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擎》 第127章 先头部队 司机将我们送到地时,有同志来接我们,准备进山搜救或者说抓捕的同志,暂停在公路边一户人家里,以这里作为大本营。 先头部队因为是从周边就近调的人,所以已经先进去了,留守的是两名同志,一直和前面的队伍保持联系。 我跟何玲珑站在门口,望着北山,接近凌晨十二点,山路国道上也没有路灯,极目四望,处处都是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便是作为大本营的这户民家。 我跟何玲珑,将从司机那儿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两位同志,让他们给先走一步的队伍传讯。 由于刚进去没多久,所以先头部队的手机信号通畅,并没有断联,我们将里面可能有的危险和磁场干扰转告众人,示意他们多做警惕。 那边传来消息,说之前追击吞金和尚的同志们,虽然失联了,但他们沿途留下了很多记号,现如今,队伍正沿着这些记号追踪,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们应该也会进入磁场区,如果失联,等候消息,不要轻举妄动。”传消息回来的,应该是这支先头部队的领导。 何玲珑给小同志打了个手势,示意要跟电话那头的人交流,那小同志于是将手机递过来。 手机开的是外放,对话众人都能听清楚。 何玲珑道:“辛苦各位同志们,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对方能使用音律催眠,你们要当心。”那边表示有所准备,携带了阻音设备,让我们不用多虑。 阻音设备,说白了跟蓝牙耳机差不多,一方面削弱外界的声音,一方面播放其他音源,使得对方在使用音律催眠时,节奏旋律受到干扰,以此破坏催眠的效果。 但是,这东西不能一直开着,否则一行人,在黑暗而危险的深山里,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听觉判断,只能听见设备里的音源,无异于一个聋人,行走在虎啸狼嚎的山谷里,危险靠近而不自知。 挂完电话,留守的小同志道:“他们携带了夜态监视器,在没靠近磁场干扰区前,咱们都能看到他们的行动,只是声音没法传过来。你们要来看看吗?” 这么高级?当然要看。 我跟何玲珑立刻到了里屋,里头的饭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另一个小同志,正专心致志盯着其上的画面。 我跟何玲珑一左一右,站在这同志身后,跟着去看,视线便被吸引住了。 夜视器的画面色调黑暗,拍摄距离有限,携带夜视器的同志,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设备应该是安装在他胸口的位置,因此,视屏里,是其余同志们的背影。 此时应该是下坡路,看起来路不太好走,得攀藤抓木,由于声音传不过来,因此也听不见什么动静,如同在看一部老式的,黑乎乎的哑剧。 我注意着显示器右上角的时间,上面是十五分钟四十八秒,数字一直在前进。上一支追着吞金和尚等人进去的队伍,是在进山后二十多分钟左右失联的。 此时,我们眼前这支队伍,进山时间已经十五分钟了。 便在此时,队伍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发现,前面的人围着一棵树,似乎在研究什么。 这时,携带夜视器的同志上前,镜头中,便见那树上有个白色的肩头,不是刻出来的,而是喷上去的。 坐着看显示器的小同志主动解释道:“是前一批同志留下的记号。” 我道:“这批同志有先见之明,居然还特意留下信号。” 小同志道:“不是留给我们的,是留给他们自己的,山里地势落差太大,容易迷路。” 镜头中,一行人围着信号,确定了前进方向后,便继续行动,大约几分钟以后,屏幕突然变得卡顿起来,甚是一闪一闪的。 这时,旁边同志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后外放,是山里的队伍打来的,说话声音断断续续,表示他们已经感受到磁场干扰,手机信号不稳定,接下来可能会断联。 手机里的声音断断续续,时大时小,不过根据反馈来看,沿途只发现了追踪痕迹,暂时还没有看见正面交战的痕迹。 便在此时,闪烁的显示器里,镜头的黑暗处,似乎有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那影子太快,没等我看清,突然,整个显示屏变成了一片黑,上面出现一串英文字母。 我国学可以,英语不太行,也看不懂什么意思,那小同志叹了口气,道:“断联了。” “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最后的画面里,好像出现了一个人?”我试探着问道。 何玲珑和小同志面面相觑,说没注意到,问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回忆着刚才的情形,突然觉得那个黑影的身形有些熟悉,而且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挡着。 我猛地想起了洛息渊当初假扮的蒙面人,心理不禁咯噔一下:难道是他?不会吧,他应该已经坐飞机,会金陵了。 我心里打鼓,嘴上说自己可能是看错了,暗地里,借口上解手,躲到了民户的厕所里,拨打老洛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手机里传来提示音。 若老洛真回了金陵,按时间算,他这会儿,应该躺在自己的豪宅里,有哪个市区豪宅,信号这么差劲的? 越想越觉得不对,我心里暗骂:洛息渊这小子,一直免费给我们考古院做义务劳动,嘴里说是要找冯显的场子,现在看来,又和长生蛊的事儿一样,谎话一个套一个。 上次那个大忽悠局,是为了阻止蛊虫暴乱,那这次是为了什么? 还有,如果刚才那个黑影不是我眼花,真是老洛,那他是如何得知,吞金和尚逃进山了?他这次出现,是会成为我们的帮手,还是会跟我们对着干? 这事儿我憋着,没跟何玲珑说,但凡何玲珑知道,事情的意义就不同了,在不知道老洛这次是好是歹前,我还是先瞒着吧。 我下到堂屋时,两个同志,外加何玲珑一人坐一把椅子上,一脸沉思状。 我走旁边坐下:“接下来,咱们就等?” 何玲珑点头。 我道:“你们觉得,大概多久会有消息?” 何玲珑道:“吞金和尚那批人,不熟悉地形,他们是在前面开路,危险大,意外多,速度肯定会受到影响。追上去的同志,留下了记号,这样,我们的人再追踪时,可以避免很多危险和冤枉路,我算了算,他们时间差,可能三十分钟左右。”说话间,她看了眼手机,道:“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算上各方面差异,凌晨两点左右,应该就会碰头,当然,前提是,第一支队伍,没有将吞金和尚他们跟丢。” 小同志接话,琢磨说:“在没跟丢的情况下,凌晨两点碰头,算上搏斗抓捕的时间,再算上回程,快的话,五点左右我们会收到消息,慢的话,早上七八点,也该有消息传回来。如果超过这个时间,那就不妙了。” 第128章 搏斗无踪 时间:下午4点。 天气:阴。 林木茂密,遮天蔽日。 一行十人,连带着我与何玲珑,剩下八人皆是配枪的便衣,领头的队长四十来岁,与何玲珑同姓,叫何远坤,我们都叫他何队。 昨晚,我、何玲珑以及那两个小同志,先是等了半宿,等来了考古队的同志,接着又是天亮,没等到该回来的人,反而等来了另一个消息。 冯显死了。 死在家里,死因是吃安眠药自杀,在他临死前三个小时,接到过一个来自皇城的一次性电话。 电话只用了一次,便直接废弃,无法查到出处和使用人。 但可以预见,冯显的死,和那个电话有关。 他是否真的是自杀?或者说,那药物,是他自己吃下去的,还是别人强制他吃下去的?目前还不知道,尸体在法医处,目前得到的情报有限,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以冯显的生活姿态,实在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他的死,会不会和这次交易有关?本来在暗地里稳妥的交易,被我们,或者说被我给拽了出来。 从景德镇开始,冯显的好事,被我和老洛,破坏了一次又一次,用老洛的话来说,冯显遇上我,是他倒霉。关键是,我不仅让他倒霉,我还一直躲在暗处,到处跑,到处窜,让冯显想快速收拾我,都没机会。 如今,一个不可能自杀的,在从警局被保释出来的第二天,就这么死了。 若说和这案子没关系,怎么也不可能。 彼时,我跟何玲珑,正因为追击进山的队伍,没有在最晚的时间点回来而眉头紧皱时,接到这个消息,我俩完全懵了。 这事超出我们的干涉范围之外,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当个消息听。相比之下,第二批人彻底失联,反到是我们目前最该关心的。 不过有比我们速度更快的,那两小同志汇报情况后,上面这次怒了,心说这么多人,还能让几个连枪都没有的文物贩子给坑了? 当即调了眼前这支队伍,都是长期与歹徒搏斗过的老警员,办案多,经验丰富,配枪。 这种阵容,要再失手,那就是再打警务系统的脸了。 事实上,我跟何玲珑也想不明白,里头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能让两拨警力,连着有去无回? 因此,当何队带着的这第三批人进山时,我主动请缨,表示要助一臂之力,毕竟吞金和尚那帮人身上还携带有文物,搏斗逃跑过程中,不知有没有受损,我随行,到时候可以负责文物运输。 这个理由没毛病,何玲珑夸赞我觉悟高,本来她没打算亲自上,听我这么一说,便表示作为领导,她不能躲在后面,得身先士卒,不顾我劝阻,也跟着上了。 天知道,护送文物回程只是其一,其二,我是想看看,这里头有没有洛息渊在捣鬼。 何玲珑跟一路,就有些不方便了。 我们十一点出发,进山到现在,已经五个钟头,山间穿行的辛苦且不说,众人一路沿着先头部队留下的信号标记,如今已经到了正北两点钟方向的位置,地势低洼,山石罗列,环顾四周高山悬崖,层林尽染,秋意浓重。 地面的山石上,全是或黄或红或焦的落叶,如同那司机所说的一般,形成了许多看不见的陷阱,行走期间,很容易踩空,崴脚是轻的,骨折都有可能。 此时,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先头部队留下的记号,到此为止了,似乎在这里发生过什么状况,让他们无暇再做记号。 “看,有血迹。”分散在周围搜索的众人,其中一人有了线索,众人围过去,发现这里有搏斗的迹象,枯叶间,有比较深的脚印,像是两方搏力时,大力施加下形成的。 何队等人经验丰富,在周围勘察一翻下来,立刻有了推论:第一队、第二队,在此地,与吞金和尚那伙人对上了。这里多山石,林木不像上坡处那么茂密,因此不容易躲藏,再加上时间,三方人马,再此追击上,产生搏斗,是很合理的。 正常情况下,我方两支队伍,无论是人手还是装备上,都占了优势,这场搏斗,按理说,应该毫无意外的,由我方胜出。 并且,在胜出后,押解人员及被盗卖文物返程。 但现在很显然,出了意外。 我方人员没有回程,吞金和尚那伙人也不见踪影。 这个意外究竟是什么?三拨人加起来,得有小二十号人,就这么没了?何队等人顺着血迹和搏斗的痕迹,判断出了一个大致路线,说情况不妙,看路线,是继续往前,没有回转。 但这片片区域呈水滴形,我们下来的地方是最窄处,相当于单行道,可继续往前,面积却开始拓宽,一百八十度敞开,任何一个方位,都有可能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不管是厚实而蓬松的积叶,还是坚硬的岩石,都没有留下他们的痕迹,前路有先头部队的记号,使得我们一路,安全无误的追踪到此处,但此时,没有了记号,我们要选出一个正确的方向,就显得并不容易。 像是知道我跟何玲珑,在这种环境中并不能发挥什么作用,因此,何队等人虽然对我们很客气关照,但商量策略的时候,却是八人凑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让我跟何玲珑丝毫插不上话。 就在我做岩石上歇气,脑子里转着无数念头时,忽然,我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从左侧传来。 那声音很细微,夹杂在呼呼的穿山风中,不仔细听,几乎很难听到。 我下意识的看向左侧,那边有山壁蛇形遮挡,看不太全。旁边的何队等人,专注着商量策略,显然并没有留意到这点动静。 我竖起耳朵,皱眉仔细辨认:似乎是男人的声音,说不上是呻吟还是什么,总之不是兽类。 “领导,你听。”我提醒何玲珑:“是不是有人声的动静,我不太确定。” 何玲珑跟着辨别,那声音太小,再加上凛冽的穿山风,刮动山体孔窍,异响频频,实在很难定论,于是她摇头:“不好说,保险起见,去看看。” 说着,她打算了何队等人的谈话,示意先去声音传来的位置瞅瞅。 “没听到什么声音,是风声吧……你们耳朵这么灵的吗?”队伍里一个稍胖的同志琢磨着,看他很努力听,似乎也没有分辨出什么来,我只能说人的耳里不同,不能强求。 好在众人目标统一,再加上前两支队伍的古怪遭遇,都比较谨慎,当下,也无二话,便先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第129章 异响 “卧槽!”那位胖同志几乎跳起来,接着道:“全在下面,当耗子呢这是?”不怪他如此惊讶,我们在蛇形般起伏的山崖下活动,顺着往前走,声音越来越清晰,到头时,脚下落叶没那么多,裸、露的岩石与其间的孔窍一览无余。 只见声音是从前方一个岩石地洞里传来的,说是地洞,其实高度只有四五米左右,不过面积挺大,被横生的石棱石锥,切割成很多块。 我们站在高处,从上往下看,就像在俯视一块跳棋的棋盘,而离奇失踪的同志们,此刻,就以一种离奇的状态,处于这个地坑棋盘里。 为什么说离奇呢?首先,整体看,没有外伤,没有流血,衣服除了脏一点,或明显的被树枝一类钩挂出来的破损外,并没有与恶徒或猛兽搏斗留下的迹象。 按理说,他们的状态应该很精神,然而此时我们看到的人,却跟喝醉酒似的,有四仰八叉在下面睡着的,或许是昏迷?有在地上躺着自言自语,目光涣散的,有蹲在一边呕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喝酒喝大了。 我们刚才听到的声音,其实是有人干呕的声音。 何玲珑立刻反应过来,说:“他们还是中招了,看来被那三个人,用音律书给坑了。”何队几人只听过,没见过,我确是真实体验过的,知道厉害,只得苦笑:“看样子耳阻并没有什么用,吞金和尚那伙人,现在是兔子进山,别指望找着了。” 何玲珑叹了口气,道:“先把他们弄上来吧,看看情况再说。” 十五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将十五个醉汉一般的人,从下面搬上来,挺费力的,人弄上来时,众人都出了一层热汗。 我们先检查了他们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大碍,就是如同醉酒,要么昏睡,要么意识迷蒙,要么反胃呕吐,都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还一个劲儿干呕。 何玲珑想了想,说:“刚才东边有水,把他们搬那边去,用水浇一浇。音律催眠主要干扰大脑,身体没事,把他们从催眠中叫醒才是最重要的。大冷天,没什么比冰水更醒神了。” 得,我们一帮人,于是又将这十五人往东抬,在约摸五六十来米开外的低谷处,乱石堆里,有一条水少的可怜的溪流。 或许可以叫溪流?总之,水浅的只没过我的手指,没有汇成一股,而是在石缝间流动,连鱼都养不住的那种溪沟。 我们搬开几块石头,挪出个脚盆大小的坑,很快汇聚了脚盆大小的一汪水。深秋山谷里的泉水,冷冽袭人,不多时就冻的人一双手通红。 何玲珑拧了随身的手帕,就着冷水,按着其中一个不停干呕的同志,往脸上一盖,那同志顿时一个激灵,不呕了,神情慢慢从一种远游天外的状态中收回来。 何玲珑见这方法有效,直接将帕子往我手里一丢,说:“交给你,给他们头脸都洗一遍。” “……谢谢领导,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 她坐一旁歇着,鼓励我:“好好干,升职的队伍中,从来不缺少勤劳踏实的人。” “好的。”我撸起袖子,开始洗头生涯。 所幸何队手下的人都挺靠谱,虽然搬人搬累了,歇息片刻,也都过来帮忙。这十五人,被我们头脸脖子洗了个透,缓了有半个小时,总算都清醒过来,只是看起来有些虚。 用中医的说法,是伤了神,神伤气滞精怠,回去得好好补补,喝点灵芝水,吃点薄荷叶啥的。 十五人太多,选出了一代表,也就是当时胸前装着夜视器那个,比较年轻,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精神状况这会儿也相对其余人好一些。 其余人虽然清醒了,但个顶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这人叫庞晓龙,众人叫他谐音‘小龙’,民间有蛇是小龙的说法,因此又有老同志,开玩笑叫他‘小蛇’。 小蛇同志跟我们跟我们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他们追踪着前一批人留下的记号,虽然夜深路黑,但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险境。 在那个过程中,小蛇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人,在监视着自己这支队伍。 这种感觉,仿佛只是他的错觉,灯光往周围扫去,四下里都是树木山石,人兽无踪。他以为是自己吓自己,因此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就跟何玲珑当初预测的时间差不多,约两个多钟头后,众人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了,彼时便展开了一场黑暗中的山林逐鹿。 在这种情形下,吞金和尚那伙人完全处于下风,他们再次利用音律催眠。 第一批同志有之前的教训,用东西把耳朵堵了,将催眠的影响降低了一些,而紧随着的小蛇一行人,则带有耳阻,完全不受音律影响。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波人近身搏斗,很快吞金和尚一行人就被制服了。之前我们所看见的血迹,就是来源于那场搏斗。 正常情况下,他们在制服这帮人后,就该铐了、绑了往回押解,然而,没等他们有多的动作,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种沙沙沙的诡异声响。 那响动,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朝着自己等人爬过来一样,四面八方,无处不在。众人大惊,以为是有什么猛兽。 现在回忆起来,更像是蛇爬行的声音。 “现在是深秋,其实没有蛇了,但那声音,很像是有大量的蛇,总之很不对劲。”小蛇继续往下说。在听到那诡异的异响后,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灯光四射,试图寻找到弄出响动的东西来,然而那东西就像会隐形似的,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戴着耳阻的众人,突然觉得耳朵里奇痒难忍,像是有小虫子在里面又爬又挠似的,直痒到人大脑和喉咙里。 那种无法忍耐的瘙痒,让他们不得不取下耳阻去掏耳朵,但离奇的是,吞金和尚那伙人却不见有意,也就是众人掏耳朵的功夫,吞金和尚那帮人借机挣脱,掌握了主动权。 一瞬间,没有耳阻的众人就中招了。 艰难挣扎的关头,小蛇似乎看见光暗交界的黑暗中,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居高临下的窥视着所有人。 第130章 他的目地? 那个人影究竟是谁,小蛇无法辨别,甚至他以为这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随后,他的意识就开始陷入了另一片迷幻的场景中,如同在做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至于梦境究竟是什么,就不必多描述了。 按理说,事情发展到这儿,吞金和尚一行人,再次利用音律催眠,将众人给制服,如果我是他们,我肯定会使绊子,即便不敢袭警杀人,至少也得卸下小蛇等人的装备武器,让他们即便清醒,也无法再做什么施展。 然而,离奇的是,小蛇等人身上携带的武器,全都在,任何损失店都没有。 那情形,就仿佛吞金和尚等人,在控制了众人后,将催眠的众人,引到了那个坑里,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然后就飘飘然走了。 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说到最后,先头部队的老同志气喘吁吁道:“都怪耳朵里那阵奇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人就不痒?没准儿,就是他们使坏。” 何玲珑听到此处,对离的最近的一位同志道:“我看看你们的耳朵。”那位同志很配合,侧耳让何玲珑观察。 她打着手电筒,提着对方的耳朵,眯眼细看,嘴里便发出嘶嘶的抽气声,并示意我过去瞧。 我跟着过去一看,只见这同志的耳道里,起了一些像丘疹般的小红点,像是皮肤病,又像是被什么虫子爬了。 “你现在还痒吗?”我问。 他回答说不痒,有轻微的疼痛感,不过这种疼痛可以忽略不计,应该没有伤到耳鼓膜。 当下,我们又查看了其余人的耳朵,几乎都是这般情况。便在此时,在其中一位同志的耳朵里,我发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因为担心前两批队伍受伤,所以我们这一批进山,携带的装备里有急救医药,当下,我用棉球,小心翼翼将那黑色的,芝麻大小的东西给弄了出来。 这玩儿有些不成型了,但用放大镜一看,隐约可见,是个被压瘪的虫子,长得有点儿像跳蚤,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主要已经是不成型了,应该是手指去掏时弄死的。 队伍里一个同志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这种虫子我知道,学名我说不上来,不过土话叫‘黑屁股’,山村里常有。它屁股大,会分泌一种东西,爬到人身上,路过哪儿,哪儿就起疹子。我们耳朵发痒,会不会是这虫子干的?不对……这种虫子,有点儿像蝉,秋冬入土,来年再活,这个时节,它们不该出来才对。”他自言自语,显然也不确定。 秋末冬初,万物开始蛰伏。 这种虫子,怎么会在这个时节出现?其余人因为这种反常现象,大多否决了这位同志的推测,我在一旁沉默不语,心头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东西:长生蛊。 长生蛊,可以号令虫蚁之流,而那东西,被洛息渊拿去研究了。 鬼知道这个研究,是怎么个研究法? 而偏偏,我和小蛇,都看到过那个黑影。 若是我一人看见,可能是眼花,但再加上小蛇的话佐证,我几乎可以肯定,洛息渊来了。 并且,这一次,他又蒙面出现,显然是打算隐瞒身份做某些事。 如果说,这些虫子犯下的事,是洛息渊利用长生蛊干的,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做?坑我方同志,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总不至于,他跟吞金和尚同流合污了吧? 这些念头在我脑子里打转,让我有些走神,此时,何玲珑突然拍了我一把:“你想什么呢?” “我、我……没想什么,现在同志们找到了,好在大家都没事,不过吞金和尚他们,估计抓捕无望了,咱们是撤还是?”我没将老洛的事说出来。 这事儿,从两个方面来思考,都不宜说。 于公,我指认洛息渊是蒙面人,这个指认要成立,就必须将他抓到现形,否则空口白牙,既无人证,也没有物证。老洛这人,表面温良恭俭让,内里满肚子黑水,心机深沉,滑的跟泥球一样,太难逮了。 于私,相交一场,我更愿意相信,洛息渊是有其他原因,才如此行事,觉不相信,他会与吞金和尚这些人勾结在一起。 这些原由综合起来,让我无法将脑中念头,宣之于口,只得暗自琢磨,等洛息渊露面,再问个清楚。 这头,何玲珑抿了抿唇,说:“人是追不到了,撤吧。” 我看了看队伍里的人,我们这一批还好,但前两批,刚缓过劲,看起来有气无力,不太能折腾的样子。 我道:“要不歇一个小时?” 何队道:“这里没信号,断联,拖得太久,外面担心,又得调人,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事。不能休息,大家伙儿听我说,都起来,坚持坚持,尽快出山,回去好好休息。” 一番鼓励,坐在地上,垂头丧气的诸人,都强打着精神起身,勾肩搭背,三三两两互相扶持着,打算走回头路。 也就在此时,一声大叫,突然从远处传来过来。 这声音,吸引的众人齐齐回首,远远一望,是从水滴尽头处的石木带离传来的。 因为水滴区多石头,所以树木少,水滴区的山石带之外,则树木茂盛。 深秋五彩缤纷的树林,地势一路高低起伏,其实是一大美景,只是我们没有心思欣赏。 然而此时,从那处传来的人声,却让我们瞬间提起了精神。 在这地方,此时除了我们,就只有吞金和尚那伙人。 他们居然还没有远遁?居然还在附近?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不对劲?怎么像是遇见什么危险,很狼狈的模样? 何队当机立断,对两支先头部队说:“你们没有体能,原地留守,其余人,跟我上。”说话间,还嘱咐了一句,让我跟何玲珑也在原地待着,毕竟我俩是‘文人’。 何玲珑在专业方面,素质过硬,但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并不会瞎逞能。因此,对于何队让她留守的指示,她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了。 何队等人奔跑着迅速朝林区而去,我看的着急,心说:这变故,会不会和老洛有关? 看了何玲珑一眼,我嘴里迅速道:“我去帮忙!”边说边狂奔而出,主要怕何玲珑阻止我。 果然,她在后头抗议:“你去干什么!你那双手,保养的比我还细致,文文弱弱的,去绣花吗!你给我回来!!!” 我边跑边喊:“我是男人!我要去战斗!” 何玲珑怒道:“要是敢受伤,你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 我追着前方的何队等人,闻听此言,心中发暖:瞧瞧我这嘴硬心软的领导,多关心我。 “腿断了不要紧,手不能断,院里还压着一堆活等你干呢!”如果她不加这一句就好了。 第131章 神秘攻击 抛开何玲珑毫无人性的叮嘱不提,我在最后,何队一行人冲在最前头,二十来米左右的距离,不算远,也是我体能不错,进入密林后便追上了队伍。 刚才那声大叫,一直没停,这给我们指引了很准确的路线,才进入密林没多久,就见一个人影,慌慌张张朝我们冲了过来。 这人一米七左右的个头,不胖不瘦,其余人都不认识,但我认识,是之前和我在二道岗集,一起啃鸡爪,听我编故事的人。他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没问,不过记忆中,这小子话比较多,听故事过程中,发言最活跃。 我喜欢他。 不过,他现在状态不太对劲,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不管不顾往外冲,猛然扎进了我们的队伍中。 何队等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迅速将人给制住,压倒在地。这人挣扎间,认出我来,双眼瞪大,惊恐道:“是你,你是条子的人!” 我道:“谢谢你的鸡爪。” 这人似乎想怒骂,但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愤怒的神情猛然一收,挣扎着,语速急切道:“别、别停在这儿,快跑,快跑,后面有东西!” 后面? 众人也惊讶究竟是什么情况,逼的他如此,顺势看去,后面空空荡荡,也没见有什么猛兽凶险之流。 我蹲下身问:“什么东西?其余人呢?” 那人道:“在后面,我们逃命的时候,跑散了。” “逃命?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有个神秘人,一直跟着我们,他看得到我们,但我们没办法发现他,他好像、他好像会操控什么东西,不管我们往哪儿跑,都会有那种、那种虫子,对,虫子……太可怕了,我们不得不分开。”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虽然被压制着,却努力回头,似乎在寻找什么,旋即一脸惊异:“咦……明明之前追着我的,怎么现在……好像没了?它们走了?” “虫子?什么虫子?会让人发痒的虫子吗?”何队急切的问。 在这个时节,这个经纬度,虫蚁蛰伏,深藏于地,若是在南方,到有可能出现群虫涌动的场景。 但是,在这里,出现大量的虫子,就太不正常了? “发痒?比发痒恐怖多了,会咬人,往人七窍里钻,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什么?死人!”我大惊,忍不住出声。 事实上,从老洛现身,到不正常的虫子活动,我就在怀疑,是不是老洛利用长生蛊,做什么勾当了。 但无论如何,我相信老洛,即便他有什么隐秘的目地,一直也来,也一直坚守法律的底线。 他利用虫子办事儿无所谓,但我不信,我不信他会用那些东西杀人。 如果之前的猜测被推翻,虫子并不是由老洛控制,那么他此刻,是否也处于危险之中? 我心头狂跳,自己安慰自己:不至于,不至于,老洛服食过药墨,一般的虫蚁,遇到他都会自动避让,应该不会攻击他。 相比我过大的反应,何队等人听见死人的事,并没有多震惊,毕竟,这帮文物贩子,让他们的同志吃了太多亏。 因此,何队只是镇定的问道:“死的两人,离我有多远?” 那人结结巴巴:“不、不到一公里。” 何队皱眉:“那么近?你们利用音律,把我们的同志放倒后,中间这么长时间,就在这附近活动?” 那人急切点头,说:“我们是想穿过去的,但是有个神秘人一直盯着我们,音律对他不起作用,他一直用虫子,就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我们,把我们一直拖在这附近打圈子。” 何队道:“你们怎么知道,那些虫子是他控制的?” “肯定是他在控制,否则不会那么巧,我们往哪儿逃,虫子就突然从前方窜出来堵截。后来,我们不得不分开跑,但是分开以后,我和他们两还是被堵住,然后他们死了……” 何队示意将人铐上,让他在前面带路,引我们过去。 这人强烈反抗,被迅速揍一顿,满嘴流血后,就老实了。 过程中,我们让他详细描述所遇到的虫子是什么,听他描述后,队伍里的同志道:“我知道了,是地赖子,这个季节,快要进入冬眠了。” 正常情况下,这种虫子,是不攻击人畜的,它们靠摄取泥土中的腐蚀物营养物为生,也猎取一些更小的昆虫为食。 事实上,它们的口器非常小,人的肉眼,在动态下很难看见,说它们咬人,简直可笑。 不过,蚁多咬死象,如果真的是有什么人,在操控它们,那么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 强制让‘鸡爪’带我们走回头路,约摸一公里前后的位置,便在树下发现两个倒在地上的人。 何队上去一检查,说:“活的,没死。” 鸡爪愣了:“没、没死?我亲眼看着他们被地赖子钻进鼻子里、嘴里,然后很快倒地上不动了,我以为他们被虫子吃了脑子。” 我道:“我看你是没长脑子,他们八成是憋晕过去了。”说这话时,我松了口气,没出人命,看来老洛是有底线的,没有乱来。 除非是正当自卫,否则任何情况下,再大恶疾的人,也该由法律惩治,自己动手杀人,那可不行。 “铐起来。”何队一声令下,晕倒的两人就被铐了,拍了半晌脸,这两人也没醒过来,一时半会儿别指望他们自己行动,于是,何队道:“他们跑不了,让他们在这儿待着,继续追踪其余人。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分开的?带着文物的人,是往哪个方向跑的?”最后一句,他问的是鸡爪。 鸡爪被逮住,又被揍了一顿,估摸着知道大势已去,想戴罪立功了,此时格外配合,相当准确的描述:“前方两点钟方向直行,应该是五百米开外,留有大量攻击痕迹,具体他们往哪个方向跑的,我不知道,但、但你们过去后,应该能找出线索。” 我夸他:“干的不错。” 鸡爪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就差没哭了。 第132章 包围圈 晕倒的两个人没管,铐着放任倒在树下,我们带着鸡爪,往他说的位置走,果不其然,约摸半公里开外,就能看见非常明显的打斗痕迹。地面的落叶,明显有被脚大力蹭出来的痕迹,又有人被拖拽的痕迹,看起来战况激烈。 在这些痕迹中,有两支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除了我们这个方向的痕迹外,那两支一个继续往北,一个则东南边而去。 往北的痕迹最大,明显是个鞋码很大的人留下的,痕迹单一,我立刻判断,这是吞金和尚留下的。 另外一支印记要多一些,显然人数也多。 根据前一批同志的说法,吞金和尚这支队伍,一共七人。如今,有三个在我们手里,那么就还剩四个,他们分开逃命,吞金和尚单独向北,那么这第二道痕迹,就是那三个音律师了。 之前在二道岗集,被他们极具糙汉气质的外表给骗了,这三人抱团起来,加上《归魂音律帛书》,杀伤力真是非比寻常。 “追哪边?”一直担任总指挥的何队,这时候却开始询问我的意见。 我明白他为何如此,事实上,有了前两批人失联的情况后,何队这伙人进山后的主要目标,已经不是抓捕吞金和尚等人了,而是搜救失联的两批人。 如今,同志们全员,安然无恙,此地情况又复杂,此时撤退回程,并不违背他们的任务目标。 之所以还能顺着追过来,一来,大约是出于责任心,但有余力,便不甘心放任犯罪分子流窜;二来,估计也存了为同志们找回场子的意思。 此时他们问我,是让我做一个判断,哪边更重要。 这种情况下,音律书,在那三个音律师身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十有八九,东西是被他们三人带着,因此我立刻决定放弃吞金和尚,一指东南面:“追这边!要追缴的重要文物,应该在他们身上。” 何队二话不说,便立刻带领我们往东南边追踪而去,而在此过程中,之前吓掉鸡爪半条命的地赖子,却一只都没看见。 鸡爪被铐着,提溜着在队伍中,鼻青脸肿的自言自语,四处望:“奇怪,之前那么多,现在怎么一只也看不见?” 我没搭理他这话,而是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有个神秘人一直跟着你们吗?怎么这附近,只看得见你们留下的痕迹,那神秘人连个脚印儿都没有,怎么,他飞在空中啊?” 鸡爪刚要说话,便听前方开路的同志突然提醒道:“小心,有情况。”他停下脚步,举着手,做了个警戒的手势。与此同时,前方地面上堆叠的落叶,突然开始动了起来。 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顶它们似的,紧接着,一条条黑色的,手指粗细的虫子,便自落叶下面穿了出来。鸡爪顿时受了刺激:“来了、来了,快跑,快!”他转身想跑,被押解他的同志踢了一脚,揪着领子,根本跑不了。 老洛!他在附近。 其余人目光都在这些虫子上时,我第一时间搜索四周。 也就在这瞬间,我在远处的树冠上,看见一个黑影。 那人影蹲在树杈上,再加上树冠的枝叶遮盖,不仔细看,几乎根本发现不了, “怎么回事,它们……”鸡爪愣了,喃喃自语。 原以为这些虫子,会攻击我们,谁知它们从落叶下钻出来后,只如散步一般游移着,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大的包围圈,将我们给围住了。 它们并不进攻,原地不动,黑滚滚一条条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鸡爪瞪大眼,说:“这、这么温柔的吗?之前可是很凶残的,它们……” 何队皱眉:“难不成真的是有人控制?想困住我们?” 其中一个队员道:“遇见这帮文物贩子,就攻击,遇到我们就围困……嘶,像是在阻止我们前进,没准儿对方不是敌人?” 何队也反应过来,举起望远镜开始向周围观察,嘴里道:“那个神秘人,一定还在附近。” 事实上,也就在何队举起望远镜的瞬间,那个黑影就失踪了。 确切的说,是消失在了我的可视范围内,毕竟这种环境中,一叶即可障目,要躲起来,简直太容易了。 人既然在树冠上,移动速度和范围都有限,事实上虽然离开了我的视野圈,但我可以肯定,他绝对就在片区域几米的范围内活动。 但我不敢提醒何队,这次众人是配枪的,逼急了出现误伤,比如把蹲树上的老洛,打个脑浆开花可怎么办? 这时,队伍中又有人道:“要不,试着出去?” 何队没发现什么,闻言放下望远镜,示意刚才开口的两人行动。 二人做了准备,迅速扎紧裤口、衣领等位置,试着往包围圈外冲。他们刚往前没几步,趴地上‘休息’的地赖子,就跟跳广场舞似的,瞬间就活跃了,一半贴地,一半身体竖起来,cos眼镜蛇的模样,又黑又肥,圆滚滚的身体,看着别提多少渗人了。 二人脚下一顿,露怯,何队骂了他们一声:“别怂,上。” 两人硬着头皮上,疾步狂奔,然而刚进地赖子的蛰伏圈,周围的地赖子便一涌而上,下面扎紧了,它们不攻击,只顺着衣服迅速往上爬。 这种虫子,表面上看不出它们的足,事实上腹部下方,细线的腹足密密麻麻的,移动起来速度贼快,顺着就从下往上,包裹住那两位同志。 有了鸡爪提醒,二人急慌慌护着口鼻,但那玩意儿数量一多,扎紧的口子就不管用,很快便全松了。 那种情况下,两人根本连眼睛都睁不开,也没法张嘴说话,甚是耳朵边都用虫子要往里钻。 “这边!回来!”无法睁眼视物的两人,在群虫包裹下,难以辨别方向,何队立刻出声提醒,二人狼狈的往回跑。也就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虫子仿佛是完成了阻止任务,便趴趴松了腹足,任由自己掉在地上,继续‘休假’了。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何队沉着脸,大喊了一声。他们这些老同志见多识广,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见过,因此对于有人能操纵虫子这事,并不感觉稀奇,一番试探下来,便深信不疑。 也就在他喊完话的瞬间,地赖子的包围圈出现了变化,原本是个圈,此时便迅速爬动,成了一条阻隔在我们前方的横线,明明白白示意着不要过界。 当然,我们的退路,也给留了出来。 要想不和这些地赖子‘作战’,我们只能后退,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第133章 为什么? 天色逐渐暗下来,快要进入黑夜了。 眼前诡异的局势让众人沉默下来,何队看向我,这个眼神我明白,脑子里一串念头翻涌过后,我道:“撤。”这个决定并不草率,也不算丢人,所有人能平平安安的离开,可比我们原先预想的伤亡惨重,要好太多了。 至于音律书,何队等人不知道情况,我心里却已经明白,那东西,十有八九,会落入洛息渊手里。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理由,让他隐藏身份,利用这些虫子,对吞金和尚等人发起进攻,而在那伙人分散后,他放弃追击其他人,选择了音律师三人所在的方向。 此时,他又阻止我们过去。 一切的一切加起来,都显示着,老洛的目标。 他想要那三个音律师身上的东西,他当心何队等人上后,东西会落到警方手里。 若是民间争斗,他有很多可以操作的地方,但如果东西落到官方手上,洛息渊就很难搞其他动作了。 与其跟何队等人,强行闯关,与暗处的洛息渊正面冲突,不如就此撤退。 换句话来说,知道东西最终在手里,总比被盗卖给某个神秘买家强吧?了解对方是谁,以后要想下手弄回来,还是有机会的。 我作为考古方的‘代表’,这会儿表示撤退后,何队等人二话不说就撤了,后方黑麻麻一片的东西,继续在原地‘度假’,大约在我们走出二十来米开外时,虫子开始往落叶下钻,很快隐藏完毕,仿佛从来没出现似的。 队伍里一同志琢磨说:“你们看,电视里面,那些苗人操纵虫子,一般不都拿个什么东西吹来吹去吗?但咱这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说那个神秘人,是怎么控制那些虫子的?” 我心说,那可太多了,用药粉,用香料,或者争对它们的天然去引导,再比如等级压制,像长生蛊这个级别的。 这其中解释起来太复杂,我也是在黑苗寨混的那段经历,才了解的多一些,所以那位同志嘴里各种好奇,我本来不打算接话的,但奈何他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各种奇葩猜测层出不穷,我觉着耳朵跟前,如同有苍蝇在飞一样。 无奈之下,我正打算跟她解释一下这其中的门道,然而,没等开口,就听后面传来砰的一声响。 我们脚下一顿,回头看,天光已暗,回头没瞧见别的,就远处有棵树,在不同寻常的掉叶子。 鸡爪吸了吸鼻子,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撞树上。”伴随着他的声音,又是第二声闷响传来,远处的树叶,飘飘洒洒掉的更欢乐了。 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撞树,而且还是逮着一棵树撞?那个方向,好像是老洛蹲的位置?众人对视一眼,我道:“不行,咱们得过去看看。” 鸡爪道:“别啊,太危险……” “闭嘴!”押解他的同志又踹了他一脚,当下,我们往那处急奔而去,才跑到一半,就听树下传来一声闷哼。 这声音听得我心里头咯噔一下:这不是老洛的声音吗?上次在浮梁,被那帮人揍的时候,这小子就这么叫。 受伤了这是?我们可没对付他! 急奔至跟前,就见一个黑影,突然往地上一倒,猛地在地上打滚。 他叫了刚才那一声,就没再发出第二声,似乎是硬生生的在忍耐什么,但冲那就地打滚的姿势来看,显然在遭受着某种痛苦。 “是他!就是这个神秘人!”鸡爪认出来,立刻大呼指证。 地上的人听到动静,猛地朝我们这边抬头,目光直勾勾与我交汇了。 下一秒,他直接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前跑,林木葱郁,一步一个视角,转瞬就没影。 我顾不得那么多,跟何队等人交待都来不及,拔腿就追了上去。 “小卫同志!”何队大叫一声,立刻也带人跟了上来。 我此时顾不上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洛息渊怎么了?刚才躲在暗处堵我们时,不是显得气定神闲吗?怎么现在好像精神病似的,开始撞树、打滚了? 等等,何队他们追上来了,若当着他们的面儿,捉到洛息渊,对老洛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我心中一打鼓之际,前头逃窜的人影,突然停了下来,脊背瞬间挺直了。 此时我与何队等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在老洛停下的瞬间,后面突然传来阵阵惊呼,我回头一看,顿时大怒:“你做什么!”何队等人,被不知何时钻出来的地赖子,几乎爬满了。 与此同时,老洛突然将我衣领一拽,压低声音道:“他们不会有事,跟我来!” 说话间,我就被这小子拽着往前跑。 有洛息渊这话,我知道何队等人无忧,老洛应该是故意用地赖子拖住他们,好跟我单独说些什么。 一口气跑出几百米开外,老洛似乎不行了,喘着粗气,往地上一坐,说:”帮我个忙。“ 我气不打一出来,冷笑:“喲,您哪位?您这蒙着脸我可不认识。” 老洛看了我一眼,拉下面罩,脸白如纸,隐隐发青。 本想好好怼他一顿,但一瞅这脸色,我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能跟着蹲下:“怎么回事,交代清楚,需要我帮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我可不干。” 洛息渊喘着粗气,看了周围一眼,道:“我要他们手里的东西,那三个人,你应该知道了,音律书,我要那东西。” 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 “你早就知道他们的交易内容?你是不是一直都……”本想质问,但瞅着小子快挂的模样,我也没辙,只能道:“那是上头要追缴的文物,我就算拿到了,也不能给你,你、你到底想要音律书做什么?那上面的内容,学了可以催眠,你不会是想利用里头的门道,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洛脸上虚汗不停流,艰难道:“长生蛊,在我身上。” 我道:“我猜到了,否则你没法控制那些虫子。” 洛息渊摇头:“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它,在我的身体里。” 第134章 暗通 “老洛,你没逗我吧?” 洛息渊苦笑一声,喘着气儿,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当初长生蛊被科研所的人弄走,但架不住血脉吸引,长生蛊自己顺着通风系统逃走了,蹦跶蹦跶,找到了洛息渊。 洛息渊本想自己研究,谁知研究过程中,出了变故,这个变故他没细说,总之,长生蛊顺着血肉,进入了他体内,就此寄居了。 随着时间推移,他和长生蛊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感应,那是一种类似于生物电传导的感应,说不清,若要研究出来,老洛得自己躺实验台上,遭一番大罪才行。 也正是因为这种感应,才能让老洛,利用长生蛊来操纵地赖子。 事实上,寄生初期,老洛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彼时,他更像是完全受害的一方。如同刚才所见似的,原本他是在打伏击,打算把我们逼退后,好去对付那三个音律师,谁知‘犯了病’,头痛难忍,意识几乎都快崩溃,这才从树上掉下来,被我们发现。 也亏他命大,一来爬的不是太高,二来底下全是厚厚的一层落叶垫底,这才没摔出好歹来。当初被长生蛊入体的人,会变成什么样,我是见过的,老洛因为血脉原因,没有变成怪力金刚,但这些日子,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 一开始这种不对劲,是缓慢发展的,但时间越久,发展的进程越快。 事实上,我们在村里,偷窥吞金和尚那晚,老洛都还无法操纵蛊虫,否则我们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如今,这种能力,随着长生蛊的飞快融合增强,但洛息渊也感觉,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身。 他获得了长生蛊的‘意识’,可以操纵蛊虫,但同时,他也正被影响着,随时都可能失去自我,成为另外一个‘人’。 究竟是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也不知道。 “就像人格分裂一样,我被它杀死,而它,会取代我。它会做什么,它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目前来看,它很疯狂。”老洛说到此处,有些疲惫。 我被他传递的消息惊呆了,愣了片刻,问道:“它做过什么疯狂的事?” 洛息渊嘴角动了动:“那三个人,本来我只想从他们手里拿到音律书,但中途,它侵入了我的意识,我差点儿把那三个人全杀了。好在他们三人机灵,逃走了,我也控制住了杀念。紧接着你们就来了,无论如何,在我没有弄到音律书前,你……还你们的人,离我远点,我随时都可能失去意识。” 我抹了把脸,猜测道:“你非得弄到音律书,是不是因为,音律书可就救你?” 老洛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驱除长生蛊,但音律书上的东西,可以让它镇静。音律书可以为我带来时间,让我不至于被它控制,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总能找到,把它弄出去的办法。” 我明白老洛的意思了,他此刻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既可以如现在一般,与我坦诚相见,也可能下一秒,就变成一个不受控制的疯子。他不能露面被何队等人逮住,到时候有理说不清,万一发起疯来,犯下大错,就没辙了。 此时,我必须要将他跟何队等人隔离开,并且在这个基础上,弄到那三人身上的音律书。 “他们在哪儿?” 洛息渊抬手,指向东北方。 我道:“你躲起来,还是躲树上,放了何队他们,我需要他们协助。” 洛息渊点了点头,紧接着,这小子爬上了附近一株大树上,隐藏了身形。此时天已接近全黑了,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立刻大声喊话,吸引何队等人。 他们很快赶了上来,不等他们多问,我便道:“跟那神秘人打了一架,他似乎受伤了,控制不住虫子,往那边跑了!” 何队等人虽然狼狈,但并没有受伤,出于对我的信任,并没有怀疑,立刻带队急追。 顺着老洛指的方向追出去一阵,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些人活动的迹象,应该是那三个音律师留下的。 何队等人觉得痕迹多了些,不像是一个人。 追踪间,远处一道手电光一闪而过。 “在那儿!” 双方终于汇面,手电光转瞬熄灭。大约是知道距离太近跑不了,黑暗中灯光一灭,没几秒的功夫,便有一阵古怪旋律响起。 我们都带了耳阻,何况这次,没有洛息渊用虫子使坏,耳阻的作用完全发挥,虽然模模糊糊的声音,让人心烦气躁,却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行动。 众人一拥而上,便在山石后面,将躲着的三人给逮了。 黑暗中,数道手电照着他们的头脸,这三哥们儿,就跟我上次见面时一模一样,还是那身土啦吧唧的行头,而且更脏了,乱糟糟的头发,拉耸的面皮,一副潦倒的衰样。 估计这三人被老洛折腾的不轻,衣服破了许多处,裸、露出来的手臂上,不少蹭伤刮伤,头脸脖子上,也有许多像是被虫子咬出来的伤口,伤口肿胀后,变成了连成大片的红疙瘩,乍一看,还以为是得了某种皮肤病,有些吓人。 “你们这……比我还惨。”说话的是鸡爪,一直被拖在队伍后头,时不时的摔一跤,本就狼狈,如今见了同伴,便发出这感叹。 一群便衣,七八支枪,三副手铐,这阵仗下去,那三人也知道大势已去,不敢多折腾,拉耸着脑袋任由我们处理。 我立刻去翻他们的东西,他们的乐器不是文物,是新的,而且是特制的缩小版。音律书被一个长匣子装着,我小心翼翼打开,在手电筒下辨认。 上面写的东西我看不懂,但帛书我看得出,和考古院那份材质一样。 将三人搜一遍,身上没别的,就这份帛书最值钱。 我觉得奇了怪了,究竟是什么人想要这东西? “买主是谁?”一边问,我一边将匣子收在身上,琢磨着,得和老洛演一出偷袭的戏码,让他以神秘人的身份,把音律书夺走,如此,我也好顺理成章的交差。 他使用完之后,再找个由头,把东西转给我们考古院就行了。 这么做不合规矩,但我不能看着他没命。 再说了,阻止一个疯子的诞生,那也是为民服务不是? 我问完,三人互相面面相觑,不回话。 何队道:“带回去再审吧,这案子折腾的够呛,赶紧出山,天太晚了。” 我们押着人往回走,二十来分钟的功夫,我听到一声猫叫。 这是我和老洛约定的暗号,我知道他要动手了。 队伍里的小同志嘀咕:“这山里还有野猫?”说话间,地面上的落叶,突然突然潮水般被掀起,何队忍不住骂了句娘,喊道:“那王八蛋又来了!”大量地赖子出现,使得落叶被带起,如同一场大风似的。 紧接着就是群虫出动,我在听到猫叫后,就放慢脚步,让自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此时,在众人被虫袭击,爬的满头满脸,眼睛都睁不了时,我安然无恙,在队伍最后,从兜里掏出了东西。 洛息渊猛地从旁边一棵树上跃下,我将东西给他,压低声音:“你先撤,回头用完了,把东西弄到市面上,我们去缴。” 老洛没多说,压低声音道:“不跟说谢了,等我把自己处理干净,咱们再聚。”说完,收了音律书就要撤。 然而,他跑出十来米开外时,忽然之间,整个人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一愣,心说:莫非还要交待什么事? 这念头刚一闪过,老洛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带着面具,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此时,那双眼睛,变得通红,黑眼珠子都快瞅不见了。 “他大爷!”我忍不住爆粗口。 这小子,被长生蛊控制了。 完了! 第135章 结束和开始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我没退,而是懵扑上去,直接将人扑倒。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反应,是因为我知道,如果让他利用长生蛊攻击,我们在场的人,都有性命之忧,我只有先制住他,或者说打散他的注意力,那些地赖子没有人操控,何队等人才有生还之机。 洛息渊所在的地方,靠右侧是个地势向下的斜坡,确切的说,是大大小小,高低不平的石块,组成的一个石坡,和土坡不一样。 土坡滚下去,大不了吃一嘴土,蹭一身草浆泥土,但从石坡上滚下去,擦伤是轻的,不摔的头破血流,或者弄成骨折,就谢天谢地了。 我记忆里,还清晰的记着,当初被长生蛊寄身的人,是如何变得力大无穷的,因此不敢留手,心一横扑过去,一个翻身带着人往有滚,从那石坡上摔下去。 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摔头碰脸,其间苦痛就不必说了,我隐约便听见上方传来何队等人的呼叫声,看样子,地赖子撤退了,否则他们根本张不开嘴。 停下来时,我整个人动不了,右手手臂,一阵剧痛,眼前血糊糊的,我可以确定,手应该骨折了。 旁边倒着的洛息渊,被这么一折腾,到是清醒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刚要凑过来,便猛地抬头往上看。 我一惊,忙道:“快跑,我们带枪了。”在这种情况下,何队等人一发现老洛,肯定会射击。洛息渊再厉害,还能在七八支枪下活命? 老洛一顿,嘴里说了句对不住,立刻矮身,贴着石坡跑了。 上面不停有土渣掉下来,是何队等人在往下活动。 一行人下来的快,但洛息渊动作更快,几人下来时,他已经没影了。 何队受此波折,估摸着是怒火中烧,示意两个人留下看我,便让其余人跟着他冲。我担心他们追上老洛,立刻发挥出超常的演技:“哎呦!不行,我要死了,疼死了。” 何队脚一顿,先来查看我情况,他们都是老同志,有基本的医疗知识,检查片刻得出我只是手断了,其余地方都是磕碰的皮肉伤。 我又道:“那个神秘人,把东西抢走了。” 何队道:“他往那边跑了?” 我道:“没看清,他本想杀我,幸好你们来的及时。那些虫子太厉害了,万幸咱们没有人员伤亡。”最后一句话,我是故意说的,意在提醒何队,别被废奴冲昏头脑,得想想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 果然,何队愤怒的神情,慢慢和缓下来,估计是想到了什么,最后没再带人追,只让队伍里一小同志扶着我,我们迅速撤退汇合。 此时天已经黑了,跟何玲珑等人汇合后,我将情况交待了一番,何玲珑不疑有它,只是对我断手没断腿的行为,表示了强烈谴责。 也是,断腿可以坐轮椅干活,断手得歇俩月。 万恶的领导阶层,对此十分痛恨,在何玲珑对我的谴责声中,我们一行二十多号人,打着手电筒,走着夜路,离开了危险的北山。 回城后我直接去了医院,第一次骨折,打了石膏,反正接下来是确定不能折腾了。 那三个音律师被逮了,有搞音乐那老师,协助审理,将被老洛盗走的音律书中的内容给写了出来,虽然原本丢失,好在内容并没丢失。 后来的事儿,是在半个月后我才知道的。 这次抓住的主要人物中,那三个音律师是关键,鸡爪等人反到交待不出什么内幕,他们也只是替人办事,并不知道神秘买家的身份。 那三个音律师,却可以说是神秘买家的嫡系,按他们的说法,东西原本是要走内蒙那条线的,但事情败露后,买家那边就开始清理外线。 冯显的死,和那神秘买家脱不了干系,对方担心警察通过冯显盯住他,所以警察还没下手,冯显就离奇死亡了。 吞金和尚,在身份败露后,跟音律师一行人行动,相当于递投名状了,如果音律书安全的到达内蒙,那个神秘买家手里,吞金和尚以后,应该就会在内蒙,替那个神秘买家行动,我们也别想再找着他。 若不是出了洛息渊,也就是众人口中的神秘人变故,他们的计划已经得逞了。 “那个神秘买家的身份,到底查出来没有?”我手上戴着石膏,问刚从四川回来的何玲珑。 她道:“那三人说了地址,说了身份,说了名号,不过那边的同志们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撤了,身份是假的。” 我苦笑:“果然没那么简单,能把冯显这种人,无声无息的做掉,那个神秘买家,势力不可小觑。” 何玲珑叹了口气:“是啊,对方全身而退了,清理的干干净净,你知道吞金和尚怎么样了吗?”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说:“他应该是投奔那个神秘买家了?” 何玲珑摇头:“十有八九,投名状没送出去,那神秘买家,把他也一起清理了。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他的尸体,前天发现的,死在一个宾馆里,死因和冯显一样。” 我顿时觉得遍体生凉:“是什么样的势力和人,这么手眼通天,这些嚣张?” 何玲珑分析说:“吞金和尚,可能自己联系过对方,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和情况,才让对方,有了清理他的机会。那个神秘买家,下手太黑了。”估摸着是看我沮丧,何玲珑振作了一些,道:“不过,也有好消息,至少,这次抓了大批盗卖贩子,从他们嘴里,还供出了不少上下线,现在,我们和西安,联合行动,追回了不少被盗卖的文物,接下里一段日子,院里有的忙了。” 我道:“这么说,咱们这些日子,也没白折腾。” 何玲珑笑了笑,道:“当然没有,追缴的这批东西,放市面上,好几个亿了,再算上这些被打掉的上下线,绝了许多祸害,所以你只手,断的值,放心,给你记大功了。” “功不功的无所谓,主要喜欢为人民服务。” 我休息了十天,其实就正式上班了,手头上的活没法做,去了,也就主要是喝茶、看资料。 这期间,洛息渊断联了,我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暗地里在古玩圈打听,也没听见金陵洛家,有什么不对劲的消息,似乎一切都挺好。 那小子……没疯吧?那帛书什么时候还我? 怀着重重疑惑,又过了两个多月,有一天院里突然传来消息,说有个神秘快递寄到考古院,拆开一看,正是消失了三个多月的帛书。 查监控,一神秘快递小哥送的,明显伪装的,电驴拐进监控死角,没了踪迹。 没人知道帛书是被什么人送回来的。 我知道,但我得假装不知道。 彼时我手已经好了,就是逢阴天就痛,要不怎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当天正好赶上周五,下班后,我搭了半小时公交,照着当初老洛提过的地址,溜达到了洛家老宅。 这地方我很早就知道,但从来没上门过,宅子挺老,外表看起来特别低调,跟老洛日常做人的风格挺像。 没见着有什么人,里头亮着一些孤灯。 我在爬满藤蔓类植物的大门口张望,正琢磨着按门铃时,门自动打开了。 一抬头,原来墙头上有监控,白色的监控器,镜头对着我,感觉不太舒服。 我预计此间主人,已经知道我来了。 我也不客气,径自往里走,没见着什么外人。自大门口一进去,目光便不自觉往左移,原因无它,右边没灯,左边最亮堂。 我一看左边的情形,乐了,道:“嘿,这顿家宴,总算是等到了,欠了我好一阵子了。” 洛息渊围着个哈士奇围裙,端着一大盘葱油蟹,说:“我临时学的,这是我欠你的。” 我道:“没其他人?” 老洛道:“爱清静,本来就没两个人,给他们放假了。” 我伸手去拿蟹,被这王八蛋用筷子打了:“洗手。” “你就这么待客的吗?” “要么洗手,要么看着我吃。” 我道:“洗就洗。” 我俩开了几瓶酒,边吃边聊:“帛书今天收到了,看样子,你的事儿解决了?” 洛息渊道:“解决了一半,另一半还在想办法。” 我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这是客气话,请你拒绝我。” 洛息渊笑了笑,神情有些诡异,镜片后的一双眼睛,透着奸猾,我脑子里顿时闪过一念头:不好,这眼镜蛇又要坑我了!这顿饭忒贵! "…………当年,清军入关……在内蒙东北部……”他压低声音,缓缓道来。 “…………” “所以,这件事情,咱们得一起……”洛息渊目光炯炯。 “…………” “你别走啊!”他拽了我一把。 我看着他,忍不住问:“你和那个神秘买家,有没有关系?” 洛息渊眯眼,最后说:“没有,不认识。”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就在刚才,他给我讲了个很离奇的故事,也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要不要去?我得想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