜,还意外发现了一窝野鸡蛋,她赶紧把这几个鸡蛋也放进背篓里,心里盘算着下次做个弹弓或者简易的弓箭来抓几只野鸡。上一世她出于兴趣爱好学过几年射箭,准头也还不错,但也不知道拿来抓活物是否可行。 就在她摘的差不多准备继续往深处走时,突然发现一个腐烂的木桩,下边隐隐约约露出来几个鸡腿菇,赵小霜把木桩翻过来准备采鸡腿菇,结果却发现树缝中有三朵通红的灵芝!赵小霜掏出刀,小心翼翼地把灵芝割下来,这种赤灵芝伞盖发亮,药用价值非常高,为了避免把孢子粉抖掉,赵小霜又拿了一个大叶子给它们分别包住,放进背篓的深处。 就这样忙上忙下地采了一天,她收获了三朵灵芝,两根党参,一大把北柴胡,一大筐野生菌,还有一些野生薄荷叶,野葱野蒜,胡椒木姜子之类的香料。 下山的时候赵小霜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她现在的身体十分孱弱,又刚退了烧,所以她没有再贪,捡了一些干柴枝盖住背篓的东西后,就匆匆忙忙回家了。 到家以后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赵小霜进家以后,两个舅舅也才刚从地里回来,他们年轻力壮,也能挣不少工分,但这个时候本身粮食产量也不多,交完公粮每家每户也不剩多少,这两个舅舅又是老实本分的,家里一直就这样穷着过。 赵小霜暗暗叹了口气,把柴火抱到东墙边,就开始趁着一点点昏暗的天色去分拣蘑菇,她把羊肚菌牛肝菌等比较值钱的菌排开防止变质,剩下的菌准备洗干净了自己吃,她又拿了一个竹编的箩筐,把五味子、山胡椒清理干净摆上去铺平。 她大概算了算,这三朵灵芝最大的有13厘米左右,品相也最好,估计能卖到十几块钱,最小的只有5厘米,可能只能卖两三块了,其他的菌类零零散散估计能卖个三四块,党参和北柴胡并不算稀缺,她采摘的也不多,估计也只能卖个三四块,但这才第一天上山,她已经很满意了。 晚餐是苞米碴子粥,林建业还切了一些咸萝卜干,赵小霜把今天掏的野鸡蛋拿出来,磕进碗里,搅打均匀,加了一些盐调味,又把今天摘的野葱野蒜洗净切小段,也放进鸡蛋液里,锅热了以后加了一点点少的可怜的油,把鸡蛋液放进去定型,葱蒜的香味儿伴着鸡蛋的焦香味儿飘出来。 赵小霜把野菜鸡蛋饼用锅铲简单分成了四份,端到桌子上让大家吃。林建华瞪大了双眼:“闻着好香啊!” “估计大家都秋收忙吧,不然这也不能让我捡到。”赵小霜谦虚道,上山跑了一天她早就饥肠辘辘,赶紧就着热乎的鸡蛋饼喝了一口碴子粥,她现在一个人赶山还不熟练,她准备再多跑几趟,去采一些黄连,黄芪,何首乌之类的药材,70年代后期的野生黄连价格堪比人参,一斤能卖40到50元!在这个猪肉八毛钱一斤的时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了。 晚上,赵小霜让妈妈帮忙做个捕鱼的网兜,上窄下宽,鱼虾进去了就出不来。又找小舅要了个弹弓,看能不能抓到野鸡野兔之类的,改善一下伙食。 赵小霜盘算着明天一早先去县里的黑市把药材菌菇卖了,再买点猪肉猪下水还有面粉回来,先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再试试能不能做点卤味或者其他小吃来卖,采摘药材虽然也是个挣钱的法子,但她不可能每天都这么幸运采到这么好的东西,天气马上也转凉了,她顶多再上山两个月,基本也就下雪封山了。 第二天凌晨,赵小霜把菌菇药材都码好放进背篓里,趁天还没亮,赶紧出发去县城。 黑市一般都是凌晨三四点交易,她来的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她还是决定碰碰运气,她用布把头和脸蒙起来一半,凭着一点过去的记忆,进入一个巷子以后,赵小霜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几个还在卖东西的小贩,几个人见她过来,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她赶紧把自己的东西靠墙边放下,友善地小声解释:“我也是来卖东西的。” 几人见状,没有说话,但明显松了口气。 赵小霜从背篓里掏出来一块有点破旧但很干净的藏蓝色布,把自己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码出来,按品类分好,她留了个心眼,把灵芝留在了背篓里,毕竟她第一次在这里卖东西,也把握不好周围都是什么人。 赵小霜就这么靠墙坐下,上午明显已经没什么人来了,等了一个多小时,就来了一个知青,是准备回城,想给家里带点土特产,没在外边买到,从赵小霜这里买了点牛肝菌和羊肚菌带回去,赵小霜采的是头茬的羊肚菌,个个肥美肚大,个头也不小,看着就是好货,她一斤只卖五毛钱,牛肝菌一斤只卖四毛钱,这个知青干脆买了两斤羊肚菌,一斤牛肝菌,基本把她的摊位买空了。 但之后就再没人来,赵小霜有点懊恼,后悔自己没有半夜赶路过来,林家庄离西顺县有点远,就算脚程快的人也得走两个多小时,她要是有一辆自行车就好了,能节约不少时间,但现在买自行车怎么也得一百二十多块钱,还要工业票,她现在可到哪里买呢。 就在赵小霜愁眉苦脸的时候,来了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爷子,老爷子看着年纪很大了,但身子骨却很硬朗,他走到赵小霜跟前,拿起她的党参和北柴胡看了看又闻了闻,连价格都没问,直接说:“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赵小霜一下子跳起来,她把框里剩下的药材都拿出来,热情地说着:“老爷子,我这儿有不少北柴胡,都是昨天山上采摘的。”她看出来这个老爷子是识货的,可能是附近中医馆的老中医出来采买药材,她又压低声音:“老爷子,我这个党参不要钱了,您给我肉票或者粮票就行。我这儿还有灵芝,您看看要不要啊。” 她把包起来的灵芝拿出来,捧在手上给老爷子看,对方仔细端详后点了点头:“这两个大的品相不错,我要了,一个给你20块钱,最小的这个就不要了。” 这可比赵小霜预计的钱还要多,赵小霜直接把三个都包一起,说道:“您是我今天最大的客户,这小的送您了!” 说罢,又把北柴胡和两根党参整理好,帮忙装进老爷子的斜挎布兜里,老爷子从兜里数出几张零钱和肉票,递给赵小霜,点点头就转身离去了。 这下赵小霜可开心了,她的背篓里也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牛肝菌了,她整理了一下,递给旁边的大哥,笑着说道:“大哥,今天在这儿也麻烦您了,您别嫌弃,下次我摘到羊肚菌再给您!” 她嘴上说的客气,其实在这里都各卖各的,并没有影响到他,这个被她称为大哥的人有些意外,但还是收下了她的牛肝菌,“你叫我刘哥就行。” 赵小霜收拾好东西,已经是大中午了,估计现在去国营商店也买不着猪肉了,她转头问刘哥:“刘哥,这儿哪里能买到猪肉啊?”刘哥刚收了她的半斤牛肝菌,自然是乐意帮忙的,他自己的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见赵小霜问,便收了摊子带着赵小霜往巷子里走,七拐八绕的,终于找到了一个黑黢黢的自行车,“老四,还有猪肉没得?” 被刘哥称为老四的人抬眼看了看赵小霜,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们来太晚了,只剩下骨头和下水了,猪板油倒是还有点,要不要?” “要要要,我们要。”赵小霜赶紧点头,骨头她可以用来吊汤,下水做成卤味,猪板油正好用来炼猪油,能做不少好吃的,后世的人们不爱吃肥肉肥油,可这个年代大家都缺油水,肥肉是最解馋的。 赵小霜把老四剩下的东西包揽一空,又让刘哥四处带着买了点草果、桂皮、香叶、辣椒等香料,还买了一斤散装白酒。她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和刘哥道了别,想去找个药店给她妈妈买点药膏,她手上的伤口两天了也不见好,还不时往外渗血,大概朝南走了两条街,终于看到一个小小的中医馆,她走进去问道:“请问有没有止血的伤药?” 没成想却看见刚才的老爷子从里边走出来,手里正提着个小秤抓药,老爷子看到是她,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给她拿了一个小小的圆铁皮盒子,里边是墨绿色的膏状物,“一天两次,伤口不要碰水。” 赵小霜接过药膏,正要给钱,老爷子却开口道:“以后你再采到好药材,直接来我这儿,我这儿缺药材。这药膏就不用给钱了,当是回礼。” 赵小霜见状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收下,和老爷子道了别。 今天卖东西一共得了46块3毛钱和两斤肉票,她买香料一共花了1块1毛钱,猪板油比较贵要8毛钱一斤,她买了六斤花了4块8毛钱,猪骨头和猪大肠只要3毛钱一斤,虽说比国营商店还是贵了一毛,但不需要肉票,还是很划算的,赵小霜一口气买了五斤筒骨和二十斤猪大肠。又从老四手里花3块钱买了十斤的粮票,十尺布票。 散装白酒9毛钱一斤,她花了1块钱买了一斤白酒和一个瓶子。又买了五斤小麦面粉,花了1块8毛钱,折腾完这一圈,她手里还剩下27块1毛钱。第一次卖东西能有这样的收获,赵小霜非常满意。 等她背着背篓回到林家庄,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赵小霜饥肠辘辘,但今天挣到的钱让她精神亢奋,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她不会再等着别人的施舍,她要依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自己的世界。 第4章 一腔真心喂了狗 赵小霜看舅舅他们还没回来,先垫吧了一口冰凉的窝窝头,肚子里的饥饿感没有那么强了,她才开始处理买来的东西。她先从柜子里翻出来几个坛子,洗干净放院子里晾着。 又把猪大肠放进大盆里,从井里压上来水泡着。把猪板油洗干净切成两指宽的小块,给灶里生上火后,把猪油块放进去,又放上两片姜,几根野葱,倒入一点白酒,加上没过猪油的水,等水沸腾后撇去浮沫,控制小火慢慢熬煮。这样熬出来的猪肉白净透亮,没有腥味儿,凉透以后也没有杂质。 等猪油熬煮的这个过程,赵小霜舀了四碗小麦面粉,虽说买了五斤白面,但一家四口人根本吃不了几天,她想了想又加了一碗玉米面,一碗高粱面,和成面团,擀开以后切成细细的面条,另起了一个小锅水开下面条。 等猪油熬煮得差不多开始出油了,赵小霜拿了一个晾干净没有水的瓦罐,给底部放了一层盐和胡椒粒,开始一勺一勺往瓦罐里舀油。 等猪油渣变得金黄干瘪的时候,把猪油渣再单独盛出来,锅里留了一些猪油,她把洗干净撕成条的鸡腿菇奶浆菌倒进去,翻炒后加上盐调味,又切了一些猪油渣放进去翻拌均匀,就成了简单的菌菇浇头。 林家三姐弟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肉的香味儿,林建华使劲吸了吸鼻子,他现在也才刚刚22岁的年纪,没比赵小霜大几岁,他三步并做一步冲进家门,就看到赵小霜正把面条捞进碗里,再往面条上倒上满满的浇头,整个碗里铺满了金黄的猪油渣,还有一条一条的菌菇丝,赵小霜切了一些葱花撒在上边,卖相别提有多诱人了。 赵小霜见大家都回来了,招呼大家吃饭,林建业把面都端进屋里,照例切了点咸菜丝。 这年头,就算城市里的工人,一个月面粉供应也才十斤左右,农村就更吃不到了,家家户户都是吃玉米面高粱面,喇嗓子,又硬,难以下咽,只有过年才舍得吃个白面馍馍,林秀英问道:“妮儿啊,你这都哪来的?” 赵小霜没应答,只说让他们先吃。 林建华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下地干了一天,只吃了两个玉米窝窝头,喝了一肚子冷水,他把面条和浇头搅了搅,让面条上均匀地挂上汤汁,一口吃下去,爽弹的面条配上柔软的菌菇丝,不时还能吃到酥脆的猪油渣,口感丰富,味道鲜美,简直要把人馋疯了!林建华使劲吸溜,没几下面条就见了底,他端起碗热乎乎地喝完了面汤,面汤有葱和胡椒的味道,在这个乍冷的初秋夜晚,暖得人额头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林秀英见状,要把自己的面条分一半给林建华,林建华却不要,他起身拿了个冷窝窝头就着咸菜丝啃起来:“姐,你吃吧,我吃饱了,吃点窝窝头压一压。” 一家四口暖融融地吃完了这顿油香四溢的菌菇猪油渣面条,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林秀英准备洗碗,却被林建华抢了过去,赵小霜拿出25块钱,递给林建业,说道:“舅舅,我和我妈得在这儿住一段时日,我前几天上山采了药材,今天去县里卖了,买了些肉面,还剩一些钱,这25块你先拿着,给家里买东西用。” 25块钱相当于一级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林建业连忙摆手,“小霜,你自己拿着吧,要不给你妈拿着也行,亲人之间不说这个,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别和舅舅说这个,生分了啊!” 林建华也抬头说道:“就在这儿住呗,一家人在一块不是挺好的嘛。” 赵小霜眼眶微红,上一世她住在庄白川家,伺候着一家老小,庄白川的妈妈邢芳瞧不起她的农村户口,也瞧不上她的学历,哪看哪不顺眼,虽然是文化人,没有打骂过她,可那种被鄙视的尴尬和羞愧,长期地折磨着赵小霜,她努力地讨好,换来的却是一家人的不屑,许晚清上了大学以后,她婆婆更是张口闭口夸许晚清,明里暗里戳着赵小霜的痛处,吃着赵小霜做的药膳,又瞧不起她贬低她。想到这里,赵小霜心里委屈又愤怒,真正爱她的人她没有保护好,却一门心思对瞧不起自己的人好,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再后来她妈妈过世,她爸另娶,就更是没有家可回了,赵小霜上一世从来没有体会过家的温暖,没想到重来一世,却真正拥有了一个家。 见林建业死活不要钱,她把钱收起来,郑重地给三个人讲了自己的计划,林家三姐弟听得目瞪口呆,林秀英更是结结巴巴的,“小霜,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呀?这总是上山也不是个事儿,多危险啊……” 林建华接着道:“小霜,黑市倒卖会被判成投机倒把的!你做这个太危险了!” 赵小霜却不太在意,过几年政策风向都会变,个体户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出来,谁先抢占了市场,谁就能先挣到钱,此时不行动,一定会错失良机,“我会小心的,这两天你们不是也轮值吗,不放心的话你们和我一块上山去卖东西呗。” 林建业却抽了根烟,沉默不语,过了良久,他开口道:“小霜已经把东西都买回来了,不如就听小霜的,做一次试试,要是没挣到钱,再收手也不迟。” 说着,他就去院子里处理猪大肠,赵小霜拉过妈妈的手,给她消毒上药,安抚地说:“没事的妈,我就试一试,离开了赵家,我们总得挣钱养活自己吧,我初中就辍学了,也没什么文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挣钱法子了。我将来还想考大学呢,不得提前攒点学费呀?” 赵小霜开玩笑似的说着,目光却非常坚定,“等我考上大学了,就把你们都接到京市去,咱们天天吃猪肉,顿顿吃白面!”后世的发展速度一年快过一年,赵小霜还没说,等20世纪了,大家不仅不缺衣少食,顿顿有肉有菜,还能住上新楼房,开上小汽车!想到上一世她妈妈都没有见到这些,赵小霜眼眶又红了。 院子里,林建业和林建华已经把猪大肠翻出来折进去清洗了十几遍,赵小霜取了一个小的坛子,把五味子用白酒泡上,坛子口用泥巴封上,放到墙根底。 赵小霜把洗干净的猪大肠倒进锅里,加上香叶、花椒、八角、大料、葱姜等等,又把剩下的白酒都倒进去,加了几个辣椒,等煮熟了,又加上一些酱油和大豆酱,搅拌均匀,小火闷炖,熄火后盖上盖子自然冷却,等泡过一晚上,就更加入味儿了。 做完这些以后,赵小霜又和林建业偷偷上了山,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一顿饱饭的原因,他俩今天格外有劲,一路钻过树林找到了上次的溪流,在水边放置了补鱼虾的鱼笼,给里边放了点猪油渣的边角料。沿路捡了不少板栗。林建业又趁着夜色,一连打了两只野鸡,抓了一只野兔。 下山的时候,赵小霜抬头投过树隙去找月亮,不成想看到了几棵高大的野柿子树,她当即兴奋地跳了起来,只是今天没带大背篓,也拿不了那么多,林建业爬上去摘了四五个,赵小霜赶紧兜在衣服里,两个人这一趟上山时间很短,却也收获颇丰。 回家的路上,赵小霜盘算着明天把野鸡做成菌菇鸡肉酱,野柿子比较酸涩,不知道做成柿饼能不能好一点。板栗煮熟了做成板栗糕,拿到黑市上应该又可以卖一些钱,只是家里没有白糖和糯米,还得再去一趟县里买。兔子肉比较干又少,就先那么养着,要是能再抓几只,就做点麻辣兔腿麻辣兔头拿去卖,再用兔皮毛给妈妈做个手套,不然冬天一直生冻疮,晚上又痒又疼,治也治不好。 家里的窗户也得抓紧修缮,棉花也得赶紧买,冬天下雪以后路就非常难走了,她也很难经常去县里卖东西。上次时间紧迫没来得及问,赵小霜准备找刘哥或者老四问一下哪里的师傅能给装玻璃窗户,在天气转凉之前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刷个新漆,再添置一些常用的桌椅板凳。 赵小霜还想在入冬之前给四个人做一套棉衣棉裤,还有棉花被子,最近也得把棉花和布都买回来开始做了,买棉花要棉花票,一斤棉花还得2块5毛钱,劳动布9毛钱一尺,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家里的煤炭也得囤,煤油灯味道大又容易冒烟,赵小霜还想买点蜡烛以备不时之需,电灯是一时半会通不上了,这个年头只有村长和大队能有个小灯泡,也时不时断电。下次进县城,她还得再买一些白面和米,再买点猪肉做点腊肠,又方便保存,能多吃一段时间。 赵小霜越算越觉得缺钱,她暗暗祈祷着卤大肠能卖出个好价钱,也希望入冬之前能再上山挖到一些好的药材去卖,先带着一家人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再慢慢考虑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