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带着万界交易系统成女帝》 第三十九章 生板栗粉 流放队伍里有人忍不住好奇,学着小董的样子,直接咬开一颗生板栗。 “咔嚓!”一声脆响,金黄色的果肉露出来。 那人小心地咬了一小口,嚼了嚼,眼睛一亮,“嘿,真的,脆脆的,还有点甜。”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尝试起来。 一时间,“咔嚓咔嚓”的脆响此起彼伏,伴随着惊喜的低语。 “生的真的能吃。” “是甜的。” “还有点水嫩呢。” 生板栗的清甜爽脆,给枯燥的山路增添了一丝意外的甘甜。 赵安澜看着大家尝鲜的模样,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她自己也剥了几颗生板栗,慢悠悠地嚼着,感受着那股山林间特有的清甜。 熊大再次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她手里的板栗,似乎觉得没什么肉味,兴趣缺缺地又趴回她脚边打盹去了。 当晚众人休息时,篝火再次燃起。 除了烤肉外,最令人期待的就是烤板栗了。 赵安澜挑了些个头大的板栗,用匕首在带硬壳的板栗上划开一道小口子防止烤爆,然后直接丢进了篝火边缘的灰烬里。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将剥出来的板栗仁用洗净的大树叶包起来,埋进火堆边的热灰中。 火焰跳跃着,温暖的光映照着众人期待的脸庞。 没过多久,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焦糖气息的浓郁甜香就从火堆里弥漫开来,比之前的肉香更加柔和诱人,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好了,应该差不多了。”赵安澜估摸着时间,用树枝小心地从灰烬里扒拉出几个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板栗。 她捡起一个,烫得在手里掂了掂,稍微凉一点后,沿着划开的口子轻轻一掰。 “咔”的一声轻响,被烤得微微裂开的深褐色硬壳应声而开,露出了里面金灿灿,冒着热气的板栗仁。 原本生吃时脆爽的口感已经完全转变,变得粉粉糯糯,颜色也更深,像融化的蜜糖。 浓郁的甜香瞬间爆发出来,比生吃时强烈了十倍不止。 赵安澜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软糯香甜。 一股纯粹的,温暖的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带着炭火烘烤的独特焦香,好吃得让人眯起眼睛。 “哇,好香,好甜。”顾明斯第一个扒拉出自己的那包树叶,迫不及待地打开。 里面被热灰烘烤的板栗仁也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散发着同样醉人的甜香。 他顾不上烫,抓起一个就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容,“娘,好甜,比糖还甜。” 其他人也纷纷从灰烬里挖出自己的“宝藏”。 营地上一时间充满了“嘶嘶”的吹气声,满足的咀嚼声和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第四十章 出山 流放队伍带着新收获的板栗粉和糊块,在熊大的引领下继续穿行于山林之中。 磨粉耽搁了些时间,但众人心中因这份“甜食”而充满干劲。 山路虽然依旧崎岖,却因目标明确而显得不那么漫长。 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熊大步伐稳健而充满力量,它庞大的身躯仿佛为队伍开辟了一条无形的安全通道。 林间偶尔传来的窸窣声或低吼,总在熊大低沉的咕噜声或一个威慑性的甩头后迅速消失。 顾明姗紧跟在熊大后面,小脸上满是兴奋和依赖,仿佛这巨兽是她的守护神。 又走了约莫大半日,树木逐渐变得稀疏,不再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而是以较为低矮的灌木和次生林为主。 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下来,驱散了林间的阴冷湿气。 脚下的泥土路也渐渐清晰,宽阔起来。 “快看前面。”走在前面的小董突然指着前方喊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豁然开朗。 茂密的林木终于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相对平缓、长着稀疏杂草的山坡。 山坡之下,一条被车辙和脚印压实的,宽阔得多的土路蜿蜒伸向远方。 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片片开垦过的田地,再远一点,似乎还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顾家女眷们喜极而泣,互相搀扶着,眼中闪烁着泪花。 “天啊,终于看到人烟了。”解差们也大大松了口气,连日来的紧张疲惫似乎一扫而空。 “有田,有烟,是村子。”顾明斯兴奋地指着远方跳了起来。 商福田抱着孩子,望着那片代表着“人间”的景象,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山外带着泥土和阳光气息的空气,感觉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队伍中间赵安澜的身影和她身边安静趴伏的巨熊,眼神复杂,敬畏更深。 赵安澜也停下了脚步,站在山坡边缘,眺望着那条通往山外的土路和远方炊烟袅袅的村落。 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激动,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熊大厚实的肩背。 熊大似乎也感觉到了环境的改变和主人情绪的不同。 它抬起头,湿润的黑鼻子朝着山外的方向用力嗅了嗅,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低哼。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调整了一下姿态,金色的兽瞳中少了几分山林王者的睥睨,多了一丝对外界未知的审视和本能的警惕。 赵安澜自然也注意到了熊大的异常,特意压低了声音。 声音只有自己和熊大能听清,“前面就是人多的地界了,得委屈你暂时避一避风头。” 熊大转过头,用大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发出低低的,带着点依恋的咕噜声,仿佛在回应她。 短暂的激动过后,有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带着这么一头显眼的黑熊进入有人烟的村落,绝对会引起巨大的恐慌和麻烦。 第四十一章 神秘村庄 踏上较为坚实的土路,脚下传来的触感与山林松软的腐殖土截然不同。 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晒得人暖洋洋的,却也带着几分久违的燥热。 可是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村庄看着不远,走起来却格外漫长。 流放队伍在蜿蜒的土路上跋涉了整整一天。 直到日头西斜,才终于拖着疲惫的双腿,真正走到了那个在山坡上望见的村庄口。 近看之下,村子比远观更显破败。 土坯垒砌的房屋大多低矮,墙皮剥落,屋顶的茅草也显得稀薄。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穿着打补丁粗布衣裳的老头正蹲着闲聊。 看到这么一大群衣衫褴褛、还带着枷锁的人浩浩荡荡走来,吓得猛地站起身,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疑不定。 解差头目见状,赶紧上前一步,亮出腰牌,“几位老丈莫慌,我等是押解流犯的官差,路过贵宝地,想借个地方歇歇脚,顺便补充些干粮。” 听到是官差,几个老头脸上的惧色稍减。 但听到“流犯”二字,神情又变得有些复杂,带着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老头咳了一声,挤出一点笑容,“原来是官爷们,辛苦辛苦。” 老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笑得满脸褶子,“歇脚的话,村里倒是有几间空屋,可以容各位暂歇,要买些米粮粗盐,村里人倒也能凑出来一点。” 有地方休息,还能采买干粮,这对疲惫不堪的流放队伍来说无异于天籁。 众人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一分,脸上露出期盼之色。 “多谢老丈引路,烦请带我们去见见村长吧。”解差头目客气道。 老头点点头,示意其他人散去,自己则是佝偻着背在前面带路,流放队伍跟着他走进村子。 赵安澜走在队伍中间,目光沉静地扫视着这个陌生的村落。 顾明姗紧挨着她,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然而,看着看着,两人都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这村子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除了引路老头的脚步声和队伍里的嘈杂的声音,村子里静得过分。 没有孩童的嬉闹奔跑声,也没有妇人呼儿唤女、家长里短的喧哗声。 而且人也太少了,只是偶尔有村民从低矮的门缝里或墙角探出头张望着。 但无一例外,都是男人。 青壮年,半大小子,老头……就是不见寻常村妇和小姑娘。 赵安澜敏锐地捕捉到远处一个匆匆闪入院门的身影,以及另一个在井边打水的妇人。 不过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挺着明显隆起的肚子,是孕妇。 而且她们的动作中都带着一种仓促和回避,似乎不想与他们这些外人接触。 第四十二章 村庄疑云 不多时,村长带着几个提着木桶,拿着粗陶碗的村民走了进来。 桶里是浑浊的、勉强算是热水的液体。 “各位官爷,乡亲们。”村长脸上堆着和之前一样的公式化笑容。 “走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了,村里穷,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你们,就烧了点热水,大家润润嗓子,暖暖身子。” 解差头目和几个流犯正渴着,闻言道了声谢,便接过碗喝了起来。 赵安澜也接过一碗,却没有立刻喝。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碗里的水,水的颜色很是浑浊,带着一股土腥味,但似乎没什么明显的异常。 她假装喝了一口,实则只是沾湿了嘴唇,便将碗放到了一边。 谨慎无大错,她暗暗告诫自己。 自己的身体经过多次锻炼和改造,已经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了,不过还是要适当地装装样子。 顾明姗也学着赵安澜的样子,只是抿了一小口。 那水入口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涩味,让她微微蹙眉。 “村长。”赵安澜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村子看着规模不小,怎么一路走来,只见到些老丈和孕妇?村里的青壮和妇孺都下地去了吗?这天色可不早了。” 她看似随意地询问,目光却紧紧锁住村长的眼睛。 村长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眼神飞快地闪烁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唉,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啊,去年村里遭了旱,又闹了场时疫,村里折了不少人。” 似乎是怕赵安澜不相信,村长又重复了一下村子里人少的原因。 “青壮劳力都去外面找活路了,留下的多是老弱妇孺,哦,妇孺也…… 唉,女娃子命薄,没熬过去的多,剩下的也就这几个怀着娃的了,日子艰难啊。” 他摇着头,语气沉重,仿佛在诉说一个真实的悲剧。 理由听上去倒是很合理,但实在太顺口了,像是排练过。 赵安澜心中冷笑,她注意到村长说“女娃子命薄”时,那几个送水的村民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其中一个的喉结还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顾明姗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不自然,心中的疑云更重。 “原来如此,村长节哀。”赵安澜淡淡应了一句,不再追问,仿佛接受了这个解释。 村长见她不再深究,似乎松了口气,又寒暄了几句“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之类的客套话,便带着村民离开了。 村长走了,屋内的气氛却并没有轻松下来。 赵安澜走到门边,看似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门闩,实则是在检查门栓是否牢固可靠。 她又走到唯一的窗户前,透过糊着厚厚油纸的窗格缝隙,谨慎地向外张望。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个村子陷入一片死寂,连一声狗吠都听不到。 第四十三章 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突然。 一种极其轻微的声音,穿透了死寂的夜幕,钻入了赵安澜的耳中。 “笃,笃笃……” 像是什么硬物在某种木头上敲击,又像是指甲在抓挠木板? 而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他们这间大屋的侧面,正隔着一堵并不厚实的土墙 赵安澜猛地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她的双眸瞬间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乎同时,靠坐在同一面墙附近,本就神经紧绷的顾明姗也听到了。 她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惊恐地看向赵安澜。 商福田也惊醒了,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墙壁的方向,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大气不敢出。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压抑的痛苦和绝望,像是被捂住嘴后发出的挣扎。 “笃笃,笃笃笃……” 敲击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清晰了一点,也更急促了一点。 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墙的另一边,试图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赵安澜无声无息地站起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那面墙边。 她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土墙上,屏息凝神。 墙的另一边,除了那令人心头发紧的抓挠敲击声,似乎还夹杂着极其微弱的呜咽声,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果然。”赵安澜的心沉了下去,这个村子的秘密,远比自己想象地更黑暗。 她立刻对被声音惊动的解差头目和几个守夜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解差头目也听到了那声音,脸色瞬间变得黑沉如墨,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他紧张地点点头。 就在赵安澜思索着下一步行动时,墙外的声音突然变了。 一阵沉重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抓挠和呜咽声也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制止了。 赵安澜眼神一凛,身形如电,瞬间移动到唯一的窗户旁,极其小心地拨开一点点油纸窗格的缝隙,向外望去。 借着惨淡的月光,她看到几个人影正从大屋侧面不远处的一间低矮土房里出来。 其中两个身材粗壮的村民,正费力地抬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木箱。 那木箱的盖子似乎没有盖严实,缝隙里隐约透出几缕黑色的,像是头发的东西。 为首的人影,赫然就是那个留着山羊胡的村长。 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低声对抬箱子的村民说了句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把箱子抬走,似乎是朝着村子更深处或者后山的方向。 抬箱子的村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月光下显得异常麻木。 那沉重的木箱在他们肩上微微晃动了一下,里面似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撞击声。 第四十四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笃,笃,笃。” 敲门声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礼貌”。 屋内一片安静,没人敢出声。 “官爷?赵公子?乡亲们?”门外响起的,赫然是村长那熟悉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依旧是那副带着点“热情”的腔调,但在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后,这声音听在众人耳中,无异于厉鬼索命。 “是我,村长,怕各位夜里饿着,特意送了点粗粮饼子和咸菜过来,东西简陋,垫垫肚子也好啊。” 村长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 赵安澜缓缓睁开眼,眼中寒芒一闪。 她无声地做了个手势,示意解差头目去应付。 解差头目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多谢村长了,真是麻烦您了,我们都已经歇下了,东西您就放门外吧,明早我们自取。” 门外沉默了片刻。 赵安澜能感觉到,那村长正隔着门板,用他那双阴鸷的眼睛来回“扫视”着屋内。 “呵呵,也好,也好。”村长的笑声干巴巴的,毫无温度。 “那我就把东西放门口了,各位好生歇息,夜里风凉,关好门窗,莫要随意走动,这村子偏僻,夜里不太平,万一惊扰了什么东西,或者走错了地方,那可就不好了。” 他最后几句话,说得缓慢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 屋内众人听得浑身发冷,抖得牙齿咯咯作响。 “是是是,村长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待着,绝不乱跑。”解差头目连忙保证。 门外又静默了几秒,才响起村长离去的脚步声,那声音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踏在屋内众人的心尖上。 脚步声终于远去,消失在村道的黑暗中。 解差头目长长吁了口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自己面对上峰时都没怎么紧张过。 他看向赵安澜,眼神充满了后怕。 赵安澜没说话,只是走到门边,侧耳倾听片刻。 确认村长真的离开后,她并没有让人去拿门外的东西。 那所谓的粗粮饼子,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佐料”?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惊魂暂告一段落时,一直紧盯着门缝的顾明姗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她猛地捂住了嘴,眼睛死死盯着门板下方。 赵安澜立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粗糙的门板与地面之间,一道狭窄的缝隙里,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赵安澜眼神一凝,示意其他人退后。 她蹲下身,掏出短刀,极其谨慎地将那东西从门缝里轻轻拨了出来。 第四十五章 大杀四方 赵安澜却如同站在风暴的中心,短刀在她手中化作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阵阵血雨。 赵安澜眉眼弯弯,眼中满是畅快之色。 现代法治社会,即使有着精神病检测报告,自己也不能随便嘎掉一些罪无可恕的人。 到了毫无限制的古代,终于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这一次,自己决不能再活在面具之下。 她身影飘忽,在人群中穿梭,切割,收割,所过之处,惨叫连连,尸体不断倒下。 她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一丝多余,冰冷得如同精准的机器。 特别是嘴角还带着阴森恐怖的笑,众人顿觉她比对面的村长还要可怕几分。 赵安澜嘎起人来如砍瓜切菜,然而,村民实在太多,而且还不怕死地一起围攻赵安澜。 一个村民倒下,立刻有更多的村民填补上来。 赵安澜手中的短刀砍在粗糙的农具和厚实的肌肉上,终于“铛”的一声响,卷了刃,卡在了一个村民的肩胛骨里。 就是现在。 赵安澜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预料。 她毫不犹豫地松开了短刀,心中默念。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把从未见过,闪烁着冰冷金属幽光的奇形“铁疙瘩”,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心中同时出现的疑问。 解差们和流犯们全都懵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超越认知的一幕。 顾明姗更是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这难道是神女的仙法。 想明白之后,她立马变成了星星眼,崇拜地看着赵安澜。 赵安澜没有丝毫停顿,手指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喊杀和惨叫声。 每一道声音响起,就有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村民被击中。 他们的脑袋或胸口猛地炸开一团血雾,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这恐怖的杀戮效率,远超冷兵器。 “鬼啊!” “妖术,她会妖术。” “救命,快跑,山神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刚刚还凶悍无比的村民们,瞬间被这如同鬼神般的力量彻底摧毁了意志。 第四十六章 噩梦山洞 赵安澜拿出那缕带血的头发,举到村长眼前,冷声逼问着,“说,这头发哪来的?村里的其他女人呢?” 村长疼得直抽气,却依旧嘴硬,“不,我不知道,什么头发,我没见过。” 赵安澜眼神更冷,毫不犹豫地又朝着村长受伤的大腿开了两枪。 “啊啊啊……” 村长发出更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 “女人们在哪?”赵安澜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不知道。”村长疼得满头冷汗,却还在硬撑。 赵安澜冷笑一声,不再废话,她捏开村长的嘴,强行塞进去一颗黑乎乎的蚀骨丹。 “啊,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村长惊恐万分。 很快,药效发作,村长只感觉全身骨头缝里像有千万只虫子在疯狂啃咬,这种痛苦比枪伤造成的痛苦还要可怕。 他在地上疯狂打滚哀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啊啊,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太疼了。”村长彻底崩溃了。 “说。”赵安澜只说了一个字。 “后,后山,山洞,都在山洞里……”村长在剧痛中断断续续地招供。 赵安澜立刻押着村长,带着众人冲向村子后山。 在村长的招供下,他们很快找到了村长说的那个隐蔽山洞。 刚踏进山洞,众人只觉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洞里的景象。 一边是胡乱堆着的好些已经开始腐烂的女人尸体。 另一边,缩着几个几乎不成人形的少女,她们瘦得只剩骨头架子,衣不蔽体,眼神空洞绝望,其中几个少女的肚子却大得吓人。 这地狱般的场景让所有人瞬间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呕……” 几乎所有人都受不了,脸色惨白地冲出山洞,扶着外面的树剧烈地呕吐起来,脸上充满了震惊、恐惧和不忍。 山洞外稀薄的空气中也带着血腥与腐臭混合的气味,但比起洞内那炼狱般的景象,已经算得上是天堂了。 赵安澜背对着洞口,月光将她挺直的脊背拉出一道孤寂而冷硬的影子。 听着身后传来的压抑呕吐声,解差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以及流犯中女眷们无法抑制的悲泣。 她脸上那抹杀人时的畅快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以及压在眉宇间化不开的沉重阴霾。 紧接着,山洞内的死寂被打破。 村长像一滩真正的烂泥,被粗暴地扔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正好砸在一个少女蜷缩的腿边。 少女被这动静惊得一颤,空洞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落在村长那张因蚀骨丹发作而极度扭曲、涕泪横流的脸上。 第四十七章 黎明初现 夜深如墨,寒风呜咽着穿过死寂的村庄,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赵安澜指挥着流放队伍里的女眷们,让她们帮忙,小心翼翼地将山洞里那几个仅存一口气,虚弱到极点的少女架了出来。 少女们瘦骨嶙峋,衣不蔽体,眼神空洞得像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任由人搀扶摆布,毫无反应。 她们暴露在月光下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伤痕,无声地诉说着非人的折磨。 赵安澜拿出几块棉布,让女眷们尽量给少女们披上御寒。 她自己则点燃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跳动的火焰映照着她沾血的侧脸和坚定的眼神。 她举着火把,再次走向山洞入口,那里堆积如山的尸体,是人间地狱的证明。 火葬,是唯一能阻止野兽亵渎遗骸,防止疫病蔓延的残酷方式。 就在她准备踏入山洞的刹那,一个瘦小的身影猛地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的大腿。 正是是那个最先喊出“杀了村长”的少女。 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死死抱住赵安澜,仰起布满泪痕和污垢的小脸,泪水汹涌而出。 她拼命地摇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含混不清的哀求,“不,不,烧,不要,烧,妹妹,求,求求……” 她的手指死死抠着赵安澜的裤腿,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赵安澜瞬间明白了。这少女不愿妹妹被烈火吞噬,想给妹妹留一个完整的身体,一个入土为安的念想。 赵安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蹲下身。 她没有在意少女身上的污秽和难闻的气味,用沾着敌人鲜血的手,极其温柔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少女枯草般干涩打结的头发。 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能破除黑暗的力量,“我懂。我明白你想让妹妹完整地走。” 赵安澜看着少女盈满泪水的绝望眼睛,“可是,你看看这四周的大山,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饿狼野兽?就算我们挖坑把她们埋了,那些野兽的鼻子灵得很,也会循着气味把她们从土里刨出来,那样,不是只会更痛苦,更让妹妹不得安宁吗?” 少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流淌。 赵安澜的声音更加柔和,“相信我,让烈火送她们干干净净地走吧,这样,她们才能彻底摆脱这里的痛苦,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少女的眼睛,“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一个小小的瓶子。” 赵安澜从随身的包袱里摸索出几个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玻璃小瓶。 这是她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原本是准备用来装些应急的药丸给顾家人的,此刻却有了更重要的用途。 “你看。”她拿起一个玻璃小瓶,对着月光晃了晃。 “等火熄了,只剩下干净的骨灰,我会把你妹妹和其他人的骨灰,小心地装进这个小瓶子里,你可以把它挂在脖子上贴身戴着。 这样,她们就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无论你走到哪里,她们都在,你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好吗?” 少女听着赵安澜的话,目光怔怔地落在那个在月光下折射出微光的小玻璃瓶上。 那小小的容器,仿佛承载了最后的希望和慰藉。 她眼中的绝望和抗拒一点点松动,融化,最终被一种更深沉,更哀伤的悲恸取代。 抱着赵安澜腿的手,终于慢慢地,不舍地松开了。 第四十八章 旭日东升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赵安澜悄悄走到那几个虚弱不堪,昏睡过去的少女身边。 她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柔和绿光,轻轻触碰在少女们的额头或手腕。 一股微弱的暖流带着勃勃生机,缓缓注入她们残破的身体,修复着她们身体内的损伤,补充着枯竭的元气。 做完这些事之后,她深藏功与名,打着哈欠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东边天空才透出一点鱼肚白,村子还笼罩在一片灰色里。 突然,一声凄厉的狼嚎从后山方向传来,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嗷呜。”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饥饿和贪婪的凶狠。 屋子里的沉睡瞬间被打破了。 “狼,有狼。”一个流犯惊恐地大叫,连滚带爬地跳起来。 所有人都被吓醒了,流犯们挤作一团,脸上满是恐惧。 昨晚的血腥味果然引来了山里的饿狼。 “快,拿上能用的东西,马上走。”赵安澜的声音清凌凌的,众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她眼神锐利地扫视众人,面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她的镇定像是有着某种魔力,瞬间稳住了局面。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起昨晚找到的,还能用的农具或棍棒当武器。 解差们也赶紧催促流犯们集合。 赵安澜的目光首先落在角落里那几个刚刚经历过地狱的少女身上。 得益于她昨晚悄悄输送的治愈系异能,她们虽然依旧憔悴,但脸色比昨天好了一些。 不再是那种濒死的灰败,眼神里也多了一丝微弱的生气,不再完全空洞。 她们相互依靠着,努力想站起来,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你们几个。”赵安澜走到她们面前,声音比刚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然冷淡。 “你们互相搀扶着,跟紧队伍中间,别掉队,害怕没用,想活命,就得跟上。” 少女们看着她,其中一个下意识地握紧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个装着自己妹妹骨灰的小玻璃瓶。 也许是赵安澜话语里的力量,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她们相互搀扶着,比预想中更快地站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一点坚韧。 赵安澜又看向解差头目:“看好她们,也看好所有人,谁敢乱跑掉队,后果自负。”她的语气平淡,却让解差头目心头一凛,连忙点头。 “走。”赵安澜一声令下,不再耽搁。 队伍仓促地离开了血腥的村庄,踏上了崎岖的小路。 身后,狼嚎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爪子刨地的声音,显然狼群已经循着气味找到了村子。 流放队伍走得很快,几乎是在小跑。 第四十九章 感染天花 流放队伍在赵安澜的带领下,艰难地跋涉在远离血腥村庄的小路上。 本以为解决了最大的威胁和少女们的隐痛,前路虽苦,但至少能平稳地抵达下一个落脚点。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投下阴影。 最先显出异样的是柳姨娘。 这位曾经在宋府养尊处优的妇人,长途跋涉的艰辛、担惊受怕和食不果腹,她的身体早已经大不如前了。 起初,她也只是精神萎靡,走路越发得踉跄,时常需要女儿宋愿儿搀扶着。 “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宋愿儿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和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心中涌现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柳姨娘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声音细若蚊蝇,“没,娘没事,愿儿,娘就是有点累,走慢些就好。” 她不想拖累女儿,却也怕被队伍嫌弃抛弃。 宋老爷死后,宋家人,特别是那些旁支的男丁,对她们这对无依无靠的母女更是视如敝履。 别说照顾,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吝于给自己和女儿。 宋愿儿只能咬紧牙关,独自承担起照顾母亲的重任。 然而,柳姨娘的累很快演变成了持续的高烧。 当天夜里露宿时,她浑身发热,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意识模糊不清,嘴里说着模糊不清的话。 “娘,娘,您醒醒,别吓我啊娘。”宋愿儿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一遍遍用打湿的破布擦拭母亲发热的额头和脖颈,试图给她降温。 但柳姨娘的体温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非但没有下降,反而越来越高,脸颊更是烧得通红。 宋愿儿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她。 在这缺医少药的流放路上,一场高烧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她想到了赵安澜。那个手段莫测、似乎无所不能的人。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宋愿儿颤抖着手,从贴身的小衣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偷偷藏起来的,仅有的几块碎银子和一枚小小的金耳环。 这已经是她全部的家当,也是母亲最后的一点体面。 宋愿儿跌跌撞撞地跑到赵安澜休息的地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捧着那点可怜的财物,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哀求。 “赵,赵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娘吧,她烧得厉害,怎么都醒不过来,我,我只有这些了,求您卖我一颗退烧的药,求求您了。” 她不顾地上的尘土,重重地磕着头。 赵安澜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形容狼狈,泪流满面的少女。 她认得宋愿儿,是那个一直默默照顾病弱母亲的女孩,也是二号小妹宋盼儿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看向宋盼儿,问道:“小妹啊,柳姨娘和宋愿儿之前有没有欺负过你?” 宋盼儿一愣,连忙收起脸上的不忍之色,认真得回答道:“公子,姨娘和妹妹没有欺负过我。” “当真?” 宋盼儿点点头,“句句属实,不仅没有欺负过我,还帮过我。” 第五十章 牛痘疫苗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众人被她的气势所慑,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犹豫。 短暂的安静过后,人群中有几个人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脸色惨白,眼神躲闪。 他们下意识地挠着自己的手臂或是脖子,那里已经隐约可见一些细小的红点或水疱。 “我,我有点发热……” “我手臂上,好像起了几个小疙瘩……” “我,我也觉得痒……” 赵安澜冷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没有言语。 随即,她的视线如同探照灯般,又锁定在人群中几个缩着脖子,眼神慌乱,极力想把自己藏起来的人身上。 他们虽然极力掩饰,但细微的抓挠动作和额角的冷汗已经暴露了他们的心虚。 “还有你们几个。”赵安澜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一般。 “躲什么?当我瞎吗?我早就警告过你们,有任何不适立刻报告,既然你们把自己的命当儿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被点破的几人瞬间面无惨白,其中一个中年汉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赵公子,赵神仙,我错了,我,我就是怕,怕被大家嫌弃,怕被扔下等死啊,求求您,饶了我吧。” 另外几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跪地磕头,不停哭嚎着。 赵安澜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语气冷硬,“机会给过你们,是你们自己不要,既然如此,就自己等死吧。” 然后她又对着站出来的几人招招手,“自己站出来的那几个,过来领药。” 她的话让站出来的几人如蒙大赦,脸上瞬间露出狂喜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连滚带爬地跑到赵安澜面前。 而那几个隐瞒不报的人,则彻底陷入了绝望和疯狂。 “不,你不能这样。”一个身材干瘦的流犯猛地跳起来,脸上充满了扭曲的怨毒之色。 “凭什么他们有药我们没有?就因为早站出来一步?老子不服,你不给我们药是吧?好,好得很。” 他状若癫狂地指着赵安澜,又指向周围惊恐的人群,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看什么看?有什么好怕的?哈哈,老子身上有天花,老子染上天花了,你们怕不怕? 老子告诉你们,只要老子还喘着气,就能把这天花传给你们所有人,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都得给老子陪葬。 哈哈哈,不给老子活路,那大家就一起死。”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甚至故意向人群密集处冲去。 “对,一起死。” “要死一起死。”另外几个绝望的流犯也被煽动起来,破罐子破摔地跟着叫嚣,试图制造混乱。 人群瞬间大乱,尖叫声,哭喊声,推搡声响成一片。 解差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吓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混乱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赵安澜却发出一声冷笑,掏出“黑疙瘩”朝着天上来了一发。 一声巨响穿透了所有的喧嚣,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和绝对的掌控力。 “呵,想拉人陪葬?”她看着那几个状若疯魔的流犯,眼神如同在看几个跳梁小丑,“你们可以试试看。” 第五十一章 紧急隔离 赵安澜给队伍里所有还没发病的人,包括那几个虚弱的少女,都打上了牛痘疫苗。 那几个隐瞒病情,还想拉大家陪葬的流犯,彻底傻眼了。 他们瘫在地上,看着别人都打了针,脸上全是绝望和后悔,哭得撕心裂肺。 但赵安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自己已经给过机会,是他们自己放弃了。 赵安澜看着因为天花而被打乱的队伍,眉头紧锁。 这样所有人都待在一起也不行啊,必须要把已感染和未感染的人隔离开来才行。 想到这一点,赵安澜立刻行动起来,毕竟时间就是生命。 赵安澜当机立断,不能再让大家挤在一起了。 “所有人,还能动的,立刻跟我走。”她大声命令着,“我们必须马上分开,没病的和生病的要隔开。” 然后赵安澜的目光扫过那些打了疫苗,暂时安全的人,包括那几个虚弱的少女,接着说道:“跟上我,快。”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带头离开这充满危险的地方。 那些打了疫苗,心中充满后怕和庆幸的人,立刻紧紧跟上,没有人敢再犹豫片刻。 他们知道,这是唯一的活路。 赵安澜带着众人,在崎岖的山路上疾行。 她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四周,搜寻着合适的地点。 终于,在一处临近水源的山坳里停了下来。 这里地势较高,林木还算茂密,能提供一定的遮蔽。 “就这里了,从今天起,我们就在这里扎营,所有人未经允许,绝对不许离开这个范围。” 她指着远处一个背风,相对独立的小山洞,声音果断,“所有已经发烧,有红斑的人,包括柳姨娘,都搬到山洞里去,立刻。” 然后又看向那几个绝望的流犯,“你们几个也一样,自己过去。” 为了防止传染更多人,把人隔离开来是最重要的。 赵安澜又指着附近一片相对干净的空地,严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其他人,全部搬到那边去休息,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靠近隔离区。” 接着就是找人帮忙照顾隔离区的人了。 宋愿儿肯定不会离开柳姨娘,她算一个。 剩下的人,就不好找了。 赵安澜扫视了一眼健康的人,问道:“你们有没有人愿意到隔离区照顾他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说话。 只有商福田的两个儿子光宗耀祖站了出来。 当然他们站出来的原因主要还是商老爷和商夫人两人都在隔离区里,他们作为儿子,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接着赵安澜又环视了一圈,见没有其他人愿意冒险,也没有强制他们必须做些什么。 只是转头看向宋愿儿和光宗耀祖,“你们三个,就负责照顾隔离区的人,之后我会给你们药和防护的东西。” 照顾病人很危险,但必须有人做,这三人正是最好的选择。 叮嘱好宋愿儿三人之后,赵安澜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她对几个幸存的解差下达了命令。 没错,解差中也有人已经感染了天花,现在就在隔离区呢,其中就包括解差头目。 只剩下几个幸运儿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安澜身后,按她的命令行事。 “你们几个,把柳姨娘她们用过的草席,破布,还有那几个家伙的东西,全部集中起来,点火烧掉,一点都不能留。” 烧掉带病毒的东西也是防治天花的重要一环。 等几个解差把所有东西都烧掉之后,赵安澜才对着空地上的所有人说道:“所有人,现在立马从小河里打水洗手洗脸,洗得仔细一些,有条件的,把身上衣服也尽量洗洗。” 讲卫生也是是防治天花的基础啊。 安排好空地上的人之后,赵安澜走到宋愿儿三人身边。 给了三人一些医用口罩和医用手套,,还有消毒用的东西,以及一些退烧,缓解症状的药丸。 她仔细告诉宋愿儿怎么给柳姨娘喂药和擦身降温。 “你娘和这些人,能不能熬过去,一半看药,一半看他们自己的命数。” 赵安澜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意味,“你们照顾的时候,自己也千万小心,防护服要穿好,口罩和手套要戴好,碰了病人或他们的东西,立刻用烈酒冲洗手套。” 宋愿儿握紧了手中的药,用力点头,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坚定,“多谢赵公子我会小心的,我也会照顾好娘。” 隔离区里,景象凄惨。 柳姨娘和其他几个发病早的,高烧不退,浑身长满了恐怖的红斑和水疱,呻吟声不断,痛苦不堪。 宋愿儿和光宗耀祖忍着恐惧和恶心,按照赵安澜的吩咐,尽心尽力地照顾着。 至于那几个最后才被扔进隔离区的流犯,情况最糟糕。 他们不仅天花症状凶猛,还因为错过了打疫苗的最佳时机,病情恶化得极快。 其中一个干瘦的汉子,就是之前叫嚣最凶的那个,高烧得开始说胡话,水疱溃烂流脓,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哀嚎,最后在极度的痛苦和悔恨中断了气。 他的死,给隔离区带来了更深的恐惧。 另一边的空地上,打过疫苗的大部队,气氛虽然压抑,但还算稳定。 大家按照赵安澜的要求,尽量待在指定区域,注意卫生。 虽然提心吊胆,但接种的“神药”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赵安澜已然成了绝对的主心骨,她每天都会去隔离区外围查看情况,给宋愿儿三人补充药品和指导。 她冷静镇定的态度,在无形中安抚住了恐慌的人们。 剩下的解差们也完全听从她的指挥,不敢有丝毫怠慢。 时间一天天过去,对于健康区的人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的等待,祈祷自己不要发病。 而对于隔离区的人来说,每一天都是在与死神搏斗。 大约过了七八天,转机开始出现。 先是几个症状较轻,身体素质相对好一些的解差,身上的水疱开始结痂,高烧也渐渐退了。 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里明显有了光彩。 其中最让人惊喜的是柳姨娘,在宋愿儿不眠不休的精心照顾和赵安澜的药物支持下,她竟然也奇迹般地挺了过来。 她身上的水疱开始收干结痂,滚烫的体温也终于降到了正常范围。 虽然人还非常虚弱,瘦得脱了形,但当她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守在身边的女儿时,宋愿儿顿时喜极而泣。 “娘,娘您醒了,您吓死我了。”宋愿儿带着手套的小手紧紧握着母亲的大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柳姨娘看着女儿憔悴的小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什么力气,只能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在母女俩之间无声地流淌着。 赵安澜得知柳姨娘苏醒,立马过来检查了她的情况,确认她已脱离危险期,进入恢复阶段,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宋愿儿更是对赵安澜感激涕零,磕了好几个头。 隔离区里,除了柳姨娘,其余的大部分人抖熬了过来。 而那几个隐瞒病情,错过机会的流犯,则全部在痛苦中死去了。 当最后一个幸存者身上的痂皮也基本脱落,并且观察几天没有再出现新病例后。 赵安澜终于宣布可以重新上路了。 整个流放队伍爆发出久违的欢呼声。 虽然经历了死亡的阴影,损失了几个人,但大部分人都成功活了下来。 大家对赵安澜的敬畏和感激达到了顶点。 那几个被救回来的幸存者,尤其是柳姨娘母女,更是将赵安澜视作再生父母。 第五十二章 一个奇迹 久违的阳光穿透稀疏的云层,洒在走出山坳的流放队伍身上,驱散了隔离区里盘桓多日的阴霾与死亡气息。 虽然每个人都瘦了一圈,但他们的眼神里却燃起了强烈的求生欲和对未来的希冀。 能重新呼吸到没有病痛威胁的空气,能再次踏上前往流放地的路途,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而这个奇迹,完全归功于赵安澜,那个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姿挺拔却略显清瘦的年轻身影。 柳姨娘艰难地倚靠在女儿身侧,缓慢行走着。 宋愿儿则是紧紧挨在母亲身边,小脸上依旧带着未褪尽的惊惶,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安心。 她时不时偷偷抬眼,充满敬畏和感激地望向赵安澜的背影。 在小小的宋愿儿心中,赵安澜的形象已经无限拔高,近乎神明。 赵安澜的心情其实也不错。柳姨娘的苏醒和大部分人的康复,证明了自己决策的正确性。 更重要的是,天花这个巨大的威胁终于被清除,队伍的核心力量也得以保存。 “赵公子。”小董小跑着过来,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连称呼都由赵小兄弟变成了赵公子。 他上前请示赵安澜的意见,“前面就是岔路了,我们该往哪边走?” 赵安澜指向其中一条明显更狭窄,更荒凉的小路,“走这边,虽然难走点,但胜在足够偏僻,不会遇到太多的人。” 经历了天花风波,赵安澜深知避开人群聚集地才是最安全的。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赵安澜的威信早已达到了顶峰,他的决定就是命令。 重新踏上那条崎岖的小路,脚下的碎石硌得人生疼,周围的景色也显得愈发荒凉。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主要还是因为大家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不宜太过奔波劳累。 赵安澜走在队伍最前方,远远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小路,眉头微蹙。 这样走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到? 而且,体力的过度消耗对刚刚熬过天花,免疫力还在重建期的众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摸了摸左手腕上那枚古朴的储物手镯,冰凉的触感让她下定了决心。 之前在村里为了救人,早就暴露了储物空间的存在。 虽然当时大家被村里人的恶行吓得六神无主,事后也未必能完全理解那是什么“仙法”,但终究是露了底。 既然藏不住了,那索性大方点。 在这流放路上,效率和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藏着掖着只会拖累自己。 想到这里,赵安澜停下了脚步。 她这一停,整个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然后众人只见赵安澜气定神闲地抬起左手,对着身旁的空地,心念一动。 空气中仿佛泛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涟漪,紧接着,一头高大健硕,皮毛油亮的黄牛和一架坚固结实的板车,凭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哞。” 那仿真牛还发出一声极其逼真的叫声,甩了甩头,仿佛刚从某个地方被牵出来。 “嘶。” “天爷。” “这,这……” 流放队伍里瞬间炸开了锅,尽管在隔离期间,有人已经见识过赵安澜“袖里乾坤”的本事。 能凭空拿出奇怪的针筒和药水,但那毕竟是小物件。 如今亲眼目睹一头活生生的黄牛和一架板车就这么变出来,视觉冲击实在太过震撼。 惊掉下巴已经不足以形容众人的表情。 有人使劲揉眼睛,有人张着嘴半天合不拢,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仿佛那黄牛是什么洪水猛兽。 其中有几个人认出了黄牛正是之前赵安澜骑得那头,可此刻的他们压根不敢出声。 就连负责押送流犯,见多识广的解差头目,也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心中翻江倒海。 这位爷,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手段,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那几个身体虚弱的少女,尤其是柳姨娘母女,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宋愿儿小嘴张成了“O”型,看看牛车,又看看赵安澜,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近乎朝圣般的崇拜。 柳姨娘则是心头剧震,劫后余生的庆幸中,更添了几分对赵安澜深不可测的敬畏。 她隐隐觉得,能结交上这样的人物,或许是她们母女在这绝境中最大的转机。 赵安澜对众人的反应早有预料,因此神色格外得平静。 她拍了拍仿真牛结实的背脊,然后像之前一样利落地翻身坐到了黄牛背上。 然后给了顾明姗一个眼神,顾明姗秒懂,赶紧招呼着顾家女眷和宋盼儿坐到后面的板车上。 见顾明姗等人坐稳了,赵安澜这才对旁边还在发愣的解差头目说道:“大人,我们得加快点速度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哎,是,赵公子。”解差头目如梦初醒,连忙应声。 第五十三章 欸嘿,又挣钱了 流放队伍重新开始移动,但气氛却截然不同了。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众人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坐在牛背上,显得格外悠闲的赵安澜,充满了惊奇,敬畏,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火热。 赵安澜坐在牛背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心中也在盘算。 暴露储物手镯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这超乎常理的能力,能极大地震慑队伍里的人,也能让解差们更加忌惮和配合。 在这个秩序崩坏的流放路上,实力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她享受这种掌控感,也深知必须善用这份力量。 不过,财不露白的道理她更懂,所以之前才会只拿出必需品。 现在嘛,或许可以稍微“露”一点了? 果然,没走多远,一个穿着绸缎衣服、虽然破旧但还能看出点家底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从队伍后面凑了过来。 此人姓玉,正是来自和镇国公府一起被流放宁古塔的御史玉家。 他的脑子活络,是队伍里少有的“有钱人”之一。 虽然银子大部分都被搜刮了,但藏匿手段高明,估计还剩下不少家底。 “赵,赵公子。”玉林脸上堆着略显谄媚的笑容,搓着手,声音压得极低,“赵公子,小人有事相求。” 赵安澜眼皮都没抬,淡淡“嗯”了一声。 玉林见赵安澜没直接赶人,胆子大了点,凑得更近些,眼睛瞄着那头步伐稳健,不知疲倦的黄牛,咽了口唾沫。 “公子神通广大,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个,小人斗胆问一句,公子这仙家宝贝,可还有富余的? 比如马车?或者牛车也行?小的,小的愿意出钱买,高价买。” 他生怕赵安澜拒绝,又赶紧补充,“您看,队伍里老弱不少,这路还长,有辆车,大家都能轻松些,走得更快不是?”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赵安澜心里其实早有此意,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玉林,“哦?你想要车?” 玉林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是是是,公子明鉴,小的实在是不忍看家里的女眷们日日跋涉……” 赵安澜的目光扫过玉家的队伍,确实看到几个妇孺,包括玉林的妻子和几个孩子,都走得气喘吁吁,步履蹒跚。 她沉吟片刻,像是在思考,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正愁怎么把“商品”推销出去呢,肥羊就自己送上门了。 “嗯……” 赵安澜故意拖长了调子,显得很为难,“我手里倒是有不少普通的牛车马车可以卖给你们,不过……”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玉林还有周围几个竖起耳朵,明显也动了心思的“有钱人”。 玉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赵安澜拒绝,一咬牙,“赵公子,小的愿出,愿出一百两白银,买一辆马车。” 赵安澜心中暗笑,一百两?打发叫花子呢?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玉林脸色微变,这时,另一个姓吴的中年男人也挤了过来,“赵公子,小的也想要一辆马车,愿出五百两。” 他比玉林更清楚牛车马车的价值,尤其是在这流放路上,一辆车可能就是一家人的命。 有人竞价,气氛立刻不一样了。 其他几个手里还有些银票或值钱物件的人,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报价。 “赵公子,我要一辆马车,六百两。” “公子,我要辆牛车,带棚子的最好,也是六百两” “赵公子……” 一时间,赵安澜的牛车旁竟成了一个小型的拍卖场。 解差们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驱赶这些围着赵安澜的人。 赵安澜面上依旧维持着高人风范,适时地一丝无奈和勉为其难,“唉,罢了罢了,念在你们一片诚心,又确实为家人考虑,我手里虽所剩无几,但也能卖给你们一部分……” 她故意停顿,目光扫过那几个出价最高,眼神最热切的人。 “八百两,赵公子,我要那辆带棚的马车。”玉林豁出去了。 “六百两,赵公子,我要一辆牛车。”凑上来的商老爷商福田也红了眼。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竞价,赵安澜成功“出售”了不少牛车和马车。 当赵安澜再次挥手,将一辆装饰相对“豪华”些的带棚马车和另外几辆普通牛车拿出来之后。 整个队伍都沸腾了,惊呼声此起彼伏。 买到车的人家喜极而泣,赶紧把自家老弱病残扶上车安顿好。 没买到的人羡慕不已,但也看到了希望。 赵公子手里还有货,只要有钱就能买。 赵安澜笑眯眯的,动作麻利地将厚厚一沓银票和一些成色不错的金银首饰收进储物手镯。 入手沉甸甸的感觉,让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连日来的紧绷和操劳似乎都被这巨大的收获冲淡了不少。 粗略一算,这一下子就进账了几千多两银子。 “哈哈,果然还是卖东西最赚钱,这趟流放之路,说不定还能发笔横财呢。 赵安澜心情极好,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流放队伍也因为多了几辆车,行进速度明显加快,气氛也轻松活跃了不少。 众人看向赵安澜的目光,敬畏中又掺杂了更多复杂的情绪。 神秘,强大,富有,且只要给钱,似乎还挺好说话? 一旁的柳姨娘心中对赵安澜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此人不仅手段通天,更懂得审时度势,借势生财,绝非池中之物。 她默默握紧了女儿的手,眼神更加坚定。 然而,赵安澜这暴发户般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几天。 流放队伍沿着赵安澜选择的偏僻小路走了大约三四天,已经深入一片连绵起伏的山丘地带。 这里的路更加难行,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和陡峭的山坡,视野受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车上的人也被颠簸得够呛。 这天午后,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天色显得有些阴沉。 流放队伍正行进在一段相对狭窄的山谷小道上,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另一侧是长满灌木的斜坡。 赵安澜坐在牛背上,正琢磨着晚上是不是要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把空间里存的腊肉拿出来改善下伙食。 突然,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响。 不是风声,也不像是鸟兽发出的声,更像是金属轻微碰撞的声音? 第五十四章 拦路虎 赵安澜的警觉性瞬间拉满,她猛地睁开半眯着的眼睛,目光瞬间扫向前方道路的拐弯处和两侧的山坡密林。 “停下。”赵安澜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解差头目下意识地勒住了缰绳,整个队伍也随之停了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赵安澜。 就在这时。 “咻——” “嗖——”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几支粗糙但力道十足的箭矢,带着劲风,从前方拐角的岩石后和左侧山坡的灌木丛中激射而出。 目标直指队伍前面的解差头目和其他几个解差。 “敌袭。” 解差头目反应也算快,惊骇之下大吼一声,猛地向旁边一扑。 一支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钉在身后的板车上,箭尾不停颤抖着。 另一个解差就没那么幸运了,惨叫一声,被射中了肩膀。 “啊……” “有强盗。” “快躲起来。” 流放队伍瞬间大乱,女眷的尖叫声,孩童的哭喊声,男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嚷声响成一片。 众人瞬间被死亡的恐惧笼罩住,乱作一团,纷纷往赵安澜的方向挤,甚至试图躲到车底下。 劫道的来了。 赵安澜眼神冰冷,瞬间判断出眼前的形势。 对方人数不少,埋伏得很有章法,封住了前方和一侧山坡,显然是惯匪。 而且时机选得很准,正是队伍进入狭窄地段,首尾难以相顾之时。 他们想要的可能不仅仅是财物,这支流放队伍本身,尤其是那些女眷,在土匪眼里也是“货物”。 啧,刚赚了点钱,麻烦就上门了。 赵安澜心中暗骂,但动作丝毫不慢。 她根本没下牛,心念一动,一把造型精悍,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黑疙瘩”凭空出现在手中,正是之前她用的那个。 就在第二波箭雨即将射出时,几个面目狰狞的土匪已经从岩石后和灌木丛中跳了出来。 他们挥舞着大刀,长矛,嗷嗷叫着冲向混乱的队伍。 赵安澜淡定地坐在牛上,身形稳如磐石,手臂瞬间抬起,瞄准,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响过后,子弹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气,精准地没入冲在最前面,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眉心。 “呃……”光头大汉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的狞笑直接凝固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精准,迅捷,冷酷到极点的一击,瞬间震慑了全场。 无论是嗷嗷叫冲上来的土匪,还是抱头鼠窜的流犯们,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和声音都僵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牛背上的赵安澜身上。 一时间,只剩下中箭官差痛苦的呻吟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山坡上,一个头戴皮帽,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土匪头子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赵安澜和他手中那造型奇特的“黑疙瘩”。 他混迹江湖多年,眼力毒辣,一眼就看出那绝非寻常东西。 那速度和威力,还有那年轻人出手时冷漠到极致的眼神。 这肯定是个硬茬子,狠角色。 “点子扎手。”刀疤脸头目厉声吼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一起上,先解决那个牛背上的小子,他手上的家伙值大钱。” 土匪们被头目的吼声惊醒,凶性也被激发出来。 他们本就是亡命之徒,同伴重伤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戾气。 剩下的几十个土匪,分出十几人挥舞着武器,更加凶悍地扑向赵安澜所在的方向。 另外几十人则继续冲向混乱的人群,试图抓人抢东西,制造出更大的混乱。 “保护好赵公子。”解差头目忍着惊骇,拔出腰刀,带着剩下的几个没受伤的官差,试图挡在赵安澜前面。 但他们人数不多,面对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土匪,显得杯水车薪,瞬间就被几十个土匪缠住,险象环生。 一个身材瘦高,动作灵活如猴的土匪,狞笑着,借着山坡的坡度,几个纵跃就绕过了官差的阻拦。 手中一把大刀,直直砍向牛背上的赵安澜,速度快得惊人。 “赵公子小心。”躲在马车后的宋愿儿透过缝隙看到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 柳姨娘脸色煞白,紧紧捂住女儿的嘴,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赵安澜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再次拨动扳机。 扑向他的瘦高土匪首当其冲,一颗子弹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太阳穴。 他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消失,身体就软软地栽倒了下去。 一颗颗子弹飞快射出,一颗射穿了侧面一个挥舞长矛,正准备捅向一个流犯的土匪的脖子。 另一颗子弹则擦着刀疤脸头目的头皮飞过,深深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震落几片树叶。 刀疤脸头目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刚才那一击,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死亡竟离自己如此之近。 “嘶……” 剩下的土匪倒吸一口凉气,冲势再次一滞,看向赵安澜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这是什么怪物,招招夺命,这已经不是扎手了,这是要命啊。 赵安澜站在牛背上,手里把玩着“黑疙瘩”,冰冷的眼神扫过惊惧的土匪,最后定格在脸色铁青的刀疤脸头目身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再上前一步者,死。” 冰冷的语气,配合着地上三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形成了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压力。 土匪们刚刚燃起的怒火,被赵安澜雷霆万钧,冷酷无情的杀戮手段,硬生生给浇灭了。 刀疤脸头目脑门上全是冷汗,刚才那颗擦着他头皮过去的子弹,让他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他混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快狠准的人,这哪是人?简直是要人命的阎王爷。 “大,大侠饶命。”刀疤脸头目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声音都在发抖。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侠,求大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刀疤脸头目一边磕头一边拼命给手下使眼色。 其他土匪一看老大都跪了,哪还能硬撑。 哗啦啦地全扔了手里的刀枪棍棒,跟着跪了一地,磕头如捣蒜,“大侠饶命,饶命啊。” “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求大侠开恩。” 流放队伍这边,所有人都看傻了。 刚才还吓得哭爹喊娘,现在一个个张着嘴,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他们看着牛背上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只觉得她简直像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赵安澜一个人,几句话,就把一群凶神恶煞的土匪吓得跪地求饶。 这本事,属实吓人。 解差头目和其他解差也是惊魂未定,握着刀的手心全是汗。 赵安澜眼神扫过跪了一地的土匪,冷冷地问,“谁是头儿?” “是,是小的,小的叫王刀疤。”刀疤脸头目赶紧往前爬了两步,头都不敢抬。 “王刀疤。”赵安澜冷哼了一声,“谁让你们来的?想干什么?” 王刀疤哪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回大侠,小的们就是,就是这附近山里的山匪,听放哨的说看到一支流放队伍,还有好几辆车,看着挺富,就,就想捞点油水,抓几个女人……” 他说着偷偷抬眼瞄了下赵安澜的脸色,吓得又赶紧低下头。 赵安澜心里有数了,只是群见财起意的普通山匪。 自己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听着。”赵安澜的声音带着些许漫不经心,“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掏出来,扔到路中间,然后,滚。” 土匪们一听,只是要钱,简直是大喜过望。 他们赶紧七手八脚地把身上藏的,抢来的碎银子和铜钱,甚至还有几个戒指和耳环全都掏出来,哗啦啦扔在了路中间,堆成一小堆。 “滚吧。”赵安澜冷喝一声。 土匪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就往山坡上跑,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连看都不敢回头看赵安澜一眼,眨眼间就消失在密林里,跑得干干净净。 山谷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地上那堆银钱在阳光下闪着光。 流放队伍里的人,这才像活过来一样,长长地出了口气。 看向赵安澜的目光,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感激和敬畏。 要不是赵公子,今天他们不是被杀就是被抢走东西,下场肯定很是凄惨。 解差头目也赶紧带人检查了一下队伍里的伤亡情况。 除了一个解差肩膀中箭之外,其他人只是受了一点惊吓,没人死,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立刻指挥另外几人把那受伤的解差扶到车上包扎,又让大家赶紧收拾收拾心情,准备离开这个晦气地方。 赵安澜跳下牛,走到那堆土匪留下的“买命钱”旁边,大概看了看,估计也能有个几十两银子。 她随手一挥,把这些钱全收进了储物手镯。 蚊子腿也是肉,不要白不要。 “好了,我们接着往前走吧。”赵安澜对解差头目说道。 “是,是,赵公子。”解差头目连忙应声,“都听见没有?快,跟上赵公子。” 土匪事件后,队伍的气氛明显紧绷了许多。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紧紧簇拥在赵安澜周围,仿佛只有离她近一点才安全。 解差头目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派了人轮流在前面探路,生怕再撞上什么埋伏。 赵安澜坐在牛背上,表面平静,心里却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这条路,果然不太平。 刚解决了天花,又遇上土匪,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储物手镯,眼神更冷了几分。 看来,得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了。 第五十五章 黑水林 然而,出乎赵安澜的意料,接下来的几天行程,竟异常平静。 没有土匪,没有追兵,甚至连天气都难得的温和。 小路虽然依旧崎岖,但有了代步工具,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慢。 大家紧绷的神经也随着这份平静而稍稍放松了一些,只是看向赵安澜的目光里,那份敬畏和依赖丝毫未减。 柳姨娘经过这几天的休养,气色好了不少。 宋愿儿则是像个小尾巴,得了空就凑到赵安澜旁边,怯生生地递上一个洗干净的野果,或者小声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赵安澜虽然话不多,但偶尔的点头或简短的回应,都能让小姑娘开心半天。 顾明姗看着这一幕,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宋愿儿这丫头,是陷下去了呀。 可安澜明显没看出来,自己必须要找个时间提醒她一下了,不然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呢。 —— 几天后的一个晌午,队伍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一条路继续沿着山势蜿蜒,看起来荒凉得很。 另一条则通向一片郁郁葱葱,望不到边际的茂密森林。 解差头目掏出那张被翻得卷了边的简易地图,皱着眉研究了半天。 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和眼前的林子,终于下定决心般指向森林那条路。 “赵公子,地图上标着,这片黑水林虽然难走点,但直接穿过去,能省下至少五天的脚程,林子那头就是平安镇,咱们可以在那儿好好歇歇脚,补充些东西。” “平安镇?”流放队伍里立刻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有镇子?太好了。” “我的鞋子都快磨穿了,得买双新的。” “盐巴也快没了……”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物资确实消耗得差不多了。 虽然赵安澜的储物手镯像个百宝箱,能拿出各种日用品甚至食物来卖。 但那价格,实在让人肉疼。 一包盐巴能卖到上百文,大家的钱袋子,在买了牛车之后,又被赵公子“合理”地搜刮了一遍,早已瘪了下去。 能去平安镇补充物资,哪怕东西粗糙点,价格也肯定比赵公子手里的东西便宜得多。 “省五天路?那感情好。” “赶紧穿林子吧,早点到镇上。” 众人纷纷附和,脸上洋溢着对廉价补给的向往。 赵安澜的目光却投向那片名为“黑水林”的森林。 一靠近,一股闷热,带着浓郁潮湿气味的空气就扑面而来。 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顽强地穿过茂密的枝叶,洒在长满苔藓的地面上。 藤蔓缠绕着树干,垂落下来。 空气湿润得仿佛能拧出水,没走几步,身上就感觉湿漉漉的。 更让她皱眉的是,这片林子生机勃勃得有些过分。 无数微小的虫子在茂密的灌木丛中,甚至在空气里嗡嗡飞舞。 “雨林……” 赵安澜的前世经验立刻给她拉响了警报。 这种潮湿密闭的环境,是各种毒虫,病菌和寄生生物的乐园。 “都打起精神。”赵安澜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压过了众人的兴奋。 “这林子不简单,可能有毒虫蛇蚁,把自己包裹严实点,别乱碰东西,走路看着脚下。” 她的警告让众人稍稍冷静了一些,连忙检查自己的衣裤,把袖口裤脚尽量扎紧。 流放队伍在解差头目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幽暗潮湿的黑水林。 一开始还好,可随着众人踏进黑水林深处,赵安澜的预感便应验了。 脚下的腐叶又厚又软,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 闷热的空气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汗水刚冒出来就被湿答答的空气包裹住,浑身都难受。 最要命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小虫子。 “哎哟。”一个妇人突然惊叫一声,猛地拍打自己的小腿。 一只指甲盖大小,色彩斑斓的毒蚂蚁被拍落在地,她的小腿上迅速鼓起一个红肿发亮的大包。 “嘶,什么东西咬我脖子?”一个汉子也慌忙抓挠,抓下一只吸饱了血、圆滚滚的黑色硬壳虫子。 “蚊子,好多蚊子。”孩子们的哭喊声此起彼伏,裸露的皮肤上瞬间布满了红点,又痒又痛。 更可怕的是那些几乎看不见的毒蠓和小咬,无孔不入。 专门往人脸上,脖子上招呼,被咬的地方奇痒难忍,抓挠之后很容易便溃烂了。 流放队伍的行进速度骤然慢了下来,痛苦的呻吟,烦躁的拍打声和驱赶蚊虫的咒骂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期待。 连解差头目和几个解差也被咬得苦不堪言,脸上脖子上鼓起一个个大包,烦躁地用刀鞘拍打着围绕他们的蚊虫。 然而,在一片混乱和痛苦之中,却有几个小团体显得格外“清净”。 最显眼的自然是赵安澜,她依旧坐在牛背上。 那些嗡嗡作响,嗜血如命的蚊虫飞到她身边半尺左右,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要么惊恐地调头飞走,要么直接僵硬地掉落在地上。 别说咬她,连靠近都做不到。 众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赵公子有仙法护体,百毒不侵,很正常。 但另一个“清净”的群体,却让许多人心里泛起了嘀咕,甚至涌起一丝不满。 正是紧紧跟在赵安澜身后的顾家人。 顾家人围在一起,虽然同样身处这蚊虫肆虐的密林,但他们周围,竟然也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安全区”。 没有毒蚁爬到他们脚边,没有吸血的虫子落到他们身上,甚至连恼人的蚊子在靠近他们时都会莫名其妙地绕开飞走。 顾家人虽然也热得满头大汗,但身上干干净净,一个红点都没有。 “咦?你们看顾家那边……”有人小声嘀咕。 “是啊,怪了,他们怎么没被咬?” “连顾家那个病秧子都没事。” “不会是,赵公子偷偷给了他们什么防虫的仙药吧?”一个声音带着明显的酸意响起。 这个猜测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在饱受蚊虫之苦的人群中激起了涟漪。 “对啊,肯定是这样。” “赵公子也太偏心了,凭什么只给顾家?” “难道就因为顾家三小姐是赵公子的未婚妻,顾家三小姐不过一介凡女,怎么配得上赵公子?” 不满的情绪如同林间的湿气,无声地蔓延,发酵。 一道道目光,带着怀疑,嫉妒甚至隐隐的怨恨,在赵安澜和顾家人之间来回扫视。 连解差头目都忍不住多看了顾家人几眼,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难道赵公子真私下给了好东西? 第五十六章 至尊蛊部分能力 赵安澜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变化和投向顾家的那些不善目光。 她微微蹙眉,顺着众人的视线,目光落在了被家人护在中间,脸色苍白的顾季安身上。 赵安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关于“至尊蛊”的介绍。 万蛊之王,诸邪辟易。 宿主即使尚未完全觉醒掌控它,其无意识散发的气息,也足以震慑驱使百虫。 准确的说,拥有至尊蛊的顾季安就像一个人形的驱虫灯塔,或者说,一个毒虫不敢靠近的“禁区”。 离他越近,受到他无意识散发的蛊王气息庇护就越强,自然就不会被咬。 离得远的,或者像赵安澜这样自身有“屏障”的,就享受不到这种“福利”了。 赵安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浮起一丝凝重。 看着周围人群对顾家越来越明显的猜疑和不满,赵安澜知道,必须立刻解决这个问题,否则队伍内部很可能爆发冲突。 赵安澜可不想等到了宁古塔以后,一点能用的人都没有。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精神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在众人或期待或质疑的目光中,她慢悠悠地从牛背上跳下来,走到队伍中间。 “吵什么?”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和抱怨。 众人都安静下来,紧张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解释或裁决。 赵安澜看了眼顾家人,直接解释了原因。 “我只说一遍,顾家人不受毒虫干扰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见众人还有些不信,赵安澜冷冷地瞥了一眼起哄的人,“再说了,就算是我给的又怎么样?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和你们更没什么关系。” 众人成功被噎住了,缩着脖子不敢再说一句话。 是他们着相了,赵安澜从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赵安澜目光又轻轻扫过那些被咬得龇牙咧嘴,满身红包的人。 最后落在解差头目身上,“大人,让大家原地休息一刻钟吧点几堆驱虫的草药熏一熏。” “是,赵公子。”李头儿赶紧应道,指挥人去收集枯枝败叶和能找到的艾草之类有驱虫效果的植物。 趁着众人忙碌点火的空档,赵安澜直接走到顾家人附近。 顾家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尤其是顾季安。 顾季安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安和困惑,他似乎也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特殊”,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一看顾季安的反应,赵安澜立刻明白,他自己也完全不清楚自身的情况。 顾明姗凑到赵安澜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安澜,四叔这个情况是至尊蛊的作用吗?” 见赵安澜点头,顾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听赵安澜讲过至尊蛊的作用,只是没想到作用如此之大。 顾家老夫人看向赵安澜的眼神中更是带着满满的感激。 经此一遭,小儿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赵安澜见艾草已经找回来了,便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了几个大布袋。 “都过来领。”赵安澜打开袋子,里面是黄澄澄,带着刺鼻气味的硫磺粉。 “每人抓一把,涂抹在衣服袖口,裤脚,领口这些地方,身上露肉的地方也尽量抹点。” 硫磺粉?!!! 众人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对啊,硫磺驱虫避蛇,这是民间常用的法子。 他们之前光顾着抱怨和猜疑,都忘了这茬了,原来赵公子不是偏心,是早有准备。 众人:呜呜呜~赵公子~你是我的神~ “多谢赵公子” “赵公子想得周到。” “快,快抹上。” 不满和猜疑瞬间被感激取代,大家争先恐后地涌过来领硫磺粉,七手八脚地往身上涂抹。 那刺鼻的味道虽然难闻,但一想到能赶走那些可恶的虫子,这点味道算什么。 顾家人也领到了硫磺粉,虽然他们其实并不太需要,但也老老实实地涂抹上。 赵安澜见顾季安也涂抹了硫磺粉,朝着顾明姗点点头。 硫磺粉的气味正好可以掩盖顾季安身上那微弱的蛊王气息,也能解释为什么靠近他的人虫子少,一举两得。 很快,几堆驱虫草也被点燃,浓烈带着药味的烟雾在林间弥漫开来,蚊虫果然少了许多。 再加上硫磺粉的作用,众人终于感觉好受了一些,至少不用再时刻挥舞着手臂驱赶了。 “好了,继续赶路。”赵安澜下令,“都跟紧点,别掉队,这林子天黑得快。” 流放队伍重新启程,气氛缓和了不少。 大家对赵安澜的“未雨绸缪”交口称赞,看向顾家人的目光也恢复了正常。 只当是他们运气好,或者顾家人身上硫磺粉抹得早,抹得多。 一直暗中观察的柳姨娘也松了口气,她刚才真怕队伍闹起来。 宋愿儿则得意地小声对母亲说道:“看吧娘,我就说公子是最厉害的。” 赵安澜坐回牛背上,目光不经意地再次掠过顾季安。 两人的视线直接对了上去,之后又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目光。 赵安澜心中暗道:不愧是被称为“智多星”的镇国公府四老爷。 竟然已经能够灵活运用至尊蛊的一部分能力了,确实挺聪明的。 第五十七章 黑衣人现 流放队伍在硫磺粉的气味中继续前行,虫鸣声小了,大家不再被叮得跳脚,脚步也轻快起来。 黑水林虽然不大,但林深树密。 赵安澜敏锐地察觉到,随着流放队伍前行,周围恼人的蚊虫明显少了,空气中那股潮湿腐叶和毒虫特有的腥气也淡了许多。 “看来快到头了。”赵安澜坐在牛背上,望了望前方开始稀疏的林木,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太阳已经西斜,林间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 赵安澜带着人找了一片较为平坦的空地,“天快黑了,今天就在此休息,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加快脚程,估摸着午时前后就能走出这黑水林了。” 这个消息如同甘霖,瞬间驱散了众人脸上的疲惫和烦躁。 “太好了,终于要出去了。” “老天爷保佑,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队伍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想到即将脱离这片危机四伏的密林,大家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更现实的是,出了林子就意味着能到平安镇去补充物资。 许多人摸摸怀里一直舍不得吃的最后一点干粮,肉干或者糖块,终于下了决心。 “管他呢,明天就能买新的了,今晚吃顿好的。”一个汉子豪气地掏出珍藏的熏肉,狠狠咬了一口。 “对对对,我也要把这块糖吃了,甜一甜嘴。”一个小媳妇笑着拿出用手帕包着的糖块。 “娘,我想吃那个饼……”小孩子也趁机央求。 平地上很快热闹起来,食物的香气飘散。 多日来的紧张气氛似乎被这顿“奢侈”的晚餐冲淡了不少。 有几个家境尚可的流犯,闻着别人家的饭香,却忍不住想起之前赵安澜卖的那种“神奇面条”。 叫什么方便面,简直香得要命,汤都恨不得喝干净。 他们互相看了看,壮着胆子凑到赵安澜旁边。 “赵,赵公子……”略显富态的商福田商老爷搓着手,赔着笑,“您那,那方便面,不知还有没有多的?我们,我们想买几包解解馋,价钱好说。” 赵安澜正从手镯里拿出一桶酸菜牛肉面作为自己的晚餐,闻言抬了抬眼,“还有不少,按之前的价格来就行。” 想到那无与伦比的滋味,再看看周围人啃的干粮,肚子里的馋虫疯狂叫嚣。 想到方便面的价格,还是很便宜的,最后咬了咬牙,“买,我们买。” 赵安澜利索地拿出几包方便面递过去,顺便又拿出几根红彤彤的火腿肠。 “这个叫火腿肠,泡面的时候切几片放进去,或者直接吃,味道更好,二十五文一根,要吗?” 众人想着反正都买了不少方便面,也不差这点,纷纷点头,“要要要。” 很快,另一边也飘起了那熟悉的,勾魂夺魄的浓郁香气。 买了方便面和火腿肠的人和家人们围坐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用热水冲泡。 当面条泡开,火腿肠切片放进去,那股混合着肉香,面香和独特调料香的味道猛地爆发出来时,周围啃干粮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几人迫不及待地挑起面条送入口中,滚烫,筋道,滋味十足。 再咬一口咸香弹牙的火腿肠,几个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满足的“唔唔”声,连话都顾不上说了,只顾着埋头猛吃,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那副陶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吃最后的晚餐呢。 赵安澜自己则悠闲地坐在一旁,她的酸菜牛肉面里卧了一个金黄的煎蛋,还切了大半根火腿肠放进去。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酸爽的汤头,喷香的煎蛋和火腿肠在口中交融,在这荒郊野岭,硬是吃出了一种豪迈满足的“荡气回肠”。 吃饱喝足之后,队伍里弥漫着久违的放松和满足之感。 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林间的寒意和黑暗。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连日奔波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 众人围着火堆,或低声交谈,或默默发呆,很快,鼾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所有人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连守夜的解差都忍不住靠着树干打起了盹。这是进入黑水林以来,最安稳的一夜。 然而,这份安稳并未持续太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晨曦尚未穿过浓密的树冠,大部分人还在迷迷瞪瞪地与睡意挣扎。 就在这时 “咻!咻咻咻——” 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破空声骤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解差头目李头儿第一个反应过来,出声大喊,猛地拔出腰刀。 但显然已经晚了。 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周围的树丛,巨石后扑了出来。 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嗜血的眼睛。 手中的武器寒光闪闪,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扑向顾家人。 下手更是狠辣无比,招招直取要害,比之前遇到的土匪不知凶狠了多少倍。 “啊……” “杀人啦。” “快跑啊。”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刚被惊醒的流放犯们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顾季安和解差们连忙出手回击,他反应极快,一把将还有些懵的夫人李宁玉护在身后,抽出长剑格挡开劈来的一刀,顿时火星四溅。 其他顾家男丁和解差们也纷纷抽出武器,奋力抵抗。 但黑衣人人数众多,身手矫健,配合默契,甫一接触,就有两个解差惨叫着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找死。”一声清冷的厉喝响起。 赵安澜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她没有动用那个威力巨大的“黑疙瘩”。 而是反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造型古朴、刀身狭长笔直的唐刀,刀身寒光流转,映着她冷冽的眉眼。 只见她身形如风,瞬间切入战场。 唐刀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每一次挥刀都简洁,精准又致命。 “噗嗤。”一个正举刀砍向顾老夫人的黑衣人,手腕齐根而断,然后刀光顺势抹过他的咽喉。 “噗。”挡掉侧面刺来的长剑,刀锋回旋,轻易洞穿了另一名黑衣人的心脏。 她脚步不停,刀随身走,所过之处,黑衣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倒下。 鲜血喷溅,染红了她的衣角,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几步之内,必有黑衣人身首异处,竟无一人能挡住她一刀。 简直就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真实写照。 凌厉的杀气弥漫开来,让那些悍不畏死的黑衣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拦住他。”一个似乎是首领的黑衣人嘶声吼道,挥刀亲自扑向赵安澜。 第五十八章 审问 赵安澜眼神一凝,不退反进。 唐刀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直刺对方心窝。 那黑衣人首领倒也了得,刀法诡异狠辣,试图反击。 但赵安澜的刀太快,太刁钻,只听“铛铛铛”几声急促的碰撞声,火星迸射。 下一刻,赵安澜寻到了一个破绽,贴着对方格挡的刀刃滑入,冰冷的刀锋瞬间抵在了黑衣人首领的咽喉上。 只需轻轻一送,便能取其性命。 黑衣人首领的动作戛然而止,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刀锋上传来的死亡寒意。 在赵安澜这柄锋利无匹的唐刀和无所畏惧的冲杀下,黑衣人精心组织的攻势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原本占据优势的黑衣人,转眼间就死伤惨重,地上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 眼看首领被擒,己方伤亡大半,剩下的几个黑衣人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茂密的树林深处,连重伤倒地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林子里一片狼藉,已经熄灭的篝火被打散,物品也散落一地。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黑衣人的,也有解差的。 幸存的人们惊魂未定,脸色煞白,不少人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赵安澜的唐刀依旧稳稳地抵在黑衣人首领的咽喉处,刀尖甚至刺破了一点皮肤,渗出血珠。 首领被迫仰着头,身体僵硬,不敢有丝毫异动。 “说,谁派你们来的?”赵安澜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黑衣人首领紧咬着牙,眼神凶狠地瞪着赵安澜,一言不发,显然打定主意不开口。 赵安澜眼神微眯,手腕微微用力,刀锋又刺入一分。 黑衣人首领痛得闷哼一声,却依旧死死闭着嘴。 就在赵安澜似乎要再进一步逼问时,那首领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决绝和疯狂。 他喉咙微动,像是要咽下什么。 紧接着,他猛地一抬头,做出一个看似因为疼痛而挣扎的动作,就在这抬头的瞬间 “噗。” 一点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银芒,裹挟着一丝冰寒彻骨的气息,如同毒蛇吐信,从他微张的口中激射而出。 速度快得惊人,目标直指赵安澜的眉心。 这偷袭阴狠又突然,而且两人近在咫尺,换做任何人,恐怕都难以反应。 然而,赵安澜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 那根细如牛毛,通体闪烁着诡异蓝光的银针瞬间擦着她的额角飞过,钉入了她身后的树干上,发出“咄”的一声轻响。 针尾兀自颤动不已,针身周围的树皮瞬间凝结出一小片白霜。 赵安澜抬手,用指腹轻轻拂过额角被针风扫过的地方,那里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被冰冷蚂蚁爬过的痒意。 她放下手,目光依旧平静无波,重新锁定在黑衣人首领脸上。 “不,不可能……”黑衣人首领脸上的凶狠和决绝瞬间被无与伦比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取代。 他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可是圣子研究的冰魄蛊,中蛊者立时头痛欲裂,七窍流血而亡,你,你怎么可能没事?!” 他死死盯着赵安澜的额头,那里别说流血,连一点红痕都没有。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圣子的冰魄蛊从未失手过。 赵安澜看着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随意地摊了摊手。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哦,可能是因为我百毒不侵吧。” “百毒,不侵?”黑衣人首领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神彻底涣散,充满了绝望和荒谬感。 他赖以信任的,来自圣子的绝杀手段,竟然被对方用如此轻描淡写,近乎儿戏的理由给破解了,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以接受。 无论赵安澜说得是真是假,这巨大的心理冲击已经让黑衣人首领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 他瞳孔涣散,身体微微颤抖,紧接着,喉咙处猛地一鼓,似乎要做什么动作。 但赵安澜的动作比他更快。 就在他喉结滚动的瞬间,赵安澜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扣住他的下巴两侧,用力一捏一错。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黑衣人首领的下巴被利落地卸脱臼了。 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含糊的惨叫,嘴巴不受控制地大大张开,口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了。 赵安澜看都没看他痛苦扭曲的脸,迅速从储物手镯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黄豆大小,散发着奇异甜香的褐色药丸。 她手指一弹,那颗药丸精准地射入黑衣人首领大张的嘴里,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唔,唔唔……”黑衣人首领惊恐地挣扎,想吐出来,但下巴脱臼,根本无法用力。 “李大哥。”赵安澜扬声喊道。 “在,赵公子。”解差头目刚才也被那惊险的一幕吓得不轻,此刻连忙跑过来,看向赵安澜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这位赵公子,不仅武功高得吓人,连南疆圣子那闻之色变的蛊毒都奈何不了她。 “检查一下地上那些黑衣人,看看还有没有喘气的。”赵安澜吩咐道,“只要还有一口气,都给我抬过来。” “是。”李头儿不敢怠慢,立刻带着还能动的解差,忍着血腥味,在尸体堆里翻找。 很快,他们抬过来三个重伤濒死的黑衣人,都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赵安澜如法炮制,给这三人的嘴里也各自塞了一颗那种褐色药丸,并强行让他们咽了下去。 很快,药效发作。 最先服下傀儡丹的首领,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但眼神变得空洞而顺从,直勾勾地看着赵安澜,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赵安澜开始审问,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黑衣人首领的嘴巴开合着,发出平板无波,毫无情绪的声音,“我是影七,南疆圣子座下‘影卫’第七队队长,奉圣子之命,前来截杀流放队伍中的顾氏满门,一个不留。” “为什么要杀顾家人?” “不知。圣子只下令格杀,未言原因。” “你们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 “黑水林是必经之路,圣子在各处要道都布有眼线,我们接到飞鹰传讯,得知你们进入黑水林,便在此埋伏。” “南疆圣子现在何处?他手下有多少人?还有哪些布置?”赵安澜追问关键信息。 “圣子行踪飘忽,我等影卫只负责执行命令,无权知晓圣子所在。 影卫共十队,每队二十人,各司其职,除了我们第七队,还有,还有……” 影七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似乎在抵抗药力,“还,有第九队,负责,接应,和,善后,在,在,瘴气谷……” “瘴气谷?”赵安澜眉头一皱,“说清楚,第九队具体在瘴气谷做什么?还有什么布置?” “不,不知,只知,任务失败,第九队会,会在瘴气谷,等……” 影七的挣扎越来越剧烈,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体也开始微微抽搐,显然触及到了某种被提前设下的禁制或他确实不知的核心机密。 赵安澜又问了其他几个问题,比如圣子的样貌,老巢和其他势力等等。 得到的回答要么是“不知”,要么就是像刚才那样语焉不详,充满抗拒。 另外三个重伤的影卫服下傀儡丹后,能提供的信息更少,只知道自己是影卫,听命于队长影七,目标是杀光顾家人。 审问结束,赵安澜挥了挥手。 影七和其他三个影卫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眼神再次涣散,彻底昏死过去。 顾明姗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安澜,这,这南疆圣子,好大的手笔,好狠的心肠,我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赵安澜看着地上昏迷的影卫,眉头紧锁。 得到的信息很有限,但关键点很明确。 幕后黑手是神秘而强大的南疆圣子,目标就是灭绝顾家满门。 至于原因,影七级别太低,无从得知。 另外,提到了一个叫“瘴气谷”的地方,似乎是圣子布置的后手,由影九负责。 “清理战场,好好安葬那两人。”赵安澜沉声下令。 “这几个活口,简单包扎一下,捆结实了,带着走,或许还有用。”她指着影七等人。 “是。”解差头目连忙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