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833章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虫巢内,宋辞晚捉住了虫巢,并在顷刻解析了隐藏在虫巢中的“不知名存在”。 而后,她立时将其收入了天地秤中! 流光一瞬,白驹过隙。 这一次,宋辞晚的收取竟是十分顺利。 因为虫巢作为物件,本身就被她“偷”在了手中。此刻,这虫巢的归属权应该本来就属于宋辞晚! 自然,她收取虫巢便快速且顺利。 虫巢被收入天地秤的那一刻,原本被束缚在虫巢中痛苦挣扎的母虫整个悬空,而后呆滞了瞬间。 无法形容这瞬间母虫的情绪变化—— 好像是空落落的,方才与它角力的神器,原来真正的目标并不是它,而竟然是束缚了它无数年的虫巢。 又好像是狂喜到不知狂喜为何物! 毕竟,无数年来,束缚母虫使其无法动弹,只能无穷无尽“生生生”的,应当就是这个虫巢。 此刻虫巢消失,控制母虫的强大束缚力自然也就消失了。 母虫……它好像是,自由了? 真的自由了吗? 母虫呆滞在虚空寰宇中,四周……四周似乎是一片被喧嚣填满的巨大战场。战场上,一切生灵的生灭都显得如此轻易快速,但是,每一声死亡的呼唤又显得如此深重难当。 第834章 愿做虚空万古尘 “浩浩寰宇兮,万物皆一府。草木与神鸟,又复有何异?天地若生风,吾亦在风中……” 旷远的深空中,神鸟的歌声回荡悠远。 亦仿佛是乘着万古的波涛,在无尽长河中顺流而下,去向了未知名的远方。 虚幻的大网上,商羊妖身以双翅拢住自身,终究拒绝了所有救治。 它的歌声初时清淡而隐含着细微的忧伤,后来逐渐洒脱豁达,再到最后,不但是清灵明澈,毫无挂碍,甚至还带着些许微妙的喜悦。 —— 这浩渺的天地啊,若有清风一缕,何不带我去向曾经? 那时候,人山人海; 那时候,红尘滚滚; 那时候,我却非我…… 我是什么? 我是万千生民臆想中救世的神鸟,为生民而生,为生民而存。 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也想做我自己。 做天上的一缕风,做山间的一棵草,做河边的一粒沙,做虚空的万古尘…… 商羊妖圣彻底阖上了双目,没有为妖族或人族再留下半句遗言。它什么也不交代,也不在意那一道道呼唤“老祖”的声音。它就这样去了,妖力尽失,精气全丧,神魂俱毁,彻底死亡。 第835章 死生之间,道理万千 敖云局促后退,万千目光,宛如万道剑影,似要将她剖开一般射向了她。 龙女敖云,若非敖云,那她……又会是谁? 正所谓,你如果不是你,那你又是谁? 深空中又恍惚是有风吹过,敖云脱口道:“宋盟主,我、我……我便是我!你怎可因我是复生而来,便假作我不是我?这世上,又有谁还能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 她好大的胆子! 敖云的话脱口而出后,在场众生灵的目光又齐齐变了。 龙族的天骄后辈敖风更是用一种看勇士的目光看向敖云。 敖云只管梗着脖子,目光倔强。她本来就是十分极端炽烈的性情。情到深处时,身为龙女却甘愿为人族奉献自己的龙珠,恨到极致时,又能有将仇人剥皮抽骨,炼血烧髓的决心。 虽然有的时候脑子不大好使,但是,她狠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的狠。 却见宋辞晚忽然隔空向她眉心轻轻一点,下一瞬,就在敖云的眉心处,浮现出了一条虚幻的小龙。 这是……敖云的真灵! 小小的龙影虚空浮现,在这照夜渊的星海深处发出了悠长的一声龙吟。 龙吟恍惚唱响古今,惹得在场其余龙族都不由得有些驾云甩尾,似要应和。 众龙族中,有几头老龙却是目光凝重。他们龙首轻摆,目光对视交流。 敖云虽然也有千岁以上的寿数,但若是相比起他们这些真正的老家伙来,敖云实际上也还是一条年轻的龙。 第836章 有趣的世界,吾道不孤 照夜渊的中心处,在大战遗留的这片空间,碧云仙子目视前方,她透过苍茫虚空,仿佛是在看那些永远消逝的旧时身影。 最终,碧云仙子说:“盟主,真灵若亡者,再强行复活的,其实并不当真是那个亡者,而不过是某些人的念想罢了。” 就比如,眼前的龙女敖云! 被强行复活的她,实际上也不过是莫应怀的念想。 而为了复活这样一个念想,莫应怀却甘愿与木人做交易,反过来付出了自己的真灵与所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莫应怀是被木人给骗了。但是,身为顶级天仙的莫应怀,偏偏却能被这样的骗局所骗,到底是该说他好骗,还是该说他执念太深—— 或许哪怕明知是骗局,他也会心甘情愿入局! 又或许,早在许多许多年前,被逐出昆山的那一刻起,曾经行侠江湖,快意恩仇的那个莫应怀就已经是死了。 活着的便不过只是一团执念,一种不甘而已。 世上人有千万种,有些人权衡利弊,有些人却只图一个“我愿意”。 我愿意啊—— 这谁防得住呢? 当然,莫应怀与木人交易,这个是发生在昊虚仙岛上的事情,碧云仙子并未进入昊虚仙岛,因而不知此中究竟。 以上感慨是宋辞晚所有,她修行到如今这个境界,每每只觉自身已经洞彻人心,但转过头,却又会发现,自己所知所觉还是太少。 世上永远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意想不到发生,或许唯有如此,才真正显得世界有趣,长生之路才不寂寞。 第837章 不忘初心 老者一身褐衣短打,睁开双眼时,尚且有片刻茫然。 但很快,他就通过自己的死而复生,以及眼前四周的场景现状判断出了自己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老者面现喜色,当下跨前数步,对着前方的宋辞晚深深弯腰躬身,拱手行礼道:“老朽奇货阁苟志,见过宋盟主,多谢宋盟主救命大恩!” 说话间,他深深低下的头颅又微微扬起,脸上便有两行灼热的泪水滚落。 这第一个被复活的人,竟是奇货阁老苟! 真是一场美妙的善缘。 宋辞晚微笑颔首,道:“何需言谢?我且要谢你才是。” 她只说了这一句,忽见场中一个又一个白色光点次第亮起,不过转瞬,这一片幽暗的深空之中便仿佛是下起了一场来自于画中的雪。 雪点稀疏留白,又错落有致,既似是画中梦,又似是梦中画。 现场一片寂静无声。 宋辞晚伸出手,隔空轻点,一个一个又一个。 便宛若是造物主在天上拨动了琴弦,深空之中,盛宴重开,魂灵再聚,肉身重塑,死者复生。 每一具重塑的肉身,宋辞晚都细心地为他们变化出了衣裳。 她现在即便是不通过天地秤,自身也掌握了一定的“造物”之能。别说是凭空变化出几件普通的衣裳,就是变化法宝奇物都不在话下。 当然,所谓凭空也并不是真的“凭空”。 第838章 造化钟神秀 仙武联盟历第一百零一年,六月初九。 宋辞晚离了联盟诸多繁杂事物,又独自来到了梁州边界的万魔绝壁。 连绵千里的绝壁,漆黑魔雾环绕。即便是九州历经虫灾,曾经多地失守,可是这片万魔绝壁却恰好坐落在唯独没有失守的两州之一,梁州边界之地。 百年过去,万魔绝壁恰如从前。 从前,宋辞晚见这绝壁之上弥散的魔雾只觉殊为不美,可如今大战结束,转过头来再看,却只觉得此时此地,哪怕是漆黑魔雾,竟也显得有种莫名的亲切起来。 可见人的心境是当真会随时变化的,今日之你与昨日之你或许都不相同。 每时每刻,世上都有全新的你! 宋辞晚行走在魔雾弥散的绝壁之上,漫步徐行,不知怎么,竟又想到了当初与尘仙在此处对坐论道时的场景。 尘仙有诸多诡辩,可有些话却有种奇异的合理。 他说仙道尽头是为魔,魔道尽头是为仙! 何谓仙? 何谓魔? 宋辞晚如今想来,却又有了自己的见解。 其实不论仙魔,都从人心而来。 人心放纵是为魔,人心恪守是为仙。然而,既然仙由人做,魔由人成,那么仙就没有放纵的时候?魔就没有恪守的可能? 第839章 真正的长生 宇宙,在悲鸣! 九州大地,山川渊壑,大江大洋……每一处、每一地,这一刻,都有生灵忽而惊怔心悸,莫名竟都涌上悲伤之感。 大青山上,大青神竟是一头栽进了一只大酒缸中。 正在旁边打酒花的小青神见状顿时看呆了,他脱口惊呼:“阿娘,你怎么像只鸭子?” 大青神却没有回答他,反而是沉在酒缸中好似溺毙过去一般,一动也不动,没有半点声息。 可是,大青神乃是天生山神,别说她寻常不可能轻易溺水了,就算是真的溺水了,那就溺呗……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时三刻的不呼吸,还真能让一个山神死去不成? 小青神自然也知晓大青神不可能出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就是格外惊慌。 他慌忙扑过去,想要将大青神从酒缸中捞出来,结果,他的手掌才刚一碰到大青神,忽然迎面就遇到了一大蓬高高溅起的酒水。 噗! 酒水兜头将小青神浇成了一个酒人儿,扑面而来的酒气只将小孩呛得连连咳嗽。 咳嗽声中,伴随的却是大青神促狭又得意的大笑声:“哈哈哈!小家伙,上当受骗了吧?你娘我好着呢!” 这可给小青神气的呀,抡起拳头,掌中就出现一大团闪电。 呲呲呲—— 青色的电光落入酒缸中,顿时带起连片的电火花,将酒缸中的大青神给电得浑身毛发直竖。原本飘逸的秀发顿时全部倒生在了脑袋顶上,形象滑稽之极。 第840章 不求于外,只求自身,似是故人来 宋辞晚进入了一个从前从未有任何生灵达到过的美妙境界。 她身处万魔绝壁,徐徐呼吸,竟只觉得宇宙也在与自己一同呼吸。 她在花海中随意行步,又有种明确的感觉,此时此刻的她,只要她想,她可以在瞬息之间到达九州任何一个地方!九州在她足下,却又仿佛是在她心中。 从前梦想中的朝游北海暮苍梧,此刻已经成为现实。 甚至,她比神话传说中的日飞十万里还要厉害无数倍—— 日飞十万里,那是寻常合道境都可以做到的,而如今的宋辞晚,可以在转瞬间跨越万万里! 这个跨越,不需要动用归墟之门这等奇宝,只要她心念一动,天下便无处不可去得。 而在她的识海之中,那一棵心魔小树,不知何时,竟已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这明明是扎根在她识海中的一棵树,却又仿佛是连通了无尽虚空、浩瀚寰宇,它来自无穷,去向无穷,连带着宋辞晚的神明一起,拥有了无穷旷远的未来。 这棵心魔小树—— 哦,不,这棵心魔大树。 宋辞晚追根溯源,很快就明白了,这棵心魔大树,竟是因为方才她触及到生灭大道时,却坚定选择将其推开,从而得到了养料,于是于刹那间成长。 那一瞬间,她的魔念曾经无限高涨! 但是,她又以绝大魄力、绝大勇气,克服了那一刻的魔念。 克服“长生”的魔念,这该是何等伟力,这棵心魔树由此而成长是理所应当的。 第841章 道有千万重,吾独在人间(大结局) 月光下,宋辞晚对高小郎说:“你不记得我其实也不要紧,你只需知晓,我对你并无恶意便成。” 对面的高小郎冷笑:“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你们这些大人有多诡诈,当我们不知晓么?哼!你骗不了……” 话音未落,只见宋辞晚忽然抬手向身侧一指。 在那芦苇荡深处的蜿蜒水流中,忽然便有一颗深褐色的庞大头颅猛地破水而出。 哗啦! 狰狞的头颅足有磨盘大,在月光下那巨大头颅顶端堆积着一层又一层的褶皱皮肤,其后连着的则是圆滚滚、泛着油光的长条身躯。 光影照射,这巨物犹如天下小孩儿噩梦最深处的恐怖魔王,一下子就吓得阿敏大叫起来:“蛇!啊……好可怕!阿敏要吓死啦!” 叫唤声未落,她小小的身躯便仰天一倒,眼看着就要整个儿落入泥水中。 高小郎欲待要去接她,可是他自己也被吓得手脚发软,一时间竟是动作不及。 他惊慌喊叫:“阿敏妹妹!” 呼—— 却见对面的宋辞晚伸出手掌虚虚一压,下一刻,一张泛着虚幻白光的巨大手掌出现在阿敏身后。这巨掌将不过三尺高的小女孩轻轻托住,温柔地捞起她,同时也将高小郎捞了起来。 高小郎毫无反抗之力,就这样呆愣愣地被巨掌捞起,又与小阿敏一起被巨掌浮空托起。 对面,伴着大鹅的少女歉意笑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们。你瞧,那不是什么蛇,而是一条成了魔怪的蚯蚓。” 一条从泥水中破出的蚯蚓,其尾端缠绕着一堆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