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戏》 ☆、84.破防 赵孝柔下台阶最后崴了脚,鞋子歪那一下看样子极疼。 她没停,走到李埃面前气势很足,鞋带却又开了,最后几步是趿过去的。 胡羞的角度看过去是赵孝柔的背影和李埃的脸,那一刻她觉得,李埃脸上出现的有关神色的东西,赵孝柔绝对也看见了。 一楼大舞厅前出现了两场戏,情报科韩逸秋处长在对电影明星沈凌激情告白,不远处隔着观众的人墙外聚集了另一小拨观众,警局的两位玩家,女生漂亮又清纯,玛丽珍鞋子开了扣,脚踝骨节通红,死死地盯着着面前的男人;同样警服的男人冷静地看着她,表情逐渐破防。 “你爱我吗……” “我爱你,第一次在咖啡店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心里装着别人,我也不是自由身,我可以等,人生一定会给我贪心的机会。 离婚那一天我受了伤都在偷偷心里狂喜,终于可以把新的爱情交付到你手里,但你没有。” 见李埃没说话,她又近了一步:“如果你没有勇气,或者没有爱情可以给我,说出来,我都能接受,我会离开上海重新开始,这份爱情,我埋掉销毁。” 李埃只看着她。 不远处的沈凌还戏里:“我喜欢的是杜明荃,韩逸秋,你死心吧,不要再纠缠我了。” 观众静静地聚集到了李埃和赵孝柔身边,有玩家说,这个男人好墨迹,怎么能让女孩子哭。 也有人抱怨,一看女的就气势很足,哪怕哭都是在逼宫,是我就躲远点。 民国年代穿插的玩家大戏,观众越来越好奇怎样收场,惋惜场里不能带手机。 有点逼上梁山的意思。 刁稚宇走到胡羞身边,轻轻撞到了她。胡羞领会提示,沈凌马上快死了,杜明荃会从这边冲过去,赵孝柔和李埃的聊天会被中断。 但这对话太过重要,现在被围着说不清楚,出了这个门,可能真的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胡羞从前觉得李埃像是她温柔的亲哥哥,此刻看来,时常缄默的男人,感情都在内心汹涌,也很令人痛苦。 从前官司缠身不能表达,现在再想开口,也许技法生疏,伤人并非他自愿,索性什么也不说。 于是成功逼疯了赵孝柔。 胡羞当然期待李埃能敞开天窗,喝酒拿吉他当三味线弹的男人,也知道赵孝柔最近绕在身边是缴械投降。 李埃没说话,只蹲下把赵孝柔的鞋带扣好,缓缓立在她面前:“把我骗到戏里来逼我就范,你诡计真多。” “我没办法了。” 温柔从他眼里不经过意识的允许泄露出来:“你真的很让人头疼。有一百种方法逼我就范,再掉头就走。赵孝柔,我是个男人。” “你喜欢过许梦。” “你呢……”李埃不再说下去了。 观众都迷茫了,寥寥地散开看戏。李埃终于说:“在戏里假结婚没有什么意思,你我只要到了戏外,都没办法正常交流 ☆、85.恋爱的新鲜感就是,彼此都有用不完的昏招 好久没有用ps软件了。胡羞在网上抠了图p在一起,粉红色背景精心加了文案,跑到赵孝柔家洗印。 赵孝柔洗过澡出来看到一排一排的卡片,开口就不饶人:“胡羞你改行啦?” “去上海风云的小道具。” “用来干嘛?” “要一起去吗?去了你就知道了。” “没空,我周末排满了拍摄,还约好了和李埃出去参加活动。你这是拿去吓唬刁稚宇的吗。” “这位演员这么专业,作为家属没什么能做的,就给他准备点提升即兴的惊喜。”胡羞才听出端倪:“你们看起来进展的不错啊。” “除了牵手什么都没有,接吻都没有。”赵孝柔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品拍脸啪啪响:“我这种常年辣手摧花的女人,这次对李埃毕恭毕敬,竟然觉得还挺美妙的。 以前碰男人碰多了,觉得操控我的是欲望不是爱情,现在哪怕牵个手,我都觉得自己快人间蒸发了,李埃真的好温柔哦,他怎么能在我想做什么之前全部都打理好。 而且一句怨言都没有,我这种出了名的挑剔,拍摄经常发火还要改人脚本,现在每天能拍4条,转场都变快了。” 胡羞听着觉得有点新鲜,脸颊红润的赵孝柔,焕春的样子比任何化妆品和医美效果都惊艳。 她拿起一张小卡片:“等哪天你们进行到这一步,可以用一下这卡调情一下。” 赵孝柔恢复了往日的刻薄:“胡羞,我怎么觉得现在你比我思想还黄爆呢?和刁稚宇关起门来都做什么啊?” 胡羞的第九刷依旧没有逃脱和情报科毫无缘分的魔咒。 不过这次她的目的是进黑帮,毕竟难得刁稚宇换次角色太难得,恋爱都不影响他人气第一。 大会结束敢到晚场,抽角色的箱子只剩下几张名牌,她心想也是老油条了,琢磨着跟前台小姐姐走后门:“我能不能暗箱一张黑帮……” 小姐姐笑着摇头,不行。 她伸手进去摸了摸——黑帮子弟,得意地在抽卡处做了套广播体操才进门。 刁稚宇的恋爱风波已经过了一阵,玩家并不再好奇高人气韩逸秋的恋爱绯闻。 进场远远先看见了杜明荃版本的韩逸秋,不得不说顶级的帅哥换了扮相的确是有不同的气味,现在版本的韩逸秋和刁稚宇比起来,多了点蓬勃的阳光气,少年感十足;刁稚宇特别之处在于他独特的气质,阴郁桀骜,自带高贵。 那这么说,这位在杜家公馆坐着的杜若笙的义子,肯定也和从前的杜明荃不一样了! 刚推开门杜明荃在给灵牌奉香。袖口绣了金龙黑色长褂,挂在骨架匀亭的男人身上,衣服都显得贵了不少。 梳着背头露出方正的额头和立体的眉骨,眼睛狭长神态淡漠,眼角画了一道疤,划开了颗泪痣。 胡羞见过各种装扮的刁稚宇,这一秒还是惊得说不出话—— 这人研究了剧本,就给自己发散出这么多人物细节,还帅到让她 ☆、86.爱他,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 赵孝柔热恋中无心恋战,看到胡羞发来的信息依旧疯狂地翻白眼。 胡羞在家复习五点半起床,就看到了马良深夜的感情倾诉。 胡羞没回复,直接截图给了赵孝柔。马良发了个定位,沈海高速公路,说自己在深夜为爱疯狂。 在普特论坛听听力的胡羞一向信息免打扰,再打开就看到了连串的恋爱故事。 自己玩剧本杀的十周,两个半月,马良的爱情已经从新天地淮海路马不停蹄地去了西郊别墅。 他口中的爱情故事版本是,新天地这位凯西和他很快出现了爱情隔阂,因为太喜欢抱怨。 凯西是他在奥美比稿时遇到的对家的agency合伙人,三十六岁隆了对挺拔的dcup,从他面前走过,虎虎生风。 马良虽然喜欢这口,但并不喜欢她填充过度的脸,更钟情旁边瘦却有气场的杰奎琳——当然,杰奎琳完全没正眼看他。 着了魔的凯西和他同一个健身房,马良被车头灯晃得晕头,晚上跟着她上了楼。 在落地床激情四射之后,他满足地想,地理位置真的不错,上班健身都不需要坐车。 怀着对夜店里fcup网红的不舍,他收拾了双肩包到了凯西家,还跟着凯西直接去香港中心买了情侣手环—— 有礼物收还算高兴,但凯西出门前说了句话:“tiffany,银匠货,随便戴着玩玩。” 马良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凯西从看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开始就在抱怨,窗帘没有拉好,地板上有灰,身边的男人没有及时勃起,客户今年可能要给预算打折……总之,异常龟毛。 但马良现在不那么能忍了,用他的话说,念念不忘的恋人柔柔身上,她意识到了不抱怨的女人有多直爽,送tiffany把自己当随便玩玩的人,不会成为他最爱的女人。 他把自己的iwc和手环叠戴,去健身房朋友的婚礼,认识了现在的女友达西。 频繁的换女友,他有点累了,对达西爱答不理。而达西疯狂地缠着马良,到奥美楼下送饭送药,怕马良因为钱而躲着她,去星巴克听他的所有过往。 后来他问达西,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对我一见钟情? 达西看着他眼里有星星:“所有的男人都看中我的钱围在我身边,而你这么克制,这么礼貌,人又这么勤奋,我真的很喜欢你。” 马良在胡羞的信息里陈词激昂:“很少有人真的会在乎我的过去,看到我的奋斗,我从奉贤的小外卖员到现在的马良,达西是真的看中了我的努力,愿意成为我人生的一部分。 我就真的非常开心,不知道这个状态是否真实,但是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 现在我也明白了,三十岁后的娇俏容颜都是靠注射器泵进去的,采阳补阴之外,我还提供情绪价值,是很优秀的。 当然现在,我还是偶尔想念柔柔。她是我喜欢过的最真实的女孩,不做作,不虚伪,骂我也是为了让我进步。 但我还是要moveon了,达西要带我去见家长,也许我 ☆、87.“他啊,最近忙着当爸爸” 在胡羞的印象里,爸爸是个贼。三四岁的记忆里,她睡醒的第一件事是寻找爸爸。 房间里声音很吵,不是钢琴声就是在吵架,偶尔的安静比有声音还可怕。 但她还会伸出手去抓爸爸的耳朵,爸爸坐在床上时,耳垂是她站起身能碰到的爸爸最软的部分;五六岁时,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忘记东西,放在绿色洗衣机上的蓝色小兔手帕,其实放在了床头的抽屉里。 她并不敢真的放进这个抽屉,因为这是爸爸存放口琴的地方,纤尘不染;十一岁喜欢第一个男孩子,踢足球的男孩被调皮开朗的女孩抵在门上,勒令他打扫卫生了才能离开,玩闹间胡羞想让女孩放走他,男孩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成绩下滑,爸爸当作她早恋,把她送进了私立初中;十四五岁,她第一次生理痛,坐在钢琴上小腹坠胀,爸爸看她乱扭,第一次说出了那句“你和你妈妈一样。” 爸爸像是把她梦里美好的一切都偷走了。 朦胧中擡起头,爸爸在从阳台向下扔东西。在南京的家,阳台实际上是个走廊,妈妈养的花草扔下来,花盆碎裂在楼下,又重又闷的声音,她还以为妈妈被摔死了。 而妈妈跑出来的时候,被褥、衣服、书本,花瓶……在天空中变幻了形状在落地之后,全部因为泥水体无完肤,爸爸选择的可以摧毁的东西都无法复原,不得不说,这场十年的报复,宏谋远略。 未婚夫的表情像在笑,更像是释然。一转眼天空中飞下来的东西变了,翻译资料,电脑,贴在墙上那张本就破碎的婚书,以及属于刁稚宇的宝贝相机…… 身边站着的刁稚宇似乎也在笑。 “不要再偷我梦里的东西了!” 她惊坐起来,前面小小的电视机还在播放综艺节目。刁稚宇拿着水果刀,碗里一大碗的奇异果:“没事吧?” 只摇了摇头,胡羞慢慢扭过头看墙上,东西都在,婚书也在,面前的刁稚宇也在。看向刁稚宇的脸,恍惚中差点记不起他是谁。 刚才她在梦中梦见了爸爸扔掉妈妈家当的那一晚。那会儿她二十六岁,回家去取户口本,仿佛要完成人生的一场重大仪式。 她现在坐在床上,看着表情好奇的刁稚宇,手上的刀放在一边,伸手来摸她的额头。 手很热,比自己的额头还要热。梦里那个因为家当从天而降而表情变得解脱的刁稚宇,都是假的。 心惊肉跳地坐了一分钟,她才轻轻地说,我做噩梦了。 “是你复习太紧张了。”刁稚宇坐在床边:“我都说了你不要压力太大,很多人都是四六级水平去考试,你本身就是高翻学院的,这本证书完全可以不要。” “嗯……” “不如放点时间出来散散心,你b站的讲座视频也很久都没更新了。” “我要复习,剪视频太久了。” “我剪啊。拜托,没必要把自己崩那么紧,从我见到你,还没见过你压力这么大。 你现在的状态就是,先把自己逼疯,再去参加考试——如果是这样的职业不如不做。” & ☆、88.我的男朋友是超级英雄 凌晨三点胡羞没睡着,半夜发了条朋友圈分享了首《ifi-mnotinlovewithyou》,刁稚宇不在,她的确很难入睡。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一周见面一两天,搂在一起的习惯侵蚀了她,现在孤枕难眠。 也许一同而来的还有紧张,妈妈来到上海,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见她。 独自一人在上海久了,她的到访,总有点生活被打扰的感觉。 刁稚宇的信息有些吓人:“开门……” 猫眼看了一眼,帅哥穿着件空军夹克大剌剌地跨进来:“我本来在写剧本,发现你竟然还没睡,索性过来一起睡。” 这么善解人意就有点过分了。胡羞问:“什么剧本?” “两个剧本,一个是民国题材的剧本杀,天津那边的一个场馆找我定制的;还有一个是我接下来想做的短片,我还是很想做个导演,去西南时自己也拍了素材。” “你比我想象的深邃多了。” “当然,偶像明星有什么意思,靠脸走不了多远的,而且这个行业也逐渐成熟了,音乐的版权费,置装费,餐食,什么都是钱,没出道就对公司负债。” “这么清楚……” “我同学去选秀了,为了炒人设还改小了三岁,现在是99年生了。”刁稚宇贴近她的额头:“你怎么了?有心事?” “不想让你知道。” “谁还没有点阴暗面呢。” “在我面前演若无其事,水平还是低了点。”刁稚宇捏着她的手:“如果上次噩梦没听错的话,是父母的事吧。” “我今天才知道我爸妈……还没离婚。当年闹得很难看,以为他们放彼此一条生路,结果只是我妈躲着我爸去了北方而已。” “要回南京吗?” “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是我也很想回去……最近总是被噩梦缠着,想起退婚那会儿的事情。”胡羞笑了笑:“总得克服了才能往前走。” “如果不想让我见到他们,我可以在这儿等你。但如果因为我他们非难你,该担当的就是我了。所以,可以带上我去南京。” 有点幼稚,又让她有点想笑:“你真是有一百种方法让我依赖你。” 说完在手心亲了一口,拍在刁稚宇的脸颊上,又被他捏着手亲了好一阵,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很快梦到滑板车从楼梯滚下去,抖了一下醒过来,环着自己的手臂更紧了。 摸着骆驼的手臂,的确是可以睡得更安稳一些。 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南京。曾经珠江路是繁华的地标,人称南京中关村,楼下三公里之内的电子产品可以绕地球几圈。 现在再回去,珠江路被改建,家里原本还算很新的六层小楼,斑驳破败。 在这儿度过的十几年,用金医生的观点来讲,无论对妈妈还是对自己,真不是个好的归宿。 上了楼,胡羞心提得很紧,掐算了时间,妈妈应该已经到了。 &nb ☆、89.说好的约法三章 ,你怎么先忍不住 最近赵孝柔在怀疑李埃是不是性冷淡。 “我跟你说哦,老李真的很奇怪,每天都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搂着我睡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会是ed吧?我赵孝柔喜欢他这么多年,一直拿他当个真男人,只不过腿瘸了点,怎么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羞听得脸都绿了:“为什么要和我说这种事情……” “不和你说我和谁说啊!”赵孝柔在电话里鬼叫:“我真的被憋疯了,我是个女人,我梦里都和这个他翻云覆雨好几轮了!” 刁稚宇终于被吵醒:“你和他说啊。是你先和他约法三章,他约好了不碰你。” 电话里的赵孝柔不依不饶:“刁稚宇,你给老娘闭嘴。想炫耀年轻,卖弄青春肉体的资本是不是?我告诉你,年轻的时候纵欲过度老了就不行了!” 听着忙音的两个人莫名其妙,胡羞暂时还没能适应热恋的赵孝柔的节奏,从前精明地算计男人,每个时间节点都能精准地得到回馈的女人,现在经常急得跳脚。 发来的信息栏里都是怎么办啊,烦得胡羞已经麻木了——不过,赵孝柔第一次这样。 躺在床上想要睡个回笼觉,胡羞却被赵孝柔的对话撩得心痒痒,游泳一样划进刁稚宇怀里背对着他,身体贴进刁稚宇弯出的每一个凹槽,耳朵凑到他嘴边轻轻蹭了蹭。刁稚宇笑了,气息如数喷到她耳背:“你变了……” 她不说话,腰晃了晃,如愿又感受到了裤子间的钥匙。 本来还枕在枕头的手臂弯下来,一只手在胸前另一手顺着身体滑下去,骆驼舔了舔她的耳朵:“你好像很喜欢这样。” 这会儿想逃就来不及了。身体被牢牢箍住,身体酥软潮湿地被他缠着,连翻个身都难。 窗外无论阴晴,只要窗帘半虚半掩,她就总能在潮湿的空气中闻到情欲,由轻到重,由浅入深,好刺激。 偶尔也会调皮地爬上去,骑在他身上逗他。刁稚宇喜欢这种,也会伸手拉她亲吻。 她似乎掌握了一点刁稚宇的体位偏好,喜欢女孩主动,喜欢出去再进来地突然袭击。 尤其喜欢那种暧昧的缠绕和触碰,比接吻还喜欢—— 怕痒的男人,每次舌尖在身体上过,都能让他疯狂。汗湿的身体伏在男孩身上,喘息声逐渐平复,摸到男孩汗湿的胸口,她想,爱情的降临好像一场雨。 而雨霁之后,夕阳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水道上被反射出的流动的鱼鳞般的光影,河流也会发现自己有性别——在河道闪耀的光,大概是女人温柔的褶皱。 挂了电话的赵孝柔换了件领口很低的长袖线衫,穿了条运动短裤在客厅来回走。 她本来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奈何李埃对她的身体视而不见,是胸太平了? 也是个正常女人;腿不够美?好歹也是个能扛镜头的网红; 长得太清纯了?别闹,明明头发绕在耳后,眼睛里都是渴求的思绪,李埃竟然能毫无反应地坐在电脑前面作图? 拿 ☆、90.“我的帽子可不是谁都能摘的” 电梯里赵孝柔兴奋地说:“我再也不信男人了。你知道李埃花招有多少吗?这男人在老婆去世之后每天就跟咖啡打交道,我以为顶多就是个正常的深情男人,结果奶油果酱果冻啫喱,什么都能玩出花来,简直让人合不拢腿。” 胡羞看了看头顶的监控:“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都是李东海老婆,说黄段子怎么了,意淫李东海的时候你写的那些同人bg和我这有区别吗?” 赵孝柔明显还没说够:“早知道李埃这样,谁还需要前面那些男朋友。我现在见到他我就心情复杂,有点想又有点怕。” 电梯打开,两个人一起往体育场走,赵孝柔说起李埃滔滔不绝。 去篮球场的楼梯上上下下,和赵孝柔走的那些弯路差不多,为了李埃,她的确是跋山涉水。 李埃和刁稚宇约了朋友打篮球,鞋子和篮球的声音李埃现在能够偶尔带球上篮跑上几步,亲近的朋友故意认真,还能看出腿曾经受伤,外人只能看出是个熟龄又热爱运动的斯文男人了。 至于刁稚宇,运动时热血,黑色卷发沁了汗,叉着腰向后跑着后退,胡羞轻易就嗅到了那种风情,这是他天生的魅力。 两个男人分在不同队伍,一个运球一个防假动作,对上了就专注无比,谁都没发现坐在观众席聊天的两个女人。 胡羞特意走了旁边的小门,直接坐在角落,她依旧喜欢悄悄观察刁稚宇,和在雪国列车跟着秦宵一那会儿一样。 即便相互喜欢,能够在细节里发现他新的闪光点,都会让她快乐很久。 赵孝柔才不会藏着掖着,从包里掏出个硕大的灯牌,上面是戴着眼镜冲咖啡的斯文李埃,一圈闪着蓝色黄色绿色:“李埃!加油!干翻他们!我爱你!” 跑步的动作瘸了一下,李埃抹了把脸上的汗眯着眼睛看过来,一脸不可思议。 刁稚宇早就见惯了这个阵仗,故意运球在李埃身边跑过,李埃后知后觉追上去,年轻男孩跳起来灌篮,挂在篮筐上炫耀胜利,顺便在欢呼声里耍帅。 四个人拉开regard的铁闸门钻进去喝咖啡。 刚刚拿出咖啡壶赵孝柔就红了脸,别过头去拆店里的快递,另外三个人莫名其妙。 李埃磨了低因咖啡豆:“入夜了,喝点安神的好了,这批豆是从云南进的。赵孝柔,事儿和胡羞说了吗?” “她忙着给你搞应援,没时间理我。什么事?” “我和李埃准备做mcn,签约孵化一些时尚和情感类博主。 早一批的时尚博主现在都去做整合营销了,我还在偶尔自己做做直播拍广告接推广,很没有突破。 但有一点,我接的牌子都很好,不低俗,资源不错,几个一线牌子也是有深度合作的,现在想做得更深,就想签一些高质量的人,不知道你和刁稚宇有没有兴趣。” “我们?” “你们那个b站的账号,我可以帮你找广告,进流量。热搜那次刁稚宇微博和你的b站都涨粉了,其实大可以继续宣传。 & ☆、91.各位带上梦境邀请函,跟我走 这消息还是翠西发给胡羞的。胡羞刚刚转发给赵孝柔,赵孝柔的电话就来了,劈头盖脸地问:“怎么回事,嫖娼了还是诈骗了,还是被人家老公给送进去了!” “你这是先知道了?” “这种男人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别的落网的办法吗?” 赵孝柔开着车来胡羞家听八卦。经侦带走马良也不过三天,马良的传奇故事这么画上句号,还是让她们非常意外。 在胡羞这儿听到的最后消息,热恋的达西带着他去参加朋友的酒会,去农家乐看篝火,还飞去北方滑雪,马良连着发了不少朋友圈,终于不用再偷别人的图吹牛了。 赵孝柔老早就私下吐槽过,这个女人即便住着西郊别墅也不是什么高阶人士,至少带着马良的场合听起来都不那么高级。 马良见了她这么多朋友,已经以为自己拥有了足够的社会地位,逢人就说自己是达西的未婚夫——一起吃过豆腐饭,四舍五入算是见过家长了。 据说热恋期还把抖音和微博对大胸网红的点赞都删了个干净,去吃豆腐饭那天整个人清清白白。 如果人懂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大概就不会有太多急转直下。 作为一个富婆的男人,不能只想着在奥美做一个初级执行,打杂太辛苦,每天都要看英文邮件回复都要查字典,还要找胡羞修改,捉襟见肘。 一个人不能胜任工作又懒得提升自己去适应时,最好的方法就是离职。 而且达西这么合口味,喜欢玩的东西也一样,还这么爱自己,稍微贪心一点点可能也无妨。 这次他没有要表,而是趁着热恋在雪场含情脉脉地说,达西,做广告太辛苦了,我本以为可以一边陪着你一边工作,无奈最近加班太多,没有时间抽出来陪你。 如果要是自由职业就好多了,可以每天陪着你醒来再拥你入眠,打理一点小生意,我这么勤快,一定会成为不错的贤内助。 最重要的是我爱你,能够一直陪着你,毕竟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达西真的给他开了家电竞馆,和闺蜜每个人出了一百万,出于爱情写了马良的名字。 店铺在老闵行中心区,开店那天马良发了站在电竞馆门口的照片,两个大拇指比在胸前:“二十五岁通过自己的努力拥有了事业和爱人,可喜可贺。 风物长宜放眼量,人间正道是沧桑,努力,就有收获。” 还配了一张达西的自拍照,三十出头的单眼皮嘟着嘴,贴着10毫米的浓密假睫毛,没有填充痕迹,的确是天然去雕饰,不太美,却很自信。 马良是第一次在朋友圈晒女朋友的照片,这么一看,达西在他心里算是被正式承认的爱情终点了。 “所以呢,最后是怎么被抓的?” “达西和她闺蜜闹崩了,坊间传闻是达西大嘴巴,把闺蜜去苏州会所找王子约会的事情传了出去,传到了闺蜜老公的耳朵里。 闺蜜的副卡被停了,气得要从电竞馆撤股,达西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口风不严,不肯给钱,闺蜜把她告了 ☆、终 2019年12月,《雪国列车》剧本杀 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不动声色地改变人生的轨迹。 雪国列车的后台环境真是一如既往地差。更衣室的布帘又破又脏,垃圾桶堆满了饭盒。 西装虽然洗过叠好,但裤缝都歪了,熨烫极其不用心。 回想刚入职的时候,是他认真地用老式电熨斗烫得整齐了才会穿的。 虽然是个看起来不那么入流的小剧场,他却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小演员。 剧本非常简单,是个美国留学回来,贪财又好色的纨绔子弟,设定里只有一个记忆点——英俊。 前序演秦宵一的演员长像帅气,很会哄女玩家,大家都叫他小奶狗。 刁稚宇刚进雪国列车时顶班冯酉金,一个月被平移到秦宵一,当时演员组长是个演影视剧的龙套,看着他说,刁稚宇,这是你的机会,演好了,你会红的。 沉浸式小剧场的红,无非就是获得一些打赏,再被人在大众点评和微博上夸两句。 刁稚宇兼职过几家剧本杀npc,也做桌面本dm,打赏本来就是他应得的。 而拿到这个剧本,秦宵一三个字映入眼帘,太阳穴会突突地跳,总觉得冥冥之中能带给他什么。 随便演了一场感觉还不错,按照前面一个同事的演法,只要背好台词,进去互动的时候多看女玩家的眼睛就好了,演到第九幕被掼在地上挨打,他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觉得痛——这样每天摔几次,真疼。 而那一场正好触发的是他的结局,林秋美搂着死去的宁泽臣,站起身郑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眼睛里满是恨和绝望。 林秋美是上戏13级,对戏非常认真,大家都叫她小章子怡。这一巴掌力道很重,更像提醒他,不要浑水摸鱼。 接下来一场没有人,他脸颊红红地坐在301的房间,桌前摊开一本《教父》,开了柜子上的道具威士忌喝了一杯。 喝完觉得浑身燥热,从后门出去,冷风灌进了他的白衬衫。 那一刻他觉得灵魂被风击出了身体,视线也模糊了。再回过神来,他正站在商场的落地窗前,戏服就在他身上,身上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心跳得很快,看着镜子里衬衫开了两个扣,自然卷,脸因为被扇耳光,表情不太自然的自己…… 秦宵一重新给了他看清万事万物的视觉。他隐隐地想,好像有什么东西对了。 回到六人一间的宿舍,宁泽臣的呼噜很吵。刁稚宇坐在下铺想,秦宵一真的只是个纨绔子弟? 在蓉城首富出身,父辈才权兼备,对他保护有加,救林秋美的命也是为了他生活顺遂。 子承父业成为财务部长,他对权利并没有太大欲望,只单纯为了得到心爱的女人被迫走上这条路,林秋美又根本不爱他…… 失眠了再进化妆间,他给自己下眼睑加了些红色眼影,林秋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去候场了。 凝望她消失的门口,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病态,憔悴,神经质……真实和幻象对焦成功。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