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逃荒,秦香莲的养娃人生》 第27章 彩凤随鸦 小齐氏知道,想让秦老头同意女孩上族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香莲叹了口气:“我说这话,你别说我大逆不道。看你不知道,估计村长也没往外头说,可能自己夜里一个人琢磨过吧。” 小齐氏承诺:“我不说。” 秦香莲这才告诉她,她也没有说什么多复杂的道理,也没有跟一个北宋老头谈什么人人平等。 她只说,家家户户养牲畜,都要养母的,那母牛母羊的价格比公牛公羊都贵,可家家都愿意多出点钱买那贵的,不买那便宜的。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母的能下崽。 公鸡公鸭公猪,逢年过节肯定是先杀它们,就连那山里的树,都是结不出果子的先砍来当柴烧。 我们农民,岁岁跟山林田地牲畜过日子,为何能生孩子的女人上不了族谱,一味地把女儿嫁到别人家里为别人家生孩子,这是没有道理的。 这番话说完,别说男尊女卑一辈子的秦村长听住了,就是同为女人的小齐氏也傻了眼:“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从前没人讲过呢?” 秦香莲怅然道:“或许有人讲过的。” 小齐氏再不问了,闷头种田,脑子里却乱乱的,等把田种完,跟游魂似的回了家,把骙骙都忘在田里了。 齐婶子带着骙骙回来,骙骙一见到小齐氏就扑过去:“娘,你咋一个人回来了?你都没看我种的田,祖母都夸我会种田呢。” 小齐氏头一回没有直接扒拉开闹腾的骙骙,而是搂着她哭:“娘知道,我们骙骙不比男孩差。” 骙骙吓一跳,忙给娘擦眼泪,擦完就跟个炮仗一样冲出去:“娘,谁欺负你了,是不是爹?看骙骙给娘做主!” 骙骙爹秦庆云在镇里药房店当学徒,因识字又略通药理,一直跟着掌柜的打下手,家里就给他在镇里买了间小院,白日里小齐氏就在家接些缝补洗涮的活儿,骙骙打小就帮着她娘做家务。 镇上的生活齐婶子很少过问,儿媳妇回来也不说半点不好,骙骙也没说,现在看来,骙骙许是被娘教过,镇上的事不往家里说。 这其中究竟有何内情,才让好好的孙女变得这样暴躁这样不安? 齐婶子没空继续想这茬,骙骙已经跑到秦老头面前,她忙追出去,秦庆云正挑着几个泥框子进来,骙骙一头就撞过去,秦庆云不设防被撞倒屁股正痛得厉害,骙骙红着眼喊:“你再欺负我娘试试!” 秦庆云抬手就想教训他女儿,可他娘直瞪着他不错眼,像要用眼神生撕开他,就是那平日最疼爱他的祖父,也一样沉着张老脸。 小齐氏生怕骙骙挨打,紧紧抱着骙骙,眼泪更是忍不住:“骙骙,娘没事。祖父,阿姑,是媳妇没教好孩子,都是媳妇的错。” 骙骙奋力挣脱这个怀抱,把她娘也轻轻一推:“娘,你说错了,骙骙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 骙骙跑出了门,齐婶子看她往秦香莲家里去,也就没有追上去,也拦住了想要追过去的小齐氏:“站住,让她去,孩子不在,你们俩的事情,给我和你们祖父,好好说道说道。” 齐婶子已然有了猜测,这个很少回家的孙女是怎么知道爆发的,她们都看错了织宋,那个小姑娘看着弱,反而是个不易吃亏的主。 而她家好好的骙骙,看着勇敢厉害,内里却险些被儿媳这个大糠包菜养成了小糠包菜! 齐婶子揪着儿子的耳朵:“快说,你在外头,到底是怎么当爹的!还有你,丈夫做得不好,你要训不了就回来告诉我们,忍气吞声做什么?” 秦家庄就没有窝囊媳妇,怎么偏她家讨回来这么个窝囊的。 秦老头家关起门吵起来,秦香莲扫墓去了不在,织宋饿了正啃窝头,听到有人外头敲门,织宋就出门去:“骙骙,你怎么哭成这样,快进来。” 织宋把骙骙牵进来,家里的茶壶里天天是金银花蜂蜜水,她给骙骙倒了一杯,学着秦香莲的样子给骙骙擦眼泪拍背,等骙骙冷静下来,她才问骙骙发生什么了。 骙骙说:“我回家我娘就在哭,肯定是我爹又欺负她,我气不过顶撞我爹,她说是她没教好我,是她的错。我才没错,她也没错!” 骙骙说完,小心翼翼看向织宋,地问:“织宋,你不会也觉得我顶撞我爹,是没被我娘教好吧?” 织宋摇摇头:“你都跟我说了,你爹好赌,你娘不给钱他会打你娘,你保护你娘才没有错,不过最好先带着娘躲着,你力气不如你爹大,很吃亏的。只是今天你爹也早出门挑秧去了,我刚刚才看到我二哥跟他一块回来,你娘回来更早,你娘这回也许不是被你爹打哭的。” 骙骙一下有些心虚:“我没想那么多,平时我见着我娘哭,总是我爹的错。” 织宋像个小大人似的犯了愁:“等你回去,你爹打你怎么办?” 骙骙挺起胸膛:“我才不怕,他有本事打死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何氏和陈老娘在门外听得直笑,骙骙这孩子,在外头不知道学了些什么,不像回事,幼稚又可乐。 织宋劝道:“可是我们村之前有小孩死了,她娘把眼睛都哭瞎了。我昨天不是让你告诉你奶,我看你奶是好人,我病了她还来看我,给我糖吃,她应该会帮你和你娘。” 骙骙又道:“可是我娘说,没有婆家会为媳妇出头的,打死也不会。我爹每次打完我娘都给她道歉,还给我买好吃的,唉,娘说爹只是被坏人蒙骗了,让我不要和他计较,他毕竟是我爹,我不孝会嫁不出去。” 织宋立即道:“嫁不出去就在家里呀,在家里多好,我真想永远和我奶奶姊姊在一起。” 龙凤胎哭了,何氏回去看孩子,只陈老娘一个人听到这,也不再听了,她老人家老怀大慰:“算我没白疼她!” 晚上,齐婶子登门,道:“骙骙在你们家睡一晚上方便吗?她爹娘蠢升天,竟然生个好闺女,两个人正跪祖宗牌位,不好叫骙骙看见。” 陈老娘一口答应,还提醒道:“不行把骙骙留在家里养,你儿媳妇规矩是规矩,就是把好好的孩子养孬了。” 齐婶子也是愁:“我回去想想!” 第28章 严母慈父 秦庆云他爹秦显在地里,当日中午齐婶子就没让孩子去,自个儿去送了饭,把大儿子和大儿媳的那点事,同丈夫讲了个清楚明白。 齐婶子也不怕倒了秦显的胃口,趁着秦显扒拉饭菜的功夫就说了,她已然气急,再不找个人说怕是得气死。 听到大儿子成了赌鬼,为了赌钱把镇上的房子都给卖掉了,工钱更是全喂了赌场,家里吃用全靠儿媳妇打零工,儿媳妇在镇上饥一顿饱一顿,连孙女都几乎吃不饱饭。 秦显扛着锄头就要往回走。 齐婶子拦住了丈夫:“家里从前嫌弃新媳妇没能给庆云生儿子,现在想,庆云这副德行,是该他绝后,败坏了我秦家门楣,愧对祖宗!这是他祖父骂他的话,倒没动手,他祖父说你儿子该你打。我跟你说不是要你现在立刻去打他,是还想跟你商量个事。” 秦显将锄头拿下来,撑在地里自己好借力站住,他气得有些头晕:“你说。” 齐婶子道:“大儿媳妇娘家哥哥,齐光,你知道的,他在山里做石工,一年到头都在里头。庆云眼瞅着自己管不住自己,我们又不好刻刻盯着他,哪有千日防贼的,不如送他去采石,熬打筋骨,吃两年苦头,也叫他知道我们的心。” 采石万分辛苦,齐婶子这话是恨极了大儿子走上歪路,势必要把人掰回正途,为此在所不惜。 秦显刚那样凶狠想回去打死儿子,现在听这话却有些犹豫:“这法子是不是太过了?他又不会雕刻锻磨,去了只能起料,那是最废人力的苦工,就怕他到时候两条胳膊都没办法端起碗吃饭。” 齐婶子眼睛一瞪:“别人家儿子做得我们家儿子如何做不得?陈二郎前两天伤了脚都知道爬出来给他大嫂撑腰,他手端不住碗不会趴地上用嘴吃吗?我是怕他把自己作死,不给他扭过来,等我们死了他怎么办?” 齐婶子说到这里已然抹起泪来:“房子能赌出去,田地更能,妻子女儿也能,到那时候就晚了呀!” 赌鬼连手脚性命最后都能押上赌桌,后果必定是家破人亡,秦显大叹:“别哭天抹地了,这孩子是该,那镇上的房子几房都想要,他爷疼长孙才用私房钱给他买的,若不让他吃大教训,怕是家里谁都不能同意,今晚就由我来宣布这个消息吧。” 秦显又问齐婶子有没有安排人去和亲家大哥说一声,殊不知齐婶子早派人架着牛车去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儿媳妇娘家了。 因着是清明,石场放了假,齐光正正好在家,见着妹子婆家来人,连忙请人进来。 秦庆霞年纪不大,把齐婶子教的话背过一遍:“亲家大哥,我哥你妹夫,迷上了赌,嫂子好心又昏头地替他遮掩,还是骙骙捅出来,现在家里正琢磨怎么罚他。我们家的意思是你要还看得中这个妹夫,就麻烦亲家大哥把我哥带去石场调教一番,若看不中了,便把嫂子和嫁妆带回来,另许良人。至于骙骙,我们家愿精心养着,嫂子要舍不下就给嫂子养,以后俩家还当门子亲戚走。” 齐光是个石工,力能扛鼎,两条胳膊比秦庆云大腿还粗一圈,也是料不到那个文弱妹夫敢如此作为。秦家也是讲理的,从开始到今天,都是讲理的。 看来,再讲理的人家,也不一定能保证养出好儿子。 齐光立即带着自家媳妇去了秦家庄,路上顺手掰了根竹条,他怕他直接用拳头的话,一拳头下去直接送走了妹夫,让妹妹成了寡妇,那样都不必谈什么和不和离。 夜已深,人未静。 秦家人聚得全乎,等大舅哥的牛车进了院,门窗都合上。秦香莲家一晚上,只听见秦庆云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后半夜才慢慢静下来。 织宋和骙骙一起睡,织宋捂着骙骙的耳朵,骙骙还是听见了,她问:“我爹会死吗?虽然他打娘,很坏,但是我不想他死。” 织宋道:“不会的,打死人犯法的,会砍头,我爹没打死人他想打死人,都被砍头了。” 陈老娘单独睡在一边,听这话,有些难过,又觉得孙女实在聪明,不像是那畜牲的种,完完全全随了她呀。 骙骙放心了,没一会儿就睡着。 第二天早上,齐婶子就来领骙骙回家,麻烦秦香莲家帮着照顾孩子,她还带了一条腊肉过来。 秦香莲不收,齐婶子坦言:“收下吧,若不是织宋鼓励骙骙勇敢起来,怕是我们现在都被瞒在鼓里,等骙骙爹闯出泼天大祸就晚了。” 骙骙接过了话:“织宋只跟我说要把这事告诉你,没叫我做什么。我之前不说我爹是因为之前我娘没在家哭,再让我娘哭,我要我爹好看。” 秦香莲和齐婶子均哭笑不得,但最后那条腊肉还是留在了香莲家。 齐婶子教孙女:“那样的话不许再说,知道吗?你不孝你爹把你打死都没错。” 骙骙怕她娘哭瞎哭死,这回不说自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话,只说:“我心里头这么想我行为上这么做,脸上不露嘴上不说而已,我可以。” 齐婶子张大了嘴,天呐,这孩子怎么早慧成这个鬼样子! 齐婶子第一个见聪明的不像五岁的孩子是织宋,第二个就是她们家骙骙。唉,命苦的孩子都早熟,还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骙骙一进门,就看到齐光,她高兴地冲上去:“舅舅舅娘,你们怎么来了?” 齐光一把把骙骙抱起来:“来看你们,我们骙骙都瘦了。” 齐光媳妇则问:“骙骙,你跟我们回家好不好,做舅娘的女儿,顿顿吃饱饭。” 这话说得齐婶子头都抬不起来。 骙骙摇头:“舅娘,我娘呢?我还是想做我娘女儿,能吃饱的。” 齐家两口子交换了个眼神,跟她娘一样实心,认准了不再变的,不肯和离不肯换娘,那只能辛苦下调教妹夫了。 于是当天,屁股被打烂了的秦庆云就趴在牛车上被大舅子拉回了家,大舅子往他屁股上撒的药粉好像放了盐,比那竹条子抽肉还痛。 秦庆云都不敢怒,家里不要他,收下他的大舅子恨不得打杀了他,只妻子会心疼他,可妻子从来更心疼女儿,女儿又护娘,就差和大舅子一样恨他了。 他头一次后悔自己沾了赌。 第29章 女儿愁 天热起来,新蚕全部孵化进入快速生长期,布庄仍在陆续修缮中。 去年冬日里窝在家里备好的棉线,到了春日就可以上织机开始织布了。秦香莲和织宋一起,跟着何氏学织布。 本何氏让香莲教,香莲只推说腰疼不好久坐。她的会,压根算不上会,不能教人的。 小齐氏和骙骙留在了秦家,秦庆云在镇上留下的烂摊子家里花钱平了,为此,秦庆云的工钱须得一分不少交给齐婶子做家用。 小齐氏回婆家后吃是吃饱了,但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大家,更亏欠了骙骙,于是日日家里家外地做活,如蜜蜂般辛勤,倒没人给她脸子。 连陈老娘看了都感叹:“十里八乡的找不出来第三个这样勤快的媳妇。 何氏纳闷:“小齐氏是一个,还有一个是谁?” 陈老娘指了指自己:“虽然我年纪上来了劲头不足,让我再年轻三十岁她都排不上号。” 陈老娘年轻时刚嫁给陈老头没多久,正春耕陈老头被长虫咬了倒下了,她一个人一头牛干了一天两夜,她没倒,牛倒了,确实是在十里八乡出过名的。 她几乎逢人便吹嘘这事。 织宋把陈老娘这话学给也正在学织布的骙骙听,两个小人儿坐在一起,骙骙都震惊:“你祖母吹牛吧?” 织宋煞有介事地道:“唉,我也觉得,我奶奶什么都好,就是爱说大话。” 这段时间,织宋和骙骙不是跟着何氏,就是跟着小齐氏。因着家里还有其余农活,何氏教导得没有小齐氏多。 一匹手工棉布的制成需要大小七十二道工艺,家庭制作棉布通常需要耗时半年甚至更久,现在所有前置的步骤都已经被完成,她们现在要学的也差不多只是最后一步,织布。 等到今年棉花成熟,蚕茧养成,或者等布庄开起来,孩子们就可以有合适的材料从头开始动手做起,现在只是初步打下个了解的基础。 秦香莲不仅要看懂织布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肩负着开起布庄的重任。而何氏肩负着织布的重任,一年的布料出息都在织机上了,所以她比旁观的都更加聚精会神。 大人沉浸其中,孩子们都慢慢安静了下来,随着经纬的穿梭,时间也快速的消逝。 小齐氏道:“骙骙,织宋,纺织是女人们安身立命的本事之一,不会纺织就没有衣服穿,没有衣服冬天就会冻死。学会了纺织以后,还要拿起尺子和剪刀学裁衣制衣,还要穿针引线学会缝补,这样才能满足一年四季的需求。” 一周后,织机了机,小齐氏的教学结束,织宋和秦香莲一起告辞,秦香莲本打算买下这匹小齐氏织出来的崭新绿布,实在是织得又快又好,不料是给二妹秦庆霞的嫁衣布料,连忙作罢。 在农家,精打细算心灵手巧的主妇,拿着这样一匹布能做出六套衣裳。可按着日日织布,一周才得出这么一匹来看,一个月,才只产出四匹布,平均只可做二十四套衣裳。 现在一家子,以秦村长家为例,他媳妇已过世,还有他的女儿都嫁出去,不算在内。 他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娶妻齐婶子,生了五个孩子,两男三女。孙子娶妻小齐氏,得了个女儿,余下都还未娶未嫁。大房共九口人。 二儿子娶妻顾氏,只生了两女一男,共五口人。 两房算在一起并上秦老头,便是十五口人,这还是他家夭折过幼子。 按照一人一季两身衣裳的最低标准,家里一年起码需要120套衣裳,也就是五匹布。可棉籽不能直接变成棉花,棉花不能直接变成线,线也不能直接变成布,布更不能直接变成衣裳,衣裳又大大小小尺寸不一。 均州四季十分分明,农家田地又有无数的活计,就算没有,谁家田地里又能种得上这么些,够全家老小年年换新衣服的棉花,还有嘴要靠田地吃饭。 秦村长家还算是人不多的,秦俭家比他家还多,不细数也有二十口以上。 秦香莲越想越心惊,虽她不缺衣裳穿,但她也想常有新衣裳穿,更不想往衣服上打补丁,往鞋子上打补丁。但现秦家庄家家户户,除了她的衣服上没补丁以外,其余所有人都是有的。 小齐氏和骙骙的衣服看着也没补丁,可那是小齐氏穿针引线缝补旧衣的技艺高超,不细看看不出来罢了。 就连春娘冬郎俩,何氏都说旧衣服软和,给他们穿的旧布衣服,尿片更是也有补丁,只在秦香莲的要求下,烫洗蒸晒过才给孩子们穿上。 当晚,秦香莲就找到了陈跛子,她说曾经见过轧棉的搅车、弹棉花的大弓和五锭的脚踏纺纱车,问陈跛子是否能够帮忙制作出来。 可惜陈跛子现在着实没空,一是香莲家布庄库房里竟有几架大花楼织机,他从前见得少,现还是在摸索,因着村里少有人会织锦,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好的能不能修好。 二是村里稻田越来越旱,人力使用龙骨水车补水已经不能满足水稻的生长需求,秦老头请他做个大水车出来。 水稻是最要紧的,陈跛子忙着这个,连在库房里见着几架大花楼织机的事都忘记告诉秦香莲。 秦香莲立即道:“阿舅,我还见过一个水转翻车的图,不需要人力畜力,只需要依靠地势水势,自然形成动能,比起咱们平日多见的筒车省力。” 陈跛子耐心听秦香莲介绍,同时在土地上比划出基本模样,他心里已有数:“确实是很好的做法,但这个不适合用在沧浪洲的稻田,水车的事情你别操心,改进其余工具的想法你先跟你祖母阿姑们商量商量,等我空闲下来。” 说完,陈跛子着急忙慌地拿着工具出了门,村里还有几个会点木匠手艺的村民,正给他打下手在。 “对了,布庄的织机修缮得差不多,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去看看,也试试是不是修好了。” 秦香莲目送着陈跛子离开。 织宋问:“姊姊,从骙骙家学完织布回来以后,你总皱着眉头,是在担忧旱情吗?” 秦香莲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忧国忧民,实是庸人自扰。 她看着织宋身上极旧的衣服,诚恳地道:“是,但不止是。姊姊希望天下人都不缺衣穿,可如今大家吃饱都不易,旧衣也宝贵难得,我不能解决天下人的生计,因此感到烦恼。” 一只张开翅膀的母鸡即使倾尽全力,也只能庇护得住几只小鸡。 第30章 “鹅鹅鹅” 陈年麦在屋后宰鹅,身边两个孩子叽叽呱呱地讲话。 家里的鹅不开眼,织宋将秦香莲的话听进心里去,想多做些事为姊姊分忧,比如喂鹅,不料鹅从棚子里飞出来啄破了织宋的裤子,吓得织宋在院子里哭了半天。 秦香莲心疼坏了,立即让陈年麦宰了这只鹅,为织宋报仇。 陈年麦也心疼坏了,这只鹅羽没剪好也没教好,竟然叨人,现在就被宰了好可惜,重量还长得不够足呢。 不过想着宰了鹅有肉吃,陈年麦给鹅关起来断食一夜,次日早上起来宰。 先放血,再用冷水浸润,最后将整只鹅扔到加了碱的沸水里烫透,就可以开始喊陈老娘来推鹅毛了。 鹅毛也是个好东西,陈老娘用筐子装着,偶尔有几根掉出来的,织宋和骙骙就乖乖地捡回筐子里。 陈年麦手上老茧不如陈老娘厚,在热水里推不了鹅毛,水冷了就又不好推了,所以顺着鹅毛生长的纹路往下推鹅毛的活儿就交由陈老娘来,他只帮着拔拔鹅身上的绒毛。 陈老娘让陈年麦停手去吃饭:“吃完去放牛,中午早点回来,家里柴不多了,再捡一些回来。” 骙骙在家里吃过了,织宋也吃了何氏给她蒸的鹅蛋羹,秦香莲早上也吃的这个,里头还加了肉沫。 而陈年麦因着要出去干活,吃的菜窝头配咸鸭蛋。 “鹅身上好多毛啊!” “对啊对啊!” “鹅不爱干净,好臭诶!” “真的真的!” “……” 陈老娘也觉得织宋和骙骙俩人凑一起有点太吵了,又热心地伸手帮忙,实则是添乱,便给她们几根大鹅毛,让她们拿着出去找陈跛子给她们做毽子玩,不要在这里了。 俩人手牵手捏着几根鹅毛风一样跑走,陈老娘耳边总算清净,她沉下心,细细处理起鹅毛。 另一边,秦香莲正在验收春茶的质量,她使用的是独特的蒸青手法,先蒸再晾,晾干再烘,烘后再揉,揉后再炒,制成后茶叶紧细如针,翠绿优润,其中部分茶叶上还有白毫结晶。 看品相,是十分成功的银针绿茶。 北宋喝茶并不是直接冲泡,而是点茶,将茶叶磨粉后调制,秦香莲喝不惯那个,平日里家里也是直接泡,这回也照例,热水环壁冲泡,快速出汤。 茶香袅袅,清新自然。 待温度合适入口,秦香莲递了一杯给陈跛子,问:“阿舅尝尝,比之从前喝的如何?” 陈跛子接过来一口喝了,答:“不苦还回甘,好喝!” 织宋和骙骙在一边等陈跛子做毽子,本眼巴巴看着陈跛子,这下眼巴巴看着秦香莲。 秦香莲摇摇头:“小孩子不可以喝茶,喝了长不高的哦。” 前院喝茶踢毽子,后院陈老娘也终于拔完了鹅毛,等何氏摘完桑叶回来,拿干草点起堆火,将鹅又燎一遍,这样能将皮上难以拔净的小绒毛去干净。 何氏提着鹅回了灶房,陈老娘则去了蚕室,喂蚕。 鹅斩小块之前,便仔细洗干净沥干,再宰便不洗直接下锅,保持鹅肉的干爽,也更容易炒出腥气。 瞅着时间差不多,何氏才操刀分鹅,她耐心地将鹅剁成更易成熟入味的小块,这样省柴火也省油盐调料,宰完后起锅,鹅皮油脂厚实,所以何氏只放了少量猪油用来润锅也丰富香味。 猪油下锅便将姜片蒜子和泡过水的几种简单香料投入锅中炸香,待猪油滚热激发出香料的浓烈味道,灶下燃起大火,一大筐鹅肉和鹅内脏下锅,迅速翻炒,霸道的肉香刺激着人的味蕾,口水跟着迅速分泌。 炒香鹅肉,接下来便是调味,加滚水炖煮,何氏盖上锅盖,这回还是吃几掺的杂粮饼子,只里头大半放的是菜,待鹅炖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贴到锅边。 何氏又出去将泡发好的干豆角端进来,另去摘了些新鲜豆角,扯了几根香气比葱更霸道的大蒜叶。 干豆角和蒜叶切短适合入口,鲜豆角只摘去头尾。 做完这一切,锅里鹅也炖得差不多,干豆角和鲜豆角一起扔进去,把饼子快速贴上,蒜叶留着出锅前再撒进去。 陈年麦惦记着吃鹅,今天中午回来得快,他将背上的柴卸到灶房旁边的柴房里,喜滋滋地凑到厨房里闻香,何氏就让他留下看火。 何氏刚才取干豆角时,见着了旁边泡着水的蕨菜,又记起来了齐婶子拿过来的那条腊肉,骙骙在这,中午再加个腊肉炒蕨菜。 今天秦香莲家吃饭早,一家人都犯了馋虫,织宋和骙骙连毽子都不想玩了,直盯着灶房的方向。 齐婶子和小齐氏刚送完饭从地里回来,想去喊骙骙回家吃饭,走到门前闻到秦香莲家霸道的肉香,齐婶子忙止住了步子,也拉住了准备敲门的小齐氏。 小齐氏不解,齐婶子道:“算了,你香莲妹子随她爹,也是个大方的,你若敲了门,她吃肉,必定扯着我俩也在她家吃,那样不好,骙骙一个人再能吃,也吃不了多少的。骙骙和织宋亲近,回头咱们也留织宋吃几顿便是,只心里存着情。” 小齐氏点点头,又吸了吸鼻子:“阿姑,什么肉,咋这么香?” 齐婶子也咂咂嘴:“鹅肉吧,她阿姑确实是个手艺好的。” 屋里头骙骙一边吃,一边看着面前的一盆肉,一边还要说话:“姊姊,我也想做你家的孩子,姊姊,我也要在你家过一辈子,我可以不可以和织宋一样和你过一辈子啊?” 油滋滋肉嘟嘟的小嘴说出了一辈子的承诺,秦香莲怎么也想不到,一只鹅就能收买小姑娘的一片心。 陈年麦本有些放不开,见骙骙都吃得随意极了,立时也放开,吃得头也不抬,就何氏仍克制极了,此时嘴里没肉第一个笑了。 陈老娘逗她道:“骙骙,我们家是没意见的,但这事还得你家里同意。” 回去骙骙就说,自己已经决心到秦香莲家过日子,从此不是她爹秦庆云的女儿秦骙骙,而是她姊姊秦香莲的妹妹秦骙骙。 齐婶子知道骙骙最爱她娘,忍着笑问她:“你去香莲姊姊家当孩子,那你娘嘞,怎么办?” 骙骙理所应当:“我娘还是我的娘啊,她跟着我一起到姊姊家。” 齐婶子又问:“那你娘和你香莲姊姊什么关系?” 骙骙脱口而出:“让我娘去做我姊姊的媳妇就好了吧!” 家里人俱都笑倒了,发出“鹅鹅鹅”的笑声。 第二天,为了留住孙女骙骙,秦老头家也炖了只大鹅。 第31章 夏税 织宋被骙骙带到她们家去吃鹅,晚食有了着落。 何氏看着天色不早了,便问:“香莲,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秦香莲正坐在一边,为龙凤胎缝衣裳,夏日渐近,捡家里那些半新不旧的布,为孩子们改出些简单的轻薄的夏衣,至于她自己,衣柜里各季的衣裳都足穿,用不着做。 手还略生,活做得慢也专注极了,没立时听到何氏的问话。 何氏和陈老娘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均围拢过来:“香莲啊,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也和我们说说。” 秦香莲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事,吃什么都好的。” 何氏按住秦香莲的手,把小衣服从她手上夺过来:“天色暗了,再做伤眼睛。你最近饭都吃得比从前少了,昨天骙骙那样逗笑,你话都没说一句,你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了,鹅肉都没吃几块。” 哪里有鹅啄人就要杀了的道理,分明是心疼家里人吃得不好,给家里人改善伙食的,家里人倒是吃畅快了,她还是闷闷不乐的。 三人沉寂片刻,听见狗吠声,陈老娘福至心灵:“是不是在操心夏税?” 清明前后,本应是麦苗灌浆由青转黄的时节,但今年秦家庄的麦田几乎全军覆没,补种时也改种其余蝗虫不爱吃的豆类作物,种得晚,此时也未成熟。 除了第一回蝗虫来得遮天蔽日,后头来过的几回对比第一回就是小打小闹了,损失有限。 然而,今年旱情已在各地爆发,平原地区的日子比水资源丰富的均州还要难过许多。 如今也不是同情他人的时候,而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交夏税,麦苗颗粒无收,水稻也情况不好,产量也不能有保证,成熟时间也赶不上五月中旬的夏税,只能赶上秋税。 夏税将近,今年又歉收,可谁会管农民丰收还是歉收,那税可不会由得人缓。秦香莲计算家庭年度用布需求量的时候,没把要交的布税一起算进去,若算进去数字更难看。 今年夏税,只能用去年的秋粮,若今年歉收,今年的秋税拿不出来,明年的夏税也拿不出来。 村民们颇有些茶饭不思,哪怕村中的大部分土地都是挂在无尤观名下可以免税,但剩下的需交税也是不少。 秦家庄和无尤观为何联系那样紧密,又为何秦家庄上下如铁桶一般,为何秦家庄的幼童皆能认字,一切都和挂在无尤观的田产脱不了干系。 比起农民需要交的那些苛捐杂税,道观几乎是免税,但逃税钻空子这种事,放在哪朝哪代都是铤而走险的,即便他们只是为了活下来罢了。 是以田地总不能全部挂到无尤观头上,必须留下一些用来交税的。 所以挂在无尤观名下的大头,是村里地主秦香莲家的土地,她们家年年都是不需交什么税的,又应了那句越富就越富的话。 庄里租她家田的佃农也不用再交税,租子也是年年都低得很,秦员外慷慨大方至此,是谁家都无话可说的,所以在秦家庄,秦员外又被叫做秦大善人。 春娘上族谱,过了秦老头那关,就几乎听不到什么反对的声音了,其中不乏秦员外有钱又会做人的缘故。 秦香莲知道,哪怕要交税,无论是要粮还是要折变成钱,她家都能拿得出来,逃税不全是为了自己。若不这样,想方设法为荒年吃不上饭的佃农们分担税款,庄里的日子就太难过了。 现在是荒年,不是寻常年景,未来尚未可知,秦香莲又已为陈世美掏空了家底,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本该最不担心交税的人家,也需操心别人该怎么活下去,家里的地无人租种。 何氏他们是外来户,并不如何清楚里头的内情,村里知道内情的都是极少数,为何秦香莲家田地的租子稳定,是知情人为活人性命,冒了另一重要命的风险。 秦香莲没有承认,只道:“我愁布庄的事情呢,布庄还是要尽早开起来,免得荒废,前些日子我们去镇里试过织机,都是好的。至于那几架大花楼织机,先放着吧,齐婶子帮着打听去了,看谁家有会织锦的女娘。” 古代农民想要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除了科举,大约就是经商,种地全看老天的心情,税又重,风调雨顺也只能温饱,还是太没有保障了。 陈老娘拍了拍秦香莲的手:“傻闺女,你愁没有织娘还是愁布销不出去?村里多得是织娘,布销不出去也不会放坏,慢慢来就是。我虽老了,织布还是不成问题,白给你织我不要钱!” 陈老娘说得慷慨激昂,要是现在眼前有个织布机,她立马就要坐到织机前开始织布了,叫孙媳妇知道她的能耐。 陈年麦和陈跛子也回来了,听到这话的陈年麦震惊:“祖母,你给大嫂织布你还想要钱,你吃的住的穿的用的,哪一样大嫂找你要钱了,你怎么能找大嫂要钱?太没良心了吧。” 陈老娘有时候真烦这个孙子,总抓她错处:“哼,我说了我不要钱,你别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老娘也是学以致用了。 陈年麦被陈跛子踹了一脚,老实去井边洗樱桃了,洗完就过来邀功:“大嫂,我今天割草就看到山里樱桃开始红了,今年果挂得少但果大,尝了几颗还挺甜,就抓紧摘了些,等红得再多些,我摘了送去镇上卖。” 一篮子滴着水珠的饱满樱桃,粉黄色相间,漂亮又诱人。 陈跛子也抬起手展示着自己手中用草绳串住腮嘴的翘嘴鲌,鱼尾还在鲜活跳动着:“这是今天在沧浪洲里头逮住的,今晚我们就吃清蒸翘嘴鲌。” 何氏点了点头:“我来做,家里几天没吃面条,清蒸鱼的汤汁拌面,配上几颗蒜子,滋味极好。” 一家人的眼神都落到秦香莲身上,秦香莲又是感动又是羞愧,伸手捻了颗小樱桃放进嘴里,酸甜味从嘴里沁进了心里。 她感动于大家如此在乎她不曾忽视她的情绪,她羞愧的是自己进了死胡同连累大家操心。 陈年麦期待地问:“大嫂,甜不甜?” 秦香莲实话实说:“樱桃还有些酸,可我觉得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樱桃,我也没事,大家不用这么担心我,我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想通就好。” 何氏忙把樱桃拿走:“酸可别吃了,倒牙烧心,我等会儿一起做个蜜煎樱桃,那就好吃了。” 秦香莲诚恳道:“谢谢阿姑、阿舅,也谢谢祖母,年麦。” 其余人纷纷说什么一家人不用谢,只陈年麦跳脚:“大嫂,我怎么在祖母后头?” 秦香莲忙道:“排名不分先后!” 家里另是一片笑语欢声。 第32章 樱桃酱 蜜煎樱桃要用得不少蜂蜜,家里的蜂蜜吃得差不多了,如今春末也正是割蜜的季节,陈年麦早早就盯准了几处野蜂巢,吃了晚饭就准备上山去割。 陈跛子喊住他:“明早上再去,小心山里野兽。” 何氏收拾出来割蜜的工具,天还未亮透时送父子俩出门去。 陈跛子是不放心,所以放下了手里做不完的木工活,跟着陈年麦一起进香莲家的山头。 父子俩一路无话,找到蜂巢便点干艾草熏,熏走蜜蜂,就开始割蜜。到底年纪小灵活,陈年麦没有被蜜蜂伤到顺利取走了蜜,倒是陈跛子的虎口冷不丁被叮了一口,迅速红肿起来。 陈年麦赶紧给他爹把蜂针挤出来,找了处泉眼洗了洗,又扯蒲公英砸碎敷上去,轰他爹回去了:“爹,你把这先带回去吧,赶紧趁樱桃还新鲜,我去再割一些。” 陈跛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落魄地走了。儿子长大了,也长得和他差不多高了,人也比从前稳重,或许也是时候寻摸一门亲事。 只银钱不凑手,手里做木工攒出来的一点钱先给孙子们打了长命锁,余下的又全换了粮食。也是他买粮食的时机好,取锁取信,刚好在蝗来那天,粮食还没现在贵的时候。若是现在,他那点钱也买不了几斤粮。 陈跛子也不由自主地想,孙子们是有些福运在身上的,大郎媳妇刚有孕大儿子就考上了贡生,也不知道大郎现在一个人在外头日子过得如何。 待回了家,何氏接过蜂巢,问了句:“二郎呢?” 陈跛子惆怅道:“二郎去取剩下的,我不小心叫蜂蛰了,他让我回来了。我老了,儿子也长大了,该娶媳妇了。” 何氏扯过陈跛子的手看了眼,见已经处理过了,轻拍了一下才将丈夫的手甩下去:“你还老不成呢,口袋空空儿媳妇没着落,你咋老?劳动去!” 陈跛子一下子就笑起来。 陈老娘和织宋在一边打水洗漱,瞅见夫妻俩这模样,陈老娘多少有点难以接受:“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黏糊,是真黏糊。” 洗漱完,陈老娘从井里提起用井水镇着的樱桃,指挥织宋提着去灶房寻她二婶,然后帮着打个下手,她老人家要挑水去浇菜园子。 何氏正在灶房用干净纱布取蜜,见织宋过来,捻了块没挤过的碎蜜塞到织宋嘴里:“尝尝,嚼完不甜了吐出来。” 织宋甜得见牙不见眼,又被指一边坐着,用筷子取樱桃核去了。她耐心又坐得住,动作也不慢,等何氏取完蜂蜜,熬上蜂蜡,她那一篮子樱桃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织宋站在一边好奇地瞧着,何氏找出个砂锅,架在炉子上,将樱桃和蜂蜜一起倒进去:“帮着看会儿,不时翻动下。” 樱桃和蜂蜜的芬芳气味完全释放,足以令人口舌生津,陈年麦才走到大门口,就闻到了那股难以忽略的甜蜜滋味。他顺路就溜到灶房,也不管锅里熬没熬好,扯过筷子就捞了一颗塞进嘴里。 陈年麦自个儿吃了,也没忘记织宋,夹了一颗凉了凉,这才喂给织宋,两个馋猫互相看了看,好好吃! 见织宋累得扶着手,陈年麦就接过了织宋的活,他不是不时的翻,他是不停地翻,等何氏出去又回来,没放多少柴的火已经停了,出炉一锅樱桃果酱。 那馋猫拿个冷窝头里塞了一勺果酱,早大快朵颐起来,这会儿嘴边都有蜜渍,见到她来直说:“娘,这也太好吃了,比蜜饯也不差了,你新想的吃法吗?” 何氏心累地摆摆手:“你俩把这端出去,给你大嫂他们尝尝。” 赶走孩子们,何氏重新起一锅,有孩子们的失败经验,这回做得很是成功,只是失败的樱桃果酱软糯弹牙大受欢迎,成功的蜜煎樱桃反而略逊一筹。 吃着吃着,陈年麦又想起一回事,三下五除二将窝头塞嘴里:“咱们家有两头母牛怀了,我得赶紧牵出去找嫩草,可别给牛崽子饿坏了。” 一句话还没落地,人就已经蹿到棚子后头了,陈老娘撇嘴:“老二啊,这就是你说的稳重了长大了可以娶媳妇了?我看他是光长个子没长脑子,牛怀了这种大事,都不记得说。” 陈跛子不接茬,只道:“我晚上看看牛去。” 倒是何氏想了想,还是道:“村里有适龄的倒可以先看着,咱们外姓可以通婚,就是二郎约莫是还没开窍。” 秦香莲弱弱道了句:“才十二岁,其实也还早?”小学都没读完的年纪,就要研究着娶亲了。 何氏知道香莲没个亲娘在身边,不太懂婚嫁,于是解释道:“马上十三了,要先寻摸着,也攒点银子,双方看中好定亲,成亲更远呢。倘若不提早,等到年纪才相看,多半是难娶到媳妇了。” 陈老娘还直言道:“况且,时下杀女婴成风,没有那么老些适龄女子好寻摸的,杀女婴官府都管不了,秦家庄我才来不清楚,就我们老家,没有哪扇门里没有死过女婴的。” 一句话说得在场几个女人都沉默下来,陈老娘找补道:“我可没杀女婴,是老婆婆,杀了几个,她临死之前说她女儿来找她了,但你们知道的,你们爹是一个姊妹兄弟都没有的。” 何氏叹口气:“我盼着要个女儿,没有女儿福,那些不要女儿的,女儿一个个接着来。庄里没听说过谁家浑到杀女婴的,妇人皆会纺织,垂髫女儿就能为家里赚钱了,就也晚婚。” 何氏说到此处,话锋一转,抛去那些沉重的话题:“忘记让年麦多摘些樱桃回来了,你们爱吃多做些存着。” 陈老娘撇嘴:“那馋虫,你不说,他也忘不了的。” 一家人正吃着樱桃酱抹窝窝头,门外有人来,居然是秦传宗,说他娘过几天过五十九大寿,请村里老人小孩都来吃饭,添添喜气,不必送喜钱。 秦家庄的习俗历来如此,庆九不庆十,所以五十九便是大寿了,儿孙孝心是要大肆操办的。 陈老娘和织宋就在受邀的行列里。 第33章 寿宴 陈老娘是个体面人,想着到底是过大寿,从前的矛盾人家没记仇,不要喜钱自己也没有空着手只带嘴上门的道理,等秦传宗的老娘田樱桃过寿那天,就令陈年麦上山去摘篮子新鲜樱桃回来,樱桃送樱桃呗。 谁料,陈年麦一去不见踪影,好些时候没回来,都要开席了陈老娘再等不得,数落一顿陈年麦,肉疼地揣着一小罐子蜜煎樱桃带着织宋出了门。 秦老头和骙骙也在受邀的行列,出门的时间也差不多,半路上就碰见了,骙骙和织宋手牵手跑了,剩个秦老头和陈老娘。 俩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人都不是什么严肃人,但凑在一起硬没啥话好讲,陈老娘见他到底是村长,想了半天吐出句话:“你家骙骙养得真好。” 这话倒是真心的,她孙媳妇全村最富,带着织宋顿顿能见荤腥,织宋还跟柳条似的,光抽个子不长肉。 骙骙就不一样了,不仅有个子,浑身跟藕节一样,圆乎乎的见不到骨头但又不胖,笑起来还随她娘有俩酒窝。 秦老头叹了口气:“就是馋,也不挑嘴,啥也吃,啥都吃得香。那么点大,吃一整只鹅腿还不够,窝窝头一顿吃俩,还要喝碗粥。” 活把骙骙说得像只小猪仔。 又闲话两句,陈老娘松了口气,面前就是田樱桃家的院子了,她大步走过去喊:“妹子,大寿啊,孩子们个个孝顺,我也来沾个光!” 一声洪亮的“妹子”出口,秦老头这下认准陈老娘比他年纪还大,连他也要叫田樱桃一句老姊姊。 田樱桃今天做寿星,穿着身精神的新衣服,头发也梳得锃光瓦亮,耳朵上戴着俩小小的金耳环,到底是金的,在太阳下光亮得很。 田樱桃挤出笑:“妹子,来了快坐,还带什么礼?” 陈老娘也不虚,祝福的话张口就来:“蜜饯,甜甜嘴,望你以后的日子也能像这蜜饯一样甜甜蜜蜜的。” 田樱桃这下真没话说,就是其余老太太见了,都觉得陈老娘是个好的,知道她俩从前有矛盾,过来缓和气氛,一边拉走一个。 拉着陈老娘的几个老妇问她:“你叫她妹子,你多大年纪?” 对着这么些人,陈老娘不好撒谎,万一哪天被捅破了可不好:“老姊妹,你多大年纪?女人的年纪能瞎问嘛,那是秘密,我叫她妹子只觉得她长得比我年轻呀,你看看我这老脸,不能够比。” 陈老娘口中的老姊妹,则是秦香莲那天出门采桑遇到的姑姥姜氏,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辈分最高的女性之一了,今年六十余岁。 拉走田樱桃的也是另一位本家老长辈田氏,她劝道:“要么不请她来,你既然请她来又何必露出这副勉勉强强的样子,笑得真些也显着你大度,化干戈为玉帛。” 田樱桃也埋怨自己:“一看到她就想起我那贯钱,本我家就租她孙媳妇的田地,不好闹僵才特意请她过来,可那贯钱怎么也忘不掉。” 田氏摇摇头:“你只记得你那贯钱,不记得她孙女被你们一吓,鬼门关上走一遭,既然赔了就是你家有错处,不要再提这事。你家有根呢?怎么没瞧见?” 田氏的眼睛在孩子们身上转过一圈,田樱桃的三女六儿今天聚了八个,她是村里出了名的能生会养,拉扯大八个孩子,还养得个个记得她的好。 八个孩子在荒年硬生生凑个大寿宴,还到县里去请了个小戏班子回来,说吃完午饭要唱一下午,再吃个晚饭才算过完寿呢。 就是老大可惜了,为了养活后头的姊妹伙,自愿卖身给绣坊,后来绣坊搬走,多年没听过老大的消息了。 田樱桃冲一边喊了句:“老九,你过来,去找找你侄子,马上开饭不知道野哪里去了。” 秦棒槌不乐意到人堆里来,他嫌闹腾也嫌麻烦,要不是他老娘过寿,他今天都不会回来,寻常过年过节都少回来的,就算在一个村子里。 听到田樱桃的吩咐,秦棒槌就顶着个棒槌脸出去了,田樱桃小声嘀咕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娘没了,大喜日子丧着脸,真是仇人投胎。” 田樱桃刚嘀咕完小儿子,田氏就直拍她:“快呸呸呸,你啊你也没个忌讳,避谶知不知!” 秦棒槌刚走出家门没多远,就见到秦有根背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踉跄走过来,陈年麦则在后头扶着女人的背,两个人均是满头大汗的模样。 秦棒槌的脑子里把什么都想过了,本想照着性子怒吼几句侄子,到底怕把自己五十九岁高龄的娘气死,冲到近前才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陈年麦站在一边,秦有根有气无力地喊:“小叔,快扶下姑姑,我没力气了,姑姑这么瘦还怪沉的。” 秦棒槌左看右看,都记不得自己有这么个妹妹:“什么姑姑?” 秦棒槌不接,秦有根也是背不动了,他一抬手就要把姑姑卸下来,多亏陈年麦扶了一把,没叫人直接摔下去,缓缓躺下去的。 秦有根纳闷:“她昏迷之前,她说她叫秦珍珠,找田樱桃,满村不就我祖母叫田樱桃吗?我想着今天祖母过寿我去给她摘樱桃,谁知道在山里头遇到陈年麦,然后就看到——” 陈年麦再听不下去:“第一,你是去我大嫂山里偷樱桃被我抓到了,看在你祖母过寿的份上没跟你计较。第二,这位女娘虽然气弱,但能听见她说她娘叫秦珍珠,她娘的娘叫田樱桃,她不是你姑,是你表姊妹。” 秦棒槌的脸瞬间五颜六色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去又抬起来,秦有根捂着头大步就要往前跑:“我不是做贼心虚没听清嘛,赶紧把大姑她闺女驼回去啊小叔,祖母得高兴死!” 秦棒槌扯住侄子的衣领:“回来,不许声张,年麦,路上可有人看见了?” 喊住秦有根,秦棒槌蹲下来又仔细看了看这孩子的模样,他没见过他大姐,这孩子又头脸脏乱得乌七八糟的,也不好武断地凭三言两语说是或不是。 陈年麦摇摇头:“没遇到什么人,不过她情况不太好,喂水的时候还知道喝,应该是饿晕的。” 秦棒槌有力气得很,一把抱起孩子悄悄走了侧门,甭管是不是外甥女,一条性命没道理见死不救。 秦棒槌不忘瞪一眼秦有根,那眼神的意思是:跟上来,回头再跟你算账! 第34章 好戏登场 天工先祖点了点头,心事已了,他的残魂,随风而散。张冶负手而立,微风吹动着他的衣摆,真正的王者,无须加冕。 克鲁泽沉默无言,直到好半刻后才突兀而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狄方行心里想什么,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安乐看的一清二楚,不过他这点心思,在安乐看来却是无关大雅,甚至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蒋忠泽,对她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更让人放心。 佐助点点头把视线对准“八尾”,片刻后“八尾”身上的黑炎也渐渐消失了,“八尾”的尾兽化也随之解除,只留下了被烧的失去意识的“奇拉比”。 咽了口唾沫,准备下令撤兵的他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远处传来一阵如海啸般滚滚而来的喊杀声。 这长安城里这副打扮的江湖中人还有不少,官府中人看到七八个走在一起的江湖侠客都会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身怕他们又生出什么仇怨来。 此时此刻,帝尊已经不想掩饰了,什么礼贤下士之类的,无所谓了。实力够强,所谓的规则,自然可以无视。 林修一和源稚竹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随即一同走进了这间著名的艺术品收藏机构。 当里中慎悟开始以另外一种身份接近明美之后,明美心中的那种抗拒感也逐渐的减淡了一些,而相应的,她和对方之间的合作也开始有了一些感觉。 当年颜仙儿传来死讯时才15岁,模样儿还没完全定型,算算日子,今年她已经22岁了,七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变成另外一个模样。——虽说谢宫宝有相熟之感,但眼前的仙子早就明言,说是仙儿的师姐。 “王妃,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了。”随萧希微出行的嬷嬷冷冷的开口道。 还有的就是他这个自己针对的人都离开了,自己这个题目现在还有意思吗。 可是,体内的能量好像听不到晨风的话语一般,反而运转得更加厉害,变本加厉。 可林炫蓝过后也曾经说过,他的奔驰车,居然没有能够撞过一个大美人。 吴幽澜心中无奈,这电灯泡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当了明星就会很忙嘛,看这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忙。 “不,你的意思很明确,只是你不敢说。”铁鹰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他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 “你说,林会长能说通对方嘛?”他看向王云杰,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吴幽澜一直刷着微博,看到网上的人,夸赞林哥的是时候,她都非常的高兴,因为林哥在她心目中,永远都是最棒的。 我刚要钻回车里,不当影响他们打情骂俏的电灯泡,突然被叫着了。 “七哥,你不等我么?”楚穆之朝着楚惜之离去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这次的穿越时空,实际上是因为霍灵夕那部分的私心作祟。要先彻底解决鸿蒙空间的问题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归档清零,将鸿蒙空间进行灭世重新回归完全是鸿蒙之气的鸿蒙空间。 蕾蒂西亚安心般地凝视着耀,彷佛放下肩上重担般地往后瘫坐在王座中。从第一次见面时她的审美眼光就没有错,这三人的确是可以安心托付共同体的对象。蕾蒂西亚仰着头放心地吐了口气。 “吼!”紫sè狐狸张开嘴巴,吐出紫sè火焰,火舌长达百米,横扫之下,虽然消灭了骷髅丧尸,却也连带着毁掉几乎一半以上的整条街道。 她没有说“他们”是谁,也没有具体的姓名。米莉亚牢记着出发前上级军官的反复要求自己牢记的那些话。 “呵呵,你别急,听我慢慢说给你听,你就明白了!”江帆就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他简单地把自己一生故事说给司马无双听了。 霍向空本来的确是不敢的,但是被晴晴这么一激,却是带着几分赌气的掀开了晴晴的被子,下一刻霍向空呆了,晴晴里面居然真的什么都没穿,不过好在晴晴是背着霍向空,所以霍向空只是看到了背后。 曾国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客房住宿方面也不用陈洛操心,实在难以找到拒绝的理由。 一路行来,车、船、风扇、空调,各种主世界的物品,都被他们以巫术的形式构架出来,虽然仅仅是样品,但是技术一旦成熟,绝对是可以推广的,此时也仅在领域空间中提前被用在他们自己身上,一边试用也好改良。 而更换了治疗方法之后,风险仍然是危急生命,但后果很可能会是大大的改善何毅现在的情况,甚至有希望完全治愈。 但宋青国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苏哲既然发了话,以后那帮人绝对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可以安安心心做事,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陈洛。 刚躲到屋檐下正拉起自己衣服拧着水的夏末忽然听到身后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 “月亮准备瞄准断带,注意草后开火!”说完,步悔一发打在了打头的t-62a的前导轮上,断带掉血打完就缩回凹口去,操作行云流水。 “不用刑怕是你不知本官的厉害!来人!用刑!”莫知府见宁悦仍没有任何动容,便狠下心来打算命人给她几个板子以示威严。 溪流浅浅的、弯弯的、窄窄的,缓急缓慢,潺潺湲湲,叮叮咚咚,滤过了溪水下细细的沙粒、碎碎的卵石,在秋末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溪水像绸缎般透着亮,发着光。 忽然,何建东感觉到很不真实,因为他了解她太少,似乎抓不住安苡宁,特没有安全感。如同凌露口中的陆淮安,让他感觉到不安。 秦恒坐在皇位之上,见此时已是刀剑相对,虽然他心里很清楚,秦国与漠辽不可能真正修好,两国之间必定要走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但现在大秦才遭受洪灾瘟疫与战乱,还不宜作战。 君耀和卓君二人只要了一个房间,二人进去就没有再出来过,李金川也不好意思去打扰。 第34章 好戏登场 天工先祖点了点头,心事已了,他的残魂,随风而散。张冶负手而立,微风吹动着他的衣摆,真正的王者,无须加冕。 克鲁泽沉默无言,直到好半刻后才突兀而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狄方行心里想什么,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安乐看的一清二楚,不过他这点心思,在安乐看来却是无关大雅,甚至有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蒋忠泽,对她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更让人放心。 佐助点点头把视线对准“八尾”,片刻后“八尾”身上的黑炎也渐渐消失了,“八尾”的尾兽化也随之解除,只留下了被烧的失去意识的“奇拉比”。 咽了口唾沫,准备下令撤兵的他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远处传来一阵如海啸般滚滚而来的喊杀声。 这长安城里这副打扮的江湖中人还有不少,官府中人看到七八个走在一起的江湖侠客都会不由自主的警惕起来,身怕他们又生出什么仇怨来。 此时此刻,帝尊已经不想掩饰了,什么礼贤下士之类的,无所谓了。实力够强,所谓的规则,自然可以无视。 林修一和源稚竹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随即一同走进了这间著名的艺术品收藏机构。 当里中慎悟开始以另外一种身份接近明美之后,明美心中的那种抗拒感也逐渐的减淡了一些,而相应的,她和对方之间的合作也开始有了一些感觉。 当年颜仙儿传来死讯时才15岁,模样儿还没完全定型,算算日子,今年她已经22岁了,七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变成另外一个模样。——虽说谢宫宝有相熟之感,但眼前的仙子早就明言,说是仙儿的师姐。 “王妃,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了。”随萧希微出行的嬷嬷冷冷的开口道。 还有的就是他这个自己针对的人都离开了,自己这个题目现在还有意思吗。 可是,体内的能量好像听不到晨风的话语一般,反而运转得更加厉害,变本加厉。 可林炫蓝过后也曾经说过,他的奔驰车,居然没有能够撞过一个大美人。 吴幽澜心中无奈,这电灯泡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当了明星就会很忙嘛,看这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忙。 “不,你的意思很明确,只是你不敢说。”铁鹰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他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 “你说,林会长能说通对方嘛?”他看向王云杰,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吴幽澜一直刷着微博,看到网上的人,夸赞林哥的是时候,她都非常的高兴,因为林哥在她心目中,永远都是最棒的。 我刚要钻回车里,不当影响他们打情骂俏的电灯泡,突然被叫着了。 “七哥,你不等我么?”楚穆之朝着楚惜之离去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这次的穿越时空,实际上是因为霍灵夕那部分的私心作祟。要先彻底解决鸿蒙空间的问题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归档清零,将鸿蒙空间进行灭世重新回归完全是鸿蒙之气的鸿蒙空间。 蕾蒂西亚安心般地凝视着耀,彷佛放下肩上重担般地往后瘫坐在王座中。从第一次见面时她的审美眼光就没有错,这三人的确是可以安心托付共同体的对象。蕾蒂西亚仰着头放心地吐了口气。 “吼!”紫sè狐狸张开嘴巴,吐出紫sè火焰,火舌长达百米,横扫之下,虽然消灭了骷髅丧尸,却也连带着毁掉几乎一半以上的整条街道。 她没有说“他们”是谁,也没有具体的姓名。米莉亚牢记着出发前上级军官的反复要求自己牢记的那些话。 “呵呵,你别急,听我慢慢说给你听,你就明白了!”江帆就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他简单地把自己一生故事说给司马无双听了。 霍向空本来的确是不敢的,但是被晴晴这么一激,却是带着几分赌气的掀开了晴晴的被子,下一刻霍向空呆了,晴晴里面居然真的什么都没穿,不过好在晴晴是背着霍向空,所以霍向空只是看到了背后。 曾国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客房住宿方面也不用陈洛操心,实在难以找到拒绝的理由。 一路行来,车、船、风扇、空调,各种主世界的物品,都被他们以巫术的形式构架出来,虽然仅仅是样品,但是技术一旦成熟,绝对是可以推广的,此时也仅在领域空间中提前被用在他们自己身上,一边试用也好改良。 而更换了治疗方法之后,风险仍然是危急生命,但后果很可能会是大大的改善何毅现在的情况,甚至有希望完全治愈。 但宋青国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苏哲既然发了话,以后那帮人绝对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可以安安心心做事,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陈洛。 刚躲到屋檐下正拉起自己衣服拧着水的夏末忽然听到身后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 “月亮准备瞄准断带,注意草后开火!”说完,步悔一发打在了打头的t-62a的前导轮上,断带掉血打完就缩回凹口去,操作行云流水。 “不用刑怕是你不知本官的厉害!来人!用刑!”莫知府见宁悦仍没有任何动容,便狠下心来打算命人给她几个板子以示威严。 溪流浅浅的、弯弯的、窄窄的,缓急缓慢,潺潺湲湲,叮叮咚咚,滤过了溪水下细细的沙粒、碎碎的卵石,在秋末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溪水像绸缎般透着亮,发着光。 忽然,何建东感觉到很不真实,因为他了解她太少,似乎抓不住安苡宁,特没有安全感。如同凌露口中的陆淮安,让他感觉到不安。 秦恒坐在皇位之上,见此时已是刀剑相对,虽然他心里很清楚,秦国与漠辽不可能真正修好,两国之间必定要走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但现在大秦才遭受洪灾瘟疫与战乱,还不宜作战。 君耀和卓君二人只要了一个房间,二人进去就没有再出来过,李金川也不好意思去打扰。 第35章 忆秦娥 余一贯跃上素云,【八卦图】吞下桃之夭夭,悬浮在他的头顶。“嗖!”素云化成一道青色的光芒,钻入了池塘的水面以下。 两炷香的时间后,紫色大鼎里的红色灵汤,都变成了黑色的液体,一种难言的臭味,从大鼎里散开。 “就是还有已经一年都没有正常过的月事也正常了!”顾雨珍说道。 “对,这里大概有十颗,每天用一颗,你的身体就调理的差不多了!”顾雨薇说道。 故纵越想越心烦,他一向是个单纯的娃,不会想太复杂的事。这就导致他有个致命的缺点——好骗。 在继被永夜军领解救走鳄族人和雇佣兵后,这些矿奴兵一跃成为金斯利家族征东军中最不稳定因素,前段时间,已经有矿奴兵试图秘密联系永夜军领。 昌琮珀的双拳紧握,注视着眼下的一切,他一定要再去会会那两个年轻人。 但噩耗传来,就在妲己先倒下之前,老夫子最先倒下了,更为糟糕的是,刘邦在最后关头打出了眩晕,然后直接原地开启了大招,开大的情况下,他和传送的那位队友的免伤达到了百分之四十。 只是现在明显不是心疼的时候,他们必须咬紧了牙关往前冲,哪怕明知道前面陷阱重重,也在所不惜。 而来到了八分零七秒,这拨对方所有人都集结在中路,可以说位置是比较的刁钻。 在之前的通话中叶陌就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不过他还是想再具体了解一下才做出决定。 而原九大战神将势力以及附属势力的强者也是一个个如春笋般冒出头来,这一次闭关,君夜拿出了所有的资源,可谓全力培养,成果自然不负所望。 皇倾澜铁青着一张脸离开了景浩殿,周身的怒气更是压抑不住般地节节攀升,只要一想到刚刚朝会上那些大臣们的提议,皇倾澜就想将那些老家伙们统统都拖出去砍了。 何师叔没想到安培正雄这般厉害,打的他是步步后退,毫无还手之力,何师叔几次想要伸手去掏挎包里的符咒都没成功,安培正雄根本就不给何师叔掏符咒的机会。 “陈丽娅,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我搞定他,若是我再遭受投诉,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威严警告道。 本来,欧阳玄率领内门执事堂,与宗主麾下的长老堂斗得不分彼此。 牧元冷笑,同样也是一道剑气挥出,击中了这光头大汉的剑光,轻松将其给抵消开去。 那种犹如赤条条出现在对方念力能量之中的感觉,惊吓住了他们。 等刘修醒来的时候,他洗漱一番,换洗了衣物,然后喊来士兵询问,竟然得知自己竟是睡了一下午,而诊治已经结束了。 空气中能听闻到一种被切割开的裂痕声响,这刀芒,似乎要将这片天地劈开成两半。 谎言、恶心,用这份思维不断分析,背后站在恐惧,正在散发恶臭。 此刻几人早已看出姜建东与沈严是旧识,于是都点点头,上车离开。 张浩耸耸肩,他的传承是完整的,而中医的很多传承传到今天已经失传太多,像符医,咒医,巫医等几乎已经断了传承,在世面上很少出现,就算出现也会被打上迷信的烙印。 可以说,要是论交情的话,楚峰和他们二人的交情,尚在琉璃公子之上。 对普通人来说,是无法让两个麒麟石拥有麒麟之气,可是,对秦宇来说,这就太简单了。 浓云遮蔽了弯月投下的最后一抹微弱的光芒,雾气渐渐涌上,让阴暗的夜色多了一些诡秘不明。世界陷入黑暗的统治中。不时乌鸦叫声划破夜空,沙哑,凄厉。 帝天眯起了眼睛,道:“日月帝国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可从未听说过晨星共和国。人类,你是想要欺骗于我帝天吗?”无尽的威视从他身上释放出来。 “你们都说说怎么办嘛,我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我师父找回来。”刘菲菲道。 因为冯神厨的厨艺太好,秦宇已经吃的有点多,现在即使运功助消化,效果也不是很大。 可怜的方天宝还不知道自己正被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的在被拍照,而且全身只剩下映这销钉当的内裤了,一阵凉风吹过,方天宝微微抖了抖,现在已经是入秋的天气了,微微有点阴冷。 还是这里,通宵的玩家依然很多,但是没看到有夏天星空的玩家,其实就算是有,唐程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实弹?1500发?”易阳再次将手中的子弹箱掂量了一下,发现和平常执行任务时携带子弹箱的重量有些相似。 武玄明像个老师一样把这丫头好好地训示了一通,然后带着她去上课。 张力龙也没在多加考虑,现在必须找到个可以依靠的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岭海市张力龙也只能想到阿肥了,正好他也多次邀请过自己,两全其美,自己可以通过他的势力可以调查很多事情。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哗然,谁都无法相信这样一张破损的卡片竟然可以有这么高的价值。 此时李华已经退到了墙上,额头豆粒般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流到了地上。 “怎么说话呢,我在,哪有我师傅付钱的道理”盛杰白了眼金家卫。 从龙魂口中得知这一切后,武玄明心里一怔,他记得先前陆市长想跟他聊而未开口的事情应该就是这件事。 “那么在仙魔界,这种阵法威力如何呢?”想到这种阵法有着巨大的威力,风凡面带喜色地问道。 正是因此,秦凤仪只要收拾好自己这里的东西,向来是说走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