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白处答你》 第1章 距离高考还有102天 粉笔灰在午后的阳光里打着旋儿,空气里浮动着陈旧纸张和青春期特有的、混杂着汗味的躁动气息。辰清焰猛地睁开眼,视网膜上还残留着27层落地窗外金融区冰冷天际线的虚影,耳畔却灌满了另一种噪音——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压低嗓门的窃窃私语,还有讲台上语文老师那抑扬顿挫、带着催眠魔力的念书声。 高三(七)班。墙上挂着的倒计时牌猩红刺目:距离高考还有102天。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猛地抛向高空。辰清焰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传来一丝尖锐的痛感。不是梦。身下硬邦邦的木头椅子,面前课桌上刻着的歪歪扭扭的“早”字,还有空气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属于青春期的荷尔蒙味道,都在残忍地宣告一个事实—— 她,辰清焰,辰风投资那个在谈判桌上能把对手逼到墙角的女总监,被一股荒谬的力量硬生生塞回了十年前的躯壳里,塞回了这间弥漫着粉笔灰和试卷油墨味的教室。 “哎,你听说了吗?昨晚放学有人看见……” 前排两个女生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刻意压低的兴奋嗓音还是像细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看见什么?快说快说!”另一个声音急不可耐地催促。 “看见辰清焰和洛崇一,一前一后,在科技楼后面那条小路上……”说话的那个女生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秘而不宣的兴奋,“靠得可近了!你说他们俩是不是真的……” 辰清焰浑身血液“嗡”的一声直冲头顶。洛崇一?那个名字像一道裹着寒气的闪电劈进她的脑海。洛氏集团的少东家,她上辈子在无数个项目里杀得你死我活、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的商业死对头?绯闻?和她? 荒谬!简直是滑天下之大 一股混杂着恐慌和被冒犯的怒火猛地蹿起,烧掉了她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辰清焰几乎是凭着本能,“刺啦——”一声脆响,手下那张写满公式的数学作业纸被她撕成了两半。那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像平地惊雷。 讲台上的念书声戛然而止。 几十道目光,带着惊诧、好奇、了然,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前排那两个嚼舌根的女生更是吓得猛一缩头,心虚地不敢看她。 辰清焰根本没心思理会那些目光。她“腾”地站起来,脸颊因为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而滚烫,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属于辰总监的冰冷与斩钉截铁,在骤然死寂的教室里炸开: “别造谣!我跟他——”她猛地抬手,食指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指向教室后排靠窗那个位置,“洛崇一!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她卡壳了半秒,对上那双此刻正懒洋洋望过来的眼睛,那熟悉的、带着点玩味和审视的眼神让她心头警铃大作,差点脱口而出的“商业死对头”硬生生被她咬碎在齿间,临时改成了极其生硬的,“……普通同学都不算!” 空气凝固了。连窗外的蝉鸣都识相地噤了声。 被她手指点着的方向,洛崇一正斜斜地靠着窗框。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光影。他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支笔,黑色的中性笔在他修长冷白的手指间翻飞,划出流畅而危险的弧线。那双眼睛,褪去了商场上的锐利深沉,却沉淀着一种少年人绝不可能拥有的、洞悉一切的慵懒和……兴味。 他微微歪着头,嘴角似乎向上牵起一个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像一头刚刚苏醒、饶有兴致打量着闯入者的年轻雄狮。 辰清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那眼神她太熟悉了!每一次在竞标会上,每一次在收购案的关键节点,当她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时,洛崇一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然后下一秒,就会给她致命一击。 他……他是不是也……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上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辰清焰!”讲台上传来语文老师带着薄怒的声音,“你发什么疯?扰乱课堂纪律!拿着你的书,站到后面去!好好清醒清醒!” 辰清焰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江倒海。她抓起桌上那本被撕破的数学作业本,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在全班同学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她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教室最后面的墙壁。 每一步,都感觉有芒刺在背。尤其是来自窗边那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难以忽视的目光。 整节语文课,辰清焰的后背都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试图汲取一丝凉意来镇压内心的惊涛骇浪。洛崇一那若有似无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热度,穿透教室里的空气,黏在她的背上,让她坐立难安,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逃离。 下课铃声如同天籁,尖锐地撕裂了教室里沉闷的空气。辰清焰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门,像身后有恶鬼在追。走廊里瞬间挤满了放闸的学生,人声鼎沸,推搡碰撞。她低着头,凭着模糊的记忆,朝着远离教室、人迹相对稀少的旧实验楼方向疾走。 拐过楼梯转角,人声骤然被隔开。旧实验楼特有的那种混合着消毒水和陈旧木器、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长长的走廊尽头,是光线略显昏暗的洗手间区域。 辰清焰脚步匆匆,只想找个地方喘口气,理清这团乱麻。 就在她即将掠过男洗手间门口时—— 一只手臂毫无预兆地从侧后方伸了出来,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啊!”辰清焰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她猛地扭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洛崇一。 他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这里,高大的身影斜倚在冰冷的、贴着白色瓷砖的墙壁上,挡住了大半光线。走廊顶灯的光线从他头顶泻下,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分割成明暗两半,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他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部分眼神,但那目光,却像实质的钩子,牢牢锁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专注。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温热而有力,指腹带着薄茧,那是长期握笔或者……签署文件留下的痕迹。这触感陌生又熟悉,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辰清焰强装的镇定。 “辰总监,”洛崇一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刚变声期结束不久的微哑,却奇异地糅合了属于成年男人的低沉磁性,在这空旷寂静的角落清晰地敲打在辰清焰的耳膜上,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戏演得不错。” 辰清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我安慰,都被他这一声刻意压低的、带着成年人世故和了然腔调的“辰总监”击得粉碎。 他真的也回来了!那个在另一个时空里与她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的洛崇一!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看穿的狼狈瞬间攫住了她。辰清焰猛地用力,想甩开他的钳制,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发紧发颤:“放手!你……你认错人了!” 她甚至不敢直视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洛崇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借着她的挣扎力道,身体猛地向前一压! “砰!” 一声闷响。辰清焰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坚硬冰冷的瓷砖墙壁,撞得她肩胛骨生疼,眼前金星乱冒。一股清冽的、混合着阳光和干净皂角的气息强势地笼罩下来,瞬间填满了她所有的感官。 洛崇一将她完全困在了他的身体和墙壁构成的狭小空间里。他的手臂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依旧牢牢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纤细的手腕按在冰凉的瓷砖上。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近到呼吸可闻。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和敏感的耳廓。 辰清焰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冲破肋骨。她被迫仰起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出她惊慌失措、脸色发白的倒影,再没有半分慵懒和戏谑,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滚烫的专注,像沉寂多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薄的出口。 “认错人?”洛崇一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冰冷,带着一丝嘲弄,眼底深处却翻涌着辰清焰完全看不懂的、浓烈到近乎疯狂的情绪,像压抑了太久的地火,“烧了我三个重要标书的辰总监,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每一个字都像烙印,滚烫地刻进她的神经末梢: “上辈子没来得及早恋,”他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一种近乎蛮横的执着,“这辈子,辰清焰,我们补上。” 第2章 车轮碾过的旧时光 放学的铃声像是解开了某种束缚,瞬间点燃了整座校园的喧嚣。辰清焰几乎是随着人流的第一波涌出了教室门,脚步急促,带着一种逃离的迫切。她需要空间,需要时间,需要远离那个让她方寸大乱的名字和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洛崇一。 走廊里人潮汹涌,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让她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窒息。她凭着模糊的记忆,穿过喧闹的操场,朝着记忆中那个老旧、人流量相对少些的西门公交站走去。夕阳的余晖给校园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和混乱。 终于挤出了校门,喧嚣被稍稍抛在身后。西门的公交站果然如记忆中一样,略显偏僻,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学生在等车。辰清焰松了口气,靠在一根斑驳的站牌柱子上,试图平复急促的心跳,梳理这荒诞的现实。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那个在27岁已成为她身体延伸的智能终端——却只摸到了校服口袋里一块硬邦邦的……小灵通?屏幕小得可怜,按键生硬。辰清焰的心猛地一沉。她僵硬地操作着这个“古董”,试图查找公交APP或者地图导航……自然是徒劳。 这个时代,没有便捷的电子支付,没有实时公交查询,甚至连她家具体该坐哪路车,记忆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模糊不清。她只记得大概是7路或者11路?车站的站牌上字迹也有些模糊,线路图复杂得让她这个习惯了精准规划行程的投资总监一阵头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预想中的公交车却迟迟不见踪影。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初春的晚风带着料峭的寒意钻进衣领,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臂。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被时代抛弃的恐慌感攫住了她。前世叱咤风云的辰总监,此刻竟被一辆公交车难倒,像个真正的、无助的高三女生。 就在她焦躁地来回踱步,几乎要放弃等待,考虑是否要咬牙走回去(尽管她根本不确定要走多久)时,一阵清脆的车铃声自身后响起。 “叮铃铃——” 那声音在寂静下来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辰清焰身体一僵,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心脏。她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转过身。 昏黄的路灯光线下,洛崇一正单脚支地,停在一辆看起来保养得相当不错的黑色山地自行车旁。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校服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晚风吹动他额前细碎的黑发,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她此刻的窘境。 “迷路了,辰总监?”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笃定。“还是……忘了怎么坐公交?” 最后那句,他尾音微微上扬,精准地戳中了辰清焰此刻最狼狈的痛点。 辰清焰的脸颊瞬间滚烫,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窘迫。她强装镇定,挺直脊背,试图用属于辰总监的冷硬武装自己:“不劳费心。车马上就到。” 洛崇一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却让辰清焰的神经绷得更紧。他下巴朝空荡荡的马路尽头扬了扬:“7路末班车十五分钟前就走了。11路?这个站台不停。” 辰清焰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最后的伪装被无情戳穿。夜色渐浓,陌生的街道,模糊的记忆,未知的距离……现实的困境让她不得不暂时压下对眼前这个人的忌惮和抗拒。 洛崇一仿佛看穿了她的挣扎,没再说话,只是长腿一跨,稳稳地骑上自行车,将车身利落地掉了个头,停在她面前。他拍了拍后座——那是一个简单的、没有软垫的金属架。 “上来。”他的语气不再是商场上那种带着压迫感的命令,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少年人的干脆和理所当然。“这个点,你走回去至少四十分钟。”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不保证路上有没有什么……‘惊喜’。” 他意有所指,目光扫过旁边一条光线昏暗的小巷。 威胁?还是陈述事实?辰清焰分辨不清,但“四十分钟”和黑暗的街道让她权衡利弊的天平瞬间倾斜。自尊心在生存(或者说,避免更大的麻烦)面前,暂时退居二线。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带着一种英勇就义般的悲壮,侧身坐上了那冰冷的后座。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屁股下的金属车架边缘,身体僵硬地尽量向后靠,试图与他保持最大距离。 “坐稳。”洛崇一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听不出情绪。 下一秒,自行车猛地向前一冲。辰清焰低呼一声,身体因惯性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额头差点撞上他挺直的后背。她慌忙中松开抓着车架的手,在空中乱抓了一下,情急之下,指尖擦过他腰侧校服的布料,最终为了稳住身形,还是不得不……轻轻揪住了他腰侧的衣服。 布料下是少年精瘦而紧实的腰身线条,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传递到她的指尖。辰清焰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又赶紧再次抓住车架,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她能感觉到前方洛崇一的身体似乎也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规律的沙沙声。晚风拂面,带着初春特有的微凉和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路灯的光晕在他们身上流淌,投下两道时而交叠、时而分离的移动剪影。城市的喧嚣被骑行带起的风吹散在身后,世界仿佛只剩下车轮转动的声音和两人之间无声的、紧绷的张力。 辰清焰僵直地坐着,目光落在洛崇一随着蹬车动作而微微起伏的宽阔肩背上。他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混合着少年人运动后极淡的汗味,被晚风送到她的鼻尖,竟奇异地不那么令人讨厌了。她强迫自己把目光投向不断后退的街景,试图辨认出熟悉的标志物,转移注意力。 沉默在夜色中蔓延,只有自行车链条规律的转动声。就在辰清焰以为这段尴尬又煎熬的旅程会一直沉默到终点时,前方传来了洛崇一的声音。他的声音不高,融在晚风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遥远故事: “这条路,我上辈子很熟。” 辰清焰心头一跳,没接话,手指却无意识地抠紧了冰冷的车架边缘。 洛崇一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调平缓,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高三下晚自习,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他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7路车总是很挤。你习惯坐在靠窗的位置,戴着耳机,要么在看单词本,要么就望着窗外发呆。” 辰清焰的呼吸猛地一窒。他怎么会知道?她确实有这个习惯! “你会在‘锦园小区’前一站下车,因为那里有个24小时便利店,你习惯去买一盒牛奶或者一瓶水,边走边喝。”洛崇一的声音继续传来,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得可怕,“然后,再走大概十分钟,拐进你家小区那条梧桐路。” 辰清焰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那些被她遗忘在时光尘埃里的、琐碎到连她自己都不曾留意的日常细节,此刻被另一个人如此清晰、如此笃定地复述出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了如指掌。 “你……”她的声音干涩发紧,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跟踪我?”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 前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跟踪?”洛崇一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只是……顺路。” 车轮碾过一个浅浅的坑洼,车身颠簸了一下。辰清焰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前倾,这一次,她的额头真的轻轻撞在了他温热的后背上。她没有立刻弹开,或者说,是被他接下来的话震得忘记了反应。 “我家在相反方向的‘云顶国际’。”洛崇一的声音低沉下去,融在夜色里,却像惊雷一样在辰清焰耳边炸开,“但高三那一年,每天晚上,我都骑着这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你坐的那趟7路后面,或者……在你下车的便利店附近,找个角落等着。看着你买完东西,再看着你安全走进那条梧桐路……” 他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辰清焰的心上。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最终只是淡淡地说,“……看着你安全到家,好像那一天的疲惫才算真正结束。只是,你从来都不知道罢了。” 话音落下,世界仿佛彻底安静了。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和辰清焰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心跳声。 晚风吹乱了她的额发,却吹不散她脑海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前世那个在谈判桌上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洛崇一,那个她认定的冷酷无情、唯利是图的商业对手……此刻,他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些单薄,却投下了一片巨大到足以将她完全笼罩的阴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情绪,在她心底疯狂滋生、蔓延。她死死地盯着他挺直的脊背,仿佛想穿透那层布料,看清里面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灵魂。 “你……为什么?”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洛崇一没有回头,只是用力蹬了一下脚踏,自行车速度加快,冲破了前方一片更浓郁的树荫。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却清晰地钻入她的耳中: “那时候不懂。以为只是……习惯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辰清焰从未听过的、近乎落寞的沙哑,“后来懂了,却已经没机会了。” 梧桐路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清晰。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的小区大门出现在眼前。 洛崇一利落地捏下刹车,自行车稳稳地停在辰清焰家小区门口那盏有些年头的老旧路灯下。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交叠。 辰清焰几乎是逃也似地从后座跳下来,动作带着一丝狼狈。双脚落地的瞬间,她才找回一点踏实的触感。她不敢看洛崇一,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耳边反复回响着他那句“你从来都不知道罢了”和“没机会了”。 “谢……谢谢。”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让她心乱如麻的接触。 洛崇一单脚支地,没有立刻离开。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低垂的发顶上。路灯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眼眸里跳跃,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而复杂的情绪,有追忆,有释然,还有一种重来一次后势在必得的决心。 “辰清焰,”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寂静的夜晚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重来一次,我不会再只是‘看着’了。” 这句话像是一句宣言,更像是一道无形的锁链,瞬间缠绕上辰清焰的心房。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不再是少年人的青涩,而是沉淀着两世为人的执念与炽热,烫得她心惊肉跳。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洛崇一已经利落地调转车头,长腿一蹬,黑色的山地车如同离弦之箭,迅速融入了昏沉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个越来越小的、带着决绝意味的背影。 辰清焰僵立在原地,晚风吹拂着她滚烫的脸颊和纷乱的长发。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以及……那句掷地有声的宣告。 她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又回头望了望自家小区那扇熟悉又陌生的大门,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悸动交织着,在她心底疯狂冲撞。前世被她视为死敌的男人,竟然在无人知晓的暗夜里,默默守护了她整整一年? 这个认知,比穿越本身,更让她感到天旋地转。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抓着他衣角时,那布料下紧实腰身的触感和温度。 夜色深沉,她的心,彻底乱了。 第3章 失而复得的烟火气 洛崇一那句“不会再只是看着了”的宣告,如同带着余温的烙印,烫在辰清焰的心口,搅得她心绪翻涌,几乎无法思考。她几乎是凭着本能,脚步虚浮地走进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区大门。 梧桐树的影子在昏黄路灯下婆娑,晚风带着初春特有的凉意,拂过她滚烫的脸颊。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不再是CBD冰冷的香氛,而是混杂着饭菜香、泥土气息、还有隐约传来的邻居家电视声的,属于老小区的、带着烟火气的味道。 这味道,让她鼻尖猛地一酸。 站在熟悉的单元楼下,仰头望向三楼那扇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那灯光,像一颗投入冰冷深湖的星辰,瞬间在她心中炸开一片汹涌的暖流,伴随着尖锐的疼痛——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深埋心底的恐惧交织而成的漩涡。 前世,就在她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这个家,这盏灯,就彻底熄灭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一纸冰冷的离婚协议,将曾经温暖的三口之家撕裂。母亲搬去了城西,父亲则常年在外奔波。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漫长的假期里独自面对空旷的回音和冰箱里日渐减少的食物。后来她拼命考上名校,远走高飞,用事业的成功填补内心的空洞,却再也找不回属于“家”的圆满。 手指颤抖着摸出钥匙——那把小小的、带着小熊挂坠的钥匙,触感陌生又遥远。她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 门开了。 一股温暖而浓郁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瞬间将她包裹。红烧肉的酱香、清炒时蔬的鲜甜、还有米饭蒸腾的热气……这些平凡到极致的气息,却像最猛烈的□□,狠狠击中了辰清焰的泪腺。 客厅里灯火通明,老式的布艺沙发罩着碎花沙发巾,电视里正放着热闹的新闻联播。父亲辰建国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旧毛衣,鼻梁上架着眼镜,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母亲林秀云系着围裙,端着最后一盘热气腾腾的青菜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忙碌后的红晕和温和的笑意。 “回来啦?今天怎么比平时晚……”林秀云的话音在看到门口呆立着的女儿时戛然而止。 辰清焰就那样僵立在玄关,书包还挂在臂弯里,忘记了换鞋。她的目光贪婪地、近乎贪婪地扫过父亲微白的鬓角,母亲眼角的细纹,扫过沙发上那个熟悉的坐垫凹陷,扫过餐桌上铺着的格子塑料桌布,扫过墙上挂着的、有些褪色的全家福照片……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打在她尘封的记忆壁垒上,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抖。这不是梦。不是冰冷的数据投影。是活生生的、有温度的、触手可及的……她的爸爸妈妈!他们还在一起!这个家还是完整的!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瞬间冲垮了她在商场上磨砺出的所有冷静自持。眼眶迅速被滚烫的液体充满,视线模糊一片。喉头像是被什么硬块死死堵住,酸涩胀痛得厉害。 “爸……”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哽咽,几乎不成调,“妈……” 林秀云被女儿这副失魂落魄、泫然欲泣的模样吓坏了,放下盘子快步走过来:“焰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在学校受委屈了?”她焦急地伸手,想要摸摸女儿的额头,声音里满是母亲特有的、毫无保留的担忧。 那熟悉的、带着薄茧的、温暖的手掌还未触及皮肤,辰清焰压抑了一整天的、穿越的恐惧、面对洛崇一的混乱、以及此刻汹涌澎湃的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再也无法遏制! 她猛地向前一步,几乎是撞进了母亲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了林秀云温软的身体。她把脸深深埋进母亲带着油烟味和淡淡肥皂香的肩窝,像个走失多年终于归家的孩子,所有的委屈、恐慌、后怕和无法言说的巨大喜悦,都化作了无法抑制的、汹涌的泪水。 “呜……妈……”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妈……妈……”她只是反复地、无助地叫着,仿佛要将过去十年所有缺失的呼唤都补回来。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母亲肩头的衣料。 林秀云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弄得手足无措,心疼得不行,只能紧紧回抱住她,一只手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乖,乖,焰焰不哭,妈妈在呢,妈妈在呢!不怕不怕,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啊?”她看向沙发上的丈夫,眼神焦急又茫然。 辰建国也早已放下了报纸,摘掉眼镜,眉头紧锁地快步走了过来。他看着在妻子怀里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儿,记忆中女儿从小倔强要强,极少这样失态。他粗糙的大手有些迟疑地落在女儿颤抖的肩上,笨拙地安抚着,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焰焰,别怕,有爸爸在。天塌下来,爸给你顶着!” 这句朴实无华却重若千钧的承诺,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辰清焰摇摇欲坠的心防。前世,父母离异后,她独自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面对高考失利、面对未来迷茫时,多么渴望能有这样一句“爸给你顶着”!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父亲。那张被岁月刻下痕迹、却依然坚毅可靠的脸庞,此刻写满了真切的担忧和心疼。 “爸……”她又唤了一声,泪水更加汹涌,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父亲宽厚温暖的手掌。那掌心熟悉的、带着薄茧的粗糙触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就这样一手死死抓着父亲的手,一手紧紧抱着母亲的腰,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在玄关昏黄的灯光下,在弥漫着饭菜香气的温暖空间里,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前世积攒的所有孤独、遗憾和刻骨铭心的思念,都在这迟来的拥抱中倾泻殆尽。 林秀云和辰建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解和浓浓的心疼。他们不知道女儿今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此刻,他们能做的,只是用最温暖的怀抱和最笨拙的安抚,接纳着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汹涌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辰清焰的哭声才渐渐转为小声的抽噎,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她依旧紧紧依偎在父母中间,贪婪地汲取着这份久违的、失而复得的温暖和安全。前世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冷静自持的辰总监消失无踪,此刻的她,只是一个重新拥有了港湾、卸下了所有盔甲的孩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眼睛都肿成桃子了。”林秀云心疼地用指腹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是不是高三压力太大了?还是……跟同学闹矛盾了?”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辰建国也沉声道:“不管什么事,跟爸妈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辰清焰看着父母关切的脸庞,感受着他们掌心和怀抱传来的温度,心中酸涩与甜蜜交织。她无法解释,也无法言说。她只能用力地摇头,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没……没事……就是……就是突然……好想你们……”她顿了顿,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父母,无比认真,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爸,妈,我们一家人……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这句话,是她前世最大的执念,也是今生最卑微也最迫切的祈求。 林秀云和辰建国都愣了一下,随即心头涌上暖流。虽然觉得女儿今天情绪格外敏感,但这样的话从一向独立要强的女儿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们既感动又心疼。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林秀云嗔怪地捏了捏女儿的脸蛋,眼圈也红了,“我们当然一直在一起啊!快,快去洗把脸,菜都要凉了!你爸今天特意买了你爱吃的排骨!” “对,吃饭!天大的事,吃饱了再说!”辰建国也朗声道,试图驱散这过于沉重的氛围。 被父母半推半拉地按在餐桌旁,看着眼前热气腾腾、摆盘算不上精致却充满家的味道的三菜一汤,辰清焰拿起筷子,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她夹起一块油亮的红烧肉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那是妈妈独有的、任何米其林大厨都无法复制的味道。 温热的食物滑入胃袋,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也稍稍安抚了翻腾的心绪。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听着父母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楼下王阿姨家的猫又生了,父亲单位可能要分房了(虽然希望渺茫),母亲抱怨菜价又涨了……这些琐碎到甚至有些无聊的日常对话,此刻在她听来,却如同天籁。 这就是她前世失去的,最平凡也最珍贵的烟火人间。 然而,当她不经意间抬眼,看到母亲温柔地给父亲碗里夹菜,父亲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来”,却还是默默吃下时,心中那根名为“恐惧”的刺,又悄然冒了出来。 前世,他们也曾这样温馨,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争吵的导火索又是什么?那些导致他们最终分道扬镳的裂痕,是否已经在此时悄然滋生? 巨大的幸福感之下,是更深沉的惶恐。她重获了珍宝,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珍宝曾经是如何在她眼前碎裂。她要怎么做,才能守住这份失而复得的圆满?这份沉甸甸的幸福,让她欢喜,也让她如履薄冰。 窗外的夜色更深了。家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驱散了黑暗,却驱不散辰清焰心底那份因为洞悉未来而滋生的、甜蜜的负担。她低头,默默扒着碗里的饭,将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连同饭菜一起,用力咽了下去。 第4章 心跳失控的篮板下 家里的温暖如同一个短暂的避风港,暂时抚平了辰清焰内心的惊涛骇浪。然而,当清晨的阳光再次洒满教室,当洛崇一的身影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踏入门口时,昨夜自行车后座的低语、那句掷地有声的宣告,连同父母温暖的拥抱,再次在她脑海中激烈碰撞,搅得她心绪不宁。 她强迫自己低下头,视线死死钉在摊开的英语单词书上,仿佛要将那些字母看出洞来。指尖却无意识地用力,在纸页边缘掐出了深深的印痕。洛崇一的位置在她斜后方靠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时不时落在她的后颈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一整天,她都像个惊弓之鸟。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洛崇一产生交集的角落,连去饮水机接水都绕了远路。物理课上,当老师点他回答一个颇有难度的问题时,他流畅精准的解答引得满堂惊叹,辰清焰却把头埋得更低,假装奋笔疾书,只有她自己知道,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的全是无意义的乱线。 这种刻意的躲避,在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达到了顶点。 篮球场永远是校园里荷尔蒙最旺盛的磁场。尤其当洛崇一脱下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色运动背心,随意拍着球走向场地中央时,整个操场仿佛都亮了几分。 辰清焰本想躲去安静的图书馆角落,却被同桌兼前座的好友李薇死命拽住了胳膊。 “哎呀清焰!别走啊!今天可是高二高三校队练习赛!洛崇一肯定上场!机会难得!”李薇眼睛放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崇拜,“走走走,去占个好位置!” 辰清焰挣扎无果,被半拖半拽地拉到了篮球场边。果然,场地周围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女生占了绝大多数。兴奋的窃窃私语、压抑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特有的躁动和热意。 “洛崇一!看这边!” “加油!校草!” “哇!他看我了看我了!” 辰清焰被迫挤在人群前排,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滚烫。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投向场中那个最耀眼的身影。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洛崇一几乎是瞬间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他不再是课堂上那个带着点慵懒疏离的优等生,也不是昨晚自行车上那个诉说隐秘心事的少年。此刻的他,像一头被释放的猎豹,迅捷、强悍、充满了掌控力。 抢断!对方控卫一个花哨的运球试图突破,洛崇一眼神一凛,身形如电,修长的手臂精准地一探,篮球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瞬间易主!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场边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惊呼和掌声。 辰清焰的心脏也跟着那声清脆的抢断声猛地一跳。 快攻!洛崇一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离弦之箭般带球冲向对方半场。他的速度太快,带起的风仿佛能吹动场边女生的发梢。防守队员拼命回追,却被他几个简单又极具欺骗性的变向轻松甩开。三步上篮!身体在空中舒展成一道完美的弧线,手腕轻抖,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空心入网! “啊啊啊——!”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辰清焰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见过他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在收购案中杀伐决断,却从未见过他如此纯粹而野性的运动之美。汗水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光洁的锁骨上,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白色背心紧贴着他贲张的肌肉线条,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轮廓。每一次跃起、每一次冲刺,都充满了力量与速度的原始美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雄性荷尔蒙。 篮板!队友投篮不中,篮球高高弹起。篮下瞬间挤满了人。洛崇一猛地腾空而起!他的弹跳力惊人,在一众争抢的身影中如同鹤立鸡群。手臂伸展到极致,在最高点,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将篮球牢牢地、不容置疑地抓在手中!那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和绝对的掌控感,让整个球场都为之安静了一瞬。 “我的天……太帅了!” “这弹跳!这力量!洛崇一杀我!” “他抓篮板的样子好A啊啊啊!” 辰清焰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回去。洛崇一在场上奔跑、跳跃、指挥、得分,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天生的领袖气质。他专注的眼神,紧抿的唇线,汗水浸湿的额发……都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强势地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 中场休息的哨声终于响起,辰清焰暗暗松了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点。 然而,更大的“考验”接踵而至。 几乎在哨声落下的瞬间,好几个女生就迫不及待地拿着矿泉水冲了上去,将洛崇一团团围住。其中最抢眼的,是隔壁班的班花林薇薇,她手里拿着一瓶昂贵的进口运动饮料,脸上带着精心修饰过的甜美笑容,声音又软又糯:“洛同学,累了吧?喝点水!” 周围的女生都艳羡地看着林薇薇,又期待地看着洛崇一。 洛崇一微微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随手撩起背心下摆擦了把汗,露出一截紧实流畅的腹肌线条,又引起一阵压抑的抽气声。他目光冷淡地扫过围上来的女生和她们手中的水,没有任何停留。 就在辰清焰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无视所有人直接走开时,洛崇一的目光,却穿透人群,精准地、毫不避讳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辰清焰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洛崇一径直拨开挡在他面前的林薇薇,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辰清焰面前。完全不顾林薇薇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目光,带着震惊、好奇、探究、还有林薇薇眼中毫不掩饰的嫉妒,瞬间聚焦在辰清焰身上。她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下意识地想后退。 “水。”洛崇一停在她面前,微微低头,汗水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味道扑面而来,带着运动后的灼热。他言简意赅,声音因为喘息而有些低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的视线,落在了辰清焰下意识攥在手里的、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上——那是她刚才被李薇塞过来的。 辰清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给她水?他什么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 她还没反应过来,洛崇一已经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直接覆上了她握着水瓶的手——准确地说,是包裹住了她抓着瓶身的手指。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冰凉的手背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 辰清焰像被烫到一样,手指一松。 洛崇一轻松地将那半瓶水拿了过去。在全场死寂般的注视下,他拧开瓶盖,仰起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瓶口,正是辰清焰刚才喝过的地方。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唇角滑下一丝,被他随意地用手背抹去。 阳光落在他汗湿的脖颈和滚动的喉结上,那画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性张力和一种……极其暧昧的占有感。 “哗——!!!” 短暂的死寂后,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和失控的尖叫和哗然! “他……他喝了辰清焰的水!” “间接接吻?!我的妈呀!” “洛崇一主动拿的!他主动的!” “辰清焰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啊?!” 林薇薇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死死咬着嘴唇,看向辰清焰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辰清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石化了。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洛崇一残留在她手背上的温度和触感,能看到他唇边残留的水渍,能听到周围震耳欲聋的尖叫和议论。世界仿佛在她眼前旋转、扭曲,只剩下眼前这个刚刚运动完、浑身散发着灼热气息、做了如此惊世骇俗举动的少年。 洛崇一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掀起的风暴。他喝完水,随手将空了大半的瓶子塞回辰清焰僵硬的手中,指尖似乎还若有若无地在她掌心勾了一下。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一丝运动后的喘息和笑意,低语道:“谢了。” 那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像羽毛轻轻搔刮。 说完,他直起身,无视周围所有快要爆炸的目光和议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转身走向场边队友聚集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挺拔而嚣张的背影。 辰清焰握着那个还残留着他体温和唇间触感的矿泉水瓶,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在原地。脸颊滚烫得几乎要冒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规律地擂鼓,咚咚咚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疼。 “清焰!清焰!”李薇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洛崇一!他!他喝你的水!他主动的!天啊!你们……” 辰清焰猛地回过神,巨大的羞窘和一种被当众“标记”的慌乱感瞬间淹没了她。她再也无法忍受周围那些探究、羡慕、嫉妒的目光,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推开李薇,转身拨开人群,几乎是落荒而逃,朝着远离篮球场、远离喧嚣的小卖部方向跑去。 她需要冷静!需要冰水!需要远离那个该死的洛崇一和他带来的所有混乱! 小卖部里人不多,冰柜散发着丝丝凉气。辰清焰冲到冰柜前,一把拉开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让她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思绪稍稍降温。她胡乱抓起一瓶冰镇矿泉水,紧紧贴在脸颊上,试图用物理降温来镇压那颗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就在这时,小卖部的门帘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运动后的热气和熟悉的清冽气息,走了进来。 辰清焰身体一僵,握着冰水的手指骤然收紧。 洛崇一径直走到她旁边的冰柜,也拉开柜门,拿了一瓶和她手里一模一样的矿泉水。他侧过头,看着她像只受惊的猫一样瞪圆的眼睛和红透的耳根,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却又带着明显愉悦的弧度。 他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冰水,喉结滚动。冰水似乎缓解了他的燥热,他舒了口气,然后才慢悠悠地转向她,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眼底深处翻涌着辰清焰看不懂的、带着狩猎般兴味的光芒。 “好巧。”他声音低沉,带着运动后的沙哑,落在辰清焰耳中,却如同惊雷,“我也渴了。” 辰清焰:“……” 她看着他那张在运动后更显英俊逼人、也更具侵略性的脸,再看看自己手里那瓶和他同款、却仿佛还带着他唇温的水,只觉得一股热气再次不受控制地直冲头顶。 这该死的“巧合”! 第5章 学霸果然是学霸 篮球场那瓶水引发的风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辰清焰的高三生活中激起了连绵不断的涟漪。整整两天,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各种含义不明的目光——探究的、好奇的、羡慕的、当然,也少不了嫉妒的。 林薇薇那怨毒的眼神,辰清焰记得格外清楚。她本想低调做人,避开所有风口浪尖,然而麻烦却主动找上了门。 周三下午,数学课刚结束,老师前脚刚离开教室,教室里还弥漫着粉笔灰和课业压力的沉闷气息。辰清焰正低头整理笔记,试图将那些复杂的公式塞进有些混沌的大脑。一个身影停在了她的课桌旁,挡住了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 “辰清焰同学。”声音甜美,带着一丝刻意放软的娇柔。 辰清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林薇薇那张妆容精致、笑容无懈可击的脸。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粉色小礼盒,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时和她玩得好的女生。 “有事?”辰清焰放下笔,语气平静无波,属于辰总监的疏离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经历了前世商场的尔虞我诈,林薇薇这种级别的“小把戏”,在她眼中实在有些稚嫩。 林薇薇似乎被辰清焰过于平静的态度噎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甜了几分:“是这样的,清焰。前两天篮球赛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她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姿态放得很低,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委屈,“都怪我太心急了,没注意场合,可能……可能让你误会了我和洛同学的关系,给你造成了困扰吧?” 她顿了顿,将手中的粉色礼盒轻轻放在辰清焰的课桌上,推到她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算是赔罪,希望你能收下。我们以后……还是好同学,好不好?”她抬起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辰清焰,里面盛满了真诚和无辜。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姿态放得极低,表面上是来道歉求和,但字字句句都在暗示: 辰清焰小气误会了她。 她和洛崇一“可能”有关系,至少她希望别人这么认为。 她不计前嫌主动示好,辰清焰如果拒绝,就是心胸狭隘。 教室里还没离开的同学都竖起了耳朵,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不少人看向辰清焰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她是不是太小气了”的意味。林薇薇身后的两个女生也适时地帮腔: “是啊清焰,薇薇都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嘛。” “就是,一点小事而已,大家都是同学。” 辰清焰看着桌上那个扎着丝带的粉色盒子,再看看林薇薇那张写满“真诚”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这种明褒暗贬、以退为进的绿茶手段,她前世见得多了。放在平时,她有一百种方式让对方自取其辱。但现在,她是高三学生辰清焰,不是投行总监。直接撕破脸,只会显得她刻薄,正中对方下怀。 她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思考着如何体面而不失锋芒地脱身。拒绝,显得她不近人情;接受,又像是在默认对方的“误会论”,还平白无故欠了对方一份“道歉礼”。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林薇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脸上的笑容愈发楚楚可怜。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这微妙的僵局。 “数学笔记借我看看。” 辰清焰心头猛地一跳。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洛崇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课桌斜后方,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数学笔记本,姿态随意,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林薇薇和这边的“道歉戏码”,目标明确地只冲着辰清焰而来。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又强行绽放出更甜美的弧度,声音带着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洛同学!你……” 洛崇一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招呼,目光径直越过她,落在辰清焰脸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一道习题:“刚才最后一道题的辅助线解法,我看你笔记上好像有更简洁的?借我参考一下。” 他的出现,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道歉”转移到了“数学题”上。 辰清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在给她一个台阶,一个极其自然、不落痕迹的台阶!她立刻配合地拿起自己的数学笔记,翻到最后一页,递了过去:“嗯,是用了梅涅劳斯定理的推论,少作了一条辅助线。” 洛崇一接过笔记,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翻动着,目光专注地落在纸页上,似乎真的在认真研究解题方法。他微微蹙着眉,侧脸线条在教室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而迷人。 林薇薇被彻底晾在了一边,举着礼盒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她身后的两个女生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继续。 “哦,确实。”洛崇一似乎看完了,合上笔记,抬眼看向辰清焰,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你推导的这一步很巧妙,怎么想到的?” 他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林薇薇,仿佛她和她手里的礼盒只是一团空气。这种彻底的、居高临下的无视,比任何冷言冷语都更具杀伤力。 辰清焰心中暗叹,洛崇一这招“话题转移 学术探讨”用得真是炉火纯青,既替她解了围,又完全避免了陷入与林薇薇的口舌之争,还显得他无比专注学业,毫无杂念。 “之前在一本竞赛书上看到过类似模型。”辰清焰顺着他的话回答,也完全无视了林薇薇,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哪本书?”洛崇一追问,身体微微前倾,靠得更近了些,形成一个小小的、只属于他们两人讨论的空间。 “《奥数精讲》,几何卷。”辰清焰答道。 “哦?我好像没看过这本。”洛崇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图书馆有吗?下午自习课我去借来看看。”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数学题来,语速平缓,内容专业,完全将旁边精心准备了“道歉戏码”的林薇薇隔绝在外。周围的同学看着这画风突变的一幕,也都有些懵,原本聚焦在林薇薇身上的同情目光也渐渐散去了——学霸的世界,果然只关心解题方法? 林薇薇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举着礼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精心营造的“受害者”和“大度求和者”形象,在洛崇一这轻描淡写的学术讨论中,瞬间崩塌成了笑话。她感觉自己像个卖力表演的小丑,而唯一的观众却连眼角的余光都吝啬给予。 巨大的难堪和羞愤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身后的一个女生看不过去,试图拉回话题,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了一句:“薇薇特意来道歉的,还带了礼物呢……” 洛崇一仿佛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几个人。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极其平淡地扫过林薇薇和她手中的礼盒,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更谈不上丝毫兴趣。 “道歉?”他眉头微挑,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仿佛刚反应过来的疑惑,“道什么歉?篮球场送水是自由,喝水也是自由。需要向谁道歉?”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辰清焰脸上,带着一丝询问,“你有觉得被冒犯?” 辰清焰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那点被林薇薇搅起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甚至有点想笑。她配合地摇摇头,语气平淡:“没有。小事而已,早就忘了。” 她甚至没看林薇薇一眼,仿佛对方真的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洛崇一了然地点点头,重新将视线投向辰清焰,语气自然地切换回刚才的话题:“那本《奥数精讲》,下午一起去图书馆?” “好。”辰清焰应道。 对话结束。洛崇一拿着辰清焰的笔记,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林薇薇僵在原地,手里的礼盒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拿不住。她精心策划的“道歉”和“示好”,在洛崇一三言两语间被定义成了“不需要的、莫名其妙的举动”。他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辰清焰和那道数学题上。巨大的羞辱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眼圈瞬间红了,狠狠瞪了一眼辰清焰,抓起桌上的礼盒,转身就冲出了教室,两个跟班女生也赶紧追了出去。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这才重新流动起来。 辰清焰看着林薇薇狼狈逃离的背影,心中并无太多快意,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她转过头,目光投向已经坐回座位、正低头看着笔记的洛崇一。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他的侧脸轮廓清晰而沉静,仿佛刚才那场不动声色却精准无比的“解围”从未发生过。只有辰清焰知道,在那平静无波的表象下,是怎样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冷静和……维护。 他并非粗暴地替她出头,而是用一种更巧妙、更体面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她的尴尬,并将所有矛头消弭于无形。没有让她陷入任何口舌之争,也没有让林薇薇占到半点舆论上风。 这种不动声色的庇护,带着一种属于成年人的、不动声色的智慧,远比少年人冲冠一怒的维护,更让辰清焰感到……心悸。 她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刚被洛崇一触碰过的笔记封面。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一丝淡淡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 心湖,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又一圈,名为“复杂”的涟漪。 第6章 暗巷里的光与消毒水的味道 林薇薇那天哭着冲出教室后,连着两天都没来上学。班里的议论渐渐平息,辰清焰也乐得清净,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复习中,试图用繁重的课业压住心底那些关于洛崇一、关于父母、关于未来的纷乱思绪。 周五放学铃声响起,辰清焰因为被数学老师留下单独讲了几道题,耽搁了十几分钟。等她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学楼时,夕阳已经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校园里的人流也稀疏了不少。 她习惯性地走向西门,准备坐公交回家。刚拐过教学楼和旧实验楼之间的僻静小路,前方不远处,靠近学校围墙的阴影里,几个拉拉扯扯的身影和压抑的争执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辰清焰脚步一顿,本能地警觉起来。她眯起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辨认——被三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围在中间,背对着她、肩膀微微发抖的女生,那背影和扎起的马尾辫……是林薇薇! “放开我!我说了不去!”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用力想挣脱抓着她胳膊的手。 “装什么清高?”一个头发染得金黄的男生嗤笑一声,伸手去拉林薇薇的手,“永亦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就是让你做他女朋友吗?永亦哥住院了让你去看看怎么了?给脸不要脸!” “就是!永亦哥都告白多少次了?你他妈还端着?”另一个叼着烟的头发泛着蓝绿色的男生帮腔道,语气凶狠,“再不给面子,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我不喜欢他!你们再这样我喊人了!”林薇薇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绝望的哭音。 “喊人?你喊啊!”旁边另一个男生伸手去推林薇薇,“看看这破地方谁管闲事?赶紧的,别磨蹭!” 他们显然有恃无恐,推搡着林薇薇就往围墙边一个狭窄小巷子里拽! 辰清焰心头猛地一沉!来不及多想,突然涌上来的正义感推着她向小巷子走去,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林薇薇被拖进那种地方! “住手!”辰清焰厉喝一声,快步冲了过去。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小路上格外清晰。拉扯的几个人都是一愣,齐齐回头。林薇薇看到辰清焰,瞪了她一眼,“辰清焰,我才不要你救!”看着辰清焰越跑越近,林薇薇绝望的大喊,“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还敢往里冲?快走啊!!” 黄头发看清来人只是一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女生,脸上的凶悍瞬间被轻蔑取代:“哟?又来一个?怎么,想英雄救美?”他松开林薇薇,带着两个手下朝辰清焰逼近,眼神不善,“小妹妹,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赶紧滚蛋!” 辰清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扫了一眼环境:对方五个人,巷子深处似乎还站着两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男生,自己这边只有两个女生,力量对比悬殊。硬拼是找死。她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校服口袋摸索那个老式小灵通,一边试图拖延时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你们现在放了她,还来得及!” “报警?”绿头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混混们也发出哄笑,“你报一个试试?这鬼地方有信号吗?”他显然不信辰清焰的虚张声势,眼神一狠,“既然你非要掺和,那就一起带走!” 说着,他和旁边的矮胖混混朝着朝辰清焰扑了过来! 辰清焰瞳孔一缩!她反应极快,侧身躲过绿头发抓来的手,同时抬脚狠狠踹向矮胖混混的膝盖!这是她前世学过的唯一一点防身术,对付普通人或许有效,但对这些打架斗殴成习惯的混混来说,力量差距太大了! 矮胖混混吃痛地闷哼一声,动作只是滞了一瞬,随即更加恼怒,反手就朝辰清焰脸上扇来!辰清焰险险避开,却被绿头发从侧面一把抓住了胳膊!力量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的手臂捏碎! “放开她!”林薇薇尖叫着,想冲过来帮忙,却被另外两个混混死死按住。 辰清焰奋力挣扎,用书包砸、用脚踢,但她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徒劳。绿头发和矮胖混混轻易地制住了她,和拖林薇薇一样,粗暴地要将她也拖向那个昏暗的巷口! “放开她们!” 就在辰清焰的心沉到谷底,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如同撕裂黑暗的雷霆,骤然在巷口炸响!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辰清焰猛地抬头望去。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勾勒出一个挺拔而急促的身影。洛崇一背着书包,显然是刚跑过来,胸膛微微起伏,额角沁着细汗。他站在巷口的光与影交界处,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慵懒或审视的眼睛,此刻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死死锁定在绿头发抓着辰清焰胳膊的手上,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其洞穿! “洛……洛崇一?”绿头发显然认识这位校草兼学神,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凶戾取代,“怎么?你也想管闲事?英雄救美?” 洛崇一没有回答他愚蠢的问题。他的视线扫过被制住、脸色惨白的辰清焰,又扫过被另外两个混混按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林薇薇,最后落回王强脸上,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我再说一遍,放开她们。” “呵!就凭你?”绿头发被激怒了,松开辰清焰,和矮胖混混一起,带着另外三个人朝洛崇一围了过去,巷子深处的两个也走了出来,“兄弟们,给这位大少爷松松筋骨!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五对一! 辰清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洛崇一很厉害,但那是前世!他现在只是一个高三的男生!身体素质再好,也架不住五个经常打架的混混围攻! “洛崇一!小心!”辰清焰失声喊道。 战斗瞬间爆发! 绿头发第一个冲上来,挥拳直击洛崇一面门!洛崇一反应快得惊人,头一偏躲过,同时右手闪电般扣住王强的手腕,顺势一拧,脚下猛地一绊!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绿头发惨叫着被狠狠摔在地上! 但其他人已经扑了上来!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洛崇一的身手确实远超普通高中生,动作迅捷凌厉,每一次格挡、闪避、反击都带着一股狠劲,显然是经过系统训练的。他利用狭窄的巷口地形,尽量不让自己被完全包围,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打在对方的关节或软肋上,力求一击制敌。 矮胖混混被他一个肘击撞在胃部,捂着肚子蜷缩下去。另一个被他踹中膝盖,踉跄后退。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五个人!洛崇一终究不是超人。他为了保护身后的辰清焰和林薇薇不被波及,很多次都选择了硬抗伤害。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颧骨上,他闷哼一声,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嘴角瞬间渗出血丝!另一个混混的脚踹在他的侧腰,他踉跄了一下,却硬生生扛住没倒! “洛崇一!”辰清焰看着那刺目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无法呼吸。她想冲上去帮忙,却被林薇薇死死拉住,后者已经吓傻了。 混乱中,一个混混从地上捡起一根废弃的桌腿,狞笑着朝洛崇一的后脑勺砸去! “小心后面!”辰清焰目眦欲裂! 洛崇一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猛地一矮身,桌腿带着风声擦着他的头顶掠过!他顺势一个扫堂腿,将偷袭者扫倒在地!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搏命的狠厉! 他的脸上已经挂了彩,颧骨青肿,嘴角破裂,校服衬衫被撕破了一道口子,露出的手臂上也有几道擦伤和淤青。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燃烧着火焰的寒星,没有丝毫退缩!每一次受伤,都只会激起他更凶悍的反击!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孤狼,死死护住身后的领地。 巷子里惨叫声、怒骂声、拳头到肉的闷响不绝于耳。绿头发几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优等生打起架来这么不要命,一时间竟被他不要命的打法震慑住了,攻势也缓了下来。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几个大人发现了异常朝这边跑过来。 “妈的!快跑!”绿头发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地上哀嚎的同伙了,爬起来就想跑。 其他混混也慌了神,作鸟兽散,连滚带爬地翻过围墙逃走了。 巷口瞬间只剩下狼藉一片和三个惊魂未定的人。 洛崇一紧绷的身体这才微微晃了一下,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动作有些吃力。他转过身,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辰清焰,声音因为刚才的剧烈打斗和受伤而有些沙哑:“没事吧?” 辰清焰看着他脸上的伤和狼狈的样子,鼻子一酸,用力摇头:“我没事!你……”她的目光落在他破裂的嘴角和青肿的颧骨,还有手臂上渗血的擦伤,声音哽住了。 “我没事。”洛崇一打断她,语气平淡,仿佛那些伤不存在。他看了一眼还瘫坐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哭得不成样子的林薇薇,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对辰清焰说:“警察快到了,你带她出去。这里交给我应付。” 他不想让她们牵扯进这种麻烦,尤其是笔录环节。 辰清焰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她强压下心中的担忧和翻涌的情绪,点点头,赶紧上前扶起几乎瘫软的林薇薇:“快走!” 林薇薇被辰清焰半扶半拽地拉出巷子时,经过洛崇一身边,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极其复杂地、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看了洛崇一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警车闪烁着红蓝光芒停在了巷口。洛崇一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破损的校服,迎了上去,简单说明情况,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只说是遇到混混挑衅自卫,绝口不提辰清焰和林薇薇。 辰清焰扶着林薇薇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着洛崇一挺拔却带着伤痕的背影,在警察的询问下冷静地陈述着。晚风吹拂着他凌乱的黑发,也吹拂着他破损衣角下隐约可见的淤青。一种混合着感激、心疼、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她心底疯狂滋长。 警察做了简单记录,带走了地上两个跑不掉的混混(被洛崇一打得太狠),又教育了洛崇一几句见义勇为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便离开了。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人群散去,夜色彻底笼罩下来。 “谢谢你……辰清焰……还有……洛同学……”林薇薇抽噎着,对着辰清焰低声道谢,眼神复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一丝羞愧。 辰清焰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让她赶紧联系家人来接。林薇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巷口只剩下辰清焰和洛崇一。 洛崇一这才卸下刚才在警察面前的平静伪装,轻轻“嘶”了一声,皱着眉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手臂上的擦伤在路灯下更显刺眼。 “去医院。”辰清焰斩钉截铁地说,语气不容置疑。 洛崇一看了她一眼,没反对。他也不想让家里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徒增担心。他下意识去摸口袋,想拿钱打车,脸色却微微一变。 “钱呢?”他翻遍了所有口袋,空空如也。肯定是刚才打斗时不知道掉到哪儿了。 辰清焰看着他难得出现的窘迫表情,心里那点担忧被一种奇异的情绪冲淡了些。她没说话,直接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对洛崇一扬了扬下巴:“上车。” 洛崇一:“……” 深夜的社区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值班医生是个中年大叔,看着洛崇一脸上手臂上的伤,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严肃的辰清焰,眼神有些微妙:“小伙子,跟人打架了?伤得不轻啊。来,坐下,我先给你消毒。” 洛崇一抿着唇,没说话,依言在处置室的椅子上坐下。 当医生拿着蘸满碘伏的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拭他手臂上那道较深的、还在渗血的擦伤时—— “嘶——!”洛崇一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眉头死死拧在一起! 辰清焰就站在旁边,原本担忧的目光瞬间顿住了。她清晰地看到,洛崇一那总是显得冷静自持、甚至有些冷酷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痛楚?还有一丝极力忍耐的扭曲? 医生大叔手法熟练,边擦边安慰:“忍着点啊小伙子,消毒是有点疼,你这伤口得处理干净,不然容易感染。” “嗯。”洛崇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额角似乎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他紧紧闭着嘴,下颌线绷得死紧,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当棉球碰到嘴角的伤口时,他更是忍不住又“嘶”了一声,脖子都梗直了。 辰清焰:“……”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个在巷子里如同战神般一夫当关、眼神狠厉的洛崇一,此刻因为酒精棉球的刺激而疼得龇牙咧嘴、身体僵硬,甚至有点微微发抖的样子……一种极其荒诞又带着点……可爱的反差感,猝不及防地击中了她。 原来……他怕疼?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小石子,瞬间荡开了层层涟漪。之前所有的紧张、担忧、悸动,此刻都被一种奇异的、想要上扬嘴角的冲动所取代。 她极力忍住笑意,但眼底深处那点揶揄和了然的光芒,却怎么也藏不住。 洛崇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艰难地侧过头,瞪了她一眼,声音因为忍着痛而有些发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看什么?” 辰清焰终于没忍住,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他那张挂了彩却因为疼痛而显得有点“可怜兮兮”的脸,慢悠悠地补充道: “……原来无所不能的洛同学,也会怕消毒水的味道啊?”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支精准的箭,瞬间射中了洛崇一极力维持的“硬汉”伪装。 洛崇一的脸,在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 第7章 okay,你就是我的专属“司机” 社区医院那晚的消毒水味道和洛崇一强忍痛楚、略显“脆弱”的模样,像一枚奇特的印章,盖在了辰清焰的记忆里。虽然第二天洛崇一就恢复了那副冷淡疏离、仿佛无事发生的优等生模样,但颧骨未消的淤青和嘴角结痂的伤口,却无声地提醒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周一清晨,辰清焰背着书包,习惯性地走向西门公交站。刚走出小区门口的梧桐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清晨微凉的空气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略显笨拙地试图跨上他那辆黑色山地车。洛崇一穿着干净的校服,脸上的淤青在晨光下依然明显。他左手扶着车把,右手在试图支撑身体时,明显因为牵扯到腰侧的伤而动作一滞,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辰清焰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昨晚医生叮嘱过,他手臂和腰侧的肌肉拉伤需要静养几天,避免剧烈运动和受力。显然,骑自行车这种需要核心和手臂发力的动作,对他现在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洛崇一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望过来。四目相对,他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普通同学。 辰清焰却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无论前世他们如何针锋相对,昨晚他豁出命去保护她(和林薇薇)是不争的事实。那份沉甸甸的人情,还有心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走开。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几步走到洛崇一面前,在他略显诧异的目光中,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车把。 “下来。”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属于辰总监的指令式语气不经意流露。 洛崇一挑眉:“?” “医生说了,你这几天不能用力,尤其是腰和手臂。”辰清焰指了指他颧骨的淤青和腰侧,“你想伤口裂开,再进一次医院闻消毒水?”她故意加重了“消毒水”三个字,果然看到洛崇一嘴角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所以?”洛崇一看着她,眼神深邃,似乎在揣测她的意图。 “所以,”辰清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自然,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在你好利索之前,我负责……嗯,送你上学放学。”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报答你昨晚的见义勇为。”她刻意避开了“救我”这个更暧昧的词。 洛崇一沉默了。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和故作镇定的表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漾开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他没有推辞,也没有客套,只是非常自然地松开了车把,长腿一跨,从车上下来,然后侧身让开了位置。 “好。”他言简意赅,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安排。 辰清焰反倒被他这过于爽快的态度弄得一愣。她本以为至少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准备好迎接他惯常的嘲讽。结果……就这么成了? 她压下心头那点异样,认命般地接过沉甸甸的山地车。这车对她来说有点高,她需要踮着脚才能勉强够到地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车身,然后示意洛崇一:“上车。” 洛崇一从善如流,动作因为顾及伤势而略显缓慢,但还是稳稳地侧坐在了后座上。他坐姿很规矩,双手……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搭在了后座两侧的金属支架上,尽量不与她的身体有任何接触。 辰清焰感觉到身后的重量,深吸一口气,用力蹬下脚踏! “吱嘎——”自行车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歪歪扭扭地向前滑行了几米,辰清焰手忙脚乱地控制着方向,才勉强没有摔倒。她太久没骑自行车了,更别提带人,还是个身高腿长的大男生! 洛崇一坐在后面,身体随着车身的晃动也轻微摇摆,但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女孩纤细却努力挺直的背影,和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脖颈。 晨风拂面,带着梧桐叶的清新气息。街道上行人车辆渐渐多了起来。辰清焰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方向和平衡,蹬车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生涩笨拙,到渐渐找到节奏,虽然速度不快,但总算平稳了下来。 “左转。”身后传来洛崇一平静的提示音。 “前面路口红灯。” “小心那个坑。” 他像个人形导航仪,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出精准的路线提示,声音低沉平稳,没有半分催促或不满。辰清焰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竟觉得这清晨的“负重”骑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然而,当他们拐进通往学校的那条林荫道时,麻烦来了。 这条路是学生上学的主干道,人流密集。当辰清焰骑着车,载着脸上带伤、却依旧帅得扎眼的洛崇一出现时,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快看!那不是洛崇一吗?” “他……他坐在辰清焰自行车后面?!” “我的天!我眼花了吗?校草被辰清焰载着上学?” “他们果然在一起了吧!昨天篮球场的水,今天又……” “辰清焰好勇啊!居然能载动洛崇一?” “洛崇一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打架了?为辰清焰打的?” 窃窃私语和惊诧的目光如同实质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辰清焰只觉得头皮发麻,握着车把的手心都沁出了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洛崇一的存在感变得无比强烈,他温热的呼吸似乎都拂过了她的后颈。 更要命的是,上坡路段来了!辰清焰咬紧牙关,身体前倾,使出吃奶的力气蹬着脚踏,车速却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自行车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她感觉力竭,车子快要停住甚至倒退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地、却带着坚定力量地贴上了她的后腰。 辰清焰浑身一僵! 那只手并没有用力推她,只是稳稳地扶住了她因为用力而有些摇晃的身体,传递过来一股支撑的力量。与此同时,洛崇一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辰总监,加油。这段坡,就当是……负重训练?” 辰清焰的脸颊瞬间爆红!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羞的!她咬着唇,憋着一股劲,在洛崇一那只手的“支撑”下,终于吭哧吭哧地把车蹬上了坡顶。 一到平地,洛崇一的手就立刻收了回去,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但辰清焰后腰那被触碰过的地方,却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残留着清晰的温度和触感,让她心跳如鼓。 好不容易熬到学校西门附近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辰清焰如蒙大赦般赶紧停车,脚撑都有些打颤。 洛崇一利落地从后座下来,动作比上车时流畅了不少,但辰清焰还是眼尖地看到他下车的瞬间,腰侧的动作还是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到了。”辰清焰把车推给他,气息还有些不稳,额角也沁出了细汗,脸颊红扑扑的。 洛崇一接过车,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他点点头:“嗯。放学?” “老地方,梧桐路口,等我。”辰清焰飞快地说完,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向校门,把那些探究的目光和议论统统甩在身后。 洛崇一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近乎逃跑的纤细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腰肢柔软而充满韧性的触感。他嘴角微微向上牵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推着车,慢悠悠地走向车棚。脸上的淤青似乎也没那么碍眼了。 放学时分,梧桐路口。 夕阳的余晖将整条街道染成温暖的橙金色。辰清焰背着书包,站在约定的梧桐树下,有些忐忑地等待着。她不知道洛崇一会不会真的来,也不知道这“接送”任务还要持续多久。 远远地,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推着车,穿过放学的人流,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夕阳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脸上的淤青在暖光下也淡化了许多,不再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他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将车把手递给她,言简意赅:“回家。” 辰清焰接过车,这次的动作熟练了一些。她跨上车,洛崇一也熟练地侧身坐上后座。有了早上的经验,这次骑行平稳了许多。 晚风温柔,吹拂着两人的发梢。自行车碾过路面,发出规律的沙沙声。街道两旁的店铺亮起了温暖的灯光,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气和归家的温馨。 辰清焰专注地骑着车,尽量忽略身后那存在感极强的“乘客”。她能感觉到洛崇一的气息很近,他似乎在看着沿途的风景,又似乎……在看着她。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却不再像最初那样尴尬紧绷,反而多了一种奇异的、心照不宣的宁静。 路过一个减速带,辰清焰下意识地提醒:“坐稳,减速带。” “嗯。”身后传来低低的回应。 自行车轻微颠簸了一下,洛崇一的身体因为惯性微微前倾,宽阔的胸膛似乎短暂地、若有似无地贴了一下辰清焰的后背。那触感转瞬即逝,却像电流般窜过辰清焰的脊椎,让她握着车把的手猛地一紧,心跳骤然加速。 洛崇一似乎也察觉到了,立刻坐直身体,拉开了距离。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辰清焰努力平复着呼吸,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蹬车。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幸好有晚风可以遮掩。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找了个安全的话题,“你脸上的伤,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洛崇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晚风的凉意,“消毒水……也没那么可怕了。” 辰清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医院里她的取笑。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张感瞬间消散了不少。 “是吗?那下次换药的时候,洛同学可要勇敢点。”她揶揄道,语气轻松了许多。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哼笑,带着点无奈,又似乎有点纵容的意味。 “辰清焰。” “嗯?” “骑稳点。”洛崇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别把我摔了,辰‘司机’。” 辰清焰:“……” 她磨了磨牙,用力蹬了一下脚踏,自行车猛地加速前冲! 身后传来洛崇一猝不及防的低呼,紧接着是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报复心这么重?” 辰清焰没有回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弯起。晚风吹散了她的长发,也吹散了她心底最后一丝阴霾。 车轮碾过夕阳铺就的金色归途,载着两个各怀心事、却又悄然靠近的灵魂。那些关于前世宿敌的尖锐棱角,似乎在这平凡又奇特的“接送”日常中,被时光和车轮,一点点地、温柔地磨平。 第8章 月考 辰清焰的“专属司机”生涯持续了将近一周。每天清晨在梧桐路口的等待,黄昏时分的归家骑行,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日常。洛崇一身上的淤青渐渐淡去,动作也利索了许多,但接送却并未停止。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动”的行程,辰清焰也……渐渐习惯了身后那份沉甸甸的存在感。 起初的尴尬和紧张,在日复一日的车轮转动中,被一种奇异的平静取代。他们会谈论课堂上晦涩的物理题,会吐槽食堂万年不变的菜式,偶尔辰清焰也会故意加速吓唬他一下,换来身后洛崇一带着纵容的低笑。晚风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那些关于前世的硝烟,仿佛真的被隔绝在了这缓慢流淌的青春时光之外。 然而,校园生活的主旋律,终究是分数与排名。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在秋意渐浓时如约而至。空气里弥漫着油墨试卷特有的味道和无声的硝烟。辰清焰坐在座位上,看着发下来的数学卷子,属于成年人的沉稳和属于高三学生的压力交织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气,提笔投入战斗。前世在金融圈与数字博弈练就的冷静和逻辑,此刻成了她最大的武器。 洛崇一坐在斜后方靠窗的位置,窗外的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他做题的速度极快,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几乎没有停顿。那份属于前世洛氏少东的掌控力,在考场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 成绩公布那天,高三(七)班的空气几乎凝固。班主任老张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成绩单,表情严肃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 “这次月考,我们班整体发挥不错。”老张清了清嗓子,目光在台下扫视,“尤其是数学和理综,难度不小,但最高分……非常亮眼。”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靠窗那个位置——洛崇一。他是当之无愧的学神,年级第一的宝座从未旁落。 老张的目光却微微偏移,落在了辰清焰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赞许:“这次数学满分,150分。”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年级只有一个。” “哇——!”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数学满分?这难度!是谁?! “是洛崇一吧?” “肯定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洛崇一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然而,老张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颗炸弹投入了平静的水面! “辰清焰同学。”老张念出了名字,声音带着明显的肯定,“150分!思路清晰,步骤严谨,解法新颖!非常好!” “???” 整个教室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震惊、茫然,齐刷刷地聚焦在辰清焰身上!那个一向成绩中上、不算特别拔尖的辰清焰?数学满分?力压洛崇一?! 辰清焰自己也愣了一下。虽然她有信心考得不错,但满分……确实有点意外之喜。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来自斜后方,锐利、探究,带着强烈的穿透力。 她微微挺直了脊背,迎向那些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属于辰总监的平静。 老张继续公布:“洛崇一同学,148分,同样非常优秀!理综方面,洛崇一292分,辰清焰289分,都是年级顶尖水平!总分……”老张再次停顿,目光在辰清焰和洛崇一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确认什么,“洛崇一,总分728分,年级第一。” 众人松了口气,果然还得是洛崇一! “辰清焰,”老张的声音再次拔高,“总分725分,年级第二!” “轰——!” 教室里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725?!” “年级第二?辰清焰?!” “我没听错吧?她以前不是……” “她数学满分?!比大神还高两分?!” “这……这怎么可能?她开挂了吗?” 惊愕、质疑、羡慕、不可思议的议论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辰清焰。她像是突然从背景板里走出来,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态,站在了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央,并且……几乎与那个不可撼动的神祗并肩! 辰清焰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变得更加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兴味?仿佛猎人发现了新的、更有趣的猎物。 林薇薇坐在前排,脸色煞白,手指死死抠着桌角。 老张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脸上是难得的激动:“辰清焰同学的进步,非常巨大!这充分说明,只要方法得当,肯下苦功,一切皆有可能!希望大家向她学习!洛崇一同学也依旧保持着顶尖水准!我们班这次,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希望你们继续保持,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课间休息,辰清焰的座位瞬间成了焦点。平时不太熟络的同学也凑过来,或真心或假意地祝贺、取经。 “清焰,你也太厉害了吧!数学满分怎么做到的?” “对啊对啊,分享一下经验呗?” “是不是偷偷请了超厉害的家教?” 辰清焰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用“多做题,多总结”这种万金油回答应付着。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穿过人群,落向那个靠窗的位置。 洛崇一周围也围了几个人,但他显然没什么心思应付,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与辰清焰投来的视线撞在一起。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眼神深邃,带着一丝玩味的挑战意味,无声地传递着:有意思。 辰清焰心头一跳,迅速移开目光。 放学后的梧桐路口,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同。 洛崇一推着车过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递车把,而是停在辰清焰面前,微微低头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辰总监,”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揶揄,却不再是商场上的那种针锋相对,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调侃,“深藏不露啊?数学满分?连我都压了一头?” 他特意强调了“压了一头”。 辰清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强装镇定地接过车把,跨上车:“运气好而已。洛同学承让。” 洛崇一轻笑一声,坐上后座:“运气?能把梅涅劳斯定理推论用得那么巧妙的,可不是运气。” 他指的是上次在教室解围时她笔记上的解法,这次考试她又用上了类似的思路。 辰清焰心头微动,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她没有接话,只是用力蹬起了脚踏。自行车平稳地驶入归途。 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天的喧嚣。 “所以,”洛崇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探究,“上辈子在谈判桌上,你那些出其不意的杀招和精准到可怕的预判,就是这么练出来的?靠刷题?” 辰清焰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他是在试探,还是在……试图理解她? “也许是。”她模棱两可地回答,不想过多谈论前世,“也可能,只是习惯了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无论大小。” 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性格。 身后沉默了片刻。她能感觉到洛崇一的视线落在她的后背上,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思考。 “习惯……”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飘忽,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分量,“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再问下去。 车子驶过熟悉的街角。洛崇一忽然又开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却多了一点不同以往的意味:“下个月有全市高三联考。” “嗯。”辰清焰应了一声。 “听说难度会很大。”洛崇一补充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辰清焰微微侧头,晚风拂起她的发丝:“所以?” 洛崇一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和……隐隐的兴奋:“辰清焰,这次,我不会让你只靠‘运气’压我两分了。” 不是威胁,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宣战,一种对等竞争的邀约。 辰清焰的心跳,在晚风中悄然加速。她握紧了车把,感受着身后那份带着灼热战意的重量,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充满斗志的弧度。 “好啊。”她迎着风,声音清晰而坚定,“洛崇一,我等着。” 车轮碾过飘落的梧桐叶,发出清脆的声响。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归家的路上交叠又分开。曾经隔着商海硝烟遥遥对峙的宿敌,如今在试卷堆砌的战场上,以少年的名义,再次拉开了对决的序幕。只是这一次,硝烟味里,似乎悄然混入了一丝名为“欣赏”与“期待”的甜意。 而教室的另一端,林薇薇看着成绩单上自己那被远远甩在后面的排名,又看着窗外暮色中并肩远去的背影,突然间眼泪不觉掉下来。 第9章 操场的落日与迟来的告别 月考成绩引发的震动余波未平。辰清焰的名字,从“那个和洛校草传绯闻的女生”,一跃变成了“力压洛神两分的学神新贵”,成了高三年级里最炙手可热的话题。羡慕、嫉妒、探究的目光如影随形,连带着她和洛崇一之间那“心照不宣”的接送日常,也染上了一层“强强联合”的传奇色彩。 林薇薇变得更加沉默。她不再试图靠近洛崇一,甚至刻意避开了辰清焰。她把自己埋在厚厚的习题册里,像一只受伤后蜷缩起来的刺猬。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随意地扎着,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只有偶尔抬头看向前排那个专注解题的纤细背影,或者窗外梧桐树下并肩而立的两人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痛楚与不甘。那痛楚里,似乎少了几分尖锐的嫉妒,多了几分茫然的自省。 周五放学,夕阳将天空渲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教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收拾书包的轻响。 洛崇一单肩挎着书包,长身玉立地站在车棚边,目光习惯性地投向教学楼门口,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林薇薇发来的短信: 【洛同学,能麻烦你来操场一下吗?有些话,想当面说清楚。最后一次。不会耽误你太久。】 洛崇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本不想理会,但想到上次小巷子的事,以及辰清焰可能还在教室没出来,便回复了一个简洁的【好】。他打算速战速决。 操场上,晚风吹拂着塑胶跑道,带着初秋的凉意。林薇薇已经等在那里,站在篮球架投下的长长阴影里。看到洛崇一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跑道尽头,她的心猛地一揪,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校服衣角。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却掩盖不住眼底的紧张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洛同学。”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洛崇一停在她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带着惯常的疏离:“有事?” 语气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这冷淡的态度,像一根针,刺得林薇薇心口一痛。但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抬起头,迎向他那双深邃却无波的眼眸。 “我……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洛崇一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他的耐心有限。 林薇薇看着他俊朗却冷淡的侧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那些在心底排练了无数次的告白,此刻却堵在喉咙口,酸涩难言。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 “洛崇一……我……我喜欢你。从高一开学典礼上,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时候,就喜欢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很普通,成绩不够好,长得也不是最漂亮的……我拼命地想靠近你,模仿你喜欢的样子,关注你的一举一动……篮球赛给你送水,打听你的喜好,甚至……甚至嫉妒所有能靠近你的女生……” 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顺着脸颊滚下,滴落在塑胶跑道上,晕开小小的深色印记。她没有去擦,只是任由泪水流淌,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真挚和脆弱: “我……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追在你身后跑……我以为只要努力,只要让你看到我的好,总有一天……你会回头看我一眼……”她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肩膀微微颤抖,“可是……小巷子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保护辰清焰的样子……你看着她时,眼神里的东西……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你心里没有我。从来没有。一点点位置……都没有。对不对?” 最后的问句,带着绝望的确认。 洛崇一沉默地看着她。夕阳的光线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影,也照亮了女孩脸上肆意的泪水和那份卑微又绝望的爱恋。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只是像看着一个陈述事实的陌生人。 “是。”他开口,声音低沉清晰,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抱歉。” 简单的两个字,像最后的重锤,彻底击碎了林薇薇心中仅存的幻想。她闭上眼,更多的泪水汹涌而出。然而,这一次,泪水冲刷掉的,似乎不再是执念,而是某种沉重的负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底的悲伤依旧浓重,却多了一丝决绝的光芒。她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站直了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她看着他,目光不再闪躲,带着一种破茧般的勇气,“洛崇一,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彻底死心了。也谢谢你……在小巷子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会记着。” 她顿了顿,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语气变得异常清晰和平静:“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和辰清焰。”她提到辰清焰的名字时,语气里没有了往日的嫉妒,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 “我会把所有的精力,”她的目光投向教学楼图书馆的方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清晰的光芒,“都投入到学习上。像辰清焰一样,为自己拼一个未来。” 她的嘴角努力向上弯起一个释然的、带着泪痕的弧度:“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也会遇到一个人。一个……会全心全意爱我的人。就像……”她顿了顿,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意思不言而喻,“……就像你爱辰清焰那样。” “洛崇一,再见。”她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了太多东西:告别、感谢、释然,以及一丝对未来的期冀。说完,她没有等洛崇一的回应,也没有丝毫留恋,转身,抱着书包,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朝着与夕阳相反的方向——教学楼图书馆的方向走去。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背影,带着泪痕,却不再卑微,反而透出一种孤勇的、新生的力量。 洛崇一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渐渐融入暮色的、决绝的背影。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他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天边燃烧的云霞,平静无波。林薇薇的眼泪和告白,在他心中没有激起半分涟漪。他并不在意她的喜欢与否,她的释然对他而言,只是减少了一个麻烦。 他只是在想:全心全意?爱辰清焰? 这个认知,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让他沉寂的心绪微微一动。他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教室的方向。 恰在此时,辰清焰的身影出现在教学楼门口。她似乎刚收拾好东西,正朝车棚这边张望。 四目相对,隔着半个操场的距离。 洛崇一的心,在看到她身影的瞬间,才真正落定。那些无关紧要的思绪瞬间消散。他迈开长腿,朝着她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 操场上,一个故事落幕,带着泪水的洗礼和新生。 而另一个故事,在梧桐树下,在车轮碾过的归途里,在试卷堆砌的战场上,在彼此无声交汇的目光中,才刚刚拉开更精彩的序幕。夕阳的余晖温柔地笼罩着并肩推车走向车棚的两人,将他们的影子紧密地融合在一起。 第10章 藏在抽屉里的定时炸弹 操场上林薇薇带着泪痕的告别,像一片飘落的秋叶,在辰清焰和洛崇一之间没有激起太多涟漪。日子重新被试卷、公式和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填满。月考的辉煌渐渐沉淀,新的挑战——全市高三联考——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整个年级的气氛更加凝重。 辰清焰享受着这份重来的校园生活,享受着父母环绕的烟火气,也享受着……身后那份日益习惯的重量。洛崇一似乎真的把“不让辰清焰靠运气压他两分”当成了目标,两人在题海中的较量愈发白热化,却也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酣畅淋漓。他会毫不客气地指出她理综某个实验设计思路的漏洞,她也会在他偶尔疏忽的数学细节上精准“补刀”。晚风中的骑行,常常伴随着激烈的学术讨论,那些关于洛伦兹力和电磁感应的争辩,竟也成了归途上独特的风景。 家里的气氛依旧温暖。母亲林秀云变着花样准备营养餐,父亲辰建国虽然话不多,但看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欣慰和骄傲。辰清焰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馨,像一个守着稀世珍宝的守财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礁终究会显露。 一个周六的下午,林秀云被医院临时叫去加班。辰建国在客厅看报纸,辰清焰则在房间里整理错题。家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父亲翻动报纸的沙沙声。 辰清焰想起一本重要的物理竞赛资料放在父亲书房的书架上。她起身走向书房。书房不大,陈设简单,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一个带锁的矮柜。 她走到书架前,目光扫过熟悉的书籍,很快找到了那本厚厚的《高中物理竞赛解题策略》。抽出书时,不小心带落了旁边一本薄薄的、看起来像是产品说明书的小册子。 她弯腰去捡,目光却被书桌半开的抽屉吸引了。抽屉没有完全推上,露出一角蓝色的硬皮文件夹。那个文件夹她很陌生,不是父亲平时放工作资料或家庭票据的样式。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心头微微一跳。 前世,父母离婚前,父亲似乎也有一段时间神神秘秘,经常在书房待到很晚…… 她屏住呼吸,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父亲还沉浸在报纸里,没有注意这边。 辰清焰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像一个即将踏入雷区的士兵,紧张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轻轻拉开抽屉,尽量不发出声音。 那个蓝色的文件夹赫然躺在抽屉最上面。旁边还散落着几张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印着一些图表和数字,标题是几个醒目的黑体字:“金鼎财富·聚宝盆三期私募股权投资基金计划书”。 私募股权基金?! 辰清焰的瞳孔猛地收缩!前世在投行浸淫多年的经验让她瞬间警觉!这种面向高净值人群的私募基金,风险极高,信息极度不透明,对普通工薪家庭来说,无异于赌博!她记得很清楚,就在她高考结束那年,本市爆发过一起涉及多个“金”字头财富公司的非法集资大案,卷走了无数家庭的毕生积蓄,引发大量社会矛盾!其中好像就有一个叫“金鼎财富”的! 她颤抖着手,迅速翻开那份计划书。预期的年化收益率高得离谱(15%-20%),投资标的语焉不详(只模糊提到“优质地产项目”和“高科技企业”),管理费高昂,退出机制苛刻……典型的“庞氏骗局”特征! 她又拿起那几张打印纸,是几份草拟的“投资意向确认书”,落款处赫然签着父亲辰建国的名字!金额一栏虽然空着,但旁边用铅笔潦草地写着一个数字:300,000!三十万!这几乎是家里所有的积蓄,甚至可能还包括了准备给她上大学的钱! 辰清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前世父母离婚前激烈的争吵声仿佛又在耳边炸响: “辰建国!你是不是疯了?!那是给焰焰上大学的钱!还有爸妈的养老钱!你拿去投什么鬼基金?!” “你懂什么?!这是内部消息!稳赚不赔!机会难得!等赚了钱,焰焰出国留学都够了!” “稳赚不赔?天底下哪有稳赚不赔的事!你就是鬼迷心窍了!这钱要是没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过就不过!跟你这种没见识的女人说不通!” …… 原来是这样!原来前世家庭破裂的根源,是父亲瞒着母亲,将全家的积蓄投入了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骗局!结果血本无归,巨大的债务和信任的崩塌,最终摧毁了这个家!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辰清焰!她死死攥着那几张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差一点……就差一点!如果不是她重生回来,如果不是她恰好撞见,这个悲剧将在几个月后重演! 客厅里传来父亲放下报纸和起身倒水的声音。辰清焰猛地回过神,心脏狂跳!她飞快地将计划书和意向书按原样放回文件夹,塞进抽屉,然后将抽屉轻轻推上。做完这一切,她拿起那本物理竞赛书和掉在地上的小册子,强装镇定地走出书房,手心全是冷汗。 “爸,我找到书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哦,好。”辰建国端着水杯,随口应了一声,似乎并未察觉女儿的异样。 辰清焰逃也似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恐惧和愤怒交织着啃噬她的神经。怎么办?直接告诉父亲这是骗局?他怎么会相信?一个高三学生怎么可能懂这些?告诉他自己是重生的?他会把她当成疯子! 告诉母亲?不行!这只会立刻引发一场毁灭性的争吵,提前引爆这颗炸弹!而且母亲性子急,万一闹开了,父亲为了所谓的“面子”和“证明自己”,可能更加孤注一掷! 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她。她拥有成年人的认知和前世的经验,此刻却困在一个十七岁少女的身体里,面对至亲可能重蹈覆辙的危机,束手无策!那种洞悉未来却无法改变的痛苦,比前世在商场上遭遇任何失败都要沉重百倍! 她蜷缩在门后,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重生以来积累的所有喜悦和安心感,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恐慌击得粉碎。家,这个她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港湾,原来真的埋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母亲下班回家的声音和父母简单的对话声。那些平凡温馨的日常声响,此刻听在辰清焰耳中,却充满了不真实的脆弱感。 她必须想办法!必须阻止父亲!可是……怎么阻止? 就在她心乱如麻、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木然地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信息,来自那个熟悉的、带着一丝清冷气息的名字: 洛崇一:联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用的第二种解法,第三步的积分换元,我觉得可以更简洁。附图是一张写满演算步骤的草稿纸照片。 辰清焰看着那条信息,看着照片上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看着那道她花了半小时才解出来的难题,在他笔下被更优雅地拆解……混乱焦灼的心绪,像是被投入了一块镇定的浮冰。 一个念头,如同黑夜中的闪电,骤然划过她的脑海! 洛崇一!洛氏集团!前世洛氏的投资风控部门,就是以眼光毒辣、规避风险著称!而且,洛崇一也是重生者!他一定知道“金鼎财富”暴雷的事!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指颤抖着,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辰清焰:洛崇一,帮我!急事!关于一个叫‘金鼎财富’的私募基金! 信息发送出去,她紧紧握着手机,仿佛握着唯一的希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几秒钟后,手机屏幕亮起。 洛崇一:位置。我过来。 第11章 风暴前的平静 信息发送出去的那几秒,辰清焰感觉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煎熬。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连接着悬崖边缘唯一的绳索。窗外的夕阳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狭长的、颤抖的光带。 “叮。”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微光映亮了她苍白的脸。 洛崇一:位置。我过来。 简洁、有力,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或犹豫。仿佛她抛出的“金鼎财富”四个字,已经足够构成一份最高级别的警报。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夹杂着巨大的酸涩瞬间冲上辰清焰的鼻尖,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在这个孤立无援、恐惧几乎将她吞噬的时刻,他毫不犹豫的回应,像一道坚固的堤坝,瞬间阻挡了汹涌的恐慌浪潮。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压下翻涌的情绪,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发去了家里的地址。 辰清焰:*梧桐路锦园小区3栋302。我爸……他可能已经签了意向书。求你,快! 洛崇一:20分钟。等我。 放下手机,辰清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问题。她现在是辰清焰,是辰建国和林秀云的女儿,是拥有前世经验和洛崇一这个强大盟友的重生者!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摊开物理竞赛书,强迫自己的目光落在那些复杂的公式上,耳朵却像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客厅里父母的任何一点动静。 林秀云在厨房忙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饭菜的香气。辰建国似乎又回到了书房。辰清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父亲此刻就在联系那个“金鼎财富”的理财经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分钟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终于,门铃声响起。 “叮咚——叮咚——” 清脆的声音在略显沉闷的家中格外突兀。 “谁啊?”林秀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我去开门!”辰清焰几乎是冲出了房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她打开门,门外站着洛崇一。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和休闲裤,额发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气息微促,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他深邃的眼眸第一时间锁定了辰清焰,看到她微微发红的眼眶和极力掩饰的紧张,眼神瞬间沉凝。 “清焰,是谁啊?”林秀云擦着手从厨房探出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俊朗少年,愣了一下,“这是……?” “妈,这是我同学洛崇一。”辰清焰赶紧侧身让开,声音尽量平稳,“他来……来跟我讨论一下联考的物理题,有几道难题我们想一起研究下。”她飞快地编了个理由。 “哦,是洛同学啊!快请进快请进!”林秀云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洛崇一的名字,在家长圈里也是如雷贯耳,更何况女儿月考成绩突飞猛进,她下意识地把功劳也分了一点给这位“学神”同学,“你们去清焰房间讨论吧,阿姨给你们切点水果。” “谢谢阿姨,打扰了。”洛崇一礼貌地点点头,目光飞快地在客厅和书房的方向扫过,眼神锐利如鹰隼。 辰清焰带着洛崇一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客厅的声音,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辰清焰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一点,但巨大的焦虑依旧写在脸上。 “怎么回事?”洛崇一压低声音,开门见山,目光紧紧锁住她,“‘金鼎财富’?你父亲怎么了?” 辰清焰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地将自己在父亲书房抽屉里发现计划书、投资意向书以及前世记忆里“金鼎财富”暴雷导致家庭破裂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了洛崇一。她拿出手机,翻拍了她偷偷拍下的计划书关键页和意向书签名页的照片,递给他看。 洛崇一接过手机,修长的手指划动着屏幕,眼神专注而冰冷。他看得很快,眉头越蹙越紧,周身散发出一种属于前世洛氏少东的、令人心悸的低气压。当他看到“预期年化收益率15%-20%”和“金鼎财富”这个名字时,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冷冽、带着嘲讽的弧度。 “垃圾。”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冰冷刺骨,“典型的庞氏结构,资金池操作,项目标的全是空壳。去年年底就有监管风险提示的苗头,内部消息是下个月初就会正式立案调查,资金链已经快断了,就等着最后一批傻子进场填坑跑路。”他放下手机,看向辰清焰,眼神凝重,“你父亲签的意向书金额?” “三十万。”辰清焰的声音带着颤抖,“很可能是家里全部的积蓄。” 洛崇一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意向书不是正式合同,但有法律效力,如果对方拿着这个施压或者设套,会很麻烦。钱转过去了吗?” “应该还没有!意向书金额栏是空着的,只是我爸在旁边写了数字。”辰清焰急切地说,“但我爸明显已经被说动了!我怕他随时可能联系对方打款!” “不能让他打款,更不能让他签正式合同。”洛崇一斩钉截铁,“必须立刻阻止。” “怎么阻止?”辰清焰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唯一的希望,“我告诉他这是骗局,他不会信的!一个高三学生懂什么私募基金?告诉他我是重生的?他会以为我疯了!告诉我妈?她知道了肯定会立刻跟我爸吵翻天,事情只会更糟!”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洛崇一看着她眼中强忍的泪光和深深的恐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前世那个在谈判桌上锋芒毕露、寸土不让的辰总监,此刻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家庭的、脆弱而焦急的女孩。 他反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腕,那触感让辰清焰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交给我。”洛崇一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不用直接告诉他。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辰清焰愕然。 洛崇一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不是相信‘内部消息’和‘稳赚不赔’吗?那就给他一个更‘内部’、更‘靠谱’的消息。让他自己‘发现’这是个骗局。” 辰清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利用信息差,用“魔法”打败“魔法”! “需要我做什么?”她立刻问道,眼神重新燃起斗志。 “两件事。”洛崇一快速部署,思路清晰得如同在指挥一场商业狙击,“第一,拖住你父亲,今晚别让他联系那个理财经理或者做任何决定。第二,给我那个理财经理的联系方式和名字,还有……你父亲的手机号码。” 辰清焰立刻点头:“理财经理叫张伟,电话我马上发你。我爸手机号……” “我知道。”洛崇一打断她,语气平淡。在辰清焰惊讶的目光中,他补充了一句,“上辈子……查过。” 辰清焰:“……” 好吧,这很洛崇一。 “那你……” “我去打个电话。”洛崇一松开她的手腕,拿出自己的手机,“用点‘洛氏’的关系,给这位张经理送份‘大礼’。”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杀伐气的笑意,那神情辰清焰无比熟悉——是前世在商场上准备对猎物发动致命一击时的表情。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拨通了一个号码。辰清焰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挺拔的背影和偶尔传来的、低沉而极具压迫感的指令性短语:“…金鼎财富…张伟…资料…立刻…施压…让他主动联系客户…就说…” 几分钟后,洛崇一挂断电话,转过身,对辰清焰点了点头:“搞定了。张伟很快会主动联系你父亲。” “这么快?你做了什么?”辰清焰难以置信。 “一点小手段。”洛崇一轻描淡写,“让他知道,他正在试图‘忽悠’的人,和一个他绝对惹不起的势力有点‘关联’。为了自保,他会‘好心’地提醒你父亲,这个项目‘突然’有了点‘小问题’,建议‘暂时观望’。” 辰清焰瞬间了然。这是利用洛氏潜在的威慑力,让那个骗子自己退缩!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 就在这时,客厅里辰建国的手机响了! 辰清焰和洛崇一对视一眼,心脏再次提了起来。 辰建国接起电话:“喂?张经理啊?……什么?……项目暂停?……监管加强?……风险提示?……哦……这样啊……”辰建国的声音从最初的热情,到疑惑,再到明显的失落和犹豫,“……好,好,我知道了……那……那再看看吧……嗯,再见。” 电话挂断。 辰清焰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衣。暂时……安全了。 洛崇一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如释重负又带着后怕的脸,声音放得很轻:“这只是第一步,争取了时间。他并没有完全死心,只是暂时被吓住了。后续的扫尾和让他彻底认清现实,还需要证据和……一点策略。” “谢谢你,洛崇一。”辰清焰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真挚,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如果没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崇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清澈眼底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心头微动。他抬起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顿住,转而轻轻拂开她额前被冷汗沾湿的一缕碎发。 “辰清焰,”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承诺,“有我在。这个家,散不了。” 这句话,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了辰清焰心中厚重的阴霾,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寒冷。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不,是拥有着同样灵魂的战友,前世宿敌的影子在这一刻彻底模糊,只剩下此刻让她无比安心的存在。 “嗯。”她用力点头,鼻音浓重,眼中却有了光。 门外传来林秀云的敲门声和热情的招呼:“清焰,洛同学,水果切好了,出来吃点吧?” “来了,妈!”辰清扬声应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她看向洛崇一,嘴角努力向上弯起一个笑容。 洛崇一也微微颔首,眼神柔和下来。两人默契地调整好表情,拉开房门,走向那个暂时恢复了平静、弥漫着水果清香的客厅。 风暴暂时被挡在了门外。但辰清焰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第12章 意外的援手 张伟那通“风险提示”的电话,像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辰建国心中熊熊燃烧的“发财梦”。家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辰建国变得异常沉默寡言。他不再兴致勃勃地谈论那个“稳赚不赔”的项目,也不再偷偷摸摸地躲在书房打电话。大部分时间,他都坐在客厅沙发里,对着电视屏幕发呆,眼神空洞,眉头紧锁,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浓重的失落和挫败感中。偶尔,他的目光会扫过书房紧闭的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和……后怕? 林秀云敏锐地察觉到了丈夫的异常。她试探着问过几次“是不是工作不顺心”、“那个什么基金的事怎么样了”,都被辰建国烦躁地搪塞过去:“没什么,不做了,风险太大。”语气生硬,带着一种被戳破幻想的难堪。 辰清焰的心始终悬着。洛崇一争取来的时间只是缓兵之计。父亲并没有真正认识到骗局的本质,他只是被“突然的风险”吓退了,内心深处的贪婪和不甘并未消失。一旦那个张伟或者其他骗子换个名目卷土重来,或者父亲被别的“内部消息”诱惑,悲剧很可能重演。 她必须让父亲彻底醒悟! 几天后的晚饭桌上,气氛依旧沉闷。辰清焰扒拉着碗里的饭,看着父母之间无形的隔阂,心中焦急万分。时机稍纵即逝,她必须做点什么。 “爸,”她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破了沉默,“我……我同学洛崇一,他家里好像……是做投资的?” 辰建国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茫然:“嗯?怎么突然说这个?” 林秀云也看向女儿,有些不解。 “他今天跟我聊起,说最近市面上有些打着高收益旗号的私募基金,风险特别大。”辰清焰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目光紧盯着父亲的反应,“他说……他爸爸公司风控部门最近就在重点关注一个叫什么……‘金’字头的公司,好像叫‘金鼎’什么的?说监管已经在查了,好多项目都是空的,就是等着最后收割一波……” “啪嗒!” 辰建国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睛死死地盯着辰清焰,嘴唇哆嗦着:“你……你说什么?金鼎?洛崇一……他爸爸的公司?在查?” 他的反应比辰清焰预想的还要剧烈!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写满了他的脸。洛崇一父亲的公司?那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他们都在查金鼎了?那岂不是……岂不是说张伟骗他?!那个所谓的“内部消息”根本就是让他去送死的诱饵?! “是啊,”辰清焰强作镇定,继续加码,语气带着一丝后怕,“洛崇一说,他听他爸提过一嘴,说这种骗局专门盯着……呃,像咱们家这种不太懂投资,又想赚快钱的普通家庭……”她适时地住了口,观察着父亲的表情。 辰建国的额头上瞬间沁出了冷汗。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神里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劫后余生的恐惧,以及……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惭!他不敢看妻子和女儿的眼睛,踉跄着冲进了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建国!你怎么了?”林秀云被丈夫的反应吓到了,焦急地喊了一声,又疑惑地看向辰清焰,“焰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金鼎?什么骗局?” 辰清焰看着母亲担忧而茫然的脸,心中酸涩。她不能全说,但也不能让母亲蒙在鼓里。 “妈,”她握住母亲的手,声音有些哽咽,“爸之前……可能差点被人骗去投资一个不靠谱的基金,叫金鼎财富。那个公司有问题,快倒了。幸好……洛崇一从他爸那里听到了风声,提醒了我。我刚才告诉爸了……他可能是……吓到了,也……觉得难堪吧。” 林秀云愣住了。她消化着女儿的话,联想到丈夫这些天的异常和刚才剧烈的反应,瞬间明白了!巨大的愤怒和后怕涌上心头,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他……他差点把家里的钱都……都投进去了?!三十万?!那是给你上大学的钱!还有……”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个糊涂蛋!我……我去找他!” “妈!别!”辰清焰赶紧拉住母亲,“爸他现在肯定已经知道错了,也吓坏了。你现在去骂他,只会让他更难受,也解决不了问题。重要的是,钱还在,没损失!我们……我们得给他点时间缓缓。” 林秀云看着女儿冷静而带着恳求的眼神,胸口的怒火慢慢被巨大的后怕和庆幸取代。是啊,钱还在!家还在!她反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声音带着颤抖和哭腔:“焰焰……幸好……幸好你知道了……幸好有那个洛同学……” 她无法想象,如果那三十万真的打了水漂,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这一晚,家里的灯亮到很晚。书房里没有任何动静,客厅里,林秀云和辰清焰母女俩依偎在沙发上,低声说着话。林秀云后怕地絮叨着家里的经济状况,辰清焰轻声安慰着,心却始终悬在书房那扇紧闭的门上。 第二天是周末,气氛依旧沉重。辰建国一整天都没出书房门,连饭都是林秀云默默端进去的。辰清焰知道,父亲需要时间消化这份巨大的耻辱和恐惧。 傍晚时分,门铃响了。 辰清焰去开门,门外站着洛崇一。他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印着某知名茶庄LOGO的礼盒。 “你怎么来了?”辰清焰有些意外。 “来看看。”洛崇一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屋内,声音平静,“顺便,代表‘家里’,送点东西。” 辰清焰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来“坐实”那个“洛家关注金鼎”的消息,给父亲吃最后一颗定心丸,同时……也是以一种体面的方式,给父亲一个台阶下! 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侧身让他进来。 林秀云看到洛崇一,脸上立刻堆满了感激的笑容:“洛同学来了!快请进!昨天真是多亏你了!阿姨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阿姨客气了,举手之劳。”洛崇一礼貌地微笑,将礼盒递给林秀云,“一点茶叶,家父的一点心意,听说叔叔喜欢喝茶。”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太贵重了!”林秀云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辰建国站在门口,脸色依旧憔悴,眼窝深陷,但眼神已经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尴尬,有感激,有敬畏,还有一种被彻底打醒后的清醒。他看着洛崇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洛崇一主动走上前,神态自然,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辰叔叔,您好。我是洛崇一。” “你……你好。”辰建国有些局促地回应,目光落在洛崇一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和探究。这个少年,沉稳得不像个高中生。 “家父托我向您问好。”洛崇一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分量,“他听说您对投资有些兴趣,特意让我带句话:市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尤其是那些承诺高额回报的,更要擦亮眼睛。金鼎财富的事,您不必再担心,相关部门已经在处理了。” 这番话,如同最后的定海神针,彻底击碎了辰建国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残留的贪念。洛崇一父亲亲自带话?相关部门已经在处理?这无疑是给金鼎判了死刑,也彻底坐实了那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一股强烈的后怕和感激涌上心头,辰建国的眼眶瞬间红了。 “谢……谢谢!谢谢洛先生!也谢谢你,洛同学!”辰建国声音哽咽,带着无比的诚恳和羞愧,“我……我真是老糊涂了!差点……差点害了这个家!多亏了你提醒清焰……” “辰叔叔言重了。”洛崇一语气依旧平静,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清焰很关心家里,也很敏锐。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他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作用,将功劳推给了辰清焰,维护了辰建国作为父亲的尊严。 辰建国看着洛崇一,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他看着洛崇一的目光,除了感激,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审视和……一丝隐隐的担忧。这个少年,气度不凡,背景深厚,对女儿似乎也……格外不同。他和女儿之间,真的只是“同学”这么简单吗? 危机似乎解除了。家里的气氛在洛崇一离开后,终于有了一丝回暖的迹象。辰建国主动找林秀云谈了话,虽然没有痛哭流涕地忏悔,但态度诚恳地承认了错误,并保证以后家里的钱由林秀云管,绝不再碰不懂的投资。林秀云虽然余怒未消,但看到丈夫确实被吓坏了,也承诺不再提这事,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辰清焰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她看着父母之间虽然还有隔阂,但总算开始尝试沟通和修复,疲惫之余,是巨大的欣慰和感激。这份感激,毫无保留地投向了那个在最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的人。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输入: 辰清焰:洛崇一,谢谢。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信息发送出去,她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这一次,不再有恐慌,只有劫后余生的平静和对未来的期许。 然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洛氏集团顶楼灯火通明的总裁办公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洛崇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却冰冷的城市夜景。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辰清焰发来的感谢信息。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但眼神却深邃如寒潭。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穿着考究西装、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正是洛氏集团的首席助理,也是洛崇一父亲最信任的心腹,陈叔。 “少爷,”陈叔的声音低沉而恭敬,“您动用关系查‘金鼎财富’的事,虽然处理得很干净,但……还是引起了铭川少爷那边的注意。他今天下午旁敲侧击地问了风控部王总监。” 洛崇一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他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锋芒悄然掠过。 洛铭川……他的好堂兄,果然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 “知道了。”洛崇一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让他查。一个不入流的骗子公司,翻不出什么浪。” “是。”陈叔应道,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另外,老爷……问起您最近的情况。他似乎……对您突然关心起一个普通家庭的‘投资风险’,有些……好奇。” 洛崇一终于转过身,昏黄的灯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幽暗。 “告诉父亲,”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我在‘体验生活’。至于那个‘普通家庭’……”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辰清焰家所在的方向,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最终归于一片沉凝。 “……很重要。” 第13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金鼎财富的风波平息,如同退潮后露出的坚实滩涂,辰家的生活重归安稳的轨道。辰建国彻底清醒,主动上交了财政大权,与林秀云之间的隔阂在小心翼翼的修复中逐渐弥合。那份被碎纸机吞噬的蓝色文件夹,成了这个家无声的警示碑。 辰清焰心中的巨石落地,但并未松懈。全市高三联考近在咫尺,这不仅关乎与洛崇一的“较量”,更是她为这个家注入一剂强心针的机会。放学后的“专车”时光,车轮碾过梧桐落叶的沙沙声里,填满了微积分的最优解讨论和化学平衡常数的推演。洛崇一依旧犀利,却少了最初的锋芒,解题时偶尔瞥向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专注。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不缺席。洛崇一介入辰家事务所掀起的涟漪,正以一种超出校园范畴的方式悄然扩散。 这天清晨,梧桐树影斑驳。辰清焰刚接过洛崇一的山地车,便见他手机响起。洛崇一瞥了一眼屏幕,神色如常地接起:“陈叔。” 辰清焰放缓车速,留神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隐约而急促,洛崇一只是安静听着,偶尔“嗯”一声,脸上波澜不惊。但辰清焰敏锐地捕捉到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冷冽,以及周身气场瞬间的凝滞——那是前世在应对突发危机时才会流露的气息。 电话挂断。 “金鼎的后续?”辰清焰直接问道,语气平静,没有多余的惊讶或担忧。 “嗯。”洛崇一并不意外她的敏锐,“扫尾出了点小麻烦,有人想借题发挥,试图把水搅浑,引到我这边。” “目标是你,还是……辰家?”辰清焰迅速抓住核心。 “暂时是我。”洛崇一声音低沉,“但舆论发酵起来,难免会波及辰家。陈叔已经处理了,源头掐住了,但……消息可能已经在特定圈层漏了点风声。” 辰清焰的心沉了沉,但并未慌乱。前世在投行,比这更凶险的舆论危机她都经历过。她迅速在脑中盘算:消息泄露的渠道?可能的传播路径?对父母的影响?对洛崇一的潜在威胁? “学校这边呢?”她冷静追问,“校内如果有风声,源头大概率是家庭背景相近、又关注洛家动向的学生。”她的分析冷静而精准,完全是商业风控的思路。 “可能性很大。”洛崇一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放心,校内层面,我会处理。” 车子驶入校园。刚踏入教学楼,辰清焰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样。走廊里,几道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同桌李薇凑过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担忧:“清焰,外面有点奇怪的传言……说你家里前段时间好像出了点事,是……洛崇一家里帮忙解决的?还说洛家背景深不可测……” 辰清焰神色不变,一边整理书本一边平静回应:“哦?传得还挺快。”她甚至嘴角微勾,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看来某些人的信息渠道挺灵通,可惜准确性有待商榷。” 李薇被她过于冷静的反应弄得一愣:“你……你不生气?” “生气?”辰清焰抬眼,眼神清澈而理智,“为捕风捉影的谣言浪费情绪?不值得。我家的确遇到过一点小麻烦,邻里纠纷而已,早就解决了。至于洛同学家……”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不以为意,“他家做什么的我不清楚,也没兴趣打听。同学之间互相关心很正常,但上升到‘背景’‘帮忙’就太离谱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下周的联考,不是吗?” 她轻描淡写的态度和清晰的重点转移,让李薇一时语塞,也觉得那些传言似乎确实有点小题大做。 然而,流言并未因她的淡定而止息,反而在课间发酵出更离谱的版本:“辰清焰家欠了巨债?”“洛崇一花钱替她家摆平?”“她成绩好是靠洛家请的超贵私教?”…… 面对这些,辰清焰采取了最有效的策略:无视与降维打击。 冷处理:对任何当面或背后的议论,她置若罔闻,眼神都不曾偏移半分。她的全部精力都扑在课桌上一本本厚重的习题集和错题本上,那份专注和投入,本身就是对“靠私教”谣言最有力的反击。 实力展示:在数学课上,老师抛出一道超纲的竞赛题,全班寂静。辰清焰举手,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地给出了两种解法,其中一种甚至利用了老师尚未讲到的知识点,惊艳全场。下课后,她平静地接受同学的请教,耐心讲解思路,用实力证明一切。 转移焦点:当有好事者旁敲侧击时,她巧妙地转移话题:“与其关心这些没根据的八卦,不如讨论下这道物理压轴题?我觉得磁场叠加那部分可以换个思路……” 与此同时,洛崇一那边的行动无声却高效: 1. 源头管控:他通过陈叔,精准锁定了校内最初散播“洛家背景”和“帮忙解决麻烦”信息的源头——一个父亲在某个与洛氏有业务往来公司任职的女生。一次“偶然”的碰面,洛崇一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甚至没有说一句话。那女生脸色瞬间煞白,第二天关于辰家的流言在她的小圈子里彻底消失。 2. 釜底抽薪:他并未直接压制所有议论,而是让陈叔以“洛氏集团公关部”的官方口吻(通过某个看似不经意的渠道),向学校领导层“澄清”:洛崇一少爷在校期间专注学业,从未动用家族资源介入任何校外私人事务。校方本就对洛崇一背景讳莫如深,得到这个信号,立刻由班主任老张在班会上不点名地强调:“高三学习任务繁重,希望大家把心思放在正道上,不要传播未经证实、捕风捉影的消息,影响班级团结和学习氛围。” 官方定调,彻底斩断了流言向上发酵的可能。 3. 建立防火墙:洛崇一在放学路上,看似随意地对辰清焰提起:“我爸公司最近在做一个反金融诈骗的公益宣传项目,面向社区。资料挺详实的,案例也典型。” 辰清焰心领神会。几天后,一份关于“警惕高收益理财陷阱”、“非法集资常见套路”的、制作精良的公益宣传册,出现在了辰建国单位工会的宣传栏里,也出现在了锦园小区的公告栏上。辰建国看到后,更是彻底打消了任何不切实际的念头,也对之前的糊涂行为感到无比庆幸和后怕。 两人的配合,一个在明,以绝对的专注和实力稳住自身,消解谣言根基;一个在暗,精准打击源头,借助更高层面的力量设立防火墙,同时不留痕迹地加固辰家对骗局的认知。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委屈的辩解,只有成年人的理智、手腕和无声的默契。 几天后,流言如同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涟漪迅速消散。当辰清焰再次以无可挑剔的逻辑解开一道复杂的物理综合题,当洛崇一在英语演讲比赛中以流利精准的口语折服全场时,那些曾经带着异样的目光,渐渐被纯粹的钦佩和“学霸”光环所取代。 放学后的天台,微风习习。 两人并肩而立,俯瞰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校园。 “处理得干净。”辰清焰开口,语气是陈述而非感谢。 “你应对得更漂亮。”洛崇一看向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冷处理加实力碾压,教科书级。” “彼此彼此。借力打力,精准高效。”辰清焰嘴角微扬,目光落向远方鳞次栉比的楼宇,“看来,重来一次,校园里的‘舆论战’,也得按成年人的规则来打。” “规则?”洛崇一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傲然,“规则是给庸人准备的。对我们来说,只有目标和结果。” 他侧过头,目光灼灼地锁住她:“联考准备好了吗,辰总监?这一次,是时候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实力碾压了。” 辰清焰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闪烁着同样锐利而自信的光芒:“当然。洛总,考场见真章。”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并肩的身影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挺拔。流言的阴霾被理智与实力驱散,留下的,是两个同样骄傲的灵魂,在重生的战场上,以更成熟的方式,为下一场硬仗磨砺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