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虚尘》
第33章 微小符
第33章 微小符
皇甫彦虽然察觉到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可是怀中温热让他不舍地放开,而他尴尬之下竟真的没有松开手,还是封浅浅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才吃痛放开。
毛小梅看着两人暧昧的样子,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喃喃道:“白果,你去哪里了?”
皇甫彦清了下嗓子正色看向毛小梅问道:“你的丈夫白果他不姓毛,应该不是毛家村的人吧?”
“嗯,他是我一年前去山上挖野菜时捡到的,那时的他被野兽咬伤,流了很多血,我把他带回家养了很久才恢复的。”毛小梅回忆起过往,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看样子你们感情很好,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封浅浅也顺嘴问了一句。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们在一起一年没有红过脸,他的话不多,人很勤快,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屋里都是他收拾的。”
“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发现白果有什么奇怪或者是特别的地方?”皇甫彦试探性地问道。
饶是毛小梅再迟钝,此刻也觉得不对劲儿了,她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什么意思?白果怎么了?”
皇甫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进一步问道:“你和他生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之处,比如说能够指挥蛇虫鼠蚁或者是跟蛇虫鼠蚁比较亲近?”
封浅浅也补充道:“我记得你说过,他是个走路怕踩死了蚂蚁,挥巴掌怕拍死了蚊子的人!”
毛小梅脸色白了白,矢口否认:“不,不,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不是他!”
“是不是我们现在说了不算,只有找到了他才能确定。”皇甫彦说:“走吧,我们先回小屋跟其他人汇合。说不定在那里,你能找到你的丈夫白果。”
皇甫彦带头走在前面,转身又对两人叮嘱:“路上小心,还有,你们如果觉得有任何不适,记得及时跟我说。”
毛小梅一听白果可能在小屋,也不耽搁,抓起院内做好的竹篾火把点燃了抢先上前,“还是我走前面吧,夜路难走,我熟悉。”
皇甫彦没有拒绝,此举正和他意,他在中间正好可以照应两人也同时将封浅浅和毛小梅隔开。
封浅浅察觉到了皇甫彦的小动作,悄声问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和毛小梅隔开?”
皇甫彦顿了一下,还是选择告诉她实情,“毛小梅可能已经被虫卵寄生,活不过明日午时。”
“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想办法救她?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么?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封浅浅脚步一顿,声带寒意地问他。
“救?万事自有其因果,有其命数,阎王要她三更死何曾留人到五更。”皇甫彦作为居士见惯了生死,作为引魂使更是收魂之人,所以从没想过,已经下了死符的人还有什么活命的机会。
封浅浅凄然一笑:“若是被寄生的是我,你也是要这么两手一摊地听天由命吗?”
说完又觉得此话太过于矫情,竟是对眼前的人暗含了期待,继而又说道:“我不信什么命数,我只知道,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妄下定论!”
封浅浅深吸一口气,拉住了皇甫彦:“你既然知道他可能被寄生活不过明日午时,那你是不是也知道要怎么救她?你知道的对不对?救救她!”
皇甫彦没法推开拉住他的那双手,也没法拒绝那双看着他饱含期待的眼睛。
他稳了稳心神,终于开口:“我知道有一法,姑且可以一试,若是那虫卵还未孵化进入血肉与她本人接触的时间不久,或许有用。”
“什么办法?”
皇甫彦翻过封浅浅抓住他胳膊的手,拿出朱砂在封浅浅的掌心画了一道符文,“这是微小符,能够让人瞬间变成指甲般大小,持续半个时辰后便自动解开了。”
封浅浅看着手上的符文兴奋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假如她被寄生了还未孵化,她变小了但是寄生虫没有,这样就可以分开了?其实我还有个问题,那,那她身上的东西比如说衣服之类的呢?”
“与她本身接触了半日以上的由于气息沾染的较多,也会跟着一起缩小。”
毛小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脚步,站在他们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却拒绝了。
第34章 战螳螂
第34章 战螳螂
“我们还是在那片空地上,只不过以往小小的砂砾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可就是巨石林了。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看到我们!”黄豆芽说完边准备往一颗大石头上面爬去。
陈嘉安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刚刚大致听了一嘴,约莫知道这两人现在是被缩小在了哪个角落里。他刚刚迈开的脚步又及时止住了,但还是溅起了一些石子和尘土。
于是,刚刚爬上一颗巨大石头的黄豆芽迎接她的就是这一场“飞沙走石”外加倾盆泥水。
奈何飞石是在太过巨大,刚刚爬上去的黄豆芽只得抱身滚下巨石。
她抽空瞧了一眼封浅浅,嗯,待在原地不折腾也挺好的,不用费力爬上去只为滚下来。
“都别动。”陈嘉安止住脚步的同时,也让另外两个人站在原地。
虽有月色,但是用来找指甲般大小的人这月色的用处不大,毛小梅见状便将手里的火把伸过来仔细照看这一块空地,“我这有火把可以照明。”
于是,被缩小的黄豆芽眼看着一团巨大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以极快的速度在她们头顶晃来晃去,光影让她们身处的地方忽明忽暗,一颗颗燃烧的火星子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火球一般砸在她们身边。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从心底感到恐惧。
热浪奔涌而来,吸进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黄豆芽觉得自己的头发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头顶的滚滚热浪迫使她和封浅浅一起钻进石头缝里。
她抹了一把灰头土脸的自己,忍不住对着那三个巨人咆哮道:“你们找的很好,但是别再找了!我谢谢您们了嘞!”
当然的,她的哀嚎自然是传不到这三个“巨人”的耳朵里的。
黄豆芽感觉封浅浅疯狂的拍着自己的肩膀,她顺着封浅浅指的方向看过去,两条大蛇在石头的另一边蜿蜒着尾巴,像是越来越近了!
那两条蛇竟然是连体的?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口器从石头后面露了出来,附肢和毒颚张张合合,还有涎液溢出,看样子一口吞五六个黄豆芽都没问题。
这下子黄豆芽看清了,哪里是什么连体的蛇尾,那分明是一只蜈蚣啊!
原是火舌舔舐,惊扰了阴暗里的蜈蚣。
黄豆芽看看自己躲避的位置,够阴暗,也不知道这只蜈蚣好不好自己这一口?
黄豆芽和封浅浅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生的渴望大过躺平的侥幸,那还等什么,拔腿就跑啊。
两人手脚并用翻石越砾,钻进了对她们来说已经是丛林的草丛中。
黄豆芽想到七星瓢虫总是把卵产在叶子的背面,自己没有本事挂在叶子的背面,那先爬上一片叶子也行啊!
当下,黄豆芽便和封浅浅挑了一株长有绒毛的狗尾巴草,此刻对于她们来说,这株狗尾巴草两人合抱都嫌粗,那根根细软的绒毛现在如钢针一般张牙舞爪,不过,黄豆芽也正好可以抓着绒毛攀爬上去。
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了长长的叶面上,余光瞥见那只蜈蚣也被火焰驱赶躲进了不远处的落叶下面。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黄豆芽便觉得头顶有阴影缓慢爬上来。
她看着渐渐升高的阴影逐渐形成一把弯刀的形状,赶紧推了一把封浅浅,两人顺着叶片滑到了另一片叶子上。
一回头,自己刚刚呆的那片叶子已经被一只巨大的螳螂给打折了。
翠绿的螳螂两只锋利的前肢就像两把巨大的镰刀,它用锋利的前肢向黄豆芽和封浅浅挥去。
黄豆芽和封浅浅赶紧躲闪,由于体型悬殊,她们的速度在螳螂面前显得太慢了,根本无法躲开螳螂的攻击。
螳螂的前肢击中了黄豆芽的左肩,黄豆芽感到一阵剧痛,连忙屈身打了个滚,避免被螳螂的前肢抓住,可是她的肩膀还是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第35章 更衣
第35章 更衣
黄豆芽跌入了一片黑暗。
封浅浅站在一株狗尾巴草上面,看着陈嘉安挥手握住了下落的黄豆芽,看着螳螂的前肢狠狠地插入了枯枝败叶里,那躲在里面的蜈蚣受此一惊,弹射而起,与螳螂扭打在了一起。
温热的触感环绕着黄豆芽。
缓缓地,头顶的黑暗慢慢消失,光亮再次降临。一张巨大的脸出现在黄豆芽眼前,熟悉又陌生。
陈嘉安打开掌心,看见掌心里的黄豆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待看清她肩膀上的伤,舒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陈嘉安。”黄豆芽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心里升起满满的安全感,便呈大字状瘫倒在他掌心里。
昏睡前还不忘用手指了指封浅浅的方向。
“你可能解开此符?她受伤了需要止血!”陈嘉安对着正在弯腰捡起封浅浅的皇甫彦说。
“可以,但是要先清扫一块地方出来,确保无其他活物,我的术法有限,不能限定施法对象。”皇甫彦边说边查看着封浅浅,还好,除了磕碰的狼狈一点,并未受伤。
“我去敲阿慧的家门,跟她家借用一下地方!”毛小梅说着便上前去敲门。
好一会儿,阿慧才从里面开了门,一看来人是小梅她们,了解来意也不耽搁,引着她们进了自己屋。
一恢复原状,封浅浅便赶紧翻身去查看黄豆芽的伤势,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衫,此刻依然没有止血的样子。
“怎么办,她流了好多血!”封浅浅一边说一边抽泣着。
这抽泣声吵得陈嘉安心慌,便开口道:“皇甫兄,还请先带封姑娘出去帮忙烧点热水。”
“我带你们去。”毛阿慧便跟着皇甫彦他们出了房门。
陈嘉安左手伸到黄豆芽的脖子底下,扶起她的后脑勺让黄豆芽靠着他坐起来,毛小梅本想上前帮忙,转念想到自己身上可能被寄生了,便又缩回了手,也出去了。
他握住黄豆芽的手,从戒指里面取出干净的布条和伤药,趁着血液还未凝固,轻轻地褪去黄豆芽左肩的衣服,他眉头紧锁地看着这道狰狞的伤口,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的心疼与关切。
陈嘉安拿起布条小心地擦拭外溢的血液,然后对着昏睡中的黄豆芽说:“我要撒药粉了,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
黄豆芽虽然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黄豆芽肩头瘦削,陈嘉安撒上药粉缠纱布的时候总担心自己下手重了一个不小心就把她胳膊给折了。
封浅浅和毛阿慧端着烧好的水进来了,陈嘉安包扎完毕便出去给她们空间梳洗换衣。
出来的陈嘉安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已是子时了,但是他们这么多人要说动静也不小,为什么毛阿慧家里其他人没有一点反应呢?
看这屋子也不像是毛阿慧独居。
正疑惑着准备问问皇甫彦,发现也没看见皇甫彦的人。
山林间的虫鸣声、蛙叫声不绝于耳,陈嘉安莫名觉得凉飕飕的。
“毛阿慧的父亲和兄弟刚刚都死了。”皇甫彦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了。
“死了?为何?”陈嘉安有些诧异,怪不得如此安静,可那毛阿慧怎么如此冷静?他接着问:“什么时候的事?我们刚刚在屋外也没见什么异常啊?”
“死因是中毒,我刚刚有看过,跟黄家村的村民死状一致。”皇甫彦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嘉安。
“黄家村村民中毒是因为李大夫,可是李大夫已死,毛阿慧父兄又因何中毒?我跟黄豆芽刚来,未曾接触过他们。你们那边呢?”
第36章 不吃会浪费的啊
第36章 不吃会浪费的啊
屋外。
皇甫彦带着毛阿慧和毛小梅再次去看了已经躺在床上断气的两人。毛阿慧意外的神情不似作假。
“你们家就你们三口人吗?”皇甫彦环顾着房间四周,漫不经心地问。
家徒四壁,也没有被翻过的痕迹,应该不是谋财。
毛小梅有些忐忑不安地问:“他们突然死亡是不是因为……”
因为有虫寄生。
“不是,死因是中毒,所以注意别吃这里的食物,别喝这里的水,目前还不知道怎么下的毒。”皇甫彦知道毛小梅想问什么,便直接答了,然后他又问了一遍毛阿慧:“毛施主家里就你们三口人吗?”
“嗯。”毛阿慧像是神游一般,表情木讷,闷闷地答道。
“你阿娘呢?”
“她年前就死了。”
“你父兄吃过什么或者是喝过什么?”
“喝水,吃晚饭。”
“谁烧的饭?”
“我。”
“你下毒了吗?”
“没有。”
“你有没有跟他们一起吃饭?”
“没有。”
“你为什么不吃?”
“避雨的时候吃了没有饿。”
“饭还有吗?”
“还有,不过不够你们吃了。”封浅浅出来的时候,正听到毛阿慧如是说,那么,这个毛阿慧这么说是因为知道饭菜有毒所以拒绝还是因为饭菜不佳,羞于示人呢?如果饭菜有毒,她为什么又留着呢?
“有劳施主带贫僧去看看吧。”
毛阿慧听了这话便带着其余三人去了屋外的简易厨房。
锅里还装着热水,灶膛内的柴火已经撤了,有根粗壮的柴火被埋在冷灰里,上面还浇了点水用来熄火。
锅旁的灶台上有一个破旧的筲箕,封浅浅上前揭开了筲箕,下面放着一碗红薯焖饭。
皇甫彦端起那晚红薯焖饭,黄褐色的锅巴色泽诱人,红薯居多,米饭寥寥。他闻了闻,确定红薯焖饭里面有毒。
“这份红薯焖饭是你做的?”皇甫彦吸了一口气继续问毛阿慧。
毛阿慧盯着那碗饭点点头。
第37章 虫蛊1
第37章 虫蛊1
几人赶到小屋的时候,天还未亮。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过树叶的沙沙声,虫鸣蛙叫都不可闻。
原本应该是小屋的地方在皇甫彦的符咒加持下,只能看见影影幢幢的竹林。
皇甫彦解开了符咒,将被隐藏的小屋显现出来,隐约可见门窗依然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之气。
陈嘉安看这小屋感觉跟他们离开时没啥两样,却又好像不一样了。
既然皇甫彦说白果来了小屋,不管他是如何得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那么,这看似正常平静的下面也许就是波涛汹涌。
陈嘉安不敢掉以轻心,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万虫啃噬的情景,但,蛇虫鼠蚁都喜好阴暗潮湿。他示意黄豆芽和封浅浅靠后,然后将手里的火把向着小屋倾斜了一些,火舌跳跃,那小屋的墙面也跟着蠕动。
原本看起来正常的墙面,竟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苍蝇堆叠着蚊子,蟑螂在蛇群中穿梭,蚯蚓和蜘蛛作伴。
只一眼,饶是黄豆芽在乡下见惯了这些小东西,此刻也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那蠕动的虫子哪里是在墙上爬,明明是在她的每个毛孔进进出出,让人不寒而栗。
怪不得听不见蛙叫,这么多蛇在这里,恐怕青蛙早就成了腹中餐。
腹中餐?黄豆芽突然一激灵,“小月,小月她们还在里面!”
封浅浅正搓着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见黄豆芽欲前进的样子便赶紧拉住了她:“嘘,别冲动,这么多虫子你冲过去要干嘛!”
皇甫彦皱了皱眉,站到陈嘉安旁边和他一起将封浅浅她们挡在身后。
而毛小梅看清这被蚊虫覆盖的小屋时,觉得自己脸上更痒了。她不禁感到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白果……”
话音刚落,墙上的虫子不在忙忙碌碌地穿梭。
这些虫子像是有感应一般,一些蚊虫离开了墙面朝着他们站立的方向涌来。
那飞在一起的蚊虫像是一堵移动的墙,要是被这么一群蚊子招呼上,一只一口估计不消片刻便会没了血肉!
皇甫彦捻出一张化煞符咒,手腕一抖,黄符无火自燃。他拿着黄符的手旋转一圈然后向前一推。
燃烧的化煞符的火苗也随着他的动作旋转成了一个火圈。
火圈逐渐远去渐渐扩大,轰然撞的蚊虫墙壁四分五裂,飞虫们四下逃窜,嗡嗡乱撞。
黄豆芽瞧着飞虫太多,取出戒指空间里那件换下来的旧衣,拿在手里轮圆了驱赶着时而靠近的蚊虫。
还好当时想着这身衣裙虽然是破了口子沾染了血,但是洗一洗补一补还能穿,便放进了储物戒指里。这时却是排上了用场。
一团蛇群自火舌后涌来,蛇神缠绕在一起,蛇头却是盎然抬起,吐着信子,越来越近。
陈嘉安上前挥剑挽了一个剑花,将这团蛇群拍开,几条蛇头被剑花斩断,竟依然挣扎着缠住剑刃,饶是鲜血淋漓也不放开。
陈嘉安手腕一抖,用力将它们震开,落地的蛇头竟然没有死去,竟是头尾互相寻找,逐渐靠拢。
一条小蛇便从蛇群中弹射而出,张开毒牙咬向了陈嘉安的手腕。
第38章 虫蛊2
第38章 虫蛊2
“你,你怎么了白果?”不明所以的毛小梅慌张地问。
“我没事儿,你还好吗?你这几天去了哪里?可有受伤?你可知,我找你快找疯了……”白果哑着嗓子问。
“我没事,我被贼人掳走……”
“掳你的贼人呢?”白果语气森然的问。那眼中的狠厉让近距离的毛小梅看了不禁心里一抖。
而陈嘉安听了这语气不禁微微皱眉,这种语气他熟悉的很,这是想杀人了。
“贼人已经死了。是他们救了我还送我回来,除了我之外,还有好几个人也被他们救了。”毛小梅赶紧开口,边说着便往小屋那边示意。
“是这样啊,怪不得那屋里有你的气息,还好,我也没伤着屋里的人。”白果语气松快下来,转而对着陈嘉安他们说:“还要多谢各位救了小梅。”
“顺手的事,不必在意。”陈嘉安回答道。
白果随后闭眼静默了一瞬,那些围在四周的蚊虫便四下散去,嗡嗡地消失在了树林里。
残留在小屋墙面上的虫子也顺着墙壁悄悄地蜿蜒而下,消失在了夜色了。
“你没有伤着屋里的人,那为什么要杀害你们的邻居呢?”皇甫彦趁机问道。
白果那干瘪的脸上竟然能看出愧色:“我没有想杀害他们,只是那个时候我刚刚学会与蚊虫沟通,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它们。激动之下招来了太多蚊虫,我即使是献出全部血肉,却依然无法满足它们,失控之下便……”
接下来的话,白果没有再说下去。
白果为什么会激动,不用问也知道,为了找突然消失的毛小梅。
陈嘉安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学会控制蚊虫的?”
白果顿了一下,开口道“我们村家家户户都养蛊,家中兄弟姐妹中一个便是另一个的蛊炉,我自小就作为我大哥的蛊炉被养大,我大哥不忍心我受蛊虫啃噬之苦,便找机会让我逃了出来。我躲在这里度日,本以为不会再催动蛊虫,没想到还是催动了,而这第一次催动体内的蛊虫,却失控了。”
毛小梅抱着白果哽咽:“对不起,你是为了找我才变成这样的,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是我害了杨二娘她们……”
白果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掌控好分寸才害死了他们,和你没有关系!”白果伸手抚摸毛小梅的脸颊却是蓦然一僵:“你怎么被寄生了?”
白果的手悬在毛小梅脸颊边,自责、内疚、愤恨交杂在一起,让他开始颤抖:“我帮你取出来,可能会有点疼。”
毛小梅却是偏头一躲:“不用了,这也算是我的报应。”
白果咬了咬牙:“不,要报应,那也是我的报应,和你没关系!”
毛小梅凄然一笑:“可是,如果没了你,我有没有报应又有什么分别呢?”
此话一出,白果的手便僵硬在半空中了,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危险褪去,黄豆芽放松下来有点腿软,陈嘉安让她靠着自己省些力气。
几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毛小梅和白果,看着他们这一生最后的相聚和别离。
月已西垂,星子散布,没有风的夜晚,静谧极了。
白果为了寻找毛小梅而献祭自己的血肉,现在也只剩下一具空架子了,那副身躯连毛小梅扑过去的力道都受不住,恐怕此刻的精神气也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黄豆芽觉得毛小梅真是傻气,明明可以取出寄生虫活得好好的,干嘛要陪着一起去死呢?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问出来了:“可是,小梅,你又没有做错什么,被拐不是你的错,白果献祭也不是你的错,杨二娘她们被害更不是你的错了,你又何必白白去死?”
毛小梅将头轻轻地靠在白果的颈窝,闭上眼睛:“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白果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无处可去,白果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第39章 拦路虎
第39章 拦路虎
力量的碰撞在他们周围发出嗡嗡声响,双方眼神专注而又坚定,氛围霎时间就剑拔弩张起来。
瞧着屋内没啥事儿的黄豆芽也放松下来,准备赶紧趁着天还没亮休息下,却发现还有两人没有跟着进屋。
所以是准备在雨后湿哒哒的外面睡?
“这两人还站在那里干嘛?”黄豆嘀咕着便向他们走去,为免吵醒屋里人,便准备走近些了再开口。
没有月亮的夜晚就是黑,虽然看不清那两人在干嘛,黄豆芽却感觉有气流涌动,掀起她有些凌乱的发梢。
等到离得近了,却是把她吓了一大跳,陈嘉安的那把黑色飞剑剑指皇甫彦,而皇甫彦身前却好似有一张无形的盾牌,抵挡着陈嘉安的飞剑,双方僵持不下,气流搅动的落叶翻飞。
这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打起来了?
不是说这个思凡的居士是来帮忙的吗?
哎呀,我的衣食父母可不能受伤!
黄豆芽那可怜的小脑袋瓜子还在飞速运转,跃跃欲试地准备拖着她那受伤的身体去阻拦一下。
不料,身旁的封浅浅却开了口:“你们忙活到大半夜不困的吗?你们不困我们困了要睡了,再不进来我们可就要关门了!”
说完便拉着黄豆芽进屋作势就要关门。
飞剑归位了。
落叶也归根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胜负欲顿时在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抬起腿争先恐后地奔向小屋。
两道欣长的身影迈着坚定的步伐,暗自较着劲儿,你跨一大步,我就速度提一截。
终于赶在那摇摇欲坠的两扇门关上前扶住了门框。
有了在毛阿慧家挤门框的经验,这次陈嘉安熟门熟路地拦截了皇甫彦,再次抢先一步进了屋。
站在门后赶紧躲开的黄豆芽张着嘴看着这一切,对于这两个人有了新的认识。
她不禁对着封浅浅竖起大拇指:“还是浅浅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在干嘛。”
封浅浅关门的动作一顿,继而开口:“我有两个兄弟,幼稚起来不遑多让,那癫起来的语气神态跟他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啊,原来不仅是见多识广还是习以为常啊。”
“算是吧,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封浅浅关好了门,不愿多说,结束了话题。
角落里,挤进门的陈嘉安和皇甫彦一个拢稻草,一个铺僧袍,给她们备好了一个简易的休息地方。
封浅浅没有推辞,带着黄豆芽便靠着墙坐下休息了。
黄豆芽靠着墙坐下来便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两人以前在黄家村的时候也时常这么幼稚,折根棍子当宝剑,抓把沙子就当蒙汗药,非要整个输赢,刚刚真是有些乱了,竟是没有看出来。
也不知道,黄峰现在在哪里呢?
他这一路是否顺利?
现在有没有成功到达军营呢?
第40章 下盘棋
第40章 下盘棋
“嗷呜——”一声呼啸响彻山林。
林中鸟雀扑腾远飞。
他张开了肩胛处的两团羽毛,竟是一对遮天蔽日的翅膀。
翅膀扇动带起的风沙迎面扑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
黄豆芽疑惑地看看封浅浅、看看叶菁,得到了几双同样疑惑中带着恐惧的眼睛。
陈嘉安和皇甫彦交换一个眼神,便决定了陈嘉安进攻,皇甫彦保护她们负责防守。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给我下盘棋。”这个像虎又像鹰的家伙竟然口吐人言!
说出来的内容却让刚刚运气的陈嘉安卡顿了片刻。
下棋?
不是要吃人肉?
我信你个锤子!
陈嘉安可不觉得这个下棋就真的是坐下来下盘棋这么简单的。
“你说下棋就下棋?我若是不下呢?”陈嘉安懒洋洋地问。
这个像虎又像鹰的家伙伸出前肢挠了挠耳朵,圆鼓鼓的眼睛竟然透露出几分不屑:“你们没得选。”
话音刚落,场景变换,她们连人带马车置身在了一块高台之上,远处是一片黑暗,模模糊糊看不清方向。
而在他们不远处,高台的边缘慢慢地升起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张方形棋盘,星空底色,有两条回旋的道路盘旋在一起,起点分居两侧,终点汇聚于中心。
每条道路都是由小方块组成。
陈嘉安扫视了一眼所谓的棋盘,每个小方块上都有不同的图案。
有的是一片雪花。
有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焰。
有的是嗷嗷待哺的婴孩。
还有……一只蜗牛?
马车上的人也都下来了,齐齐围着棋盘站着,对于这种没有见过的东西,新奇地都快忘了自个儿是怎么在这儿的。
“一、二、三……九。”那个像虎又像鹰的家伙不知在哪里又发出了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身,“虽然是单出来了一个,不过嘛,我的这盘棋也不是靠人数取胜的。”
那个不明动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们合计合计,以两位男子为领队,自己分成两组吧。”
“你让我们下棋,好歹得告诉我们输了的会怎么,赢家又会怎样吧?”黄豆芽对着黑暗的虚空问到。
“输了?输了就别走了,留下来给我下苦力干活,这么多活儿啥活儿不能干!干完了再给我当花肥!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按照我的规则来下。”
陈嘉安低声问皇甫彦:“可能破?”
第41章 牵着蜗牛去闯关
第41章 牵着蜗牛去闯关
“这不是为难人吗?”黄豆芽嘀咕着。
“你刚刚说什么”像虎又像鹰的动物耳朵尖的很,黄豆芽小声的嘀咕依然被他听见了。
“啊?我说您还怪好的呢,明明可以直接让我们留下做苦力,您还非得给我们机会下盘棋!”黄豆芽赶紧用着狗腿的语气说道。
这个虎鹰只听见黄豆芽狗腿的语气,却没听出她说的反话,语气带上了几分自得:“哼哼,知道就好,这可是你们活命的唯一机会,好好把握,棋局开始!”
陈嘉安执起骰子,投掷出了一个五点。
皇甫彦紧随其后,投掷出了一个三点。
陈嘉安这方棋子先走,他们眼前的棋盘上,陈嘉安这方有五颗棋子,五种颜色,仔细看会发现,五颗棋子的颜色与女孩们手中的丝线颜色一一对应。
而皇甫彦那边的两颗棋子也是如此。
陈嘉安将黄色的棋子移动到了第五个格子。
手上握着黄色丝线的秋叶便从出发点消失转而出现在了第五个格子上。
那个格子的图标是火焰。
手里握着丝线牵着蜗牛的秋叶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封闭的房间,原本和她站在一起的人都消失了。
“啊——”她吓得惊慌失措,松开了手里的丝线便去四周摸索,“豆芽!艳红!你们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她拍打墙壁的啪啪声回响在耳际。
她仿佛被人抛弃,漆黑的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混合着羊膻儿和血腥味的房间里,被裹挟在逼仄的腥臭的羊皮里。
“轰——”热浪在头顶翻滚的声音传来,秋叶寻声抬头,一片火海布满了屋顶,以缓慢的速度向下坠落。
恐惧浸满了秋叶的全身,这一整块烈火落下来,不等她被压成肉饼,就要被这火焰炙烤而死!
她不想活生生地被烧成黑炭!
秋叶像没头苍蝇似的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奔跑,用手胡乱地拍打着墙壁,希望能够找到出口或者是一个可以躲避的洞口也行啊。
眼看着火焰越来越近,秋叶觉着自己的头发已经燃烧起来了,慌不择路的她不顾手掌已经拍的红肿,弯着腰,拼着最后的力气拍打墙壁。
求生心切的她自然也没发现,地上那只蜗牛早已被她在慌乱中踩扁了。
曾经用来保护蜗牛柔软身躯的壳碎裂后变成了插入它身体的利刃。
而在五号格子外的其他人看来,进入格子的秋叶消失了一阵后,那格子的底盘突然打开,消失的秋叶又突然闪现,还没看清呢,便尖叫着落入了那个打开的格子底盘下面了。
秋叶落入后,那个打开的格子立马又合上了,仿佛那里不曾打开过,更不曾有人落下去过。
目睹这一切的她们心里更加害怕。
这是,闯关失败了?
她到底是闯了什么关呢?
那秋叶去了哪里?是死了吗?
“你把人弄到哪里去了?”陈嘉安看到这一幕,发现跟他们之前预想的背道而驰,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过不了关的人还能去哪里?”虎鹰依然没有现身,只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买起了关子。
“你这幻境虽精妙但我们也不是纸糊的,我们之所以陪着你下棋不过是因为若是没性命之忧,陪你玩一局也无不可,可若是你动手伤人 ,那我们可就不能奉陪了,横竖都是一死,陈某自然是要闯一闯的。”
静默了一会儿,有裂空之声响起,秋叶出现在陈嘉安和皇甫彦的身后,静静地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陈嘉安走过去查看,那个声音又响了:“不用看了,没有死,就是吓晕过去了。”
皇甫彦瞧着陈嘉安查看后对他点了点头,便执起赤色棋子走了三步。
叶菁手上丝线红光一闪,便牵着蜗牛落入了第三格。
格子的图标是一颗金元宝。
落入第三格的叶菁站定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觉得差点闪瞎了她的双眼。
堆成山的金银珠宝一座一座地矗立在她的眼前,对方甚至还在上空安排了一个明晃晃的太阳。
阳光照射下来,金晃晃的,晃的叶菁几乎睁不开眼睛。
好得很,居然拿这些个黄白之物考验你的姑奶奶!
“幸运的孩子,欢迎来到财富源头,目之所及的金银财宝你都可以拿走,只要你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带的出去,便会真正属于你!”字正腔圆的声调,听着特别的有可信度。
“我要怎么出去,哪里有出口?我只看见了金银财宝!”叶菁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眼睛从珠宝上挪开,勉强保持着清醒。
“哦,你长的太矮了,你爬上金山,登高远望,便可以看见翡翠山后有一条小河,过了河就可以看见出口了。”
长得矮?你才长得矮,你全家都长得矮!从小到大谁不说我个子高挑?
但是这话,叶菁只敢在心里腹诽两句,怼回去这事儿,现在是万万不能干的,那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尤其是,现在人家还在给你送金送银送珠宝呢!
笑脸人都不伸手打了,谁还打财神爷啊!
财神爷说的对,我长得矮!
叶菁定了定心神,准备爬上金山登高远望,看看对方说的小河在哪一方。
她刚手脚并用摆好姿势准备感受一把爬金山的快乐了,一伸手一低头却看到了手中的红色丝线,在金闪闪的映照下可好看了。
以及,丝线另一头并不好看的,背着壳儿慢吞吞咕蛹的蜗牛。
叶菁万分感谢蜗牛背了壳儿,不然她真的连看一眼就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若是等这只蜗牛咕蛹上了金山,恐怕得猴年马月,万一它走错了路,岂不是更没指望?
于是,叶菁环顾四周,在一座首饰山里扒拉出了一根金钗。钗头一只凤凰正在展翅。
叶菁拿着金钗在手里掂了掂,真沉,货真价实啊!
她又把金钗翻了个面,对着蜗牛比划了两下,嗯,这凤凰金身正合适!
合适用来装蜗牛。
蜗牛我叶菁不敢碰,金钗我敢啊,我把蜗牛用金钗端着去爬金山银山!
叶菁将金钗的钗头小心地放到了那只蜗牛跟前,尝试了几次,那只蜗牛终于是登上它的“宝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等她废了老劲儿爬上高耸的金山,终于是看到了那条小河。
在去往小河边的路上,一座座金山银山翡翠山碧玺山宝石山玉石山等着她去拾取,哦,不,去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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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闯关1
第42章 闯关2
“唔,看来这位红色棋子闯关还要些功夫,你们可以不必等结果,继续下棋!”虎鹰对着皇甫彦和陈嘉安说道。
陈嘉安从善如流,拾起骰子,掷出了一个六点。
六点的格子,图标是雪花。
陈嘉安在剩下的四颗棋子间犹豫了一下,看得等待出发的几人心里发毛。
秋叶进了第五关可是没多大会儿就出局了,到现在都还没醒呢!谁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啊!
叶菁进入了第三关还没出来,还有闯过的希望,那说明越靠后越难。
那这第六关肯定是比第五关更恐怖的了啊!
而黄豆芽心大得很,反正站着也看不见闯关的人在干嘛,干脆一盘腿坐地上,用衣服的边角逗蜗牛。
每当蜗牛伸出触角她便用衣服去搓搓它,看着它缩回了壳里又等着它出来。
如此周而复始,玩的不亦乐乎。
黄小月看见黄豆芽玩的没心没肺的,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道:“豆芽姐,你咋这么心大,还玩的这么开心,你不害怕着急吗?”
黄豆芽看着蜗牛又缩回了壳里,笑着说:“我害怕了要闯关,我不害怕也要闯关,对于这种我没法改变的事情,急也没有用啊!”
黄小月觉得心里有点堵,这豆芽姐真的是缺少上进心,好歹想想对策也好啊!
陈嘉安瞧着黄豆芽这个样子,也不再犹豫,抬手移动了橙色的棋子。
橙色丝线在南巴国江艳红手上。
察觉手上的丝线发出橙色的光芒,她慌乱的大叫到:“为什么你要选我,我不去啊,啊,啊,啊!”
姜艳红消失在原地,第六格闪过一阵光之后,姜艳红也和叶菁一样,在第六格从她们的眼中消失了。
“为什么要选我,明明还有三个人可以选啊!!!”
“到底会不会掷骰子啊,就不能直接掷个终点给我吗?”
“这个陈嘉安看着像是一幅厉害的样子,怎么办起事儿来这么不牢靠!”
“那个叶菁在第三格没有出来,明明知道我弱,怎么不选个像叶菁那样简单的给我呐?”
……
姜艳红边抱怨边跺着脚前行,由于怨愤的情绪太过强烈,步伐加快的她压根儿没发现自己已经置身的地方下起了雪花,更加没有发现她的蜗牛被她拖行的缩回了壳里。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冰冷的凉意惊的她抬眼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冰天雪地。
“这天杀的!这是要冻死我啊——”
某只虎鹰挠了挠耳朵,觉得这声音实在聒噪。
一挥爪子,姜艳红所在的冰天雪地雪崩了。
冻得快要僵硬的姜艳红也出现在了秋叶的旁边,缩成了一团,眉毛上还挂着冰霜,就连发丝儿都是张牙舞爪的形状。
“没死,就是挨挨冻,一会儿就会醒了!”虎鹰不等陈嘉安去确认,语气不耐的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皇甫彦的点子已经掷出来了,五点。
叶菁还没有闯关出来,他能够下的棋子,只有封浅浅。
鉴于刚刚秋叶的状态,皇甫彦对着虚空开口了:“我要求跟我的棋子换,她来当棋手,我去当棋子。”
“啧啧啧,虽然我很看好你们伉俪情深,不过嘛,都已经入了棋局,可就由不得你说换就换了!”虎鹰话音刚落,皇甫彦面前的棋盘上,对应封浅浅的黄色棋子挪到了第五格。
与此同时,封浅浅也从原地闪现进入第五个格子后,在其他人眼前消失了。
封浅浅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感受不到风也听不见水声。
唯有手里黄色的丝线闪烁了一下也归于沉寂。
她将手伸入袖口,“轰——”头顶忽然想起火焰爆裂的声音。
她在抬头之前环伺了一圈,四面都是墙,并无任何出口。
头顶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下落的屋顶逐渐靠近。
封浅浅甚至能够感觉得到炙热的温度快要把她烤干了。
她闭眼定了定心神,将火焰投进眼睛里的不适感祛除一些,恍惚间觉得好像温度也没有那么高了。
封浅浅将那个像虎又像鹰的物种说的话在脑海里快速地过了一遍,低头看向了地上那只蜗牛。
依然慢吞吞地咕蛹着,用它的两只触角感知着世界,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伸出手,在蜗牛的上方晃了晃,那只蜗牛也赶紧将身躯往壳里缩了缩。
于是,封浅浅决定对头顶的火焰视而不见,蹲下身,双手交叠,像个小房子一样盖在了蜗牛上方。
火焰倾盖下来,跳跃的火舌已经快要燃烧到封浅浅的头顶。
可她却恍若未觉。
这火焰却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她恍若未觉,那火焰便真的未伤她丝毫,只是缓慢地落下,直至沉入地底。
而封浅浅始终保持着护着蜗牛的姿势,一直到她从第五个格子里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封浅浅闯成功一关。
紧接着,第三关的叶菁也出现在众人眼前,汗湿的头发贴着额头,表情颇有些怨怼的样子。
她一只手举着一只金钗,金钗之上,一只蜗牛在探头探脑。
片刻之前,第三关格子里的世界。
觉得这个金山银山的考验是小意思的叶菁本着不要白不要,要了还想要的原则,怀揣着沉甸甸的金银珠宝,一路“翻山越岭”,累出几身大汗之后终于来到了小河边。
一块块木板用一根铁索连接着浮在水面上,一直绵延到了河对岸。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过河的途径。
叶菁瞧着这一块块木板随着河流的流动而起起伏伏,当下就觉得这个狗屁财神爷全家才长得矮!
姑奶奶我的个子没人不说高挑!
叶菁心里腹诽了一阵,忍痛丢弃了用衣服兜的一大包做工精致的金钗玉石,那环翠珠玉便叮叮咚咚地掉了一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哎,如此做工精良,饶是她见过不少好东西,也觉得这些首饰世间难得。
就知道这个不明动物没按好心,岂会真的送金送银!
反正是丢弃了金银,便丢个干净吧!免得着了它的道!
叶菁在岸边深吸一口气,实在是没有勇气徒手抓蜗牛去走浮桥,便还是举着凤凰金钗,踏上了浮桥。
好在她练过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强身健体,平衡个浮桥不再话下,待得过了桥,便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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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闯关2
第43章 闯关2
陈嘉安这边的第三次掷骰子的结果出来了,三点。
他瞧了瞧自己这边躺下的两个人和皇甫彦那边闯关成功的两个人,看来,这个虎鹰还挺实诚,这个棋还真不是人多就行的。
陈嘉安将绿色的棋子拨到了第三格,图标是金元宝。
绿色的丝线在黄小月的手上。
消失前的黄小月努力地记住了叶菁的样子,手拿金钗端着蜗牛是吧,闯关秘诀记住了,就这么办!
皇甫彦第三次掷骰子,四点,格上图标是一片空白。
他走动了红色的棋子四步。
举着蜗牛的叶菁进入之后又消失了。
陈嘉安投掷了骰子,六点,图标是白菜?
他移动了紫色的棋子,紫色丝线对应的是上阳的梦莹。
梦莹进入第六格,消失了。
皇甫彦正要投掷,叶菁突然出现在他们旁边,依然傻傻地举着那只金钗,只是,金钗之上,已经没有了蜗牛。
“这么快的吗?你这关经历了什么?”皇甫彦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站在一块空地上,他喊我走过那块空地就算过关,我刚跑了一半呢,就被丢出来了!”叶菁很是不解地说,说完她赶紧偏头看手里的金钗,金钗上面已经没有蜗牛了,难道,是蜗牛什么时候掉下去了?
陈嘉安和皇甫彦都沉默了,这是什么鬼?
皇甫彦继续投掷,六点,图标是一只萤火虫。
封浅浅在皇甫彦移动棋子后,进入了格子。
轮到陈嘉安了,他投掷出了一个一点,和刚刚叶菁进入的格子图标一样,空白。
陈嘉安看了看黄豆芽,视线刚好和看过来的黄豆芽相撞,黄豆芽笑了笑,低头对着蜗牛说:“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蓝色的棋子向前走了一步,黄豆芽消失在了第一格。
现在,黄豆芽、封浅浅、黄小月和梦莹全部进入了棋局进行闯关。
先说黄豆芽。
她和叶菁一样,进入格子后,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空地,准确点说,是一片青草地,不远处甚至能够看到盛放的小野花。
风和日丽,微风不燥。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原本以为闯关嘛,起码还会有什么关卡之类的,整这一片郊游的好去处是干嘛?
“欲过此关,只要到达这块地的尽头即可。”虚空中,那只像虎又像鹰的声音突然响起。
“就这?”
“就这。”
黄豆芽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蜗牛,虽然是慢吞吞地咕蛹着,可是说话的一会儿的功夫,这只蜗牛已经从她脚后跟的位置挪到了她的脚尖前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只需要向前迈一步,便可以轻松赶超蜗牛辛辛苦苦爬过去的距离。
“怎么,你也听懂了,知道要穿过这块草地才算过关吗?”黄豆芽看着依然向前爬行的蜗牛说。
她没有向前迈步,反而蹲下来去采起了一朵紫色的小野花。
只是她刚刚将小野花采起来,那朵娇艳的小花朵便化作一阵烟消失了。
“啊,真小气,原来这花只能看不能采啊。”黄豆芽吸了吸鼻子,“嗯,虽然不能采,但是花朵的香味倒是不差!”
黄豆芽一低头,蜗牛已经爬出去了一段距离,于是,黄豆芽便向前走了两步。
就这样走走停停,从日出到日落,黄豆芽跟着蜗牛欣赏着她在现实世界里没有见过的山川河流,浪漫的花海和绚烂星空。
“哇,小蜗牛,你是不是经常在这里散步,你带的路风景可真是不错!”
这时,小蜗牛在一株大叶植物上停了下来,那翠绿的嫩叶油亮油亮的,焕发着勃勃生机。
而小蜗牛似乎是在啃食叶片?
“走累了?想要吃食物了,可是这里的植物都是假的,吃不了哎!”
黄豆芽说着便想要去把蜗牛从叶片上捉下来,只是在她的手靠近蜗牛的壳的时候,她发现,那翠绿的叶片已经被蜗牛啃食了一个小洞了。
叶片上没有烟冒出来,而是实实在在地被啃出了洞,她甚至还能看见被啃食的叶片有汁液微微渗出。
黄豆芽的手缩了回去,“啊,我忘了,你跟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我的经验并不完全适合你。”
有条黑色虫子顺着那株大叶植物的茎秆爬了上来,尾部还发着弱弱的荧光,瞧着像是萤火虫的幼虫。
黄豆芽将它弹飞了去,“一边儿玩儿去吧,这株植物现在是它的了。”
那只被弹飞的萤火虫幼虫飞呀飞,飞到了封浅浅的幻境里。
静谧的河岸边,山林环绕,草木葱郁。
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只有点点星光在天空中闪烁。
封浅浅站在河岸边,突然飞来了一只萤火虫。
然后是两只、三只……
越来越多的萤火虫出现在草丛里,与天上的星子交相辉映,一时间,她竟分不清她看到的到底是星光还是萤光了。
曾几何时,也有人送过她这么一片萤光,灿烂了她一个人苦苦坚持的路。
只是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个人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牵着她走过这一片灿烂的萤光。
封浅浅沉浸在回忆里,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美景。
那只落入的萤火虫幼虫爬上了封浅浅的那只蜗牛壳上,用纤细的颚片在蜗牛身上轻吻几下后,蜗牛舒服地将大部分躯体露于壳外,懒洋洋地昏睡瘫软。
渐渐地,蜗牛原本柔软的身体变成了流质状,越来越多的萤火虫幼虫加入进来,享受了这顿美餐。
陷入回忆里的封浅浅闯关失败,在虎鹰的叹息声中落到了皇甫彦和陈嘉安的旁边。
而觉得自己掌握了通关秘诀的黄小月在金山银山中终于是找到了合适的金钗。
小心的将她的蜗牛放置在了金钗之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又觉得举着金钗太碍事,不利于接下来的发挥,干脆把放着蜗牛的金钗给插在头发里。
然后脱了她的一件短外衫做成了包袱,尽情地捧起金元宝就往里塞。
甚至扎紧了袖口用来装金子。
毕竟,接下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这么多人吃吃喝喝的,没有足够的钱怎么行!
通过这几天的当家负责开支,黄小月深深知晓了钱财的重要性,这么多人,每天睁眼闭眼都是要花钱的啊!
一看叶菁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只带出去了一根金钗!
财如逆水行舟,不进则败。
败家玩意儿啊败家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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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同生咒
第45章 同生咒
“可是,为什么要给我照顾呢?”黄豆芽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闯关过程,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养崽需要耐心和爱心,你陪着蜗牛成功通过了关卡,自然被选中的就是你。”虎鹰欣慰的说。
“我打断一下。”叶菁举了举金钗,开口道:“提前说一声啊,我不是对你的崽有企图,我就是单纯的好奇问一下,为什么我第二关没有过,你不是说通过那块草地就算过关吗?为什么我跑到一半就被弹出来了?”
“我虽说了通过那块草地就算过关,可是我也说了,闯关人和蜗牛都得过关。你全程举着它跑来跑去,都替他走完了又怎么算是他过关呢?”
虎鹰哼了一声继续说:“本来你在金银山那一关就该被弹出去的,不过,看在你还算拎的清的份上,便再给了你一次机会。”
“所以,我就应该等着它自己爬过去然后啥也不干?”叶菁问道。
“自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然为何要你们和蜗牛一起闯关。”虎鹰懒洋洋地说。
“那凭什么我又要被埋在大雪里?一点闯关的机会都不给我?”被冻僵的姜艳红也醒了,愤愤不平地问到。
“无论两人合作干什么,最忌猜忌抱怨,你一进入关卡便絮絮叨叨觉得全世界都错了就你没错,又怎么算得上是个称职的合作伙伴呢?”虎鹰看似在回答姜艳红的话,余光却瞥着黄豆芽,似乎意有所指。“这只是过道关卡便如此质疑你的队友,而面对以后更多的困难,又怎么能做到相互扶持呢?”
“那他们为什么是作为棋手呢?多两个人参加不是更可能选出让你满意的人选吗?”黄豆芽指了指一旁的陈嘉安和皇甫彦,不解地问。
“他们,在最开始分组的时候就已经闯完关了,毕竟,小崽子要在父母双全的家庭中长大,这样才会性格开朗,不留遗憾啊!”虎鹰苦口婆心的说道。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张开一双巨大的翅膀,带起一阵狂风,砂石翻飞,迷得众人睁不开眼。
就在大家睁开眼或恐惧、或疑惑、或惊叹地看向虎鹰的时候,它将自己的翅膀缓缓在头顶合拢,翅尖微微向下,形成了好看的弧度。
一个由翅膀形成的爱心便出现在虎鹰的脑袋后面,配上虎鹰那一脸严肃或者是有些威严的脑袋,看起来属实有些滑稽。
黄豆芽有点想笑,叶菁是直接笑出来了。
很快,想笑的黄豆芽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用翅膀拼好了爱心的虎鹰向她发射了爱心。
一个泛着粉红色光芒的爱心光圈便向着黄豆芽急速而来。
陈嘉安不确定这个光圈是用来干什么的,更加不确定自己能否用剑打散这个爱心样的图案,当下便扑到黄豆芽身前将她搂在怀里,准备替她挡过这一击。
万一这个家伙是怕黄豆芽不能好好照顾它的崽而给黄豆芽种下什么奇奇怪怪的禁锢呢?
只见光圈在触碰到陈嘉安的时候亮了一下,便又接着向前,直至将黄豆芽也包围进了光圈里。
然后,爱心光圈在两人周围转了两圈,迅速收缩,直至消失在他们的身体里。
“小伙子这下倒是让我省去接下来的步骤了。”虎鹰收起了翅膀,老神在在地说。
“你这个是个什么东西?”陈嘉安转过身对着虎鹰站定,沉沉地问。
“不用紧张,这个也没什么,就是让你们的关系更为稳固的小工具而已。”
“到底是什么?”
“同生咒,她生你存,你死她亡。”虎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说过,毕竟,父母的关系对小崽的成长至关重要嘛。”
听到是同生咒,陈嘉安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了,反正这个咒不咒的,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即使是没有这个咒,他也是要以性命保她平安的。
是皇命也是故人所托。
不过,自己常年刀口饮血,明日与危险不知哪个先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将她的性命绑在自己身上是不是太过掣肘?
“此咒可有解法?”陈嘉安觉得这个咒还有必要再了解一下。
“等到这颗蛋里的崽子成长到足以获得传承,自然可以帮你们解开了。”
黄豆芽接过话头:“所以只要它一天不长大,我们就一天不能解开这个同生咒是吧?不管我们能不能办到,都得好好照看贵蛋是吧?”
虎鹰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黄豆芽有个优点,那就是从不纠结没得选的事,所以,她又问道:“它作为一颗蛋的时候可以呆在储物空间里面吗?”
“可以。”
“那,我要怎样才能让它孵化出来呢?”黄豆芽想了想她曾见过母鸡孵蛋的画面,不确定地比划了一下:“难道是要我一直踹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虎鹰的额头好像出现了三条黑线!
“堂堂虎鹰之子被你说的好像小鸡仔!”
黄豆芽:咦,我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母鸡孵小鸡?
虎鹰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这是自己亲自选的,亲自选出来的!
而后,虎鹰决定忽视黄豆芽眼底那清澈的愚蠢,继续说道:“虎鹰乃是灵物,自然是不必像一般凡物那般孵化,他需要的是汲取灵气。”
“灵气?可是徐州灵气非常稀薄。若非如此,它也不会是以一颗蛋的形式存在。”陈嘉安甚至开始怀疑这只虎鹰是不是孵化时间太长而坚持不下去所以病急乱投医找个耐心的人替她孵蛋?
比如说,她们刚刚形容的会牵着蜗牛去散步的黄豆芽。
“这个,就要看造化了,我能够做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虎鹰说着,慈爱地看着那颗蛋,身体渐渐缩小。
皇甫彦察觉虎鹰的模样不对劲,开口问:“你这是怎么了?”
“其实我并非实体,只是残留的一丝执念罢了,如今他有了去处,我也就该消失了。”
虎鹰说完,身体越缩越小,逐渐透明,最后变成了一颗拇指大小的光球。
“嗖——”地一声,没入了那颗蛋里面。
与此同时,她们脚下的石头变成了泥土地,转眼间又回到了那条小道上。
黄豆芽举起了手里的那颗蛋看了看,似乎蛋壳变得透明了些,隐隐可透光。
反正现在也没有办法让它孵化出来,黄豆芽便不再琢磨,背过身去将这颗蛋收进了储物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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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管闲事
第46章 管闲事
这么一折腾,时间也不早了,还得加紧赶路到达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不然,这么多人就要露宿野外了。
忿忿不平的姜艳红率先爬上了后面的马车,其余人也陆陆续续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几天后达到了边境线附近。
这天,几人在马车上坐的正无聊,黄小月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了几圈,小嘴就吧啦吧啦地开始了。
“豆芽姐,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就,你不是和陈舅舅绑定了同生咒吗?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黄小月身体前倾,一副八卦的模样。
“你是指……”
黄小月坐正了,用手在空中比划继续引导:“就比如说你是不是能够感觉到陈舅舅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饿不饿?身上哪里疼不疼?”
黄豆芽摇了摇头,“并没有。”
“莫不是常规状态很是习惯,所以感觉不到?”封浅浅也加入了好奇队伍。
“有道理,要不我们想办法试试?”黄小月眼睛发亮,一脸的跃跃欲试。
“这个要怎么试?要不还是算了吧?”黄豆芽边说边往后缩,她从黄小月的脸上看到了干坏事的熟悉配方,空气中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黄小月闪电般的出手,黄豆芽见势赶紧双手回缩,然后黄小月那巴掌就落在黄豆芽无处可躲的大腿上。
“啪——”清脆的声响在马车内响起。
叶菁毫不含糊地掀开帘子去观察陈嘉安的反应,只见陈嘉安依旧是老神在在地驾着马车,在叶菁掀开帘子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
那眼神,跟看一群二傻子差不多吧。
但是叶菁是谁,才不会理会陈嘉安的眼神里有什么,发现观察不出来什么,便对着陈嘉安直接开口:“怎么样?痛不痛?有没有同步感觉?”
陈嘉安看着马车里四双亮晶晶的眼睛,淡定地回答:“没有。”
叶菁放下帘子,回身坐好了。
黄豆芽看着马车上的一圈人,表情竟然都有些失望?尤其以黄小月的表现最为明显。
“怎么,猜想落空有必要失望的这么明显吗?”黄豆芽点了下黄小月的额头。
“第一次见识,自然是好奇的,难道,这个同生咒只有生死关头才会触发?”黄小月不死心地继续问。
“别了,这种玩笑开不得。”封浅浅将黄小月前倾的脑袋扒拉了回去,打住了这位的好奇心。
黄豆芽虽然也好奇,但是看着这个咒目前也没啥影响便随它去吧。
这些个什么生死存亡的,自己也只能以后多小心点了,尽量不让陈嘉安的生命因为自己而嗝屁。
况且,黄豆芽也察觉到了,陈嘉安一直在尽力地保护自己。所以,只要陈嘉安不出事,自己大概率也不会出事。
至于自己是否会因陈嘉安的出事而嗝屁,黄豆芽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出现了陈嘉安都不能保住性命的情况,那自己估计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所以,这个咒,也就是个摆设。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想通了这一点的黄豆芽倒是有心情去看窗外的风景了。
一路走来,山川变丘陵,苗木也越来越稀疏,已是很难见到大树了。
而现在路边只能被称作小山包的土堆堆上面,只有光秃秃地泥土,偶有灌木丛掺杂,也多是些带刺的荆棘。
那些荆棘长得好生奇怪,根茎白一截黑一截的,而且还是白的居多,“小月,你看外面的那些是荆棘吧?跟我们那边长得不太一样,它们怎么长得白一截黑一截的?”
黄小月听到黄豆芽这么说,扒开窗帘就去看,“还真是,隔着几天的路程就连荆棘都长的不一样。”
叶菁没见过荆棘,也跟着扒开了窗帘:“什么荆棘,我看看。”
封浅浅没有去扒拉窗帘,只是沉默不语地闭上了眼睛。
在前面驾车的陈嘉安语气黯然地说:“荆棘长得是一样的,你看到的不一样,是因为这边的荆棘皮被人刮下来充当食物了。”
叶菁掀开了门帘,几个人不解地看着陈嘉安,为什么要吃荆棘树皮,是味道独特还是治病有奇效?
陈嘉安继续说:“我们现在身处夏国和南巴交界处,而且还离交战区域不远。夏国与南巴的这场仗打了许久,周边村民无法安身,多有难民四处逃窜,没有食物,便只能有什么吃什么,啃食树皮也是常有的事。”
“哎,你们看,那边小山坡上好像有人在打劫!”趴在窗户边的黄小月突然喊到。
黄豆芽也挤在旁边看过去:“嗯,三个人打一个 ,太不讲武德了,瞧着被打的那个好像还穿着简单的甲胄!”
叶菁啧啧出声:“一般老百姓哪里敢跟官兵对着来,这几人莫不是乔装打扮的吧?”
“吁——”陈嘉安听见了马车里的对话,决定下车去看看。
“你们呆在马车上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陈嘉安下了马车,与后面的皇甫彦交换了个眼神,便独自往小山坡走去。
“他已经不行了,俺们直接上去把他拖走算了!”
“哎,都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呢,让他再挣扎会儿,他也跑不远,何必浪费力气!”
“那可得看着点,可别拖久了影响了味道……”
“嘿嘿嘿……”
三个人正商量的起劲儿,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不知这位哪里得罪了各位,不知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三人吓了一跳,惊骇之余转过身却看到了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出现在身后。
皮肤偏细腻,头发乌黑,一看就是过惯了好日子的。
三人觉得,来人虽说是个头高大,但是细皮嫩肉的,未必能打得过他们。
陈嘉安也打量着面前的三个男人,眉毛稀疏,双目赤红,额上青筋还泛黑。
“哪里来的小子,恁管啥闲事也不撒尿照照自个儿!”一个下巴长了颗大黑痣,痣上还生有一根长长黑毛的大汉呛声道。
黑痣大汉一张嘴还牙齿稀疏。
三人说话间便对着陈嘉安作出合围之势,一看便知这是常年的厮杀汉,绝不是村头田埂间聚在一起的农民。
陈嘉安的视线越过他们,落到了躺在地上、身着甲胄的小兵身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虽是已经落入危险境地,满眼透露着求生的渴望,却还是对着陈嘉安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这么一来,陈嘉安觉得就更要管一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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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带火种
第47章 带火种
“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闲事我得管一管。”
“既然你如此上赶着要去投胎,那我们也不客气了!”大黑痣说完这话,三人合围的圈子越来越小,离陈嘉安越来越近。
只听“铮——”地一声。
陈嘉安的黑剑在他身后露出了半截。
黑剑稳如泰山,剑鸣声却刺的人牙疼。
手无寸铁的三人看了看黑剑,又看了看彼此,迟疑着不敢上前。却仍是嘴硬:“今天算你们走运!我们走!”
陈嘉安也没有为难他们,因为躺地上的人明显快支撑不住了。
陈嘉安走上前问道:“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我……我饥饿多日,腿部受伤又失血过多……”地上的士兵喘了几口气继续说:“怕、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陈嘉安静默了一瞬,问道:“你可有什么未了之事?”
“咳咳咳,我是北岳城李阳大将军麾下的伙头兵,……此次本来跟着卒长负责运送部分粮草先行,却不料被南巴贼人偷袭,侥幸受伤不死,却又遇到这群劫匪,幸得壮士相救。”
士兵顿了顿,从身下取出一个包裹,递给了陈嘉安,说:“我与队伍走散,只保住了部分火折子,还望壮士若有机会,能够将火折子带去给大部队。”
“这样,我,我死也瞑目了。”
个中缘由士兵没有多说,但是曾经多年行伍的陈嘉安明白。
行军时为了隐蔽,所走路线常常荒无人烟,粮食固然重要,可是火种也是不可或缺的。
曾经有一次队伍走入绝境,物资丢失,兄弟们翻山越岭之时,又遭暴雨。
没有火折子,不能生火取暖更没有热食,好多人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因痢疾因风寒死在了赶路的途中。
它会影响上千万人的性命。
“好,我尽力帮你带到,你叫什么名字?”陈嘉安接过包袱,觉得喉咙有点痒。
“吴六,我,我叫吴六……”随着话音落下,这个名叫吴六的士兵也垂下了头颅。
陈嘉安站起身,黑剑飞出快速在地上挖了个坑。
而后,他将已经断气的士兵放进了坑里掩埋了。
回到马车上的陈嘉安将包裹着火折子的包袱递给了黄豆芽。
尘土飞扬,马车继续行驶在小道上。道路两边只有一望无际的荒芜草原,远处的丘陵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说是草原,其实大多数都是光秃秃的土地。
风在草原上呼啸而过,扬起一片片沙尘,形成一片片朦胧的尘雾。沙尘在空中飞舞,仿佛是草原上的幽灵在游荡。在这片荒芜的草原上,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有一片死寂和荒凉。
天空中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的温暖。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在草原上,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下来。在这片阴暗的天空下,草原显得更加落寞和凄凉。
眼看着,暴雨将至。
陈嘉安边驾车边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地方,忽的在路边瞧见一条小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有小道就意味着有人烟,不管现在的人烟还在不在,起码是可以找到避雨的地方。
陈嘉安下了马车,顺着小道往前走,隐约瞧见有一户院落隐在一座丘陵之后。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大家不必在风雨中过夜。
他眉头的松快还未染上眉梢,便是眼神一变。
一星寒芒从小路旁的灌木林里呼啸而来。
陈嘉安没有取剑,左腿后退一步,右手抬手就抓住此物,身随力转,待卸掉力道,定睛一看,宛如一枚微型梭镖的箭头闪烁着凛冽的寒芒,而箭羽已有些残缺。
紧接着,数只箭羽接二连三的破空而来。
陈嘉安就着手里的箭矢,仗着自己眼疾手快将飞来的几根箭羽一一挑落。
呼吸间,十来只箭羽散落在他周围,而他却未伤分毫,不知灌木林里是为他身手所慑还是箭矢用尽,一时之间,竟是安静的仿佛没人出现过。
陈嘉安也不多话,随手就将手里的箭矢对着灌木林扔过去。
箭头穿过灌木林卡在了一株灌木上。
箭矢的下方,一张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的脸正翻着双白眼死死地盯着头顶还在颤抖的箭矢。
而他旁边还有两个准备抬脚悄悄离开的两人也楞在原地,不敢动弹。
“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们出来?”陈嘉安冷哼一声,便用脚尖挑起地上的一只箭矢,拎在手里,作势欲投。
“英雄高抬贵手!”
灌木丛晃动,一身着粗布麻衣的大汉跳了出来。
这大汉又高又壮,一边靠近一边作揖讨饶:“英雄且慢,英雄且慢动手,都是误会啊,误会!”
“对对对,英雄切莫动气!”灌木丛一阵窸窣,随后两个身形瘦些的中年汉子也跟着出来了。
其中一个头顶鬓发散落两边,像是被什么齐齐斩断了似的,瞧着陈嘉安的眼神即愤恨又畏惧。
“有何误会?”陈嘉安放下了箭矢,打量着三个来人,双眼都似通宵未眠般赤红。
当头出来的大高个作着揖说道:“我叫王全,本是这附近的农户,平常也会打打猎,先前听到这边有动静,本以为是遇到了野猪,便和兄弟们过来碰碰运气,一时没看清才差点误伤了英雄……”
名叫王全的大汉表情憨厚,语气真诚。
只是,陈嘉安扫了一眼地上的箭矢,根根粗细均匀、长短一致。
农户?陈嘉安笑笑不说话,等着对方继续编。
王全瞧着这人不说话,于是继续开口道:“冲撞了英雄,真是对不住了,还望英雄不要计较,要不这样。”
王全又是一作揖,“这里除了丘陵就是荒原,又逢连年打仗,人烟稀少,此刻眼看着大雨就要来了,不如英雄去我们那儿歇息一宿,虽然简陋,但好歹还能避避风雨,我们也好备些吃食,给英雄陪个不是!”
这话陈嘉安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这附近除了小路尽头的屋舍,近距离的地方便再难见到其他人家了。
头顶乌云沉沉,眼前人眉毛稀疏,额上经脉发黑,赤红的双眼满是期待。
陈嘉安斟酌了一番,点点头,“好,只不过我还有几个妹子也要一起来叨扰了。”
“哪里哪里,欢迎欢迎!”王全说着便准备带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听说还有妹子,那个原本愤恨又畏惧地看着陈嘉安的男人眼睛都发亮了,看向陈嘉安的眼神也变得友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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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人肉
第48章 人肉
找地方系好了马匹,陈嘉安和皇甫彦带着其余人跟着三个汉子进了一个“回”字型的院子,看样子似乎是有三四户人家住在这里。
只是院子虽大,却是极其破败的,黄泥垒墙,多有裂缝,梁柱倾折,坍塌荒废。
他们这么多人进了院子,却未见有妇人孩童好奇地出来观望。
正对着大院入口的一户人家,大门敞开,倒像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到家了!大伙儿歇息歇息便去备些吃食吧!”
得了话的汉子一个扭头进了旁边的一户房子,临走前,那个鬓发散乱的汉子还不住地对着这一群人张望,尤其是看向陈嘉安时,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陈嘉安见怪不怪,只是打量着院子,倒是皇甫彦引起了注意,对着离开的两人细细地打量。
那王全见状,上前一步打着哈哈说道:“各位瞧着赶路许久,应该是又累又饿吧?”
陈嘉安回过头看向王全:“经你这一提醒,倒真是觉得腹内空空。”
黄小月挨着黄豆芽站着,在她耳边悄声说:“怎么我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没点人气呢?”
“我也感觉不太好,悄悄给大家说,一会儿不要乱跑,不要落单,别乱吃东西。”
陈嘉安听到这个对话,嘴角微勾,就这几个人还没有办法从他手中来伤人,不过,警醒点也是好事,豆芽可是越来越机灵了。
王全脸上堆笑,“如此,各位便随我先进屋里坐,一会儿吃食就备上了。”
王全把人引进了正对着院门口的那间屋子。
左右各有两排桌子,看来这里平常吃饭的人也不少。
厅屋相对来说虽然较大,但是这么多人同时进入,便稍显拥挤,但好在挤挤也还是能够坐下。
黄豆芽坐下一低头,桌子上油腻腻的,除了脏手印,还有骨头碎屑。
看来这户人家的伙食还不错,在这大伙儿饿的啃树皮的时候,他们还有骨头吃,莫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还是说这是一窝强盗?
叶菁有些嫌弃地缩紧了自己的衣衫,这油光可鉴的桌面,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清理过?她甚至都能闻到一股肉腥味儿了!
不多时,王全和刚刚的两个汉子便端来了吃食,一盆稀粥和野菜饼子。
“条件简陋,招待不周啊,各位莫嫌弃,没个女人,味道不好。这兵荒马乱的,实在是没啥吃的了!”
王全和两个汉子挨着给在座的人盛了稀粥、添了野菜饼,一人一块,没有多的。
自然也没有他们自己的,于是三个汉子便各自端着碗稀粥坐了下来。
“如此盛情,倒让我们不好意思了,不如这饼还是主人家自己吃吧。”陈嘉安说着便要将野菜饼夹给王全。
黄豆芽等人瞧着陈嘉安将饼夹了出来,一行七八个人也赶紧将饼夹了出来,作势要递给王全等人。
这整齐划一的动作惊的王全赶紧站起来连连拒绝,“不不不,我们其实在出去打猎的时候是吃过晚饭的,这会儿不过是作陪、作陪,肚中并不饥饿,大家别客气,别客气!”
如此说,陈嘉安便作罢,他端起那碗稀粥闻了闻,却并不入口。
皇甫彦干脆坐在那里念起了经。
叶菁实在是对着这豁口的碗下不去嘴,尤其是那碗的边沿还有这陈年污垢,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洗干净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黄豆芽和封浅浅等人也只是端着粥并不入口。
王全等三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嘉安等人的嘴巴,那样子仿佛是若是可以,恨不得能够替他们掰开嘴巴喂进去。
陈嘉安忽的又将粥放下来了。
王全有些咽了下口水,眼神闪烁:“英雄为何不吃啊?可是味道不符合胃口?”
念经的皇甫彦睁开了眼睛,缓缓道:“味道合不合胃口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肉不欢啊!”
王全左脸上的筋抖了抖,心想:你个念经的半个和尚跟我说什么无肉不欢!
陈嘉安似笑非笑:“确实,我这人娇生惯养,养了这么个毛病,没有肉就难以下咽!”
行了,黄豆芽也懒得配合他们玩儿了,将手里的碗也放了下来,毕竟,老举着碗手也酸不是?
王全右脸上的筋抖了抖,这两混人尽说些树不要皮人不要脸的话。到别家做客,有啥吃啥,咋还挑起来了?
但是,自己六手难抵双拳,便还是咽了口气,好声好气地说:“确实是我们招待不周,似英雄这般贵客,本应该好酒好肉地招待,只是近来实在是无甚收获,今天您也看到了,兄弟们出去也是两手空空!并不是我们舍不得拿出来,实在是没有肉了!”
黄豆芽嗅了嗅鼻子,了然道:“大哥说这话可就拿我们当傻子哄了,我明明闻到了炖肉的香味!”
黄小月也点点头:“嗯嗯嗯,陈舅舅,他有肉不给你吃!”
王全的脸色变得难看,还没想好要继续说什么。
陈嘉安伸手捏了捏黄豆芽的鼻子,“这么灵的鼻子还是闻点别的吧。”
随后对黄小月说:“既然这位主人家不好意思把肉拿出来,那我们就只好亲自去找找了。”
话音一落,陈嘉安一行人便站起身,陈嘉安当前,皇甫彦垫后,三两步便出了门口。
王全还想阻拦,却被陈嘉安推了个趔趄。“你们真的闻错了,兄弟们都揭不开锅了,哪里还会有肉呢?实不相瞒,我们连粥都不是每天都能喝的!”
眼看着拦不下来,王全便对那个被削断头发的汉子使了个眼色。
陈嘉安出了门嗅了嗅,“嗯,在左边。”
他们沿着回字形的屋檐走到左边的房屋,进去之后拐个角,便看到那个鬓发被斩断的汉子站在门口。
“是我大哥小气了,我们前些天确实是捉了头獾子,大家还请回去坐着,我这就切几斤送过来!”断发汉子双手撑在门口,堵住了进路。
“来都来了,就不劳烦了,我们还是自己动手吧。”
说着,陈嘉安抬手一把扯开了断发汉子,那汉子原本还想脚下生根抵抗一阵,被陈嘉安一提溜便扑腾到了地上。
陈嘉安一脚踹开了柴门,肉香味扑鼻。
一间不大的厨房,两面有窗,前后有门。
靠近后门的窗户下面,砌起来的灶台有两口大锅,锅上盖着木锅盖,有热气正徐徐冒出来。
随着热气冒出来的,还有浓郁的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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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食人
第49章 食人
此时,陈嘉安虽站在了锅边,却无任何欢喜,甚至是犹豫着要不要揭开锅盖。
黄豆芽和黄小月两个丫头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前去揭开了锅盖,陈嘉安还来不及出口阻止,锅里的场景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股热气奔腾而出之后,锅里奶白色的汤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锅里沸腾翻涌的确实是肉不假。
黄小月揭开的那口锅里,几根大骨头裸露,皮肉煮的软烂,纤长的手臂末端有只肿胀的手掌,指甲已经快要脱落了。
而黄豆芽揭开的那口锅里,大小不一的是翻滚的人头。
毛发被剃尽,从头颅面目的清秀样子来看,大一些的应该是女人的头颅,小一些的是孩童。
吓得黄豆芽和黄小月尖叫着松开了手里的锅盖,两两抱在一起。
皇甫彦侧过身,挡住了封浅浅的视线。
而叶菁等人却是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姜艳红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不住地神神叨叨地说:“吃人了吃人了……”
众人皆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那两个木锅盖“噼里啪啦”地砸到了灶台又滑落到了地上。
带着滚滚的热气,叶菁等人连连避让。
陈嘉安只是猜测他们可能在吃人肉,却没有猜到这群人吃肉这么粗糙,会看到这么个情形。
那小孩估摸着六七岁,稚嫩的脸庞在锅里浮起又消失了。
陈嘉安的眼中悲悯之后是愤怒。
皇甫彦却是快速地转动起手里的佛珠。
厨房后门被“砰”地打开,一个高大的汉子出现在后门,下巴长了颗大黑痣,痣上还生有一根长长黑毛。
正是之前陈嘉安碰到的那三个人之中的黑痣大汉。
“哼哼,原本是要让你们多活些时辰,不过你既然上赶着投胎,便怪不得我赵某人了,可惜,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就要便宜我们了!”
紧接着,姓赵的黑痣大汉的身后又出现了三人,“桀桀”笑着,死死地堵住了后门。
与此同时,厨房前门也被关闭,王全带着四个人也堵在了前门,有两人未曾见过。
那王全的脸上不复之前的和气,反而满脸阴狠。
这样阴狠的表情才跟他们眉疏赤目的面目相匹配嘛。
陈嘉安默不作声,打量堵在前后门的贼人。
包括王全在内,共有九人,那两个未曾见过的,应当是院子里留守的,先前不知藏在哪间屋子里。
这帮人手里的武器,却不仅是之前的猎刀猎弓了,长矛短斧齐上,其中几人身上居然还披上了简单的皮甲,看来,真的是逃兵了。
“果然,筋泛黑,眉毛稀,目赤红,齿稀疏乃食人之相。”陈嘉安喃喃道。
这一刻,黄豆芽突然想起来她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听到桂姨说的那句连年打仗,女人就少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个时候,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打仗的时候是女人少了,不应该是上战场的男人少吗?
直到现在,站在这两口锅跟前,黄豆芽才明白,男人由于上战场确实是人数会变少,可是在战火波及的地区,由于身弱被当做食物的女人也不是少数!
“咳咳。”王全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本来我们是想要将英雄涮涮做两脚羊的,但我王全也是个讲究爱惜人才的,英雄一身好功夫就这么杀了可惜了,不如弃暗投明加入我们,变让你居我之下做个老二如何?”
这时,那个黑痣汉子不干了,“老大,我才是老二,他来当老二了,我是老几?”
王全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黑痣汉子一眼:“你别插话,你就当老三!”转头继续对着陈嘉安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先投降?”
陈嘉安气笑了:“投降加入你们?加入你们干啥,吃人吗?”
“吃人有什么不好?”王全的眼神在陈嘉安身后的几人身上游移,“这破世道,要活命不吃人吃啥?你加入我们不仅不用担心饿肚子,你身后的小娘子你也可以先挑!”
陈嘉安没有等王全的话音落,一脚踢起脚边的木锅盖飞了过去,正中王全胸口,打得他一口老血就喷射而出。
“老大!”黑痣汉子一看老大被打,惊呼一声,咒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兄弟们,打死他,谁能杀了这个狗东西,谁能优先选女人!”
贼人们一拥而上,乱中有序,形成合围之势,短斧在前,长矛靠后。
不过,这对于陈嘉安来说,没啥差别。
陈嘉安不再犹豫,黑剑出鞘,旋转一周之后回到了剑鞘。
“叮叮咚咚。”兵器齐齐落地的声音响起。贼人们应声倒地。
一口老血刚吐完的王全垂死病中惊坐起,一看这情形刚准备躺下装死,陈嘉安继续踢了一脚落地的长矛,给王全穿了一个透心凉。
皇甫彦上前一步在陈嘉安身旁站定:“你带她们先出去吧。”
“好。”
陈嘉安回过身拉着还和黄小月抱在一起的黄豆芽,往屋外走去。其余人也避着贼人们流出来的鲜血,跟着陈嘉安往屋外走。
封浅浅临走前看着皇甫彦,皇甫彦对她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柴门关闭,黑袍闪现。
一个一个的魂魄从地上坐起来,茫然的看看四周。
“你们罪行昭昭,我便一切从简了!”
一众鬼魂刚坐起来,迎面又是一道弯刀闪过。
与此同时,厨房后门也出现了一个黑袍,“看来,在下来的有点晚了。”
“不是你晚了,是我手痒没有忍住。”
“既如此,若无他事,那在下便先告退了。”
“正巧,倒有一事相询。”
“不知何事是在下能够效劳的?”
“你可知上阳国李阳将军带的队伍现在在哪里?”
“西北方向二十里。”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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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彦看了看厨房后门,那里有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闪现到厨房后面的房间,定定地看着房内,大概这里就是这群食人贼人的屠宰场了。
房梁上悬挂着许多长长的铁钩,铁钩上挂着些人的大腿或者躯干,血已滴尽,惨白惨白的。
而在墙边,几架木质的梯子树立在那里,其中一架梯子上倒挂着一具尸体,两只脚各自绑在梯子的两边,肢体朝下,腹腔空空,没了内脏。
脖子上的头颅已经消失,断口处的血液也已经凝固。
而在尸体旁,还放着两个大木盆,一个盆子里盛满了心、肝、肺,另一个则是泡着大肠。
皇甫彦终是看见了地上的那颗脑袋,那张脸不久前他远远地见过,正是陈嘉安埋葬的那个士兵,没想到,这群食人贼竟然还去刨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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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李阳将军上
第50章 李阳将军上
一行人穿过回字型屋舍的院落,往对面的屋舍走去。
黄豆芽抬头看着天空,原本压在头顶的乌云不知被风吹到了何处,一场大雨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可是黄豆芽的心里却似坠了千金之石,堵得慌。
她木讷的随着人群向前走,视线不知不觉地落在了黄小月的身上,身子小小的黄小月正搀扶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姜艳红往屋里走去。
那个记忆里被呵护着爱睡懒觉的小丫头忽然之间变成了呵护他人的人。
黄豆芽没有继续向前走,她回头看向刚刚离开的厨房,皇甫彦也已经出来了,抛出一张符咒,一个透明的罩子出现在那几间屋子的上空,随后熊熊大火便在这透明的罩子里燃烧起来。
检查完房间的陈嘉安来到了黄豆芽身边,“在想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黄豆芽安静地让陈嘉安以为她没有听见他的话,就在陈嘉安准备唤声黄豆芽时,她开口了。
“在李薇出现之前,我每天的生活就是给小月儿陪读、烧饭、喂猪,想办法不那么早被我阿爹给嫁出去,甚至因为小月儿的关系,我比村子里其他的姑娘过得还算好一些。”
“出了李薇的事,我替李薇、替阿娘埋怨过小月儿的爹娘,怎么能够做出如此没天良的事,毁了人家的一生,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甚至是要了他们的命。”
“直到我今天看到了他们食人,才惊觉我不是生活在在一个和平的时候,而是生活在一个看起来和平的村庄。我这过得还算好一些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建立在那些像李薇像我阿娘一样悲苦的姑娘身上呢?”
“小月儿的爹娘是她们恨不能饮其血肉的人贩子,可却也因为这张人口贩卖的网而让黄花村相对稳定,而我,也是这张相对稳定的网内即得利益者。”
“我以为送这些被拐的姑娘回家是在帮小月儿,其实又怎么不是在替自己赎罪。我哪里是帮人帮到底,原是在做分内之事。”
陈嘉安伸手揉了揉黄豆芽的脑袋,“这世间事原本就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就要为这个千丝万缕去负责。无论这个人是不是你,都改变不了那些女孩子被拐的命运,你不必因此而介怀。你小小年纪便能心怀他人,已经是难得了。换个角度想,人负重前行总是难以走远,你若是想为她们做些什么便去做,但不必心有挂碍、徒增烦恼。她们的遭遇不是你的错。”
正说着话,善好后的皇甫彦过来了,“此去西北方向二十里便是李阳将军休整的地方,你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
“我也想去。”黄豆芽说。
“好,我们快去快回。”
陈嘉安带着黄豆芽去到马车边,解开了其中一匹马的马车套,带着那个名叫吴六的小兵的包袱,两人共乘一骑,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行走了一阵,路边开始零星地出现几根树木,无一例外的,都是被剥了树皮露出斑驳的样子。
也不知这被剥了树皮的大树还能不能熬过这个秋天。
他们走的这条小道有人踩过的地方草木较浅,小道两边和中间便是荒草萋萋了。
马匹在这条小道上急速前进着,时不时地溅起裸露出来的小石子蹦到了一边的草丛里。惊得草叶上的蚂蚱连飞带跳地跑出去老远。
天色渐渐擦黑,前方的路已经影影幢幢地看不真切了。
一根绊马绳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了道路中央,马匹躲闪不及,一头向前栽去。
陈嘉安没有迟疑,揽着黄豆芽飞身滚落,卸了力道,还未站定便有五六个人围了上来。
陈嘉安没有动手,因为他认出来这几人身上穿的,跟吴六的服饰一样,而在这个地方出现,这几人应该就是李阳将军旗下的前哨兵了。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率先开口道:“你们是哪里人士,来这里干什么?”
陈嘉安松开了黄豆芽,两人站定,他回答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受人之托,过来送点东西。请问阁下可是属于李阳将军麾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你们是何人?受何人所托?”这个领头模样的人不置可否,并不正面回答陈嘉安的问题。
陈嘉安也不恼,见对方不否认便拿出了吴六包袱里的腰牌递给了这位领头模样的人。
这人接过腰牌,定睛一看,眉头一蹙:“冒昧问一句,这块腰牌的主人现在是……”
“已经过世了。”
领头模样的人后退一步,微微作揖,“是在下唐突了,请随我来。”
这个领头模样的人对着远处打了个手势,就有人牵了一匹马过来,他翻身上马,示意其他人继续留在此地,便骑马带着陈嘉安两人继续向前走。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嘉安便隐隐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多时,便有人拦在了马前。
“哟,郑哥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两位是?”
“这两位是受先行运娘部队所托,过来送点东西,我怕将军有话要问,便带他们过来了。”被称呼为郑哥的小头头下马解释道。
陈嘉安和黄豆芽也下了马,随后就有人过来牵走了他们的马匹。
那与郑哥说话的士兵转头对着陈嘉安说道:“既是这样,我便不耽搁正事了,不过还请二位多多包涵,例行检查一番。”
给陈嘉安检查的士兵很是仔细地在他身上检查了一番。
轮到黄豆芽的时候,这位士兵对着准备开口的陈嘉安笑了笑:“壮士放心,某心里有数。”
说完,这位士兵只是围着她转了一圈,捏了捏手腕和靴子,便示意可以了。
本来黄豆芽还觉得天热穿的轻薄,担心那个士兵检查的太过仔细不方便,这下悬着的心才落地。
两人跟着姓郑的士兵继续向前,便能看见身挂长刀交叉巡逻的小队了。
有士兵三五成群的靠在一起休息,鼾声此起彼伏。
黄豆芽瞧着有蚊子飞上飞下地享用美餐,这些士兵许是累极了又或者是习惯了,任凭蚊子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大红包,也不见动一下的。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一个简陋的营帐前,还未进去边听得里面传来尖利的呵斥声,那声音又细又尖,黄豆芽一时辩不出男女来。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就这几个南巴杂碎居然敢来偷袭咱夏国大军的粮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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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李阳将军下
第51章 李阳将军下
“哼,不过是李阳老头带兵,一大把年纪老态龙钟,不懂战术又自作聪明,怎么不敢?”
“就是,还以为自己是陈树大将军,若真是陈树将军我们说不定还忌惮几分!”
有两个男子的声音接连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了拳拳到肉的声音。
有个粗狂的男子吼道:“我们李阳大将军也是你们能诋毁的?个西皮的,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割了你们的舌头!”
“哟,李阳将军可真是驭下有方啊,咱家都还没说话呢,他倒先去堵人嘴巴了,莫非是内心有鬼怕落人口实不成!”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道。
“监军大人言重了,是下官管教不严,李岳,你先出去,别在这里碍了监军大人的眼!”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完,便听见里面应了声“是。”接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便走了出来。
“哼,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咱家是监军,便有责任代表主上协理军务,督查将领!”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正站在门口不知是不是应该进去的郑姓士兵看到李岳副将出来了,赶紧上前一步,低声说明情况。
这李岳是李阳将军的旁支堂弟,跟着李阳将军征战多年,深得李阳将军信任,因此有个什么事都是先给他汇报。
“监军职责所在,这是自然。”帐篷内的李阳淡淡地说。
“军队最重要的就是要军心稳定!你听听敌方贼子说的话,半点没把你这个李阳大将军放在眼里,做将军做到你这个份儿上倒是不容易,这次粮草被劫,你说说,咱家是不是应该上报主上,治你的罪!”
“下官有罪自然应当领罚,不过还请监军大人看在行军任务紧急的份上,容下官打完这场仗再领罚。”
“你还想打完这场仗?说你自作聪明你还真抖上了啊!你觉得就凭你还能继续打这场仗?”
“监军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你无能胜任此次主将的位置,那便换有能力的人来!陈树将军少年成名,熟读各种兵法,你既然年纪大了,向主上领了罚便安心养老去吧!”
“监军大人还请三思!下官固然有错,但是阵前换将实乃大忌!还请监军大人莫听信小人谗言……”
“三思?思什么?你是想说咱家不懂带边打仗还昏聩无能不辨是非自以为是?你自己不思进取,大字不识几个还在这里指责咱家?”
眼瞧着里面气氛越来越紧张,李岳赶紧示意门口的守卫进去通报打个岔。
陈嘉安和黄豆芽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两耳专心打蚊子,哎,这地上的这个石子怎的这么精致,精致的仿若浑然天成、巧夺天工,实在是引人注目。
这地上的石子都迷的黄豆芽开始说胡话了。
两人趁着旁人不注意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自称咱家的监军倒是有个优点,那就是自我认识非常到位!
这可不就是昏聩无能不辨是非还自以为是吗?
那守卫收到了李岳的示意,掀开门帘疾步走了进去。
“报告将军,有两人自称是受火头兵吴六所托,有事求见将军。”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李阳看了一眼满脸愠色的监军决定忽略不计,开口问道。
“据说是来送吴六的遗物。”
“哼,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遗物,后勤兵接了便是,怎滴什么事都往跟前凑!放下东西就让他们赶紧走!”李阳还未来得及开口,旁边的监军大人便开口呛道。
“慢着,他们现在人在何处?”李阳决定继续贯彻忽略不计。
“就在营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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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守卫领了命,转身引进了候在营帐外的陈嘉安和黄豆芽。
而坐在一旁的监军大人被李阳将军当面驳回后面色很是难看,气极反笑,冷哼道:“李将军好大的威风!咱家说的话就当是放屁了!”
李阳将军面不改色,微微俯首对着监军虚虚行了一礼:“监军大人多虑了,下官岂敢在监军大人跟前耍威风,只是这个吴六豁出性命也要保下的遗物,不管是什么东西,下官作为一军主帅,应当要亲自接收的,这是给予忠军将士的基本尊重。下官不是当您的话是放屁,实在是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哼,诡辩!照这个说法,那岂不是咱家就是那个不顾将士寒心的人呗!好!好!好!好得很呐!竟在这儿摆了咱家一道!那也休怪咱家不给你留情面了!
黄豆芽走进营帐,便是一股动物皮子、汗水混合着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差点没咽下去。
帐篷内陈设简单,角落里有一张床,帐篷中央有一张大桌子,桌子后面挂着一张简易的地图。
有个面白无须、头戴高帽约莫三十五六的男人坐在正中那张大桌子的后面,身后还躬身站着个小青年。
桌子的一边,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虽是四十有余,却难掩眼底的肃杀之气,虽然胡子遮了半边脸,但是陈嘉安见过李阳将军的画像,凭借着眉眼,也能认出此人正是大将军李阳。
陈嘉安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个双手被反绑的男人,头发凌乱,胡子打结,脸上挂了彩,混合着尘土和血污,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两人衣衫破旧,自己已是阶下囚了,却还用探究的眼神扫了几眼进来的陈嘉安。
陈嘉安带着黄豆芽进了帐篷,双手抱拳对着主位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有些磕巴的开口:“草、草民陈小东,见过将军大人!”
这抖擞的嗓音让黄豆芽一个激灵,脑袋里灵光一闪,像是被这声“将军大人”惊醒一般,一双眼睛不再四处打量,继而低头、耸肩、哈腰地挪到了陈嘉安身边,顺便伸出可怜兮兮的一只手抓住了陈嘉安的衣角。
陈嘉安会意地也向黄豆芽靠了靠,将一个虽然害怕地战战兢兢但是依然将小妹护在身后的小人物刻画出来。
“陈兄弟不必多礼。”李阳将军走过来扶起了弯着腰的陈嘉安,“倒是李某要感谢陈兄弟不辞辛苦专门跑这一趟,李某在这里感谢陈兄弟对吴六的照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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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入南巴
第52章 入南巴
“将军大人、将军大人多礼了,小人可不敢受,这是吴六托小人带的东西。”陈嘉安将吴六留下的包裹递给了李阳。
李阳接过包裹,打开看到了被保存完好的火种,对站在一旁的李岳副将说:“通知下去,吴六尽责有功,抚恤金加倍!”
他将包裹递给了副将李岳,转头继续问陈嘉安:“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陈嘉安沉吟片刻,“他最惦记的将军大人已经考虑到了,只是他还有一句话小人转告给将军。”陈嘉安压低了声音:“将军要小心南巴陷阱!”
“李某记下了,感谢陈兄弟的提醒!”
“那小人就先带妹子归家了!”陈嘉安对着李阳做了一辑,转而又对着高坐在一旁的监军也鞠了一躬,这让准备张嘴的监军没有开口,只是“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陈嘉安拉着黄豆芽转身便往帐篷外走去,李阳见状亲自将他们送到了营帐口看着他们上了马。
聚集在一起休息的士兵瞧见自己的主将这么客气地送出去一对乡下人打扮的男女,好奇地打听这两人是什么来头,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面赞叹吴六的忠义,一面感叹自己跟了个好将领,口口相传,一时间赞扬之声不绝于耳。
跟着李阳出来的李岳瞧见两人都走老远了,自己的主将还站在那里瞧着这小道,有些不解的问:“将军,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在看一个人。”
“?”将军,我当然知道您在看人。
“也不知道今日就这么放他离开到底是对还是错,罢了,回去吧!”李阳转身欲走,刚抬脚却又顿住“你还是派几个人悄悄跟上他们,搞清楚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离开夏国,离开之前又做了些什么!切记,不要声张。”
陈嘉安带着黄豆芽骑在马背上,一手牵着缰绳,不紧不慢地赶着路。
他知道后面跟着人,不过也不必在意,反正等入了南巴再甩开也不迟。
此刻他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豆芽,你想不想学点什么防身?”陈嘉安低沉的嗓音在黄豆芽头顶响起。
“你是要教我剑术吗?以德服人的那种?”黄豆芽仰头看着上方的陈嘉安,欢快的语调让陈嘉安的心情也松快了许多。
“你想学剑术我可以教你,不过你没有基础,剑术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苦练基本功,不然,提剑都是问题。”
“我不怕苦的。”
“知道你不怕,这个都好说,你只要有心想学就行,我来看看有什么是适合你的。还有,接下来我们的行程可能要安排的紧凑一些了。”
“为什么?”黄豆芽知道陈嘉安有自己的道理,但这会儿反正是骑马赶路,四下无事,便好奇地追问道。
“你今天见到的李阳是夏国唯一能抵御外敌的将军,一生戎马却因战功彪悍遭到他人妒忌,以往夏国上一任国主在世时,尚还能压制住各种弹劾,维持朝堂平衡。只是这新的夏国国主上任,能力不足,少年心性,忌惮李阳功高震主,怕是不久后就会对他出手,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唯一的一个?那刚刚跪着的两人不是还说还有个陈树将军很是让他们忌惮吗?”
“陈树此人,兵法是倒背如流,自以为天下无敌,却并无实战经验。据说有一日陈树的师傅考验他的兵法习得怎么样了,便拉着府兵寻了一处山头,让陈树带人攻打,陈树倒是按照兵法第一步收集情报,第二步兵分两路迂回包抄,第三步佯装攻打诱敌出击,最后攻得山头。”陈嘉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买了个关子。
“这样不是挺好吗?他攻得山头了。”黄豆芽不解地问。
“你不觉得这个步骤很像是一篇作战方案吗?我进一步一打听,原来陈树乃是夏国现任王后的亲弟弟,那王后与国主乃是少年夫妻,颇受尊宠。众人因此对这位王后的亲弟弟多有恭维,自然是没有机会也到创造机会来吹捧。那攻占山头的一场演习,乃是为了让陈树成名故意配合的一场戏,所谓情报收集不过是师傅这边透了个底,让手下获得信息。双方交战时再放些水,按照陈树所读兵书的情形演示了一遍,便算是大获全胜了。可是两军交战,哪里有那么多照书生病的情况?这个陈树跟从普通小兵一步一步爬起来的李阳将军相比,两者自然是天壤之别了。”
“所以,那两个人是故意说南巴惧怕陈将军而轻视李将军?”黄豆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嗯,反间计。夏国的小国主在军中肯定是安插了眼线,况且又有他亲派的督军背书,恐怕,接下来李阳将军很是要头疼一阵了。”陈嘉安说话间抚了扶黄豆芽头顶炸毛的碎发,这黄毛丫头的小碎发随风挠得他下巴怪痒的。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小国主难道不是老国主一手扶植起来的吗?难道就一点没学会老国主的本事?”黄豆芽偏了脑袋继续问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得,刚刚把头顶的碎发按下去,这一偏脑袋,又有新的碎发刺啦他的下巴了。
“本事当然是学了的,只是到底是太年轻,没受什么磋磨,总想着证明自己不比老国主差,不愿意活在老国主的光环之下,急于废旧立新,这一急,自然是容易行差踏错。”
谈话间,胯下马匹脚程不停,远远地,已经能看见皇甫彦他们休整的屋舍了。
他们又在荒原上行进了两天,彻底出了夏国的国界,进入了南巴国界。
一路上时不时的也会碰到往南巴迁徙的难民,有的推着推着独轮车伏着行李,有的就是纯靠双脚前行,也有的是跟她们一样,驾着马车往南巴赶。
许是尝尽了赶路时的人心难测,虽遇上了几波人,却都是带着浓浓的戒备护着自己的三五包裹,有一组人跟他们路线相同,却也只是远远地跟在马车后面,看样子并不打算有牵扯,也正好随了陈嘉安的心思,免得多生事端。
桥头。
两个有些年头的大字悬挂在他们头顶,黑底,金字,虽然有些年头了,可是在阳光在依然熠熠生辉。
此桥头并非真的哪座桥的桥头,而是眼前他们即将要进入的小县城就叫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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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天织女1
第53章 天织女1
“秋叶,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要叫桥头?”黄豆芽看着头顶上的大字,有些疑惑。
秋叶还来不及回答,姜艳红便抢着说:“当然是因为这里有数不清的大小湖泊和桥梁啊!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坐在小船上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桥洞了!”
“嗯,取名的人真实在。”黄豆芽感叹一句,低头便看见城门口准备进城的人已经排了一长队。
“南巴这边进城还要排这么长的队?这是干什么?豆芽姐姐,我们之前去黄花镇的时候都是直接进的。这边进个城都这么麻烦吗?”黄小月站在黄豆芽身边,好奇地偏过头看向她。
当然,黄豆芽也不知道,于是她干脆也好奇地偏过头看向陈嘉安。
“平日里自然是不用挨个排查的,只不过桥头县位于南巴边界,离战场不远,且我们一路走来也看到不少难民往城里涌,县老爷为了桥头县内的安定,想必是要盘查一番了。”
“查什么?”黄豆芽顺口就问。
“进城目的,身份证明 ,有无落脚点之类的。”
“身份证明?这 ,我们中有一半的人哪里有什么身份证明?这城我们是非进不可吗?”
不等陈嘉安回答黄豆芽的问题,姜艳红扑哧一笑:“哪有那么麻烦,我刚刚看了一眼,今天当值的守卫是我的表舅,跟他说一声,放我们进去不是难事,到时候你们就都到我家落脚就行了!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姜艳红便像一只乳燕,扑愣着翅膀就向城门口奔去。
“嘶——”黄豆芽摸摸下巴,对着黄小月使了使眼色,“看来,这姜艳红的家里还是个有钱的大户啊!”
一旁一直沉默的秋叶答话了:“嗯,姜家是我们桥头县的大户人家,艳红的大伯是我们桥头县的首富,她的阿爹在家里排行老二,常年帮着她家大伯经营织布庄。”
“既然是桥头县的大户,居然还能被人贩子拐了家里的姑娘,真不知是该说这大户太大意呢还是说这人贩子有手段!”皇甫彦似乎是话里有话。
皇甫彦这俗家弟子一张嘴就没好话!黄豆芽心里还记得这俗家弟子说那句“也不想熟”时冷淡的,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自己有多想跟他熟似的!
“桥头县以布匹生意闻名,生意渠道四通八达,确实是不该发生这样的事。”陈嘉安也接过皇甫彦的话头,这下子,黄豆芽收起了吐槽的心思,开始想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了。
不多时,姜艳红带着一个身披甲胄的中年男子过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这位中年男子隔着老远就开始抱着拳,打着哈哈“感谢,感谢各位义士!这次艳红能得救,多亏了各位,各位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此次必当重谢各位!”
“重谢倒不必了,只是我们此次救出的人除了姜姑娘之外还有几人,需要送她们归家,苦于没有身份证明恐不能入城,希望舅官爷能行个方便。”陈嘉安站在人群前列,应付着这位姜艳红的舅舅。
姜艳红舅舅一听,眼睛更亮了,连声道:“这个是自然,自然,艳红已经给我说了,我刚刚也派人去通知了艳红和秋叶的父母,估计这会儿已经快到了,某有公务在身,不便离岗,所以先请各位先去凉棚稍作休息,等我家妹子她们到了,再给各位接风洗尘!”
“这个就不麻烦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的,都是小事儿,今儿就在家里休息,方便,方便得很呐!”姜家舅舅一边跟陈嘉安寒暄着一边把人往凉棚那边拉。
“还没问过义士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可有婚配?”
这话一出,皇甫彦颇为自得地抖了抖身上的僧袍,一副超然脱俗的方外人士模样,看向陈嘉安的神情甚至有些得意。
黄豆芽、黄小月、封浅浅等人:果然娘舅都是热衷于做媒的!!!!
“在下陈小东,不瞒舅官爷,家中已有婚配,此次就是回家成亲的……”
两人像是多年好友一般攀肩拉手地走在前头,其余人等跟在后面看着他们哥俩好,觉得今天晚上终于不用啃干粮可以饱餐一顿的感觉真好。
这边凉棚坐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来了一位带着两个下人的妇女。
隔着老远,便听见了一声激动的呼喊:“红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来人皮肤白皙,脸颊圆润,虽然扑了粉,却还是可以看出她眼底的乌青。
人还未进凉棚,姜艳红就冲过去扑在了那妇人的怀里“阿娘!”
“红儿,真是我的红儿,我的红儿你可回来了!”
重逢的母女两抱头痛哭,哭声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看,只不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母女两自是顾不得他人投来的目光了。
感触最深的,自然是没有等到人来接她的秋叶了。
派去报信的人回来了,一问才得知,秋叶的娘亲在秋叶失踪之后一病不起,此刻还躺在床上,怕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秋叶鼻头一酸,眼泪便滚滚落下。转身看着黄豆芽,欲言又止。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满是担忧和乞求。
黄豆芽哪里受得了秋叶这可怜的样子,当下便向姜家舅舅表示自己有意要送秋叶回去。
抱着姜艳红痛哭的妇人此刻情绪平复了许多,赶紧拉着黄豆芽她们对着姜家舅舅说:“多亏了她们把阿红送回来,今天无论如何得好好款待她们。要不你就派个人把秋叶先送回家?”
姜家舅舅大手一挥,“这个都是小事,我派个人送她先回去,陈兄弟啊,你们就安心跟着我家妹子安顿下来,稍作休息,等我晚上过来好好感谢你们。”
秋叶听了这话,悄悄拉了拉黄豆芽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陈小东打着哈哈回答:“兄弟太客气了,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也是顺手的事,既然姜姑娘已经找到了家人,我们就不去打扰主家清净了……”
“这说的什么见外的话,今儿要是不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那就是看不起我,兄弟我们既然一见如故,怎滴这么快就不认我这个兄弟了?”姜家舅舅不等陈小东说完便急吼吼地打断道。
“既然兄弟都这么说了,我们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咯,这样,我和黄豆芽送佛送到西,还是陪着秋叶跑一趟,其他人就先跟着姜姑娘回去安顿下来,我们一会儿过来汇合可好?”
陈小东边说边和皇甫彦对视一眼,这话即是在问姜家舅舅也是在问皇甫彦。
眼瞅着皇甫彦没有提出异议,姜家舅舅也是哈哈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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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天织女2
第54章 天织女2
暮色初染,桥头县青石板铺就的巷子泛着湿润的油光。
他们进了县城门便分作两路,皇甫彦等人跟着姜艳红去了城东,陈嘉安和黄豆芽去了城西。
一路走来,城门有人张灯结彩,街边有人洒扫清理,纵横交错的河流里的小船也是往来不绝,即便是在现在本该阖家共用晚餐的时候,忙碌的人们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陈嘉安随手拉了一个正在给街边门楼扫尘的青年,开口问道:“桥头县最近是有什么大喜事吗?我看这处处准备的很是隆重啊!”
“喲,几位是外地来探亲的吧,这都不知道?我们县的天织女庙建成了,姜家员外特意请了戏班子庆贺不谈,明日更是天织女娘娘跟前的织女亲自来给大家送福,能不隆重吗!”
“是啊是啊,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明日姜员外在县中心设了流水席,大家都要去捧场的!”另一边扫地的婆子也凑过来插了话。
“哎,这不是秋叶吗?”那婆子看清了站在一旁的人,开口道:“要说这织女娘娘,秋叶家可是清楚不过了,她的爹可是得了伺候天织女娘娘的差事!”
黄豆芽有些不解的问:“灶神、门神我听说过,不知这天织女是哪路神仙?”
那门楼扫尘的青年听了黄豆芽的话,下巴微抬,眼底透出不可思议的光:“天织女都不知道?那可是我们县的活菩萨、财神爷!我说秋叶,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忒不知好歹了,怎滴不跟你家亲戚多讲讲天织女娘娘!”
黄豆芽发现站在身边的秋叶在听到青年和婆子说的话之时很明显身体变得僵硬了些,黄豆芽正偏过头去看秋叶,余光撇见了秋叶后面的门楼柱子上,一只蜘蛛正缓缓爬过。
“哦,活菩萨此话怎讲?”陈嘉安问道。
“喏!”青年扯了扯身上的粗布衣衫,“瞧见没,自从天织女来了咱们县,我也是能有自己衣衫的人了,这要搁以前,可是一件衣衫一家兄弟轮流着穿呐!”
“这么说来那确实是配享供奉,明天一定要来凑这个热闹了!”陈嘉安也看出来了秋叶的神情不对劲,便不再与路人多言,打了两个哈哈,便继续向前走去。
反正再听下去也没啥新意。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了河边上一座低矮的院落门口,一路上沉默冷静的秋叶,此时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推开了大门。
黄豆芽见到了秋叶的母亲,一个躺在床上,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女人。
“娘……”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为娘以为你跟你爹一样,去了那吞人的岛上,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秋叶的阿娘搂着扑过去的秋叶,边流眼泪边说着。
“阿娘,我能回来是他们救了我。”秋叶回头接着说,“这位是豆芽妹妹,这位是陈大哥。我本来是被人贩子抓走了,多亏了他们我才能回来!”
秋叶娘见着了女儿,身上有了些力气,便要挣扎着下床表示感谢:“感谢恩人救了我家闺女……”
黄豆芽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按住了正欲起身的秋叶娘,“您赶紧躺下,谢就不必了,你赶紧养好身体,这以后陪伴女儿的时候还长着呢!”
“安心躺着吧,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陈嘉安说道。
“恩人请问。”
“您刚才说秋叶的爹是去了什么吞人的岛是怎么回事?”
秋叶娘听陈小东这么问,顿时面有难色,迟疑道:“我知道恩公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是这事儿您还是不知道的好,无论谁留您,明日一早速速离去才是!”
陈嘉安却不以为然:“可是这里有什么古怪?”
“这……”
“既然这里有古怪会有危险,那您还是跟我们说清楚了我们才能有所防范。”
“既然如此,恩人还请推开窗一看。”秋叶娘指了指房门口对面的窗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陈嘉安依言推开窗,黄豆芽也跟着凑了过去。
只见窗外临近的河面上,轻薄的雾气漂浮于上,船头有人撑着乌篷船就在雾气中穿梭,船尾有人拿着竹竿在河水里搅合着,时不时的还会将竹竿捞起来取下什么东西。
黄豆芽觉得真是奇了怪了,见过竹竿钓鱼的,见过渔网捞鱼的,可没见过用竹竿捞鱼的啊?
可是对于目力非同一般的陈小东来说,可不会觉得他们在捞鱼,因为他看清了这些人是在从竹竿上取下一团团白丝。
“这些丝是?”陈嘉安疑惑地看向秋叶娘。
“我们桥边的丝绸天下闻名,这丝绸便是用它织成。”
“莫非这跟桥边人民人人称颂的活菩萨天织女有关?”陈嘉安突然产生了联想。
“呸!”秋叶娘愤恨地呸了一声,接着说:“什么活菩萨天织女,那根本就是个怪物!”
“怪物?什么意思?”黄豆芽问道。
“你见过哪个菩萨是需要人命供奉才会提供护佑的?”秋叶娘恨恨地问。
黄豆芽突然想起他们之前渡河的时候,她自己也问过类似的话,看来,道理到哪里都相通。
陈小东继续问:“这是何意?”
“这个所谓的天织女娘娘每隔十天便以需要织丝工人的名义让姜员外送人去岛上,少则三两人,多则七八人不等。”
“这不是好事吗?去当工人有活干还能有工钱!”黄豆芽问。
“好事?工钱?别说工钱了,无论逢年过节,去了岛上的人再也没回来过!我们秋叶她爹也至今……”秋叶娘说着便哽咽起来。
秋叶拍了拍她娘的后背,接着说:“还有稀奇的是,姜员外招去的织丝工人是不分男女老幼,因着这织女娘娘的天丝是在水里人人可捞,所以姜员外便说每家都有出人的义务,那些家里有老人的便将老人送出去,我们家去的,便是我阿爹了。”
“既如此,那为何我们一路过来却是听见人人都在称赞?”黄豆芽不解地问。
“送出家里失去劳动力的老人便可以得到可换金银的天丝,除了失去劳动力的苦主,谁还会说一句不好?”秋叶娘缓过来继续说,“尤其是近来边境打仗,涌过来不少逃难的外乡人,这下子,也不必从县内抓人送去了,大家就更没有意见了。”
“你们说的姜员外可是姜艳红的爹?”陈嘉安看向秋叶询问道。
秋叶点了点头。
“啊。”黄豆芽恍然大悟,“我说你和姜艳红怎么明明是一个地方来的,却总是对她不搭一语。”
“恩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便还是速速离去吧。”
“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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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娶娇夫
第55章 娶娇夫
“那我们现在去阻止小月她们还来得及吗?”黄豆芽忐忑的问。
“来不及,所以我们不是去阻止他们的,而是去加入他们。”
“加……加入?”
陈嘉安和黄豆芽赶到姜艳红家的时候,席面已经支起来了。
姜艳红看到他们到了,便和母亲一起迎了上来,带着他们往席间走去。
皇甫彦正被一位四十多岁、满面红光的男子拉着讨论佛法。
那男子瞧着与姜艳红面容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姜员外了。
“鄙人自小信佛,家里更是设了一座佛堂,以便静心养性。”
皇甫彦双手在胸前合十,一本正经地开口:
“善哉,善哉!设佛堂于家中,以养心净性,此乃修行妙法。佛能指引人心,涤除杂念,想必令尊堂在佛法的润泽下,定能于尘世纷扰中寻得一片安宁净土,如此甚好啊。”
黄豆芽听到皇甫彦这拿腔捏调的语气,突然有点不适应,神经紧张的她严重怀疑皇甫彦是不是被掉了包,走向黄小月的步伐都差点踏错了一步。
偏的封浅浅还一脸神往地看着皇甫彦。
两人进门后坐下不久,姜艳红的舅舅也随后就到了。
与舅舅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位轻纱遮面的妙龄女子,身后跟着两个模样艳丽的侍女,一个圆脸,一个瓜子脸。
“织女官到了,有失远迎,还望赎罪、赎罪啊!”眼尖的姜员外瞧见这位妙龄女子到了,也顾不上什么佛法、安宁净土了,撇下皇甫彦身姿矫健地迎了上去。
这位姜员外口中的织女官对着姜员外微微颔首,“员外多礼了,今天这是有客人?”
说着,这位织女官带着审视的目光将在场的人扫视了一遍。
当看到陈嘉安时,她的眼睛明显一亮,带着询问的意味牵着姜员外的目光移向他。
已是织女官肚子里蛔虫的姜员外接收到了信号,一边开口应承着,一边将织女官往陈嘉安这边带。
陈嘉安、皇甫彦等人出于礼貌,也站起了身。
“哎,是是是,这几位是小女的救命恩人,这位是檀施居士皇甫少侠,这位是陈小东,陈少侠了。”
没了。
姜员外的介绍到此为止。
这让屁股离开凳子的黄豆芽卡顿了一瞬又麻溜的坐下了。
黄小月、封浅浅等人看到黄豆芽又坐下了,也跟着坐下没动。
她们坐在那里,成为了这场寒暄的背景板。
姜艳红想要戳一戳姜员外,被她母亲拦住了。
“哦,原来如此,失敬失敬,陈少侠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织女官声如黄莺,动听又缠绵。
“女官过奖了,在下只是略尽绵薄,谈不上什么英雄。”陈嘉安熟稔地回答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陈少侠谦虚了,不知陈少侠年岁几何?是何方人士?”织女官兴趣不减。
“今年二十有余了,算是黄家村人吧。”
“既然二位一见如故,不如坐下来边吃边聊,来这边请,这边请!”姜员外打着哈哈带领着二人坐到了主位上。
“不知少侠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人?”坐下来的姜员外再次发挥蛔虫精神,一边斟酒一边打探到。
“除了姐姐留下来的这个傻丫头,也无其他人了。”陈嘉安一指黄豆芽笑道。
被点名的黄豆芽尴尬地配合着傻乎乎地笑了。
站在织女官身后的圆脸少女扑哧一笑,“傻点没事儿,也养得起。”
黄豆芽不乐意了,还真是顺杆往上爬啊!听不出来别人只是谦虚一下嘛?你傻,你才傻呢!
织女官对于侍女的话不置可否,给陈嘉安夹了一筷子菜:“听说你这次是准备回去成亲的?”
“确实如此。”陈嘉安端起碟子笑纳了。
这笑纳的动作,黄豆芽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皇甫彦看似对这场景毫不在意,实则也是事不关己地给封浅浅夹了一筷子远处的菜。
只有黄小月担忧地看着八卦,关心起自己接下来的路程还有没有强大的同伴。
“陈少侠少年英雄,奴家……”织女官的纤纤手指滑过陈嘉安的手臂,落在了他的手背打着圈,眼波流转“心甚向往之。不如少侠就留下来给奴家做个伴如何?”
陈嘉安抽回了被揩油的手,假意殷勤地给对方夹菜,“在下真是受宠若惊,何德何能能得女官青睐。只是我这傻侄女……”
织女官妩媚一笑,“这有何犯难的?你若是答应了,你的侄女便是奴家的侄女,我必会安排专人照顾,绝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一门心思给封浅浅夹菜的皇甫彦终于抽出了一点空闲,他看向陈嘉安的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答应她!答应她!”
这下子黄豆芽也不翻白眼了,立马反应过来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正愁怎么上岛,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于是黄豆芽端起茶水,豪气云天地站起来:“以茶代酒,见过舅妈!”
“哟,这小机灵鬼,谁说我们侄女傻啦?我可第一个不答应!”这声“舅妈”让织女官很是受用,她被逗得掩面而笑,目光害羞地看向陈嘉安俊逸的脸庞,说出来的话可是一点也不害羞。
黄小月在桌子底下踢了黄豆芽一脚,用眼神说:“你这叛变的也太快了!你留下来了,我一个人怎么送剩下的姐姐们回去?”
黄豆芽也用眼神传递信息:“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安心吧!”
同样担忧自己前程的还有梦莹、封浅浅。
不过皇甫彦没有让封浅浅的担忧持续很久,他狗腿地开口:“你放心,就算没有他,我也会将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去的!”
叶菁虽然也是内心忐忑,却还是强自镇定,默默地给自己打气,没事儿的,本姑娘既然能够出来,也能够好好地回去!
眼看陈嘉安没有说话,织女官想起来这城内的男女在一起都是要拜堂的,于是继续开口道:“你放心,我必会给你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却不会让你名不正言不顺地留下来的。”
“在下并非不愿意,只是不得织女娘娘同意,怕冒犯娘娘。”既然要去闯一闯,总得探探底。
“这个你就不必多虑了。只要奴家愿意,织女娘娘哪儿必不会有问题。”
“女官已经拿出如此诚意了,在下再拒绝,倒是显得在下不识好歹了。至于送人归家这种事,便让这劳什子居士去做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劳什子居士表示对劳什子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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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娶亲
第56章 娶亲
于是,说干就干的姜员外愣是把第二日的庆典变成了织女官娶亲。
不知道姜员外从哪里找来了两套喜服,准备去当赘婿的陈嘉安穿上还挺合身。
红绸滚金的广袖袍服如晚霞倾泻而下,百子千孙暗云纹腰封勒出劲瘦腰线,阳光倾斜在他身上时,金线忽然活了似的在红绸上蜿蜒游走。分明是极致的艳色,却因他微扬的下颌凝出几分庄重。
黄豆芽自然难逃福娃的命,被打扮成了喜庆的模样,这段时间被陈嘉安养的稍显白嫩的脸上画上了两大坨高原红。
黄小月看见了,乐得咯吱咯吱直笑,瞬间就不气恼黄豆芽半途弃她而去给她舅舅当“陪嫁”了。
“有这么好笑么?你都在这儿咯咯哒个半天了!”
黄小月:“咯咯咯咯……”
封浅浅憋着笑,上前拉住了黄豆芽想要擦脸的手,“没有没有,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喜庆得很,应景得很!马上就要出发了,可别擦了!”
黄豆芽不情不愿的收了手,满脸愧疚地对叶菁等人说:“剩下的路就要你们互爱互助了,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有缘总会再会的,放心,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叶菁拍拍黄豆芽的肩膀,讲得豪气云天。
别,你还是不要有这个机会的好。你要是有这个机会,我和陈嘉安估计早就在这怪物的肚子里消化完了。黄豆芽在心里默念一番,面上还是戚戚惨惨切切地说:“我舍不得你们,我会想你们的!”
“皇甫彦,你可得照顾好她们啊!”皇甫彦对着她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船已经在码头准备好了,要出发了,走吧。”姜艳红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还在依依不舍的几人说道。
“我走了,小月,你要照顾好自己。姜员外安排的流水席可放开了肚皮吃,接下来风餐露宿的,可很难再有好吃的了!”黄豆芽不放心地叮嘱着,“照顾好自己”这句话是说认真的,自己这一去,若是不顺利,可能真的会回不来。
陈嘉安瞧出了黄豆芽的心思,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
陈嘉安也不知道自己执意带着黄豆芽到底是对是错,这织女娘娘是个什么来头尚且不知,可是若要他放任黄豆芽一人去面对这混乱世道,他也确实办不到。
思来想去,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比较放心。
两人登上船坐下,瞧见姜员外的家丁将一个个箱子抬到了船舱。
陈嘉安拦住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问道:“这一箱箱抬上船的都是什么东西?”
那管事的意味深长的一笑,“回大人的话,就是些蔬菜瓜果以及为二位添置的日常用品,您可以理解为织女官大人给您备的嫁妆!”
嫁妆?“女官真是有心了。”
陈嘉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你们爱搬啥就搬啥吧。
左右不过见招拆招。
喜船破开晨雾向湖心岛驶去,船上的喜绸被风吹起,发出“咧咧”的声响。
陈嘉安站在船头看着黄豆芽蹲在一旁缩成了个喜庆的粽子,有点想笑,刚刚的那一点憋闷也一扫而光。
越靠近小岛,雾气越浓,丝丝绕绕的缠的人浑身痒痒。
突然间,雾气消散,喜船也抵达了岸。
整座小岛形成一座大山,靠近码头的山脚下是块花海,各色鲜花争奇斗艳。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众人下了船,穿过这片花海,便见一条小道蜿蜒上山,琼楼玉宇间穿插着流水飞瀑,气派地让黄豆芽移不开眼。
织女官身边的圆脸侍女早已等候在山脚,见着陈嘉安和黄豆芽过来了,引着他们踏上了小路。
船夫们许是经常来,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忙着把东西往山上搬。
到了山上,织女官已经浓妆艳抹地等在宫殿门口了。
陈嘉安抬手见礼:“女官。”
“嗯~”织女官娇嗔着拒绝,“郎君,叫女官太见外了,该叫人家丝丝~”
“哦,丝丝。”陈嘉安从善如流。
还丝丝,又不是蜘蛛会吐丝!
黄豆芽正在心里腹诽着,一锭金元宝递到了她的眼前,“傻丫头,这是舅妈的见面礼,快收下吧!”
哟,这么讲究,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黄豆芽笑着接过金元宝,“这么好意思呢,真是让舅妈破费了!”
“应该的,你高兴就好!”织女官说完,挽着陈嘉安的胳膊就往宫殿大门走。
而搬着箱子的家丁们则被侍女引到另一扇门去了。
陈嘉安一边顺着织女官向前走一边装作诚惶诚恐地问:“丝丝现在是带我去见织女娘娘吗?”
“怎么,害怕了?”
“都说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我虽不是丑媳妇,她也不是你公婆,但毕竟你在她跟前做事,还是恭敬些见个礼比较好。”
织女官扑哧一笑,娇嗔道:“傻子。”
这一声傻子让陈嘉安心里有了底气。
殿内没有火,却并不昏暗,竟是镶嵌了两排夜明珠来照明。
黄豆芽没有见过夜明珠,只当这是新奇的灯笼,只不过相比于其他灯笼,这光也忒弱了些。
殿内除了他们三个人便只剩下两个侍女,再无其他人。
那大殿的主位上空空的,织女官牵着陈嘉安一屁股坐了上去。
陈嘉安赶紧装作忐忑地就要站起来,一脸唐僧被妖精缠上的表情:“这,这可太失礼了,织女娘娘该要怪罪了。”
瞧的黄豆芽有点内伤。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除了你家娘子我,哪里还有什么织女娘娘!”织女官伸出纤纤玉手,戳了一下陈嘉安的胳膊。
“哦,那这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陈嘉安站直了身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冤家,胡说什么呢,这里还有个丫头呢,也不怕教坏小朋友!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先带小姑娘去一边玩吧!”织女官娇羞一笑,对着两个侍女挥挥手。
“她就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陈嘉安淡淡地说。
织女官:“?”
“你这,你这玩儿的也太重口味了吧?莫非,她不是你亲侄女儿?”织女官突然福至心灵。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话你说对了一半……”陈嘉安拉过黄豆芽,话音未落,“德”字小黑剑已经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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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蜘蛛网
第57章 蜘蛛网
织女官向后倒去,躲开了黑剑。
那黑剑去势不减,穿入织女官身后的屏风。
就像是石子儿落入湖面,又像是舞台拉开了序幕,随着那柄黑剑的刺入,他们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荡漾起来。
妖精的洞穴撤下了它的遮羞布。
原本富丽堂皇的殿宇变成了怪石嶙峋的洞穴,以黑剑为中心的漩涡越来越大,这里原本的景象也暴露的越来越多。
多到黄豆芽足以看清他们所处的位置,蛛网遍布的阴暗洞穴里,挂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蚕茧一样的东西。
人形大小的茧子上露出了一个个的人头,有的已经干瘪,有的还很新鲜。
看得呆了的黄豆芽瞪大了眼睛,因为离她最近的茧子,露出的脸是皇甫彦的。
白里透红,新鲜得很,只不过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
黄豆芽心下一惊,继续看向皇甫彦旁边的茧子,封浅浅、黄小月、叶菁、梦莹,一个不少,全在这儿了。
早知道会这样见面,她刚刚何必在哪儿唱离别诗!
“郎君心可真狠,刚刚还跟奴家你侬我侬,转眼就喊打喊杀了!”一直巨大的黑色蜘蛛爬了出来,硕大的腹囊胖是八只脚快速地交替,就像八把锋利的大刀一下一下凿在地上。
而在这只蜘蛛的头部位置,依然保留了织女官的面容,只不过从她的嘴里伸出了一对螯牙,随着她说话而交叉摆动。
“哦,原来还真是个蜘蛛精。你嘴上一口一个郎君叫着,转眼就把我朋友挂在这儿了,你也是不遑多让。”陈嘉安收回了黑剑,准备第二次进攻。
“谁让你不乖乖听话,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下你了!”
说完,另外两只颜色稍浅的蜘蛛向着他们扑了过来。只不过这两只蜘蛛精并没有保留人脸。
这应该就是刚刚的那两个侍女了。
陈嘉安挡在黄豆芽身前,抵挡着两只蜘蛛精的进攻。
没几个回合便一剑挑飞一个,两只蜘蛛精缩着四对足,像个球一样地滚在地上不动弹了。
大蜘蛛见了,亲自飞扑过来,陈嘉安矮身打了个滚化解了对方的进攻。
你来我往之下,双方换了个位置。
蜘蛛精转了个面,挥舞着成年人腿般粗细的肢节砍了了过来。
那肢节上遍布着剑戟般的乱刺,看得黄豆芽胆战心惊,这玩意儿比那只螳螂凶恶多了!
那螳螂只是只不开智的虫子,可这只却是实打实的吃人妖怪了。
陈嘉安一把推开了黄豆芽,黄豆芽便顺势钻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陈嘉安一个后空翻借着轻功离开了原地,蜘蛛精只顾着追赶,完全没注意那只黑色的飞剑已经饶了一个弯从侧面刺了过来。
蜘蛛精躲闪不急,结结实实地被削掉了一只足。
疼的蜘蛛精发出海啸般的怒吼,紧接着,她的眼睛变得猩红,脸上又生出了六只眼睛,和之前的眼睛正好形成两排,就像八只红灯笼挂在黑夜里。
正欲再次挥剑的陈嘉安忽觉脚下不稳,大地开始抖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地面很快裂开了纵横交错的口子,失重感一瞬间袭来,陈嘉安踩着乱石弹跳而起,眼看着黄豆芽随着乱石泥沙簌簌下落。
只不过还没完全体会到失重带来的恐惧,黄豆芽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她伸出手摸了一下,黏糊糊的,然后,她的手取不下来了。
弹跳而起的陈嘉安也无处落地,没有着力点的他也不能一直在空中悬着,也只得跟着泥沙簌簌落下,落在一张白色的网上。
震得黄豆芽抖三抖。
那些白色的茧子也跟着抖三抖。
这下子陈嘉安看清了,他们所有人,都被黏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之上。
就像破旧的房梁之上,林间树木之间,捕食蚊虫时的白色蛛网。
原来脚踩的大地,就是这只巨型蜘蛛的蛛网。
分别有两只蜘蛛爬到陈嘉安和黄豆芽跟前,口器两侧的螯肢将他们抓起来,口吐蛛丝,螯肢扣住两人肩膀不断翻滚,转眼间,两人便和其他人一样,变成了白色的茧子,挂在空中荡啊荡。
那只巨大的蜘蛛精顺着蛛网爬到一个人形茧前,然后用另外一只没有被砍的前爪取了下来。
用前爪上的倒刺勾着这只人形茧来到陈嘉安跟前。
不明所以的陈嘉安看着这个人形茧,上面露出的脑袋显示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圆圆的脸,看表情似乎是在做什么美梦。
“你这蜘蛛精又想耍什么……”后面的话他卡在喉咙没有说出来了。
因为这只蜘蛛精舒展开一只螯肢,一阵抖动之后,竟然从尖端伸出一根尖尖的黑刺,随着她的螯肢一勾,那根黑刺便毫无阻碍地插入了青年的天灵盖。
那青年的梦境被打碎,眉头紧皱面容开始扭曲,疼痛使他本能地张开嘴,可嘴里除了白茫茫的蛛丝,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蜘蛛精享受地吸食着,那青年男子的内里竟然已经变成了液体。
随着吮吸声结束,那青年的身体也迅速干瘪,有没有完全瘪下去的地方,那蜘蛛精还伸出两只足挤了挤,直至完全吸干,最后,她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天灵盖犄角旮旯处残留的汁液。
黄豆芽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这只蜘蛛精,还怪节俭的,喝完汁液还舔盖。
呸呸呸!自己现在就是那蛛网上瞎扑棱的蚊虫,还关心个锤子节不节俭!
妖雾弥漫,这只蜘蛛精被砍的那只前足竟然迅速地长了出来。
有黑色的浓雾迅速从皇甫彦的头顶笼罩而下覆盖了白色的茧子,因为有人身死而被强制黑袍加身的皇甫彦已经睁开眼,悬浮在了半空中,那枚弯刀在他身后发出幽冷的光。
他拿出一张烈火符,“烧!”
毫无所觉的蜘蛛精还在回味着这顿美餐,转眼间便是熊熊烈火顺着蛛网席卷而来。
蜘蛛精迅速后退,却依然躲闪不及地被烈火燎伤。
那巨大的蛛网在烈火的焚烧之下迅速地消失,转眼间那挂在上面的人形茧子便跟下饺子似的扑簌簌落地。
当然,扑簌簌落地的没有封浅浅,因为皇甫彦在封浅浅落地前便接住了她。
再次受挫的蜘蛛精心头怒火蹭蹭而起,气得她发出尖利的怒吼,她突然张开螯肢,原本就巨大的身体又膨胀了好几倍,像一座丘陵一般崩裂开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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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杀蜘蛛
第58章 杀蜘蛛
小黑剑突然变大,在上空飞速旋转,击开了砸向他们的飞石泥沙。
缓了一口气的陈嘉安转眼就看到皇甫彦抱着封浅浅正优哉游哉地往空地上走。
“喂,你倒是搭把手抵挡一下这蜘蛛精啊!”
“搭不了,我有约束在身,随意插手会有麻烦。”皇甫彦一本正经的说完,想到了什么又揶揄道:“再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和你大爷!少废话,你插手封浅浅的事就不怕麻烦了?”陈嘉安一面吼着一边继续催动黑剑。
皇甫彦看了怀里的封浅浅一眼,正色道:“为了她,麻烦都不是个事儿!”
陈嘉安:“我们的命都不是命了?”
“是命,所以你放心,我会等在这里给你们收魂的。”皇甫彦说着,还亮了下他的弯刀。
好得很!你等着!
一阵空气波动之后,本地的黑袍使者出现了。使者与皇甫彦打了个照面,便一个一个地收走了那些茧子里死去人的魂魄。
被这动静惊醒的叶菁睁开眼便看见像黑无常一样的玩意儿亮出了勾魂的弯刀,吓得又晕了过去。
陈嘉安不再过多纠缠,催动黑剑挑开了自己和黄豆芽身上的蛛丝茧,在蜘蛛精挥舞着大树干样的前足砍来的时候,抱着黄豆芽滚到了一边。
他拎起黄豆芽丢向一边,“找地方躲起来!”
他们刚刚呆的地方,已经被蜘蛛精巨大的前足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堑。
陈嘉安不敢轻敌,一剑击落蜘蛛精扫过来的大石头后,不退反进,抢在前足削到他之前钻入了蜘蛛精的腹嚢之下,奈何蜘蛛精太大,等他蓄力提剑刺向蜘蛛精腹部的时候,那蜘蛛精已经掉转了身体,正面迎向了他。
被丢到一边的黄豆芽并没有找地方躲起来,她瞄了瞄被茧子束缚住的黄小月等人,悄摸地跑过去,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匕首,挨着一个一个地划拉开捆住她们的茧子。
打斗带起的泥沙呛的人难以呼吸,再不叫醒她们,恐怕得被活埋在这里。
现下也顾不得许多了,黄豆芽抡圆了胳膊,给昏迷的几人每人脸上几巴掌。
霎时间,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被叫醒的几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黄豆芽带着逃命,齐齐跑向封浅浅。
陈嘉安放开了握着黑剑的手,这么巨大的差距,拿在手里也是无用。
他再次提气催动黑剑,绕着蜘蛛精一通砍劈,却只砍下几根倒刺——蜘蛛精变得巨大了,身上也变得坚硬许多。
深觉这样耗费体力恐怕真的要等着皇甫彦给自己收魂了,陈嘉安看了一眼皇甫彦,对方正轻轻地将昏迷的封浅浅放在一颗枯树下。
他偏了偏脑袋,驱动黑剑飞射而出,却是用力过猛卡在了石头缝里。
陈嘉安转身就跑,不管不顾地直奔皇甫彦而去。
这蜘蛛精逮着了机会哪里肯放过他,随即交错着螯肢就追了上来。
陈嘉安飞奔着在皇甫彦身前拐了个弯,那身后的蜘蛛精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紧机会就要挥舞着一对前足砍向皇甫彦,报那火燎之仇。
然后弯刀出手,她的一对前足就断在了半空。
陈嘉安抓紧机会,催动假意被卡住的黑剑急速而来,刺入了蜘蛛精的一只眼睛。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蜘蛛精吃疼不住,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声,用剩下六只足哗啦呼啦地退后了几步。
受了伤的蜘蛛精杀意更甚,腥红着眼,卷起巨石枯木抛掷过来。
霎时间乱世巨木如雨下,陈嘉安刚躲过一块脸盆大的石头,紧跟着又来了一根汤碗粗的树枝。
砸的他喉咙冒出腥甜。
皇甫彦将弯刀置于身前飞速旋转,生生地给身前流出一片安全范围。
黄豆芽她们还好跑的快,此刻也跟封浅浅一起躲在皇甫彦的身后。
皇甫彦内心其实是挺嫌弃的,陈嘉安黄豆芽这两人可真是会找大树乘凉,早知道一开始就隐身的!
会乘凉的黄豆芽看着和陈嘉安缠斗在一起的蜘蛛精,在储物戒指里搜索了一番,便想到了有个办法或可一试。
皇甫彦变身以及烧蛛网的过程黄豆芽可全看见了,所以,面对皇甫彦黑无常的装扮她到是没啥害怕的感觉,反而在皇甫彦身后扯了扯对方的衣袍。
“哎,你不能动手,那把你刚才烧的那个符再给我一张呗!”
吓得叶菁和梦莹瑟缩了又瑟缩,不要命啦!扯鬼袍!
皇甫彦一动不动,无动于衷。
黄豆芽才不管这么多,干脆伸手在他袍子底下一阵摸索,终于让她摸出了一把符。
“你、你真是……大胆!流氓!”
饶是心态稳如狗的皇甫彦此刻也被黄豆芽的动作吓得语无伦次,更何况,封浅浅还在一旁呢!
“都流氓了还管他大不大胆!”不过黄豆芽没闲心关心这个,她一张一张地看过去,感觉长得都差不多。
皇甫彦终究是看不下去了,“刚刚翻过去的那一张就是的了。”
黄豆芽记得皇甫彦教过微小符的使用方法,想来这烧火符应该也差不多。
她瞧准机会,趁着陈嘉安跳到蜘蛛精的攻击范围外时,将陈嘉安在储物戒指里存放的酒坛子全抛向了蜘蛛精,“劈碎它们!”
陈嘉安虽然感觉已经力竭,却依然不疑有他,催动黑剑飞快的穿过那些酒坛子。
得,这下消停了,陈嘉安攒的一点酒全没了。
黄豆芽对着蜘蛛精使出一张微小符,紧跟着又抛出一张烈火符,“烧!”
懵逼的蜘蛛精缩成了轿子大小,团团烈火便将她包围了。
被灼烧的蜘蛛精疼得满地打滚,六只足节疯狂乱舞。
忽然之间,那蜘蛛精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不再挣扎打滚,反而突然暴起妄想滚出烈火包围的圈子,胡乱逃窜中撞倒了周边的枯树,那枯树在酒精的催化下一遇火便燃烧起来。
陈嘉安哪里会放过这个要她命的机会,赶紧催动黑剑急速下落,一剑穿过蜘蛛精的腹嚢,将她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眼看着逃生无望,蜘蛛精竟然用螯肢着地,生生地将自己的身体从黑剑处崩裂开来,不管不顾地扑向陈嘉安,今日势必要与这个害她性命的仇人同归于尽!
可惜陈嘉安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踢起脚边的一根树干,砸向蜘蛛精的脑袋,原本就踉踉跄跄的蜘蛛精此刻已是摇摇欲坠,在烈火焚烧之下,终究倒在地上,变成了烧烤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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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鬼画符
第59章 鬼画符
雾气散去,湖心岛显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没有流水飞瀑只有怪石枯树,鬼气森森的没有一丝儿气派的样子。
活着的人下了山,站在码头边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开始装深沉。
挨千刀的那些人把船开走了,他们要怎么上岸啊?
于是,陈嘉安的小黑剑又充当了一回砍柴的斧头,几人做了个木头筏子,勉强上了岸。
为了避免再引起麻烦,他们没有从桥边县上岸,而是从另一边上岸,绕着桥边县而行。
等到了管辖该县的州府附近,陈嘉安夜半送了封信说明了桥边县事件的原委,回到他们的落脚点时,正看见封浅浅对月叹息,不知道在感叹些什么。
他其实是准备装作没看见自个儿休息去的,毕竟这种月下相诉的事情,是挑人的。
一个挑不好容易引发血光之灾。
尤其是他看得出来,皇甫彦那厮可不是什么大方的家伙。
不过嘛,陈嘉安还是向着封浅浅走了过去。
“封姑娘,可是想家了?”
封浅浅低头“嗯”了一声,紧接着说:“还没认真谢过陈大哥的救命之恩。”
“你既知道有救命之恩要谢,那就配合我办件事儿呗!”
封浅浅:“?”不应该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吗?
封浅浅虽意外,但还是说:“陈大哥单说无妨。”
陈嘉安没有客气,“你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一路着实不算是安全,要不,你跟皇甫彦学习一下怎么画符?这样也好有个防身的。”
“这……他会教吗?”
“他不教你教谁?我替你开口,你只用配合就行!”
“能够学习一些防身之术,自然是好得很。只怕,陈大哥还有别的要求吧?”封浅浅试探地问。
“自然,你要说服皇甫彦带着黄豆芽一起教。”
“这个,浅浅自当尽力。”
于是,在陈嘉安和封浅浅两相夹击之下,皇甫彦在马车里开设了符箓小课堂。
“符篆的结构有多种,其根本原理就是汇聚天地法则的力量,俗称灵力,来达到某种目的。”
“比如线性流动的单项或循环类,治病、驱邪、引路;局部灵力聚集类,爆破、烈火、清洁;自相似能量扩展类,呼风唤雨,空间传送,无限防御;对称平衡类,姻缘、护身、稳定;多功能组合的嵌套类,字面意思,多种功能组合。后面还有其他类型,厉害的符篆甚至可以化身武器,但是你们目前了解到这些就够了。”
“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张符还有这么多的门道。我觉我听不懂,豆芽姐,你能……”黄小月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了,因为她发现黄豆芽正拿着一块小小的黑炭刷刷地记录些什么,咦,好像就是刚刚皇甫彦讲得内容。
黄豆芽的这一举动,让皇甫彦有一点点的满意,于是他继续讲道:“单项或循环类的可能存在的危险是灵力泄露导致失控;局部灵力聚集类要注意过渡集中引起爆炸或者反噬;自相似能量扩展类对灵力要求高,容易半途崩塌;对称平衡类可能由于过度平衡从而抑制威力;多功能组合的嵌套类可能会因各个功能冲突导致失效。”
“贫僧说的这些可能理解?”皇甫彦决定停下来,考一考她们。
“浅浅姑娘?”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是不是我如果画一个烈火符没有控制好力道,还没使用它就自己爆炸了?”
皇甫彦笑着点点头,“是的,不过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灵力稀薄,若非功力深厚又没有控制力道,倒是不容易出现这种情况。黄豆芽呢?”
“嗯,灵力稀薄的话……约莫就是如果画自相似能量的空间传送,可能送到半路就得被甩下来了吧?”
皇甫彦嗤笑一声,“嗯,差不多。”
然后,皇甫彦的目光扫向其他人,除了叶菁,黄小月和梦莹均如鹌鹑一般低着头,深怕点到自己的名字。
反正其他人也不强求,皇甫彦不再点名,对着黄豆芽伸出了手。
黄豆芽不明所以地看着皇甫彦手心向上,于是试探性地准备将手放到皇甫彦的手心。
“啪——”马车内想起一声清脆的响声。黄豆芽的还在半空的手背结结实实地被皇甫彦拍了一巴掌。
“贫僧是让你把符篆还回来,没让你把手搭过来!”皇甫彦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坐在马车外面赶车的陈嘉安:“……”
“早说啊……也不用打人吧!”黄豆芽嘀嘀咕咕的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沓符,对,她之前从皇甫彦身上摸出来的。
皇甫彦接过符气笑了,“这位黄施主是怕学不会?”
黄豆芽一脸懵地问:“什么意思?”
“你从贫僧这里薅走的符篆可不止这么几张。”
“我全都拿出来了,不信你看!”黄豆芽边说着便打开储物戒指,里面确实没有其他符篆了。
不过,皇甫彦却看到黄豆芽得到的那颗蛋似乎是有光一闪而过。
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行了,我们先讲讲这几张符吧。”
“写符篆的纸和笔都是带有灵气的特殊材料制成,这样才能发挥符篆的最大效用。”
黄豆芽举了下手问道:“那我们用普通的纸和笔写的符呢?”
“也是符篆,叫草头符,根据写符之人的功力,蕴含的灵力也不尽相同,但总归是弱一些。” 皇甫彦说哇,从符篆中抽出一张清洁符继续说道:
“这是一张局部灵力聚集类的清洁符,我们野外赶路,你们若是学会了这个,可省去很多麻烦。”
说起这个,这群姑娘们顿时兴趣就提高了。
“这是常用的套叠结构,通过各种勾连的方式,能够让五行灵气充分发挥力量。写符如写字,讲究一气呵成,你们对着这张符练习一下,先画形,然后再感受天地蕴含的灵气,引灵入符。”
封浅浅画的有七八成像,看起来非常飘逸。
黄小月画的看起来差不多,依然能看出下笔的滞涩感很重。
叶菁画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了,只是细微处有差别。
梦莹画的跟黄小月差不多。
黄豆芽画的……嗯,黄豆芽还只画了一小半,正拿着毛笔一笔一划地照着勾画,跟一气呵成完全不搭边。
那画出来的一半非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可能也就只有鬼画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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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拆结构
第60章 拆结构
“豆芽姐,你这是在干什么?一笔一顿的,跟一气呵成完全不搭边啊?”黄小月扯了扯黄豆芽的衣服,小声的说。
黄豆芽叹了口气,“我本来写字就丑,我发现如果要飘逸的一笔写成,我要么是画错了,要么是画漏了,既然他说写符就写字差不多,那我就试试看能不能拆解符篆的结构了。”
“拆解?”黄小月有点疑惑。
“嗯,就好像我们经常说‘黄’是上下结构,‘呵’是左右结构,‘林’字是两个木组成的等等,也许,符篆也可以这样,不同的符篆也许是由各种偏旁部首按照一定的结构组成,你看这个清洁符和烈火符都是属于局部灵力聚集类,这里面好多笔画其实是一样的。”
皇甫彦为什么会符篆,其实他已经记不清了,好像自他有记忆起就会,所以要说符篆是怎么学会的,他也没啥心得,提笔随便描几下就出来了,既然黄豆芽说的头头是道,她字多就算她对吧。
再说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于是皇甫彦开口道:“你既然有了自己的学习方法,那就多多钻研,多多练习吧,反正赶路的时间还长。你们自己练习一下,我就不留在马车里了。”
说完一掀门帘,和陈嘉安并排坐到了一起。
然后马车里的姑娘们便放弃了乘坐,全都蹲了下来,屁股怼屁股地蹲在坐凳前练习画符。
黄豆芽受到了鼓舞,很是信心满满的继续拆解符篆,一笔一划地写在纸上,原本小小的一张符篆,愣是被她写了好几页纸。
等到她觉得已经对这张清洁符的笔画烂熟于心了,深吸一口气,摈弃杂念,提笔开始描绘符篆。
开头是三个提勾,像是三朵云彩,起初落笔黄豆芽并无什么感觉,可是随着她描绘的越多,越觉得提笔逾千金。
长条的符篆进行到大半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周身湿漉漉的,好像是流出了汗水又好像是置身于春雨中,浑身湿哒哒的感觉。
手腕处传来摩擦的痛感,紧接着她的胳膊有种撕扯般的痛感,幸好这写符的纸张还未裁剪,不容易挪动,所以黄豆芽干脆用左手去帮忙扶笔。
黄豆芽觉得自己上山捡一天的柴火也没有这么累,难不成这清洁符所用的水全都压在这小小的一杆笔上面?
龇牙咧嘴的她实在是拿不动笔了,一个没有握住,毛笔掉落了下来,随着马车的行走而滚到了封浅浅的脚边。
沉重的感觉消失了,而眼前的符篆并没有完成。
她的手肘传来的刺痛感提醒她刚刚的一切不是幻觉。
皇甫彦没有说过,这个画符也是个体力活啊?
封浅浅替发呆的黄豆芽捡起了毛笔,递给她的时候惊讶地发出一声“呀!”
众人循声看过来,发现了像淋了一场毛毛雨的黄豆芽。
“豆芽儿姐,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黄豆芽龇牙咧嘴的说。
陈嘉安掀开帘子,边看到黄豆芽龇牙咧嘴的捧着右手。
他询问地看向皇甫彦,“这是正常的吗?”
皇甫彦想了想说:“画符需沟通天地灵气,本身若是没有灵气入体,强制画符确实需要很大的体力,好消息是她画符的办法有用;坏消息是,她身体太弱了。”
于是,黄豆芽也有了两个消息,好消息是陈嘉安又提高了她的伙食标准,坏消息是她除了每天练习画符,还要上午下午各追着马车跑半个时辰。
其实荒郊野外的追着马车跑也没啥,不过有一次他们经过一片农田,恰好有两个农妇在田埂边休息,瞧着两个英俊的男子架着马车过去了,马车里还坐着美娇娘。正感叹这又是那户人家的爷们带着媳妇儿游玩了。
紧跟着就看到了追在后面跑的黄豆芽,瘦得跟猴似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啧啧啧,哎哎哎,傻姑娘哎!”两人站起身拦下来了黄豆芽。
“大娘,什么,什么事……”喘着气的黄豆芽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两人。
“哎,这变了心的男人就不用追了,你再怎么追,也只是吃一嘴巴的灰!”
“是啊,这男人啊,都喜欢有女人味的额,你这还太小了,就别糟践自己了,别追着人家跑了,听大娘的话,赶紧回去吧。”
察觉到黄豆芽没有跟上的陈嘉安停止了前进,道路太窄马车不好掉头,于是,他便下了马车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黄豆芽一时戏精附体,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一脸悲壮地说:“不,我对他的心日月可鉴,就算他变了心,我也要把他追回来,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放弃!看,他马车停了,一定是在等我,他还是舍不得我的,不说了,我要追他去了!”
两个大娘:“哎,但愿这男子是真的回头吧。”
陈嘉安耳力极好,待得黄豆芽离得近了,双手环胸笑到:“日月可鉴?我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心思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黄豆芽尴尬笑笑,“就,就一时嘴贱,开个玩笑……”
陈嘉安没等她继续胡扯,转身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他不会生气了吧?
后知后觉开始惴惴不安的黄豆芽只得继续跟上。
两个大娘:“哎,痴情女子负心汉,这姑娘怎么恁想不开!”
晚上终于找着了一家可以供过路人歇下脚的小店,这几天风餐露宿的,都没有睡个好觉。
依然是黄豆芽和黄小月睡一间房。
黄小月吃了饭进了房间就一头栽到了床上。
黄豆芽看着房间的木桌子,觉得在这个上面练习画符肯定要比在马车上靠谱。
于是,她拿出纸和笔,准备开干。
依然是落笔之后便觉艰难,好在她这段时间从无一日懈怠,倒也还能坚持下去。
一张。
又一张。
她连续失败了好几次。
她的身上也再次湿漉漉的了。
黄豆芽站起身活动了一番,一边活动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着符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熟练。
她再次拿起笔,克服着笔尖传来的阻力,憋着一口气与它干到底!
她写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写完这张符,她觉得自己的浑身的骨头都轻快了许多。
黄豆芽趁着感觉一鼓作气写了三张,觉得胳膊抬不起来了才停下来。
这可是她第一次写出来完整的符,得好好收起来,明天拿给皇甫彦看看对不对。
黄豆芽这样想着,便把这四张符篆收入了储物戒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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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消失的她
第61章 消失的她
皇甫彦推开门的时候,便看到黄豆芽蹲在门口,听到开门的声音,像只哈巴狗一样抬起头,瞪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咻—地一下站起来。
“看我写的符对不对!”黄豆芽说着便去储物戒指取,捞了一阵,并没有什么符。
等着看成果的皇甫彦:“符呢?”
“我明明写好了四张符放进去了!怎么不见了?”黄豆芽再次捣鼓一阵,其他的物品都在,就是没有找到符篆。
皇甫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没开口,陈嘉安从房间走了出来。
“陈嘉安,这个储物戒指,嗯,会有可能丢东西吗?”黄豆芽犹疑着问。
“不会,除非是有人从里面取出来。”
“可是,谁会要我写的这几张不知道有没有成功聚灵的符篆呢?”黄豆芽更疑惑了。
皇甫彦打断了黄豆芽的疑惑,开口说:“也许,没有人取出来,你还记得我之前的符篆也丢失了?”
黄豆芽点点头。
“问题可能在于你之前得到的那颗蛋。”皇甫彦说。
陈嘉安一听这个,有了主意:“把戒指里的那颗蛋拿出来,然后,你再去写两张符篆,一张放入储物空间,一张和那颗蛋放在一起。”
“蛋?哦,好的。”黄豆芽依言而行。
几个人围坐在皇甫彦他们房间的桌子周围,眼睁睁地看见那颗蛋将符篆吸收得一干二净。
再看看储物戒指里的那张符篆还好好地躺在里面。
“它它它……它怎么吃符!”黄豆芽惊呼起来。
皇甫彦摇了摇头,“它不是吃符,它是需要灵力。”
“嗯。”陈嘉安接过话头,“我们周边灵气稀薄,它生长受限,现在有了带有灵气的东西在旁边,它自然是自行吸收了。”
“也就是说,我写的符篆是成功的,能够聚灵?”
陈嘉安有点意外,他笑着问道:“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不过,你都没有自己试过吗?”
黄豆芽尴尬一笑,低声道:“我试了,叫了‘皇甫彦’‘黄豆芽’它都没有反应……”
皇甫彦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黄豆芽。有些不自在地说:“这个,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符篆叫名字可以使用是因为我设定了一点小情趣?”
“咳咳。”陈嘉安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说正事,别带坏小朋友。”
“你集中意念,撕开符丢出去就行!”皇甫彦言简意赅。
这下子黄豆芽明白了,转念又很开心地说:“这么说,我可以靠写符投喂我的蛋啦?”
“咳咳咳。”陈嘉安今天的嗓子特别容易咳嗽。
皇甫彦:“你的蛋……你高兴就好。”
黄豆芽兴高采烈的回了房间,黄小月还没有起床。
她兴奋地趴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气,找了找感觉,便提笔开始画符。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虽然依然会觉得吃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黄豆芽总觉得自己越写越流畅了。
唰唰写了五张之后,她伸出酸胀的胳膊甩了甩,正好,黄小月也起身了。
“小月儿,你还没洗漱吧?来来来!”黄豆芽抓起桌上的符篆来到床前。
她集中注意力,对着黄小月抛出了符篆。
黄小月那睡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变得服帖了点,脸上早起出的油也少了些,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黄豆芽愣了一下,又拿出了一张,“再来!”
直到用了四张符篆,才把黄小月收拾齐整了。
黄小月嘿嘿一笑,“豆芽儿姐,你好厉害,画的符都能使用了!虽然耗费了几张,不过我们薄利多销也是可以的!”
薄利多销是这么用的吗?管他的,不重要。
黄豆芽赞同的点点头,“嗯,争取明天画的符可以少用一张!”
黄豆芽得到鼓舞,信心又涨了些,她高兴地把剩下的那张符篆放进了储物空间去投喂她的那颗蛋了。
不过,陈嘉安说这个空间不要存放活物,那她的这颗蛋都会吃东西了,是不是也要换个别的地方存放了?
想到这一点的黄豆芽给这颗蛋做了个布兜,写好的符篆便直接塞到布兜里,虽然这颗蛋很坚硬,但是黄豆芽还是把布兜里面垫的厚厚的。
这天,几人赶路至一山林间,中途下马车休息一二。
黄豆芽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把她的那颗蛋拿出来晒太阳,给它投喂了一些符篆,自己在一旁的树荫下打着八段锦。
正在活动筋骨的皇甫彦突然停下了动作,面色沉静地注释着前方丛林。
“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活动下还是早点启程吧,我随后会来找你们。”说完依然丢了个符篆给陈嘉安,然后便三步并做两步走的进入了丛林。
虽然经历了上此蜘蛛精的事件后,皇甫彦知道大家对他的身份有猜到一二,但是,他还是尽量想把自己表现的像个平常人一样,这样,也许能减少和她的距离感。
能够让皇甫彦如此严肃地赶去,想必是有大事故发生,毕竟,他们和皇甫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黄陵庙村的人可是死了大半。
所以陈嘉安他们决定还是立即上车,远离此处。
不曾想,他们却是加速靠近了这场事故的源头。
一行人赶了一夜的路,直到马儿有些吃不消了,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解开套绳让马儿休息下。
坐的屁股墩发麻的黄豆芽等人下马车时的姿势很是僵硬。
只不过屁股上的麻劲儿还没散去,陈嘉安便发现前方岔路口那头来了四个骑马的士兵,瞧着靠近的速度,想要跑已然是来不及了,便示意她们钻入树林后面躲起来。
毕竟这乱世,见了士兵尽量绕道走。
那几个士兵果然到了近处便停了下来。
士兵甲:“刚刚明明看到这里有人,去哪里了?”
士兵乙:“你是不是眼花了?”
士兵甲:“我怎么可能眼花看错?肯定是躲起来了!”
士兵乙:“也许只是上山的猎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士兵丙:“哼,猎户?万一是探子呢?你忘了将军的吩咐了?此次行军需要绝对保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为避免消息走漏,见一个杀一个!”
陈嘉安听了他们的对话,心下暗忖:这么说来,既然是行军,后面肯定还有大部队,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先行的探子。
只不过行事做派如此狠厉的倒是不多见,上阳国的那一位算一个,只是,现在还没出南巴地界,没听说过南巴有出现这么一号人物。
难道,上阳的那位来到了南巴?上阳与南巴已经结盟?
“咔嚓——”后面传来了踩断树枝的声音。
“在这边!”士兵甲看向了她们藏身处的树林。
陈嘉安把心一横,既如此,那便拿命来吧。
“啊——”身后传来了封浅浅的尖叫声。
陈嘉安等人回头只看到封浅浅和叶菁被不知名的力量拖入了丛林深处。
而陈嘉安的身后,刀刃的寒光已经近在咫尺,剑刃带来的寒气,掀起了他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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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石缘阁
第62章 石缘阁
陈嘉安回身三两下扭断了这几个士兵的脖子,再看向叶菁和封浅浅消失的方向,哪里还有她们的影子?
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吩咐黄豆芽她们拿出麻绳,然后将这几个人绑在马背上,狠狠地拍了马屁股,马儿带着尸体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陈嘉安走到封浅浅站过的地方,在那里找到了一块令牌,捡起来一看,背后刻着“石缘阁”。
这个石缘阁他知道,正是上阳的最大的赌石店铺。
若这块令牌是对方故意留下来的,那么起码叶菁封浅浅暂无性命之忧;若是被封浅浅故意扯下来的,只能说起码还有个找的方向。
不管为何会落下,他得加快速度赶到石缘阁。
前方有军队正向这边赶来,若是碰上,必死无疑。
想要赶到上阳石缘阁,现在最快的出路,就是翻过这片山脉。
陈嘉安将马车赶到三岔路口,避开了士兵来时的路,选择另一条小道行驶一阵后自己跳下了马车。
返回到刚刚的地方,带着黄小月、黄豆芽和梦莹,钻入了丛林深处。
林间山路难行,为了避免有人掉队,陈嘉安砍了一根长藤,四人以陈嘉安为首,抓着藤蔓串成了根糖葫芦。
越往里走,山越陡,林间落叶越厚,也就越容易踩空。
在这阳光都吝啬的地方,饶是他们再小心,走在最后的黄豆芽还是一脚踏空了。
失重的她本能地抓紧能够抓紧的一切,连带着前面的两人也呼啦滚了一地。
陈嘉安反应迅速地一手抓住了旁边的树干,一手死死地拉着藤蔓。
黄小月常年满山跑,虽然被带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站稳了身子,也抓住了一根树干。
继续这么拉扯下去,大家都要摔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一点的黄豆芽和梦莹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抓着藤蔓的手,两人便叽里咕噜地滚落下去。
闪身而来的皇甫彦看到了便是这叽里咕噜滚下来的场景,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先拉谁。索性用弯刀削了两根粗壮的树枝,分别深深地插入在两人身前,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摔的晕头转向的两人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差点被根树干戳个对穿,原本只是担心摔伤的她们突然有了一种死里逃生的幸福感。
皇甫彦笑着调侃道:“你们这是地狱无门非要闯啊!”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封浅浅呢?”
陈嘉安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经过,皇甫彦二话没说又消失了。
陈嘉安:“你……”算了,反正后面的话说了他也听不到。
皇甫彦一身黑地闪现在树林上空,他飞快的结了一个契,凝结出一团小小的紫色火光,打入地面,那团小小的紫色火光便迅速地四散消失不见了。
不多时,两个同样的一身黑袍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皇甫彦微微作揖,开口道:“两位同僚,鄙人遇到了一点麻烦,想请问二位收到的死亡名单里面,有没有叫封浅浅和叶菁的女人?”
来的两个黑影正是处于南巴和上阳交界处的引魂使,个子高点的负责南巴,微胖身形的负责上阳。
今天不久前,他们还在一起处理了一桩大事件。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南巴和上阳的交界处有一个村子,是南巴人和上阳人群居的地方,多年来互通有无,早已不分彼此,就在今天,全村人被上阳军队所灭。
两位引魂使对视一眼,均摇了摇头。
皇甫彦微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还麻烦二位多多上心,若是有此人的名单过来,还请及时告知于我,鄙人感激不尽,以后若是有用着上的地方,尽管开口,鄙人绝不推迟!”
“巡察使言重了,此等举手之劳的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巡察使客气了,在下若有消息,一定及时告知,还请安心。”
两个黑影说完,行了个礼便像来时那般突然的消失了。
石缘阁。
“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还想进我们石缘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瞧瞧你们那副穷酸的鬼样子!一边儿去,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这位扇扇鼻子挥挥手的男子正是石缘阁门口迎客的门房。
而被驱赶的这几个所谓的叫花子,自然就是一路爬山涉水、风云兼程赶来的陈嘉安等人了。
几人站在石缘阁对面,瞧着进出的人衣着华丽、非富即贵,再看看他们自己的带着味儿的装扮,确实是云泥之别。
虽说是狗眼看人低,他们这样也确实不像是消费的起的样子。
更何况,这种店进去是要验资的。
五千两银票才有入门资格,门房收的打发钱就是百两纹银。
行李嘛,丢的七七八八了,就算是没有丢,那也还达不到进门的条件。
陈嘉安的小金库在储物戒指里,管个日常开销还是可以,但是去这种地方烧钱那还是不够一提。
于是指望不上的他将目光投向了皇甫彦。
皇甫彦双手合十:“贫僧是修行人,钱财乃身外之物。”
哦,所以才是穷得只能去化缘了。
陈嘉安又看向了黄小月。
黄小月捏了捏钱袋子,“这个,一路吃喝住宿,所剩也不多了,更何况,他验资要的是五千两,不是五百两……”
黄豆芽和梦莹更不必说了,陈嘉安正在想着是不是联系一下流金潜藏在上阳的探子,可这么做就会让这个多年潜藏的探子有暴露的风险。
探子的身份被暴露,也是一个死。
培养一个探子,耗费的不仅是钱财,背后更是无数人的努力。
探子的命,不是用在这个事情上面的,所以,得想别的办法。
陈嘉安突然看着皇甫彦说:“你不是有隐身之类的技术吗?”
皇甫彦:“是有这么回事,但是,附近得有人死才行。”
所以,现在是怎么样?杀个人给你长长本事?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黄豆芽身上那个装蛋的袋子动了动。
黄豆芽觉得腰腿处有点痒,伸手挠了下,没有在意。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袋子又动了动。
后知后觉的黄豆芽捧起袋子一动不动地盯着。\
“豆芽儿姐,你在干嘛?”
“嘘——它在动。”黄豆芽用气音说。
“不用嘘,豆芽姐姐,你忘了,你有钱啊!金山银山玛瑙宝石山啊!”
黄豆芽惊讶地叫起来:“它说话了!!!”
“它说什么了?”
“它说我有钱,金山银山玛瑙宝石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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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赌石
第63章 赌石
车轮碾过青石板传来吱呀的声响,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开让出了中间的道路。
两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踏着金镶玉辔头而来。车厢四角垂着的东珠流苏尚未停摆,沉香木车门已缓缓推开——先是两位娇俏的少女跳下马车,紧接着—位贵气女子扶着鎏金雕花车辕迈出绣鞋,裙摆扫过的瞬间,围观路人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是哪家的小姐,以前竟从没见过?”
“生得真是国色天香,就是公主也就长这样了吧?”
“啧啧啧,这富贵样儿,有钱,真是太有钱了!”
正懒洋洋倚着大门的门房眼瞧着马车停在了石缘阁门口,下来的这女子身披金线绣团花的赤金鹤氅,下着缀满宝石的流云长裙。头戴累丝金朱钗,珠串垂落如瀑。耳坠嵌宝流光,翡翠项链配鸽血红宝石坠子。
这是浑身上下都写着老娘有钱,快来宰我!
于是,门房赶紧拍了拍两边袖口并不存在的灰,笑容灿烂地迎了上去。
“哟,贵人今日光临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只是门房还没靠近,便被护卫一伸手拦到了一边。
仔细一看这护卫的脸,不就是陈嘉安么?
这一行人正是乔装打扮之后的陈嘉安等人,黄豆芽扮做了富家小姐,梦莹和黄小月扮做了丫鬟,而陈嘉安和皇甫彦,自然就是随行的护卫了。
为了方便行事,他们还租了几个人充当护卫,陈嘉安负责带着黄豆芽四处露脸,而混在里面的皇甫彦,则趁机去四处打探。
黄豆芽只管在护卫的护送下往里走,扮做丫鬟的黄小月从手臂上薅下一只金镯子,嚣张地丢进了门童端着的盘子里,那门童还想说声什么,黄小月一眼横过去,那门房便赶紧拦下了。
“贵人拿好,这是您的号码牌!若有看中的石头 ,便可举牌报价!”门房赶紧递出一个纯铜的号码牌,上面刻着四十三。
黄小月接过号码牌一看就瘪了嘴,顺手丢了回去,“我家小姐不喜欢四,给我们换六十六号!六六大顺!”
这嚣张的小模样,梦莹不禁悄悄竖起大拇指。
门童心里悄悄吐槽:一个丫鬟都如此挑剔,那正主得骄纵成什么样儿?
都城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位小姐?是哪户人家的?怎么没有听说过呢?门房正暗自计量,转念一想,管她是哪家的呢,这真金白银不会有假,总归好生伺候着,让她挑不出错就行。
黄小月和梦莹拿了号码牌,追上了黄豆芽他们。
而黄豆芽已经在一块碗口大、花纹恰似一朵牡丹花的漂亮石头前面停了下来。
负责这片区域的摊主还没来得及上前,租来的杂役就很是有眼力劲儿地将石头捧到了黄豆芽跟前。
摊主抓紧机会开口道:“小姐真是好眼力!这么漂亮的石头可是不多见呐!瞧这花纹,光下这么一照,跟活了似的!”
“哼。”黄豆芽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随手一指扮成护卫的陈嘉安和皇甫彦,“你们两个人,去给我四处找找看还有没有新奇的石头!”
那摊主再接再厉地说:“瞧这牡丹花,跟小姐的贵气正好相配,如此的天然逼真,就是那个蝴蝶蜜蜂来了,只怕也是争先往后地扑上去呢!”
黄豆芽扑哧一笑,被这摊主给逗乐了,这忽悠人的功夫果真不是盖的。
店里好多都是老顾客了,即便是知道这摊主在忽悠人,可依然懂规矩的没有出声。
毕竟赌石嘛,本来就是个风险自担的事情,这花纹既不是蟒带也不是松花,不说十成十起码九成九也是个废石。
都说绣花枕头,这也适用于看石头。
这石头的最大亮点就是这花纹了,可是谁赌石是看花纹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所以也就只能堆在废石料那边了。
这不知来路的傻丫头很明显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今儿个准要上当了。
黄豆芽伸手在这块石头上摸了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摊主便趁机开始宰肥羊:“赌石讲究个缘分,能够一眼相中的石头错过了多可惜,价格公道,也就三千两白银!”
黄豆芽皱了皱眉头,从前她对银钱珠宝并无概念,可这次经历了这么一遭,她清楚的知道三千两白银对普通百姓意味着什么。
这摊主瞧见这女娃皱了眉头,估计是嫌价格高,便开口道:“千金难买您乐意,您不是花钱买石头,您买的呀是缘分,是开心!”
黄豆芽觉得戏也差不多了,便挥挥手示意黄小月付钱。
“给一万两,本姑娘看中的石头,怎么可能只有三千两。”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对于这位姑娘的来历就更好奇了。
摊主笑的眼睛都瞧不见了,这不但是只肥羊,还是只傻肥羊!
“走吧,抱过去切了。记得给师傅说,顺着纹路切。”
那临时租来的杂役点头称是,摊主赶紧给手下使眼色,立即就有个十几岁的少年走上前来,点头哈腰地说:“贵人请这边走,切石头的人多,您自己去啊,还需要排队,小的带您过去可以走贵宾通道,不必排队。”
切石的师傅一共有两个,左边那位门庭若市,排了老长的队伍;右边那位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的蚊子都不光临。
人对自己内部力量没有信心的时候便会借助外部力量,比如说好兆头、好手气。
左边那位切石师傅一连开出了两个品质上乘的宝石,便是传下去,这位师傅有金手指,能化腐朽为神奇,经过他开的石头,必然能增加开出宝石的机会!
而右边的师傅一连切开两个石头都是空,咦,别找他,他手气臭!好好的宝石也会被他开没了!
这位带路小哥便把黄豆芽她们带到了右边的切石师傅这里。
小哥心想:反正她那块破石头谁切都一样,开不出什么花儿来!
“李师傅,来活儿了,这是位贵人,可得小心伺候着!”这是个傻肥羊,可以宰!
正闲得浑身疼的李师傅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可是待他看清来人手里抱着块废石头的时候,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年他也是切石的一把好手,只不过这短时间运气不太好,所以现在也没得挑了。
毕竟谁都要挣钱吃饭不是?
就算来的是块废石也得切了。
想到这里,李师傅打起了精神,接过石头,放在了切石机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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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石头生灵了
第64章 石头生灵了
“沿着这个花纹边缘切,我家小姐就要这个花样子的!”黄小月指着花纹吩咐道。
李师傅按照黄小月说的,坐在座位上对着那块石头一刀切了下去,“滋啦”一声,刀片冒出了火星子,那块石头却连个印儿都没有。
李师傅看了看切石机上面的刀片,使用的是中等强度的刀刃,按理来说,切这种废石头是绰绰有余的。
难道今天自己看走了眼,这块石头莫非真是什么宝贝?
李师傅一改之前轻视的姿态,站起来打开台面下的抽屉,拿出了最高强度的刀刃换上了。
那刀背漆黑如墨,刀刃处却如雪白,冒着森森寒气。
站在另一边排队的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互相交头接耳地看热闹,你拍拍我的肩,我戳戳你的背。
“哟,快看,李臭手这是自暴自弃了,连这种废石都开始切了!”
“就是,这么块破石头,搁那儿我都不看一眼,这李臭手居然还当宝贝似的!”
“哎,所以说他是臭手嘛!连个石头都不会看,更不会审时度势,再这么下去,估计也快摘了招牌,卷铺盖走人了!”
这句难听的话传到李师傅耳朵里的时候,他落在石头上花纹旁边的那一刀已经切完了,石头里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块废石,看来他是真的慌了,居然刚刚还抱有期待。
李师傅像是饿了三天没吃饭一般,进气少出气多地说:“没啥切的了,废石,您是自个儿拿走还是丢这边了?”
黄豆芽才不管这么多,兴高采烈地说:“继续切呀!这是你的辛苦费,给我沿着这个花纹切出朵花儿来!”
这块废石头能切出朵花儿来才怪!狗都不切!
切,狗不切我切!谁叫出钱的是大爷呢?
李师傅深吸一口气,再次打起精神,稳稳地沿着花纹边缘切了起来。
咦?好像真的有东西。
随着石头被切割地越来越小,内里血红的芯儿露出来的越来越多。
那内里红色宝石光芒突然大盛,连带着把剩下未切完的石头也震落下来。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都围过来看热闹。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在人群里装模作样四处看石头实则观察大堂内人员和包间的陈嘉安和皇甫彦趁机溜进了后院。
“哇!莫非这石头成精了?”
“石灵!是石灵!想不到这么块破石头里面居然有石灵!”
“在灵气如此枯竭的今天,我居然有幸能见到石灵!”
“据说这石灵有馥郁的灵气,带在身边能够美容养颜、驱邪治病、延年益寿啊!”
大堂内传来的喧哗声将这阁内管事儿的人也吸引了过去,毕竟近日若是真的开出了石灵,那可得好好宣传宣传!
两人悄悄进了后院,一左一右分头行动。
后院里一堆堆的石头小山,除了跑去前厅看热闹的,还剩下后门一个门房和四个工人在这边分拣着石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四个人穿着简易的褂子,脖子上挂着块长布条,两人一组地抬着石头堆放到不同区域。
随着抬起石头晃悠的节奏,他们嘴里还“嘿哟,嘿哟”地喊着口号。
陈嘉安和皇甫彦轻手轻脚地没有惊动他们,挨着查看了所有的厢房,皇甫彦甚至利用追踪符探查了密室,一无所获。
陈嘉安看着后院,正想着是哪里漏掉了,是不是需要抓个人来旁敲侧击地问问。
“吱呀——”一声,后院的后门开了。
皇甫彦一个跳跃上了走廊的房梁,陈嘉安则滚进了一间开着门的房间里。
有板车载着重物压过地面石板的声音传来,“哟,毛哥来了,今天是几车货啊?”
“三车货,都在这儿了。”
“好嘞,给您记下了,金云山三车货!”
毛哥带来的人指挥着板车掉了个头,尾巴向里,倒着靠近矿石堆。
“来、来、来,倒、倒、倒……”其中一个白褂子停止了分拣石头,站在一旁指挥着。
“轰——”石块撞在一起发出轰隆的一声响。
“倒不得了喽!”
“王结巴!你又喜欢结巴又爱抢着指挥!”
“咋个儿那嘛,这石头撞撞又没事儿!”
“我的板车有事儿啊!”
……
听到“金云山”三个字,陈嘉安突然得到了启发,他对着走廊房梁上的皇甫彦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掩护一下。
心领神会的皇甫彦如鬼魅般移动至前后院的门廊处,装作刚进来似的,大摇大摆地向着后院门房走去。
后院堆得都是石头,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有些有门路的经常提前进来选觉得有眼缘的石头。
因此皇甫彦大大方方地走的很是顺利。
那两人还在争执,皇甫彦直接越过了他们。
“二位大哥!”皇甫彦离得老远便开始对着门房挥手,等到门房和送货的毛哥走过来时,很是自来熟地与守门的门房勾肩搭背起来,“实不相瞒,我家小姐今日过来赌石,非要让我给她选几块石头,我哪会选什么石头啊,这不,就只好来请教请教大哥们了……”
来赌石的非富即贵,这门房自然是不会随便开罪客人的,因此便顺着皇甫彦的话侃起了大山。
而这送货的毛哥自然也是见多识广,只提那样那样好,绝不提具体选哪一块。
陈嘉安趁他们不注意闪身进了后门的小房子里,他瞧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一本送货记录的册子,向前翻阅了几页,记下了几个矿场的名字和这几天送货的情况,尤其是黄豆芽被掳这段时间的记录。
从门房里退出来的陈嘉安回忆了一下刚刚排查房间时账房的位置,干脆潜进去一鼓作气把账本给顺走了。
顺的时候瞧见旁边还放着替换下来的送货台账,也顺道一起拿走了。
他如法炮制地假装刚从前厅过来,远远地对着皇甫彦喊道:“原来你小子在这里,小姐正喊你回去问话呢,还不快过去!”
皇甫彦忙点头称是,一副得了真传跃跃欲试的模样奔向前厅。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而前厅这边,大家为了抢黄豆芽手上这颗灵气馥郁的石头,已经开始竞价了。
“我出万辆金!”一个面色蜡黄的男人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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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生死簿
第65章 生死簿
黄豆芽瞧着这一屋子的人争先恐后地报着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们说的不是真金白银,而是溪沟里的石头。
托这颗蛋的福,她现在有了金山银山玛瑙宝石山,可这些山究竟值多少她其实并不清楚。
万辆金?黄豆芽没有见过,堆一起是个什么样?她更不知道。
万辆金一出口,场内开始安静下来。
黄豆芽发觉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有点下不来台,现在是该同意了吗?
还需要继续吸引注意力吗?
正当黄豆芽犹豫不决之时,陈嘉安和皇甫彦来到了她旁边。
瞧见陈嘉安和皇甫彦给的撤离信号,黄豆芽安下心来,便指着那个脸色蜡黄的男人道:“成交,这东西在我手里也就是个好看的玩意儿,但是在你手里嘛,说不定作用更大。看在你如此有诚意的份儿上,便按照你说的价格忍痛割爱给你吧!”
万两白银换万两金,头一次做买卖就做这么大真的好吗?
毕竟,她捧在手里的这颗“石灵”,只是一张外形好看些的治病符。
希望这个男人能够符到病除,万金买命吧!
借一下皇甫彦的阿弥陀佛!
黄豆芽拿着聚宝钱庄的钱票数了一下,一千两一张,刚好十张。
她抽出了四张,分别递给了陈嘉安、黄小月、皇甫彦和梦莹。
陈嘉安:“我的小金库不都在你那儿么?”
黄豆芽:“哦哦,走个过场,让你感受一下。”
皇甫彦:“阿弥陀佛,钱财乃身外之物。”
黄豆芽:“你买符纸也是需要身外之物的,你还要教我在那里买符纸呢!再说了,你就当是替封浅浅收着,等见到她了再给她。趁我现在还舍得,不然,等我揣进兜里了,我可不敢保证还舍得拿出来!”
皇甫彦抽了几张空白符纸和一本书递给黄豆芽:“行,先送你几张符纸练练手。这是符篆录,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看看。”
黄豆芽欢喜地接过了书,又抽出一张钱票递给了黄小月。
黄小月:“豆芽儿姐,我就不客气啦!”
黄豆芽拍拍黄小月的肩膀:“你最乖了!”
梦莹:“我,我就不必了吧。你们把我救出来还送我回家,我都还没感激你们……”
黄豆芽一把将钱票塞到梦莹手里,“拿着,你一个姑娘家失踪许久,万一回家了有个什么难处,也有钱傍身!”
梦莹:“不不不,我真的不能要……”
黄豆芽:“拿着,就你不拿,他们三个拿了的多难看!”
陈嘉安、皇甫彦、黄小月:“?”你还想收回去?
陈嘉安:“梦莹,我记得你是上阳都城附近的人吧?”
“是,就在郊外的红叶农庄上。不过,我想先找到叶菁她们再回去,不然,我会不安心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陈嘉安:“你的心意她们会知道的,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你,接下来我和皇甫彦需要去找人,所以就让黄小月先跟你回去,这样,我们找起人来也更快。”
黄小月;“我跟梦莹姐回去了,那豆芽儿姐呢?”
黄豆芽:“我和他生死相连,必然是他走哪儿我跟哪儿的。放心,我们会来接你的。”
他们回车行退了那辆高调贵气的马车,租了辆低调的马车往郊外驶去。
黄豆芽翻阅着这本《符篆录》,对于符篆化形很是感兴趣,便用手指拆解着结构。
陈嘉安和皇甫彦在马车上翻看着石缘阁的账本和送货台账,两人一核对,发现这送货台账里记录的送货矿场有四家,但是账本里记录发出去的用工工钱却去了五家矿场。
楚雄矿场。
这个不送货却有钱拿的楚雄矿场是个什么情况?
陈嘉安:“梦莹,你可曾听说过楚雄矿场?”
梦莹点了点头说:“嗯,听说过,是都城的老矿场了。就在城西那一带,不过,我没有去过,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
皇甫彦正欲开口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凛,“我失陪片刻。”
说话就从马车上消失了。
还真是片刻之后,消失的皇甫彦又出现了。
因为陈嘉安只是翻了一页账本,皇甫彦的一只手便挡在了账本上。
陈嘉安不得不抬头看向他。
皇甫彦蹙着眉一脸凝重的说:“叶菁和封浅浅的生死簿来了。”
“这意味着……”陈嘉安不敢置信地开口。
皇甫彦:“意味着最多十二时辰,她们便会死亡!”
黄小月瞪圆了眼睛,害怕地与黄豆芽对视一眼。
陈嘉安:“生死簿出现是否还有转机?”
皇甫彦: “有,但是我们必须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找到她们。”
黄豆芽:“既然有了生死簿,那凭你的本事不能感应出她们在哪里吗?”
皇甫彦泄了一口气,无力地说:“我只有在她们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刻才能感应到,在此之前,不能。”
“当、当——当——”马车外,敲打石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黄小月捂住了耳朵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梦莹:“矿市场采矿的声音。”
“这里也有矿石场?”陈嘉安问道。
梦莹点点头,愤愤地说:“是有一个,叫金云山矿场,占得还是我家农庄的山!为了开他们的矿场,把我家满山的果树全都给毁了!害的好多佃户没有生活来源,就为这事,我阿爹已经不知道找了他们多少回了!”
陈嘉安:“这占山没有给补偿吗?”
梦莹冷哼一声:“他们的补偿,根本就弥补不了佃户的损失!”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马车停了下来,那赶车的车夫在外面说到:“红叶山庄到了。”
激动的梦莹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钻了出去,看到“红叶山庄”几个字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梦莹,是梦莹啊!哎呦,丫头啊,你去了哪里啊,你总算是回来了,阿娘还以为你也被那黑心的矿主给抓走了啊!”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听到动静,从门里冲了出来。
“阿娘,我回来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谁被抓走了?”
“呜呜呜……你阿爹,已经被抓走几天了!”
跟在黄小月身后准备下马车的陈嘉安看到赶车的车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谁还能比这马车租售行更熟悉都城?
想到这的陈嘉安拿出一锭银元宝放在了车夫的手上,“你常年在外驾车,应该知道楚雄矿场在哪里吧?”
那车夫喜笑颜开地接过元宝,揣进袖口里,“知道,当然是知道,不过嘛,有点远……”
陈嘉安二话不说,又拿出两个元宝放在他的手上,“这只是预付,等到之后还有重谢,当然,越快到达,酬谢更大。还有,顺便聊聊楚雄矿场,咱们边走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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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楚雄矿场
第66章 楚雄矿场
这是一座矗立在荒野之外的废弃矿石场。
也是石缘阁最早开发的矿石场。
陈嘉安三人下了马车,打量这眼前的矿石场。
在绵延起伏的群山之中,突兀地凹陷下去一块。
像是人到中年不由己的秃了顶,那秃顶之上,间或生长着翠绿的藤蔓,显然是早就停止了开采。
不过,那矿场边缘的门房里,依然传来了几个男人推牌九的声音。
哪个老板会钱多了烧得慌,花钱请人守着废弃的矿石场干什么?
陈嘉安和皇甫彦对视一眼,都觉得这矿石场确实有古怪。
便让马车离得远一些,他们三人自己悄悄地靠近过去。
“哈哈哈,李小五,今天你输的最多,归你去巡逻了!”
“嘿!真晦气,点真背,等着,爷爷我看完那帮子欠收拾的家伙,再来与你们大战几百回合!”李小五不服气的说着,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憨厚,
接着便是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
“敲的仔细点啊,可别漏掉了又要封洞了!”声音低沉些的是王三,算是这里的老人了。
“我晓得,有数的!”
“有数?有数是多少啊?”丁石笑嘻嘻地说。
“锁了二十八个,封了八个,其他的都是空的嘛!”那个叫李小五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三:“那个老头子一定要敲到啊,不然不仅要封洞,还要给东家惹麻烦!东家有麻烦,我们就没得好日子过喽!”
“晓得,晓得!”
丁石:“哎,晓得哥又晓得了!”
听到这里,陈嘉安和皇甫彦再不清楚状况,也知道这儿就是矿场东家用来关押人的地方。
这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
叶菁会在这里吗?
封浅浅会在这里吗?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甫彦拿出了微小符。
他让陈嘉安和黄豆芽留在外面,自己进去一探究竟。万一有个万一,就帮他打打掩护。
符光微闪,皇甫彦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人。
然后一路狂奔,跑到门口,对着高高的门槛石又蹦又跳,几番努力不得其入。
贴在窗户下面听墙角的陈嘉安有些不忍直视地看了一阵子,终于决定还是半蹲着身子,以螃蟹横行的步伐三两步靠近了皇甫彦。
然后,他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将蹦跶的皇甫彦捏起来放在了门槛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自己又螃蟹横行地猫回了窗户边上。
皇甫彦挤进门缝,手脚并用地扣着门槛木梁上被蛀虫啃出来的孔洞落了地。
就是由于木门槛被蛀虫长年累月的啃食,积攒了许多的木屑粉末,沾染了皇甫彦一身。
他随意地拍打几下,沿着墙角向另一扇门跑去。
也不知是何时掉落的食物残渣,皇甫彦准备绕过去的时候,一只蚂蚁突然冒了出来与他遥遥对峙。
一只蚂蚁不可怕,有自个儿脑袋大的蚂蚁也……也不怎么可怕。
可怕的是,有一群长得跟自个儿脑袋差不多大的蚂蚁。
皇甫彦赶紧从善如流,一边摆手一边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缘自然是属于你的,走走走,贫僧这就离开。”
那蚂蚁瞧着皇甫彦并无抢夺进攻之意,看见这个奇怪的虫子跑远了便回到了长长的队伍里。
丁石:“这李小五怎么还没有回来,莫不是被哪个格子里的饿死鬼给拽住了吧,哈哈哈!”
王六:“说起饿死鬼,今天是不是到了放饭的时间了?等会儿哥几个争取手气再好一点,晚上还让李小五去送馒头!”
丁石:“你莫不是推牌推糊涂了,昨儿个才给格子里的送过馒头,今天哪里还有什么馒头送!”
王三:“哎,别忘了那个服软了的,明天要把他给放回去了啊!”
丁石:“这个真是个软骨头,我还以为又要疯一个呢!”
虽说皇甫彦有心理准备,但这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轰隆隆的像是炸雷打在头顶,炸得他脑袋瓜子嗡嗡的。
一想到封浅浅若是被关在这里,不知道被饿了多久,怒意涌上心头,强行变身,闪现至关人的石室外。
“鬼、鬼啊——”李小五的喊叫声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回荡在幽森的走廊里,声音层层叠叠地听不真切。
借着李小五手里的火把,皇甫彦不用法力也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废弃的矿洞里,又窄又深的通道两侧,一个接一个地开凿出来许多黑漆漆的洞口。
有的用铁门关着,有的敞开着,还有的直接用厚石板封住了。
有鲜血从皇甫彦的嘴角溢出,他浑不在意地拭去了。
由于他强行变身,反噬的力量正挤压着他的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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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睁开眼的时候,以为自己没有睁开。
等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发现,老天爷,她不是没有睁开,她是瞎了。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
慌张的叶菁坐起来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还好,还好,眼珠子还在。
她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石壁,还是石壁。
她想要站起身,脑袋却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上。
“当、当、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个狗日两西皮!放你老子出去!狗杂种,敢关你爷爷我,等老子的人找来了,老子出去了非得扒了你的皮!灭了你全家!”
“当、当、当……”
“敲你龟儿子的敲!你们这群强盗抢占他人山地,不给佃户留活路,迟早要遭报应!!”
“当、当、当……”
“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家里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
李小五不语,只是“当、当、当……”
敲击声响越来越近,原本贴在墙上的叶菁突然转过身。
一方小小的格栅窗户透出了忽高忽低的光。
她没有瞎。
“哈哈哈哈,锣响了,唱戏啦!大外孙子来看戏啦!”
叶菁扑向那方小格栅,触手冷硬,是铁板。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正欲开口的叶菁被震的耳朵刺疼手发麻。
“当、当、当……”那人敲响了叶菁洞口的铁门。
“啊——”
疼得她猛然倒地,心脏咚咚咚跳的快要蹦出来。
耳鸣的晕眩感还没缓解,跌跌撞撞的叶菁感觉手下按到了什么长条圆滚的东西,软中带硬。
吓得她赶紧缩回了手,这、这、这好像,好像是条腿?
门外那忽高忽低的灯光忽然不晃悠了,静立片刻后,忽然蹦跳着远去了。
“二十九,二十九?二十九!鬼、鬼啊——”石门外的尖叫声比她喊得还大!
原本想要借助这微弱的灯光看清洞内情况的叶菁又陷入了黑暗。
身边响起了鞋底划过地面的声音。
对未知的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叶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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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一双绣花鞋
第67章 一双绣花鞋
李小五高举着火把,嘴里含鬼量极高地一路狂奔。
丁石隔着老远就听见李小五鬼哭狼嚎的声音,等到脚步声近了,他开口调侃道:“李小五,你被鬼追了啊!”
李小五:“鬼!撞鬼了!二十九、二十九个!”
王六:“你在咋咋呼呼说什么呢?什么二十九个?”
王三:“二十九个?关着的格子有二十九个?明明是二十八个,多出来的那一个是怎么回事?”
李小五:“有,有女鬼,有女鬼回来了……”
丁石:“瞧你的那点出息,你爷爷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可从没听说过还有什么鬼!”
窗外的陈嘉安听了这么一墙角,有些茫然,怎么,这群人会不知道关了多少人?这突然多出来的一个莫非是皇甫彦做了什么?
还是说,是皇甫彦暴露了?所以找了个什么格子藏身?
可是,就这么几个人,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他若是暴露了也没有必要躲躲藏藏,莫非,是有什么变故?
陈嘉安正犹豫着要不要制造点动静,就听见里面的人说:“王六,你留下来守着,我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我……”李小五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去,我也在这里守着!”
王三抬起右手做出欲敲打他脑袋的样子,吓得李小五抱头一瑟缩。
“出息!”王三呸了一口唾沫,接着说:“少废话!你不去,糊起你老子在那里慢慢找?麻溜的,带路!”
王三骂骂咧咧地踢着不情不愿的李小五往里走,留下沉默的王六色厉内荏的守在这里。
黄豆芽戳了戳陈嘉安的胳膊,语气欠欠地说;“你猜,留下来的这个人他怕不怕?”
陈嘉安很是配合的说:“那必然是不害怕了,不信你试试。”
黄豆芽拿出两张符纸,缺德一笑:“试试就试试。”
“噗嗤——”蜡烛芯子爆裂的声音突然响起,惊的王六猛地一回头。
刚好瞧见了连接关人格子的甬道变得漆黑——那燃烧在甬道两侧的蜡烛正一排一排的无风自灭了。
“哒、哒、哒……”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甬道深处而来,逐一熄灭了蜡烛。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王六吓得两股战战,壮着胆子问道;“谁,谁,谁在那里?出,出,出来!”
黄豆芽蹲在窗边捏着嗓子,矫揉造作的地说:“好啊——”
只见那黑暗的甬道里,走出了一双绣花鞋。
红色的绣花鞋没有主人。
“哒、哒、哒……”一步一步地向王六靠近。
腿软的王六起身欲跑,结果却跌倒在地,只得奋力地向着大门爬行。
陈嘉安都在门口做好了拉门的准备,结果这小子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下子黄豆芽有点犯难了,这小子不继续跑,那这绣花鞋还怎么追?
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得多尴尬。
福至心灵的黄豆芽想到了一个化解尴尬的办法。
只见那双绣花鞋追上了王六,围着王六走了一圈似是在打量他。
然后,那双绣花鞋在王六的脚边停了下来,紧接着竖起了鞋底靠近了王六的脚,好像是在与王六的脚比大小。
王六拼命地想要躲开,奈何竟提不起一点力气。
一阵窸窣之后,那双绣花鞋紧紧地穿在了王六的脚上!
终于挨不住心脏暴跳的王六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听见里面没了声响,陈嘉安和黄豆芽起身推门进入。
经过王六时,陈嘉安就地取材,扒下王六的上衣就将他手脚捆成了一团绑在了板凳上。
甬道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看来,封浅浅她们就是被关在这里了。
不然,以皇甫彦的本事,这几个人不会发现他,除非,皇甫彦自己现身了。
想到这里,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向甬道。
面对这黑的看不见底的甬道,黄豆芽有点迟疑的迈不开腿。
“哎,刚刚只顾着吓他,把蜡烛给灭了,真黑呀!”黄豆芽后知后觉地鼓囊着。
陈嘉安但笑不语,只是从黄豆芽带着的储物戒指里面取出一个火折子,然后捡起甬道旁放着的火把点燃了。
陈嘉安站在甬道口,一只手举起了火把,另一手伸向了黄豆芽,“走吧。”
黄豆芽安心地伸出了手,脸上浮起了一丝浅笑。
只是,这丝浅笑在进入甬道后便逐渐消失不见了。
甬道里空气不流通,刚一进入便是一股污浊之气扑面而来。
进去后没走几步,黄豆芽便看见甬道两侧排列着大小差不多的洞室。
洞口半人多高。
有的洞口敞开着,露出黑漆漆的一片;有的洞口铁门上了锁,他们经过的时候,铁门里还传出了各种对祖宗的问候;还有的洞口,被大石头给封堵住了。
很明显,这不是天然形成的。
“咔咔咔……”前面传来了铁门被拉开的声音。
皇甫彦正以压倒性的胜利,逼着王三丁石他们打开铁门。
“英雄,我们也是替人家办事的,若是有不长眼的关了英雄的朋友,还请英雄大人不记小人过……”
丁石:“啊,是,人真不是我们抓的,我们只是在这里负责照顾他们。”
说话的空隙,这间石牢被打开了,只有微弱的哼唧声,里面却没有人出来。
皇甫彦虽然在这里闻到了属于封浅浅的气味,但是,这里味道实在是太冲,他一时分不清封浅浅到底被关在哪个石牢里。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只不过,这扇铁门一打开,皇甫彦便知道,这间石牢里不是她。
于是,他对着王三抬抬下巴,“去把人带出来。”然后又一指李小五,“你继续开。”
王三只得弯腰钻进去,闭着气把一个浑身脏污人的拖了出来,那人出了洞口除了发出哼唧声,便是像在岸上被暴晒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来这几个人照顾人还是挺到位,只怕是再照顾个两天,就要把人照顾到阎王那里去报道了。
李小五拿着钥匙一低头,发现刚好站在了他发现女鬼的那间石牢,顿时脚下一个转弯,就想绕过去。
皇甫彦懒得跟他废话,随手抠了颗石子儿砸在李小五跟前,示意他赶紧开。
于是,李小五只得哆哆嗦嗦的开了锁。
石牢内的叶菁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将头上的木簪子捏在手里,准备来个玉石俱焚。
忽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陈嘉安侧耳细听,恐怕是有上百训练有素的人堵在了门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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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王后娘娘
第68章 王后娘娘
“咔咔咔……”铁门被打开了。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但是却有皇甫彦熟悉的气味。
闻味而动的皇甫彦俯身钻入洞口,迎面就是一个尖锐的东西刺了过来。
手快的他比眼疾,身形后退,一把抓住罪魁祸首给拖了出来。
“叶菁!”黄豆芽看清了被拖出来的人,一声惊呼。
皇甫彦看清了自己手上抓的人,顺手将叶菁提了起来,“封浅浅呢?”
叶菁一愣,一种见了亲人的酸涩感涌上心头,两眼泪汪汪地说:“我不知道,不,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
皇甫彦一把松开了叶菁,又饿又冷的叶菁虚弱的后退一步,摇摇欲坠。
黄豆芽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那丁石瞧着皇甫彦钻入了石牢,觉得运气不会那么背,这有一个高手就少见了,哪里还会有两个?
这么个机会逮着了得逃跑!他正欲对陈嘉安挑战一二。
攻击的姿势还没摆好,就被陈嘉安踹断了一条腿。
这下子只得老实地呆在刚刚被王三拖出来的人旁边,一起哼哼唧唧。
黄豆芽和叶菁瞧着洞口,皇甫彦的鞋底依次退了出来,然后,便是皇甫彦抱着没有知觉的封浅浅,跪地膝行着从石牢退了出来。
皇甫彦一向平静的脸此刻黑过他的衣袍,他小心地将封浅浅的脑袋往自己颈窝靠了靠,避免出洞口时让封浅浅的脑袋碰到石壁。
凉飕飕的寒气自皇甫彦体内冒出来,黄豆芽似乎看见了他每走一步,地上便多结了一块冰。
陈嘉安伸手拦住了皇甫彦:“她这是……”
皇甫彦黑袍褪去,沉声回答:“晕过去了。”
冥力反噬得厉害,让他感觉喉咙有丝丝腥甜。
陈嘉安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外面来了一群人,我们……”
“外面的人你应付就好,我就先带她去治疗了。”说完,皇甫彦抱着封浅浅原地消!失!了!
黄豆芽:“……”
叶菁:“……”
陈嘉安:个狗!你就是这么度有缘人的!
王三内心:哈哈哈哈,我们的人来了,看你们还能往哪里跑!
丁石:断腿之仇,今日得报!
李小五:“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很快李小五就笑不出来了,领头一身玄色劲装利落贴身,外罩银鳞锁子甲,胸前镶嵌着象征王室的白玉徽章。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领着一群锁子甲士兵,对着刚刚从石牢钻出来的那个女人跪下了!口中高喊着:
“臣上阳胡尔勤救驾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陈嘉安和黄豆芽对视一眼,很有眼力劲儿地往旁边避了避。
叶菁强撑着身子,对着跪下的人虚扶了一把:“都起来吧,留下几个人盯着他们继续打开牢门,其余人,先出去再说吧。”
胡尔勤起身称是,点了副手带领几个人留下,然后恭敬地请出叶菁。
王三等人一听来人是上阳胡尔勤,顿时心下一松,那丁石更是嘴快地说:“哎呦,胡大人啊,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啊!”
胡尔勤安排的副手眼睛一瞪:“胡说八道!谁跟你是自家人?”
丁石:“怎么不是自家人?我们可是摄政……哎呦!”
丁石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王三就一脚踩在了他的断腿上,疼得他吱哇乱叫。
王三点头哈腰地对着副手一作揖,“这位兄弟吃醉了酒,胡说八道。我们这就配合,配合开门。”
陈嘉安不禁心有疑虑,这上阳摄政王为什么要把叶菁和封浅浅抓过来?
而这叶菁,又是哪个公主?
待出了甬道,早已有嬷嬷丫鬟候在门房内,上前代替了黄豆芽,左右搀扶着脚步虚浮的叶菁。
陈嘉安和黄豆芽正欲退到一边,却见胡尔勤对着陈嘉安搭手施礼:“主上特意交代,也要请您入宫一叙。”
陈嘉安不置可否,问道:“那么请问,你们主上是哪位?”
胡尔勤但笑不语,只是再次施礼:“还望大人不要为难小的,您去了便知。”
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这百来人堵在这里又不好跑掉,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跟着去看看了。
黄豆芽还想问问叶菁要去见的人是谁,可是一堆嬷嬷丫鬟围着她,都无从下嘴。
他们被带着进入了王宫,一番洗漱休整之后,陈嘉安被请进了一座宫殿里。
没啥事儿干的黄豆芽得了准许,便由一个丫鬟带着在花园子里闲逛。
甫一踏入花园,浓郁的花香便扑面而来,并不刺鼻,而是糅合了几种她叫不出名字的香气,沁人心脾。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木枝叶洒下,在地面和精致的卵石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放眼望去,假山叠嶂,流水潺潺,小桥蜿蜒其间,每一处景致都透着雕琢的用心和王家的气派。
远处的水塘里,睡莲的叶片平铺在水面,几朵洁白的莲花亭亭玉立,偶有色彩斑斓的锦鲤从莲叶下游过。
上阳的气候与夏国还真是大不同,这个时节夏国的莲藕都采摘完了,而在上阳,莲花还开得正好。
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方向,偶尔轻声介绍一两句。
黄豆芽只是机械地点头应和——方才石牢的阴冷尚未消散,皇甫彦抱着昏迷的封浅浅消失的画面仍在眼前闪动,而叶菁突然变成公主的冲击更让她头脑发懵。
此刻,也不知道陈嘉安见的什么大人物,会不会为难他?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黄豆芽绕过一处开满奇珍异卉的花圃,没发现前面临水的精致凉亭里端坐着一位身着繁复宫装、气质雍容的妇人,自顾自地继续向前走。
引路的侍女低声提醒:“姑娘,请止步,那是王后娘娘。”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经过提醒的黄豆芽一抬头,便瞧见一个嬷嬷模样的人已经站在了她跟前,正阻止她继续前行。
那嬷嬷是王后身边的人,唤做翠玉嬷嬷。她瞧见黄豆芽的脸时,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
黄豆芽闻言,连忙依着之前临时学过的礼数,屈膝行礼。
王后似是被脚步声惊扰,缓缓抬眸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王后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捏着的丝帕无意识地滑落在地。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嘴唇微张,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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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玉佩
第69章 玉佩
“你……”王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死死锁在黄豆芽的脸上,仿佛在搜寻记忆深处的某个影子。
黄豆芽被看得有些局促,心中惴惴,不知哪里惹了这位王后不快。
过了好一会儿,王后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抬手示意侍女将丝帕拾起,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起来吧,孩子。”王后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语调,“走近些,让本宫瞧瞧。”
黄豆芽依言走近几步,但依旧保持着恭敬的距离。
离得近了,王后看得更加真切。少女虽穿着简单的宫装,但这份气质,尤其是那眉眼轮廓……虽然想过这种可能,但是,王后的心还是再次被狠狠揪了一下。
“像……真像……”王后低声喃喃,似自语,又似在对着空气诉说。
“娘娘?”黄豆芽不明所以。
“哦,无妨。”王后定了定神,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和却疏离的面具,伸手拉过黄豆芽的胳膊,“本宫只是看你……看着你,让本宫想起了一位故人。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乡何处?”
黄豆芽恭敬地回答:“我叫黄豆芽,下月就满十五岁了。家在夏国黄花镇下辖的黄陵庙村。”
“黄豆芽……”王后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带着一丝疑惑,仿佛这名字与她心中所想的那位“故人”的后代对不上号。
如此随意的名字,到底是大道至简还是取名之人……见识有限。
“十五岁……黄花镇……”她手指的力道逐渐加重,捏得黄豆芽都觉得胳膊生疼。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王后的声音越发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
黄豆芽心中有些奇怪王后为何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村姑如此关切地询问身世,但自己身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父母双亡,家中只余一个哥哥。”
“双……双亡?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夏末的事。”
“你和你哥哥是双生子吗?你哥哥今年多大了?”王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不是双生,哥哥十六了。”
十六了,十六,主子是给怎样的一个人当了续弦。
王后松开了黄豆芽,失魂落魄地垂下了双手,一旁的嬷嬷见状,赶紧上前说道:“姑娘受苦了,王后宅心仁厚,对姑娘这般经历感同身受,有些失态了,姑娘莫见怪!”
嬷嬷的话提醒了深陷情绪漩涡的王后,她一敛情绪,拉着黄豆芽坐下,“我对姑娘一见如故,便不免激动了些,我困于这宫中多年,对宫外之事所知甚少,你快多与我说说宫外的事情!”
反正左右无事,黄豆芽瞧着这位王后也觉得亲切,便与她闲聊起来。
大多是王后问,她作答,问的问题多范围也很广。
大到父母做什么的,小到每日的吃食,王后都表现得有兴趣。
只是,王后听着听着,竟时不时落下泪来。
黄豆芽不禁心里犯嘀咕,我的阿爹就是土生土长的黄家村人,王后应该是不认识。难道我的阿娘和这位王后还是旧识?
有婢女从远处走了过来,王后身边的婢女见状走了过去,二人耳语一阵,王后身边的婢女又回禀了嬷嬷。
“娘娘,太后那边派人传话,说是贵客要走了,正四处寻黄姑娘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王后听了这话,用手帕试了试眼泪,然后从腰间取下一块白玉玉佩,塞到了黄豆芽的手里。
“王后娘娘,这我不能收……”黄豆芽站起身欲推却,
“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嬷嬷也上前按住了黄豆芽的手,“既然是娘娘赏赐,断没有拒绝的道理,你就安心收下吧。”
黄豆芽称是,收下了玉佩,告退之后,跟着报信的丫鬟离开了。
王后盯着黄豆芽离开的背影,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嘴里喃喃道:“十四年了……造化弄人,竟至于此……”
嬷嬷上前扶住了王后瘦削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黄豆芽被宫人带到宫门口时,陈嘉安已经站在马车旁等候了。
他们入宫后是被分开带到不同的地方洗漱换衣的,因此,黄豆芽第一眼看到陈嘉安的时候,险些没有认出来。
因此当她认出来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
这份不怒自威,超然卓绝的气质还装的有模有样的!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黄豆芽便想起了王后娘娘那奇怪的神情,转念一想:或许,这份气质不是他装的,而是,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呢?
陈嘉安正回忆着刚刚上阳太后和国主说的话,神情有些严肃,而冷峻的眉眼在黄豆芽撞进来的时候,慢慢裂开了缝隙。
逐渐冰释的眉眼在黄豆芽走到跟前的时候已是盛满了温柔。
黄豆芽小跑两步来到陈嘉安的跟前,明明只是分开了一小会儿,不知为什么竟觉得过去了好久。
陈嘉安伸出手,扶着黄豆芽爬上了马车。
陈嘉安:“去哪里了?”
黄豆芽一屁股坐好,一边将散开的大大的裙摆收拢一边回答:“花园子里逛了逛,你猜我碰到谁了?”
陈嘉安笑着配合问道:“碰到谁了?”
“王后娘娘。”
“哦,这么巧的?都聊了些什么?”
陈嘉安捧场的样子让黄豆芽很是受用,她继续说:“王后娘娘说她多年未曾出宫,听我讲了好一阵宫外的事情,她好像对我家里的人特别好奇。”
“是吗,那你都讲了些什么?”
“就讲了讲家里几口人啊,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以前家里是以什么为生,为什么会到上阳来之类的,对了,王后娘娘还送给我了一块玉佩!你看!”
黄豆芽说着献宝似得将那块玉佩拿给陈嘉安看。
陈嘉安伸手接了过来,形如弦月,边缘圆滑如流水——玉魄望月佩。
看起来很是普通的一块玉佩,但是,陈嘉安见过这块玉佩的另一半——赤乌曜日佩
形似半轮旭日,边缘呈锯齿状芒线。
月佩凸起楔入日佩凹槽,咬合时会发出清越玉磬声。
陈嘉安将玉佩还给黄豆芽,“很漂亮,你收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眼瞧着黄豆芽将玉佩收入了储物戒指,他话锋一转:“刚刚都是说你告诉了王后什么,那么,你对王后又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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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身份是自己给的
第70章 身份是自己给的
“王后很是信赖她身边的那个嬷嬷,而且……王后,她应该是我阿娘的故人。”
“还有吗?”
黄豆芽摇了摇头。
“这位王后娘娘确实是你阿娘的故人不假,但是,我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黄豆芽睁大了眼睛看着陈嘉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认真听讲乖宝宝的样子让陈嘉安心头一软,原本严肃的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几分:“依你所言,王后将你的家底打听地一清二楚了,而你却对王后知之甚少。也就你今天遇到的是愿意将玉佩给你的王后,若是遇到个有心对你不利的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愿意将玉佩给我?”黄豆芽自觉抓住了陈嘉安的讲话内容。
“这个等会儿再说。以后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别人问话时不必竹筒倒豆子,真话假话参半着说。”
“嗯嗯,记下了。”黄豆芽原本准备继续问问王后和阿娘的事情,但是陈嘉安明显知道却没有提及,肯定有他的原因,于是便作罢了。她换了个话题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驿站,跟叶菁汇合。”
黄豆芽听了,很是奇怪的问:“驿站?公主住在驿站吗?唱戏的不是说公主是住在宫里吗?”
陈嘉安笑了:“你还看过戏?”
“嗯嗯,以前跟小月儿去镇上赶集时看过。咿咿呀呀地唱了一长串,好多都不记得了。”
“是,没成婚的公主一般是住在宫里,不过,叶菁她不是上阳的公主,她是琉璃国的公主海兰菁,也是琉璃国现任太女。”
“太女?”黄豆芽表示这个唱戏的没有唱过,她不知道。
陈嘉安从小茶几上倒了一杯茶递给黄豆芽,解释道:“嗯,琉璃国以女子为尊,若是顺利的话,叶菁将是下一任琉璃国国主。”
“国主?”黄豆芽惊呼,顾不上喝茶,追着问:“她既然身份如此尊贵,怎么还会被拐?”
“这个,就要从琉璃的历任太女继位的传统说起。”陈嘉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浅尝一口后继续说:“琉璃国自第一位女国主继位以来便定下来了一个规矩,所有太女在继位前,需得放下身份,去体验老百姓的生活。”
黄豆芽在陈嘉安的示意下牛饮了一口茶,说:“说放下就放下不管了?这么狠?”
陈嘉安摇摇头说:“那自然还是派暗卫在暗中保护了,只不过这次出了点差错,叶菁被伪装成了羊的样子,躲过了这些暗卫的眼睛。等到暗卫发现人不见了,叶菁早就被混在羊群里分辨不出了。他们只是在大肆找人,又有谁会去找羊呢?”
黄豆芽啧啧两下,感叹道:“这真是一出落难公主历险记了,好在有惊无险。不过,她既然是琉璃国的公主,那上阳又怎么会去救她?琉璃和上阳关系很好吗?”
陈嘉安黑亮的眼睛看着黄豆芽,耐心地解释道:“上阳的现任太后是叶菁的亲姑姑,对于这个可能会成为琉璃国下一任国主的侄女,她自然是要不遗余力地救助的。撇开这层不谈,一个友国的公主在自己国家出了事,这个公主还可能是下一任国主。若是被有心人翻出来做文章,只怕又要引起战争了。于情于理,上阳都得救助叶菁。”
“原来如此。”黄豆芽停顿一下,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那这个楚雄矿场的老板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也有可能是针尖对麦芒。”
“针尖对麦芒?这是什么意思?”
陈嘉安将黄豆芽仍然举在手里的杯子接过来放下,“这楚雄矿场幕后的人,就是上阳的摄政王,此番,正亲自带兵去助南巴攻打夏国。”
黄豆芽侧过身靠近陈嘉安,扒上肩膀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是不是太巧了点,这摄政王刚一出兵打仗,这琉璃国的公主就被抓到了他的矿场里,还这么巧就被太后给找到了?哎?我有一个疑问。”
“你问。”
黄豆芽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气息拂在陈嘉安的耳朵,让他有点红温。“这摄政王和太后是不是不合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陈嘉安点点头,将黄豆芽的脑袋扶正,“猜对了,所以作为奖励,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再去听戏。上阳的戏园子可是闻名遐迩。”
“这个好,这个好,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呢。”
其实黄豆芽还有问题没有问出来,这上阳的王宫是怎么知道叶菁在哪里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早早就有人跟着他们?而且,这上阳摄政王亲自领兵打仗,应是为国而战,为什么太后会和一个能够领兵打仗的摄政王不合呢?
“可是,我还有个问题……”黄豆芽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一件事。
“你问问看。”
黄豆芽又准备扒上肩膀,这次陈嘉安干脆主动点把耳朵凑了过去:“这个摄政王为什么会在废弃矿场设私牢啊?”
“这个你可以留着跟叶菁讨论一下。毕竟她作为苦主,想要有个交代,也是应当的。”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驿站,叶菁身体虚弱着,躺在房间里休息,黄豆芽进去看她的时候,叶菁也就是海兰菁刚刚喝了滋补的粥。
黄豆芽:“阿菁,你感觉怎么样?”
叶菁靠着枕头坐着,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看着黄豆芽有些尴尬的找话题:“好多了,来坐。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呢,陈嘉安说待会儿带我出去吃好吃的,不过你今天就没口福喽!”黄豆芽的俏皮话让叶菁的尴尬消解了不少,于是,叶菁趁机问道:
“豆芽,你不怪我隐瞒身份不告诉你们吗?”
黄豆芽看着叶菁笑了笑:“你是说你的身份吗?今天有人给我说,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为了保护自己,我们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以真假参半。”
“你不会觉得我没把你当朋友吗?”叶菁试探着问。
“你的隐瞒只是为了自保,并没有想要伤害我,如果我因为你自保而责怪你,那我又有什么资格说是你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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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过往
第71章 过往
叶菁听了黄豆芽的回答,觉得有一股暖流直涌心头,当下就表示:“你这个朋友我这辈子交定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黄豆芽乐了,笑嘻嘻地说:“那好,我一向脸皮厚,将来有求于你的时候,可绝不会犹豫!”
“谁还要你犹豫了!哎,对了,怎么没有看到黄小月她们啊?”
“梦莹就是上阳都城附近的人,在去矿场寻你们之前,我们就让黄小月先去梦莹那里了,今天天色晚了,明天再去把她接回来。好了,你先休息,有什么等你恢复些了我们再聊。”
畅音阁后门。
夜色侵染,一架低调普通的马车在畅音阁后门停稳后,从马车上一前一后下来了两位戴着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女子。
其中一位体型稍胖的女子上前敲了敲门,待到门开后,便引着身后身形瘦削些的女子进入了后门。
畅音阁戏楼分为上下两层,一层是大堂,可坐散客;二层是雅间,专迎爱凑凑热闹的贵客。
毕竟,有时候看戏,也是看个氛围。
戏楼里这场好戏已然进入高潮,大厅里喝彩声络绎不绝。
那二位女子在小厮的带领下,一路捡着人少僻静处登上了二楼,进入了一个包间,移开一方书架后,露出了一个门洞,很快,门洞另一边的书架也移开了。
露出了包间的屏风后面,一男一女的侧影。
外面的喝彩声也小了下来,想必是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小厮们放下了纱帘,备好新茶,关了门退了出去。
身材瘦削些的女子进入了包间,取下了头上的斗篷,露出了上阳王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
跟在她身后的自然便是翠玉嬷嬷了。
而听到动静的那一男一女也起身走了过来,正是出来看戏的黄豆芽和陈嘉安。
虽然陈嘉安给黄豆芽提过,今天还会有人一起来看戏,但是她确实是没有想到会是上阳的王后。
毕竟白天的时候人家玉佩都送了,晚上这么快又要见面吗?
也没提前说一声,自己也没有准备合适的回礼。
阿娘给她讲过,收了别人的礼物,下次见面的时候就要准备相当的礼物作为回礼。
要不,问问这颗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拿来送送?
正当她准备偷摸敲敲腰上的蛋来打个商量的时候,那位上阳王后和翠玉嬷嬷走到黄豆芽跟前便是“扑通”“扑通”两声跪下了。
双手正在腰间做小动作的黄豆芽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先去扶还是也给她们跪下。
跪着说话好像有点奇怪,那还是先扶起来吧。
黄豆芽伸出手就去扶跪在地上的王后,“王后娘娘,您这是……”
“小主子恕罪,是奴婢无能,让您和主子受苦了!”
“小主子!老奴有罪啊!”
“先起来再说吧!”黄豆芽再次尝试把她们拉起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无奈她身板小,拉不动她们,便只得说:“你们不起来,那要不我也给你们跪下?”
说完作势欲跪,这王后和翠玉嬷嬷见状,赶紧起身扶着黄豆芽阻止她下跪。
陈嘉安瞧着她们双方还想拉扯一番,便说:“都过来坐着说话吧。”
翠玉嬷嬷给陈嘉安见了个礼,扶着王后坐下了。
黄豆芽一脸问号地看向陈嘉安,悄悄地努努嘴对现在的情况表示了疑问。
陈嘉安接收到了黄豆芽的信号,在黄豆芽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认真地说:“关于你的身世,其实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只不过涉及到当年之事,那时我年岁尚小,对很多事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正好今日王后来信相约,所以我想还是由她们告诉你比较好。”
黄豆芽把目光投向王后主仆二人,那王后一抹眼泪,开口说道:“十五年前,奴婢是流金国雅岚公主的贴身婢女,翠玉嬷嬷则是当时公主宫内的掌事姑姑。流金和上阳决定采取联姻来稳固联盟,雅岚公主主动接受了来上阳和亲的任务,奴婢和翠玉嬷嬷便一起陪嫁过来。”
“本来途中一切顺利,谁知经过夏国时,遇到了贼人冲散了送亲的队伍,奴婢和公主落了单,为了掩护公主,奴婢便和公主换了衣服,跑出去引开追兵,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成想刚好遇到了嬷嬷和迎亲的队伍,两国邦交是大事,我们不敢声张,便只让嬷嬷带人悄悄地找,奈何一连几天都寻不见人影……”
王后许是回忆起了伤心事,哽咽了一番继续说:“为了不让迎亲的人看出来端倪,奴婢只得继续假扮公主坐在花轿里,随着迎亲队伍来到了上阳。”
王后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翠玉嬷嬷见状,递给了王后一块帕子接着说了下去:“奴婢们来到上阳之后,人生地不熟,派出去寻找公主的人也杳无音讯。眼看着吉日越来越近,这若是破坏了两国邦交,奴婢们万死难辞其咎,于是,老奴便做主,让王后不要声张,继续扮作公主嫁给上阳国主,一来,王后在公主身边多年,最是熟悉公主的习惯脾气,年龄也相仿,是最最合适的人选;二来,弄丢了和亲公主,奴婢们以死谢罪是小事,若是因此产生误会而引起战争,那才真是大大的罪过……”
“所以,所以才阴差阳错的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老奴若是早些知道公主在哪里,也不会让公主……”翠玉嬷嬷说着说着便抽泣起来,似是难过的说不话来了。
黄豆芽听她们说完,只觉得胸闷头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陷在椅子里,久久不曾挪动一下,安静地仿佛一蹲石像,也不知道王后她们是何时离开的。
血液翻涌冲击的她几乎不能呼吸,为这阴差阳错的命运,为从云端落入泥泞的阿娘憋屈。
命运对她何其不公!
她是一国的公主,却被拐到乡野成了农妇。
原本可以成为一国之后,却被迫委身于视她如猪狗的男人。
原本她的痛苦最多就是年老色衰有宠妃分享帝王之爱,她自小长于宫中,于此事早已是司空见惯,自知如何应对;可偏偏她被丢在了一个闭塞的山村里,被欺辱,被践踏,她过往所学,皆是增添痛苦的来源,她该多么的绝望、无助又痛苦呢?
阿娘啊,你在给我说学典故是为了知道遇事该如何应对时,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而造成她如此境地的,又仅仅只是一句命运使然吗?
“那……”黄豆芽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陈嘉安:“她们找不到我和阿娘在哪里,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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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沾着铁锈的钩子
第72章 沾着铁锈的钩子
陈嘉安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胸腔里的憋闷,开口说:“你阿娘有个同胞弟弟,比她小五岁。当年只是个不受宠的王子,所以他的哥哥们在争权夺位的时候并没有关注他,也因此在其他几位王子争的大伤元气的时候,他保存了实力,两年前一举拿下王位。”
“这个和寻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黄豆芽有些迷惑。
“就在他上位不久,收到了一封来信。”
“王后的信?”
“对,信上说,当年在夏国下堡县走丢了一名名叫姝姝的婢女,近日时常托梦说想要归故乡,便托王上派人去下堡县试试看能不能带她回去。这封信旁人乍一看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我和你王舅却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你王舅小时候不爱叫姐姐,就爱唤你娘姝姝。”
“我自小与他们姐弟相识,且你王舅坐上王位之前,我已经将边境稳定下来。为了不走漏风声,也为了成全我的心意,便以守边境为由,出来寻人。”
“那,下堡县那么大,你是怎么知道我娘在黄家村的?”村里的人,是不会允许阿娘她们出去的。
“我在下堡县寻找了一年多,年代久远,又不知生死,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我买通了下堡县的几个乞丐、街溜子,打听出来了这一带的人口贩卖主要集中在黄花镇,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黄花镇待了半月有余。”
“许是上天可怜,有一日我刚从一家牙行里面出来,便瞧见了你和黄小月在买酥饼,因为时间隔得久远,我只是凭着模模糊糊的印象觉得你很熟悉,便一路跟着你们到了黄家村。后面的事,你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戏台子上,新戏已经开场了,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唱着什么。
黄豆芽也没心思去听,她想着王后和陈嘉安今天晚上说的话,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有一个疑问,王后为什么要给流金送信,干这么冒风险的事情?若说她忠心为主吧,十几年过去了,不说她找没找到人,也没有听说她继续派人找;若说她不忠心吧,她现在已经是上阳的王后了,见到故人的可能性非常小;她是以流金国公主的身份坐上的王后之位,流金国刚刚稳定下来,就算是发现什么端倪,也不会想要去揭穿她而引起混乱;而且接亲的人接到的就是她,若她咬死了她就是和亲的公主,谁又能把她怎么样?”
陈嘉安本欲回答,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反而说道:“你不妨再猜猜?”
黄豆芽再次将心里的憋闷往一边挤了挤,努力地筛选了一遍她脑海里的信息。
“因为……她有求于流金?”
“继续。”
得到了肯定,黄豆芽的思路便顺畅了起来,“上阳的太后与摄政王不和,虽不知国主与太后关系如何,但是,在面对摄政王这件事情上,他们应该是一致的。这位摄政王一出门打仗,他的矿场就爆出事情了,看来,上阳国主和太后是要有动作了。王后这个时候自爆相当于投诚,毕竟这件事情若是等其他人告诉流金国主,那性质又不一样了。”
陈嘉安点点头,“你猜的已经差不多了,不过,你可知流金国的这个名字的来历?”
经他一提醒,黄豆芽突然想起来她在《徐州列国志》上曾经看到过,上阳盛产各种矿,尤其以玄铁矿为主,因此武器装备排第一,但是流金储备量却是倒数。
流金国以盛产流金出名,矿产产量却只能排中等。
据这本书上记载,流金是一种液体,能够让武器加速,黄豆芽没有见过,不过猜测应该跟人饿了要吃饭才有力气估计是差不多。
流金的价值堪比黄金,因此就有流动的黄金之称。
有了玄铁和流金,自然就有了强大的军事力量。
“所以,王后是代表上阳国主要流金?”
“不仅如此,她更想要在适当的时候,断了摄政王的流金。王后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她必须得有坚实的娘家。她主动捅破这件事,是为了向流金国主表示,上阳也是支持你王舅的,她来当这个王后和公主当这个王后,对于你王舅的位置来说,没有差别。而这个玉佩,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保护,算是,她的一点愧疚吧。”
后面的话,陈嘉安没有继续说,但是黄豆芽也开始猜测,为什么她可能会需要一块玉佩来保护。
那不是一块玉佩,那是流金国主对死去姐姐还留有的一点愧疚。
而陈嘉安没有继续说,是因为,他在心里下了决心,他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
黄豆芽突然闭上了眼睛,仰头靠在了椅背上,蹙眉忍耐了一番,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黄豆芽隐隐觉得,也许这些人从一开始,并不是想要找回活着的雅兰公主。
阿娘的自尽,也可能,是为了保自己这个女儿的命。
她不会去找上阳的王后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毕竟,当年的贴身丫鬟确实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引开了追兵。
她也不会去找流金的国主,要求他替自己主持公道,毕竟,她当年为了两国和平,甘愿主动和亲。
她只能去为难了自己,保全了现有的一派和气。
她得到了十四年公主的尊荣,却被折磨了十五年,最后还搭上了一条命。
“我想静一静,可以吗?”黄豆芽几乎是带着祈求的意味对陈嘉安说道。
陈嘉安动了动嘴唇,终究只是站起身说了句:“我就在外面,你有需要就叫我。”
黄豆芽没有回应他。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黄豆芽捏着小拇指上的储物戒指,仿佛牵住了阿娘的温暖的手,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压抑的声音。
陈嘉安站在门口,捏着门柱的指节骤然发白,那压抑的呜咽声像浸了冰水的细麻线,顺着门缝丝丝缕缕钻进来,缠住他每一根神经。
明明隔着门,却仿佛能看见她蜷成小小一团的模样,那些哭声如同沾着铁锈的钩子,一下又一下剐蹭着他刚生出柔软的地方,疼得发酸,却又止不住地想伸手触碰那团湿漉漉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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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一口吃的
第73章 一口吃的
那呜咽声像烧红的针,密密匝匝地刺在陈嘉安心上。戏楼里的喧嚣被厚重的门板隔绝,仿佛另一个世界,唯有门缝里挤出的这点细碎声响,清晰得叫人心头发紧。
他捏着门柱的手指由于太过用力,在门柱上留下了五个指印。
台下的戏唱着人间悲欢离合,于此刻,却成了他最刺耳的讽刺。
她提到看戏时的眼睛都在发亮。
原本,她应该有一个开开心心的今天。
雅岚公主的遭遇,难道仅仅是“命运使然”吗?那些迟来的愧疚,那些政治盘算下的“赎罪”,在逝者的苦难面前,显得何其轻飘!
陈嘉安胸膛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懊悔。
这懊悔压过了他自以为傲的冷静自持,沉甸甸地,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门内的哭声渐渐低了,转为断断续续的抽噎,最后只剩一片死寂。
这寂静,反而比哭声更让陈嘉安不安。他犹豫了片刻,骨节分明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最终没有再次触碰门板,只是缓缓松开。
他转身下楼。
片刻之后,陈嘉安端着一个托盘重新出现在二楼走廊尽头。
托盘里放着四碗加了少量冰的甜水,散发着不同的果香气。
上阳暑热时间长一些,因此甜水的种类也就很丰富,陈嘉安估摸着黄豆芽便把可能爱吃的都取了一份。
再次站在那紧闭的包间门外,陈嘉安沉默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放得极缓、极轻,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豆芽儿,”他轻轻地叩了一下门,“我刚去厨房准备了些甜水,给你端了过来,你要不要尝尝看?”
门内毫无声息。
陈嘉安并不气馁,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
台下的戏已近终场,观众的喝彩稀疏零落。
碗里的冰块刚刚完全融化,那扇紧闭的门,“呼啦”一下打开了。
“刚好我也……又饿了。”
黄豆芽双手接过托盘,转身进了包间。
陈嘉安便跟着走了进去,反手关了门。
两人刚面对面坐下,黄豆芽端了碗甜水还举在半空中,忽闻有人敲门“咚咚咚。”
黄豆芽疑惑地看着陈嘉安,这又是约了谁?
还没等陈嘉安说出个一二三,房门便被推开了。
“豆芽!”
门外站着一脸担忧的封浅浅和满脸清心寡欲的皇甫彦。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浅浅?你没事了?”
“嗯,我一醒便让他带我来找你们了!你怎么眼睛红红的?”
黄豆芽端着碗甜水,瞧着封浅浅进来了,便赶紧顺手递了过去,“刚刚戏唱的太好了,没憋住大哭了一场!你来得正好,一起喝点甜汤。”
封浅浅接过甜水就在黄豆芽身旁坐下。
皇甫彦也不客气的在四方桌的最后一个空位坐下,很是自然地去端托盘里的甜水。
每当他看中哪碗伸手去端的时候,陈嘉安总是先他一步端给黄豆芽。
陈嘉安傲娇地斜睨着皇甫彦,重重哈了一声,夸张地说:“哈,修行之人怎么能贪口腹之欲!”
“肉体凡胎自然是需要五谷杂粮的。”
“那高僧还请出门化缘,好走不送!”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施主莫一叶障目,需跳出……”
皇甫彦的“跳出”二字后面的话尚未出口,陈嘉安已闪电般伸手,稳稳端走了托盘里最后一碗裹着晶莹粉果的荔枝冰露,径直推到黄豆芽面前。
“豆芽儿尝尝这个,带着微微的凉气又不太冰。”
皇甫彦修长的手指僵在半空,目光跟随着甜汤移动,再看向陈嘉安时,深潭般的眸子里罕见地泛起了一丝涟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好咧!”黄豆芽毫不客气的分给了陈嘉安一碗,然后将剩下的两碗甜水都舔了一口。
“啧,好喝!”
皇甫彦瞪圆了眼睛,对于这种流氓行径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陈嘉安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碗甜汤,满脸地恨铁不成钢:“你看什么,豆芽儿正在长身体,自然是要多吃点,你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跟个小姑娘抢口吃的?”
“呵,那你为什么可以喝?”
“我买的。”陈嘉安喝了一口冰酿,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噗——咳!”封浅浅呛了一下,看着皇甫彦僵住的手和陈嘉安脸上那明显到近乎幼稚的得意,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下子,皇甫彦的眼神更幽怨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叶菁觉得自己又是一条好汉了。
第二日便嚷着要请黄豆芽、封浅浅她们去琉璃国做客,当即派人接了黄小月汇合,准备几人一起在上阳都城游玩几天便出发去琉璃。
反正陈嘉安所说的回去成亲都是胡话,既然不着急,一起去看看好像也不错,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就在陈嘉安、黄豆芽、皇甫彦、封浅浅、黄小月、叶菁六人组在上阳都城的集市充当街溜子的时候。
一只鸽子飞到了他们身边,脖子上带着一个颈圈,脚上挂着一封信。陈嘉安和叶菁都识得这个颈圈为上阳王室专用。
叶菁想来估计是太后姑姑有事找她,便取了信打开,可是信上却写着将军速来北门青鸾铁羽升降台。
不明所以的叶菁将信件递给了陈嘉安。
毕竟他们这六人中能够被称为将军的,好像也只有可能是陈嘉安了。
陈嘉安看了信件,面色凝重起来,他是鎏金的异姓王,也曾是镇守边境的将军。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上阳太后以将军相称,想来此番必然是军中有异。
青鸾铁羽升降台,那就意味着……
瞧着陈嘉安严肃的样子,大家也没有游玩的心思,都跟着陈嘉安赶向了北门。
不多时,只听见破空声由远及近,一道极细的紫痕划过傍晚的天空,层云被气浪撕开,鎏金的玄螭出现在天空中。
那机甲的双翼以百锻钢为骨,覆着深青色的蛟皮,翼膜间紫流金的能量如血脉般明灭流动,随着呼吸的节奏缓缓舒张,宛若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机甲后背的能源核心剧烈脉动,突然喷吐出三尺余长的幽蓝烈焰,将精铁锻造的蟠螭浮雕映照得栩栩如生——那些盘踞在肩甲上的凶兽纹饰,此刻仿佛要破甲而出,择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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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离别
夜风呼啸中,传来一阵奇特的金属共鸣:精密齿轮的咬合声清脆如珠落玉盘,却又夹杂着某种低沉的长吟,既似深山古潭下的蛟龙低吼,又如千万柄利剑在鞘中震颤不休。
玄螭突然收翼俯冲,翼尖在空气中擦出两道赤红火线。
距地面十丈时,玄螭猛然展翼急刹——
落地瞬间单膝触地,足底铁齿“铿”地插入地下,冲击力荡开一圈尘土。
随着甲缝间零星蓝光渐渐熄灭,来人也缓缓站起。
胸甲中央传来“咔嗒”一声轻响,蟠螭纹的护心镜突然裂开一道细缝,幽蓝蒸汽嘶鸣着喷涌而出。紧接着,整块护甲如莲花绽放般层层剥离,露出内舱——
一个身材瘦而精壮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
“安志峰见过王爷,军中急报。”陈嘉安上前一步拦住了欲单膝跪地的下属,往一边走了几步。
“不必多礼,这边说。”
“上阳在和夏国一战中俘获了五万俘虏,逼迫他们互相残杀了四万人,余下一万俘虏,驱赶他们作为攻城先锋部队,向我们边境而来。薛将军特命属下赶来告知王爷,望及时回营,主持大局。”
“本王即刻出发,你留下来,护一人周全。”
“是!属下定誓死完成任务!”
黄豆芽只见两人耳语了一阵,陈嘉安便向她走了过来。
“我有急事,须得赶过去一趟,你就留在这里,按照原计划跟着叶菁去琉璃,等我处理好事情,就去琉璃国接你。”
黄豆芽点了点头。
陈嘉安见她点头的紧张样子,继续嘱咐道:“安志峰跟了我多年,可以信赖,我把他留下来保护你,你不要怕。”
“嗯,我不怕。”
“真乖。”
陈嘉安嘱咐完,对着其他人抱拳告辞,便站在了玄螭前方,那玄螭又层层伸展,直至将陈嘉安完全包裹住。
足下铁靴的暗纹骤然亮起,肩甲后方“咔”地弹开两片折叠翼,在夕阳下泛出青灰色光泽。
地面尘土被涡流掀起,形成一圈扩散的涟漪。
陈嘉安屈膝一跃,玄螭发出低沉的嗡鸣,背后传来齿轮咬合的精密声响,仿佛一只巨鸟振翅冲霄。
他就这样走了。
黄豆芽这样想着,不知为何,有些怅然若失。
黄小月看着陈嘉安消失的方向,张大的嘴巴忘了闭上。
直至远去的黑点完全消失不见,她才满脸羡慕的说:“这是什么东西,真是太帅、太嚣张了!我要是有一架,岂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是飞行器,名叫玄螭,能日行千里。”封浅浅的语气里莫名有些自豪。
“哇,你连这个都知道!”黄小月一脸崇拜地看着封浅浅。
封浅浅很是自然的笑了笑,“你忘了,我来自流金,而这飞行器最开始便是流金国制造出来的!”
黄小月:“哇哦,这么厉害!”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叶菁也感叹道:“她说的没错,这个飞行器确实是流金国最先制造出来的,目前就只有流金和上阳掌握了技术,我们琉璃还是花了重金从上阳购买了两架用于军中。而且这也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各国的飞行器都是有限飞范围的!”
是这样吗?黄小月有点疑惑了:“啊?那为什么陈舅舅的飞行器就可以随便飞?”
黄豆芽挽过黄小月的胳膊,说道:“他没有随便飞,你不记得啦?我们在来这里之前,可是先收到了上阳王室的信件,说明,流金国的飞行器进入上阳,肯定是得到了上阳的允许的。”
叶菁赞许地看着黄豆芽,满脸都写着,对,就是这么回事!
其实叶菁还有没有说的是,由于飞行器所需精玄铁量太大,流金国玄铁矿储备量不足以多产,因此需要从上阳购买大量玄铁。
上阳便借此机会提出了要流金提供该飞行器的制造技术才肯交易。
流金国很是爽快的提供了飞行器的制造技术,双方签署交易合约后,还派出了流金国的匠人帮助上阳国制造出了青鸾铁羽。
上阳这边高兴没几天呢,转头流金的天工传人就升级了飞行器,速度更快,更轻巧灵活也更安全,取名玄螭。
上阳虽有不满,但是签合约之前也没说不让人家升级啊,况且,自己还要从流金国购买流金,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僵了都没好处。
更何况,与其指望别人来教,不如自己研究怎么升级,只不过这上阳国一研究就是数年,至今没有下文。
“还有这么多绕绕,厉害呀!”黄小月啧啧感叹。
唯一对此没啥感觉的就是皇甫彦了,毕竟,他是可以走冥道的人,日行千里这事儿,对他来说,又不稀奇。
叶菁当晚从上阳太后那里得知了上阳摄政王的暴行,决定连夜赶回琉璃。
如今局势动荡,虽战争还未波及到琉璃,她作为琉璃国的太女,理应回到自己的国家。
上阳摄政王坑杀俘虏的消息像是乘坐了飞行器一般传遍了各个国家,其他各国对于此等残暴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谴责。
上阳的太后和国主此番动作迅速,趁热打铁,夜以继日地审讯调查,很快就将摄政王的罪行昭告天下:阴蓄甲兵而窥九鼎,是为谋逆;虐杀士绅以塞忠谏,是为残暴;夺民田庐以充军资,是为僭夺;坑埋降卒而丧天和,是为不仁;挟国器以行私兵,是为乱政。
叶菁他们看到这份昭告的时候,已经到了上阳和琉璃的边境——烬汐海。
黄小月叶菁讲了一路海边生活的故事,这下子终于看到大海了,趁着琉璃国宫人将行李往船上搬运的时候,就要喊着去海边挖蛤蛎。
黄豆芽与她一拍即合,两人当即就要拉着封浅浅、叶菁一起去。
蛤蛎再小也是生命,对于皇甫彦来说,此等事还是眼不见为好,于是在船头找了处阳光充裕的地方,背对着她们打坐。
黄豆芽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闻着海风带来的水腥气,觉得自己都开阔了不少,陈嘉安,应该以前已经看过海了吧?
叶菁看着黄小月她们捡到蛤蛎兴奋的样子,笑着说:“蛤蛎不稀奇,你们要珍惜的是这样脚踏实地的感觉,我们接下来要在船上呆十来天,好好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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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悟符
接下来几天,黄豆芽和黄小月深刻地领会了叶菁说的那句“脚踏实地才稀奇。”
每天闭上眼睛晃啊晃,睁开眼睛荡啊荡。
船头站一站,船尾蹲一蹲,触目皆是海。
从刚开始的哇,大海呀大海!到后来的哎,大海呀大海……
从刚开始的蛤蛎大虾螃蟹是稀奇,到后来哈口气都腥。
船身无休止地晃荡,仿佛把脑浆都摇匀了,连带胃口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对着碧波万顷唉声叹气的份儿。
触目皆是海,看久了,连那蔚蓝色都带着几分单调的狰狞。
“哎,大海呀大海……”黄小月日常就是有气无力地趴在船舷,下巴搁在粗糙的栏杆上,发出今日第十五次咏叹调的开头,后面半句“你真他爹的没完没了”被她咽了回去,保持着琉璃国太女客人应有的体面。
闲了两天闲得脸蛋疼的黄豆芽拿出了那本符篆录。
风浪的摇晃让纸上的墨迹都像是在跳舞,提笔落笔变得格外艰难。本来她字写的丑,临摹功夫不大行,在陆地上还算是稳当的,到了这无依无靠的海面上,倒给她增加了挑战。
“怎么又歪了!”黄豆芽懊恼地看着笔下刚画了一半、被船身猛地一颠导致彻底走形的“聚水符”结构图。
这已经是今天下午毁掉的第三张草稿纸。拆解法虽好,奈何这“画板”本身就不安分。
她尝试将纸钉在桌上,结果船一晃,连纸带钉差点飞起来戳到刚进门的封浅浅脸上,惹得后者至今心有余悸,远远绕着黄豆芽走。
皇甫彦背靠舱壁打坐,眼睫低垂,仿佛已入定,对外界的干扰无动于衷。
只是当黄豆芽又一次发出挫败的叹息时,他掀开眼皮,淡淡飘来一句:“心若不定,符焉能定?海潮之律,未尝不是一种天地共鸣,体会它,而非抗拒它。”
“大师傅,您说得轻巧!这共鸣它要抢我笔啊!”黄豆芽揉着发酸的手腕,哭丧着脸,“您那‘体会’,就是闭着眼睛任它晃?”
叶菁倚在窗边看着海面,闻言回头,嘴角噙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豆芽儿,听说你画清洁符篆已经可以一次性把黄小月打理干净了,刚好今日风大浪大的,甲板上涌上了一些积水,你要不试试清洁更大的范围?”
黄小月很是期待地看着黄豆芽:“豆芽儿姐,来一个!”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黄豆芽一咬牙:“试试就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自己拆解清洁符的“偏旁部首”:那提勾如云,那流动的水线,那环抱的圆弧象征着“聚”,最后收束的一点代表灵力激活。
强行压下胃里随着船身起伏的翻腾感,提笔蘸墨,凝神静气,在黄符纸上艰难地勾勒。
船身每一次起伏都像在和她拔河,线条时深时浅,扭曲得有些抽象。
“好家伙,”黄小月伸长脖子看着,“豆芽儿姐,你这画的符,比海面上扭动的波纹还狂野。这清洁符要是能成,怕不是要掀起惊涛骇浪来清洁啊?”
皇甫彦默默瞥了一眼那鬼画符般的图案,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秉持着“实践出真知”的精神,选择了闭口不言。
符成!
黄豆芽只觉得手腕酸胀欲裂,她喘息着,看着那勉强成型的、带着波浪般弧度的符篆,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视。
“来,试试效果!”封浅浅看热闹不嫌事大,指着靠近夹板的窗户,“就冲那儿!”
黄豆芽心里也没底,想着皇甫彦说的“集中意念撕开丢出去”,一咬牙,手中用力,“刺啦”一声撕开符篆,往窗外一丢!
一秒,两秒……
“哎呀!”黄小月突然惊呼一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原本只是一滩水渍的夹板已经完全湿漉漉了——因为甲板区域局部下了一场小雨。
“呵!”皇甫彦发出了一声轻笑,“符篆结构如经脉,气机流转有其理!你画的水脉歪斜如醉汉,灵气枢纽像打结的绳子!如何能沟通天地?”
他干脆也抽出一张黄符纸,就在那片狼藉的地板上,也不管船身颠簸——手腕轻抖,笔走龙蛇!那线条飘逸流畅,仿佛自带韵律,完全无视了海船的晃动。
符成,青光微闪。
皇甫彦拈起符,抛向了甲板。
刹那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符篆光华流转,将水汽尽数吸纳、净化、消散,不留一丝痕迹,船板瞬间干燥。
整个过程安静利落,不带一丝烟火气。
“看到没?”皇甫彦指着自己那张流光微敛的符篆,“这才是清洁符!聚水、引水、化水,行云流水!”
皇甫彦这一画,那瞬间流畅如水的笔意,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黄豆芽混沌的脑海——自己只拆了“形”,没悟透连接这些笔画的“气”和“理”!
黄豆芽再次扑到桌前,抽出黄纸,双目灼灼放光。
这一次,她没有着急动笔,而是在脑中反复“描摹”,将拆解的笔画以“气”为线,重新拼接组合!
船身猛地又是一晃,小桌上的茶杯倾倒!茶水瞬间洒了大半桌,又顺着桌沿往下淌。
黄豆芽眼神锐利如鹰,左手死死按住黄纸一角抵抗晃动,右手笔如疾风!
笔走不再是生涩的勾画,而是带上了韵律!提勾划出流畅的弧度,水线仿佛真的在纸上流动蜿蜒!
她甚至无师自通地在下笔的同时,尝试引导周身那几乎微不可察的气息流转于笔尖!
一张全新的清洁符,在她笔下瞬息而成!符成刹那,竟有微弱白光一闪而逝,连船上的油灯都仿佛亮了一瞬!
“去!”黄豆芽来不及细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堵住那流下的水!她凭着感觉撕开符篆,手腕一扬,符纸如一道流光般飞射向那倾倒流淌的水线!
符纸精准地拍在桌面水流蔓延的前沿!
一股无形但极其柔和、精妙的吸力瞬间产生!如同在流淌的水面上张开了一张温柔却坚韧的网。
哗啦!
桌上流淌的水流猛地一个停滞,接着像被强大的磁力吸引,急速倒卷回去!
桌面的水渍如同时间倒流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溯、缩小,从大滩迅速收缩成一小团,最后连同杯子里泼出的部分,被那符篆的力量精准无比地“抓”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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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暴风雨
不到两息功夫,桌面恢复干燥清爽,甚至连倒下的茶杯都被一股微弱的“清风”扶正了。
整个动作迅捷、高效、无声无息!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美感!
皇甫彦眼底深处也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惊讶和赞赏。这小丫头……悟性可以啊!
毕竟,同时学习符篆的几个丫头,也就只有她画出来了成功的符篆。
黄豆芽看看那干净的桌面,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我成功了!是流动!是灵力和符篆结构同步的流动!”她兴奋地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
黄小月也跟着跳了起来,“啊啊啊!豆芽儿姐,我也要学!”
“来来来,一起画!”黄豆芽和黄小月将桌上的茶具收到一边,腾出更大的位置。
叶菁也围了上来,表示要学传讯符,这样以后和她们联系就方便了。
封浅浅也准备去凑热闹,皇甫彦却挡在了她身前,“你想要学哪个符,问我岂不是更快?”
封浅浅还想偏过身子看看黄豆芽她们,皇甫彦顺着她的目光也歪了歪身子,“别看了,她一人带两个,忙得很!”
接下来的路程里,船舱里除了充满了学习的氛围,还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黄豆芽画符的技术突飞猛进,船上有个水手身子不爽利,她还用治病符给他治好了!
同样受益的还有黄豆芽的那颗硬邦邦的蛋,她们练习出来的草头符全喂给了它吃。
黄豆芽学会了聚灵符之后,还每天用黄符纸画聚灵符投喂它。
有的时候画符画累了,黄豆芽便会站起身在空中挥舞着手臂,临空描摹符文,既活动了筋骨又熟悉了符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豆芽总觉得这颗蛋的蛋壳好像变得透明了些。
有一天黄豆芽抱着这颗蛋晒太阳,蛋壳上突然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得让黄豆芽心头一跳的——“咔嚓”!
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却比发丝更真切的裂痕,赫然出现在那坚固的青色蛋壳表面!裂痕深处,仿佛有微弱的光芒一闪而逝,带着某种迫切的……渴望?
黄豆芽心头猛地一跳,抱紧了蛋兜。
再仔细去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黄豆芽轻轻地敲了敲蛋壳,“哎,小朋友,是你要出来了吗?”
蛋壳里传来了微弱的“噔噔”声,像是里面也在敲壳。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是我呀,可是我好困,我要睡觉啦!”
“再玩儿会呗,喂?喂?真睡啦?”
黄豆芽见蛋里面没有反应,便轻轻地将它放进了蛋兜里,取出符纸继续练习画符。
看来,学符篆这条路,她不仅要为自己走下去,还得为这颗越来越“能吃”的蛋,拼命往前冲了!
平静的学习时光并未持续多久。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
海风陡然转烈,带着咸腥与湿冷的气息猛力拍打着船舷窗户。
婢女有条不紊地关窗落锁,一看这几个婢女就是训练有素。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浪头变高变急,船身摇晃的幅度陡然增大,不再是之前那种催人昏睡的摇荡,而是带着令人心悸的倾覆感。
“不好,要变天了!”忽听一名水手在甲板上声音急促地大喊。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甲板和舱顶上,密集得像是要将整艘船钉入海底。
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乌云低低压向海面,翻滚着,咆哮着,闪电如同恶龙吐信,不时撕开黑暗的天空。
桌上的笔墨纸砚乒乒乓乓滑落一地。黄小月和黄豆芽手忙脚乱地扶着船舱壁,她们未曾见识过海上风暴,此刻有些懵逼。
可是叶菁却是见识过海上风暴的厉害的,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人亡,因此脸色便有些发白,但依然强自镇定着。
皇甫彦都睁开了眼,眉头微蹙地看着剧烈摇晃的窗外,突然开口道:“黄豆芽,给你两次机会画出驭风驱云符!”
驭风驱云符!能梳理紊风,驱散阴霾!但此符需极高的控制力与对风之律动的深刻感悟!
两次机会?虽然黄豆芽这两天有翻看驭风驱云符,但是,还没有拆解成功过啊!
“那……那要是两次机会都不中用呢?”黄豆芽磕磕巴巴地问。
“不中用?不中用你提前下海去给你这两个姐妹儿探路!”
“两、两个?”
“嗯,我必然是不会让浅浅落水的!”
哈?黄豆芽已经自动忽略了皇甫彦这有异性没人性的作风,抓住了一个重点,他有办法。
“对,你会画符,我不中用你还能上!”
皇甫彦冷笑一声:“你啰嗦的时间已经失去了半次的机会了。”
驭风符核心并非对抗风暴,而是顺势而为。
黄豆芽仔细回忆了一下驭风符那复杂的符文轨迹,形为引,气为脉,神为旨!感受风的‘筋’与‘骨’,找到它的‘意’。
黄豆芽一把抓起桌上幸存的黄符纸和笔,凝神屏息。
笔尖落下,随着她的动作,一道如一只展翅高翔、意图驾驭风龙的青鸾跃然于符纸上!
“小月儿,帮我把纸和笔按住!”
黄豆芽吼完便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舱门来到甲板上,安志峰瞧见黄豆芽跑出来了,躲避着甲板上七零八落的物品,快速来到了她的身边:“黄姑娘,外面风雨太大了,赶紧进去才是!”
“等等,让我试一下!”黄豆芽说着便集中意念,撕开符纸抛向风暴。
一个浪潮打来,黄豆芽险些站立不住,只得本能地抱住门框。
风雨更甚,风浪掀得大船抬起了船头重重地拍打在海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失败了。
黄豆芽掉头就往舱内跑。
船体的狂摇,风雨的嘶吼,这一刻都被她强行排除在心神之外。
她脑海中反复描摹着皇甫彦刚刚展示的青鸾驭风轨迹,那些曲折,那些节点,不再仅仅是冰冷的线条,而是风暴咆哮的纹路,是狂风的呼吸!她能“听”到风的狂怒、风的犹豫、风的奔腾方向!
黄豆芽再次提笔。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一股前所未有的凝滞感骤然压上笔尖!这阻力比当初画聚水符时大了十倍不止!
仿佛她手中的不是笔,而是一根擎天柱,正试图搅动整片风海的根基!
黄豆芽的手臂剧烈颤抖,额头青筋暴起,细密的汗珠瞬间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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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风停雨收
黄豆芽咬紧牙关,喉头甚至尝到了血腥味。就在她感觉臂骨都要被压断之际,腰间紧贴着的蛋兜里,那颗青色的蛋猛地发出一阵剧烈波动!一道极其微弱、却精纯清凉的“气”流瞬间透过布料,涌入她的身体!
这股气并非强大到能对抗风暴的压力,却如同最精准的润滑剂和引导索,瞬间贯通了她阻塞的气感和笔尖!那股沛然的阻力骤然松动了一丝!
“就是现在!”黄豆芽心中爆喝!她借着蛋传来的那丝清流引导,倾尽全身所有的意念与刚刚领悟的流动韵律,笔走龙蛇!不再是与阻力硬撼,而是如庖丁解牛般找到了风暴那狂暴气流中的缝隙与节点,以自身之“气”为引,将它们重新梳理、引导!
笔锋所过之处,黄符纸上的墨迹竟不是黝黑,而是泛起丝丝缕缕淡青色的光芒!那些跳动的节点随着她的勾画,如同点亮了一串星辰!
最后一笔凌空回旋收束!
嗡——!符成的刹那,青光大盛!那张黄符纸仿佛不再是纸,而是化为了一只昂首振翅的微缩青鸾虚影!黄豆芽周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旋,吹得她发丝狂舞,衣衫猎猎作响!整个剧烈摇晃的船舱都为之一顿,仿佛时间短暂凝固!
黄豆芽只觉得一股力量从符篆反哺回身体,让她几乎虚脱,又让她充满了掌控感的兴奋!
她不再犹豫,奔到了舱门外。
巨浪再次袭来,海水涌上了船舱,掀得整个船体都歪斜到一边。
踏上甲板的黄豆芽还没有站稳便被掀翻到了一边,顺着倾斜的甲板滚落,脑袋不知道磕到了什么,撞得她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不知南北。
海水拍打在她的脸上,一股腥咸的味道充斥着口腔。
完了完了,自己今天真的要去海底探路了,陈嘉安又不在,皇甫彦这货真的干的出来见死不救的事儿!
想到这里的黄豆芽更加努力地去抓自己能够抓住的所有东西,可是雨水的冲刷之下触碰到的任何东西都太滑溜了,饶是她抓翻了指甲盖,也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借力的东西。
她好像听到了谁在叫她的名字,声音却被淹没在风雨里。
眼看着她已经滑到了船舷边缘,下半身已经悬在了空中。
黄豆芽干脆放弃了自救,停止胡乱挥舞,努力维持身体去撕开了手里未曾松开的符咒!
突然,下滑的势头一滞,黄豆芽感觉自己的后襟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她来不及细看,用力将符咒抛向风暴中心。
“驭风!”
那青鸾虚影脱手便化作一道惊鸿青光,如离弦之箭射入浓稠的乌云之中!
青光所过之处,呼啸的狂风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精准地拨弄了一下,瞬间变得温顺了一些!紧接着,那道青光在乌云的黑暗中猛然盛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层极其广阔、柔和却无可抗拒的青绿色光芒波纹,呈环状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开来!
波纹扫过之处,奇迹发生了!那翻卷如墨汁的浓密乌云,像是被风抽走了颜色,雨势肉眼可见地迅速减弱!
狂躁的海风仿佛被风吹散了戾气,变得有序而平缓!
几息之间!笼罩整片海域的恐怖暴风雨云团,竟被这道青色波纹硬生生驱散了!
倾斜的船身终于回正了,落在海面上再次发出“啪——”地一声巨响。
悬挂着的黄豆芽再次被晃悠的撞在了舷侧,可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她撞过去。
黄豆芽一抬头,瞧见了两张脸。
因为持续用一只手拎着黄豆芽与风暴抗衡而青筋暴突的安志峰的脸。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另一张是努力帮着安志峰固定黄豆芽而涨得扭曲通红的封浅浅的脸。
“哈……谢谢啊!”黄豆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黄姑娘,属下拉您上去。”
“嗯。”黄豆芽一点头,在安志峰用力拉她的时候蹬了一脚舷侧借力。
被拉上来的黄豆芽才发现,安志峰是靠另一手将匕首插进甲板固定了自己,而封浅浅,是靠皇甫彦固定住的。
叶菁和黄小月也扑了过来,黄小月抱着黄豆芽就不撒手:“呜呜呜……豆芽儿姐,你吓死我了!”
黄小月扑过来的力道太大,压到黄豆芽身上的擦伤,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叶菁赶紧将黄小月往外拉:“好了好了,黄豆芽身上有伤,你先放开她!”叶菁看了黄豆芽一圈继而说:“还好你没事儿,你都没看到黄小月刚刚那个样子,要不是我拉着她,估计这会儿我们就要下海去捞她了!”
黄豆芽摸摸黄小月的脑袋,“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小月儿你看,暴风雨被驱散了!”
“雨……雨停了?真的……真的被驱散了?”黄小月像是刚看到一般冲过去扒着舷窗,眼珠子瞪得溜圆,满脸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浑身湿透的黄豆芽此刻才开始觉得腿软,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她的力气和精神。
叶菁瞧见她这个样子,示意宫女将她左右搀扶起来:“快别坐地上了,浑身湿漉漉的,赶紧去洗个澡,这大海上要是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黄豆芽被搀扶着爬起来,一扭头发现站在外围的安志峰左手扶着垂落的右胳膊。
刚刚拉着黄豆芽的右胳膊。
黄豆芽有些不好意思了,关切地问他:“你的胳膊怎么了?这是断了?”
安志峰面不改色地回答:“属下没事,只是一点脱臼,按上就好。”
皇甫彦听见这话,走过去握起安志峰的胳膊,一拉一掰,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垂下来的胳膊就归位了。
瞧见安志峰的胳膊恢复自如,黄豆芽才安下心来。
爬进浴桶的时候,黄小月也要挤进来,于是她们便像以前在黄家村一样,互相给对方搓背。
“豆芽儿姐,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泡澡了。”
“嗯,你多泡会儿,我身上有些擦伤不能多泡,得先起来了。”黄豆芽说着便往浴桶外面爬。
黄小月转过身看向黄豆芽:“那我也起来帮你擦药吧!哎,豆芽儿姐,你身体怎么长变了,跟我不一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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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拦驾1
“哪里……哪里不一样?”
黄豆芽被黄小月叫的满头问号。
“就,就前面啊,你这段时间长好快,都长得像我娘的了!”
黄豆芽上前就是给了黄小月脑袋一记暴栗,“我都已经十五岁了,我要是还跟你一样小荷才露尖尖角,那才奇怪吧?”
黄小月揉揉被敲的脑袋,有些低落的说:“啊,那倒也是。哎,不知不觉,我们都离家这么久了。”
“嘶,我这伤口有点疼,你快来帮我擦擦药。”瞧着黄小月伤感的样子,黄豆芽赶紧开口岔开了话题,“这,我这后背我都够不着。”
“来了来了,哎,豆芽儿姐,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拼命了,不过,这皇甫彦也真是太狠心了。瞧瞧这满身的伤口!这头上这么大个包,陈舅舅看见了还不得心疼死……啧啧啧……”
陈嘉安。
看来要学千里传讯符了。
躺在床上的黄豆芽如是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听见黄小月在外面叽叽喳喳地说什么“看到了,看到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苟着腰起床的黄豆芽觉得身上更疼了,终于畏畏缩缩的穿好了衣服,门就被黄小月“呼啦”一下推开了。
“豆芽儿姐,豆芽儿姐,快起来,快起来!哎,已经起来了!我们终于快到琉璃国了!”
“嗯?”
“哎呀,我都已经能远远地看到琉璃国了,不信你快起来看!”
“!”黄豆芽这下子听清了黄小月在说什么,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蹬上鞋子就跑到了甲板上,果然远远地瞧见海面上有一个黑点。
终于可以不用如此飘荡,对陆地亲切感油然而生,让她恨不能插上自由的翅膀飞奔而去。
“扑哧——”叶菁嫣然一笑,拉过黄豆芽:“好了,安心地去吃早饭吧,瞧着虽近,可还要些时候呢!”
船靠岸的时候,黄豆芽几人的神情就跟关在家里几天没有出去遛弯的大黄一样,充满了迫不及待的激动。
奈何迎接公主的阵仗颇大,就这样直接窜出去实在是过于丢叶菁的脸。
于是,黄豆芽和黄小月只好继续憋着。
封浅浅瞧着她们二人憋屈的样子,有种共患难,苦难便被稀释不少的松快感,自己心里的憋屈突然消散了不少。
皇甫彦慈眉善目地拨弄起了手上戴着的佛珠,因为前来迎接公主叶菁的队伍里面,领头的有一个和尚。
叶菁一身华服走在最前面,一收往日的嘻嘻哈哈,步态端庄,威仪天成。
仪仗队旌旗招展,士卒盔甲鲜明。最前面,一个身穿僧袍、面容清癯的中年和尚双手合十,神情肃穆,正是琉璃国的现任国师慧空。其身后跟着禁军副统领徐杰以及其他几位官员。
那和尚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船上下来的一行人,最后落在公主叶菁身上,微微颔首,朗声道:“阿弥陀佛。恭迎太女殿下,贫僧慧空,奉国主之命,在此恭候。”
叶菁回以得体的礼仪,声音清越:“有劳慧空法师。”
黄豆芽和黄小月在叶菁身后眉来眼去,怎么这琉璃国是和尚当道?看来各地风俗还真是相差甚远啊!
黄豆芽漂泊多日、伤痛缠身的阴霾似乎被脚下这坚实的触感驱散了不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鼻端混杂着海水咸腥、香料的馥郁、以及烤肉的味道?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琉璃国四季如春,从岸边到宫殿的路上,挨家挨户的门口都是花团锦簇,黄豆芽和黄小月坐在马车里一路上“哇”声不断。
封浅浅趴在另一边窗户上,带着欣赏的神色看着马车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两侧,是一幢幢用黄泥、木头和竹篾巧妙垒砌的“楼”——确切地说更像吊着脚的大盒子,底层要么悬空,要么堆着些陶瓮杂物,二楼才是住人的地方。屋檐长长地伸出来,几乎要挨着对面人家的,为狭窄的街道投下大片斑驳的阴凉。
“快看快看!”黄小月扯着黄豆芽的袖子,指着最近一栋楼二楼的窗台。那儿垂挂着密密麻麻的花盆,紫的蓝的红的,叫不出名字的藤蔓瀑布般倾泻而下,花瓣落在地面,染得石板路也带了几分色彩。
黄豆芽看着颜色艳丽夺目的花海啧啧称奇,“这花儿确实是好看,不过……”说到这里,黄豆芽凑到黄小月耳边小声道“只不过这琉璃国的人民好像都不太热情,你看,十室有九室是闭门不出的。就连公主回宫这种热闹都没什么人出来观看,当真是淡定得紧。”
而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的皇甫彦,时不时地用手拂开垂落于眼前的各式鲜花。
他离得近,耳力又好,早就心下起疑的他听到黄豆芽和黄小月的嘀咕声,也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这安静得有些奇怪的王城和似乎习以为常的护送队伍。
单独坐在前面一辆马车上的叶菁却是蹙紧了眉头,这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的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出宫的时候,这大街上很是热闹的。
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王城里的居民都转变了性子?
莫非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出去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疑惑的叶菁突然感到马车一个急停,惯性冲击之下险些让她栽了个跟头。
“发生了何事?”
站在马车旁的宫女禀报道:“回太女殿下,前面有人拦截马车。”
叶菁掀开车帘一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浑身布满干涸血污的汉子,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不顾仪仗队士兵的阻拦,直扑向自己的马车!
“殿下!太女殿下!求您做主啊!救命啊!”汉子“扑通”一声重重跪在马车前不远处,额头“咚咚”地磕在铺满落花的青石板上,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血,留下浑浊的痕迹。
慧空法师面色微变,上前一步合十道:“阿弥陀佛。殿下,此等狂悖刁民,惊扰凤驾,罪该万死。来人,速速将他带下,待后再……”
“法师且慢!”叶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慧空,她目光如炬,直视着那汉子,“让他说!你是何人?有何冤屈要当街拦本宫车驾?”
那汉子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涕泪横流地哭喊道:“殿下!小民是城外‘杏花坞’的村民刘五!就在两天前的夜里……一伙、一伙僧人装扮的怪物屠杀了我们全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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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拦驾2
他声音凄厉,带着极致的恐惧:“它们没有眼白,眼珠子黑洞洞的!皮肉烂了一半还能动!刀砍不疼,力大无穷!见人就扑上来撕咬……我们全村……全村男女老少六十多口……都被它们……啃得七零八落……”汉子浑身筛糠般抖着,几乎无法继续说下去。
马车里的黄豆芽和黄小月听得毛骨悚然,互相抓紧了手。
皇甫彦眉头紧锁,转动着佛珠的手指都停顿了,他审视着这个拦路的汉子,眼底全是寒意。
封浅浅的脸色也彻底变了,看向窗外空荡的街道神色复杂。
慧空法师眉头深蹙,口中低宣:“阿弥陀佛!”
叶菁从马车里出来,站在了车驾前面,沉声道:“你继续说。”
刘五喘着粗气,强撑着继续:“要不是小的奋力拼杀……小的也……小的也活不了啊!可怜我们这些村民被屠戮不算,尸身还要被烧毁!殿下!那些怪物就游荡在城外的山里!它们会杀更多的人!求太女殿下做主!替我们村报仇,替百姓们除了这些吃人的尸鬼,求您还我们一个太平日子吧!”他再次伏地,绝望地嚎啕大哭。
一时间,寂静重新笼罩了街道,唯有这个汉子悲恸的哭嚎在花团锦簇却又诡异紧闭的屋舍间回荡。
先前黄豆芽和黄小月感受到的死寂,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解释——那不是淡定,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僧……僧人装扮的……尸鬼?”叶菁的声音冰冷,目光缓缓转向了身旁的慧空法师,其中锐利的探究如有实质,“慧空法师,此事你可知晓?这琉璃境内,何时出现了这等‘僧人’?”
慧空垂眸合十:“阿弥陀佛。殿下,确有僧人装扮的尸鬼在前日袭击了村庄,主持担忧被尸鬼袭击的村民尸身引起瘟疫,便下令将尸身全部以火超度了。”
黄小月瑟瑟发抖,抓住黄豆芽的手臂:“尸……尸鬼……还吃人……”
烧……烧尸身?
空气里那股混杂在花香香料中、若有似无的烤肉味……此刻再闻,让黄豆芽胃里一阵翻腾。
叶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太女的威仪让她不能在此时乱了方寸。
她目光凛然地扫过周遭所有官员和僧侣,最后定格在刘五身上:“刘五!你的状词,本宫听到了,待本宫禀明王上,必要要给你一个交代!徐杰,着人妥善安置刘五,派一队精兵保护他,不得有失!”
“是!”徐杰领命之后便将刘五带了下去。
“起驾!”叶菁放下车窗,重新坐回马车深处,她的背影依然挺拔端庄,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已经笼罩了整个仪仗队。
黄豆芽和黄小月看着窗外那些依旧紧闭的门窗,只觉得那些绚丽的花朵之下,原来隐藏着无声的哭泣和惊惶。
这下子,她们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什么花了,垂下了窗帘子,恹恹儿地坐在马车里,尽量少吸一口气。
黄豆芽她们被安排在皇家别苑住下了,过了晌午,叶菁带着琉璃国国主的赏赐过来了。
一同带来的还有两个消息,一是尽快抓住凶手,具国主所说,这个凶手,可能与消失的前任国师慧明法师有关;二是三日后按照管理进华严寺后山的净心窟自省太女的职责。
也就是说,三日内要抓住凶手,查清异变根源,绝后患。给万民一个交代。
叶菁对着皇甫彦鞠了一躬,正色道:“您教了我符篆,我便腆着脸唤您一声师傅!这一路承蒙您多次救命,我知道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我作为太女的职责,只是时间紧迫、力量有限,此等诡异事件非寻常人力所能抵抗。所以还请师傅能够相助一二,我替琉璃国的百姓拜谢师傅。”
说着便要往下跪,皇甫彦一把拉住了她,“这声师傅我就收下了,跪就不必了。你有这个心,也是琉璃国百姓的福气。”
叶菁面露喜色:“这么说,师傅是答应帮忙了?”
“我们兵分两路,你去问问刘五关于那天的细节,事发前,事发中,事发后都要问及。我去事发现场看看。”
“嗯,谢谢师傅!”
黄豆芽和封浅浅对视一眼,互通了信息:“我们也想去听听!”
叶菁大手一挥:“那行,换衣服!”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黄小月急了:“我呢?我也想去!”
叶菁摸了摸了下巴:“小朋友要不就不凑热闹了吧,这个别苑景致不错,后面还有很多奇珍异兽,够你玩几天了!”
“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十三了!”
“那好吧,十三岁的大朋友也换身衣服。”
叶菁带着乔装成宫女的三人去到了安置刘五的地方。
屋内光线昏暗,刘五蜷缩在角落里的一张床上上,形容枯槁,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着来人,像一头受惊待宰的野兽。
“刘五,”叶菁放低声音,尽力显得温和,“本……我是来听听那晚详细经过的。包括事发之前有什么什么事情发生?”
刘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被噩梦攫住,好一会儿才嘶哑地开口:“法师……慧明大师……那天晌午来的,讲了一晌的经。最后还给大家施了佛粥,那粥呀可香甜了!”
他的声音颠三倒四,带着恐惧的回响,“可……可到了晚上,天刚擦黑……不对!没黑透……月亮还没上来……就、就听见外头有动静……跟打锣似的哐哐响,仔细一听……是打更的张老头的梆子声!可那声音……飘得吓人……”
黄豆芽瞥了一眼刘五颤抖的手,指甲缝里嵌着干涸发黑的污垢。她轻声问:“打更人平时也这时辰敲?”
“是……是啊……”刘五茫然地点头,随即猛地摇头,“不对!不是这个时候!他那天敲得疯了一样!又急又乱!啊,不对,他不是在打更!原来他是在提醒!接着……就有人喊……喊‘鬼啊’!满村都是喊声……惨叫……火光……噼噼啪啪着起来了……我就看见……”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时刻,“慧空大师白天带来的那些……那些穿灰袍子的和尚!不对,不是他们!脸……脸都烂了,露着黑窟窿眼睛,嘴角咧到耳根……像庙里的恶鬼!有的身子都快散架了……走路歪歪扭扭,可那刀……那刀快得很呐!见人就砍!咬住就不松口……肠子、胳膊……满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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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屠杀
他的描述混乱而血腥,黄豆芽胃里一阵翻搅,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封浅浅秀眉微蹙:“你说‘像庙里的恶鬼’?他们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刘五打了个激灵,眼神有些茫然:“没……没有!就是砍!咬!疯了一样!不像人!像是……对,像是牲口!!!”他猛地抱着头,“我……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那群尸鬼嘴里逃脱出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黄豆芽再次问道:“详细说说你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刘五捂着脑袋,似是不愿回忆那个惨状:“我用尽所有力气……砍倒了所有靠近我的尸鬼,还好我是个屠夫,家里有大砍刀,还有两把子力气!不然,不然那么多的尸鬼,我也活不下来啊……我边砍边跑,边砍边跑……”
如此家破人亡,全村灭绝的惨案让黄小月和黄豆芽感同身受,一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黄小月更是心软的取了腰间的手帕,走到了刘五的跟前。
就在叶菁几人屏息凝神听着刘五混乱又惊悚的描述时,琉璃国都城外,华严寺脚下,杏花坞的残垣断壁间,静立着一个漆黑如夜的身影——皇甫彦。
昔日安宁的村落已化作一片触目惊心的焦土。
半塌的土墙乌黑一片,残留着炭化的木梁和倾倒的陶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皮肉焦糊与草木灰烬混合的气味,像一张粘腻的网,紧紧裹住鼻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沉重。
皇甫彦闭着眼,眉心微蹙,并非在躲避这人间地狱的景象,而是将自身的感知力,顺着脚下这片浸透了血与泪的土地,缓缓沉了下去。
他的“心见”并非寻常的“看到”或者“听到”,而是感知“残留”——那弥散在空间、附着于残骸上的极致情绪,临死前最强烈的执念与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印在时间的碎片中。
他漫步于废墟间,如同行走在凝固的血泪之河里。
在一个烧得只剩半截木柱的门口,他突然停下。
脚下的焦土骤然变得粘稠、灼烫起来!一股滔天的愤怒与绝望的哀嚎,混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猛地冲入他的灵台!
他“看”到了:
——浓稠的夜色下,火光冲天,映照着扭曲的人影。根本没有什么皮肉腐烂的“僧人尸鬼”!火光摇曳中,是杏花坞的村民们!他们的眼睛赤红一片,如同被灌入了烧红的铁水,脸上是野兽般的狰狞和毫无理智的狂乱!
“杀!杀了怪物!!”一个壮汉挥舞着砍柴刀,吼声撕破了喉咙,却不是冲向什么僧人尸鬼,而是对着隔壁平日一同耕作的老汉!
“啊——!救……”老汉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咽喉被一刀劈开大半,滚烫的血喷溅到燃烧的木质窗棱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老汉手中的粪叉,却歪斜地刺穿了另一个扑过来的瘦高青年的胸膛!
混乱!彻底的混乱!完全的自相残杀!
农妇用剪子发狠地捅进昔日姐妹的小腹;孩童想要奔向母亲,却被妇女的菜刀砍断了脖子;少年举着锄头砸碎了邻居的头颅;平日里和善的货郎,此刻龇着牙,死命地掐着一个孩子的脖子,自己背上又插着另一把明晃晃的镰刀……
疯狂!一种源于内部的、歇斯底里的疯狂!村民们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被混乱的恐惧彻底淹没了理智,将彼此当成了灭门祸事的元凶。
刀光在火光中挥舞闪烁,每一次落下都带着皮肉撕裂的沉闷声响和血泉飙射的哗哗声。惨叫、咒骂、绝望的哭嚎、野兽般的嘶吼交织成一首撕心裂肺的死亡交响。
皇甫彦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隐现。即便是他,也几乎要被这扑面而来的、纯粹而暴戾的集体疯狂所冲击、窒息。
突然,一幕画面在无数混乱的血色片段中,被极度放大,清晰地印在皇甫彦感知的核心——
在一个巨大的石磨旁,那个昨日拦驾、此刻在别苑角落瑟瑟发抖的刘五!
他的五官扭曲得完全变形,眼白被狂暴的血丝彻底吞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手里握着的不是农具,而是一把沉重的、闪着寒光的砍骨刀!
刀刃已经豁了口,刀身上沾满了深红的、半凝固的血液和不明碎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并非慌乱地挥砍,而是带着一种暴虐的、近乎冷酷的效率,朝着一个个扑向他的、同样疯狂的村民狠狠劈下!动作大开大合,带着屠夫般的精准和狠厉。
扑哧!一个男人冲得太近,被他一刀斜砍在脖颈,头颅几乎与肩膀仅剩皮肉相连,鲜血如瀑喷溅,瞬间将刘五上半身染得通红!
扑哧!又一下,一个扑到他脚边的老妇被他反手一刀捅进了心口!
扑哧!扑哧!
画面连续闪过!他……他砍倒了不止一个!他是这场疯狂屠杀中……最凶狠的猎手之一!或者说,他是这股席卷全村、吞噬理智的疯狂浪潮中,一个格外汹涌而暴戾的“漩涡”!
有僧人的衣角在远处闪过,皇甫彦还要细看追寻,却遍寻不见这僧人的影子。
画面陡然消失了,皇甫彦霍然睁开眼。
空气中的焦臭味骤然刺鼻起来,仿佛带着千万冤魂无声的呐喊。
这村落的寂静,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心悸。
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这片修罗场,步履无声,却在焦土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足印。
真相如丝线盘绕,一头牵着山上的华严寺,另一头,拴在别苑里那个哭诉得如同惊弓之鸟的刘五身上。
步履沉重的皇甫彦消化着感受到的真相,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如果村民是自相残杀,那么,引起他们发狂的原因是什么?而刘五作为这场残杀中唯一的幸存者,是否会再次发狂?
而此刻和正在盘问刘五的浅浅她们,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里,皇甫彦霍然抬头,眼睛注视着皇家别苑的方向,夕阳已经坠入了地平线,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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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异变
“杀——杀了怪物!”刘五吼叫着,一把掐住黄小月的脖子,将她掀翻按在了地上。
刘五紧跟着坐在了黄小月的身上,张着腥臭的口就要咬过去。
眼看着刘五的脸越来越近,黄小月伸出右胳膊抵挡,那刘五便一口咬在黄小月的胳膊上。
“啊——”
黄豆芽、封浅浅、叶菁见此变故,欲动身向前扑,安志峰动作比她们快一步,眼看着快要触碰到刘五了,一道黑影闪现,将刘五踢了个人仰马翻。
对于皇甫彦这身奇怪的装扮,安志峰是第一次见,但还是非常有职业素养的没有露出好奇心。
黄豆芽抱起躺在地上的黄小月,只见对方被吓得脸色苍白,胳膊上被刘五咬下了一块肉,顿时就血流如注。
“咳咳!呜呜呜呜……豆芽儿姐!我好疼啊!”
“不怕不怕,小月儿,我们去找郎中!”
叶菁对着外面喝道:“来人,去请御医!”
封浅浅一眼瞧见黄小月胳膊上的伤口颜色不对,当即转头对着正在控制住刘五的皇甫彦喊道:“皇甫彦!来看她的伤口!”
皇甫彦听到封浅浅的话,将刘五双手反捆交给了安志峰,自己则蹲下来查看黄小月的胳膊。
伤口周边已经开始乌黑,并且肉眼可见的有黑色丝线顺着血管往胳膊上攀援。
皇甫彦当即拎出一张驱邪符,催动灵力,将黄小月伤口上的黑色物质吸了出来。
黄豆芽扯下裙子的衣角将黄小月胳膊绑住了,避免流血太多。
黄小月一时觉得自己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尤其以胳膊最甚,疼得她觉得自己在瑟瑟发抖。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克克”的声响。
被制服住的刘五嘴里还在发出喊打喊杀的声音,吵得人头疼,皇甫彦将黄小月抱到了另一个房间,不多时,别苑的御医也过来了。
御医过来诊了脉,查看了伤口,开了外敷内服的药,便安排徒弟去煎药了。
黄小月喝下了御医开的内服的药,便昏昏沉沉地睡了,如此也好,睡着了便不觉得疼了。
那徒弟虽然是刚跟着学习不久,却也是个仔细的人,将外敷的药捣制好以后,除了将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了,也顺带着给黄小月脖子侧面的小伤口敷上了药。
那伤口不大,周边一片青紫,应该是被掐住脖子时,手指甲划拨皮肤留下来的,顺带着敷个药,愈合的也快一些。
如是想着的小徒弟擦完药便退下了。
皇甫彦和黄豆芽、封浅浅、叶菁围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交换着信息。
皇甫彦低沉的声音复述了杏花坞废墟“心见”到的真实——那并非外敌的尸鬼屠杀,而是村民的疯狂自戮!
叶菁听罢,疑惑地说:“这么说,刘五是在撒谎?可是,如果他是在撒谎,他又何必拦驾自投罗网呢?”
封浅浅沉声道:“也许,对于他来说,他并没有撒谎。”
黄豆芽接过了话:“对,其实站在刘五的角度,他描述的情形与皇甫彦描述的基本一致,只不过他屠杀的是村民而非尸鬼,综合他刚刚攻击黄小月的样子来看,也许,他是中了什么毒素或者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看见一切靠近的活物都是尸鬼!”
叶菁也想到了一点:“而且,发作的时间还是晚上!”
封浅浅:“如果,他们是自相残杀,那么,皇甫彦看到的僧袍,又是谁的?”
皇甫彦:“杏花坞在华严寺山脚下,如果是不知情的过路的僧人,见此情景,应该不会坐视不理,除非,这个路过的僧人,本来就知情!更甚者,这些村民产生突变的原因就在这个僧人的身上!看来,我得去一趟华严寺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就在这时——
“嗬……嗬嗬……”
一声如同漏风风箱般压抑、非人的嘶吼,猛地从黄小月床上传来!
黄豆芽惊跳起来:“小月?!”
他们急忙奔向厢房,推开门一看,只见床上昏睡的黄小月猛地开始剧烈抽搐,身体像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摔打!
她那被包扎好的胳膊绷带瞬间被暗红粘稠的液体浸透,不是正常的鲜血,那颜色黑沉粘腻,散发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豆芽姐……好冷……好痛……有东西……在钻……”黄小月半睁着眼睛,瞳仁却失去了焦距,蒙着一层诡异的灰翳,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却又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她的牙齿在疯狂打颤,“咯咯”作响,脸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
更可怕的是,她开始无意识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撕扯包扎伤口的布条和刚换的衣服,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刮蹭皮肉留下道道血痕!
“小月别动!”黄豆芽扑上去想按住她,却被一股蛮力猛地掀开,踉跄着撞到床柱上。
“快制住她!”封浅浅低喝,人已闪电般冲上前。
“浅浅危险,闪开!”
黄小月察觉有“尸鬼”靠近,攻击力暴涨,对着靠近过来的封浅浅就是一脚。
好在皇甫彦动作迅速,一伸手拽过黄小月提出来的腿,顺着力道向下一压,再伸出另一只手控制住她的上半身。
黄豆芽从旁边衣柜里扯出一张床单,和封浅浅一起将黄小月给绑住了。
“不是用符咒吸出了毒素吗,为什么她还会被感染?”叶菁对于黄小月的状况很是不解。
黄豆芽在黄小月身上查看了一番,终于看到了脖子侧面的那道小伤口,周边已经开始发黑了。
真的是道很小的伤口,小到掩藏在淤青里都不容易发现。
可就是这样小的一道伤口,它让小月发了狂。
那刘五的指甲划破了黄小月的脖颈,然后刘五指甲里的血污进入了黄小月的伤口里。
在场的人此刻都看到了这道伤口,现在再来怪谁没有小心对待已是于事无补。
皇甫彦两指并拢如剑,一道凝练着淡金色光芒的符印瞬间点亮黄小月的眉心!
“啊——!”黄小月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浑身剧烈一震,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般瘫软下去,身体却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喉间依旧发出压抑的“嗬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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