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日出》 第55章 戚缈定定地看着台阶上的戒指,尝试着弯了弯身,又直起。 环顾了一下四周,戚缈抬脚跨上台阶,多走几米在楼梯口停步,这里淋不到雨。 他偏过头喊背上的人:“自己可以上楼吗。” 未得到回应,他又叫了两遍,最后直呼其名:“纪望秋。” 家就在三楼,他当然有余力先把人背上去,但不行。 他不忍摘下的明灯落在地面,做不到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 纪望秋终于醒过来,蹭着他的后颈低喃一声:“到家了吗?” “嗯,”戚缈仍隔着这几步路盯着台阶上的戒指,“能上楼吗。” 纪望秋就从他背上下来了,接过他递来的钥匙,肿着眼问:“你不上去吗?” 双方皆是周身湿透无一处整洁,戚缈看了看纪望秋眼底下那一圈红,移开了眼:“我有点累,在这里歇一会。” 等人上去了,戚缈疾步折回台阶上捡起戒指,沾了雨水的指腹沿指环蹭了一圈,又扯过袖口在那颗无色钻上擦了擦。 没有了玻璃外壳的保护,戚缈更紧地把戒指攥在手心,松了口气的同时,感到一股麻意从脚心升腾而起,钻过他的骨骼直窜天灵盖。 刚才对纪望秋说的充其量是借口,现在才是确切的真实感受,戚缈一步也懒得往楼上挪了,挑了一级靠里的干净台阶坐下,拈起戒指对着灯光细看。 他依然不敢置信,绞尽脑汁想要解救它,原来只需轻轻一摔。 其实也有过一霎间的念头,只是担心给它带来划痕,但现在看来它似乎完好无恙。 第56章 抵达北蚺山时,雨已经彻底停了,车窗外侧的水痕被山风拂得一干二净,晚空悬星,空气清爽得仿佛今日不曾降雨。 除了身上的衬衫,戚缈其余的衣物全落在车上,他被蒋鸷一手勾后腰一手托辟谷就抱进了屋,抵在门厅的墙上亲了亲,互相蹭着鼻梁也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我能站着。”戚缈歪头看着蒋鸷,不想让对方以为他只是淋个雨就耗尽气力。 蒋鸷毫无放手的打算,追着戚缈的唇又碰了碰,托抱着往楼上去:“地板太凉。” 戚缈怀疑蒋鸷在这幢别墅里没有固定的睡房,随机推开哪扇门就在哪一间睡下,他记得这个卧室和上次的不一样,大床紧挨环景落地窗,如若明早无雨,也许睁眼就能欣赏红日升起。 很快戚缈就打消这美好遐思,差点忘记自己与蒋鸷同床时被惯得不愿早醒。 今晚蒋鸷要他要得特别狠,不过都在戚缈的接受范围内,大约是因为他疼痛阈很高,蒋鸷的力道对他而言是舒爽远超于痛楚的,他自己都没留意这次湿得比前几次都厉害,叫声也更黏。 偶尔脑海里闪过纪望秋对秦那谁的形容,戚缈就追着蒋鸷的眼睛看,房间里没开灯,全靠月光让他看清蒋鸷的脸庞,可即使是在室内亮度那么低的情况下,他还是从蒋鸷的眼神中读到炽烈和渴求。 与平常在非独处场合时的沉着淡然截然相反。 戚缈心想,不是人人都会打败仗,他信自己,也信蒋鸷。 结束后戚缈趴在蒋鸷怀里喘息,他枕着蒋鸷的肩,眼前是随蒋鸷的呼吸而轻微起伏的喉结,在他的视角中像一座山丘,窗外的圆月缀在山丘上。 “你妈妈……今天喊你什么?”当时灵堂里太吵,戚缈又处于思绪混乱状态,没听得清,“好像不是喊的名字。” “falcon.”蒋鸷的右手覆在戚缈后颈,习惯性地轻抚,“希望我像猎鹰,保持敏锐性和高追求,威猛又富有统治力。” “falcon,”戚缈重复道,指尖滑过那座山丘,忍不住凑过去代替月亮印上吻,“好符合你的个性,感觉你应该是随了你妈妈,她气场很强大。” “她一开始不这样。”蒋鸷说,“她从小爱画画,抱一个画册能一整天不跟人交流,人很文静。” 第57章 下午有课,戚缈拒绝蒋鸷睡回笼觉的邀请,懒懒地伸着手让蒋鸷给他穿上新衣,上一次来过夜时见识过蒋鸷提前为他准备的一室当季服饰,今天看对方随手从衣柜取出的一套已经不太震惊。 八位数资金都能亏损得无动于衷,在每个房间都为他备上衣服的行为似乎更没什么好较真。 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管账的同时要潜移默化地扳正这个人的金钱观,否则今日不知明日事,哪天又亏损个八九十位数,宣告破产都不知该从哪里开始算起。 被安排好穿着和早饭,戚缈坐进副驾时又被塞了满怀的零嘴,感觉自己有幸体验了把当小少爷的日子。 戚少爷挑了包薯片,其余零食一股脑置入储物箱,边撕包装边左右看了看:“我的裤子呢?” 问完自觉太诡异,又添了句:“昨晚脱下来的湿裤子。” “……和鞋子。” 蒋鸷搭着车门耐心听他断断续续地问完,才道:“扔了。” 答完合上门,绕到另一边上车,没等戚缈控诉就率先反问:“所以昨晚怎么回事?从纪家离开后跑哪去了,为什么把自己弄得浑身湿?” 戚缈一块薯片刚塞进嘴里,蒋鸷的盘问毫无征兆砸过来,他动作凝滞,“喀嚓”一声咬碎薯片,感觉自己像在吃断头饭。 蒋鸷发动车子,扫他一眼,想起刚认识那会戚缈在学校办公楼下等他,开口前先嘎嘣咬碎一颗椰子糖:“一紧张就这德行。” “没有紧张,”戚缈说,“就是忘记带伞了。” “你再刮鼻子试试。” 戚缈没辙,放下手,张开看看无名指上的无色钻,心里自我安慰,他管账、蒋鸷管人,也还算公平。 于是删繁就简把昨晚的事概括了一遍,特地省略了纪望秋和秦那谁的睡觉细节,但不知是他表述不当还是怎么,他收了话尾,蒋鸷就攒眉不语,像是已从他的一笔带过里洞悉全局。 第58章 第一次干这么羞辱人的事,戚缈紧张得有些手抖,为免秦落廷继续纠缠不休,趁对方处于愣怔当中,他绕过这人往前走。 没想到秦落廷三两步又追了上来:“他跟我说过你们住一起,能帮我个忙吗。” 说着把肩上的吉他摘下来递给戚缈:“麻烦你,帮我交给他,他喜欢这个,应该会懂的。” “他不喜欢。” 戚缈骤停在原地,手也不抖了,两眼直直地盯着对方:“从昨晚开始就不喜欢了,你应该也懂的。” 他不知道自己一张厌世脸在不笑的时候其实显得很冷淡,秦落廷看懂他眼中的厌恶和回绝,拎着琴盒钉在了原地。 戚缈临走前瞥了眼他的旧琴盒,撒气地想,连袋猫粮都换不上。 走出一段距离后,戚缈往身后看了看,秦那谁没再跟上来,还算识趣。 等红灯时戚缈掏出手机,想给纪望秋说这件事,跳灯了也没把编辑好的字发送出去,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今晚不用专门买两份饭打包回家,戚缈挑了个饭馆坐下,对着餐牌思考良久才点了单。 等餐的过程,戚缈思绪放空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自由的实质感在这一刻格外强烈。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其实是陌生的,他居然可以在放学后慢悠悠地寻觅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居然可以不用催赶着下一步必须完成什么任务,他的生活允许出现计划之外的琐事,他无需再忧心是否会耽误谁。 他多了许多时间去发现他真正喜欢的口味和颜色,补做那些曾经抽不出空去尝试的事情。 吃完晚饭正好快到戚缈预约的时间,他骑行过去纹身店,四年前帮他刺过红尾蚺的纹身师竟还记得他,等他脱了上衣后在他后颈区打量几眼,说:“不怎么见光吧,颜色还很新。” 戚缈趴到纹身椅上,“嗯”了声:“弄完发现其实不太合适。” 第59章 十五分钟换好衣服兼洗漱完毕,坐进蒋鸷车里的时候戚缈还打着呵欠,蒋鸷递给他一袋顺路买的早餐:“吃完先睡一会,到了我喊你。” 没明说何等好戏,也没解释怎么临时告知,戚缈强行压下困意,接过早餐边吃边点开手机自行寻找答案。 资讯平台推送的一水儿标题里,行桨相关的占比多得仿佛重登商界神坛,如果忽略消极因素的话—— “行桨前任董事长吊唁仪式现场视频流出,疑似其子与最大投资方在灵堂发生冲突!” “行桨今日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据闻集团将迎来第二波管理层大换血?” “前日行桨触底反弹,今日恐是弹出天际。” “执锐创投人蒋鸷严重失误,此次或将血本无归!” 刷到这一条时戚缈有点绷不住,咬着牛奶吸管笑出了声。 “怎么。”蒋鸷侧首看了看他,庆幸可趁红灯多看两眼,明明才分开一个周末,怎么就难抵挂念。 得催促戚缈赶紧跟猫多培养感情,顺利送到他家后不怕戚缈不肯登门,次数多了,收拾收拾搬过来也就变得名正言顺。 戚缈不知蒋鸷想了这么些有的没的,他松开吸管,笑着给蒋鸷念这个标题,念完看着快要“血本无归”却春风满面的男人:“你别破产呀,我还等着毕业后要给你当牛做马的。” “破不破产先不论,我在给你当司机是真的。”蒋鸷攥着戚缈的小臂挪自己面前,低头含住牛奶吸管也喝了一口,“记住这个造谣的账号,估计今天过后就销号了。” 被连续几个红灯耽搁了点时间,后半程蒋鸷提了车速在早高峰灵活穿行,戚缈不看手机了,怕头晕,说:“纪向桐车祸那次都没这么大阵仗,感觉要变天了似的。” “纪向桐做事圆滑,在位时起码是服人心的,纪明越太盲目自大,一上去就大张旗鼓更改路线,企业内外对他诸多不满。”蒋鸷说,“这次紧急召开会议,还是上周收到风声后,全体股东一致同意缩短通知期限的,足以见得他们对纪明越积怨多久。” 杀出早高峰重围后没多久就见了行桨的总部大厦,戚缈常常经过,但很久没上去了,他透过挡风玻璃仰望着这幢钢筋建筑,直到蒋鸷停好车按下他的安全带卡扣,他才回过脸:“我直接进去没关系吗?” 第60章 这场临时启动的股东大会在跌宕起伏中还算顺利地落下帷幕,无需再等纪明越回应,投票表决时以蒋鸷为代表的执锐资本得票已远超三分二,监事会主席当场宣布由执锐资本收购行桨集团。 股东们在离开会议室时还在互相猜测讨论纪明越被警方带走的真相,以及那通只有纪明越本人知晓的电话内容,元秘书在那边究竟说了什么,能让纪明越瞬间脸色大变。 每个人临走前无一不与蒋鸷握手道贺,那些有实感的温度停留在蒋鸷的指间,苦心孤诣的布局中,当年流失的属于蒋家的东西,终于被他一点一点攥回掌中。 渐渐的,会议室走空了,除了没离开过座位的蒋鸷,就只剩边上那位猎鹗基金的委托代理人。 越过两排空座,蒋鸷毫无阻隔地望向那个人,神情再次恢复面对戚缈才会展露的温和:“你也等着跟我握手道贺?” 戚缈没说话,眼尾小幅度地朝上方墙角的监控斜了斜,蒋鸷说:“关着的。” “啊这样吗。”戚缈如同被这句话浇了养分,整个人活过来了,迫不及待起身离座朝蒋鸷走过去,伸手按在对方的椅子扶手上,托着蒋鸷的颈侧,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亲,“恭喜蒋生……蒋总?” 说完便笑起来,蒋鸷扯他在腿上坐着,说:“刚才纪明越抡家伙要砸我,你倒是不顾一切想冲过来,这会人都走空了,你连道句恭喜都顾忌着监控。” “刚才是我太情急了,没顾后果。”戚缈坐不住,在蒋鸷腿上晃了两下就探首去瞧会议室的门,随即弹开半米远,站定后跑去把门关上落锁。 折返后就学矜持了,背抵在蒋鸷身前的桌边,两手撑着桌沿:“不过再来一遍,我也还是会这样冲动,只是怪自己离你不够近。” “不用。”蒋鸷说。 “嗯?” “不用为我冲动,不用为我豁出去。”蒋鸷保持了一整场会的惬意坐姿,现在终于肯离开椅背,上半身往前倾,双臂环住戚缈的腰身,头靠在戚缈怀中,“无论是今天这件小事,还是往后各种突发场面,先把自己的处境放在第一位,好吗。” 戚缈马上点头:“我明白,像今天我作为委托代理人,站出来保障你的权益并不在我被授权的范围内,贸然行事会连累你招惹非议。” “不是……怎么不懂呢。”蒋鸷说,“你的举动合理与否都好,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戚缈,你现在脱离纪家了,你不用再典身卖命,不必再服务任何人。” 第61章 在他还未决定触碰的时候,小猫就做好了被抚摩的准备。 不想看它露出可怜眼神,所以蒋鸷悬停的手落下去,很轻地揉一下,再顺着绒毛滑过去。 白天对着曾经的合作方寡情无义,晚上对着只流浪猫爱心泛滥,蒋鸷收回手搭在膝上,转过脸望向身旁撑着膝盖的戚缈。 戚缈正满脸期待地等着他发表评价,琥珀色眼眸被灯影映照得明亮,仿佛他不说句什么好话,灯就会在这双眼里瞬间熄灭。 “如果下次过来它还在的话,我就带它走。” “真的吗?”戚缈很高兴,自作主张替猫答应,“在的,它在的。” 似是怕他转眼就反悔,戚缈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可以再说一遍吗?” “戚缈,你不信我?”蒋鸷站起来,“以前都怎么说的,你忘了。” “不是,不是。”戚缈关掉手机揣回去,笑着去牵他摸过猫的手,他深知蒋鸷的矜贵,上次徒手为他擦拭满手肮脏已经是破例,这次依旧是为他不计脏净,“要上去洗个手吗?” 看得出戚缈心情很好,上楼的步子都很轻快,这片小区的步梯有点窄,他走前面,不时就回身抓着蒋鸷的手晃一下:“真的可以养吗,你经常到处飞,没空喂它怎么办?” 蒋鸷想告诉他没事,不还有个谈助么,以前黑王蛇能养那么粗一条,大半也靠谈助在他天南海北出差期间忍着恶心上门给它喂解冻的幼鼠。 但他没忘养猫的初衷:“你来喂。” “啊。” “你不会得到了就不负责吧,”蒋鸷掀起眼看他,“戚缈。” “没有,就是突然反应过来,喂养的地点要从家楼下一下子弹射到几公里外了。”戚缈摸钥匙开门,“再陪它玩一会,我索性不用回家了。” 第62章 说不准是被戚缈同化了怜悯心,还是因为起早了思维混沌不清,次日蒋鸷从戚缈家离开取车,看到那只小狸花慵懒地卧在他的车顶盖上甩尾巴,他突然就改变了想法,决定不等下一次。 狸花在猫界智商排行榜是否位列第一还有待考证,但这只很有灵性,像辨别得出谁是车主,蒋鸷一靠近,它就从车顶跳下来,轻盈落在蒋鸷鞋边,而后四爪朝天翻出了肚皮。 蒋鸷蹲下,看它左右翻滚蹭来蹭去地示意,没忍住笑出声:“他教你的?” 猫不会回答,收着指甲想要抓挠他的裤管,蒋鸷逮着时机一拎它后颈,打开副驾门放到脚垫上。 就近搜了个宠物诊所,蒋鸷把小狸花送去体检,等待的过程到门外通了几个工作电话,再折返回去正好能把猫接走。 拎着袋早餐到家时,蒋为萤刚洗漱完翻冰箱,蒋鸷把早餐搁桌上,点他母亲:“富贵命。” 蒋为萤转头看见他抱回的猫,很惊喜,蹲到地上爱不释手地摸,抬头问:“这是你上次视频里说的那只?” “不是,”蒋鸷挨在餐桌旁看他妈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逗猫,“那个更可爱点。” “我早跟你说了嘛,毛绒绒的摸起来手感舒服多了,你之前养的那个冰冰凉凉的,好吓人。” 蒋鸷不跟她打哑谜,单刀直入道:“还记得那次我跟你说在查一件事吗?” 蒋为萤说记得,蒋鸷接着又问:“那还记得我说要追一个人吗。” 母亲是能第一时间感应孩子情绪的,蒋为萤从他松弛的姿态和语气中直觉他要说好事,猫也不玩了,撩了把头发站起来:“你知道的,妈妈年轻时受过刺激,只听得了好消息。” “嗯。”蒋鸷就笑了笑,“查明了,也追到了。” 转身把早餐从袋子里给蒋为萤端出来,蒋鸷让她边吃边听,聊起戚缈来他收不住嘴,保不准他妈要饿一上午肚子。 去年秋末到今年夏初,统共不过半年多,细数下来却哪个细节都舍不得遗落分享。 第63章 案例决赛的前一晚,导师在小组群公布了评委团队名单。 锁屏看不全消息,戚缈左手捏着猫条右手忙着解锁,眼神还没聚焦定点就先捕捉到了“执锐资本创投人:蒋鸷”的字眼,他一惊,不留神被日渐顽劣的小狸花叼走了整根猫条。 戚缈顾不上,站起身往阳台那边跑,走近听见蒋鸷正跟电话里的人谈报价,他只好又刹停在门外,等蒋鸷聊完回过头,看到他半举着手机杵在那里,诧异地问他干什么呢。 这间隙戚缈都把收到消息的震惊情绪消化得差不多了,他重新戳亮手机,屏幕举到蒋鸷面前追问:“怎么真邀请你了?” 蒋鸷扫一眼,笑了声:“之前不是给你说过?我说今年就不推掉了。” 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戚缈慢动作地收回手机:“我以为你逗着我玩呢……什么时候邀你的?” “上两周。”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啊。” “以防你别扭,不肯跟我睡一张床。”蒋鸷亮起自己的手机看时间,“十一点多了,睡不睡?” 戚缈一想到明天下午就要衣冠楚楚坐在评委席点评他的人,这会儿一袭深色睡袍准备和他同床共枕,心里就形容不出的割裂感,他一偏身躲开蒋鸷要来牵他的手,两手抓着手机举到面前表演一叶障目,有商有量道:“要不今晚我还是回去自己那边……” “戚缈。”蒋鸷故意沉下脸。 最后戚缈还是被蒋鸷擒到了床上,没做什么,卧室里只亮了盏床头灯,蒋鸷从背后箍着戚缈的腰身,低头就能嗅到怀里人发梢上与他同样的洗发水香调。 这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与过去闻到戚缈身上与他同种衣柜香氛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不过这次更心安理得,更名正言顺。 埋脸在戚缈的后颈隐现的纹身印了下,蒋鸷收紧手臂:“转过来。” 戚缈便转过去,食指抵住蒋鸷的下巴将对方贴太近的脸庞推远了些,说:“明天你要一视同仁公事公办,不许对我心有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