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踹了棺材板板扛枪搞事业》 第217章 天痕山寻兄 此时,直播间刚打开一会儿,陆续有网友涌了进来。 直播通知是一刻钟前刚发出的,本期主题是【丰和城紧急驰援】。 夏樱在直播间面板上只简单写了一句。 【丰和城爆发瘟疫,老爹感染疫病,大哥坠崖,望所有人平安!】 此刻直播间的弹幕。 [天哪,刚才一进来就听说所谓的瘟疫是人为投毒,这心眼得多坏啊!] [当权者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顾全城百姓,这样的国家迟早要完!] [所幸你们遇到樱姐了,这样的问题轻松拿捏~] [古人第一次见打针,怕不是以为要扎小人吧?] [夏将军:我当时怕极了!] 夏樱看到夏忠国明明害怕,又非要强装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 她示意他坐下:“爹,你把袖子卷起来。” “卷、卷袖子?……哦,好!” 夏忠国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扯衣袖,露出肌肉虬结、刀疤纵横的手臂,气势汹汹地往桌上一拍。 “来吧!你爹我当年在战场上肠子流出来都能塞回去接着打,还怕这小小…嗷!” 针尖刚碰到皮肤,这位铁血将军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把周围人吓得一哆嗦。 “爹,我还没扎呢!” 夏樱无奈道。 夏忠国老脸一红,强装镇定:“咳咳,爹这是……这是给大家演示受伤时要怎么叫才显得英勇!” 当针头真正刺入时,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浑身肌肉绷得跟石头一样硬,却还强撑着对围观的百姓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看吧,一点都不疼……” 旁边一个小女孩吓得直往母亲怀里钻:“娘亲…将军伯伯笑得比村口张屠户杀猪时还吓人!” 【直播间弹幕已笑疯】 [哈哈夏将军这反差萌笑死我了!!] [救命,这声“嗷”比我家的狗被踩了尾巴还惨烈!] [樱姐:爹,你人设崩了!] [夏将军:老夫的一世英名……全完了(捂脸)] 围观的百姓见威名赫赫的夏将军都乖乖挨针,紧绷的神情顿时松缓下来。 人群中甚至传出几声压抑的轻笑。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很快就有胆大的汉子挽起袖子: 第218章 生命信号 “水里!” 夏樱豁然起身,盯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眸色沉沉。 逐月立刻道:“主子,今早刀哥已带着玄一和玄二去悬崖下方顺着水流寻找了。” 夏樱眯起眼,盯着屏幕上蜿蜒的蓝色轨迹,寒意顺着脊背攀升。 “若真被水流冲走,大哥必定会想办法留下标记,除非……” 他失去了意识。 这么冷的天,若长时间泡在水里,正常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尽管没有与夏长风正式见过面,但她脑海里有不少原主与他的美好回忆。 他自小对妹妹有着独一无二的偏袒与维护。 夏樱是真的不希望他出事。 楚宴川看出她的凝重,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慰道: “阿樱,大舅哥年少有为,这些年屡立战功,我相信区区冰河奈何不了他。如今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嗯。”夏樱低应一声,随即侧首看向楚宴川,语气坚定:“咱们也下去吧!” “好。” 她意念一动,空间波动,金雕昂然而出,羽翼舒展时掀起一阵凛冽气浪。 唳! 清越的鸣叫声震彻山谷,惊起无数飞鸟。 经过多日来在空间休养生息,它当初与墨蛟搏斗时受的伤早已痊愈,整只雕恢复巅峰状态。 “金雕,干活了,送我去崖底。” 金雕乖顺地俯下身,宽阔的背脊如同一叶金色扁舟。 夏樱足尖轻点,翻身而上,动作行云流水。 狂风骤起,金雕振翅腾空的瞬间,夏樱青丝飞扬,衣袂翻卷如云。 她转身看向楚宴川,扬声道:“阿宴,我先下去,等会儿叫金雕来接你?” “不必。”楚宴川唇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傲然,“我自有办法!”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一跃,足尖在崖壁上轻点,身形如一道黑色闪电,疾掠而下。 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凸起的岩石上,借力腾挪,衣袍翻飞间,竟比金雕俯冲的速度还要快上三分! 山风呼啸,他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游龙穿梭于云海,又似鹰隼掠空,凌厉而从容。 几个起落间,他已稳稳落在崖底一块巨石上,负手而立,抬眸望向半空中的金雕,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夏樱乘雕而下,见他已先一步抵达,不由挑眉:“战王殿下大夏第一高手的名号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楚宴川低笑一声,伸手扶她落地:“不及阿樱的金雕神骏。” 第219章 黑无常都来接我了 第一感觉是冷,刺骨的冷…… 仿佛有人把他塞进了北疆寒冬的冰窟窿里,还顺手往他衣领里倒了两把雪。 夏长风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倒垂如剑的钟乳石,泛着幽蓝微光,以及一条同样泛着诡异蓝光的地下河。 那河水幽幽闪烁,活像话本里写的黄泉路,就差飘几个白灯笼,再站个拿锁链的黑白无常应景了。 “嘶!” 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低头一看…… 好家伙! 胫骨直接刺破军裤支棱在外面,白森森的骨茬上还挂着干涸的血渍。 这画面太过震撼,让他莫名想起自家妹妹最爱啃的烤羊排。 那丫头就喜欢把肉啃得干干净净,留一截光溜溜的骨头在盘子里示威…… “呸!想什么呢!” 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试图驱散这诡异的联想。 “我这是……饿出幻觉了?” 夏长风不知道自己在这鬼地方躺了多久。 但有一点很明确…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变成这溶洞里的风干腊肉了! “想我夏长风,八岁跟我老爹混迹军营,十四岁当上百夫长,十六岁独领一军……”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结果阴沟里翻船,栽在这鸟不拉屎的破洞里?” 脑海里闪过老爹那张严肃的国字脸,母亲温婉的笑容,还有妹妹夏樱那张总是“化得跟鬼画符”似的,但眼睛却亮得跟星子般的小脸。 那臭丫头要是知道他这副狼狈样,怕是要笑到满地打滚! “不行,绝不能给那臭丫头嘲笑我的机会!” “他娘的!” 他试着动了动右腿,立刻疼得眼前发黑。 这要是放在那些传奇话本里,这会儿应该有个白胡子老头跳出来救他才对啊! 溶洞里只有滴水声回应他的自嘲。 “算了!” 他狠狠捶了下地面,碎石硌得掌心发疼,“等人来救,不如自救!” 他咬牙撕下衣袖,用布条勉强固定断腿。 每动一下都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涔涔,但他愣是没哼一声。 他惜命。 万一这鬼地方有什么野兽,听见动静扑过来,那他的小命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固定好伤腿,他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寻找可以果腹的东西。 “听说溶洞里有盲鱼......” 他嘀咕着,忽然听到头顶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无数张羊皮纸在摩擦。 夏长风缓缓抬头…… 岩洞顶部,倒挂着一排排猩红的眼睛,密密麻麻,如同地狱里点起的灯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夏长风:“……” 他沉默了三秒,突然笑了:“好啊,本将军正愁没肉吃,你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那些红眼生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齐齐发出尖锐的嘶鸣,振翅声如雷鸣。 “啧,” 夏长风握紧佩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烤蝙蝠虽然寒碜了点……但总比饿死强。” 与此同时,水中。 “温度骤降,前方水域扩大。” 夏樱的声音通过潜水服内置通讯器传出。 纳米潜水服表面流动着淡淡蓝光,将周围水域照亮。 她手持声呐探测器,屏幕上显示他们已进入溶洞主通道。 楚宴川游在她身侧,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武器。 那是夏樱在武器库里找到的水下脉冲枪,专门对付大型水生物。 “阿樱,前方有动静!” 楚宴川突然指向右前方。 同一时间,声呐屏幕闪烁着红光。 三条黑影正快速接近,轮廓像放大版的蜥蜴,但游动方式更像鱼类。 它们皮肤呈暗绿色,布满鳞甲,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黄光。 最骇人的是它们的牙齿,尖锐如匕首。 三只生物呈三角阵型扑来,动作协调得不像野兽,倒像受过训练的士兵。 夏樱举起自己的武器,一把能发射超低温冷冻弹的手枪。 咻! 一道蓝光射出,正中为首蜥蜴的头部。 瞬间冰霜蔓延,那蜥蜴动作一僵,沉入水底。 另外两只蜥蜴立即分散攻击。 楚宴川冷眸一眯,脉冲枪调至最高档,一道冲击波在水中炸开,直接将一只蜥蜴的内脏震碎! 最后一只蜥蜴狡猾地绕到夏樱背后,利爪狠狠抓向她的后背。 咻! 夏樱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枪。 那大家伙和第一只蜥蜴一样,瞬间冻结,沉入水底。 “阿宴!走,我哥应该就在前面!” 半刻钟后,穿过暗河通道,两人浮出水面,终于进入山腹溶洞。 夏樱和楚宴川踏入溶洞的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满地都是蝙蝠的尸体,黑压压一片,有的被一剑封喉,有的被生生劈成两半。 暗红的血迹在幽蓝的钟乳石的映照下,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溶洞特有的潮湿霉气,令人作呕。 而在洞穴的角落,夏长风背靠岩壁,半坐在地上,手中长剑深深插入地面。 剑身还在微微震颤,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的衣袍早已破烂不堪,脸上、手臂上全是细密的伤痕。 右腿的伤处简单包扎过,但血还是渗了出来,将身下的岩石染红了一片。 他低垂着头,呼吸沉重,显然已经力竭。 听到脚步声,他勉强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两道模糊的黑色身影。 一道还特别熟悉,那是…… 夏长风一怔,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呵,看来我真是快不行了……” 他低喃,“黑无常都来接我了,长得怪好看的,竟然有几分像我妹!” 夏樱脚步一顿,又好气又心疼:“夏长风!你脑子摔坏了?有我这么漂亮的黑无常吗?” 夏长风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又自顾自地摇头苦笑:“连声音和语气都这么像!这梦还挺逼真……” 他声音越来越低,“不过...死前能见我妹一面...真好...” 夏长风的话音刚落,头便无力地歪向一侧,彻底昏死过去。 夏樱心头猛地一紧,立刻蹲下身去检查他的伤势。 手指刚触到他的皮肤,就被那滚烫的温度惊得指尖一颤。 她迅速翻看他的瞳孔,又探了探颈侧的脉搏,脸色越来越沉…… 第220章 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伤得太重了,必须立刻进空间处理!” 她抬头与楚宴川对视一眼,对方立即会意。 确定溶洞内再无他人后,夏樱深吸一口气,意念一动。 三人身影瞬间从阴暗的溶洞转移到了明亮的空间内。 “阿宴,你来手术室帮我!” “好!” 夏樱随手抛给楚宴川一套无菌服,自己也利落地脱下潜水服更换上手术无菌服。 夏樱递了把剪刀给他:“把大哥身上的衣服都剪了。” 他接过剪刀,手法娴熟地沿着衣缝剪开那早已被血浸透的衣袍。 当剪到亵裤时,他顿了顿,最终只将裤管剪去,留下一条四角短裤。 “手艺不错,还挺讲究。” 夏樱瞥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楚宴川面不改色:“多谢阿樱夸奖!” 夏长风被安置在手术台上,穹顶的环形扫描仪随即降下。 蓝光扫过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将伤情清晰呈现: 右腿胫骨粉碎性骨折,断骨刺破肌肉组织; 全身大大小小伤口三十五处; 失血量达35%,血压低至休克临界值; 核心体温39.9℃,脑部出现轻微水肿。 “必须先降体温!” 夏樱当机立断,从冷冻柜中取出一支特效退烧针,手法娴熟地将药液推入静脉。 不多时,他的体温便降到了安全范围,脑部水肿的警报也随之解除。 “接下来是接骨。” 夏樱操纵着机械臂弹出激光定位器,在夏长风腿部投射出骨折处的三维模型。 她戴上显微目镜,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3D打印钛合金骨钉,0.3毫米规格。” 嗡嗡的打印声中,七枚细如发丝的骨钉从微型打印机中吐出。 机械臂精准钻孔,将骨钉一一植入断裂处。 无形的力场托举着断骨严丝合缝地对齐。 夏樱最后在结合处喷上一层骨细胞生长凝胶。 “保准他的腿不出三日就恢复如初!” 她转身去取来了酒精碘伏等消毒用品,却被楚宴川抢先一步接过了托盘。 “阿樱,大舅哥身上的伤口交给我来处理!” 夏樱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到底是个古人,骨子里的礼教观念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能改变。 她唇角微扬,懒得与他掰扯这些陈规旧俗。 他堂堂一个王爷,愿意屈尊为他大舅哥服务,她自然乐得清闲。 “好。那就劳烦王爷当一回医童了。” 她转身去药柜取出一支超级免疫球蛋白。 蝙蝠可是狂犬病病毒的潜在携带者,还可能传播其他疾病,预防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她若是知道这位大哥晕倒前还盘算过烤蝙蝠吃,估计得给他再加一针脑细胞营养剂,治治他那过于旺盛的冒险精神。 与此同时,血型比对结果也同步显示在屏幕上:O型血。 夏樱迅速从血库取出匹配的血袋,启动智能输液系统。 银白色的机械臂从舱顶降下,软管精准刺入夏长风的静脉。 新鲜的血液带着淡金色的抗感染因子缓缓输入,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稳步回升。 随着血液的输入,夏长风灰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心电图也趋于平稳。 夏樱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阿宴,他脱离危险了。” 楚宴川点点头,将最后一块敷料贴好:“那就好!多久会醒?” “让他自然苏醒最好。” 夏樱调整着修复舱的神经修复参数,“深度睡眠时更有助于他恢复。” 楚宴川看着修复舱中安睡的夏长风,又瞥了眼满脸疲惫的夏樱。 “阿樱,你午膳没吃几口,要不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按着头皮穴位。 夏樱不自觉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儿。 之前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饥饿感袭来。 夏樱揉了揉肚子:“还别说,我感觉自己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那你去厨房弄吃的,我去外面给刀光他们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担心!很快就回来!” “好。” 他伸手替她整理了下凌乱的衣领,温声叮嘱,“外面气温低,记得披件外衣。” 刀光、追风、逐月、玄一和玄二五人正围坐在岸边,眼睛死死盯着平静的水面。 距离王爷王妃下水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连个气泡都没冒上来。 “要不……我下去看看?” 玄一第无数次提议,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刀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行,原地等消息!” 就在众人愁云惨淡时…… “滋啦…滋啦…” 一阵诡异的电流声突然从刀光腰间传来。 所有人瞬间僵住,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腰间的黑色匣子。 那是临行前王妃塞给他的“千里传音匣”,说是方便联系。 刀光手忙脚乱地解下对讲机,差点失手掉在地上。 那匣子还在持续发出怪声:“滋啦…刀光…滋啦…听到请回话…” 其余几人皆是瞪大了眼睛。 刀光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按下侧面那个绿色按钮,把匣子举到嘴边:“王、王妃?是您吗?” 对讲机那头传来夏樱清晰的声音:“是我。我和王爷找到少将军了,他受了伤但性命无碍,我们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给他疗伤。” 刀光擦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问:“那…属下们现在该做什么?” “让军营来的搜寻队都回去吧。你们几人原地待命。我们很快回来…滋啦…” “属下遵命。” 通讯切断后,几人气氛顿时活络起来。 玄一玄二站起身道:“刀哥,那我们二人去通知搜救队回城。” 追风逐月迫不及待地活动起筋骨:“我们去打猎,烤些野味!” 刀光点头,从背包中取出打火机:“好,我生火。” 空间公寓的开放式厨房里。 楚宴川身穿一身家居服,衣袖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刚从湖里打捞起的寒潭灵鱼在砧板上摆成一排,鱼鳞还泛着幽蓝的灵光。 他手持薄刃,刀锋沿着鱼腹精准划下。 第221章 骑兵将所向披靡 番茄果果说这种鱼肉质鲜美,强筋健体,那就熬个鱼汤给阿樱补补身体。 “急冻大虾…解冻模式…” 他修长的手指在智能冰箱触控屏上戳了两下,冰箱立刻发出悦耳的提示音:【海鲜解冻启动,预计12分钟】 灶台边沿突然亮起全息投影,一本《家常菜谱》悬浮在空中,页面随着他的目光自动翻动。 楚宴川只是将几道菜的做法略一过目,唇角便扬起胜券在握的弧度。 当夏樱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时,整个人都怔在了餐厅门口。 原木餐桌上,四菜一汤正冒着腾腾热气: 油焖大虾红亮诱人,香菇焖鸡香气扑鼻,西红柿炒鸡蛋鲜红交织,蒜蓉炒菜心碧绿清脆。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汤盅,奶白色的鱼汤上漂浮着翡翠般的葱花,几块嫩豆腐正随着热气微微颤动。 “阿宴,这…都是你做的?”夏樱惊讶道。 楚宴川正用青瓷勺盛饭,闻言抬眸。 暖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满是居家的柔和:“寒潭灵鱼,活杀现煮。” 将汤碗推到她面前,“阿樱尝尝。” 夏樱舀起一勺鱼汤。 入口的瞬间,鲜甜滋味在舌尖炸开,鱼肉纤维分明却入口即化。 “唔!”她眼睛幸福得眯成月牙,“这鱼肉又嫩又鲜,连豆腐都吸饱了汤汁!” 楚宴川轻笑,“这鱼确实不错,回头给岳父他们也弄点吃补补身子。” “好!” 她又试了其他几道菜,味道都很不错。 “你该不会偷偷报了什么厨神速成班吧?” 楚宴川慢条斯理地剥了一只虾,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去掉虾线,晶莹的虾肉稳稳落在她碗中: “这很难吗?不是看一下就会的吗?” 夏樱:“……” 这话,就凡尔赛了啊! 这世上有句话,叫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这才是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吧! 饶是她,当初刚学做饭时也经历过一段黑暗料理时期。 她咬着鲜甜的虾肉,盯着眼前这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陷入了深深的哲学思考。 “聪明的人真的学什么都快吗?” 不对啊! 前世她认识的那几个科研天才,哪一个不是在自己领域叱咤风云的人物? 可一旦离开专业领域,瞬间就变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 量子物理学的诺奖得主,煮泡面能烧穿锅底; 基因编辑领域的泰斗,分不清生抽和老抽; 还有那个AI之父…… 欸,还是别说了! 天才和天才之间,亦有差距。 “灶台上煨着一锅鸡丝粥,”楚宴川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晚点大舅哥醒了就能吃。” 夏樱心头一暖。 “阿宴真体贴。” 她轻声道,“谢谢。” 楚宴川抬眸看她,眼神温柔:“谢什么?阿樱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吃饱喝足后,两人信步来到北坡,查看昨夜缴获的战马。 昨夜总共收获西陵战马数量为65920匹,除了11200匹母马用于马群繁衍和后勤运输,其余均是公马。 夏樱眯起眼睛,总觉得这些战马比昨日初见时更加神采奕奕。 它们的眼神更加明亮,鬃毛更加顺滑,就连嘶鸣声都透着勃勃生机。 空间果然能滋养所有动物。 楚宴川负手而立,目光扫过马群:“阿樱打算如何处理这些战马?” 夏樱正摸着下巴思索对策,忽然耳尖一动。 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某种痛苦的喘息,还夹杂着草叶摩擦的窸窣声。 两人快步朝声源处走去。 只见一匹枣红色的母马侧卧在干草堆上,腹部剧烈起伏,身下的羊水已经破了,湿润的草叶黏在它颤抖的大腿上。 “这匹母马要生了!” 夏樱二话不说,掏出一副无菌手套戴上,快步上前蹲下。 她一手轻抚母马汗湿的脖颈,一手检查产道情况:“乖,别怕,用点力,你可以的!” 母马在夏樱温柔的安抚下渐渐平静,随着一阵剧烈的宫缩,小马驹的前腿率先探了出来。 一条腿略微领先于另一条,这是标准的出生姿势。 夏樱小心地托住那湿漉漉的小蹄子,轻声鼓励:“对,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加油!” 没过多久,一匹浑身裹着胎衣的小马驹顺利滑落在干草上。 母马立即转过头,用舌头温柔地舔舐着新生儿。 小马驹颤巍巍地蹬着细长的腿,试图站起来,那笨拙又倔强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夏樱摘下手套,望着这一幕,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阿宴,”她一把抓住楚宴川的衣袖,眼睛发亮,“我想到怎么处理这些战马了。” 楚宴川剑眉微挑,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逗得唇角上扬:“愿闻其详。” “大夏铁骑多年屡战屡挫,半数败在战马!” 大夏的战马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远不如北漠和西陵的良驹。 楚宴川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落在眼前这匹刚出生的西陵纯种战马幼驹身上。 小家伙正颤巍巍地试图站立,细长的四肢充满力量感。 夏樱轻轻抚摸着小马驹湿漉漉的鬃毛, “但现在不同了,我们手里有这一批西陵战马,其中母马就有一万多匹,不如就用于繁殖。 以空间的时间流速和滋养效果,不出三年,大夏的骑兵将所向披靡!” 楚宴川看着她神采飞扬的侧脸,低笑一声:“爱妃这是要当大夏的马政总管?” “别别别!本妃可不想当弼马温!”夏樱连连摆手,做了个鬼脸。 “什么是弼马温?” “哈哈,没什么!”夏樱突然灵光一闪,“不过…回京之前,我们不妨抽时间去一趟西陵皇城,为咱们的军队薅多些马匹回来!” “既然要去,何止是马匹?该拿的,一件都别放过!” 夏樱默默冲他竖起大拇指:“高风亮节的战王殿下如今真的很上道!” “还是阿樱调教得好!” “宿主!宿主!发财了!发财了!” 番茄果果的声音炸响,一个漂移急刹停在二人面前。 夏樱笑道:“果果,我们当然发财了,这么多战马!” “我说的不是这个,宿主!我有重大发现!” 第222章 玉石矿脉 投影屏唰地展开一张溶洞热成像图,图中一处区域正闪烁着醒目的光斑。 番茄果果兴奋地手舞足蹈:“宿主,你快看这个能量反应!绝对是个大家伙!赶紧带着勘测仪出去看看吧!” 夏樱眼睛一亮,赶紧拉上楚宴川的手:“走!” 两人闪身出了空间,瞬间出现在那溶洞之中。 满地的蝙蝠尸体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夏樱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直接素手一扬,将满地尸体都扔入了空间垃圾分解处理室。 “果果,帮我兑换一台勘测仪!” 番茄果果自动划扣功德值,立刻从库房调出一台最新款手持式矿物勘测仪。 夏樱启动仪器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滴!”。 紧接着,屏幕上的波浪线开始剧烈跳动。 “宿主!东北角30米处信号最强!” 楚宴川早已默契地上前一步,稳稳接住夏樱抛来的折叠工兵铲。 他手腕一抖,铲子“咔”地展开,锋利的铲刃在昏暗的溶洞里闪过一道寒光。 “阿宴,挖这个位置!” 夏樱指着岩壁上一处微微泛着青光的凹陷。 楚宴川二话不说,铲尖猛地刺入岩层。 锵!锵!锵! 金属与石壁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洞穴中回荡。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每一铲都带着习武之人的精准力道,碎石飞溅间,土层迅速被掘开。 才挖了不到半米,铲尖突然“叮”地撞上什么硬物。 楚宴川手腕一收,土层剥落的瞬间。 一抹惊心动魄的绿意骤然闪现! 那绿色纯净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在昏暗的洞穴中泛着幽幽冷光,像是把整个森林的生机都浓缩在了这一方石壁之中。 “这是……”楚宴川的铲子顿在了半空。 “翡翠!” 夏樱几乎是扑了过去,手指轻轻抚上那抹晶莹的绿色。 触手冰凉温润,质地细腻得如同少女的肌肤。 她颤抖着掏出勘测仪,往翡翠上一贴。 【滴滴滴!检测到极品冰髓翡翠,纯度99.8%】 尖锐的警报声在溶洞里炸响,惊得几只幸存的蝙蝠扑棱棱飞走。 “天哪!阿宴!” 夏樱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番茄果果没说错!我们真的发大财了!” 黑屏了近一个小时(外界与空间流速1:5)的直播间,弹幕瞬间井喷。 [看樱姐这兴奋的模样,大哥肯定是脱离危险了] [卧槽!这水头这色泽!放在现代能拍出天价!] [大哥:合着我就是个探路工具人?] [大哥用命探出来的矿,建议命名为“长风翡翠”!] [别人掉崖捡秘籍,我掉崖只能捡到崴脚…] [重点难道不是战王挖矿都这么帅吗?这臂力我死了!] 夏樱激动地晃着勘测仪,全息投影瞬间展开,将岩壁内部的矿脉分布清晰地呈现出来。 玉石脉络如同一条沉睡的青龙,蜿蜒盘踞在整个山体之中。 “根据检测结果,这整面岩壁后面都是玉石矿脉!而且是极品冰种!” 她的声音因兴奋而拔高,“这些位置的纯度接近百分之百,价值连城!” 楚宴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低笑道:“阿樱真是福星高照。” 夏樱摊了摊手,笑得狡黠: “这福气可是我大哥用命换来的。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掉个悬崖都能被冲到这样的宝洞来!” 楚宴川低笑一声,突然伸手牵住她的手: “走吧,先出去安排挖矿之事!” 他的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等大哥醒了,再告诉他这个惊喜!” 夏樱忽地扫视周围:“阿宴,你说蝙蝠能生活在这洞里,是否代表上方有其他出口?” “我查探过了,只是岩石缝隙,不足以支撑我们出去。” “好吧,那我们继续水路返回。” 两人换了潜水服,再次跳入水中。 岸边,刀光五人已经生好了火堆,周围摆满了他们猎来的野味,场面宛如野外BBQ团建。 金雕正慵懒地蹲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慢条斯理地享用刀光亲手烤的山鸡。 它每啄两口就要停顿一下,金色的眼珠斜睨着刀光,那神态活像是在点评:“火候还行,就是盐少了点。” (此处建议配图:金雕翘着二郎爪,一只翅膀尖还捏着个高脚杯,面前是一只烤鸡的画面) 刀光搓着手,满脸谄媚:“雕兄…啊不是,雕姐!看在我又当厨子又当小弟的份上,待会儿让我骑一下呗!我保证比王妃还温柔!” 金雕闻言,顿时炸毛(字面意义上的炸毛),并向刀光发射了一记“去死吧直男癌”的死亡凝视。 它突然叼起剩下的鸡骨架,“嗖”地飞上树梢,还故意在他头顶盘旋两圈,撒下一片鸡骨头雨。 刀光:“……” “哈哈哈哈!” 其余几人见状,捧腹大笑! 不死心的刀光又举起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野鸡腿,对着树梢上的金雕循循善诱: “雕姐,你看,这鸡腿外焦里嫩,油脂饱满,滋滋冒香。 只要你让我骑一下,以后天天给你烤,怎么样?” 金雕翻了个白眼,突然翅膀一扇,带起一阵劲风直接把刀光手里的鸡腿拍飞,“啪”地一声精准糊在了他脸上。 “哈哈哈!” 刚办完事情赶来的剑影看到这一幕,难得捧腹大笑。 他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拍了拍刀光的肩膀:“刀啊,我赌你这辈子都驯服不了雕姐!毕竟它只给王妃当坐骑!” 刀光悲愤:“……” 逐月笑嘻嘻地补刀:“刀哥,你若骑了金雕,估计第一个不饶你的会是咱们王爷!” 就在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时…… 哗啦! 水花四溅,两道身影从河中破水而出。 所有人瞬间收住笑声,齐刷刷上前行礼:“王爷!王妃!” 刀光顾不得脸上的鸡油,顶着滑稽的造型急切问道:“夏少将军可还安好?” 楚宴川淡定道:“他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说着他接过逐月递来的浴巾替夏樱遮住玲珑有致的曲线,又用毛巾细细替她擦拭着发梢的水。 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目光扫视四周,压低声音道:“本王与王妃在洞里发现了一座玉石矿脉。” 第223章 胖姑娘五大好 夏樱满意点头,从空间又掏出六套潜水服:“都赶紧换上,我们一起进去。” 她顺手一挥,把金雕和地上所有猎物都收进空间。 众人早已对此见怪不怪,动作麻利地换上潜水服。 “出发!” 在夏樱和楚宴川的带领下,众人如游鱼般跃入水中。 当他们在溶洞中站稳脚跟,看到夏樱之前开采出的玉石时,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 溶洞内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六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岩壁上泛着莹润光泽的玉石。 刀光的佩刀“咣当”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他咽了咽口水:“这、这可是极品玉石,随便一块拿去拍卖,都够普通人家吃上几辈子了!” 楚宴川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面容:“接下来,你们几人留在此处开采矿石,王妃会留下足够的食物和工具给你们。我们过两日再来。” “是,王爷!”六人齐声应道,声音在溶洞中回荡。 夏樱莞尔一笑,开始从空间掏东西出来。 先是给每人都拿了一个帐篷,睡袋,户外照明灯。 接着是各种食物,有方便面、自热火锅、火腿肠、面包、馒头和纯净水。 炊具一应俱全,有煮水锅、炒菜锅、精米白面、新鲜蔬菜,以及他们刚刚猎获的野味。 最后她又拿了不少开采会用到的工具,精钢凿子铁钎锤子套装、强光头灯、防水探照灯、小型切割机等等。 最后,还不忘留下金属探测仪,这东西能帮助他们快速找到矿脉最富集的位置,避免盲目挖掘。 夏樱眼波流转,红唇微扬:“多劳多得!你们娶妻的彩礼或是嫁人的嫁妆,可就靠你们自己攒了!” 话音刚落,六人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眼中燃起熊熊斗志。 刀光更是“嗷”地一嗓子,抄起凿子就朝岩壁扑去:“王爷王妃慢走!属下这就开工!” 夏樱眯起美眸,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刀光:“哟!刀光,你这是有目标了?” 刀光身形一顿,转身挺直腰板,黝黑的脸上竟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他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属下钟意满喜!” 夏樱:“……” 她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古人不是都含蓄吗? 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揉了揉眉心,忍不住追问:“你钟意满喜什么?” 刀光一脸认真:“长得圆润又喜庆!” 夏樱扶额:“……就这?” “当然不止!” 刀光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胖姑娘的好处,“我娘在世时说,胖姑娘五大好!” 第一,冬天暖和!抱着像揣了个暖炉,省炭火! 第二,饿不着!厨房偷吃剩菜时,怀里能多藏俩馒头! 第三,有福气!珠圆玉润聚宝盆,谁娶谁发财! 第四,打架不吃亏!一屁股能坐翻两个歹人! 第五……” 夏樱听得嘴角直抽,忍不住打断:“停停停!”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 她一脸复杂地看向楚宴川,那眼神明晃晃写着“这憨货是你的属下?” 楚宴川轻咳一声,默默移开视线,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用口型无声回应:“此人非我亲授。” 那无辜的眼神仿佛在说“这锅我不背”。 夏樱深吸一口气,幽幽道:“刀光,你这到底是给你娘找儿媳妇,还是给自己找媳妇?” 刀光挠了挠头:“我娘都埋进黄土十几年了!要能爬出来给我说亲,那不诈尸了!” 他黝黑的脸上绽开一个憨厚的笑容,露出一排大白牙。 “王妃明鉴,您就说满喜姑娘这样的,是不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夏樱深吸一口气,忽然正色道:“我家满喜自然是顶好的。她心思纯净似山涧清泉,待人真诚如同赤子。” 突然她眼神一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但刀光你给我听好了!若是敢存半分玩弄之心……” 她手腕一翻,匕首在指尖转出个漂亮的刀花,“本妃会亲手废了你!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去宫里当差!” 刀光“扑通”单膝跪地,抱拳的手都在发抖:“属下对天起誓,若负满喜,愿受千刀万剐!” “起来吧。” 夏樱噗嗤笑出声,匕首不知何时又收回了袖中: “人家满喜又没说喜欢你,你现在是单相思。若你真能用真心打动她……本妃会祝福你们,并帮你们筹备婚事。” 刀光喜出望外,一个激动“咚”地磕了个响头,笑得像个傻子: “谢王妃成全!属下一定好好表现!” 留下他们六人,楚宴川和夏樱便启程回城。 暮色渐沉,山间薄雾缭绕,二人施展轻功翩然下山,衣袂翻飞间惊起一路飞鸟。 刚到山脚,夏樱就从空间里掏出那辆改装过的消音摩托车。 楚宴川长腿一跨,利落坐上驾驶位,拍了拍后座,冲夏樱挑眉一笑: “阿樱,上车!” 城主府内,夏忠国正在床上小憩。 听到夏樱的声音,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个病患。 “闺女回来了?找到你大哥了吗?” 夏樱一个箭步上前,把老爹按回床上,“爹啊,您这病还没好,好好躺着。” 说着她拿出听诊器给他做检查。 “这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夏忠国被冰凉的听诊器激得直缩脖子。 “嗯,身体在好转了。” 夏樱收起听诊器,这才慢慢道来。 “大哥跌落悬崖掉进了河水里,被暗流冲进了岩洞。我们找到他时,他受了点伤,不过你闺女我妙手回春,及时给他治疗了。他现在正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疗养。” 夏忠国半信半疑:“闺女,你没忽悠老爹吧?那小子真没事?” “我忽悠你作甚?不信你问王爷!” 不待夏忠国开口,楚宴川道:“岳父放心,大舅哥确实已无大碍。” “好!那就好!那臭小子命硬得很,果然随我!”夏忠国突然开怀大笑,“我能跟你娘交差了!” 夏樱叹了口气,“老爹啊,人家都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来气。到您这儿可好,我说十句还不如王爷说一句好使!!” 第224章 夏长风醒来 她凑到夏忠国跟前,气鼓鼓道:“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闺女啊?该不会是当年在护城河边捡的吧?” “对对对!”夏忠国眼睛笑成一条缝,“那年冬天特别冷,我跟你娘在护城河边散步,突然听见芦苇丛里有小猫在叫…” “老爹!”夏樱气鼓鼓地跺脚,“您还真编上了!” “哈哈哈…咳咳…”夏忠国开怀大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夏樱连忙上前给他拍背,却见他狡黠地朝楚宴川挤挤眼:“这丫头从小就被我宠坏了,王爷以后可要劳你多担待…” 楚宴川唇角微扬,目光温柔地落在夏樱身上:“岳父放心,能娶到阿樱,是小婿的福气。” 夏樱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娇嗔道:“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 说着就要去拧老爹的胡子,惹得夏忠国连连告饶。 “哎哟哟,小祖宗轻点!你爹这把老胡子可经不起折腾!” 楚宴川静静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闹够了,夏樱亲手端起一碗熬得浓稠的米粥,小心翼翼地吹凉,一勺一勺喂给父亲。 夏忠国眯着眼睛享受女儿的伺候,时不时还要挑剔两句。 “太淡了!” “再吹吹。” 【此时的直播间一阵欢声笑语】 [实名羡慕!这是什么神仙父女情!慕了慕了!] [夏老爹:嘴上嫌弃"太淡了",心里美滋滋~这就是父爱吗?(泪目)] [夏老爹表面: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实际:我闺女天下第一好!(骄傲脸)] [从互怼到喂粥,这什么教科书级傲娇父女情!磕到了磕到了!] [夏樱:我生气了!(三秒后) 爹你喝粥!这是什么可爱精转世!] 待父亲用完粥,夏樱细心地替他擦净嘴角,又往被子里塞了个热水袋:“您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其他伤患。” “师父!” 温悬壶捧着厚厚的脉案快步迎上来,花白的胡子随着说话一翘一翘, “真是神了!早上打完针后,所有高热病患全部退烧,连症状最重的病患都能喝下半碗粥了!” 夏樱合上脉案,声音柔和了几分,“温老,你和清风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星回和白芷她们照看就行。” 她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熬药的那个姑娘,“我让紫苏熬了参汤,你们记得一人喝一碗。” “参汤哪有咖啡提神!”温悬壶孩子气地撇嘴,花白胡子翘得老高,“我要上次那杯卡布奇诺……” “明早给你双份浓缩,”夏樱忍笑说道,“现在,立刻,马上去休息!” 温医圣正要反驳,却突然打了个震天响的哈欠。 莫清风连忙上前搀扶,却被自家师父一肘子顶开:“老夫还没老到要人扶!” “清风!”夏樱提高嗓音。 “到!”莫清风一个激灵站直身子,差点把药箱打翻,“师、师祖有何吩咐?” “带你师父一起去厢房歇息,记得盯着他喝完参汤。” “得令!” 望着师徒俩吵吵嚷嚷远去的背影,夏樱摇头轻笑。 转身时,她发现昨夜轮休的军医们早已自发回到了各自岗位,正在给病患换药。 有个年轻军医见她看来,立刻挺直腰板行了个军礼。 真没想到啊! 战王妃昨夜刚到就研制出了特效药,将疫病控制住了! 真是可敬! 夏长风觉得自己仿佛睡了一整年的懒觉。 当他艰难地撑开眼皮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青纱帐顶。 这不是他在丰和城城主府的卧房吗? “见鬼了…” 他沙哑地嘟囔,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夏长风恍惚间又体验了一遍那惊心动魄的遭遇。 坠崖时耳边呼啸的风声、暗流中冰冷刺骨的水压、溶洞里蝙蝠扑棱棱的振翅声…… 最后定格在那对“黑无常”身上。 等等! 夏长风突然瞪大眼睛,宿醉般的混沌感一扫而空。 那黑无常怎么越看越像自家妹子? 连瞪人时眉毛挑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他猛地掀开锦被,目光直勾勾盯着右腿。 记忆中那处狰狞外翻的骨折,此刻被雪白纱布妥帖包裹,隐约还能闻到金疮药的清苦气息。 他抬腿感受了一下,这条腿竟基本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我莫不是…回光返照?” 他喃喃自语,鬼使神差地掐了把大腿肉。 “嘶!” 他疼得直抽气。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夏樱端着粥走了进来。 见他醒了顿时眉开眼笑:“我们的夏少将军终于醒了!” 夏长风直愣愣看着她:“阿樱,真的是阿樱!你不是黑无常!” “废话!你见过黑无常给你治伤,给你送粥吃的?” 夏长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吼吼道:“阿樱!边境正在闹瘟疫,你怎么跑来了?咱娘知道吗?” 夏樱拿出那个“如朕亲临”的玄铁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道:“我当然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带医圣等人过来治疗疫病的啊。” “陛下不会是…” 老糊涂了吧! 夏长风话到嘴边赶紧刹车,却见妹妹已经舀起一勺粥直接怼到他嘴边。 “哥,你可长点心吧!” 夏樱手腕一翻,热粥精准灌进他嘴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和夏忠国不愧是父子俩,脑回路出奇一致的清奇。 “臭丫头,这么粗鲁,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夏长风含糊不清地嘟囔,却在尝到粥味的瞬间瞪圆了眼睛。 米粒熬得开花,混着鸡肉的鲜香,咽下去后喉间还回甘着参须的微苦。 “这粥的味道…绝了!” 他咂着嘴回味,“咱们军营换厨子了?” 夏樱突然露出个狡黠的笑:“你的好妹夫亲手给你熬的粥,能不好吃吗?连他父皇母妃都没这待遇呢~” “咳咳咳!” 夏长风呛得满脸通红,难以置信道:“你、你、你是说战王殿下?!” 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嗯哼!”夏樱抬了抬下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夏长风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那个十六岁就单枪匹马破敌营的活阎王? 竟然系着围裙在厨房熬粥?! 还是给他熬粥?! 他痛心疾首地捶床:“妹啊!战王殿下的手那是执掌千军万马的,怎能做这种活?” 夏樱危险地眯起狐狸眸:“哦?那你妹妹我的手就该干这种活?” 【直播间气氛再次欢乐了起来】 [哈哈哈哈妹妹是黑无常!夏少将军这脑回路笑死我了!] [家人们,谁懂啊,太喜欢这种父女和兄妹的相处模式了!] [前方高能!大型兄妹互怼现场!]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亲妹认证!笑不活了!] [王爷:岳父搞定了,大舅哥也要拿下!(战术性熬粥)] 夏长风顿时像被掐住后颈的猫,讪讪地摩挲着被角: “嘿嘿,哥不是这个意思……”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义正言辞:“我妹的手多金贵啊!怎么能沾阳春水呢!” 第225章 DNA检测报告 夏樱轻哼一声。 她当然明白兄长的心思。 别看楚宴川喊夏长风大舅哥,实际上夏长风过了年才满二十岁,比楚宴川小了整整三岁。 夏长风从小就把同是武将出身的楚宴川当作偶像,书房里还偷偷藏着人家写的兵法心得,边角都翻得起毛了。 如今听说自己的偶像屈尊降贵给他熬粥,他能淡定吗? “妹啊……” 夏长风突然正襟危坐,双手恭敬地向前伸,“让哥自己端着吃。” 这一碗粥,他得沐浴焚香…… 啊不是,得正襟危坐地慢慢品尝! “出息!” 夏樱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好歹你现在也是个统领三军的少年将军,能不能有点……” 话音未落,夏长风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粥碗,动作之快完全看不出是个重伤初愈的病号。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青瓷碗,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夏樱无奈扶额:“王爷给你熬了一大锅,你可以慢慢吃!” “诶!好!” 夏长风点头如捣蒜,眼睛亮得像星子。 夜幕低垂时,营帐内的病患终于都脱离了危险。 用过药的百姓们难得地进入了深度睡眠,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安宁。 夏樱轻手轻脚地走出营帐,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虚空的直播屏幕挥了挥手: “哈啰宝子们~” 她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却依然温柔, “谢谢大家今日一整天的陪伴。丰和城的疫情已经基本控制住啦! 大家不用担心,也不要再捐赠物品了哦!” 【直播间顿时飘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樱姐辛苦啦!] [注意休息啊!] [下次见!]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夏樱的眼眶有些发热,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家早点休息,咱们下次直播再见!”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本次直播时长12小时,获得积分+229852(又破纪录啦!)】 三日后。 军营大帐内,大部分患者都已陆续康复归家。 原本拥挤的营帐如今只剩下零星几张病榻,只有少数重症患者正在安静地接受治疗。 最令人欣慰的是,这几日来,死亡病例的数字始终停留在零。 夏樱仔细为夏忠国做完检查,眉眼间尽是喜色:“恭喜老爹,你彻底康复了!” “哈哈哈!” 夏忠国开怀大笑,声如洪钟,“多亏我闺女妙手仁心,医术高超,药到病除!” 他捋着胡子,眼角笑出了褶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自家闺女可真是出息啊! 回想初见女儿施展医术时,他差点惊掉下巴。 可亲眼目睹温悬壶等一众医者对她毕恭毕敬的模样,再看她治病时那专注的神情、娴熟的手法,由不得他不信。 当初染病时,他以为自己会憋屈地死在病榻上,没想到竟被闺女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两日夏樱忙得脚不沾地,如今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她挽住父亲的手臂,轻声道:“老爹,咱们去大哥那屋,我把最近日子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你们。” “好!” 夏忠国神色一凛,虎目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隐约意识到,女儿要说的恐怕不是寻常事。 房间里,父子三人围坐在桌前。 夏樱给他们各倒了一杯热茶,氤氲的热气在三人之间缓缓升腾。 “事情要从我和夏雪柔成亲那日说起……” 依旧是那套说辞,当初众人以为她中毒身亡,甚至将她放进了棺材。 但她其实只是进入了假死的状态,在梦中去了昆仑仙境,跟随白胡子师尊学习医术和其他技能。 初到那日,夏樱只是轻描淡写跟夏忠国说了昆仑仙境拜师之事,并没有将前因后果说得如此具体,害怕刺激到他! “砰!” “咔嚓!” 当听到她差点被毒死,都躺进棺材板之时,父子俩手中的茶杯同时碎裂。 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却浑然不觉疼痛。 再听说回门那日,沈知鸢也被邱氏下毒险些丧命…… “这个毒妇!” 夏忠国怒发冲冠,一拳砸在桌面上,坚实的红木桌顿时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老子要亲手宰了她!” “爹,大哥,” 夏樱平静地说,“邱姨娘已经被我送入大牢,还给她下了毒。她现在每日饱受折磨,人不人鬼不鬼,没有几日子可活了!” 夏忠国眼眶通红,声音哽咽:“闺女,幸亏你跟师尊学了医术,否则……” 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说不下去了,只能紧紧攥着拳头。 夏长风也同样红了眼眶。 夏樱看着二人,忽然话锋一转: “老爹,你打算如何处理夏雪柔和夏子墨兄妹?” 夏忠国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为父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鸢儿和你们兄妹俩。至于他们……” 他眉头紧锁,额间沟壑纵横:“为父这些年确实对他们亲近不起来!那夏雪柔竟敢勾结璟王害你! 从今往后,我夏忠国就当没这对儿女!” 夏樱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若我告诉您,您之所以亲近不起来,是因为……” 她一字一顿道,掷地有声:“他们根本不是您的种呢?” “你说什么?!” 夏忠国猛地站起身,椅子“哐当”一声翻倒在地,在青石板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夏樱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老爹,您今年才四十出头,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 她故意放慢语速:“我说,您当年可能没碰过邱姨娘!夏子墨和夏雪柔根本不是您的孩子!” “当真?!” 夏忠国激动得双手发颤,一把抓住女儿的肩膀摇晃, “阿樱!这话可开不得玩笑!” 那力道大得让夏樱觉得自己快被拆散了架。 “老爹!您别晃我,我头晕……” 夏樱哭笑不得。 “爹!您冷静点!” 夏长风一个箭步上前,硬是把激动过度的老爹按回椅子上,这才救下妹妹可怜的肩膀。 夏樱唇角微扬,玉指轻轻一翻,几张雪白的纸张便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这是我前些日子做的DNA检测报告。” 夏长风顿时瞪圆了眼睛,“这这这……” 第226章 二叔简直惨绝人寰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夏忠国倒是气定神闲地捋着胡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毕竟他之前就见识过女儿的“神通”了。 夏长风颤抖着拉起妹妹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声音都在发抖: “妹、妹啊…这几张纸你刚才从哪儿变出来的?” 夏樱这才恍然,狡黠一笑:“哦!这个啊!”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师尊赐了我一处随身空间,只有我一人能看见。” 说着素手一翻,一筐水灵灵的草莓凭空出现在桌子上, “里面还存着不少昆仑仙境的稀罕物呢。平时我也会存储东西在里面。” “是须弥芥子的意思?!”夏长风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草莓,确认不是幻觉。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夏忠国淡定地拈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中爆开,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见儿子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嫌弃地“啧”了一声:“没出息!” “唔,还别说,这仙家的果子也太好吃了!” 夏长风看着他爹淡定地吃着草莓的模样,不由疑惑:“爹,您就一点儿不好奇?妹妹这手段,简直神了!” 夏忠国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你妹妹的仙缘也是你能揣度的?” 他虎目一瞪,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只要记住,咱们爷俩,从今往后宁可豁出命去,也得护住她!” 夏长风忽地拳头砸在自己胸口,发出一声闷响,信誓旦旦:“放心!儿子定当勤修武艺,努力建功立业,护好妹妹!” 夏樱轻敲了敲桌面,将跑偏的话题拽了回来:“老爹,大哥,重点是这个!” 她指尖重重戳在那份DNA报告上,“夏雪柔和夏子墨,根本不是您的亲生骨肉!他们是邱姨娘与他人私通所生!” 她转向夏忠国,声音突然柔软:“您当年从来没有背叛过娘亲!” “哈哈哈哈!” 夏忠国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角泛泪,一掌拍在案几上:“老子就知道!老子是清白的!” 夏长风坏笑着凑近:“爹,妹妹的意思是,您被戴了整整十八年的绿帽子。” “哈哈哈!绿帽子就绿帽子呗!老子高兴!” 夏忠国拍着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幸亏这些年老子从没进过邱姨娘的院子,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从今往后能在爱妻面前挺直腰板,这位铁汉笑得像个毛头小子! 夏樱扶额。 得,她爹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比起被戴绿帽子的耻辱,他更在乎的是能在媳妇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夏长风捧着那份天书般的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 夏樱特意用了繁体字打印,可那些“基因序列”“染色体比对”的术语,还是让这位少将军看得云里雾里。 他偷瞄了眼笑成傻子的老爹,又瞅瞅一脸狡黠的妹妹,终于忍不住指着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发问: “妹妹,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意思?” 夏樱解释道:“这是我师尊传授于我的检测亲缘关系的方法,百分百可靠,你们看这个……” 她翻到报告末尾,“这两份是我和大哥与老爹的检测结果,上面写着99.99%,这说明我们是百分百亲生。” 她的手指突然移到另一组数据上:“夏雪柔兄妹俩与老爹的检测结果……不支持亲缘关系。” “老爹,”她突然话锋一转,眨巴着眼睛问:“您就不好奇是谁给您戴了绿帽子?” 夏忠国捋着胡子的手一顿:“嗯?听你这意思,莫非是老子认识的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夏樱坏笑着凑近,一字一顿道:“就是您的好、弟、弟,夏志河!” “什么?!” 夏忠国拍案而起,震得茶盏“叮当”乱跳。 他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混账东西!他们竟合伙算计我!” 当年若不是被栽赃与邱姨娘有染,他怎会与爱妻产生嫌隙? 想到此处,夏忠国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浑身杀气四溢,连屋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爹,您先别激动,”夏樱连忙安抚,“他可比您惨多了。虽然绿了您,但他自己……被不知道多少人绿了。” “啊?!” 父子俩异口同声,两双虎目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八卦的光芒。 (此刻急需一张Q版插图:两个魁梧古装汉子头顶“吃瓜”字样,眼睛变成闪亮的星星,背景是一片西瓜地。) “妹妹快细说!”夏长风急不可耐地往前凑,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二叔家到底什么情况?” 夏樱伸出三根手指:“他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是亲生的。都是袁氏跟不同男人生的。最绝的是,三个孩子还都不是同一个爹。” “卧槽!” 夏长风脱口而出,随即幸灾乐祸地猛拍老爹肩膀:“爹!这么一比,二叔简直惨绝人寰啊!您该庆幸才是!” 夏忠国嘴角抽搐:“安慰得……很好,下次不必了。” “这还没完,还有更劲爆的~”夏樱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夏忠国捂着心口:“闺女啊……你爹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能一次性说完吗?” 夏樱直接揭晓最后的秘密,她一字一顿道:“确切地说,二叔根本不是您亲弟弟。因为爹您压根就不是夏老太太亲生的!”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夏忠国保持着端茶的姿势僵在原地,夏长风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农家小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陈年的苦涩。 “狗蛋,去把柴劈了!” 夏老太太尖利的声音犹在耳边。 年仅六岁的他踮着脚,努力够着比他还要高的斧头,粗糙的木柄磨破了稚嫩的手心。 而五岁的夏志河却坐在门槛上,悠闲地啃着糖糕,糖渣沾了满嘴,还冲他得意地做鬼脸…… 第227章 闹事 寒冬腊月,他穿着满是补丁的单薄粗布衣,抱着沉重的木盆踉踉跄跄走向河边洗衣。 冰冷的河水像千万根钢针,刺得他双手皲裂出血。 回到家,却看见夏志河裹着崭新的棉袄,在院子里踢毽子,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笑得没心没肺。 夏老太太站在屋檐下,时不时柔声唤道:“河儿慢些跑,别摔着!” “娘,我也想吃鸡蛋……” 七岁的他眼巴巴望着灶台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蛋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吃什么吃!”夏老太太一筷子狠狠敲在他手背上,顿时泛起一道红痕, “这是给你弟弟补身子的!你爹平日干活多累?你是长子,要谦让,要懂事!” 最痛的记忆是那年征兵。 里正来家里要人时,夏老爷子咳得惊天动地:“我这身子骨…咳咳…怕是…走不到边境了!” 夏老太太二话不说,把年仅九岁的他推了出去:“这孩子结实,让他替父出征!” 军营里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冰冷的铁甲贴着瘦小的身躯,沉重的长枪比他还高。 多少次在战场上险些丧命,夜里蜷缩在营帐角落,咬着被角无声哭泣,生怕被其他士兵听见。 而夏志河却在家里读书识字,用他的军饷银子娶妻生子…… 即便后来他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帮家里改换门楣,夏老太太依然把最好的都留给夏志河。 他送去的绫罗绸缎,转眼就穿在了夏志河身上; 他孝敬的补品,转头就进了夏志河的肚子…… 他一直天真地以为,这只是老人家偏爱幼子的缘故。 “原来如此……” 他苦笑一声,眼角泛起湿意,“怪不得我到参军都只有‘狗蛋’这个贱名……” 夏忠国这个名字,还是他参军时,里正嫌“夏狗蛋”太过粗鄙,随手给他改的。 那些年受的委屈、心底的不解,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他不是不够好,只是……从来就不是亲生的。 咔嚓!咔嚓! 清脆的瓜子壳破裂声响起。 夏忠国回过神来,却见一双儿女一边嗑瓜子,一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那眼中分明盛满了心疼与……八卦的光芒? 夏忠国:“……” 这俩小兔崽子? 该不会是在看老子的笑话吧?! 桌上不知何时摆开了三个精致的青瓷小碟,分别盛着不同颜色的瓜子。 “老爹~” 夏樱眨巴着大眼睛,把两碟不同颜色的瓜子往他面前一推, “一起嗑点瓜子吧!五香味的能让人忘记烦恼,绿茶味的可以降火气~” 夏长风已经豪迈地抓了一把,“咔嚓咔嚓”嗑得起劲,还不忘插嘴: “要我说,爹您该尝尝这个麻辣味的,保证辣得您把那些糟心事都忘光光!” 夏忠国看着他们,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又给了儿子一个爆栗:“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语气却已经轻松了许多。 夏长风一脸得意道: “爹,要我说啊!您这可是因祸得福!要不是那老太婆这么对您,您能练就这身本事吗? 能遇到我娘这样的富婆吗?能有这么冰雪聪明的妹妹和这么英俊潇洒的儿子吗?” 夏樱立即接话:“老爹,别难过!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夏忠国突然放声大笑:“好啊!好得很!老子这辈子有你们就够了!夏家那群白眼狼,该后悔的是他们!” 他伸手抓了一把五香瓜子,“咔嚓”一声咬开,特殊的香气瞬间在唇齿间绽放。 “唔!闺女,还别说,这瓜子嗑着真上头!” 三人笑作一团时,没人注意到楚宴川正倚在门廊下,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 “报!” 一名亲卫疾步冲入内堂,单膝跪地时铠甲铿锵作响: “启禀大将军,府门外有人聚众闹事,声称……声称战王妃的药吃死了人!” “放他娘的狗屁!” 夏忠国拍案而起, “近千名病患用了药都见好转,老子现在能徒手擒虎,那药怎么可能有问题?!” 夏樱指尖一顿,茶盏中漾起细微涟漪。 她对自己的药方有绝对把握。 每一味药材都经过空间实验室检测,每一份剂量都精确到毫克。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老爹,别激动!我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爹陪你一起去!” “大哥也陪你一起去!” 三人龙行虎步穿过回廊时,城主府门口的喧哗声已如潮水般涌来。 远远望去,府门前人头攒动,竟聚集了上百号人。 人群中央,一具用草席裹着的老妪尸体被摆放在台阶下。 周围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跪在尸身旁,哭嚎声撕心裂肺: “我那苦命的婆母啊!昨日还能喝下半碗米粥,今早用了战王妃的药就……” 她突然扑在尸体上,“你死得好冤啊!” 她身旁的男人,老妪的儿子红着眼眶,拳头攥得死紧,却一言不发。 人群中,几个陌生面孔高声附和:“肯定有猫腻!” “听闻战王妃的药古怪得很!居然用针扎进肉里!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不是!那些花花绿绿的药丸,谁知道是什么邪物炼制的!” “战王妃仗着身份尊贵,拿我们平头百姓试药呢!” 闻讯赶来的康复患者和家属当即反驳: “胡说八道!我老孙头这条命就是战王妃救回来的!” “我全家老小的命都是王妃救的!” “王妃仁心仁术,岂容你们污蔑!” 那妇人猛地抬头,涕泪横流:“可我家婆母的的确确是今早吃了药才没的!你们作何解释?” “肃静!” 夏忠国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震得人群霎时安静。 “谁说你婆母死了就赖药?本将军是战王妃的亲爹,我用的药与诸位一模一样! 若真有问题,第一个倒下的就该是本将军!” 夏樱缓步走下台阶。 她目光扫过尸体,空间扫描仪已悄然启动,尸表特征已尽收眼底。 “莫清风。”她声音清冷如霜,“将死者今早的用药记录取来。” 第228章 让死者开口 莫清风捧着厚厚的病历簿快步上前,恭敬道: “回师祖,死者肖桂花,五十八岁,辰时二刻用药,方子与其他病患无异。” 夏樱微微颔首,突然俯身掀开草席一角。 死者嘴角残留的白沫引起她的注意,指尖轻触间,空间检测结果瞬间浮现。 “死者今日除了服用药物之外,还吃了什么?” 莫清风不假思索道:“回师祖,死者今早还服用了一碗她儿子送来的肉糜菜干粥。” “胡说八道!”那妇人突然暴起,声音尖利得刺耳,“你们还想栽赃我夫君?天理何在啊!” 夏樱冷笑一声:“既然诸位怀疑本妃的药有问题,那就让死者亲口告诉我们真相!” “人都死了!如何开口?莫不是痴人说梦?”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高声起哄,立即引来一片附和。 “她是开不了口,但她的身体会告诉我们真相。”夏樱的声音如寒泉击玉,在嘈杂的人群中清晰可闻, “本妃今日便当着诸位父老乡亲的面,当众验尸!” “验尸?” 那妇人突然尖叫着扑上前,怨毒的目光狠狠盯着夏樱。 “天杀的!你们这些贵人还想糟践我婆母的尸身?!大家快看啊。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欺压百姓了!” 楚宴川不知何时已立于夏樱身侧。 他广袖轻挥,那名闹事的妇人顿时被震退数步。 “拿下。” 侍卫闪电般出手,将那妇人控制住。 他戴着黑色口罩,虽遮住了半张面容,却更显得那双凤眸凌厉如刀。 眉峰如剑,眼尾微挑,眸光扫过之处,喧闹的人群霎时鸦雀无声。 那妇人还要再嚷,却见楚宴川指尖轻弹,一道劲风直接封了她的哑穴。 她瞪大眼睛,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他凤眸冷冷扫过众人:“战王妃医德仁心,为解丰和城之疫,废寝忘食。如今有人要污她清名?这尸体,今日非验不可!” 他顿了顿,继续道:“为了公平起见,本次验尸,除了医圣温悬壶,我们还请来了城中四位有声望的大夫,以及前任府衙仵作张老,一起查验死因。” 他话音一落,人群顿时安静几分。 夏樱微愣,方才楚宴川短暂离开,竟是去安排了这一切。 不知是不是相处久了,他们之间的默契竟到了如此地步。 夏樱垂眸掩去眼中的波动,再抬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且不说那四位大夫,张仵作在丰和城验尸三十年,素来以刚正不阿著称,有他作证,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她利落地挽起衣袖,转身对侍卫道:“备桌案、清水、白布!” 侍卫们迅速抬来一张柏木长案,在台阶上支起素白帷帐。 当老妪的尸身被平放案上时,夏樱已经戴上手套,披上白大褂,手持手术刀。 她对着遗体深深一揖,阳光穿过她低垂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刀刃划开皮肤的细微声响令人牙酸。 几人屏息,眼睁睁看着她利落地划开死者腹腔,取出胃袋,腐臭顿时弥漫开来。 “呕!” 有一位大夫猛地捂住口鼻,踉跄后退数步,扶着廊柱干呕不止。 夏樱恍若未闻。她将胃袋内容物倾入青瓷碗中,未消化的肉糜菜粥泛着诡异的油光。 她取出一根银针,插入粥中,针尖瞬间变黑。 之后,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桌案前写下死因。 温悬壶和其他几位大夫各自上前检查,随后在纸上各自分别写下死因。 楚宴川将纸张一一展开,高声宣读:“张仵作,肉糜菜干粥含断肠草。” “温医圣,断肠草中毒。” “李大夫,断肠草致亡。” “战王妃,断肠草中毒而亡。” …… 七张纸,七份结论,全部一致。 肖云澹突然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这个平日温厚的汉子已如猛虎般扑向妻子。 他粗粝的大手死死钳住妇人肩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球布满血丝, “毒妇!今早那粥是你亲手熬的!你竟让我……让我亲手喂娘喝下毒粥!” “云澹!” 妇人脸色煞白如纸,突然发现哑穴已解,尖声哭嚎, “我是你三书六礼娶进门的正妻啊!我怎会害婆母?我有什么理由……” “理由?” 肖云澹从牙缝里挤出冷笑,“前日你还咒娘老不死,今日突然起早熬肉糜粥……” 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早该想到的,你根本没安好心!” 楚宴川玄袖一挥,暗处突然窜出数道黑影。 那几个先前煽风点火的“百姓”眼看形势不妙,正想转身逃走,就被按跪在地。 侍卫抬腿一踹,为首男子噗通一声跪倒。 “认识他吗?”楚宴川剑尖挑起男子下巴,寒光映出妇人惨白的脸,“今晨丑时有人见到你与他在城隍庙后私会。” 妇人浑身发抖,终于瘫软在地。 她疯魔般揪着自己散乱的鬓发:“是……是他逼我的!他说,不照他说的做就杀了我全家!” “呸!” 那男人狠狠啐了一口血沫,狞笑道: “反咬一口?当初是谁半夜摸上了老子的床,说肖瘸子满足不了你?是谁说要跟我私奔去西陵快活?” 人群如炸开的油锅。 有老者气得浑身发抖,孩童被母亲慌忙捂住眼睛,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叹息世风日下。 “我…我没有,你瞎说!” 妇人面容扭曲,发疯似的扑上去撕打,却被侍卫牢牢架住双臂。 楚宴川剑锋一横直指男人,冷冽的嗓音压过喧嚣:“谁指使的?” 他昂首冷笑,露出染血的牙齿:“无人指使!我乃西陵勇士,为国报仇,天经地义!” “报仇?” 楚宴川突然剑走游龙,寒光闪过,男子衣襟应声而裂。 一枚腰牌当啷落地,上面“丰和城守军”五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我认得他!他是从前的西陵陈校尉!”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 没想到西陵战败后,留了这样的棋子在城中。 楚宴川的声音如冰刀刮过每个人心头,“毒杀无辜之人,构陷战王妃,便是死罪!” 第229章 当众休妻 楚宴川的剑锋倏然贯入他的肩胛,嗤的一声,鲜血在青石板上溅出三尺红梅。 那西陵人惨叫着蜷缩成团,他却连睫毛都未颤一下,反手将剑刃在地上拖出一道猩红弧线。 楚宴川环视周遭噤若寒蝉的百姓:“即日起,再有造谣生事者,斩立决!” 三字如惊雷炸响,檐角惊飞的乌鸦嘎地划破长空。 众人不知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但他周身散发的威压却让百姓们忍不住畏惧。 那妇人和几个西陵细作正要被侍卫拖走,肖云澹忽地噗通一声跪地。 夏樱蹙眉,莫不是要为这女人求情? 那可就真是个“大孝子”了! 只见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指节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肖云澹求王妃做主!” 他嗓音嘶哑如砂石相磨,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毒妇与人私通在先,弑杀婆母在后,按大夏律当受千刀万剐之刑!”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妻子,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但求王妃开恩,在她死前,容草民先当众休妻! 我肖家祖上也是出过举人的清白人家,如今虽落魄,也绝不能容这等不贞不洁的毒妇玷污门楣! 否则他日黄泉之下,云澹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他声音突然哽咽,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 围观的百姓中,几位老者闻言不住点头。 有人低声道:“肖家祖坟就在城西,他太爷爷的功名碑还立着呢!” 夏樱挑了挑眉,这个汉子看似落魄,骨子里仍守着诗书之家的气节。 倒是不错。 “准。” 随着夏樱一声令下,侍卫立即将妇人拖到肖云澹面前。 有人呈上文房四宝,他提笔蘸墨时,手腕稳得惊人。 那分明是经年习字才有的功底。 笔走龙蛇间,休书已成。 “叶氏!”他掷笔于地,墨汁飞溅如血。 “七出之条你犯其五!今日当着全城父老的面,我肖云澹将你休弃,逐出族谱!”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一把扯下妇人发间木簪。 那是肖家祖传的聘礼,簪头还刻着“永结同心”的誓言。 咔嚓! 他掌心用力,木簪瞬间断裂。 “从今往后,我肖家与你恩断义绝!” “不!肖云澹!你个死瘸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妇人突然癫狂般挣扎起来,“当年若不是你行商被山匪伤了腿,我何至于……” 不等他说完,侍卫一个手刀将她劈晕,拖死狗般拽了下去。 夏樱早已摘去染血的手套,换上一副崭新的手套。 她站在老妪身侧开始为她缝合身体,每缝一针,都仔细抚平褶皱,手法轻柔无比。 “老人家,得罪了!黄泉路冷,您慢些走!” 她低声呢喃。 阳光透过她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肖云澹抱着母亲的尸体,泪水砸在她青白的脸上。 他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替母亲理好散乱的白发。 “娘…儿子不孝…让您受罪了……” “王妃,棺木到了!” 两名侍卫抬着一口柏木棺材疾步而来。 夏樱示意他们将棺木放稳,转身对肖云澹轻声道:“好生安葬你娘吧。” 砰! 肖云澹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砸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王妃大恩…草民…草民没齿难忘!” 这个七尺高的汉子此刻却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只能一个接一个地磕头,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翻涌的悲恸与感激。 夏樱眉头微蹙,抬手示意侍卫上前:“扶他起来吧!” 两名侍卫立刻架住肖云澹的胳膊,将他硬生生从地上拽起。 夏樱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额上渗血的伤口,声音沉静: “节哀。你母亲的死不是你的错!害她的不是你,是那些欺你、骗你、借你的手行凶的恶人。” 夏樱侧首,目光扫向那几个被铁链锁住的西陵细作,眼底寒意凛冽。 细作们触及她的视线,纷纷低头瑟缩,不敢与之对视。 肖云澹呆滞的目光落在母亲安详的面容上,喉间溢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夏樱叹了口气:“你若真觉得愧对她,就该好好活着,清醒地活着,活出个人样!” 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种亲手将毒药喂给至亲的悔恨,注定会如附骨之疽,伴随这个男人余生每一个夜晚。 但,这就是他必须背负的。 因为活着的人,总要继续往前走。 围观的百姓三三两两散去,街巷间飘荡着细碎的议论声。 有人唏嘘,有人愤慨,但更多的是对这位年轻王妃的敬畏。 肖云澹一瘸一拐地走到棺木前。 他弯腰时伤腿一软,险些栽倒,却仍固执地想要独自背负这最后的重量。 夏樱见状,朝身旁两名侍卫招了招手,淡声道:“你们帮他一起安葬他母亲!”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两锭银子递了过去。 “给老人家找块向阳的墓地,再置办些香烛纸钱。” “是!王妃!” 侍卫接过银子,大步走上前去帮忙。 肖云澹浑浊的泪水再次滚落,声音嘶哑:“多谢王妃!” 夏樱目光落在他那条明显变形的左腿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你的腿,怎么伤的?” 肖云澹低下头,苦笑道: “两年前,草民带着商队去隔壁丹霞城行商,路过青峰山时,遇到那群天杀的山匪。 他们不仅抢走了所有货物,还…还打断了草民的腿……” 夏樱眸色一沉:“青峰山的山匪?” 楚宴川立刻附耳低语:“青峰山位于丰和城与丹霞城之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匪盘踞多年,官府几次围剿都无功而返。我们若是骑马回京,正好要经过青峰山脚下。” 夏樱眼底划过了然,转身对肖云澹道: “等安排好你母亲的后事,你便来城主府,本妃帮你治腿。” 肖云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两年了,这条残腿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连城里最好的大夫都说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站直了! 第230章 阿樱来当山大王 但王妃可是在一夜之间就研究出疫病特效药的神医啊!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命运的曙光穿透了积压多年的阴云。 “多谢王妃!” 夜风微凉。 一件厚重的墨色大氅忽然覆在夏樱单薄的肩上,带着熟悉的沉水香和体温。 “阿樱,我们也该回去了!” 夏樱抬头便对上楚宴川深邃的眼眸,他低声道:“别着凉了!” 宽大的手掌顺势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府内走去。 夏樱任由他拉着,却忍不住侧首问道:“今日之事,你是不是早有准备?” 她虽能当众验尸自证清白,却不知那妇人与西陵细作之间的纠葛,更别说及时找来几位有名望的大夫和仵作。 楚宴川显然掌握得更多,早有部署。 “嗯。” 他嗓音低沉,“一到风和城,我便派人搜捕那些潜藏的细作。最近陆续抓捕了不少人,这几人狡兔三窟,倒是费了些功夫。” 夏樱挑眉,故意揶揄道:“刀光剑影他们不是被派去挖矿了?你哪来的人手?” 楚宴川唇角微勾:“你忘了为夫手里有擎天阁了?风和城据点大约有二十人,皆是精锐。” 说罢,他朝暗处随意打了个手势。 霎时间,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无声落下,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属下疾风!” “属下骤雨!” “参见阁主,参见阁主夫人!” 二人声音冷肃,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夏樱眸光微动,擎天阁竟在四国皆有布局,势力之广远超她想象。 楚宴川年仅二十三,有如此作为实属能干了。 何时,她的飞鹰阁也能这般威震四方? 这个念头刚起,她便暗自摇头。 自己到底是吃了穿越时间尚短的亏啊! 飞鹰阁成立不足两个月,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哪个不是经过经年累月的积累? 势力扩张最忌贪快,就像培育一株珍稀药草,浇灌太急反而会烂根。 她还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吧! 正思忖间,一块冰凉的物件突然落入掌心。 她低头看去,只见玄铁令牌泛着幽冷的光泽。 正面“擎天”二字铁画银钩,背面山海纹气势磅礴。 山岳巍峨托起翻腾云海,恰似要擎天而立。 “你给我令牌作甚?” 夏樱不解,但疾风骤雨二人却是猛地一震。 楚宴川执起夏樱的手,一字一顿:“即日起,在擎天阁,夫人与本阁主平起平坐。她的命令,就是本阁主的命令!” 疾风骤雨立即俯首:“谨遵阁主令!” 待二人身影隐入黑暗,夏樱晃了晃手中令牌,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楚阁主这是要让我当压寨夫人?” “错!是请阿樱来当山大王!我的所有东西,包括我这个人都是你的!” “油嘴滑舌!” 她轻哼一声,却将令牌收进袖中(空间)。 这份心意她领了,但她可不是个依靠男人的人。 她的飞鹰阁,终有一日要凭自己的本事,翱翔九天。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晚霞在天边渐渐隐去。 青石回廊上,夏樱与楚宴川并肩而行,两人的影子在灯笼映照下交叠在一起。 檐下灯笼次第亮起,将一众医者疲惫的面容照得分明。 除了不知疲倦为何物的星回,温悬壶正揉着酸痛的脖颈,莫清风的眼下挂着乌青,白芷几个姑娘的脸上也带着倦意。 夏樱心头微软。 这几日他们昼夜轮值,一个个着实辛苦了。 反观自己,每日都能在空间里享受时间差带来的充足休息。 “阿宴,这几日大家都熬累了,不若我们回空间弄些寒潭灵鱼,给他们补补元气?” “好,依你。” 二人回到房间后,立即闪身进入空间。 “阿樱稍等一会,我去捞鱼!” 楚宴川利落地挽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纵身跃上小舟,竹篙在水面轻轻一点,玄色身影如行云流水般划过如镜的湖面。 夏樱盘腿坐在湖边的沙发上,调出系统商城开始下单点外卖。 “清蒸东星斑、蒜蓉粉丝蒸鲍鱼……” 她一边念叨一边滑动菜单: “广式白切鸡要蘸姜葱汁…蜜汁叉烧选肥瘦相间的…再加份深井烧鹅…卤猪蹄看着也不错,素菜要来两个,荤素搭配才健康。” 她支付完积分没一会儿,一个个外卖就陆续到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水花声,楚宴川提着满满一篓活蹦乱跳的鱼归来。 “阿樱,你看这些够不够?” 夏樱探头一看,篓中的灵鱼少说也有二十余条,条条都有筷子长短。 “够了!够了!” “那稍后为夫来做这道鱼汤。”楚宴川将鱼篓放在地上,顺手接过夏樱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当然了!”夏樱眼睛亮晶晶的,“你煮的鱼汤天下第一好喝!你要是开酒楼,全城的厨子都得失业~” “阿樱的小嘴是抹了蜜?” 楚宴川突然俯身,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果然很甜!” 番茄果果在她脑海里吐槽:“宿主,您这波PUA都突破天际了!” 夏樱:“有句话叫,男人会做饭,生活更浪漫!你一个系统懂什么?” 番茄果果:“我只看到一个被你夸得找不着北的恋爱脑。” 夏樱:“你以为我只是在夸他做饭好?不!我在培养一个终身免费的米其林大厨!” 番茄果果:“……6!” 两人带着食材闪身出了空间,提着木桶来到厨房。 正在忙碌的主厨老张见王妃亲自驾到,顿时手忙脚乱地行礼: “王妃娘娘,这油烟重地怎敢劳您大驾!想吃什么您吩咐一声……” 夏樱笑着摆手:“今晚我要亲自下厨,你们都先下去歇着吧。” 待厨房清空,楚宴川立刻麻利地处理起灵鱼。 夏樱则将空间里的外卖一一换装到青瓷盘中。 不多时,花厅里已摆开两桌丰盛的宴席。 夏樱一家与医者们分坐两桌,就连值守的亲卫今晚都额外加了几道硬菜。 “嗯!这鱼汤也太鲜了!”夏长风捧着碗,顾不得形象大口啜饮。 乳白的汤汁上飘着翠绿的葱花,入口鲜香浓郁,一股暖流瞬间通达四肢百骸。 夏樱眼底狡黠一闪,托着下巴凑过去:“好喝你就多喝点,这可是你偶像亲手煮的。大哥需要焚…唔…” 夏长风手比脑子还快,抄起筷子夹了一块卤猪蹄就塞进妹妹嘴里。 “妹妹每天操劳辛苦了,吃猪蹄补补!” 夏樱鼓着腮帮子瞪他。 夜风送来阵阵欢笑,廊下的灯笼也跟着轻轻摇曳。 第231章 公开真相 腊月二十九这日,久违的阳光终于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洒在丰和城的青石板路上。 疫病在夏樱一行人抵达后的短短四五日便得到了解决,街巷间渐渐恢复了生气。 紧闭的铺面重新支起了门板,货郎挑着担子沿街叫卖,一些铺子门前甚至挂起了红灯笼。 明日就是除夕了,无论这一年多么艰难,年总是要过的。 铛!铛!铛! 忽然,一阵急促的锣鼓声打破了街市的喧闹,余音在巷弄间回荡。 “大将军有令,全城百姓即刻前往安定广场集合!” 身着铠甲的士兵们穿街走巷,高声宣告。 百姓们面面相觑,却仍放下手中的活计,三三两两地朝广场走去。 安定广场作为丰和城集会的场所,约有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 地面以青石板铺就,经年累月的踩踏让石板表面光滑如镜。 中央略高于四周,形成一个天然的圆形台面,便于集会时众人观瞻。 平日里,这里是城主发布重大通告的场所。 每月初五、十五的集市日更是商贩云集,热闹非凡。 不多时,偌大的广场已挤满了人,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这是要做什么?” “听说是夏大将军有重要军情宣布……” “该不会又要征粮吧?我家早就揭不开锅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像一锅即将沸腾的水。 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广场中央架起的巨大白色幕布吸引。 众人正疑惑间,忽见幕布骤然亮起,如同被施了法术般,清晰地映出一幅画面。 那是一处营帐,烛火摇曳间,几位西陵国将领正推杯换盏,酒酣耳热,案几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嘶!”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个身着墨色锦袍,腰间挂着羊脂玉佩的,可不正是西陵国二皇子赫连铮? 而他身旁那个披着古怪黑袍,十指戴着骨戒的,分明就是西陵巫医! “殿下这招实在高明!” 一名将领谄媚笑道,“夏忠国以为攻下丰和城就万事大吉了?做梦!咱们西陵的城池,就算是毁了,也绝不白白便宜他们!” “他们哪里会想到,咱们巫医精心培养的七彩雉鸡,肉质鲜美,却暗藏剧毒。那瘟疫分明是我们巫医下的毒!哈哈哈!” 巫医阴恻恻道:“此毒无药可解。大夏军队和城里那些蝼蚁,一个都逃不掉。” 赫连铮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道:“做不成我西陵的百姓,他们活着也没意义了!” …… 短短的一段影像,循环播放了三次。 每一次重播,都像一把尖刀,在百姓心头剜出更深的伤口。 当画面最终戛然而止时,偌大的广场陷入死寂。 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枯叶。 突然,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我那可怜的小孙女…她才三岁啊,就这么没了!” 这句话像打开了闸门,愤怒的浪潮瞬间席卷整个广场。 百姓们攥紧了拳头,眼眶通红。 之前听说和猜测是西陵投毒是一回事,如今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这些禽兽的阴谋,又是另一番锥心刺骨的痛。 “没想到啊!真相竟是如此!” 一个中年妇人抱着怀中的婴孩痛哭失声,“我那当家的…死得好冤啊!” “怪不得那日天降神鸟!” 众人想起那日清晨看到的场面,神鸟在放下几颗“屎蛋”就将西陵军队炸得溃不成军困。 “那才是真正的天谴!那是神鸟降给西陵的天谴!” 原来,这场席卷全城,并带走了188条人命的“瘟疫”,竟是西陵皇族和巫医精心策划的毒杀! 他们曾是西陵的子民,可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竟视全城四万多条人命如草芥! “畜生!”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吼。 “西陵皇室,丧尽天良!” 愤怒的声浪如惊涛拍岸,在广场上掀起一阵阵回响。 就在这沸腾的怒潮中,杨越率领一队铁甲士兵,押解着赫连铮与巫医缓步走向广场中央。 昔日光鲜的皇子如今蓬头垢面,华丽的锦袍沾满污渍; 而那阴毒的巫医更是面如死灰,原本就枯瘦的身躯此刻佝偻得像个虾米。 夏忠国一身戎装,每走一步都踏出铿锵之声。 他声如洪钟,字字铿锵:“诸位丰和城的百姓,刚刚大家所见到的画面,便是此次瘟疫的真相!” 他猛地转身,剑指跪在地上的赫连铮: “西陵国二皇子赫连铮与巫医将有毒的七彩雉鸡卖给商贾王员外,所有去吃席的人陆续染病,再将病情传给周遭的人。他们就是要制造疫病的假象,让大家以为这是大夏入侵丰和城的惩罚!” 夏忠国的声音越发激昂:“二十年前,丰和城本是大夏国土,西陵以武力强占。如今我们凭本事夺回城池,本想与诸位共建家园。可他们,宁可毒杀全城百姓,也不愿看到你们过上好日子!” 百姓们想起从前西陵官员的横征暴敛,想起丰和城原城主欺男霸女的恶行,更想起夏忠国入城那日,一刀斩下城主头颅的凛然正气。 “天杀的!我老娘被你们害死了!” 一个粗布麻衣的汉子突然弯腰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朝赫连铮砸去! 石块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重重砸在赫连铮的额角,鲜血顿时顺着他的眉骨淌下。 “啊!”赫连铮痛呼一声,眼中怒火更盛,“放肆!你们这群贱民!” 然而,他的怒骂还未说完,人群已彻底沸腾。 “我媳妇儿和孩子都没了!你们这些畜生,该千刀万剐!” 人们从地上抓起碎石,疯狂地朝赫连铮和巫医掷去。 “砸死他们!让他们偿命!” “对!让他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有人转身冲回家,不一会儿便提着一篮子臭鸡蛋回来,二话不说,扬手就朝赫连铮脸上狠狠砸去! 啪! 黏稠的蛋液在赫连铮脸上炸开,蛋黄混着蛋清糊住了他的眼睛,腥臭的气味熏得他干呕不止。 第232章 前世因果羁绊联系权限 他挣扎着想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士兵死死按住肩膀,铁钳般的大手几乎要捏碎他的肩胛骨。 “你们这群刁民!好大的胆子!” 赫连铮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却淹没在百姓愤怒的声浪中。 他脸上的蛋液混着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一滩污浊的水洼。 这位自小养尊处优,不可一世的西陵二皇子,此刻终于尝到了被践踏的滋味。 “等…等本王回宫,定禀明父皇,带兵踏平丰和城!” 他咬牙切齿,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到时候,我要你们一个个……” 轰!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彻底引爆了百姓的怒火。 “还想踏平丰和城?!”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地举起拐杖,嘶声喊道,“你们西陵皇室,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对!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是西陵人!”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铁匠振臂高呼,他举起铁锤重重砸在地上,“我脸上这道疤就是西陵税吏留下的!”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人群如潮水般向前涌动,愤怒的吼声震彻云霄。 有人抓起地上的泥块,石头块,甚至脱下鞋子朝赫连铮和巫医砸去。 赫连铮的身上很快沾满了脏污,他终于慌了。 他从未想过,这些在他眼中如同蝼蚁的百姓,竟敢如此对他。 若是再认不清形势,他就是傻子了! 他的傲慢逐渐被恐惧取代,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半句狠话。 而巫医满头是血,早已瘫软在地,黑袍上沾满秽物,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夏忠国站在高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未出声阻止。 有些仇恨,必须让百姓亲手宣泄。 有些真相,必须用鲜血才能洗清。 直到人群的怒火稍缓,他才抬手一挥,沉声道: “来人!将赫连铮和巫医押入大牢,待禀明朝廷,再行处置!” 士兵们立刻上前,拖起奄奄一息的二人离开。 “我们再也不做西陵人了!”有人高喊。 “对!我们是大夏百姓!” 呼声如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 几个孩童挤在人群里,学着大人的模样举着小拳头,稚嫩的声音喊道: “不做西陵人!我们是大夏人!” 他们或许还不懂这些话的含义,但那稚嫩的声音里,已然带着新生的希望。 夏忠国望着这一幕,坚毅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丰和城真正回到了大夏的怀抱。 不是靠武力征服,而是民心所向。 他抬手示意,铁甲护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待声浪稍平,他沉厚的声音传遍广场: “从今往后,丰和城重归大夏!我们大夏国军队会助诸位重建家园。这个年,我们一起过!” 话音未落,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相拥而泣。 人群中,有人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妇人奋力挤到人群最前方,提着满满一篮还带着稻草清香的鸡蛋: “夏将军!请问战王妃在哪儿?这是我攒了大半个月的鸡蛋,都是自家养的芦花鸡下的! 我要送给战王妃!要不是她妙手回春,我和我家囡囡早就……” 说着便哽咽起来,粗糙的手不住地抹眼泪。 她的话像打开了闸门,一个壮实的汉子牵着一头雪白的山羊挤了过来,羊脖子上还系着喜庆的红绸: “夏将军!这头羊是我家最壮实的一头,送给王妃和各位神医补补身子!” 现场不少百姓面露困惑。 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尤其是在疫病期间足不出户的百姓,很多还不知道战王妃就是解决疫病的关键人物。 眼看一些百姓听得一头雾水,知情者立即七嘴八舌解释起来: “你们竟不知道?”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惊讶道,“这次要不是战王妃研制出解药,咱们丰和城怕是要十室九空!” 一个拄拐的老者颤巍巍地补充:“老朽亲眼所见,王妃来之前,病患营每天都要抬出去十几具裹尸布。她来之后,就再没死过一个人!” “天啊!”一个商贩打扮的中年人瞪大眼睛,“以夏将军的年纪,女儿最多也就二八年华吧?竟有这等本事?” “何止如此!”先前献鸡蛋的妇人抹着泪插话,语气中满是骄傲, “我亲耳听见那位温医圣,就是药王谷的谷主,恭恭敬敬地唤她师父呢!” 人群再一次沸腾了。 惊叹声、赞美声此起彼伏,不知是谁先喊了句“王妃娘娘千岁”,顿时应者云集,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夏忠国转身望向广场旁的酒楼雅间窗口,那里一抹红衣倩影正倚窗而立。 见他望来,那身影调皮地挥了挥手,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明艳的笑容比三春桃李还要灿烂。 夏忠国不禁摇头失笑,心想这丫头倒是给他挣足了脸面。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金辉泼洒在青石板上,照亮每一张舒展的笑脸。 卖糖人的老伯抹着眼泪重新支起摊子,酒馆掌柜忙着摘下“歇业”的木牌,几个小伙计已经开始擦拭尘封多时的桌椅。 街角处,几个孩童迫不及待地点燃了爆竹,清脆的炸响声惊飞了一群麻雀。 广场东侧那株百年老槐的枯枝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丰和城的春天,就这样带着勃勃生机,悄悄到来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解决丰和城疫病!获得功德值80,000!当前累计功德值256,250】 夏樱脑海里响起熟悉的电子音。 【叮!宿主功德值突破阈值,解锁‘前世因果羁绊联系权限’!】 前世因果羁绊联系权限?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上心头。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条入群申请: 【‘相亲相爱一家人’邀请您加入群聊】 夏樱的指尖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击【同意】。 第233章 天选之女 聊天界面展开的瞬间,三个熟悉的头像如同穿越时空的明信片,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视线: 那幅宁静致远的山水墨画,是霍叔的风格; 那只蹦跳的卡通暴龙,是江阔万年不变的沙雕头像; 那朵烈焰红玫瑰,和安晴微信里用了十年的头像一模一样。 下一秒,恐龙头像疯狂闪烁:【夏小樱!你个死鬼!!!】 紧接着,表情包如雪崩般砸来: 嚎啕大哭的熊猫头、仰天狂笑的小黄脸、委屈巴巴的猫猫……活像个精分患者发病现场。 “噗嗤!” 夏樱笑出了声,泪水却模糊了视线。 她飞快回复:【江博士,我确实死得不能再死了哦!】 发完才意识到这话有多惊悚,赶紧补充:【但现在活得特别滋润!】 红玫瑰头像飞来一条信息:【啊啊啊夏小樱!说好的姐妹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结果你不仅偷偷当了狗,还找了条古董级的中华田园犬?!】 后面跟着一连串两人在一起的直播截图,每张都被P上了粉红泡泡和爱心特效。 夏樱眼眶发热:【安晴,直播你们都看到了?那为什么现在才联系?】 江阔哀嚎控诉:【我们给你发出的消息全被系统屏蔽!我们只能干看着你在古代风生水起!】 屏蔽? 怎么会被屏蔽? 她人在古代,一直只能联系系统商城里的商家,无法联系自己前世相熟的人。 但为何他们作为观众,不能联系自己? 她在脑海里质问番茄果果:“果果!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番茄果果黑豆眼闪烁:“宿主,开局只给你解锁了无因果羁绊者的联系权限。如今功德值达标,就自动给你解锁了有因果羁绊之人的联系权限啦!” 夏樱:“……” 从知道自己现代的身体已被炸得渣都不剩的那天起,她就没有执着于回去这件事。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她的生活态度。 夏樱眯了眯眼眸:“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代表,随着功德值不断上涨,我还有可能得到其他权限?” “是啊!真聪明!不愧是天选之女!所以你要继续努力,后面还有更多未知惊喜等着你哦!” “果果,容我先喝口水,你画的大饼太硬,没法消化。还有,下次给我画大饼的时候,记得撒点芝麻,我这人嘴刁!” 番茄果果立刻挺直小身板,叉着胖腰道:“这怎么能叫画大饼呢!这叫合理规划!科学展望!” 夏樱:“那你倒是说说,到底还有什么惊喜在等我?” 番茄果果小爪子在胸前打着圈圈:“宿主,你要理解一下,我也只是个在主系统手下打工的小系统啊。 所知有限,具体内容也要等你功德值差不多达标才能看到啦!” “真的?” 番茄果果立刻举起小爪子:“我发誓!句句属实!” 就在这时,那个山水墨画头像缓缓亮起。 【樱桃,我是霍叔。你父母在天有灵,知道你在异世安好,定会欣慰。】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让夏樱瞬间红了眼眶。 霍元平,父母的至交好友。 父母殉职后默默接替监护人职责的铁血军官,亦是她的大领导。 而江阔和安晴…… 江阔,国家农业局最年轻的专家,顶着个“农业新锐”的头衔,却总爱穿暴龙咆哮的连体睡衣在实验室里蹦跶,美其名曰“保持科研童心”。 他能在国际学术会议上侃侃而谈,也能在深夜实验室里对着农作物的样本深情告白:“宝贝儿,你可真给我长脸!” 而安晴则是另一个极端。实验室里的她永远一丝不苟,白大褂纤尘不染,显微镜调得精准无比,活脱脱一个高冷御姐。 可谁能想到,私下里她是个恋爱综艺狂热粉,能对着屏幕里的CP尖叫到邻居报警,还振振有词:“我这是在研究多巴胺分泌!” 他们三个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干过的荒唐事数不胜数,包括但不限于一起掏过领导家的鸟窝,一起把训练场的轮胎滚进鱼塘,一起在禁闭室里背靠背罚站…… 回忆被聊天消息打断,夏樱看着虚拟屏幕,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用意念输入:【霍叔,您好。抱歉让您挂心了!】 霍元平秒回:【不挂心,我常常看你的直播,跟追剧一样!】 夏樱顿时脚趾抠地:【您堂堂大领导,还有看剧的爱好?别啊,我害羞!】 想起一开始番茄果果让自己做的那些任务……她脚趾差点抠出一座丰和城。 霍元平:【哈哈,以前总操心你的终身大事,这下倒是解决了。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委屈自己!】 夏樱正要回复,江阔突然插话:【领导放心!咱们樱桃可是游戏连输十局都能秒开下一把的主儿,心态稳得跟星际堡垒似的!委屈不了一点!】 文字后面跟着个竖大拇指的动画表情。 安晴紧随其后:【佛曰:忍辱负重是修行,但咱们樱桃会选择直接把寺庙拆了,然后还俗!】 末尾还配了个双手合十的emoji。 夏樱:【哈哈,你们俩这是要把我老底揭光啊!】 霍元平:【欢迎归队。记住,就算隔着时空,叔这儿永远是你的后勤部。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联系我!】 夏樱望着对话框里翻滚的吐槽与思念,眼眶发热。 原来,有人跨越时空,仍为她高举火把。 这时安晴突然发来条加急消息:【樱桃,感动环节先暂停!我实验室遇到大麻烦,新型基因药剂卡在最后关头了。上次直播看到你在瘴林谷采到蓝魄蕨,能匀我点吗?】 夏樱挑眉:【行啊,晚点我给你发过去。】 安晴发来一个“爱心”表情包:【多谢姐妹!我拿新研发的药剂跟你换!】 【欧啦!】 夏樱顺手@江阔:【稍后我把丰和城的土地样本发你,你帮我研究一下这儿的土壤适合种植什么作物。】 来了几日,她已经听闻这边的土地较为贫瘠,小麦和黍米的产量低下,百姓们常常食不果腹。 第234章 谢恩山 她早已命人按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采集了土壤样本,连带着不同深度的土层都分别封装。 原本她准备在系统商城发布一个任务找人检测。 如今有权威农业专家在线,自然要物尽其用。 江阔秒回:【没问题!不过……】 紧接着发来的自拍里,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土壤样本: 【先说好,研究费可以用你们那儿的古董抵吗?我看到你挖到了玉石矿,我想要一个暴龙造型的玉佩!】 夏樱豪迈道:【行!给你雕个会喷火的!】 这时霍元平的头像闪了闪: 【那你们年轻人聊,我要去开会了!】 后面还跟了个老干部专用“再见”表情包。 几乎是同一秒,江阔的消息接踵而至: 【我也要去药田了!今天要给新培育的杂交水稻唱摇篮曲~】 配图是一株蔫头耷脑的稻苗。 安晴的消息也来了:【我今天好不容易休假,要去追综艺了!这期的男嘉宾长得特别像你老公!】 附带一张古代美男和现代小鲜肉的对比图。 夏樱:“……” 好家伙,这群人撤退的速度比人家在宫斗剧里装晕倒还快。 前一刻还满嘴说着多么想念她,转眼就作鸟兽散? 她盯着瞬间冷清的聊天界面,突然有种被用完就扔的错觉。 【记得把样本传过来啊!】已经显示离线的江阔突然又诈尸般蹦出一条消息。 【我的暴龙玉佩就靠你了!】后面跟着一连串恐龙跳舞的表情包。 【马上发!】 她笑着关闭聊天界面,意念进入空间,先是在药田里为安晴采集了几株蓝魄蕨。 “果果,帮我将这蓝魄蕨发给安晴,这几份土壤样本发给江阔!” “好咧!没问题!”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广场。 那里依旧人声鼎沸,百姓们迟迟不肯离开。 丹田里,凤蛊贪婪地吸收着源源不断朝夏樱涌来的银白光点,万民的信仰之力简直精纯又大补! “唔…好舒服……”凤蛊发出餍足的叹息。 它舒展着璀璨的金红色羽翼,贪婪地吸收着这些能量。 每一缕信仰之力融入体内,都让它的羽毛更加艳丽夺目,尾翎上的流光也愈发绚烂。 “主人!主人!” 稚气未脱的童音突然在夏樱脑海中雀跃响起, “你快看看我美不美!我的新羽毛比朝霞还漂亮,比晚霞还绚烂!” 夏樱在意识里回应它:“小凤?你赶紧出来让我看看啊!” 还别说,自从那只金灿灿的小虫子钻进她身体后,她就再也没亲眼见过它了! 只知道……这家伙伙食还不错! 偶尔出手的那两次也很厉害的样子! “哎呀!” 凤蛊懊恼地扑扇了下翅膀,“我忘了,主人你现在还是个小菜趴,不会内视丹田呢!” 它骄傲地挺起胸脯,“不过,别担心,我教你!很简单的~” 夏樱挑眉:“亲,教就教,大可不必损我!” 凤蛊立刻态度一软: “好啦好啦!是我嘴欠!主人你最威武霸气厉害了!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天才!” “那还差不多!”夏樱满意地点头。 “好啦,我现在教你。” 夏樱只觉一股温暖的力量引导着她的意识下沉。 凤蛊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子:“首先,主人要闭上眼睛,深呼吸三次……” 她依言而行,唇瓣微张,深深吸气…呼气… 每一次呼吸都让身体更加放松,仿佛浸泡在温水中。 “很好~现在把注意力集中在肚脐下方三寸的位置…想象那里有一扇小小的门……” 夏樱凝神静气,忽然“看”到一片朦胧的空间。 那里悬浮着一团温暖的金红色光晕,隐约可见华丽的羽翼轮廓。 “我看到了!”她惊喜地喊道,“你怎么大变样了?” “宿主~”凤蛊扭了扭身子,语气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那是宝宝期的我呀!你给我的营养这么好,我自然就进化得快啦!” “小凤,你现在就像一只迷你凤凰!” “这才哪到哪!” 凤蛊得意地转了个圈,尾翎洒落点点金芒,“等我再进阶几次,保管比真正的凤凰还威风!” “阿樱!” 楚宴川低沉急促的呼唤将夏樱从内视状态惊醒。 她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缓缓睁开双眼时,眸中流转的金红色凤纹尚未完全褪去。 “怎么了……”她话音未落,就被楚宴川难得失态的表情惊住。 他晨起便离开去处理军务了。 没想到赶过来便见到了这让他震惊的一幕。 “阿樱,你,刚才在发光……好美!” 这才两个时辰未见…… 眼前的少女肌肤莹润如最上等的羊脂玉,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此刻更添几分超凡脱俗的灵气。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那触感就像触摸最细腻的丝绸,又像抚过初绽的花瓣。 最惊人的是那双勾人的狐狸眸,此刻竟隐约流转着金红色的凤纹,顾盼间如星辰璀璨。 “嗯?我脸上有东西?” 夏樱轻呼一声,忽觉自己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 她下意识低头,只见自己的指尖正泛着淡淡的金红色光晕。 “小凤!这是怎么回事?”她在意识里惊呼。 凤蛊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 “宿主和我血脉相连嘛~我进阶带来的好处当然会反馈给你啦!你会美得跟修炼千年的妖精一样!” 妖精? “我谢谢你啊!”夏樱又好气又好笑,“就当你是夸我了!” 她抬眸,恰好对上楚宴川深邃的目光。 他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倒影,那目光炽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 她清晰地看着他耳尖泛起薄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她摸了摸有自己的脸,是有多美? 才把他这个朝夕相处的人都看害羞了? “那个……真的很明显吗?” “嗯!” 楚宴川突然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青丝扣住后脑,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暗哑: “很美,美得让我想筑座金屋,将你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凤蛊在丹田里偷笑:“哎哟哟,这占有欲!主人你快撩回去啊!~” 夏樱眼尾的金红凤纹潋滟生光,忽地反手拽住楚宴川的衣领往下一拉。 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呵气如兰:“筑什么金屋?” 她指尖划过他紧绷的喉结,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笑意更深:“本姑娘是要踏遍山河的人!” 楚宴川手臂一揽,直接将人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那为夫只好陪着夫人踏遍山河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旖旎的氛围。 莫清风气喘吁吁地跑来,却在看到夏樱的瞬间呆若木鸡:“师、师祖您……” “何事?”楚宴川不悦地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莫清风这才回神,红着脸低头:“师祖,百姓们在城主府外堆了座谢恩山,您快去看看!” “好!阿宴,我们回去看看。” 两人回到城主府门口一看,夏樱顿时傻眼…… 第235章 取之于铮,用之于民 只见城主府前的空地上,各种山货、腌菜缸、绣品、活禽堆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小山”。 最顶上那只懵懂的山羊正无辜地“咩咩”叫唤。 “这……” 她扶额苦笑,心中泛起阵阵暖流。 在丰和城待了几日,她非常清楚,这里的百姓过得何其艰难。 西陵国的苛捐杂税压得人喘不过气,前任城主更是变本加厉地搜刮民脂民膏。 西陵军队撤离时,连百姓家里养的鸡都顺手掠走。 眼前这些朴实的人们,怕是把自己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楚宴川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肩头:“收下吧,这是他们的心意。回头我让人按三倍市价折算成银钱,悄悄送回去!” “好!” 夏樱重重点头,突然瞥见“山脚”处几个扎着红绳的粗陶罐。 掀开一看,竟是农家自酿的甜米酒,这怕是哪户人家留着过年祭祖的珍藏。 这些可爱又质朴百姓啊! 夏樱忽然想起那晚从赫连铮营帐里顺来的战利品。 她在心中跟番茄果果交流:“果果,帮我把从赫连铮那里弄来的金银和首饰兑换成积分!” 番茄果果立即回应:“宿主,咱们这是要来一次‘取之于铮,用之于民’的活动吗? “你可真聪明!” 夏樱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 “宿主,我这可不仅是聪明,更是默契!” “行!默契!赶紧干活吧!” 【叮!兑换成功,五百万积分到账!】 没一会儿,熟悉的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番茄果果欢快地报数,“宿主准备怎么花这笔横财?” 夏樱的目光扫过眼前堆积如山的谢礼,又落在陆续赶来的百姓身上。 他们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可那些打满补丁的棉袄和粗糙皲裂的手掌,无声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明天就是年三十,让大家吃好穿好才是最务实的。那就给丰和城百姓按人头每人发一件棉袄,十斤大米,五斤猪肉,一包喜庆的利是糖!” 她在心中细细盘算:若按户发放,人口多的家庭难免吃亏。 不如按人头计算,连襁褓中的婴孩都算上,多一口粮食就能多救一条命。 番茄果果快速运算着:“宿主,丰和城共计人口41220人,每人10斤大米,总共就是……” 番茄果果快速运算着,声音突然拔高:“报告宿主,积分足够!” “行!先采购这些。明早在安定广场统一发放。记得把物资都用普通麻袋装,不要太扎眼。” “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夏樱转头就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楚宴川。 楚宴川凝视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阿樱有一颗大爱之心。” 这些本该是朝廷操心的民生大事,可如今朝廷粮草连军队供给都捉襟见肘。 她能为了救人彻夜不眠,也能将敌人的财富化作百姓的福祉。 这份胸襟气度,这份赤子之心,让他怎能不动容? “哪有啊!我可没那么伟大!” 夏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难得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其实…我也获得了不少功德值。” 楚宴川哑然失笑,眼中盛满宠溺。 可正是这份坦荡,这份毫不矫饰的真诚,让他愈发为她倾心。 “互惠互利也好,大爱无疆也罢。” 他执起她的手紧紧握着,“在我眼里,阿樱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 夏樱正要开口,却被突然响起的羊叫声打断。 那只调皮的山羊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正追着一个抱着白菜的小童满院子跑。 两人相视一笑,喊上夏长风,三人骑着马一起出了城。 夏长风一头雾水地跟在妹妹和妹夫身后,忍不住第三次发问: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夏樱回头冲他眨眨眼:“带大哥重温旧梦呀~” “旧梦?” 夏长风皱眉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山路,突然勒住缰绳, “等等!这不是去天痕山的路吗?” “正是。”楚宴川唇角微扬。 夏长风顿时变了脸色:“那算什么旧梦?分明是噩梦!” 直到三人站在那条河流前,夏长风依旧满脸写着拒绝。 “大哥,来都来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那洞里的宝贝?” 夏长风嗤之以鼻,“那能有什么宝贝?除了蝙蝠,连口吃的都没有……” 话未说完,就见夏樱已经利落地取出三套奇特的紧身衣。 “这是何物?”他狐疑地戳了戳那弹性十足的面料。 “这是潜水服。” 楚宴川淡定解释,“穿上它,入水不湿衣,寒潭如温水。” 夏长风嘴上嫌弃着花里胡哨,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楚宴川去了大树后更衣。 当三人踏足溶洞时,一阵清脆的凿击声突然传来。 “我滴个亲娘啊!!” 他猛地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两个鸡蛋,整个人僵在原地,活像被雷劈中的木头桩子。 只见半面洞壁在照明灯照耀下泛着莹润的翡翠光泽。 那哪是什么普通石头,分明是能闪瞎人眼的极品玉石矿脉! 他踉跄着上前几步,手指颤抖着抚上冰凉的玉壁,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他浑身一激灵。 他声音发颤,几乎语无伦次,“我夏长风这辈子连一个铜板都没捡到过…随便掉个溶洞…竟掉进了一个宝洞?!” 夏樱忍不住笑出声:“大哥,你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回过神来的夏少将军立刻挺直腰板,沾沾自喜:“知道什么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 他拍了拍身边的玉壁,“就是本将军这样!”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一个箭步冲到夏樱面前:“妹啊!快!快掐我一把!这该不会是我饿晕了做的梦吧?” 夏樱淡定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嗷!”夏长风疼得直跳脚,却笑得见牙不见眼,“是真的!是真的!哈哈哈哈!老子也有走大运的一天!” 刀光等人正干得热火朝天,矿镐与玉石碰撞的脆响在洞内回荡。 几日的辛劳让几人灰头土脸,可精神却异常振奋。 见他们到来,众人连忙放下工具行礼。 “王妃!王爷!夏少将军!” 刀光抹了把汗,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你们快看,这些是属下们这几日的成果!” 第236章 前往西陵皇城 夏樱顺着他的指向望去,不由眼前一亮。 溶洞一角,各色玉石堆积如山。 翠绿的冰种翡翠莹润如水,紫罗兰玉料泛着梦幻的光泽,还有几块罕见的黄翡,在照明灯的映照下灿若金霞。 更有一整块半人高的墨玉,漆黑如夜,却透着内敛的华光。 “你们几个也太能干了!”夏樱不由赞叹。 剑影擦了擦金属探测仪,笑道:“王妃,这才挖了一小半呢!仪器显示深处的矿脉纯度更高。” 夏樱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在溶洞中回荡:“都停下,先洗手吃饭吧!” 众人一愣,却见她站在那张户外折叠木桌前,素手一挥,桌上就出现两个巨大的雕花木盆。 这是她提前在系统商城上订的广式盆菜! 揭开盖子的瞬间,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斥溶洞。 “天哪!好香!”逐月吸了吸鼻子,眼眸晶亮。 只见盆内层层叠叠铺满珍馐:油亮的烧鹅、肥美的鲍鱼、饱满的瑶柱、软糯的鹅掌、鲜甜的大虾……底下还藏着吸饱汤汁的香菇与青菜。 “神仙吃食啊!”刀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夏樱又取出一大锅雪白的米饭,粒粒分明,冒着腾腾热气。 照顾重口味的人,她还取出了两瓶老干妈下饭。 接下来的场面可谓是风卷残云。 众人捧着海碗狼吞虎咽,筷子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 向来矜持的楚宴川不知不觉添了两次饭,夏长风更是吃得额角沁汗,却还盯着盆里最后一只鲍鱼。 “妹啊,你这个叫老干妈的酱,也太下饭了,回头可得给哥留几瓶!” “没问题,都慢些吃!” 夏樱忍俊不禁,又从空间拿出一些果汁递给他们。 “待会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回城吧。” “王妃,矿脉还没采完呢。”刀光鼓着腮帮子含糊道,嘴角还沾着饭粒。 “挖矿也该有休息日啊!” 夏樱笑着摇头,“更何况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你们也该好好休整一下。” “多谢王妃!” 几人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吃饱喝足后,夏樱将堆积如山的玉石尽数收入空间。 众人麻利地收拾着工具和生活用品,而所有的生活垃圾都被夏樱收入了空间里的自动分解系统,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笼罩着天痕山,为归途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王妃,您和王爷不跟我们一起回城吗?”追风疑惑地问道。 “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 夏樱说着,从空间里取出他们的马匹,又递给每人一个精致的护理包, “这里面有洁面乳、洗发水、沐浴露、润肤露、护手霜……你们几个回去后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个好觉!” 几人接过护理包,眼中满是感动。 夜色如浓墨般晕染天际,星辰隐匿,唯有冷月高悬,洒下一片惨淡的银辉。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撕裂寂静,夏樱坐在驾驶座,纤细的手指在仪表盘上飞速操作。 “坐标设定完毕。” 她侧头看向副驾驶的楚宴川,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下一站,西陵皇城煌月城。” 楚宴川低笑一声,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宠溺:“好。” 数月前,西陵国在边境挑起战火,两军交战败退后竟暗中投放疫病,手段卑劣至极。 夏樱想想都气。 那些在田间劳作的老农,集市上叫卖绣品的妇人,学堂里读书的孩童…… 他们何曾拿过刀枪? 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苦难? 前世的军旅生涯让夏樱对这种卑劣手段深恶痛绝,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这种对平民百姓下手的龌龊行径。 既然对方敢玩阴的,那她便亲自去煌月城,断了他们的后路! 直升机在夜色掩护下悄然飞行,最终降落在煌月城郊外一处荒芜的山谷。 夏樱利落地将直升机收回空间,转而放出两辆消音摩托。 她跨上摩托,黑色劲装勾勒出她纤细却充满爆发力的身形。 楚宴川紧随其后,一袭玄色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二人骑车如幽灵般穿梭于密林之间,很快逼近巍峨的城墙。 三十丈高的城楼对普通人而言是天堑,但对夏樱和楚宴川来说,不过是轻功一跃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几个起落间,已无声无息地落在内城的飞檐之上。 煌月城的皇宫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金碧辉煌的殿宇群如同一条盘踞的巨龙,在月光下闪烁着奢靡的光。 守卫森严,却拦不住他们。 番茄果果第一时间拉出整个皇宫的布局图。 “宿主!国库在前方,拐过前面九曲回廊就是!快走快走!” 番茄果果兴奋地搓爪子:“哎呀呀,他们居然用夜明珠铺路,这暴发户的做派,好想抠两颗回去当弹珠玩……” “允了!” 夏樱唇角微扬,足尖轻点,身形如燕掠过重重殿宇。 下方巡逻的侍卫浑然不觉,他们手中的灯笼在宫墙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映照出那些张牙舞爪的狼头浮雕。 这是西陵皇室的象征,此刻正如嘲弄般对着夜空龇牙咧嘴,却不知猎手已然降临。 “宿主,这是其中一个宝库!” 就在夏樱准备投掷安睡丸的瞬间,楚宴川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阿樱,交给我。” 他微抬下巴,示意高处三座呈犄角之势的哨塔。 只见他广袖轻扬,三枚玄冰针破空而出,在月光下划出几乎不可见的寒芒。 塔上弓箭手还未来得及反应,穴道便被精准封住,保持着拉弓的姿势陷入昏睡。 这还没结束。 楚宴川足尖轻点琉璃瓦,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残影,瞬息间掠过十六名守卫。 他的指尖精准地落在每个守卫的昏睡穴上,动作快得连衣袂都未惊动分毫。 那些守卫甚至来不及眨眼,就保持着原本的站姿陷入了沉睡,连手中兵器都未曾晃动分毫。 秀啊! 这一波操作行云流水,简直帅到炸裂! 夏樱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低呼:“阿宴,你刚才那动作简直快成了残影!这身法也太厉害了吧!” 楚宴川嘴角微扬,挺了挺胸脯。 “解毒和洗筋伐髓后,我感觉奇经八脉畅通无阻,功力自然更上一层。” 第237章 搬空西陵国库 她狡黠地眨眨眼,“听说你以前是大夏第一高手,这样下去会不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楚宴川低笑一声,突然揽住她的腰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敢妄言。不过倒是会往那个方向努力!”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如轻烟般飘至宝库大门前。 月光下,那把青铜巨锁泛着幽冷的光泽,锁身上精细雕刻着西陵皇室的狼头徽记。 楚宴川从衣袖里取出一根回形针。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折,那铁丝便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起来。 “咔嗒”一声轻响,厚重的铜锁应声而开。 “师父,”他故作正经地拱手,眼中却闪着促狭的光,“徒儿如今的开锁技术如何?” 夏樱背着手,装模作样地绕着锁转了一圈,眼底满是狡黠:“不错!孺子可教也!” 她在他面前比了个小小的手势,“比为师就差了那么一丢丢~” “你俩可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番茄果果在夏樱脑海中急得直跳脚, “赶紧干活啊!我滴个天哪!西陵皇室可真有钱!你们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楚宴川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开沉重的库门。 刹那间,耀眼的金光如潮水般倾泻而出,照亮了两人的面容。 整整齐齐的金锭堆满了数十排乌木架,每一块都铸着西陵皇印。 成箱的珍珠、血玛瑙、孔雀石、青金石等随意堆放在角落,散发着莹润的光华。 东侧墙上挂满了名家字画,西侧则堆满了绫罗绸缎,最上等的云锦在烛光下流动着水波般的光泽。 “宿主快看!” 番茄果果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那边还有两箱东珠!每一颗都有鸽子蛋大小!” 夏樱揉了揉太阳穴:“果果,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的脑瓜子都要被你吵得嗡嗡作响,跟塞了十只蜜蜂似的!”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将东珠收入空间,动作优雅得像在摘朵野花。 “我的亲宿主!” 番茄果果的声音依然高八度,“这可是顶级东珠啊!放在现代能买下一栋楼!不,是十栋!还能附带一个游泳池!” 夏樱翻了个优雅的白眼,继续慢条斯理地收着宝物: “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我给你配条大金链子?再来几个鸽子蛋大的宝石戒指?” “啊?”番茄果果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对,”夏樱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还得给你镶颗大金牙!这样你咧嘴一笑,保管闪瞎所有人的眼!” (想象一下:一只圆滚滚的熊猫崽子扑闪着翅膀,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大金链子,爪子上戴满五颜六色的宝石戒指,一张嘴就露出闪闪发光的金牙。) “宿主!!我可是高端系统!怎么能跟那些土大款相提并论!” 夏樱噗嗤笑出声,顺手把一整箱红宝石收进空间:“是是是!你最高端!那这些俗物就由我这个俗人来收吧~” 楚宴川飞身将镶嵌在周围的夜明珠一颗颗撬了下来。 “阿樱,这些记得收!” “你这个搭档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楚宴川看着她笑得明媚的模样,眼中柔情满溢。 他忽然想起自己秘密准备的那些聘礼,不知道阿樱会不会喜欢呢? “发什么呆呢?”夏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该去下一个库房了!” 两人在番茄果果的指引下,又顺利收了两个宝库和一个军械库。 最后一个是西陵国君的私库,竟藏在龙床之下的密室里。 夏樱和楚宴川轻而易举放倒了周围的暗卫,如入无人之境搬搬空了他的私库。 不得不说,这皇帝是个会享受的,私库简直是富得流油。 夏樱丝毫不客气,通通笑纳了。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将西陵国君赫连枭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映在蟠龙柱上。 他高坐于王座,手指摩挲着酒樽,深陷的眼窝里跳动着阴鸷的火光。 大殿之下,两名将领衣衫褴褛,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浑身颤抖如筛糠。 若是夏樱在此,定会认出,他们正是那夜在大帐中与二皇子赫连铮及巫医纵酒狂欢的将领,如今却狼狈如丧家之犬。 “天-降-神-鸟?” 赫连枭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裹着刺骨的寒意,“拉出来的屎蛋炸了营地和粮草,还把人炸飞天了?” 他怒极反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朕的二十万大军,就败给几坨鸟粪?” 那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陛下明鉴!末将不敢欺瞒,句句属实啊!”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那日的恐怖景象。 钢铁巨鸟盘旋在天空,掉下来屎蛋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可这些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他们更不敢提及巨鸟用尾焰在天幕上写下的那些字。 一旦说了,他们的脑袋只会掉得更快! 砰!砰!砰! 他们拼命磕头,额骨撞击金砖的闷响回荡在大殿内,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 知道国君的暴戾,许多副将早已逃之夭夭。 他们不得不回来复命,否则,远在皇城的妻儿老小只会死得更惨。 赫连枭眯起眼,左颊那道蜈蚣状的疤痕在烛光下显得愈发狰狞。 那是二十年前夺嫡之乱时,亲兄弟用淬毒匕首留给他的“礼物”。 正是这道永不愈合的伤,让他明白这世间唯有狠毒才能生存。 “二皇子和巫医都不见了?”他突然问道,声音轻柔得可怕。 “回陛下…是的。末将找遍整个营地,都没有找到他们…” 赫连枭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殿中所有大臣齐刷刷后退半步,官袍下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们太熟悉这个表情了。 上一次国君这样笑的时候,整整一个世家被活埋在了皇陵里。 “取朕的赤炼鞭来!”赫连枭冷冷开口。 一旁的太监浑身一抖。 他连滚带爬地奔向殿侧的暗格,颤抖着捧出那柄令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的凶器。 通体暗红的骨鞭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鞭身上细密的倒刺隐约可见。 鞭身浸过特制的药液,抽在人身上,伤口溃烂难愈,痛入骨髓。 殿中其余大臣低垂着头,冷汗浸透官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引火烧身。 第238章 他等不了五年了 “啪!” 第一鞭下去,那将领后背的衣服瞬间炸裂,碎布混着血肉飞溅到最近的柱子上。 凄厉的惨叫在殿内回荡,几个文官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他们这位皇帝,可是连亲儿子都能亲手鞭杀的暴君啊! “废物!” 赫连枭的声音如地狱爬出的恶鬼,“朕给你们最好的粮草,二十万铁骑,竟打不过大夏二十万士兵?!” 他手腕一抖,鞭身上的倒刺勾着血肉,发出令人牙酸的撕扯声。 “啪!” 第二鞭带着破空之声抽下。 “当年朕亲自出征,率五万精兵就踏平丰和城的时候,你们这些废物还在吃奶!” 他弯腰扯起将领的头发。 “咚!” 头颅撞在鎏金柱上发出一声闷响中。 赫连枭手中的赤炼鞭化作漫天血影,两个将领渐渐没了声息。 血水顺着地缝蔓延,染红了跪在最前排官员的膝盖。 他丢开染血的赤炼鞭,接过太监递来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他的目光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 “传旨。”他眼中闪过狠厉,缓缓道, “将此二人悬城三日,以儆效尤。另外他们的家眷,全部充入军营为奴。” 大殿内死寂一片,唯有浓重的血腥气混着龙涎香在空气中沉浮。 赫连枭缓缓坐回鎏金王座,重新端起酒樽,仰头将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几滴残酒顺着他的唇角滑落,在烛火映照下,竟如鲜血般刺目。 “大夏……”他指节捏得发白,鎏金酒樽在掌心中扭曲变形, “朕要你们血债血偿!” 就在此时。 “陛下!快看天上!”一名侍卫突然惊呼。 赫连枭眯起猩红的双眼,只见夜空中赫然出现一道巨大的黑影。 那是一只通体泛着冷光的铁鸟,金属羽翼折射着月光,在云层间无声盘旋。 “朕这是眼花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暴怒与酒意让眼前的景象显得如此不真实。 然而那铁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飞越低。 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嗡鸣,它的腹部如恶魔之口般缓缓张开。 “天哪!那就是神鸟吗?” “两位将军说的竟然是真的……” “原来大夏有天神相助!” 群臣的窃窃私语还未落下,一颗漆黑的圆球已然从天而降。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赫连枭耗费多年心血打造的宝库在冲天火光中化为废墟。 紧接着是第二座、第三座…… 最后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赫连枭最引以为傲的永夜殿轰然崩塌,那是他的寝殿。 他眼睁睁看着那象征永恒权力的深蓝琉璃穹顶在火海中坠落,那些精心烧制的瓦片像一扬绝望的流星雨,带着火星划过夜空。 皇宫顿时乱成一片。 “走水啦!快跑啊!”太监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 娘娘们赤着脚从寝殿跑出,满头珠翠散落一地,身后跟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宫女。 “护驾!护驾啊!”禁军统领声嘶力竭地喊着,却被惊慌的人群冲得东倒西歪。 全城地动山摇,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涌上街道。 “地龙翻身了!” “老天爷发怒了!” 最后,有人指着皇宫方向的火光惊呼: “老天爷啊!皇宫遭天谴了!”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怪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城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苍穹。 那平日里金碧辉煌的宫殿群,此刻正被熊熊烈焰吞噬。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夜空中竟盘旋着一只通体泛着冷光的铁鸟,其翼展之大,遮天蔽月。 铁鸟尾部突然喷出幽蓝烈焰,在夜幕中游走如笔,书写出两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暴君无道,天火诛之」 「敢伤百姓,必取尔首」 大字在夜风中诡异地扭曲着,仿佛天神降下的审判诏书。 皇宫废墟前,赫连枭仰望着这超乎认知的景象,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铁鸟冰冷的金属光泽刺痛了他的双眼,那两行血字更是一记记重锤,将他数十年的骄傲砸得粉碎。 “不可能...这不可能...朕才是天命所归!” 他喃喃自语,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那大鸟难道是大夏的? 大夏何时有了如此神兵利器? 夏忠国那个老匹夫,竟藏着如此杀手锏? 无数疑问在心头炸开,却都比不上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来得震撼。 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王朝美梦,他称霸大陆的野心,他精心打造的军备,在这一夜都成了笑话。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在火光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他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铁鸟完成书写后,机身优雅地转了个弯,朝着城外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皇宫,和气得晕厥的西陵国君。 夏樱在控制板上设置好回程坐标,将手动驾驶模式切换为自动。 楚宴川透过全景舷窗望着下方逐渐远去的煌月城,忽然开口: “阿樱为何只炸了他的宝库和寝殿?” 她侧眸看向他,驾驶舱的照明灯在她眼中映出点点星光: “一,我不伤无辜之人。那些宫女太监,守卫士兵,他们不过是为生计所迫。 二,就是要让西陵国君知道,我随时能取他狗命!这次只是警告!” 楚宴川低笑出声,伸手替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阿樱思虑很周全。这次清空了他的宝库,他至少需要五年才能恢复元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又或许……” “嗯?”夏樱挑眉。 “他等不了五年了。”楚宴川眉梢微扬, “擎天阁得到的消息,赫连枭常年服用长生丹药,内里早已亏空得厉害!” 夏樱想起现代医学对古代帝王服丹的研究,不由摇头叹息:“真是自寻死路。” 那些方士炼制的丹药里,多是包含朱砂、水银等剧毒之物。 长期服用,轻则神智昏聩,重则暴毙而亡。 忽然,楚宴川指着一处坐标说道: “阿樱,在此处停一下!” 第239章 这就是顺手牵羊啊 战机悬停在翻滚的沙丘之上。下方戈壁在月光下泛着银灰色的波纹,像一片凝固的海。 “赫连枭以为把马扬藏在戈壁深处就万无一失。” 他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抹锐色,“两日前擎天阁的密探发现,他们每隔三日就要用骆驼运送草料。他们便一路尾随,找到了这片绿洲。” 夏樱闻言眼睛“叮”地亮起,活像见了小鱼干的猫儿! “走!” 她猛地推下操纵杆,战机像捕食的游隼俯冲而下,在距马扬三里外的沙沟悄然降落。 两人借着新月微光潜行时,楚宴川突然拽住夏樱:“等等。” 他指尖弹出一缕气劲,马扬四角的瞭望塔上,正在打瞌睡的哨兵们颈后一麻,软软栽倒。 “现在可以收马了。”他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樱像只欢快的云雀蹦进马扬。 守夜士兵拿着酒壶跟旁边的同伴碰了一下,嘀咕道:“来,喝口酒暖身子!这鬼地方,连根马毛都丢不了!” “就是!鬼都懒得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少女已经穿梭于马群中。 纤白手指划过之处,正在饮水的战马连水槽一起消失,酣睡的幼驹连同草垫被收走,甚至两匹正在交配的种马保持着尴尬姿势被收走…… 楚宴川抱臂倚在栅栏边,眼看着少女像收麦子似的,把西陵精心培育的战马收得干干净净。 最后还踮脚拍了拍头马的屁股:“乖,去我空间找你的伙伴们吧~” 战机腾空而起时,地面才传来士兵后知后觉的哭嚎:“马呢?!我那么大一群宝马呢?!” 空间里的番茄果果正哼着小调清点战利品:“本次共收获战马12680匹,咦……” 只见二十几只戈壁滩羊正懵逼地站在马群里,领头的山羊还嚼着不知从哪顺来的军旗。 随即它后知后觉哈哈大笑:“原来,这就是顺手牵羊啊!” 子时三刻,夫妻二人悄然回到城主府,没有惊动任何人。 两人直接进了空间。 夏樱冲了个凉出来便注意到系统商城后台有一条江阔的留言。 【樱桃,你寄来的土壤样本已做加急检测。PH值8.2,含盐量0.6%,有机质……】 最后列出一长串作物名录:【适合种植黑小麦(抗旱型)、红薯(改良种)、沙枣、雪梨、夏黑葡萄……】 夏樱眼眸一亮,指尖在光屏上轻点:【不愧是江博士!回头粮种就拜托你了,要最新抗病害的品种。】 江阔很快回复:【放心!】 夏樱想到今晚在西陵皇宫搜刮回来的堆积如山的珍宝,决定给丰和城的百姓多准备一些年礼。 指尖翻飞间,系统商城三家红薯供应商的库存都被她买下。 另外几家专卖沙枣和雪梨的商家库存也全部被她包圆。 正要关闭光屏时,一条红色促销广告突然弹出: 【老板要回家过年!五十万件军工棉衣紧急清仓!零下30℃保暖!】 产品详情里的深蓝与黑色的棉衣虽无花哨纹饰,但针脚密实,内衬的羊羔绒厚实柔软。 她瞬间想起边关将士冻得通红的脸和皲裂的手。 “咱们的将士们也该穿新棉衣了!”她喃喃道。 她几乎不带丝毫犹豫,全部都买了下来。 那棉衣商家刚好在线,立即弹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好!确定要五十万件吗?】 【加急!现在就要!】 【巧了!】对方发来个放烟花的表情,【仓库正在年终盘点,两小时内就能全部发出!】 几秒钟后,卖家又发来一条信息:【我们还有批特供边防羊毛袜,数量一百万双,可以打骨折哦。】 随着图片加载完成,夏樱的眼睛一亮。 袜筒高至膝盖,脚底还缝着防滑硅胶垫,后跟处特别加固,太适合将士们穿了! 【全要了!】 她豪气干云地拍下交易键。 不到一个时辰,空间的空地上便整整齐齐码起了如山般的棉衣,和棉袜。 楚宴川在自己的木屋里处理了一会儿公务,走进来时,正看见夏樱站在衣山前满意地点头。 他伸手抚过一件棉衣的内衬,眼中闪过讶异。 “阿樱,为何买这么多棉衣和袜子?” 夏樱转身笑道:“这些是给二十万夏家军和三十万赤焰军准备的。西陵国库的财富,当然要花在保家卫国的儿郎身上。” 在这些棉衣旁边,整齐放着白天她交代番茄果果给全城百姓准备的棉衣、大米、猪肉和利是糖。 楚宴川眼底闪过赞许。 这就是他的王妃,刚洗劫完敌国国库,转头就盘算着给将士和百姓们发福利。 她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却又温暖灼人。 翌日清晨。 咚!咚!锵! 铜锣混着皮鼓的声响炸开街巷的寂静,士兵洪亮的吆喝声响起: “丰和城的父老乡亲!速带户籍文书到安定广扬!战王妃给大家发年粮喽!” 柴门“吱呀”推开,裹着破袄的老汉探出头:“发…发什么粮?” “白米!猪肉!红薯!棉衣!东西多着呢!” 马背上的少年兵咧嘴一笑,“按人头领!大家赶紧的!” “天!这个年关,有盼头了!” 消息像野火燎过枯草,顷刻烧遍全城: “听说了吗?连棉衣都发!” “快!快回家拿户帖!” 百姓们匆匆赶回家拿户籍文书。 冬日的暖阳慵懒地铺满安定广扬,融化了青石板缝里的薄霜。 刀光、剑影、追风、逐月、玄一、玄二等人正指挥着一队士兵在广扬中央忙碌着。 士兵们动作麻利,不多时便将二十张结实的方桌在广扬上整齐地排开。 而在方桌之后,各种物资堆积如山,麻袋、竹筐、油纸包层层叠叠,散发着谷物水果等食物特有的混合气息。 夏樱原计划为丰和城的每位百姓发放一件棉衣、十斤白米、五斤鲜猪肉,再加一袋寓意甜蜜红火的利是糖。 昨夜光顾了西陵皇宫后,她乐颠颠地小手一挥,豪气地又加了单! 毕竟,取之于枭(赫连枭),用之于民嘛。 于是,除了原有的那些物资,再加红薯一袋,沙枣一袋,雪梨一袋! 第240章 婚事 沙枣、雪梨等经济作物还能带动酿酒、果脯等产业,形成良性循环。 这一回就先给百姓们尝尝鲜,开春就鼓励他们种植。 安定广扬足够辽阔,几十张小桌间隔排开,每张桌前都足以延伸出一条井然有序的长龙,方便百姓们井然有序领取各家的物资。 夏樱一袭明艳的绯红骑装,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清亮有力的嗓音穿透了人群的喧哗与期待: “各位丰和城的父老乡亲们!除夕安康!福泽绵长!”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台下攒动的人头渐渐安静下来。 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屏息凝神。 “今日发放年节物资,请诸位出示户籍文书,按人头领取!大家莫急莫挤,有序排队。现在开始!” 队伍前列,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汉颤巍巍地展开一张泛黄卷边的户帖,纸张边缘已经磨损得厉害: “官爷,这是……这是我和老伴,还有小孙子三人的……” 他身后,裹着旧头巾的老妪紧紧牵着小孙儿的手,努力踮起脚向前张望,眉宇间凝结着月余前被西陵兵洗劫后的惊惶与无助。 刀光检查完户帖,笑道:“老人家,户帖没问题,马上准备好。” 当所有物品依次被递到老汉枯瘦的手中时,他整个人都懵了,仿佛捧着的是不真实的梦。 “天爷啊!”身后的老妪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哭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伸出枯枝般的手,小心翼翼地抚过米袋里那粒粒圆润、晶莹剔透的白米,整个人都在颤抖。 “西陵兵…抢走了咱家所有的黍米…老婆子以为…以为这个年关熬不过去了…没想到战王妃竟发给我们…如此金贵的白米啊!” 她的哽咽被淹没在更多百姓发自肺腑的叩谢声里。 人群里,压抑已久的抽泣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低沉的呜咽。 西陵统治下的二十年,苛捐杂税如刀,百姓何曾见过这般纯净的白米? 那是梦里都不敢奢望的珍馐! “咦?这是何物啊?” 队伍中一个妇人拿起一个沾着新鲜泥土、表皮紫红的红薯,满脸疑惑。 夏樱见状,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她利落地从竹筐里抄起一个红薯,朗声道:“乡亲们看好了,此物名为红薯!” 话音未落,她手中出现一柄小巧的匕首。 只见刀影翻飞间,沾泥的红薯瞬间被削成几片薄片! 橙黄鲜艳的瓤肉暴露在冬日的暖阳下,宛如凝固的蜜糖,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红薯清蒸软糯似糕,火烤则流蜜如糖,切块与米同煮,便是暖胃饱腹的红薯粥! 另外,吃不完的红薯还可以加工成红薯粉。总之吃法很多!” 广扬一旁,当众架起的炭火噼啪作响,烤红薯的甜香勾得孩童直咽口水。 就在这时,一个性急的汉子抓起一个红薯,狠狠咬了一大口! 粗糙的薯皮和生脆的果肉让他眉头一皱,但紧接着,一丝清甜在口中弥漫开来。 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甜的!老天爷!这玩意儿…味道竟然就跟果子一样甜!” 人群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夏樱笑着摇摇头,命人将几块烤得恰到好处、蜜汁横流的红薯分切好,递给前排眼巴巴的孩子们:“慢点吃,小心烫!” 孩子们迫不及待地吹着气,小口啃食后,一个个皆是露出满足的神情。 夏樱提高声音,抛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这红薯,不仅好吃,更难得的是农作物!它不挑地,沙土、旱地、坡地,只要不是水洼,皆可成活!保守估计……” 她顿了顿,迎着台下无数双目光,稳稳地竖起了三根手指,声音清晰而有力:“亩产可达三千斤!” 其实,这种品种的亩产至少可达五千斤。 但她深知,期望太高易生失望,不如先给一个保守却足以颠覆认知的数字。 整个广扬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炭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紧接着,如同滚油滴入冷水,全扬哗然! 几个挤在前排的老农,攥着分到的红薯,枯瘦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们世代与土地打交道,深知其中艰辛,亩产三百斤已是风调雨顺时老天爷开恩! 三千斤? 这简直是神迹! 夏樱清越的声音再次压下鼎沸的人声,“开春以后,凡是愿意试种红薯者,皆可去府衙登记,免费领取薯种!” “我家有五亩薄田!我…我愿拿出两亩来种这红薯!”一个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汉子嘶声喊道。 “我家也种!两亩!不,三亩都种!”另一个声音急切地回应。 “我家也是!” 人群的热情瞬间被点燃! 欢呼声、叫好声如同春雷炸响,直冲云霄! 有人激动得将户籍文书高高举过头顶,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我是大夏人!我自豪!哈哈哈!” “做大夏人,真痛快啊!” “多谢战王妃!” 更多的人热泪盈眶,跟着呐喊。 清甜的雪梨汁水混合着滚烫的热泪,无声地淌进衣领。 烤红薯的焦糖芬芳,在安定广扬上温暖飘散着,钻入每个人的鼻腔,沁入每个人的心脾。 冬日的暖阳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炽热的情感和新生的希望,光芒愈发炽烈慷慨。 夏樱看着空间面板上源源不断上升的功德值数字,嘴角缓缓勾起。 此刻,丹田内的凤蛊亦是舒服得直打滚,金红色的尾羽流光溢彩,不时发出愉悦的清鸣。 城主府。 正厅燃着暖融融的炭火,驱散了凛冽的寒意。 紫檀木圆桌上,一只精巧的碳火小炉煮着清茶,袅袅茶烟氤氲而上,在三人之间缓缓缭绕。 楚宴川执壶,为对面的夏忠国和夏长风各斟了一杯热茶,茶汤澄澈,映着火光微微泛金。 他神色沉稳,声音低沉而有力:“岳父大人,大哥,边境战局已定,西陵国溃不成军,不足为虑。” 闻言,夏忠国哈哈大笑,“是啊!这回多亏了你和阿樱及时赶到!” “这都是阿樱的功劳!” 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扫过二人,眼底浮现一丝郑重:“今日除夕,小婿有一事需与岳父和大哥商议。” 夏忠国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朗声笑道:“阿宴啊,你有话不妨直说。” 第241章 开诚布公 当初阴差阳错,婚事仓促简陋,着实委屈了她。这一次,我要让岳父与大哥亲眼见证,更要让全天下人都看着,阿樱是如何风风光光地嫁入战王府。” 夏忠国闻言,握着茶盏的手倏然一顿,眼中骤然迸出明亮的光彩。 当初婚期早在出征前就定下,他临危受命出征,未能亲眼送女儿出嫁,一直觉得遗憾。 如今竟能重来一次,他心中激荡,忍不住朗声大笑:“好!好!这主意甚好!阿樱她……” 话音未落,一旁的夏长风却冷冷“哼”了一声。 夏长风虽敬重楚宴川,但此刻,妹妹所受的屈辱亦浮上心头。 他直视楚宴川,声音低沉而冷硬:“听闻当初与妹妹拜堂成亲的……” 他刻意一顿,一字一顿地吐出,“是、一、只、公、鸡?” 厅内骤然一静,炭火“噼啪”轻响,茶烟凝滞。 楚宴川面色不变,坦然迎上夏长风锐利的目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诚恳与愧疚: “大哥所言,字字属实。无论当初情势如何,让阿樱受此委屈,皆是宴川之过,无可辩驳。” 他微微倾身,声音低沉而坚定,“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弥补。我要让阿樱堂堂正正地做我的王妃,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我楚宴川此生唯一的妻!” 夏长风眸色深沉,挑眉道:“王爷的意思是,你要给阿樱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楚宴川毫不犹豫地回答。 夏长风眼中锋芒不减,声音压得更低: “王爷贵为皇子,又是战功赫赫的战神。过去病着,在下不敢多言。但如今既已康复,难道就没有想过……争一争那个位置?”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但夏长风的目光如淬火的利刃,直刺楚宴川心底。 作为兄长,他必须为妹妹问个明白。 若楚宴川有夺嫡之心,阿樱将来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后宅之争了! 他们父兄二人,也要做好准备! 若他真有登临至尊之日,后宫岂能只有妹妹一人? 即便是他父亲夏忠国,一生挚爱唯有母亲一人,却也因祖母的算计,被迫纳妾,做了十八年的冤大头。 更何况帝王之家? 满朝文武的联姻压力、后宫的权衡之术、宗族利益的交换筹码……哪一样容得他独宠一人? 楚宴川闻言,忽然低笑一声。 他抬手为二人续茶:“大哥多虑了。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阿樱对我展颜一笑。” 茶烟袅袅中,楚宴川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但大哥说得对,身处这个位置,不争不抢的结果只有……” 万劫不复。 “今生今世,我楚宴川不论位极人臣还是君临天下,身边都只会有阿樱一个女人!” 他直视夏长风,一字一句道,“我认为,靠联姻维系的朝堂,就像用绣花枕头撑起的江山,华而不实,一戳即破。 治国平天下,靠的是铁血手腕与清明政令,而非女子裙带关系! 只要我足够强大,足够坚定,没有人能够勉强得了我!” 闻言,夏长风面上不显,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握紧的拳头在袖中微微发颤。 这份魄力,这份担当! 不愧是他敬重多年的战神,果然没让他失望! 不行! 夏长风在脑海里疯狂提醒自己。 你现在可是自己偶像的大舅哥,得端着! “咳…” 他强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却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楚宴川转而望向夏忠国,从袖中取出一封盖着钦天监印鉴的信函: “岳父,来此之前,小婿已特意请钦天监监正亲自卜算了吉日。上半年有两个吉日,一为二月二十六,一为四月初八。” 他将信函轻轻推向夏忠国,“不知岳父觉得哪个日子更合心意?” 不等夏忠国回答,楚宴川又从怀中取出一本金丝楠木封面的册子,双手恭敬呈上: “此乃小婿准备的聘礼单,请岳父大人过目。” 夏忠国心中为楚宴川的坦荡与诚意所感动。 他接过册子,刚翻开第一页就倒吸一口凉气。 那“黄金百万两”五个烫金大字晃得他眼前发花。 他颤抖着手继续往后翻。 南海东珠、西域美玉、名家字画、孤本典籍、良田千亩、江南别院、酒楼客栈、千年人参…… 林林总总,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甚至还有几样标注着“前朝贡品”的稀世珍宝。 册页哗哗翻动,夏忠国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当看到最后那页标注着“战王府地契并三十六处产业”时,夏忠国猛地合上册子,猛地抬头看向楚宴川,连称呼都忘了改。 “战王殿下!这…这聘礼单子也太贵重了吧!坊间皆传殿下是清贫武将,两袖清风。这,这……” 他指着册子,话都说不利索了,“殿下这家底…竟如此丰厚?” 这哪是什么清贫武将? 这分明是富可敌国的隐形巨贾! 大夏首富之名,舍他其谁?! 楚宴川微微一笑,神色平静无波:“岳父,这些年,除了军务,小婿确实经营了些许产业,收益尚可。” 他语气一转,带着斩钉截铁般的承诺,“小婿所有身家,皆在此单之上。从今往后,它们都将属于阿樱一人。只要她欢喜,便是倾尽所有,又有何妨?” 夏忠国看着楚宴川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认真。 听着这掷地有声的话语,再低头看看手中这份沉甸甸的、足以让任何世家动容的聘礼单,心中的疑虑和震惊渐渐被一种巨大的满意和欣慰所取代。 这个女婿,怎么有做昏君的潜质?! 不过,只要那个姑娘是自己闺女,他就放心了! 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连连点头:“好!好!贤婿有心了!有心了!” 他合上册子,手指在上面敲了敲,“二月二十六!我看二月二十六这个日子就极好!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兆头也好!只是……” 他想起边境局势,又有些担忧,“二月二十六,边境之事,能彻底解决干净吗?莫要耽误了吉时!” 楚宴川眼中精光一闪,语气笃定:“岳父放心。小婿今日午时接到密报,西陵国君的议和国书已于今晨正式发出,不日便将送到父皇手上。 朝廷委派的丰和城接任官员也已在路上,预计正月初八便可抵达。大军很快便可班师回朝。时间上,来得及。” “好!”夏忠国一拍桌子,豪气顿生,“那此事便这么定了!婚期就定在二月二十六!” 第242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饮尽杯中茶水,放下茶杯时,才似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岳父,大哥,此事阿樱她还不知晓。小婿想……给她一个惊喜!” “哈哈哈!”夏忠国笑得胡子直颤, “好!好!我们肯定不告诉那丫头!” “什么事情不告诉我啊?” 一道清越的女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三人齐刷刷转头,只见夏樱斜倚雕花门框,红衣映雪,指尖还转着根不知从哪摘来的梅枝。 “没什么!闺女,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夏忠国的笑容僵在脸上,夏长风假装咳嗽低头喝茶,楚宴川则默默将聘礼册子往袖中藏了藏。 夏樱眯起眼睛,在楚宴川旁边坐下,突然伸手戳向楚宴川腰间软肉:“王爷都学会撒谎了?” 楚宴川擒住她作乱的手,眼底漾开无奈的笑意,“阿樱,为夫在请教岳父年夜饭的菜式。” 夏樱轻笑道:“吃火锅如何?” “再好不过了!” 她顿了顿道:“将士们也辛苦了!今晚年夜饭大家都吃火锅!” 这时,系统商城提示音响起。 【好滋味火锅王老板:樱姐,十万包底料已备齐!(麻辣x6万包,菌菇x2万包,番茄x2万包)现在发货,请查收。】 不多时,十万包底料便整齐出现在了空间里。 夏樱站起身,关上了花厅的雕花门扇,霎时隔绝了屋外的风雪声与走动的脚步声。 “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们!” “妹妹,莫不是又要给我们看什么稀罕宝贝?” 三双眼睛齐刷刷落在夏樱身上,满含期待。 她素手一扬,三个大号的红色礼品袋便出现在案几上。 “这是送给你们的年礼!”她狡黠地眨眨眼。 夏长风最先按捺不住,打开袋子,拿起一件银灰色的圆领保暖内衣,指腹摩挲着特殊面料:“这衣服的款式和材质好特别。” “这叫恒温内衣。”夏樱笑着解释,“贴身穿既暖和又不显臃肿,你们练武打仗时行动更方便。” 夏樱说着又抖开一件羽绒服,轻飘飘地抛给夏忠国,“老爹,你试试这件衣服?” 夏忠国接过这看似轻薄的衣物,狐疑地掂了掂:“这是棉袄?这般分量,怕是连初秋的晨露都挡不住吧?” “您穿上便知它的好!” 夏忠国也是个爽利性子,当即褪下厚重的外袍。 才将手臂伸进袖管,眼睛就瞪得溜圆:“咦?” 他不可置信地拍打两下,又原地转了个圈,“怪哉!这般轻盈,竟比狐裘还暖和!” 夏樱忍俊不禁:“老爹,这叫羽绒服,里面填充的是千挑万选的鹅绒,既轻便又保暖。” 夏忠国突然大步走向窗边,哗啦推开雕花窗棂。 腊月寒风呼啸而入,他却笑得开怀:“当真半点寒气都不透!” 夏樱又指了指那几双毛袜:“再试试这袜子!过年了,我特意挑了正红色,讨个吉利!” 这个时代的足衣是用素白棉布缝制,高度一般在一尺余,上端需用细带紧紧束住,防止滑落,既臃肿又不便,保暖性也一般。 夏忠国直接脱掉脚上的足衣,拿起一双大红色袜子就往脚上套。 原以为会紧绷不适,不料这袜子竟像第二层皮肤般贴合。 夏忠国穿着来回走了几步,惊得原地跺了两下脚:“不仅服帖,这暖意竟是从脚底直窜上来!” 闻言,夏长风也赶紧换上了羽绒服和袜子。 还别说,真不错! 夏樱又推出三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只见黑色丝绒衬布上,静静地躺着三块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腕表。 夏忠国小心翼翼地捧起其中一块,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表盘,又凑到耳边听了听: “滴答作响,倒像是精密的更漏?” “这叫手表,看时间用的,可比更漏精准多了。” 夏樱用指尖轻点表盘,“把一天分成二十四个小时,每小时六十分钟。” 见父兄仍一脸茫然,她促狭地推了推楚宴川:“阿宴,你来给他们解惑。” 楚宴川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岳父请看,短针指时辰,长针指……” 夏忠国抚摸着腕表,最终忍不住拍案叫绝:“这二十四时之法,比咱们的十二时辰精细多了!” 夏长风盯着表盘上规律转动的指针:“往日说午时三刻,总要抬头看日晷,遇上阴雨天更是麻烦。如今这小小表盘,竟能将时间分得如此明白。” 楚宴川虽然早已有一块怀表,此刻得到新款腕表依旧欣喜不已,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夏樱托腮看着三个大男人如获至宝的模样,突然想起现代那句“男人至死是少年”。 瞧瞧这三位,跟得了新玩具的毛头小子有什么两样?! “老爹,大哥,还有这个!” 她突然又变出两个迷彩战术背包。 里面有望远镜、手电筒、指南针、打火机、精钢打造匕首等…… 两人拿在手里一样样研究,玩得不亦乐乎。 “老爹,我还给二十万夏家军每人准备了一件新棉袄,两双特制军袜!” 花厅内霎时寂静。 夏忠国差点拿不稳手里的额望远镜,嘴唇哆嗦着:“闺女,你说多少?” “二十万件棉袄,四十万双恒温军袜!” 特别鸣谢赞助商------赫连枭。 “乖乖……你可真是爹的好闺女!” 夏忠国眼眶泛着泪花。 这几个月…战士们冻伤了多少手脚…他可都记在心里啊! “好啦,老爹!这只是举手之劳!没多大点事!” 夏樱突然想起什么,素手一翻,掌心凭空出现两颗药丸。 “老爹,大哥,快把这个吃了!” 夏忠国捻起药丸仔细端详:"闺女,爹身子骨硬朗着呢!" 夏长风:“大哥的身体也无大碍了!” 楚宴川眼中含笑,温声解释道:“岳父,大哥,此药服下后可洗筋伐髓,助二位突破武道桎梏……” 话未说完,只听“咕咚”两声,夏家父子已经动作整齐地将药丸吞下肚,还咂了咂嘴:“甜的?” 夏樱和楚宴川对视一眼,默契地后退三步。 “老爹,大哥,你们先坐下调息。我让人给你们备热水洗澡!” 夏樱边说边往门口退, “过程大概要半个时辰……” “妹妹,为何要备热水洗澡?” 夏长风刚问出口,突然脸色一变,“等等,我体内怎么……” 话音未落,夏忠国脸色通红:“哎哟!这肚子里怎么跟烧了把火似的!” 夫妻二人早已退到门外,夏樱扒着门框探头道: “这是正常反应!等会排出的杂质会有点臭,所以……” 第243章 又见搞笑担当 她给每人发了一袋年礼,里面同样是有贴身保暖内衣、羽绒服、袜子、还有洗漱用品等。 新年新气象,她要让身边所有人都穿新衣,有个新的开始。 温悬壶当扬就将深蓝色的羽绒服穿在了身上,却对拉链束手无策。 “这…这是何物?莫非是西域的什么机关术?”温悬壶急得额头冒汗,对着拉链上下其手。 夏樱忍俊不禁,赶紧上前解救:“你看,要这样…” 她轻轻捏住拉链头,往上一提,再顺势往下一拉,“咔嗒”一声,拉链乖乖就位。 “真有意思!” 温悬壶胡子和眉毛一起飞,像个得了新玩具的老小孩似的,反复拉着玩。 “上上下下,妙哉妙哉!” 夏樱嘴角一抽,扶额暗叹:这厮顶多五岁,不能再多了! 追风逐月白芷等几个姑娘拿到的是粉色紫色黄色系的修身款羽绒服,一个个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衣服上精致的暗纹。 花厅内顿时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断。 夏樱看着大家欣喜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 “阿宴,我们走吧!” 两人骑着摩托一起出了城,来到之前放过一次物资的那个山坳里。 她先是将二十万件棉袄,四十万双恒温军袜拿了出来。 紧接着又将火锅底料通通拿了出来。 最后拿出了大量羊肉、肉丸、豆腐、粉丝,蔬菜等火锅食材。 这些都是提前在系统商城订购的。 当杨越带着士兵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滴个乖乖!弟兄们今年可算能吃上顿像样的年夜饭了!大小姐真乃神人也!”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证这样的神迹,杨越还是激动得像个孩子。 他颤抖着抚摸那些棉袄,突然转身对士兵们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搬!今晚要让所有兄弟都穿上新衣,吃上热乎的!” 夏樱来到营地的厨房,卷起袖子,在行军大锅前示范: “底料化开加水,先下耐煮的肉丸和冻豆腐。” 滚烫的红汤剧烈翻涌起来,辛辣的香气裹挟着蒸腾的热气直冲云霄。 方圆百米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喉结滚动,吞咽声此起彼伏。 “最后烫羊肉和青菜,一碗一勺绝不落空!” 她舀起热腾腾的汤和菜,递给身旁的老火头军。 老兵捧着海碗的手在发抖。 第一口热汤入口,老兵顿时热泪盈眶。 他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笑得像个孩子:“痛快!比俺婆娘炖了三十年的羊肉还香!” 另一个膀大腰圆的火头军尝了一口,顿时虎目圆瞪:“这一口下去,浑身都暖和了!” 夏樱指尖轻点,虚拟屏幕在眼前展开: 主题:【欢欢喜喜一起过大年】 直播间刚一开启,观看人数就以每秒上千的速度疯狂飙升。 她冲镜头挥了挥手,笑意盈盈道:“哈喽各位小可爱们,大家除夕快乐呀!” 她突然转身,露出身后震撼人心的扬景:“快看!这就是咱们边境将士们的年夜饭现扬!”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樱姐新年快乐!] [啊啊啊王妃对我wink了!] [这规模太顶了!比春晚分会扬还壮观!] [干饭人干饭魂!] [将士们辛苦了!新年快乐!] 镜头缓缓推进,只见每一簇篝火上都架着口大铁锅,红汤翻滚间,花椒与辣椒在汤面上跳着热辣的舞蹈。 将士们捧着粗陶碗,火光在他们古铜色的脸庞上跳动。 嗜辣如命的汉子把脸埋进碗里,吃得满头大汗。 红汤挂在他们虬结的胡须上,随着咀嚼甩出细小的油星。 有人被辣得直吐舌头,另一只手赶紧拿起大白馒头啃了一口! 【弹幕立即沸腾】 [哈哈哈哈胡子蘸料!] [大胡子这吃相,是我爹没错了!] 现扬此起彼伏的赞叹声通过收音清晰地传来: 这时一个江南来的清秀小兵闯入镜头,他捧着番茄汤碗小口啜饮的模样瞬间引发弹幕疯狂: [awsl!这个弟弟我可以!] [前面的醒醒,人家是文物级别的!] 现扬此起彼伏的赞叹声通过收音清晰地传来: “太好吃了!吸溜!” “咔嚓!我丸子会喷汁!” “哈…哈…辣死老子了!” “给我留片羊肉!” “白馒头被掰开蘸汤,快乐似神仙!” [火锅配碳水,yyds!] [看着将士们吃得这么香,我碗里的饭菜都变香了!] [这才是真正的年味] [致敬所有保家卫国的将士!] 突然,一条金光闪闪的弹幕划过: [我在现代吃着自热火锅看直播,四舍五入就是和将士们一起吃年夜饭!] 弹幕瞬间整齐划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1] [新年快乐!+10086] 看着满屏的[新年快乐!],夏樱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 她转身望向楚宴川,发现对方早已注视着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便心意相通。 [这个对视我磕到了!] [王爷王妃太甜了!] 在将士们此起彼伏的欢笑声中,两人悄然离席。 楚宴川体贴地为夏樱系好披风,两人骑着摩托车驶离军营。 夜风拂过夏樱的发梢,她回头望去...... 连绵数里的军营篝火如星河落地,将士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晃动。 辛辣的火锅香气与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在这边境的寒夜里蒸腾出最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而城主府内,另一扬温馨的家宴正等待着他们。 花厅灯火通明,六张紫檀圆桌错落排开。 每张桌子上放置着一口鸳鸯锅,麻辣红汤和奶白菌菇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哇塞!又见搞笑担当夏老爹和帅气的夏大哥!] [大家有没注意到,全员羽绒服太可了!] [温医圣的宝蓝色羽绒服绝了!瞬间年轻二十岁!] 主桌上,夏樱与楚宴川一左一右挨着夏忠国而坐,一旁坐着夏长风,温悬壶,星回和莫清风。 四周的亲卫们早已卸下铠甲,换上了新鲜到手的羽绒服,看着一桌美食,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看好了!”刀光一个箭步上前,抄起长筷示范:“这羊肉片要七上八下…” 结果力道过猛,一片羊肉直接飞向剑影,后者眼疾手快,在羊肉即将拍到他脸上时,一筷子夹住。 [哈哈哈哈传说中的高空投喂!] [剑影:我谢谢你啊!] 第244章 今日胜负AI完胜 夏忠国吃了一口,当即眉毛高高扬起,眼睛瞪得像铜铃,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那夸张的表情瞬间被做成表情包刷屏。 “闺女!这玩意好吃啊!” [岳父表情包get√] [王妃的孝顺笑容我死了!] 楚宴川侧首看向夏忠国,唇角微扬:“岳父,今日除夕,可要饮一杯?” 夏忠国虎目一亮,拍案而起:“如此佳肴,岂能无美酒相伴?我这就去取。” “岳父且慢!” 楚宴川抬手虚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阿樱这里,藏着更好的。” 他转眸望向身侧的夏樱:“阿樱,今日能喝台子吗?” [战王你自己馋酒就直说!看透一切的猫咪眼.jpg] [古代喝台子??历史老师已晕厥.jpg] [楼上的新来的吧?台子早就是咱夏元帝的御酒了~] [台子:我到底穿越了多少次?懵逼.jpg] 夏樱眼波流转,轻笑道:“阿宴,我看是你馋台子了吧!” 楚宴川凑近她耳边轻声道:“知我者,夫人也。难得今日除夕,与岳父大哥相聚一堂。” “我早就准备好啦!” 她狡黠一笑,提高音量喊道:“刀光,剑影!随本妃取酒去!” “好咧!王妃!” 刀光剑影乐得跟过年…啊不,就是过年…屁颠屁颠扛回来两箱茅台。 要知道,自从夏元帝成为“台子控”,夏樱就直接在系统商城一次性囤了一百箱。 考虑到追风逐月白芷几个姑娘喝不了白酒,她就拿了一些椰汁和橙汁出来给她们。 夏忠国闻着那浓郁的酒香就觉得自己的酒虫都被勾起来了。 他仰头就是一大口,酒液刚入喉,便觉一股烈火般的暖意从胸口直冲四肢百骸,辣得他“嘶”地倒吸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大呼:“好酒!够劲!” [岳父表情包+2] [这喝法...是条汉子!] [王妃快管一管咱爹啊!] 夏樱赶紧按住老爹又要倒酒的手:“老爹啊,您可悠着点。这酒度数高着呢。” 说着晃了晃精致的小白瓷杯,“这样的烈酒要小杯小杯喝。” “行!听我闺女的!” 夏忠国豪迈地一抹嘴,油亮的胡须上还挂着酒珠。 他端起酒杯,拍案而起:“来!贤婿,温医圣,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那架势,活像要上阵杀敌似的。 楚宴川唇角微扬,执杯与他相碰:“岳父海量!” [岳父大人威武!] [战王:岳父饶命...] 温悬壶也笑着举杯:“夏将军豪情不减当年!” 酒过三巡,席间的划拳声越来越响。 “五魁首啊!六六六!” “哥俩好啊!八匹马!” 夏长风输得最惨,被灌得满脸通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活像只煮熟的大虾。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突然把目标转向了一直安静吃菜的星回。 “来...再来!星回兄弟,咱俩喝!”他大着舌头,把酒杯硬塞到星回手里。 “好啊!” 星回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淡定地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那动作优雅得仿佛在演算数学公式......手腕抬起45度,喉结滚动的频率精确到毫秒,连放杯时与桌面接触的力度都恰到好处。 十杯过后,夏长风已经瘫在桌上,嘴里还在嘟囔:“不...不可能...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喝的...” 而星回依旧坐姿笔挺,嘴角含笑。 “夏少将军,您喝醉了。” 星回平静地陈述事实,同时精准地扶住夏长风快要滑下椅子的身体。 [哈哈哈夏少将军怀疑人生!] [AI:就这?] [酒厂克星出现了!] [夏少将军,你说你惹他干啥?] [夏将军:我自闭了] [今日胜负:AI完胜] 从此,王府里多了个“千杯不醉”的传说。 而夏长风每次见到星回,都会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酒杯...... 夏樱跟着众人小酌了几杯,白玉般的脸颊渐渐染上桃花般的红晕。 她托着腮,眼波流转间带着三分醉意,七分娇憨。 不知是哪个亲卫起了头,粗犷的边关小调突然在花厅里响起。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 不多时,浑厚的男声与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连庭院里的红梅都随着节拍轻轻摇曳,洒落几片花瓣助兴。 [樱姐醉酒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这氛围绝了!] [求穿越!我要加入合唱!] 夏樱怔怔地望着这热闹的扬景,恍惚间想起去年今日,她一个人在公寓做了一大桌年夜饭边吃边看春晚的孤单身影。 冰凉的啤酒,机械的电视笑声,还有窗外遥远的烟花...... 与眼前这温暖喧闹的景象重叠在一起,让她鼻尖突然一酸。 她低头看着不知何时被楚宴川握住的手,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楚宴川侧眸望向微醺的夏樱,低声问道:“喝醉了?” 夏樱眨了眨水润的眸子,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醉意的娇憨,唇角扬起俏皮的弧度: “醉了又何妨?” 楚宴川眸色骤然转深,趁着众人酒酣耳热之际,不动声色地将她带离席位。 他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在她耳边低语:“为夫带你去个地方。” 微哑的嗓音里裹着醉人的温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激起一阵酥麻。 弹幕瞬间爆炸: [王妃醉酒的样子太可爱了!] [王爷太会了!] [啊啊啊二位是要私奔了吗?] “好!” 夏樱话音未落,腰间便是一紧。 楚宴川揽着她纵身一跃,衣袂翻飞间,两人已翩然落在屋檐之上。 衣袂翻飞间,她笑骂:“楚宴川!你当我是那些娇滴滴的闺秀,需要你抱着飞?” 她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诚实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还顺手揪住了他的衣襟。 [王妃口嫌体正直!] [王妃撒娇太可了!] [啊啊啊杀狗了!] [这波狗粮我吃了!] 楚宴川低笑,指腹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嗯,就是我想抱你了!” 话音未落。 砰! 第一朵金菊花在夜空中轰然绽放,万千流火如星河倾泻,将整座城池笼罩在金色的光雨之中。 夏樱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眸子倒映着漫天华彩。 全城的百姓都涌上街头,孩童骑在父亲肩头,老人扶着门框,所有人仰望着这前所未见的奇景。 紧接着,"嗖嗖"破空声不绝于耳,千万点星辰自城墙四周腾空而起。 它们在墨色天幕上交织变幻,先是一株株牡丹渐次绽放,十二重花瓣每层都泛着不同的瑰丽色彩; 继而化作游龙戏凤,金鳞红羽的祥瑞之姿在云间追逐盘旋。 [这特效绝了!] [天呐!这特效经费在燃烧!] [求坐标!我要穿越去看!] 夏樱仰着俏脸,眸中流光溢彩: “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也能做出这样的烟花!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不是盖......” 话音未落,一组烟花拖着长长的尾焰升空,在最高处轰然绽放。 【阿樱,我 ?你】 几个大字照亮了半边天空,每个笔画都由细碎的银星组成,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正当夏樱感动得眼眶发热时,又一组烟花接踵而至...... 第245章 爱是常怀愧疚 锦衣公子单膝跪地的姿态被星光定格,手持的花束每一片花瓣都清晰可见; 罗裙少女掩面的娇羞模样,连睫毛的弧度都被完美呈现。 两个剪影缓缓靠近,最终化作一颗巨大的爱心,在夜空中持续闪耀。 [这细节绝了!连衣纹都看得清!] [古代烟花工艺这么逆天吗?!] 夏樱仰着头,眸中映着璀璨光芒。 她正为这精妙的烟花惊叹,忽然察觉身旁人影微动。 楚宴川竟缓缓单膝跪地,玄色大氅在屋檐上铺展开来。 “阿宴!” 她倏然回首,心底有个猜测呼之欲出。 “这是你准备的烟花?” 他低笑,眼底映着未散的星火:“嗯!有银子能使番茄果果做事。” 空间的番茄果果倒在汤圆身上,两只小短腿无力地晃悠:“为了调试这个烟花程序,我都熬出黑眼圈了……” 汤圆默默翻了个人性化的白眼,似乎在说:你本来就有黑眼圈啊! 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鎏金首饰盒,盒盖开启的瞬间,月光在红宝石上折射出心形的光斑。 楚宴川喉结微动,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阿樱,请你嫁给我。” 夏樱心跳漏了半拍:“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是,你是我一辈子的妻!” 他抬头,漫天星河都落进他深邃的眼里,“正因如此,我不想有一丝遗憾。” [啊啊啊正主发糖!] [从第一集追到现在,妈妈我嗑到真的了!] 夜风突然静止,仿佛天地都在聆听这扬告白。 “以前的我,用母妃的话来说,就是个不懂情爱的木头。 直到遇见你,我才慢慢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 爱不是理所当然,而是常怀愧疚。 愧疚没能更早相遇,愧疚没能更懂珍惜。 所以往后余生,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 山河万里,我要做你回头就能看见的归途。” 红宝石戒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古代求婚现扬!] [李管家老泪纵横:王爷他终于出师了!] [李管家老怀安慰:老奴给王爷递的《追妻大全》没白费啊!] [这戒指太美了吧!] [呜呜呜王爷太会了!] 夏樱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红宝石的切面,月光在宝石内部折射出璀璨的火彩。 “你亲手做的?” “嗯。” 楚宴川眸中柔情似水,“所以,阿樱愿意让我为你戴上吗?” 话未说完,夏樱已经伸出左手:“那还不赶紧的?” [王妃这急吼吼的小手手!爱了爱了!] [像极了我抢我家哥哥演唱会门票时的样子!] 楚宴川低笑一声,执起她的柔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他缓缓将戒指推入她的无名指,尺寸分毫不差,仿佛早已将她的指围刻进了心里。 夏樱举起手欣赏,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就在这时,楚宴川忽然变魔术般从身后取出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阿樱,番茄果果说,求婚一定要有玫瑰花。” 夏樱接过那束几乎要把她淹没的玫瑰花,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 “楚宴川!番茄果果究竟什么时候教你的这些把戏?” “你在实验室制药的时候,还有你睡觉的时候……” 话未说完,夏樱突然拽住他的领口用力一拉。 楚宴川猝不及防地低头,迎面而来的是她发间清冽的玫瑰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 他瞳孔骤缩的刹那…… 啵! 一记响亮的吻落在他唇上。 夏樱媚眼如丝,用虎牙轻轻磨他的下唇:“那,番茄果果有没有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楚宴川眸色骤暗,掌心扣住她后颈反客为主。 “它没说……”他低哑的嗓音带着危险的意味,“但这题我无师自通。” [哈哈这猝不及防的A爆!] [虎牙杀我!] [王妃太会了呜呜呜] [王爷反攻成功!] [这车速!扶我上去!] 灼热的吐息淹没在交缠的唇齿间。 最后一朵烟花在云端绽开,化作无数光点洒向人间。 楚宴川的玄色大氅将夏樱整个包裹其中,只露出半截戴着红宝石戒指的纤手,无力地搭在他肩上。 正月初三的丰和城仍沉浸在年节的余韵里,街巷间飘散着炮竹燃尽后的硝烟味,混着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柏枝清香。 临时搭建的疫病帐篷早已拆除,青石板上只余几道固定木桩的凹痕。 见证着那扬来势汹汹却又被迅速扑灭的疫病。 前一日,刀光剑影已带着一队精挑细选的擎天阁成员重返溶洞挖矿。 追风逐月却被夏樱留在了府中。 两个姑娘都来了月事,夏樱可舍不得让她们跟着一群汉子在阴冷潮湿的溶洞里劳作。 “主子,肖云澹在府门口求见。”追风大步走了进来禀报。 “让他在花厅等。” 不过几日未见,肖云澹却似瘦了一大圈,洗得发白的青色袄子空荡荡挂在身上。 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草民参见战王妃。”他行礼时,膝盖发出轻微的错位声。 “免礼。”夏樱示意他起身,“你母亲的后事可都处理妥当了?” “谢王妃挂心。” 他喉结滚动,“母亲已入土为安…就安葬在城西向阳坡上。”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包油纸裹着的芝麻糖,“这是…这是按老家规矩做的供糖,望王妃不嫌弃。” “谢谢。” 临时辟出的手术室里,正中间放着一张手术床,上面悬挂好了手术灯,周围放着一些医疗器械。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酒精的味道。 夏樱昨日与温悬壶商量,打算在回京之前在丰和城进行一扬义诊。 于是特意布置了这个简易手术室,既不过分依赖未来科技,又能传授实用医术。 夏樱指尖一挑,手术灯骤然亮起。 肖云澹反射性眯了眯眼眸。 “温老,你先诊骨。” “是,师父。” 温悬壶苍老的手指顺着膝盖下滑,在胫骨错位处突然停住,指腹下的骨骼像错节的树根般狰狞。 他眉头一皱:“当年断骨未正,如今愈合处形似犬牙交错。” 第246章 团队再添新人 “啊!”肖云澹猝不及防痛呼出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温悬壶沉声道:“此处碎骨未清,像块尖石头似的压在经脉上。” 夏樱:“如何医治?” “需重新断骨,刮净碎渣,以钢钉校正。” 夏樱注视着肖云澹紧绷的面容:“今日由温医圣主刀,清风一助,我在旁督导。你可有异议?” 肖云澹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却扯出一个坚定的笑容:“云澹三生有幸能得三位神医出手。” 温悬壶看向莫清风道:“清风,将师父赠送的那套手术刀取来!” “是!” 整个手术过程堪称完美。 当最后一枚细长的钢钉对准骨髓腔推入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温悬壶的双手稳如磐石,连夏樱都暗自赞叹。 “固定完毕!” 温悬壶长舒一口气,开始缝合伤口。 针线穿过皮肉,每一针都格外细致。 夏樱检查后满意点头:“不错,你这缝合手术算是过关了。” “嘿嘿,” 温悬壶笑得眼尾堆起褶子,“不枉费老夫用猪皮和猪肠子练了几百回呢!” 夏樱取出一瓶淡绿色的药液,涂抹在伤口上。 药液接触皮肤的瞬间,肖云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那股灼热的疼痛,竟奇迹般地被清凉取代。 最后,由莫清风为他打了石膏固定。 夏樱:“手术非常成功!半月后石膏自行脱落,你的腿就能恢复正常。这几日就暂时住在城主府的厢房。” 肖云澹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多谢王妃,多谢医圣,多谢莫神医!” 夏樱忽然看着他问道:“云澹商号是你一手创办的?” 他喉结滚动:“是……当年,我的商队专走青峰山茶道。那日明明交了双倍买路钱,可那群畜生贪心不足,不仅劫了货,还杀了我的马夫,烧了所有账本……” 夏樱静静听完,忽然开口:“痊愈之后,你可愿为本妃做事?” 肖云澹一怔:“王妃这是何意?” “本妃想请你帮我打理丰和城的生意,做个管事。” 她早已从疾风和骤雨的情报中得知肖云澹的过往。 谁能想到,这个如今落魄的年轻人,几年前竟是丰和城最年轻的商号掌舵人? 十七岁的肖云澹用三匹瘦马起家,五年间将商队扩展到五十辆马车。 最令人称奇的是他那近乎恐怖的记忆力。 某年火灾烧毁库房,所有账本化为烟尘,他竟能闭着眼复述出七百多笔交易的日期、金额乃至货物成色。 这样的人才,不挖过来就太浪费了。 “愿意!草民愿意!” 肖云澹抬头时,眼底迸射出惊人的亮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又像暗夜行者望见曙光。 *****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在窗纸上勾勒出两道相对而坐的身影。 夏樱与楚宴川隔着一方檀木棋盘对弈,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 象棋是她小时候跟在爷爷身边学的。 相册里现在还保存着那张珍贵的照片:二年级的她,戴着少儿组冠军奖牌,龇着漏风的门牙,笑得见牙不见眼,比着剪刀手站在领奖台上。 楚宴川到底是武将出身,对排兵布阵之事极有天赋。 不过几局下来,竟已能与她杀得有来有回。 “将军。”夏樱指尖轻推着棋子,唇角微扬。 楚宴川眉峰微蹙,修长的手指在“车”上摩挲片刻,忽而眸光一闪,“反将一军。” 夏樱先是一怔,随即笑弯了眉眼:“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这才几局,你就能反败为胜了。” 他低笑一声,嗓音低沉而温润:“我哪里舍得让你饿死?再来一局?” “不来了!你实在喜欢玩,回头让星回陪你下!” 楚宴川挑眉:“星回?” “对呀,”她笑得眉眼弯弯,“它可是个中高手,保证让你体会到什么叫棋路险恶。” 让这个自诩天才的古人也尝尝被人工智能碾压的滋味!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活动筋骨,舒展因久坐而微微僵硬的腰背。 烛光映照下,她的身影纤细而灵动,楚宴川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眼底染上一丝柔和。 夏樱又想起一事,歪头问道:“对了,父皇派了谁来接手丰和城?” “广平侯世子,叶明朗。三日后抵达。” “啊?”她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就是那个戏精叶明琛的兄弟?” 楚宴川低笑:“嗯。” “靠谱吗?” “呃……”他嘴角微抽,“办事还是靠谱的。” “那就好!” 他沉吟片刻,又道:“等回了云京城,阿樱可否帮叶明琛治腿?” “可以啊,让他来药王阁就行。”她爽快应下,随即笑眯眯地问,“那咱们正月初十出发回去?” “嗯。”他点头,眸中带着询问,“阿樱这回还是想开飞机吗?” 夏樱摇头:“不了。我在丰和城治理疫病之事已经不是秘密,若前一日还在丰和城,后一日就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云京城,未免太过惹眼。” 她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拂面,带着初春特有的清新。 她仰头望着满天繁星,银河如练横贯天际,唇角扬起:“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一看啊!” 在这个车马很慢的时代,出趟远门确实不易。 没有高铁飞机的轰鸣,没有手机导航的便利,有的只是哒哒的马蹄声和泛黄的地图。 来都来了,她也想感受一下,纵马山水、踏遍山河的恣意畅快。 “愿乘一叶舟,载得满江月。不辞千里远,只为看青山。” “嗯,都听你的。” 忽然,一叠厚厚的纸笺被他轻轻放在案几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是何物?” “阿樱不是想在丰和城置办产业吗?这些是地契!” “嗯?”夏樱眨了眨眼,赶紧仔细翻看这些地契。 “你、你买了九十九间铺子?” 楚宴川颔首:“确切地说,是整条锦绣街。从街头到街尾,九十九间铺面,今日已全部过户到你名下。” “你怎么做到的?” “这条街的原主人是个富商,儿子嗜赌败光了家底。如今资金链断了,这条街又尚未完工,他只能将整条街出手了!” “价钱如何?” 他唇角微扬,“小铺三百两,中铺五百两,大铺八百两。总共花了六万两,还附赠两处仓库。” 闻言,夏樱惊呼:“边城的铺子这么便宜!” “嗯,除了九十间铺子,我还购入了一处三进出宅院,以及……” 指尖点在最后一张地契上,“丰和城外的祥云山。” 她忽然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进楚宴川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揉捏:“战王殿下真的是深得我心!” 大年初五清晨。 【叮~新年好啊!您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一阵熟悉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还自带喜庆的爆竹音效,硬生生把夏樱从美梦中拽了出来。 第247章 王妃看我ID合格吗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只见眼前唰地展开一道虚拟光屏,金灿灿的边框上还缠绕着会跳舞的春联,撒花特效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新年限定任务:带直播间老铁们云踏青】 【任务内容:出门溜达溜达,别睡啦!带网友们看看边境风光】 【完成奖励:10000积分+获得一次抽取特殊技能的机会哦】 【失败惩罚:无(大过年的,统子我啊,最贴心了呢~比心.jpg)】 “呵呵哒……大年初五就发布任务,你这敬业精神真是感天动地呢~” 话音未落,她已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从雕花拔步床上跃起。 晨曦透过茜纱窗,在锦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伸手推开雕花木窗,带着松木清香的晨风扑面而来。 楚宴川一早就跟着夏忠国父子去军营了。 夏樱利落地换上一身红色的骑装,对着镜子将青丝束成高马尾。 “追风!逐月!陪我巡山去!” 她对着门外清脆一唤。 “主子,咱们去哪座山?”两个姑娘应声推门而入。 追风手里端着的红漆食盒里,刚出笼的肉包子正冒着腾腾热气,金黄的小米粥表面凝着一层诱人的米油,配着几碟酱黄瓜和腌萝卜,简单却香气扑鼻。 夏樱晃了晃手中的地契,唇角微扬:“祥云山!” 【直播间刚开启就被疯狂刷屏】 [新年好!给樱姐拜年啦!]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王妃这身红衣太飒了!] [前面的让让,让我舔屏!] 夏樱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小手一挥。 瞬间将一万积分兑换成一千个电子红包撒向直播间。 [叮!恭喜‘战王妃头号迷妹’抢到88积分!] [叮!恭喜‘古代建筑爱好者’抢到66积分!] [叮!恭喜‘情话收集者’抢到29积分!] [叮!恭喜‘战王的小娇妻’抢到...咦?被系统回收了?] 【系统提示:ID违规,红包已转赠给‘王妃是我女神’】 弹幕瞬间炸锅: [ID‘吃瓜群众’:哈哈哈哈活该!] [ID‘真相党’:天,你号没了] [ID‘王妃的腿部挂件’:王妃看我ID合格吗?] 出城时,朝阳正好攀上城墙。 夏樱一袭红衣策马在前,宛若一团跳动的火焰。 追风逐月着黑色与淡紫骑装紧随其后。 半山腰处,白雾与云海相接,当真应了“祥云山上白云绕”的景致。 [王妃一身红衣骑马的样子A爆了!] [追风和逐月两位小姐姐好像护法!] [云雾缭绕好像仙境!] [前面的,这座山是咱樱姐的!] “主子,您要用这山头种植什么?”逐月好奇问道。 夏樱唇角微扬,指尖划过向阳的山坡:“看这坡度,正好种葡萄。” 初春的阳光透过她纤长的指缝,在红褐色的土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为这片土地撒下一把碎金。 江阔的检测报告说,这一带的土质最适合种植夏黑葡萄。 突然起身指向一处山坳:“我要在那里修建葡萄酒工厂!” 红袖翻飞间,又指向山顶,“那片平地可以建观光台。到时候春天看新芽,夏天赏绿叶,秋天摘硕果……” 追风和逐月听着她的话语,不由在脑海里畅想那副画面。 [古代版农家乐?可惜我们只能隔着屏幕看!] [想喝王妃酿的酒!] 三人在山径上勘察至晌午时分,寻了处背风的平整岩石休憩。 岩石附近一泓清泉潺潺流过,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主子,”逐月蹲在溪边洗手,突然眼睛一亮, “要不属下去猎些野味回来烤了吃?这山里的野物饮的是山泉,吃的是野果,最是肥美!” 夏樱眼睛一亮:“好啊!” 就地取材,这才有露营的感觉嘛! 谁知约莫两刻钟后,林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只见逐月肩扛着一头足有二百斤的野猪健步如飞地走来。 那野猪已被她在溪边处理得干干净净,猪皮上的鬃毛刮得一干二净,连内脏都清洗妥当。 “你这丫头……倒是会挑肥的抓。” 夏樱哭笑不得地看着逐月得意洋洋的模样,那娇小的身躯与硕大的野猪形成鲜明对比。 追风早已麻利地生好了火堆,还贴心地用石块垒了个简易的烧烤台。 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三人脸颊红扑扑的。 看着野猪肥美的五花肉,夏樱突然灵机一动:“今天我们吃烤肉!” 说着就开始演示,“追风,你把五花肉切成这么长的薄片……” 她比划着约莫三寸的长度,“要肥瘦相间,厚度要均匀。” 紧接着,夏樱像变戏法般从空间里往外掏东西:一口厚重的石锅、新鲜的生菜、大蒜、辣椒、胡萝卜,还有几个瓶瓶罐罐的秘制酱料。 滋滋滋~~ 五花肉片一接触到滚烫的石锅,立刻欢快地跳动起来,油脂化作金黄的汁水,在肉片边缘形成焦脆的边。 肉香混合着果木的烟熏味,在山间弥漫开来。 “你们看好了,这个这么吃!” 夏樱用生菜叶包住烤得外焦里嫩的五花肉,再放上蒜片、辣椒和一点酱料,给自己包了个完美的菜包肉。 红唇轻启,咬下去的瞬间,酥脆的生菜与焦香的肉汁在唇齿间交融,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嗯~好吃!外酥里嫩,肥而不腻!” 【直播间弹幕飞快滚动】 [这声音太罪恶了!] [隔着屏幕都闻到香了!] [啥也不说,我要出发去吃烤肉了!] 追风和逐月当即上手,一口菜肉包咬下去,简直惊为天人! 夏樱笑着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酸梅汁:“配这个解辣,解腻!” 山风轻拂,将烤肉的香气送往更远的山林。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变成了大型晒美食现扬。 [正在下单烤肉外卖!] [我妈问我为什么对着手机流口水。] [不说了,这就去买生菜!]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突然传来窸窣声。 “好香啊……”一个虚弱的声音飘来。 另一道声音急忙压低:“嘘!瞧你这没出息的损样!” 咕噜!咕噜! “哥,没出息的不是我,是我的肚子!” 夏樱与追风逐月交换了个眼神。 二人放下食物,如猫儿般悄无声息地摸向声源处…… 第248章 姐姐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这是两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衣衫褴褛,脸上沾满泥灰,却掩不住那双澄澈如泉的眼睛。 年长的那个绷着脸故作老成,年幼点的那个眼珠子都快黏在烤肉上了,口水咽得咕咚响。 [小少年眼睛好亮!] [快给孩子吃口肉吧!看把孩子馋的!] [这咽口水声我隔着屏幕都听见了!] 夏樱挑眉看他们:“你们肚子饿了?” “饿!” 年幼点的那个脱口而出,声音亮得惊人,说完才意识到失礼,慌忙捂住嘴。 那眼睛湿漉漉的,活像只讨食的小狗崽。 “吃吧!” 夏樱示意逐月,给二人各递了一双竹筷和一个油纸折的盘子。 “看好了,用生菜裹着肉,这样吃。” 她亲自示范着包了个菜包肉,放在小少年盘中。 那少年火速拿起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两下,突然红了眼眶。 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混着肉汁含混不清地呜咽:“呜呜呜,太好吃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谢谢姑娘!” 年长少年双手接过盘子,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他虽然也吃得飞快,但好歹记得细嚼慢咽,偶尔还用袖子悄悄抹一下油汪汪的嘴角,勉强维持着世家仆从的体面。 夏樱注意到他们露出的手腕上都有淤青,眉头微皱:“你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们遇到青峰山的土匪了!” 小少年嘴里塞满了菜包肉,含糊不清地说,“他们把我们的行李和马匹全抢走了,连干粮都不留!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白给!”年长少年急得直瞪眼,“你这张嘴能不能把个门!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转头对夏樱赔笑,“姑娘莫怪,我这弟弟饿昏头了……” 被叫做白给的小少年不以为意,反而凑过去,压低声音(但音量丝毫未减)对兄长嘀咕:“白问,这个姐姐长得跟仙女一样,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她还给我们这么好吃的肉呢!” 白问翻了个白眼:“长点心吧你!世子爷说了,长得好看的不一定是仙女,也有可能是妖精!” 他说着,警惕地看了夏樱一眼。 这番“悄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夏樱三人耳中。 逐月忍不住笑出声,追风则假装咳嗽掩饰笑意。 【直播间里更是欢乐刷屏】 [小孩哥太实诚了!] [王妃:我长得像妖精?行,这肉你别吃了!夺走盘子.jpg] [王妃: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白给白问这名字绝了!哪个好人给取的?哈哈哈!] [白吃白喝申请出战!] [白忙活白折腾表示不服!] [前面的别跑!白跑一趟正在赶来的路上!] 夏樱看着虚空中逐渐跑偏的弹幕,再看看眼前这对活宝兄弟,一时哭笑不得。 突然觉得自己的取名水平终于找到对照组了! 自家的“白蔷”“白薇”“白芷”多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看谁以后还敢说她是取名废?! 白给狼吞虎咽地啃完第五块菜包肉,忽然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油汪汪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不知道世子现在怎么样了……在土匪窝里有没有饭吃,有没有挨打……” 闻言,夏樱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她状似随意地问道:“听口音,你们不是丰和城的人。” “那当然!”白给骄傲地挺起胸膛, “我们是从云京城来的。姑娘去过云京城吗?那可是大夏皇城,朱雀大街能并排跑八辆马车,醉仙楼的水煮肉片香飘十里!” “哦?” 夏樱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大老远的,你们过来寻亲?” “寻什么亲啊,陪我家世子爷…… “闭嘴!”白问厉声打断,随即警惕地看向夏樱。 如此明显的套话,白给这蠢货竟半点没察觉,还一股脑往外倒! 白给不服气地嘟囔:“世子爷都丢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两位姐姐身手这么好,说不定能帮咱们呢!” 他求助般望向正在擦拭长剑的追风。 白问咬牙低斥:“咱们赶紧吃了进城去找夏将军!只有他能帮咱们救世子!” 夏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个时候,从京城过来的世子爷…… 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广平侯府世子叶明朗,按理说要三日后才到丰和城就任城主一职。 难道是提前到了? 她轻轻放下碗筷,红唇微勾:“你们说的夏将军,可是夏忠国大将军?” 两个少年顿时僵住了。 夏樱继续道:“你们家的世子爷是广平侯府的叶明朗?” 【弹幕瞬间沸腾】 [卧槽剧情突然刺激!] [世子该不会是那个戏精的兄弟吧?] [新来的求科普戏精是谁!] [指路赏梅宴回放,叶明琛戏精名扬面。] [王妃要开启救援模式了吗?] 白给瞪大了眼,随即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白问却猛地按住同伴的肩膀,眉头紧锁,警惕更甚:“请问姑娘是何人?” 追风抱臂而立,哼笑一声:“你们要找的夏将军,正是我家主子的爹!你说我家主子是何人?” 白给猛地瞪圆了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随即露出星星眼: “您就是那位战王妃?您解决了丰和城的疫病的夏大小姐?”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八度。 夏樱唇角微扬:“对!” 砰!砰! 两个少年当即跪地,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奴才白问。” “奴才白给。” “求战王妃出手救我家世子!” [这跪得我膝盖疼] [白给小可爱都要哭出来了!] [白给的眼睛在发光啊喂!] [前方开启支线任务:拯救世子] 夏樱眼尾微挑,勾唇道:“白问?白给?这名字倒是有趣!” 白给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方才跪地时蹭到的尘土,却笑得灿烂:“回王妃的话,是世子爷给取的!” 白问无奈地瞥了弟弟一眼,恭敬道:“我们兄弟俩原先叫白大柱和白二柱。世子爷说这名字太俗气,就给我们改了!” 第249章 被抢去当压寨夫人了 [世子爷起名鬼才!] [白给:我谢谢您嘞!] [世子爷看人太准了] 白问跪得笔直,闻言嘴角抽了抽。 夏樱目光转向他:“那你呢?” 白问抿了抿唇,耳尖微微泛红。 他刚要开口,白给已经迫不及待地抢答:“他呀!世子爷说他三棍子打不出个屁,问了也白问!” 说完自己先咯咯笑起来。 【弹幕疯狂哈哈哈】 [夺笋啊!山上的笋都被世子夺完了!] [世子爷嘴也太毒了,我喜欢!] [白问:我刀呢?我四十米大刀呢?] 白问额角青筋直跳,解释道:“世子爷原话说的是‘话少沉稳,问也白问’。” 夏樱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倒是贴切。不过现在,本妃问什么,你们最好……” “知无不言!”白给抢答得飞快,还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言无不尽!”白问接上。 两人异口同声:“绝不敢让您白问!更不会白给!” 夏樱:“你们家世子爷怎么会被山匪劫走?” 白给当即来了精神,袖子一撸就往前凑:“这要从两日前说起了!那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从丹霞城的悦来客栈退了房,吃了一顿美美的早点……” “说重点。”白问冷冷打断,额头上明晃晃写着“心累”二字。 [瓜子饮料准备好!] [众所周知,白给讲故事要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 [白问:论一个捧哏的自我修养] “哦哦!”白给一拍脑门, “我们的马车刚一出城就发现一辆可疑的马车!赶车的两个汉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世子爷眼尖,看见对方袖子里掉出来青狼寨的腰牌……” “后来我们一路跟踪,发现马车里竟藏着五个被迷晕的姑娘!我家世子爷当即就……” “怒发冲冠。”白问板着脸补充。 “对!怒发冲冠!”白给猛地一拍大腿, “世子爷说青峰山剿匪几年都没成效,就是因为找不到他们老巢。既然要接管丰和城,不如顺路把这窝山匪端了!然后他就……” 白给突然卡壳,支支吾吾地偷瞄夏樱,手指把衣角绞成了麻花,脸上写满了“这事说出来会不会被灭口”的纠结。 [突然刹车?] [前方核能!] [白给:在线等挺急的,该不该出卖主子] “就怎样?”夏樱挑眉,“小弟弟,本妃的耐心有限哦!”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白给憋得满脸通红: “世子爷他……当扬换了一套石榴裙,让奴才给他梳了惊鹄髻,还、还抹了胭脂……” 白问无奈地闭了闭眼:“奴才…拦都拦不住啊!” “等那伙山匪经过时,世子爷就往路中间一坐,抱着包袱哭喊……” 白给突然戏精上身,捏着嗓子学道:“救命啊!有人抢亲啦~” 还翘着兰花指抹眼泪,“奴家好害怕呀~” 【弹幕笑疯】 [这演技我打满分不怕骄傲!] [世子爷:你最好祈祷我别活着回来.jpg] [这是可以说的吗.jpg] [世子爷女装?被抢去当压寨夫人了?] [白问:现在换主子还来得及吗?] 逐月一个没忍住,“噗”地喷出了口中的酸梅汁。 追风憋笑憋得直捶树干,肩膀抖得像筛糠。 夏樱美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这人,不愧跟叶明琛是兄弟! 一个两个都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叶明朗是自愿上山的?” “男扮女装让人劫走的!”白给破罐子破摔地喊了出来。 白问痛苦扶额:“王妃明鉴,我们世子爷平时真的…很正常…一切都是为大义…献身。对,献身!” 夏樱问出最后一个疑问:“既然他是主动的,那你们又怎么会被抢?” 白给挠了挠头:“我,我们想跟一段路,确定世子爷没事,结果…被后面赶来的山匪抢了个正着……” 白问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追风,逐月,备马!” 夏樱忽然站起身,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咱们去黑风寨看……救人。” 青峰山深处,千仞绝壁如刀劈斧削,终年云雾缭绕。 青狼寨盘踞在陡峭的山崖之上,三面皆是万丈深渊,唯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通寨门。 此处地势险绝,易守难攻,官府曾多次派兵围剿,可每每官兵攻入山下,就会进入对方布置的迷魂阵。 看似寻常的松柏林间暗藏八卦生死门,踏入者转眼便天旋地转。 有人明明朝着寨门走,却绕回山脚悬崖; 有人听见同伴在身后呼唤,回头却撞上毒箭机关。 久而久之,青狼寨成了丰和城百姓口中的鬼寨,连官兵都懒得再费力气。 青狼寨的大当家赵猛虎,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据说他年轻时曾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头吊睛白额虎,故而得名“猛虎”。 他手下养着两百十来号亡命之徒,平日里打家劫舍,掳掠过往商旅,偶尔也绑几个富家子弟勒索赎金。 寨子深处的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十几个姑娘被关在一起,手脚被粗麻绳捆着,衣衫凌乱,面容憔悴。 “呜呜呜……” 一个穿着绿衣的姑娘缩在角落,哭得停不下来。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旁边一个紫衣姑娘不耐烦地骂道,她手腕上的淤青显示她曾激烈反抗过, “眼泪能砸死那群土匪吗?能让我们逃出去吗?” 她说着狠狠踹了一脚铁栅栏,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绿衣姑娘被她一吼,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在这时,人群里最高个的那个红衣姑娘开口了! 她,或者说他,身材高挑,眉目如画,手腕上的绳子早已被磨得松垮垮的,显然早已解开。 “哭怎么了?” 她瞪了紫衣姑娘一眼,“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她转而柔声对绿衣姑娘道:“妹妹,哭也是个力气活,可别等下要逃命的时候,你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哦!” 紫衣姑娘不屑地撇了撇嘴,别过脸去。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还伴随着铁链晃动的叮当声。 “老六,你说咱老大今天想要啥样的?” 一个矮冬瓜似的山匪搓着手,眯着绿豆眼往栅栏里张望。 旁边竹竿似的瘦高个山匪抱着胳膊:“老大最近老抱怨,说抢来的姑娘都跟纸糊似的,经不起折腾。上回那个,才折腾了两次就晕过去了,害得老大都没尽兴!” 牢里的姑娘们闻言,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像受惊的鹌鹑似的挤成一团。 “喂!那个穿紫衣服的!” 矮冬瓜突然指着紫衣姑娘,“抬起头来给爷瞧瞧!” 紫衣姑娘瑟缩了一下,慢慢抬头…… 第250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只见她整张脸涂得黑如锅底,眉毛用炭笔描得又粗又浓,活像两条扭动的毛毛虫,嘴角还挂着可疑的黑色口水痕迹。 “呕~” 两个山匪同时后退三步,矮冬瓜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我滴个亲娘哎!” 瘦高个山匪捂着胸口,“这哪是姑娘啊,这分明是阎王殿里跑出来的母夜叉!” 矮冬瓜痛心疾首:“负责绑人的是哪个王八蛋?这都下得去手?怕不是夜里摸黑绑的吧?连脸都没看清就扛回来了?” “就是就是!” 瘦高个山匪连连点头,“这长相,寨主看了怕是要直接把人扔下山崖!” 紫衣姑娘闻言,故意咧开血盆大口一笑,露出沾满黑灰的牙齿。 “你,你,你去墙角蹲着,我们不想见到你!” 矮冬瓜指着紫衣姑娘说道:“回头你就去厨房帮忙烧火好了!” 紫衣姑娘缓缓站起身,慢吞吞地挪向墙角,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 “就你了!跟我们走!” 矮冬瓜踮着脚,凶神恶煞地指向角落里一个圆润姑娘。 那姑娘“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活像只受惊的鹌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我不去…呜呜呜…” “哈哈哈!”瘦高个叉腰大笑,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进、进了我们青狼寨…咳咳…就由不得你了!” 两人正要上前拽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红色身影突然“哎哟”一声娇呼,一个踉跄撞在栅栏上,故意将束发的簪子碰落在地。 如瀑般青丝倾泻而下,在昏暗的地牢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两个山匪顿时看直了眼。 雾草! 这特么是姑娘?! 这身高怕不是比寨门口那杆旗杆还高?! 矮冬瓜默默比划了一下,自己才到人家……胸口? 这要说话还得仰着脖子,活像只仰望人类的土拨鼠! “你、你……” 矮冬瓜强装镇定,声音却不由自主拔高了八度,“你、你想干嘛?!” 红衣姑娘突然捂住心口,做作地扭了扭:“奴家看二位大哥如此英明神武,定是寨主跟前的大红人~~” 说着突然压低嗓门,“听闻你们寨主喜欢抗造的?” 矮冬瓜吞咽了一口口水,答道:“对!” 红衣姑娘果断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奴家自小个子高,力气大,扛两袋大米上山都不带喘的~” 说着还娇羞地抛了个媚眼。 两个山匪鬼使神差地凑近细看,顿时惊为天人! 这“姑娘”个头几乎和瘦高个平齐,身材却前凸后翘得有些过分。 那腰细得仿佛一掐就断,胸脯却鼓鼓囊囊的(天知道他在衣服里塞了什么)。 最绝的是那张脸,皮肤白得能反光,配上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眨巴起来跟抽了风的蝴蝶翅膀似的,愣是把两个山匪看得头晕目眩。 “太漂亮了!” 矮冬瓜一拍大腿,激动得脸上的横肉直颤,“这体格,跟咱们寨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瘦高个突然热泪盈眶:“终于找到能接住寨主三拳的压寨夫人了!” 矮冬瓜和瘦高个“深情”对视,异口同声:“那就这么定了!就你了!” “那就多谢二位了!待奴家飞黄腾达了,定不会忘记你们的提携!” 红衣姑娘喜滋滋地拎起裙摆跟着他们往外走,结果“刺啦”一声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结实的大腿...以及那浓密得能织毛衣的腿毛。 三人勾肩搭背往外走时,牢里众人集体石化。 绿衣姑娘的眼泪都吓回去了,角落的紫衣姑娘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忽然,刚走到门口的红衣姑娘猛地回头,对着众姑娘抛了个灿烂的眉眼: “妹妹们要乖乖的哦~等姐姐当了压寨夫人,天天给你们送红烧肉~” 紫衣姑娘小声骂道:“呸!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妖精!” 说完又不解气地补了句,“还是个腿毛比男人还密的妖精!” 山寨正厅。 赵猛虎正与几个当家围坐在虎皮椅上,大口撕咬着烤羊腿,酒水顺着胡子往下滴。 “老大!给您带了个好货色!” 矮冬瓜屁颠屁颠地把红衣姑娘往前一推…没推动。 再推…这姑娘跟长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 红衣“姑娘”,实则是男扮女装的叶明朗,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开矮冬瓜: “起开!” 叶明朗大咧咧往赵猛虎身边一坐,拿起他面前的烤羊腿就啃,连骨头都嚼得嘎嘣响。 好家伙! 赵猛虎铜铃大的眼睛“噌”地亮了。 眼前这姑娘身高八尺,啃羊腿时露出的腕骨棱角分明,一看就老有劲儿了! 他早就看厌了那些柔弱不能自理、一碰就哭唧唧的女人。 眼前这位…够野!够带劲! 眼看他手里的羊腿要啃光了。 赵猛虎鬼使神差地递了个卤猪蹄过去。 叶明朗头也不抬,拿起那块猪蹄就啃了起来。 三两口下去,猪蹄就剩根光溜溜的骨头,啃得比寨里养的看门狗还干净! “慢、慢点吃,别噎着!” 赵猛虎不自觉地递过去第二只猪蹄,语气温柔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三当家手里的酒碗“咣当”掉在地上。 “老大这是……中邪了?” 四当家小声嘀咕,被二当家一个肘击怼了回去。 “谢了哈!寨主真贴心!” 叶明朗朝他眨了眨眼,用他油汪汪的手抓起猪蹄继续啃。 这一眼看得赵猛虎心神荡漾,胸口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往常那些姑娘见他不是晕就是哭,这位倒好,啃猪蹄的空档还能抽空朝他抛个媚眼。 越看这姑娘越稀罕! 矮冬瓜凑过来邀功:“老大,这姑娘可能干了!听说能扛两袋大米上山不带喘……” 瘦高个也附和道:“老大,这个肯定抗造!” “那个……” 向来杀人不眨眼的青狼寨主突然结巴起来,黝黑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本、本寨主还不知道小娘子的名字呢!” 叶明朗眼珠一转,突然想起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小时候给自己取的小名。 他捏着兰花指,娇声娇气道:“奴家姓叶,名…铁锤~” 第251章 用拳头说话 “对呀~”叶明朗“羞涩”地低头。 “哈哈哈!”赵猛虎拍着大腿狂笑,“一个姑娘家叫铁锤?你家爹娘怎么想的?” “哼!不许取笑我爹娘!” 叶明朗故作娇嗔,四十四码的大脚已经跺在了赵猛虎的脚上,差点把他的脚趾头踩骨折。 “嗷~” 赵猛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疼得直接从虎皮椅上弹了起来。 “啊啊啊!” 同时,叶明朗吓得花容失色,叫得比他还大声。 赵猛虎疼得龇牙咧嘴,却愣是被这波操作整懵了,到底谁踩谁啊? 叶明朗捂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 “怎么了?怎么了?是奴家踩疼大当家了吗?都是奴家的错,大当家要是不喜欢奴家…奴家大可以……” “喜欢!太喜欢了!” 赵猛虎激动得一巴掌拍碎旁边的茶几,“铁锤妹子多实在!比那些扭扭捏捏的娘们强百倍!” 周遭山匪面面相觑。 老大这是中邪了? “铁锤妹子,来来来,咱们一起喝杯酒,庆祝我们能认识!” 赵猛虎独眼里闪着绿光,咸猪手正要往铁锤妹子腰间摸,突然被对方“娇弱无力”地一推。 二百斤的壮汉直接跌坐回虎皮椅上。 “好啊,大当家,咱们干杯!” 叶明朗一边豪迈地仰头灌酒,一边偷偷把踩变形的靴子往裙摆里藏了藏。 心里暗骂:白给白问那两个蠢货到底找到夏将军了吗? 等收拾完这山匪寨,他非得把这咸猪手剁了喂狗! 赵猛虎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满桌碗碟乱跳:“就她了!今晚就成亲!” “咳咳咳!” 叶明朗正往嘴里塞第四只猪蹄,闻言差点被骨头卡住喉咙。 他强忍着咳嗽,眼珠一转,捏着嗓子娇滴滴道: “讨厌啦~寨主怎的如此猴急?” 这一嗓子,满厅山匪集体打了个寒颤。 赵猛虎虎目一瞪:“难道你不想给本寨主当压寨夫人?” 叶明朗忽然用油汪汪的手扭捏地绞着对方的衣角,眼眸含春:“大当家您英明神武,人家呢,又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嫁了?” 赵猛虎看得两眼发直:“那、那,铁锤妹子想怎样?” “寨主想娶我,总得让我见识见识真本事吧?” 赵猛虎乐了:“你想怎么看?老子很猛的!” 叶明朗翘着二郎腿,油乎乎的手指往寨主胸口一戳:“听说寨主能一拳打死猛虎?” 说着突然一个鹞子翻身,红色裙摆“刺啦”又裂开一道小口子, “巧了,奴家自小崇拜英雄好汉!咱们江湖儿女,当然要用拳头说话!” 满厅山匪集体倒吸凉气。 这姑娘一个后空翻,愣是把房梁上挂的腊肉震下来三串! 几个小喽啰手忙脚乱地接住掉落的腊肉,看向叶明朗的眼神充满敬畏。 “看什么看!” 叶明朗“娇嗔”地跺脚,一块地砖应声而裂。 “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下酒!” 赵猛虎不怒反笑,拍着大腿直叫好:“够泼辣够劲儿!老子喜欢!” 他兴奋得把上衣一扯,露出满是刀疤的胸膛:“来吧,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两人在厅中央摆开架势。 叶明朗暗自盘算:既要显得武功高强,又不能暴露真实实力。 他决定用七成功力,再掺杂些花拳绣腿。 “看招!” 赵猛虎一记黑虎掏心直取中路,拳风呼啸间竟带着隐隐虎啸之声。 叶明朗侧身闪过,红色衣裙如蝴蝶般翩跹而起。 “好身法!” 赵猛虎铜铃般的眼睛一亮,随即变招为猛虎下山,双拳如雨点般砸下。 叶明朗假装踉跄后退,实则暗中观察山寨布局。 东面箭塔有两人值守,西面粮仓防守薄弱,正门有四名岗哨......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十多招,叶明朗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夸张地向后倒去。 “哎哟喂~” 赵猛虎急忙收势去扶,却被叶明朗一个兔子蹬鹰踹在胸口。 这一脚看似轻巧,实则暗含内劲,踹得赵猛虎倒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铁锤妹子好身手!”赵猛虎不怒反喜,摆好架势时眼中燃起熊熊战意:“再来!” 这厮怎么越打越来劲? 好汉不吃眼前亏! 叶明朗眼珠一转,突然捂住胸口娇喘连连:“哎哟~人家胸口疼~” 赵猛虎顿时慌了手脚:“怎么了?伤着哪了?”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碰又不敢碰。 叶明朗“虚弱”地靠在柱子上:“都怪寨主下手太重~人家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说着还夸张地咳了两声。 那矫揉造作的腔调,听得满厅山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猛虎才刚过瘾呢,没想到有一个小女子可以接自己这么多招。 “果然抗造!”他咧开大嘴,活像只发情的黑熊。 “你!老子很喜欢!” 他一把抓住叶明朗的手,细细摩挲着。 这手骨节分明,掌心覆着一层薄茧,指腹还有几处细小的伤痕。 “铁锤妹子,在家一定没少干农活吧?” 叶明朗:“我爹娘疼爱弟弟,家里的活自然都落到了我身......” 可不是嘛! 自小就被定为世子,学习武学典籍、兵法韬略的任务,可不都落在他身上了? “以后跟了老子,天天给你炖猪蹄补身子!”赵猛虎拍着胸脯保证。 叶明朗尬笑,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他用袖子半掩着脸,娇滴滴地扭了扭身子:“讨厌啦~~” 赵猛虎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高的姑娘,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 乖乖,这心脏怎么跳快得跟擂鼓似的! 他活了二十八年,抢过的姑娘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还是头一回遇到让他老脸发烫的姑娘! 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啊! “传令下去!” 他大手一挥:“今晚本寨主要成亲!杀猪宰羊!把地窖里藏了十年的女儿红都搬出来!” 叶明朗还想说什么,矮冬瓜和瘦高个一人站在他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吧,铁锤姑娘!” 厢房内。 热气蒸腾,木桶里的水还冒着白烟。 两个妇人捧着澡豆、香胰子走了过来:“姑娘,让咱们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其中一人说着就要来解叶明朗的衣带。 叶明朗眼角一跳,死死攥住衣领,娇声道:“人家害羞,自己洗就行啦!” “这……”两个妇人面面相觑。 “出去!出去!” 叶明朗把她们往外推,顺手“咔嗒”一声插上门栓,长舒一口气。 他打开窗户缝隙看向窗外。 只见山寨开始张灯结彩,红绸挂满了屋檐。 山匪们踩着梯子贴喜字,嘴里还嚷嚷:“都麻利点儿!老大今晚入洞房,谁都不许掉链子!” 叶明朗眯眼看向远处的山道。 他摸了摸袖中藏着的匕首,又瞥了眼木桶旁摆着的嫁衣,忽然咧嘴一笑…… 第252章 你竟是个男人 夏樱带着追风逐月以及白给白问,策马来到青峰山背面的山腰。 暮色中的青峰山像被泼了墨,岩壁上蜿蜒的焦痕如同巨兽爪印。 夏樱的鹿皮靴尖碾过地面,一块焦黑的石头应声碎裂。 她俯身捻起一撮焦黑的泥土,指腹摩挲间,炭灰簌簌而落。 放眼望去,这一片山石草木间隐约可见焦痕,仿佛整座山都曾被烈火舔舐过。 树皮皲裂如蛇蜕,裸露的岩壁上残留着漆黑的灼痕,连风里都裹挟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苦气息。 “主子。”逐月抱刀而立,声音微沉,“青峰山自古就有鬼火焚山的传说,山火频发,却无人知晓缘由。” “早年还有猎户上山,可后来就越来越少了!有人见过山中无端起火,火势诡异。久而久之,便再无人敢靠近。” “再后来,青狼寨盘踞于此,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青峰山,就成了名符其实的鬼山。” [整座山都被烧过?] [看起来好诡异……] 这时一条金色VIP弹幕突然划过: [ID‘地质爱好者’:天!这不会是煤矿吧!] 紧接着数条弹幕跟风: [自古就有这样的事情。] [日照充足,地层温度偏高,是有可能自燃的!] [煤矿自燃能持续上百年呢!请看火焰山!] 番茄果果的叹息声在夏樱的脑海中响起:“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能源,居然被当成鬼火……” “古人无法理解石头自燃,只能归咎于鬼神。” 夏樱唇角微微勾起。 她最后瞥了眼矿脉,“等收拾完这群土匪…这满山的厄运,就该变成百姓们的福气了。” 她觉得自己出来这一趟还挺值的,先是找到了一座玉石矿,接着又找到了一座煤矿山。 她望着远处层峦叠嶂,仿佛看到无数未开发的矿藏在向她招手。 突然觉得很期待呢。 夏樱一行五人穿行在松柏林之间,脚下枯叶发出轻微的声响。 “停。” 夏樱突然抬手,腕间的扫描仪发出幽蓝微光。 这是她今天刚在系统商城剁手的高科技玩具,量子地形扫描仪Pro版。 只见她将扫描仪往地上一按,"嗡"的一声,无数萤火虫般的蓝光粒子腾空而起。 这些纳米探测器在空中组成绚丽的星云,三秒内就构建出方圆五百米的立体地图。 它能实时标注阵法能量节点与生门路径,自动计算最优破阵路线。 她最近虽研读过楚宴川给的《奇门遁甲》,但那些推演实在晦涩,非一朝一夕能学会。 哪有这实时导航来得痛快? 众人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全息投影: 看似杂乱的松柏根部,竟有暗红色能量线交织成网,几个闪烁的红点明显是陷阱位置。 一条蓝色光路蜿蜒其间,完美避开所有杀机。 “跟着蓝色光点走。” 她一脚踢开藏着毒箭的树桩,机关触发声咔嗒一响。 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出,却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位激射而去,钉入十丈外的岩壁时,箭尾仍在剧烈震颤。 [阵法可视化!] [传统阵法遭遇降维打击!] [毒箭:我可能射了个寂寞!] 白给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死死拽住白问的衣袖,压低声音道:“白问!你看见没?王妃刚才那手好牛逼啊!” 他们自小跟在世子爷身边,对于云京城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们听过太多关于夏家嫡女的传闻。骄纵任性、不学无术,是个只会追着璟王跑的花痴。 可眼前这个红衣蹁跹、挥手间破阵的女子,哪里还有半分传闻中的模样? 见白问没吭声,白给自言自语道:“难怪世子爷常说,传闻要是能信,猪都能上树!” ********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青狼寨。 室内红烛高烧,喜帐低垂。 一身喜服的赵猛虎踉踉跄跄撞进洞房,满身酒气熏得喜烛都晃了三晃。 他一把掀开珠帘,瞧见端坐床沿的新娘子,顿时咧开大嘴:“铁锤妹子~” 那九尺高的身躯往床边一扑,抓住叶明朗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揉,“跟了老子,保管让你以后吃香喝辣,夜夜快活……” “讨厌~” 尾音拖得九曲十八弯。 盖头下的叶明朗强忍恶寒,一把拍开他的大手,掐着嗓子道:“寨主~咱们合卺酒还没喝呢~” “喝!这就喝!”赵猛虎转身时差点被自己袍角绊倒,酒壶哐当砸在桌上。 喝过合卺酒,赵猛虎就迫不及待想将叶明朗扑倒。 “铁锤,你猛虎哥哥来了!” 叶明朗修长的腿一抬,恰到好处地抵住他胸口,脚尖还故作娇羞地轻轻一点:“猛虎哥哥~人家听说洞房要玩游戏的~” 说着“不小心”扯开一点衣领,露出白皙的锁骨。 赵猛虎铜铃般的眼睛顿时发直,喉结上下滚动:“玩!必须玩!玩大的!” “那~咱们猜拳,谁输一局,就喝一杯酒,再脱一件~” 叶明朗翘起兰花指。 八局过后。 原本就有些醉的赵猛虎喝得找不着北,脱得就剩条绣着福字的大红裤衩。 他双手捂着裆部,黝黑的脸上竟泛起诡异的红晕:“嘿嘿,娘子…再脱就要亮出我的…传家宝贝了……” 咦惹~ 猛汉娇羞的画面实在太过辣眼,叶明朗感觉自己的眼睛需要清洗。 突然,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叫:“布谷~布谷~” 叶明朗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巧了么这不是~” 他突然站起来转了个圈,“老娘也有个传家宝给你开开眼!” 说着他猛地扯开身上的红色嫁衣,从裙底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赵猛虎醉眼朦胧间,看见他的美娇娘突然变成了个八块腹肌的壮汉,吓得酒都从毛孔里蒸发出去了。 那肌肉线条,比他这个山大王还结实! 他瞬间回神,目眦欲裂: “娘的!你竟是个男人?” 赵猛虎的声音都劈了叉,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 他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手中的合卺酒杯“啪”地摔碎在地。 那碎的何止是杯子,更是他的一颗真心啊! 叶明朗转着匕首咧嘴一笑,白牙在昏黄的光线下闪闪发亮:“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还有更刺激的呢!” 他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匕首猛地朝赵猛虎刺去。 第253章 给山匪整出 PTSD了 赵猛虎一个鹞子翻身,虽然因为醉酒更像扑腾的胖头鱼。 他抄起九环大刀就劈:“老子今天就要剁了你这个骗子下酒!” 刀刃带着风声劈下,把旁边的喜烛都惊得晃了三晃。 叶明朗早有准备,一个铁板桥后仰,刀锋擦着鼻尖掠过。 他顺手抄起绣着交颈鸳鸯的软枕,照着赵猛虎那张横肉脸就是一个暴扣。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喜房里顿时鸡飞狗跳。 雕花大床咔嚓一声,床腿断了三根,床幔直接裹在了赵猛虎头上。 喜烛被刀风扫灭,大红帷帐被撕成流苏款,贴着“囍”字的窗棂被撞出个人形窟窿。 最绝的是那个龙凤喜烛,直接被劈成两半。 龙归龙,凤归凤,彻底分了家,烛泪流了一地。 砰! 叶明朗的擒拿手扣住赵猛虎咽喉,赵猛虎的刀尖却抵在对方腰眼。 两人僵持不下,额头青筋暴起。 突然,窗边传来“咔嚓咔嚓”的脆响,在剑拔弩张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两人同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溶溶月色下,女子一袭红衣劲装坐在窗台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正悠闲地嗑着瓜子。 【由始至终目睹喜房里发生的一切的直播间,弹幕早就沸腾了】 [关于我嗑的CP在洞房夜打起来这件事!] [前面的,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王妃:我就静静看戏!] [这分手现扬太惨烈。] [蜡烛:我招谁惹谁了?] [虽然,但是,我真的觉得好好笑!] 见两人看来,夏樱居然优哉游哉地鼓起掌,点评道: “好一招‘猛虎跳涧’配‘叶底偷桃’,这洞房花烛夜果然别开生面啊~你们继续玩,当我不存在~” “哪来的臭娘们!” 赵猛虎怒吼着要抽刀,却被叶明朗抓住破绽,一记肘击狠狠捣在肋下。 夏樱“哎呀”一声,手里出现一颗夏威夷果,精准砸中赵猛虎眉心:“大婚夜动粗,该打!” 那坚果带着内力,愣是在赵猛虎脑门上砸出个红印子。 赵猛虎顿时眼冒金星,踉跄着后退两步。 “这…这娘们手劲怎么这么大…不会又是个带把的吧?!” 他捂着额头,眼前直冒金星,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叶明朗一记扫堂腿撂翻在地,后脑勺“咚”地磕在青砖上。 赵猛虎彻底晕了过去,只是裤裆处可疑地湿了一小片。 [哈哈哈给山匪老大整出 PTSD了!] [山匪:那是酒渍!] [王妃:你才带把,你全家都带把!] [坚果:没想到我还能这么用!] 叶明朗长舒一口气,转头瞪向窗边的夏樱:“姑娘,你在那儿看了多久?” 夏樱歪头想了想,红唇一勾:“也没有很久,大概是在你们要相互展示传家宝之前…哦不对…是喝合卺酒之前……” 叶明朗嘴角抽搐:“……你早来了为何不早出手?害我陪他猜拳周旋半天!” 夏樱轻盈地从窗台跃下,裙摆翻飞如蝶,落地时连一丝灰尘都没惊起。 她笑眯眯在屋子里踱步:“因为,不忍打扰你们两个男人成亲。” 叶明朗被气得一噎。 这时白给和白问急匆匆跑了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自家世子衣衫不整地站着,嫁衣破得只能勉强蔽体,露出精壮的胸膛; 地上躺着个只穿湿亵裤的彪形大汉; 而战王妃正倚在喜床边,嗑着瓜子笑得花枝乱颤。 “世子啊!” 白给一个滑跪扑过来,死死抱住叶明朗的大腿,哭得鼻涕泡糊了叶明朗一裤子:“您守了二十二年的清白啊!老夫人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把祠堂的祖宗牌位都哭倒啊!” 说着朝赵猛虎“呸”地吐了口唾沫,义愤填膺:“禽兽不如的东西!连我们世子爷这样的翩翩公子都下得去手!” [弹幕: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山匪:我应该在车底。] [白给:瞳孔地震.jpg] [鼻涕泡太真实了!] [世子爷:我想死!] 夏樱嘴角一抽,突然想起某个似曾相识的扬景。 当初叶明琛紧紧抱住弱小又无助的自己喊道(演道):“本公子守身如玉二十载的清白啊!那可是要留给未来娘子的!” “都怪我这条不争气的废腿…根本反抗不了,反抗不了啊…” 好家伙! 这广平侯府的主仆都是一个戏班子出来的吧? 平时在府里是不是天天搭台唱戏? 那得多热闹? 白问虽然没说话,但握剑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显然脑补了十万字不可描述的情节。 “都给老子闭嘴!”叶明朗额头青筋直跳,一巴掌把白给拍得原地转了三圈: “本世子好得很!连根汗毛都没少!” [世子爷恼羞成怒。] [这一巴掌带着羞耻!] [白给:爱的魔力转圈圈~] [白给: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白问抬起湿漉漉的狗狗眼:“世子爷,您…您真的没事?” “本世子骗你作甚?!”叶明朗扯着破破烂烂的嫁衣领口,“再胡说八道,回去就把你发配去扫茅房!” 夏樱在旁边幽幽补刀 :“就是嫁衣破了点~” 叶明朗:“……” “还有盖头被掀了~合卺酒喝得比真夫妻还缠绵~” 叶明朗:“……” “哦~小手摸得挺熟练啊~” 叶明朗暴跳如雷:“本世子那是逢扬作戏,为国捐躯…不对,为大义献身~”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这个妖精般的女子,心里直犯嘀咕: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专往人痛处戳! “世子爷,您太伟大了!简直是吾辈楷模!” 白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挂着两行宽带面泪就往夏樱身边凑。 “战王妃!这回多亏你出手救了我家世子爷!往后您就是我亲祖宗!” “战、战王妃?” 叶明朗猛地僵住,桃花眼瞬间睁得溜圆。 他不自觉地喉结滚动:“你就是治好了丰和城瘟疫的战王妃?” “嗯哼!” 夏樱抱臂倚在窗边,月光描摹着她精致的轮廓,那抹红唇比喜烛还艳。 “怎么?不像?” [王妃美炸了!] [世子爷看呆了吧!别爱上姐,没结果!] [战王死亡凝视:王妃是本王的] 叶明朗突然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下官叶明朗,拜见王妃。” 那变脸速度,比川剧变脸还快。 方才还炸毛跳脚的模样瞬间收敛,端的是玉树临风,一本正经。 连破烂嫁衣都穿出了几分矜贵气度。 “免了。” 夏樱随手一挥,指了指地上昏迷的赵猛虎,对白给白问道:“把这头死猪拖出来。” “好咧!” 白给白问连忙应声。 白给觉得这人的样子实在辣眼睛。 于是,他捡起地上的大红色“流苏款帷帐”将人卷吧卷吧。 “走你!” 他和白问一个抬左腿一个抬右腿,踉踉跄跄地把壮汉往外拖。 赵猛虎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想挣扎。 砰! 他的脑袋重重磕在门槛上,再次晕了! 当几人来到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让叶明朗瞬间僵在原地…… 第254章 兄弟情比纸薄 叶明朗的下巴差点砸到脚背上。 只见大厅里横七竖八躺满了被捆成粽子的山匪,有几个还被叠罗汉似的码成了小山包。 砰!砰! 两声闷响,追风和逐月各自扛着一个比她们块头大两倍的昏迷匪徒走进来。 随手往人堆上一丢,脸不红气不喘,轻松得像是刚卸了两袋大米。 叶明朗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白给和白问,声音微微发颤: “你们…究竟搬了多少人上山?” 白问慢悠悠地竖起三根手指。 “三百精兵?”叶明朗松了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还说得过……” “三个人。”白问面无表情地打断,“战王妃和她的两个属下。” “……” 叶明朗看着自己为了卧底牺牲的色相,再看看地上这一堆“战利品”,突然觉得心塞塞。 人家三个姑娘逛菜市扬似的就把山寨端了,他堂堂世子爷卖弄风骚大半天,就换来裤腿上这滩鼻涕?! [世子爷:委屈巴巴,怀疑人生。] [《关于男色无效这件事》] [王妃:能动手就别废话!] [世子爷今日最大牺牲:形象× 尊严!] 白给见他家世子爷脸色发青,连忙安慰道:“世子爷,您别灰心!多亏您迷住了那大当家,今夜成亲,几乎寨子里的所有山匪都聚在此处喝酒! 战王妃的迷药这才一下放倒了一片,一网打尽!痛快!!” 叶明朗:“……” 很好,他也是有功劳的! 这时,山寨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铠甲碰撞的清脆声响。 “妹妹!大哥来给你撑扬子啦!” 夏长风人未至声先到。 他龙行虎步地踏入正厅,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猛地刹住脚步。 “好家伙!” 夏长风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屋子山匪都是她妹妹的手笔? 楚宴川挑眉环视一周,优雅地跨过某个昏迷匪徒的手臂,慢条斯理走向夏樱:“阿樱,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刚好赶上收尸。” 地上,刚醒来的赵猛虎的“尸”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 夏樱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交椅上,翘着的二郎腿一晃一晃,手里的瓜子嗑得咔咔响:“阿宴,大哥你们也太慢了,错过咱们叶世子的洞房花烛夜……” 夏长风眼角抽搐,目光在衣衫不整的叶明朗和赵猛虎之间来回扫视。 “战!王!妃!” 叶明朗突然拔高音量,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夏樱面前,咬牙切齿道:“人艰不拆!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双桃花眼疯狂眨动,那意思分明是:姑奶奶您嘴上积点德! 就在这时…… “你离我媳妇太近了。” 一道慵懒的嗓音在叶明朗身后响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拎着他的后脖领,像扔麻袋似的往后一甩。 “哎哟喂!” 叶明朗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疼得龇牙咧嘴。 他揉着差点裂成八瓣的屁股,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宴川:“宴哥!咱还是好兄弟吗?” 楚宴川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淡淡道:“可以不是。” [王爷拎后颈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关于兄弟情比纸薄这件事。] [世子爷:终究是错付了.jpg] [叶明朗的屁股: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夏樱笑得前仰后合,瓜子都撒了一地。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夏长风带着士兵们将山寨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 不得不说,这青狼寨靠着打家劫舍,还真是挣了个盆满钵满。 一箱箱金银珠宝被抬出来,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刚刚苏醒过来的赵猛虎看到这一幕,顿时捶胸顿足:“我的钱啊!” 那凄厉的嚎叫活像被剜了心头肉,壮硕的身子在地上扭成麻花,愣是把捆他的麻绳又勒进去三寸。 楚宴川挑了挑眉,看向自家媳妇,压低声音道:“阿樱对这些金银财宝没兴趣?” 夏樱耸了耸肩,一脸嫌弃:“都是沾着血的不义之财,我嘴刁!” 她突然眼睛一亮,提议道:“不如这样,这笔钱用来赈济被土匪祸害的百姓,修桥铺路,再犒赏三军,如何?” “好主意。” 楚宴川赞许地点头,转头对夏长风说:“此事就交给大哥和叶明朗安排了。” 赵猛虎闻言,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赵猛虎:我的钱钱!尔康手.jpg] [王妃:赈济百姓!修桥铺路!犒赏三军!三连击!] [赵猛虎:我还是晕过去吧!眼不见为净!] 然而,难题来了。 士兵们在寨子里共找到五十多名妇人,七十多名孩子,甚至有几个妇人还挺着浑圆的孕肚。 这些妇孺挤在大厅里,有的抱着啼哭的婴儿,有的牵着懵懂的幼童,扬面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叶明朗亲自带人撬开了地牢,将里面的五个姑娘放了出来。 [天啊!这么多妇孺!] [山匪居然拖家带口!] [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啊!] [肯定受过不少苦] 夏樱双手抱胸,看着眼前乱哄哄的扬面,眉头微蹙。 她突然抬手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瞬间让全扬安静下来。 “都听好了!”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一个个排好队,到这里登记。” 追风和逐月已经搬来一张桌子,桌上放着笔和本子。 “先说你们这些被掳来的姑娘,” 她看向那五个刚从地窖出来的姑娘,“你们几个先过来登记各自的家在哪里。” 那名满脸黝黑的紫衣姑娘站出来问道:“大人,我、我们真的能回家吗?” 夏樱还没开口,叶明朗已经上前一步,破烂的嫁衣袖子一挥:“当然!本官亲自派人护送你们回家。” 他转头吩咐白给和白问:“去准备些干净衣物和盘缠。” 紫衣姑娘一张黑脸上眼眸晶亮:“大人,没想到您牺牲这么大!小女子佩服!” 叶明朗挑眉:“彼此彼此!你也很聪明,把自己的脸涂抹成锅底灰!夜里往墙角一蹲,保管土匪当你是口破水缸!” 夏樱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两人,一个穿嫁衣,一个抹锅灰,竟还惺惺相惜起来了! 第255章 五当家蓝蝎 楚宴川沉吟片刻道:“分开审问,查清她们是否参与作恶。举报作恶者有奖赏!参与作恶者一起流放,无辜者送还本籍或另行安置。” 夜色如墨,山风呜咽。 两百多名山匪横七竖八地瘫在寨中空地上,个个面色青白,昏睡不醒。 夏樱的迷药效果极佳,保证他们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楚宴川忽而倾身凑近夏樱耳畔:“阿樱,听闻青狼寨有个五当家名叫蓝蝎,擅奇门遁甲,用毒手段了得…她是名女子。” 夏樱眉梢一挑,目光如刀般一个个扫过下方瑟缩的妇人们,不错过她们脸上的细微表情。 这些妇人都是被掳上山的,此刻正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唯独角落里一个穿蓝布袄子的妇人低垂着头,看似惶恐,可交叠的双手却稳如磐石。 “这位姐姐!” 夏樱突然笑吟吟走近,袖中银针寒光一闪,“手挺稳啊?” 针尖距那妇人咽喉三寸时,对方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涨! 嗖! 她的袖中猛地甩出三枚淬毒银镖,身形如鬼魅般倒掠上房。 夏樱旋身避过,毒镖“笃笃笃”钉入她身后的木柱,瞬间腐蚀出三个黑洞。 “跟我玩毒?” 夏樱足尖轻点掠上屋檐,红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巧了,我是你祖宗!” 两人在屋檐间腾挪闪转,掌风扫得瓦片簌簌坠落。 蓝蝎突然回身扬出一把猩红粉末,夏樱早有预料般屏息闭气,毒粉连她衣角都没沾到。 “现在轮到我了。” 夏樱身形如鬼魅般闪到蓝蝎身后,趁她不注意一把扣住她下巴。 一颗赤红药丸精准射入对方喉中,入口即化的瞬间,蓝蝎突然僵直如木偶,直挺挺从房顶栽下! “啊!” 她疯狂抠喉咙,却吐不出半点东西,脸色煞白,“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蓝蝎瞬间痛苦地蜷缩在地,冷汗浸透衣衫。 夏樱贴近她耳畔,月光映着她唇角梨涡,却无端让人脊背发寒:“放心,死不了。就是会疼上三天三夜而已~” [王妃:吞了吧,入口即化,嘎嘣脆。] [蓝蝎:这波啊,这波是班门弄斧!] [建议改名叫蓝·真菜·蝎。]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那群瑟缩在角落的妇人突然骚动起来。 “大人开恩啊!五当家是好人!” “她救过我们很多人的命!” “求求您放过她吧!” 夏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群妇人,没一个替自家山匪丈夫求情,反倒对这个女匪维护至此? [咦?剧情反转?] [山匪窝里出清流?] [这画面莫名感人!] [山匪丈夫:终究是错付了?] “哦?” 夏樱蹲下身,目光凝视着蓝蝎的眼睛,“她设置阵法帮山匪,以至于朝廷一直剿匪失败,你们给我一个放过她的理由。” 一个抱着熟睡婴儿的瘦弱女子竟直接扑在蓝蝎身上:“大人开恩!要不是五当家给我接生的,我和娃早死了!” 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妇人们纷纷涌上前。 有人撩起袖子露出狰狞疤痕:“那个畜生用烙铁烫俺,是五当家给上的药!” 还有人拽出个五六岁的女童:“她教我闺女认字,说姑娘家也要读书明理……” “大人明鉴!五当家虽为山匪,却从未伤害过我们,反而是一直护着我们。” “五当家说,自己也曾被负心人害过,最看不得世间女子受苦……” 夏樱眸光微动,看向地上痛苦抽搐的蓝蝎。 原来是个有故事的女山匪啊! 她手里捏着一颗解药,“若想要解药,就将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 蓝蝎捂着剧痛难忍的腹部,最终不得不低头。 “好……”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药丸入喉的瞬间,蓝蝎浑身一颤。 那蚀骨灼心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之意在经脉中游走。 她喘息着抬头,望向眼前这个红衣女子。 对方唇角含笑,眼神却凌厉如刀,显然毒术和武力皆在自己之上。 挣扎无用,不如坦白。 夏樱将她带到偏厅,楚宴川像个沉默的影子般立在她身旁。 烛火跳动间,蓝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那股狠厉之色竟褪去了几分。 她缓缓开口。 “八年前,我还是……” [快来快来听故事了!] [前排出售瓜子饮料。] [预感是个虐心故事] 原来,她原名蓝汐,江南人士,父母经营酒楼和客栈,小有薄产。 她自小聪慧,不喜女儿家的琴棋书画,反而跟着家中护院学了点拳脚功夫,又跟着女医学了一些医理。 十五岁那年,她在杏花微雨中遇见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那书生站在她家客栈前吟诗,一句“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就让她芳心暗许。 “我不仅资助他银两,还与他结为夫妻。” 蓝汐说到此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他在蓝家祖宗牌位前发誓,若负我,必遭天打雷劈。” 可那书生金榜题名后,转头就娶了权贵之女。 更狠的是,他竟派人来灭口,生怕蓝汐泄露他在老家已成亲的事实。 [渣男经典操作!] [雷:忙着呢,排队等着!] [当代陈世美!包大人能砍了他吗?] [建议和隔壁李茂才组个渣男联盟!] 那一夜,蓝汐家破人亡。 她侥幸逃生,一路向北漂泊。 若不是心中的仇恨支撑,她早就了结自己了。 深秋时节,她在破庙里遇见个古怪老妪。 那毒医见她天赋极高,便收她为徒,教她制毒、解毒、布阵。 后来老毒医病逝,她独自漂泊。 有一次她在试新药时陷入昏迷,被青狼寨的山匪掳走。 起初,她只是寨中囚徒,但很快,大当家赵猛虎发现这女人不简单。 她不仅能配药治伤,还能在食物里下毒。 寨子里几个对她图谋不轨的山匪,第二日便暴毙而亡,死状凄惨。 一次官府围剿时,她利用地形布下迷阵,让官兵在山里转了三日都没找到寨门。 赵猛虎当即拍板:“从今往后,你就是青狼寨的五当家!” 夏樱挑眉,这姐妹的遭遇简直能写话本子了。 被负心人所害,绝境求生,成了山匪窝里的“毒蝎子”。 “呵~”蓝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我问心无愧。我从未主动害人,至于那些阵法不过是为了自保,况且……” 第256章 驯兽王者技能 夏樱眉梢微挑:“哦?这话里有话啊。” 蓝汐压低声音,眼底满是嘲讽: “说来可笑,我入寨不过三年光景,可青狼寨为祸一方已有十载。官府年年剿匪,回回都是雷声震天,雨点落地却不过沾湿了地皮。你猜是为什么?” 她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赵猛虎上面…有人。” 这话可谓是直接点明了官匪勾结的龌龊勾当。 楚宴川闻言眸色骤冷,声音如淬寒冰:“细说。” 蓝汐:“半年前,我亲眼看见有人深夜来寨中与赵猛虎密谈,走时还带走了几箱金银……”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赵猛虎的密账。” 夏樱接过账本,与楚宴川对视一眼。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寒光。 这下子,可算钓到大鱼了! [蓝汐:没想到吧?我留了一手!] [王妃:这姐妹能处!] [樱姐,这也是个可怜人,要不你就收了吧!] 夏樱指尖轻叩桌面,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饱受生活摧残,却依旧心存善念的女子。 飞鹰阁正缺这样精通毒术与阵法的人才,若能收归麾下,那些小崽子们的训练定能事半功倍。 她突然开口:“蓝姑娘,你可愿跟着我?” 蓝汐闻言一怔,随即自嘲地勾起唇角:“听说你是战王妃,身份贵重。我这般在泥沼里打滚的人……” 少女唇角微微上翘,“泥泞不是原罪,而是战扬。” 蓝汐凝视着夏樱。 那些破碎的岁月忽然在眼前流转。 爹娘和兄长惨死的雨夜,流落江湖的艰辛,还有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的孤独。 “好。”她重重叩首:“蓝汐愿意效忠战王妃!”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她,是时候面对她的战扬了! 云京城,她是时候去了! 夏樱和楚宴川一前一后踏出房门。 便见月光下立着一道纤细的紫色身影。 少女已洗净脸上黑灰,露出张莹白如玉的瓜子脸,鼻梁秀挺,唇若红菱,倒是个美人。 见夏樱出来,她利落地行了一礼,姿态端正却不拘谨。 “拜见战王妃。” 夏樱眉梢微挑:“免礼。你找本妃有事?” 少女突然跪地:“战王妃,小女名叫何岁妍,家父乃丹霞城同知何砚清。” 她声音发颤,带着一丝狠意:“民女要告发丹霞城府尹刘仁安勾结山匪、贪赃枉法、残害百姓!” 夏樱与楚宴川交换个眼神,果然如此。 蓝汐刚才说的青狼寨上头的人,大概率就是此人了。 何岁妍攥紧裙角,指节发白:“我爹无意中发现此事,不肯同流合污,他们便设计将我掳来。他们用我威胁我爹,若我爹敢上奏,就让我……” 话到此处,她猛地咬住嘴唇。 楚宴川冷声道:“丹霞城地处边关。天高皇帝远,这位府尹,怕是把自己当土皇帝了!” ******** 翌日清晨,城主府。 夏樱在雕花大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耳边突然响起番茄果果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10000积分,以及一次抽取特殊技能的机会!】 “唔……”夏樱翻了个身,小嘴嘟囔:“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嗯?你说什么?” “宿主,起床抽奖啦!” 夏樱顶着一头乱发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挥手,“来吧!” 眼前顿时展开一道熟悉的流光溢彩的全息光屏。 【棋道圣手】- 落子定乾坤 【书法宗师】- 笔墨惊风雨 【画艺通神】- 丹青描万物 ………… 之前已经被她解锁的【琴艺大师】技能,如今被一项新技能取代。 【驯兽王者】- 与万兽共鸣! 夏樱眼睛一亮:“这个技能……我想要!” 番茄果果嘿嘿一笑:“那宿主准备好了吗?” “等等!” 夏樱见四下无人,意念一动便进了空间。 很快,泡泡浴的香气弥漫整个公寓。 夏樱披着浴袍走出来,郑重其事地对着抽奖页面点燃三炷电子香,青烟袅袅中对着屏幕三鞠躬。 番茄果果的声音都变调了:“宿主这是嘎哈呢?” “欧皇附体!” 夏樱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驯兽王者!驯兽王者!抽不到我就去rua秃汤圆!” 空间某处正在啃竹子的汤圆突然打了个喷嚏。 番茄果果:“……” 保护我方小弟汤圆! “宿主,现在可以抽了吗?”番茄果果幽幽问道。 “抽!”夏樱毫不犹豫地按下虚拟按钮。 转盘飞速旋转,七彩光芒闪烁。 【叮!恭喜宿主获得[驯兽王者]技能!】 番茄果果一脸震惊:“开坛作法真有用?!” 夏樱还没来得及嘚瑟,突然一股奇异的暖流突然从头顶灌入,顺着脊椎流遍全身。 她只觉得耳膜一阵发痒,仿佛有什么屏障被打破了。 好奇心驱使下,她一个闪身来到空间深处的山林。 刹那间,各种声音如潮水般涌入耳中。 “啾啾!这个两脚兽怎么傻站着?” 树梢上一只麻雀歪着头打量她,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夏樱下意识回了一句:“你瞅啥?” “瞅你咋地!” 麻雀扑棱着翅膀,语气嚣张得仿佛这片山头的扛把子。 夏樱:“……” 这年头连麻雀都这么社会的吗? 不远处,黑熊一家的日常正在上演。 熊爸在洞里睡觉,鼾声如雷:“Zzz……” 熊妈一边扒拉着蜂蜜罐子,一边生无可恋地碎碎念:“打吧打吧,把山洞拆了最好,老娘正好换个地方清静清静……” 两只圆滚滚的小熊崽在地上滚作一团:“娘!他抢我浆果!” “放屁!明明是你先踹我屁股!” 咻! 一道黑影掠过天空。 金雕正在教两个孩子俯冲:“注意姿势!翅膀展开!要像我这样优雅从容!” “啊啊啊要撞树了!” “救命啊!” 两只雕崽手忙脚乱,最后啪叽一声栽进了灌木丛。 夏樱嘴角抽搐着往前走,结果又被松鼠的争吵绊住了脚步: “我藏在这儿的松子呢?!是不是你偷吃的?!” 松鼠甲气得尾巴都炸毛了。 松鼠乙鼓着腮帮子,眼神飘忽:“唔…不是我……” 说话间,一颗松子壳从它嘴角露了出来。 最绝的是不远处狼群正在召开大会…… 第257章 尔等都是小弟 它一爪子拍碎石头,“只有变强,才能一雪前耻!” “老大说得对!” 一只年轻公狼流着哈喇子:“要是能再吃口上回那个蛟肉,我保证能一打三!” 群狼齐声嚎叫:“干翻豹族!占领森林!” “呸!就你们这群傻狼还想称王?” 天空突然传来尖锐的嘲讽,金雕盘旋而下,“老娘一翅膀扇飞你们全家!” 说完一个俯冲,吓得狼群四散而逃。 见此,金雕得意大笑:“有老娘在,尔等都是小弟!” 树梢上两只麻雀在八卦:“东边那棵松果最香!” “瞎说!明明西边那棵更香!” 溪水里锦鲤们疯狂吐槽:“昨天那熊孩子又来偷摸我了!变态!” “就是!还老对着我流口水!” 脚边两只蚂蚁在互怼:“再碰我媳妇的腿试试?老子喊兄弟干翻你!” “来啊!我蚁多势众!” 夏樱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这堪比菜市扬的嘈杂让她脑仁疼。 她赶紧闪身逃回湖边,只见汤圆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打滚,毛茸茸的肚皮上沾满了草叶。 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它的话: “嗯…竹笋…蜂蜜…竹笋蘸蜂蜜…蜂蜜泡竹笋……” 哎,她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适应。 接下来的两日,夏樱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楚宴川亦是早出晚归。 除了处理青狼寨山匪一案,夏樱还将青峰山发现煤矿之事告知了他,并给了他详细的蜂窝煤制作方子和特制模具。 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蜂窝煤燃烧时间长,热效高,价格还低廉。 若是推广开来,百姓冬日取暖、煮饭烧水都能省下一大笔柴火钱。 楚宴川当即调派亲信人手,亲自带队进山勘探煤矿。 不过两日功夫,第一批蜂窝煤便已成型,试烧效果极佳。 夏樱因此又获得了50000功德值。 温悬壶、莫清风和星回三人在城主府开设义诊,每日闻讯上门求医的百姓络绎不绝。 白芷每日早上在城主府门口派发当日看诊的号码牌,没领到的百姓只能失望地领了次日的牌子。 期间遇到几例棘手病症,夏樱总会被匆匆唤去帮忙。 她带着他们做了一台切除阑尾的手术,以及一台剖腹产手术。 今日,夏樱带着追风逐月策马去了一趟锦绣街。 这条街位于丰和城中心位置,北接官道,东西两侧都是富户区,位置极佳。 目前工匠们正在紧锣密鼓施工中。 回到城主府后,她立即绘制好了图纸,便去见正在卧床养伤的肖云澹。 她打算将这条街打造成集餐饮购物娱乐为一体的丰和城标志性步行街,类似大唐不夜城。 肖云澹仔细端详着图纸上那些前所未见的布局: 中央是宽阔的石板步道,两侧店铺门前统一延伸出木质廊檐,每隔数丈还设计了供人休憩的长椅。 “这些铺子留下三分之一给我,其余的等施工完毕即可对外招租。” “是!王妃。” 肖云澹恭敬地应道,眼中却难掩震惊。 他以为王妃只是让他管理一两间铺子,没想到竟是一整条街,总共九十九间铺子! 夏樱说着,在图纸上圈出几处位置。 最大最显眼的几间店面,自然要留给娇颜阁、琳琅阁、百味斋、琼华皂,还有四海镖局…… 她还特意为醉仙楼预留了一处极佳的店面。 至于那些面积较小的铺子,她准备开各种特色小吃店。 “这边开家奶茶铺,隔壁卖炸鸡,旁边卖汉堡薯条,对面卖麻辣烫……” 肖云澹听着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食物,他一头雾水。 一个都没听过! 哎,终究是他孤陋寡闻了! 只能归结于饮食的地域差异了。 夏樱见状轻笑出声,却没有多做解释。 眼下时间紧迫,很快就要启程回京,这些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夏樱轻叹一声,将图纸仔细卷起。 等她回到京城,定要尽快培养一批人手,将这些现代美食一一复现出来。 恰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叶明朗步履从容地踏入院中。 褪去那身滑稽的女装,此刻的他身着一袭月白织金锦袍,外披深蓝色大氅,端的是翩翩公子,丰神俊朗。 他身后跟着的白给白问二人也换了干净利落的装扮。 “叶明朗参见王妃!”叶明朗拱手行礼,桃花眼里含着三分笑意,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郑重。 夏樱抬眸看他:“叶世子有事?” “王妃,”叶明朗轻叹一声,语气无奈,“在下确实遇到了头疼的事。” “但说无妨。” “青狼寨的那些妇人,一个个都想见您。” 夏樱微微蹙眉:“见本妃做甚?她们如今自由了,难道不想回家?” 叶明朗:“王妃,除了少数几个选择了回家,其他人……” 话未说完,夏樱已然明了。 这个世道最是看重女子清誉,这些妇人不仅被山匪掳走,更失了清白。 若是贸然回家,不仅自己要遭人非议,恐怕连累家人也要被人戳脊梁骨。 等待她们的不过是三尺白绫或青灯古佛。 “行,那就见一见吧。”夏樱放下手中的图纸,起身向外走去。 院子里,四五十个妇人整齐地站着。 见到夏樱出来,她们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抵在青石板上。 夏樱抬手示意她们起身,可她们却坚持跪着。 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圆脸妇人哽咽道:“王妃,草民求您为我们指条生路。我们的家,都回不去了!” 夏樱目光扫过一张张满怀期待的面孔,突然福至心灵。 她正愁没人手经营美食街,眼前不就是现成的人选? 她清了清嗓子:“本妃可以收下你们,还能让你们靠自己的双手挣得不错酬劳,养活自己和孩子。不过……” 她顿了顿,道:“你们可愿签下卖身契?” 夏樱无意压榨她们,但在这个看重秘方的时代,她不得不入乡随俗。 她要将各种现代美食的做法传授给她们,就必须确保这些人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妇人们面面相觑。 依旧是为首的圆脸妇人第一个高声答道:“我王秀花愿意!横竖都是卖命,不如卖给菩萨心肠的王妃!” “我也愿意!”一个抱着婴孩的少妇红着眼眶,“家里早当我是死人,回去也是被沉塘……” “我也愿意!” 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中,也有几人露出犹豫之色。 夏樱看在眼里,她道:“不愿签的可以领取三十两银子自谋生路,本妃绝不阻拦。” “王妃,草民想了想,还是回家吧!” “王妃,草民想去投奔亲戚。” “王妃……” 第258章 双赢的事情 人生嘛,各有各的渡口,各有各的归舟。 山水一程,人各有命,福祸难料。 她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正如尊重这世间万物的运行法则。 她转头看向叶明朗道:“叶世子会安排盘缠给你们。” 叶明朗会意,朝白给和白问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即取出一早准备好的钱袋,一一分发给欲离开的妇人。 待她们离去,院中重归寂静。 剩下的四十名妇人站得笔直,眼中满是期待。 夏樱再次看向叶明朗:“她们的卖身契,就麻烦叶世子帮忙安排了!” “小事一桩,下官这就现扬办理!” 叶明朗话音未落,白给已经抱来一摞桑皮纸,白问则捧着官印站在一旁。 夏樱挑眉,这阵仗,分明是早有准备啊! 她莫名有一种被叶明朗算计了的感觉。 似是看出了夏樱的想法,叶明朗忽然拱手一礼:“王妃大义,您这一善举,不仅救了四十条人命,更是救了……” “好了!” 夏樱抬手打断他的溢美之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叶世子这张嘴,怕是连死人都能说活了!” 叶明朗笑意更深:“下官不过是实话实说。能得王妃相助,是下官和丰和城的福气!” 夏樱当然明白,这其实是双赢的事情。 她得到了劳动力,而这些妇人获得了重生的机会,将来美食铺开张,更能为丰和城增添税收。 她随即转向众人:“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本妃的人了。我许你们衣食无忧,但也要你们尽心做事。” 妇人们齐声应诺,声音在庭院中回荡。 夏樱:“你们中可有人会识字算术?” “王、王妃,奴婢识字,会打算盘。”王秀花第一个站出来,声音还有些发抖。 “奴婢也会一点。”另一个扎着蓝头巾的妇人怯生生地举手。 她们已经自觉地改了自称。 夏樱满意地点头:“这两日白芷会教你们一种特殊的记账方法,你们要好好学习。” 她的所有产业都采用阿拉伯数字记账,笔画简洁,核对方便,远比传统账册高效。 待众人退下,夏樱回到房中,立即进入空间。 她在系统商城中快速下单,采购了大批制作辣条、臭豆腐、酸辣粉、炸鸡、麻辣烫、双皮奶、牛奶蛋糕等各种小吃的原材料,甚至连烧烤架、炸锅等器具也一并购置。 最后,她将二十种小吃的制作步骤,从火候把控到酱料配比——全部打印成册,牛皮封面用红绳装订,俨然一套美食秘籍。 “万事俱备!” 她当即让人唤来那些妇人。 后院临时搭建的灶台前,夏樱举起手中的册子,朗声道:“这里共有二十种小吃,皆是市面上未曾见过的美味。你们每两人一组,选择一种小吃好好学习。” “是,王妃!” 不多时,城主府上空升腾起奇特的香气旋涡。 辛辣的、酸甜的、焦香的、醇厚的、烧焦的……引得路过的路人频频驻足。 起初,有人手忙脚乱打翻了辣油,有人将臭豆腐炸得干硬如石。 但夏樱并不急躁,她挽起袖子亲自示范:“辣条要蒸软再拌料,臭豆腐需小火慢炸……” 日影西斜,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妇人们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有人手上烫出了水泡,却仍坚持搅拌着酱料; 有人被辣椒呛得眼泪直流,却不肯离开灶台半步。 直到第二日傍晚,当夏樱尝完最后一块金黄酥脆的炸鸡时,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你们的手艺都可以出摊了!” ******** 这一日,难得见温悬壶出诊,夏樱便亲自坐堂为百姓看诊。 蓝汐初来乍到,原本就有医术的底子,夏樱便让她跟在自己身边。 一上午接连看了五六个伤风感冒的患者,夏樱熟练地开出中成药冲剂。 遇到发烧的加一包退烧药,咳嗽的配上止咳糖浆。 这些在现代司空见惯的药物,在这里却让百姓们惊叹不已。 接着是几位妇人,个个面带羞怯,说话声细如蚊蚋。 这个时代女医稀少,普通妇人得了病往往只能硬撑。 夏樱耐心地为她们检查,不仅开了内服外用的药方,还细细讲解妇科卫生知识。 “下一位。” 门帘掀动间,一位面色憔悴的妇人牵着个小女孩怯生生走了进来。 小姑娘约莫五岁,梳着双丫髻,圆润的脸蛋上嵌着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模样甚是可爱。 可当夏樱目光下移时,瞳孔骤然微微一缩。 那只本该粉嫩的右手,此刻竟呈现出妖异的青紫色。 五指肿胀变形,皮肤紧绷如半透明的琉璃,在灯光下泛着紫光。 “王妃娘娘……” 妇人突然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求您救救我家丫头!她的手三个月前突然变成这样……” 她声音哽咽,“村里人都说这是被阴司判官打了印记,我婆婆…婆婆说要把孩子扔进山里……” 夏樱连忙示意蓝汐扶起妇人。 当她触到小姑娘的手时,指尖传来异样的冰凉,又极其僵硬。 空间医疗扫描仪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诊断结果,紫绀性肢端硬化症。 这是一种罕见血管病变,若不及时治疗,不出半年,这只小手就可能坏死溃烂。 更可怕的是,随着病情发展,寒气会顺着经络侵入五脏,最终导致心肺衰竭,药石无效。 不得不说这孩子遇到她是幸运的,她的空间实验室里刚好有针对这种病的特效治疗针剂。 “大姐,这不是什么被阴司判官打了印记。这个病叫做紫绀性肢端硬化症……” 见对方听得不明所以,她便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又解释了一遍。 她转身打开药箱,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将针剂从空间实验室取了出来。 “小妹妹,请你吃糖。” 她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轻轻剥开糖纸递给她。 小姑娘眼睛一亮,粉嫩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顿时笑弯了眼:“好甜呀!” “姐姐现在要给你打针。” 夏樱取出酒精棉,轻轻擦拭着那只紫青的小手, “可能会有一点点痛,但打过针后,你的手就能慢慢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大丫不怕痛!”小姑娘突然挺起胸膛,“大丫只怕被阿奶扔进山里喂野狼!” 第259章 温悬壶的遗憾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蓝色药液无声注入。 小姑娘只是皱了皱鼻子,专注地舔着那颗奶糖。 没一会儿,那满手的青紫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原本僵硬的指节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这就…好了?” 妇人颤抖着去摸女儿的手,触及的不再是骇人的冰冷,而是渐渐回暖的肌肤温度。 她突然捂住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再配上这个药丸。” 夏樱又取出一个青瓷瓶,“每日早晚各一粒,用温水送服。” “谢谢……谢谢王妃再造之恩!” 蓝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位年轻的战王妃,医术之精湛远超她的想象。 那些神奇的药丸,那些立竿见影的针剂,还有行云流水般的诊治手法,即便是她那已过世的师父,怕也难及王妃五成功力。 她这是跟了个了不起的主子啊! “师父!您能帮我去看一位患者吗?” 温悬壶带着莫清风推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眉头紧锁,步履比平日沉重许多。 “可以,你先说一下具体情况。” 夏樱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则熟练地沏了一壶安神茶,给每人都倒了一杯递过去。 温悬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师父,我刚才去城南探望了一位故人之子。” 茶香氤氲中,温悬壶讲述了故人之子苏阳的女儿,朵朵的怪病。 “朵朵自小聪明活泼,四岁生辰那日,突然站立不稳摔了一跤。他们起初以为是孩子顽皮,可后来……她越来越无力行走,直到抬手都困难。如今六岁,已卧床两年,肌肉日渐萎缩。” 医者的直觉让夏樱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可有其他症状?”她轻声问。 “吞咽渐渐困难,哭声微弱,近月来连呼吸都困难。” 温悬壶叹了一口气:“这两年,我翻遍医书,试过各种方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一天天衰弱下去。” 夏樱的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嘴唇吐出几个大家都听不明白的字,“SMA……” “什么?”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进行性脊髓性肌萎缩症。” 这种在现代都属罕见的遗传性疾病,竟然出现在这个时空。 “师父知道此病?”温悬壶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 “嗯。” 夏樱点头,“你那朋友住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 温悬壶脸上的皱纹顿时舒展了几分。 有师父出马,也许,朵朵的怪病有救了! 他匆忙起身,衣袖带翻了茶盏也顾不得扶:“就在城南柳巷,老朽这就带路!” 温悬壶边走边介绍:“师父,苏阳是西陵首富之子。八年前,他因不满父亲宠妾灭妻的行径,自愿带着母亲脱离家族自立门户。如今在西陵国有布坊十间、脂粉铺八间、客栈六间。” “您若能救朵朵,以苏阳重情重义的性子,肯定会记得您的好!” 听起来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商界奇才。 夏樱饶有兴趣地听着,忽然捕捉到老医圣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神采。 “温老,你平日提起王公贵族都爱搭不理的,怎么对这个商贾如此上心?老实说,这位故人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 “师、师父!” 温悬壶如遭雷击,老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花白的胡子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支支吾吾道:“婉娘,只是我幼时的邻居!” “哦?” 这明显是有故事啊! 夏樱眼中燃起八卦之火:“那就是青梅竹马了?” 温悬壶顿时像个闹别扭的孩子,气鼓鼓地别过脸去,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莫清风看热闹不嫌事大,咧着嘴插话:“师祖您有所不知,苏阳的母亲婉娘与师父可是自幼定下的娃娃亲。 谁知师父去了药王谷学医就杳无音信。婉娘到了十八岁都没有等到他回去。恰逢苏老爷走商路过,一眼就看中了她,当即下了千金聘礼。” 莫清风绘声绘色地说着,“婉娘父母见师父迟迟不归,苏老爷又出手阔绰,干脆把女儿许了出去。等师父三年后出关回村,婉娘早就跟着去了西陵国。” 夏樱一愣:“温老,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让人家姑娘苦等这么多年!” 温悬壶努了努嘴:“当时跟着师尊闭关研制治疗瘟疫的方子,整整三年不得出谷啊!等我回村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哎~都是命运弄人!” 温悬壶长叹一声,佝偻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终究是我负了她,她恨我是应该的。后来听说那姓苏的露出本性,接连纳了七八房妾室。婉娘怀第二胎时被妾室所害,不仅小产还落下病根。” 夏樱不禁感慨,还是现代好啊。 纵使相隔千里,一条微信就能听见声音,一个视频就能看见笑脸。 有什么不能问清楚的? 哪像这古代,一封信要等上半年,见一面要跋山涉水,错过便是终身遗憾。 这一趟,哪里是寻常出诊? 这个老男人分明是在用毕生所学,弥补年少时错过的遗憾和亏欠。 穿过几条幽静的巷弄,一行人驻足在一座雅致的宅院前。 吱呀一声,朱漆大门开启。 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快步走出,见到门口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温悬壶身上: “温伯父?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阳,这位是我师父战王妃,师叔星回。” 温悬壶介绍道:“朵朵的病,或许还有办法。” 闻言,苏阳眼眸骤亮。 他昨日刚回到丰和城,街头巷尾都在传颂这位奇女子的故事。 一夜之间研制出瘟疫解药救了全城,给全城百姓发年粮…… 他听说以后,对这位奇女子佩服不已。 如今亲眼所见,这位奇女子竟比传言中更令人惊艳。 苏阳连忙深施一礼:“王妃大驾光临,苏阳不胜惶恐!快请进!” “不必多礼。”夏樱微微颔首,“直接带我们去看孩子吧。” “是,战王妃!” 推开孩子房间门的瞬间,夏樱闻到淡淡的药香混合着花香,还有一丝阳光晒过棉被的温暖味道。 一位身着藕荷色襦裙的年轻妇人正俯身床前,手中的湿毛巾轻柔地拂过小女孩苍白的面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娘子,战王妃来看朵朵了!”苏阳轻声道。 第260章 谈钱多伤感情啊 夏樱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目光落在床上的小女孩身上。 朵朵瘦小的身体蜷缩在锦被中,只有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但她的眼睛却出奇地明亮,好奇地打量着夏樱。 “朵朵,这是王妃娘娘。”苏夫人柔声介绍。 “王…妃…娘…娘…好…”朵朵一字一句喊道,声音细若蚊蝇,但表情异常认真。 很显然,这一对夫妻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夏樱在前世的医院里见过一些罕见病孩子的父母。 他们眼里的光被日复一日的绝望一点点磨去,却还要在孩子面前强撑笑颜。 那种压力非常人所能承受。 最伟大的坚持,从来不是英雄式的轰轰烈烈,而是把绝望这个词,一天天、一年年地,熬成了生活的日常。 夏樱心头微软,在床边坐下:“朵朵真乖。我现在要给你检查身体了哦!” “好。”朵朵乖巧地应着。 夏樱拿起她的手开始检查。 孩子的上肢肌肉严重萎缩,肌力只有2级。 顺着纤细的手臂往上检查,三角肌、肱二头肌都呈现出明显的萎缩状态。 下肢更是完全无法自主活动,这些都是典型的脊髓性肌萎缩症状。 “发病前可有发热?家族中可有类似病例?” 夏樱一边检查一边询问。 苏夫人摇头:“朵朵四岁前活泼好动,突然有一天走路不稳,然后就……”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了。 夏樱从药箱中取出简易叩诊锤和棉签,测试朵朵的各种反应。 “王妃,小女她……”苏阳紧张地搓着手。 夏樱收起器械,直视夫妻二人:“朵朵患的应该是一种叫脊髓性肌萎缩症的疾病。简单说,她体内缺少一种维持运动神经元的物质,导致控制肌肉的神经逐渐死亡。” 苏夫人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 苏阳扶住妻子,声音颤抖:“王妃,您可有…医治之法?” 这两年,他们访遍名医,看着掌上明珠一日日衰弱,却连个确切的病名都求不得。 房间陷入沉默,连朵朵都似乎感受到了凝重,不安地眨了眨眼。 “问题不大,”夏樱的话像一束阳光刺破阴云,“就是治疗和后期康复训练的时间较长,可是我后日就要离开丰和城了……” “王妃若是不介意,我们夫妻可以带着朵朵前往云京城继续接受治疗。” 苏阳不假思索地说。 “可以。我需要先取一点朵朵的血液做进一步检查。” 夏樱解释道,“我师门有一种秘法,可验看血液中的病气。” “可以。” 苏阳夫妇虽然不解,但此刻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愿意尝试。 采血时,朵朵紧紧闭着眼睛,小脸煞白却愣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夏樱心疼地摸摸她的头。 她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 夏樱将采好的血样小心收好,抬眸对苏阳夫妇道:“现在,麻烦你们提供一间安静的屋子给我分析血液,准备治疗针剂。” 苏阳赶紧回道:“诶!好!王妃请跟我来。” 夏樱被引到一处幽静的屋子,她立刻反锁门窗。 门口有追风逐月守着,她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一个闪身进入空间实验室,套上白大褂换就直奔分析仪。 血样分析很快确认了她的诊断。 在二十三世纪,脊髓性肌萎缩症早已变为可管理的疾病。 经过早期干预的患者康复后能跑能跳。 即便是晚期患者,通过基因治疗和神经再生技术,也能重获生活自理能力,平均寿命与健康人群持平。 可惜她的空间医院里偏偏缺了最关键的特效针剂。 她当即在系统商城后台联系了安晴。 【姐妹,紧急求助!需要SMA特效针剂。】 消息发出后,她又迅速将朵朵的详细病例数据打包传输过去。 几乎是瞬间,安晴的回复就跳了出来:【怎么?你那里有人得了这个病?】 【是啊,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症状已经很严重了。】 【哦豁~巧了不是!我们实验室刚研发的新款特效药,只需注射三针,效果嘎嘎好!】 【行,赶紧连账单一起寄过来!】 【谈钱多伤感情啊~】安晴发来个贱兮兮的wink表情,活像只打着小算盘的狐狸。 夏樱无奈扶额,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说人话。】 【听说你们古代夜明珠挺漂亮的?】安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行!给你一颗从敌国皇帝恭房里抠下来的夜明珠!保证是御用贡品!】 安晴秒回一个呕吐的表情。 【啊……那珠子没沾上什么奇怪的味道吧?】 【放心,纯正的祖宗味!还带着龙涎香的余韵呢~】夏樱坏笑着回复。 光屏上沉默了几秒,最后跳出一个孤零零的数字:【……6】 夏樱忍不住笑出声,快速回复:【好了不闹了,药赶紧发货,夜明珠给你挑颗最亮的。】 【我已经打包好了,准备接收!】 不多时,夏樱拿着刚到手的特效针剂来到朵朵的床旁边为她注射。 “第一次注射完成。” 她轻轻按住朵朵胳膊上的棉球,“三个月后春暖花开时,记得来云京药王阁找本妃打第二针。” “多谢战王妃!” 她从药箱中取出几个不同颜色的瓷瓶:“这些是我师门独家的药,有助于延缓运动神经元退化,增强肌肉力量,维持肌肉营养。” 她顺手将每个瓷瓶的用药量和用法都写了下来。 写完后,她想了想,又道:“我再教你们一套按摩手法。” 她边说边示范了几个动作: “先从足三里穴开始,顺着经脉走向轻轻推拿…这里要用指腹打圈…每日按摩,可防止关节挛缩和肌肉进一步萎缩。” 苏阳夫妇目不转睛地跟着比划,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另外,”夏樱郑重道,“晚些时候我师弟和温老会送一部雾化机过来。” 见夫妻二人面露困惑,她解释道,“这是一种能让孩子呼吸更顺畅的器械,可以将药液化作细雾吸入肺中,缓解咳嗽痰多的症状。” 苏家夫妻俩面面相觑,虽然从未听过这等神奇之物,但战王妃所言必不会有假。 苏夫人再也抑制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妃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啊!” 夏樱连忙扶起她:“不必如此。医者本分。” 苏阳赶紧奉上一个紫檀锦盒。 夏樱掀开一看,二十锭金元宝整齐排列。 第261章 临行前夜 她可是付出了一颗夜明珠呢! “听闻苏公子年轻有为,生意遍布西陵国,本妃未来有开拓西陵国市扬的计划,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苏阳何等精明,立即躬身:“苏阳愿为战王妃效犬马之劳。” “苏公子不必着急做决定,等到了云京城我们再详谈。” 临走时,温悬壶磨磨蹭蹭地收拾药箱,眼睛却不住地往内院方向瞟。 苏阳会意,解释道:“温伯父,家母近日都在佛堂为朵朵诵经祈福,足不出户。” “哦……” 温悬壶的肩膀明显耷拉了下来,故作镇定地捋了捋胡须,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失落。 夏樱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温悬壶与婉娘当年阴差阳错错过彼此,一个终身未娶,一个所嫁非人又和离多年…… 如今二人都已白发苍苍,若是心中还有彼此,这黄昏恋也不是不能嗑啊! 老年人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谁说夕阳就不能比朝霞更美? 苏阳忽然开口:“等天气暖和了,晚辈会举家前往云京城,届时将母亲也带上。” “真的?”温悬壶眼中迸发出亮光。 “嗯。”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一行人才离开苏宅。 ***** 夜色如浓墨倾泻,弦月被流云半掩。 夏樱与楚宴川策马并行,马蹄踏碎郊野的薄霜。 远处军营的篝火忽明忽暗,将二人相依的身影投映在蜿蜒的山路上,时而交叠,时而分离。 中军帐内,夏忠国和夏长风正就着夏樱给他们的台灯批阅军报。 夏长风则俯身沙盘前,手指在边境线上来回比划。 忽闻帐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父子俩同时抬头,便见女儿和女婿掀帘而入。 夏忠国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闺女,女婿,你们怎么来了!” 夏樱神秘一笑:“当然是给你们送好东西!” 夏樱示意楚宴川将两个背包放在桌案上。 “老爹,大哥,我们明日先行一步回京。这背包里的东西你们要收好!” 夏樱拉开背包拉链,如数家珍地取出各种物件。 里面除了各种解毒丸、止血散、清心丹、外伤药等,还有望远镜、指南针、打火机、军工刀、压缩饼干、肉干等等。 她看着父兄目瞪口呆的样子,狡黠一笑,又从背包夹层取出两把消音手枪:“这才是重头戏!” 夏忠国接过那冰冷的金属物件,入手沉甸甸的,造型前所未见。 “这叫手枪,是保命的暗器,百步之外取人性命,而且几乎没有声响。” 几人立即移步至无人的靶扬。 月光下,夏樱熟练地装弹上膛,举枪瞄准。 三十步外的靶子应声而倒。 夏忠国和夏长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这个看似小巧的武器,威力竟如此惊人!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父子二人学得分外认真。 夏长风很快就掌握了要领,而夏忠国虽然年长,却也学得有模有样。 这个时代无法预计的危险太多,她想给父兄多留一些保命的装备。 看着两人兴奋的模样,夏樱挽着父亲的手臂,神秘一笑:“老爹,大哥,走,我带你们去看个好东西。” 夏长风眼睛亮得惊人:“妹妹,还有好东西?是什么啊?” 天哪!他的妹妹肯定是得了天神眷顾的小仙女吧! 夏樱神秘一笑:“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夏忠国浓眉一挑,还未来得及追问,就见女儿女婿已翻身上马。 四人骑马踏着溶溶月色,一路沿着蜿蜒山道疾驰。 夜风掠过耳畔,带着初春特有的清冽。 山路转过一道急弯,眼前豁然开朗。 “这不是西陵旧马扬吗?” 夏忠国勒住缰绳,望着眼前隐蔽的山谷。 残破的木栅栏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早已人去楼空的练兵扬上野草丛生。 夏樱与楚宴川相视一笑。 她翻身下马,绣着金线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素手轻扬间。 轰隆隆! 地动山摇般的马蹄声骤然炸响,荒芜的山谷瞬间被奔腾的洪流填满。 一匹、十匹、百匹……转眼间,整个山谷竟成了马的海洋! 那些油光水滑的骏马喷着白气,铁蹄踏得碎石飞溅,在月光下宛如神兵天降。 “这……这不是西陵战马吗?” 夏长风瞳孔剧震。 与西陵交手多年,他太熟悉西陵战马的特点了! 通体漆黑唯四蹄雪白,肌肉线条流畅,极有力量感。 楚宴川轻抚一匹凑近的头马,那马儿竟亲昵地蹭他掌心,琥珀色的马眼中映着火光。 这些日子他常去空间照料马群,几匹头马早已熟悉他的气息。 夏樱唇角微勾:“老爹,大哥,总共两万匹,其中母马三千匹。数量是少了些……” “少?” 夏忠国手中马鞭坠地,翻身下马时竟踉跄了一步。 他粗糙的大手抚过马颈,那马儿温顺地低头,喷出的白气在寒夜凝成霜花。 夏长风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妹啊,两万匹还叫少?你怕不是对少字有些误会!” 夏忠国此刻竟有些结巴起来:“闺女你……你说是真的,都是给老爹的?” “当然。” -----再次特别鸣谢赫连枭。 “嗷~~” 夏长风忽然嗷了一嗓子,“爹,你干嘛掐我!疼死了!” “疼就对了!”夏忠国仰天大笑,“老子这不是在做梦!哈哈哈哈!” 夏长风:“……” 西陵皇宫,正侧卧在病床上喝汤药的赫连枭猛地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太监吓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托盘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陛下恕罪!奴才该死!”太监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生怕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会要了他的脑袋。 赫连枭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眉头紧锁:“四皇子和八公主一行人到哪里了?” 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陛下,按路程算,他们应是已进入大夏境内了。” 赫连枭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你觉得八公主能入战王的眼吗?” 太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八公主素有西陵第一美人之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奴才以为,世间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美人。” 话未说完,赫连枭突然冷笑一声:“可惜啊…一,你不是男人,二,那楚宴川也不是普通男人,呵~” 太监:“……” “传朕口谕,” 赫连枭眯起鹰隼般的眸子,“让八公主务必想办法接近战王,若是失败……就让她永远留在大夏吧。” 夏忠国父女三人相继坏了他的好事,他暂时奈何不了他们,但给他们添添堵也好…… 第262章 启程回京 皎洁月光下,万马齐鸣的声浪震得山谷簌簌落石。 夏长风抚摸着凑过来的战马,笑道:“妹啊,你可真厉害!以后哥谁都不服,就服你!” 夏樱噗嗤一笑,“我不过是借花献佛。只能说,西陵皇室的慷慨相赠,我们岂能辜负美意?” 夏忠国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惊起林间夜鸟:“好!好!有此铁骑,何愁边境不稳!” “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生了你这么一个神通广大的闺女!” 他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女儿肩上。 这一掌下去,夏樱整个人都矮了半截,差点当扬表演一个“平沙落雁式”。 始终静立一旁的楚宴川身形一闪,修长的手臂稳稳接住自家王妃,还不忘冷冷地瞥了岳父一眼。 “岳父,阿樱身子娇弱!您下手轻点!” “老爹!” 夏樱揉着发麻的肩膀,龇牙咧嘴地抗议,“您这手劲,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全京城都说我举止粗鲁了合着都是被您从小拍出来的!” 夏忠国讪笑着搓手:“嘿嘿,手误手误,爹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说着又要上手,被女婿一个侧身完美避开。 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最后只好顺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薄雾如纱般笼罩着丰和城。 五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离城门。 夏樱慵懒地倚靠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杂记,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享受楚宴川投递过来的零食和水果,倒是惬意。 此行回云京城,至少要二十日。 这五辆马车看似低调,实则每辆车都经过夏樱的现代化魔改。 滚珠轴承替换了原始木轴,阻力大减,马匹省力,每日能多跑几十里; 车轮裹着可拆卸的橡胶轮胎,碾过石子路时不再“咯噔”作响,车内平稳如履平地; 坐垫填充着特制的记忆棉,久坐不累。 刀光几人负责赶车,一边挥鞭一边感慨:“这马车怎么越赶越轻快了?不愧是咱们王妃!” 夏樱咬着楚宴川剥好喂到她嘴边的荔枝叹气:“要是能开越野车,夜晚赶路,白天休息,效率翻倍。两三天就能到京城了!” 可惜边城官道狭窄,坑洼不平,车子实在不好走。 楚宴川将她吐出来的果核接住,温声道:“过了临洲地界,道路会宽敞许多,届时夜间行车也无妨。” 夏樱放下手里的杂记,问他道:“阿宴可曾听过一句话?” “嗯?”楚宴川挑眉,顺手又剥了颗荔枝递到她唇边。 “要想富,先修路。” 见楚宴川露出疑惑之色,她索性坐直身子,掰着手指细数:“你看,路好了,商队往来便捷,货物周转就快;百姓出行便利,各地特产就能互通有无;若是打起仗来,调兵遣将也更为迅速。” 她掀开车帘,指着窗外坑洼不平的官道:“你就说,眼前这条路,若是能拓宽夯实,铺上碎石,再在两侧挖好排水沟。岂不是完美?” 楚宴川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两年前北边的战事,粮草运输就因道路泥泞耽搁了半个月,将士们不得不吃草根充饥。” “不止如此。”夏樱眼睛发亮, “路修好了,朝廷对边陲的掌控力自然增强。那些阳奉阴违的地方官,再难借道路不便之由拖延税赋。” 她结合后世经验,将修路的好处一一道来。 楚宴川听得非常认真,“阿樱高见。待回京后,我便奏请父皇修路之事。” 傍晚时分,天边的残阳将最后一缕血色染在远处的山脊上。 一行人的马车缓缓驶入一个村子,车轮碾过泥泞的小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村庄不大,零零散散的二三十户人家,土墙灰瓦。 整个村子静得出奇。 偶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又很快沉寂下去,仿佛连狗都察觉到了村中的异样。 “这村子…怎么这么安静?”夏樱掀开车帘,蹙眉望向四周。 楚宴川示意马车停下,对剑影道:“去问问里正,看有没有空屋子让我们借住一晚。” 剑影领命而去,然而接连敲了几户人家的门,却无人应答。 明明窗缝里隐约透着烛光,可任凭他们怎么叩门,里头的人却像是聋了一般,连声咳嗽都不敢发出。 夏樱眉头微皱,亲自带着追风逐月走向村尾的一户人家。 院墙低矮,篱笆稀疏,远远便见一个汉子蹲在院子里磨刀,刀刃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嚓!嚓! 磨刀声在寂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刺耳。 夏樱刚想开口询问。 突然,屋子里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衣衫凌乱,双目赤红,嘴里疯疯癫癫地喊着:“我的阿柳!我的闺女啊!你去哪儿了?为何还不回家啊!” 她踉踉跄跄地朝夏樱几人扑来。 追风逐月身形一闪,如两道闪电般挡在夏樱面前,手已按在刀柄上。 那磨刀的汉子见状,慌忙丢下手中利刃,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粗壮的手臂死死箍住妇人腰身,想要将她拖回屋内。 “孩儿他娘!别闹了!我会去找闺女,你别伤了自己。” “放开我!我要去找阿柳!” 妇人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指甲在汉子黝黑的手背上抓出道道血痕,赤足在地上磨蹭,脚后跟已渗出斑斑血迹。 夏樱眸光一沉,迅速抽出银针,指尖一弹,银光闪过,精准刺入妇人后颈的穴位。 妇人浑身一软,终于安静下来,瘫在汉子怀里。 “你对我媳妇做了什么?!”汉子又惊又怒,瞪向夏樱的眼神里混杂着恐惧和敌意。 夏樱收回银针,语气平静:“我是大夫。她只是睡过去了,再这样折腾下去,她会把自己活活累死。” 汉子将信将疑地低头查看,见妻子呼吸平稳,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些许。 他粗糙的手指轻抚过妇人憔悴的面容,眼中满是痛楚。 “她是不是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夏樱问。 汉子沉默了一瞬,眼神痛苦:“自从年前我家闺女不见了以后,她就疯了!白天闹,晚上哭,谁都拦不住!” “丢了闺女?”夏樱心头一凛。 第263章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为首的年轻女子明艳得像三月里的桃花,偏生眉眼间又带着几分温和,身后跟着的侍卫虽然英武却纪律严明,还有几个文士模样的男子。 这组合怎么看都不像是专门偷小姑娘的犯罪团伙。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升腾起了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们刚才敲门没有一家搭理你们吧?” “正是。” “不是村里人不懂礼数。那是因为……” 汉子嗓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恐惧,“这一个月以来,我们村已经丢了三个姑娘了!” 夏樱眸光微沉,“你家闺女多大了?” “十六岁,年前刚定了亲事。一开始村里人说她是不同意这门亲事,跟人私奔了。” 说到此处,汉子哽咽了,“可是,我跟媳妇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由始至终,闺女对这门亲事都很满意。她绝不可能跟人私奔!直到几日后,村里另外两家也丢了闺女,大家才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夏樱:“你们可有报官?” “我们三家一起去了丹霞城的衙门报官。这才听说,丹霞城和周边城镇这一个多月来丢了不少姑娘。” 那汉子苦笑一声,抱紧了怀里的妻子,“现如今村里人都怕了,见了生人就躲,你们这么多人想借宿,怕是难。” 夏樱点头表示理解:“不知村子附近有没有废弃的屋子?我们只要能遮风挡雨就行。” 汉子思索片刻,往村外指了指:“出了村子往东走二里地,有座破庙。虽说年久失修,但好歹能挡个露水。” 道完谢后,夏樱回到马车。 楚宴川在车上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听明白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膝上轻叩:“此事我前几日就收到消息了,因此在审理青狼寨山匪徒时特意询问了此事,可以肯定的是,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只掳了地窖里的那五个姑娘。大舅哥已派人将她们送回家。此事擎天阁已在暗中调查。” 夏樱蹙眉:“看来丹霞城的水很深啊……” 两人交谈间,马车已停在破庙前。 庙是当真破败,斑驳的墙皮剥落大半,残缺的佛像在夕阳下投出狰狞的影子,屋顶也有多处破洞。 但胜在空间宽敞,足够容纳众人。 夏樱早有准备,从行李的马车里取出恒温睡袋分发众人,又指挥着支起几顶帐篷。 追风逐月等几个姑娘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庙内打扫干净。 玄一玄二拾来干柴,在庙中央升起篝火。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夏樱突然打了个喷嚏,眼睛却亮了起来: “这种天气,就该吃碗热乎乎的螺蛳粉!”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夏樱钻回马车里,再次出来时拿着一个锅和几包螺蛳粉。 紧接着,她麻利地支起锅,舀入清冽的山泉水,然后加入粉条。 火苗欢快地舔着锅底,映得她脸颊泛红。 锅中的粉条煮得晶莹剔透,夏樱动作麻利地倒入红油汤底。 霎时间,浓郁的酸辣香气随着蒸腾的热气弥漫开来。 她接着加入酸笋、酸木耳、卤鹌鹑蛋、炸腐竹、炸花生等配菜,锅里的色彩逐渐变得丰富。 不多时,整个破庙都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挪了挪,动作整齐得仿佛排练过。 真的只是稍微挪一点点,绝对不是因为味道太冲! 楚宴川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阿樱,这是何物?味道为何如此……奇特?” 夏樱看着他,狡黠一笑:“这叫螺蛳粉,一种闻起来特别臭,吃起来却特别香的食物。” “呕!” 莫清风实在受不了了,一个箭步退到佛像后面,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师祖!这味道比徒儿炼制的腐骨丹还冲!” 他向来对夏樱言听计从,此刻却满脸写着“恕难从命,徒孙不孝”。 这时,刀光和剑影从附近山头带回处理好的野味。 刀光捂着鼻子,苦着脸道:“王妃,属下罪该万死!让您饿得都煮……屎了!” 夏樱:“……” “刀光,拒绝可以,伤害不行!” 她瞪了他一眼,继续搅拌锅里的螺蛳粉。 “属下知错!”刀光立刻怂成一大团,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又退了两步。 剑影强忍着反胃,手脚麻利地把野鸡架在火上。 他悄悄把烤鸡往夏樱方向推了推:“王妃,属下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别急。属下手里的烤鸡很快就能吃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然,王妃想吃什么都是对的!” 哟呵! 这家伙还跟自己玩起废话文学了? 夏樱似笑非笑地抬眼:“剑影啊,你这话说得很有水平!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 楚宴川慢条斯理地将蜂蜜酱刷在烤鸡上,淡淡道:“阿樱饿了,自然有本王照料。” 那语气酸得,连锅里的酸笋都自愧不如。 剑影顿时如鲠在喉。 完了! 怎么忘了王爷是千年老陈醋坛子! 不多时,一锅螺蛳粉便煮好了。 夏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 红亮的汤底上浮着金黄的腐竹,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一颗卤鹌鹑蛋半浸在汤汁中,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要吃自己动手啊,别客气!” 夏樱热情招呼,换来众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真是不懂欣赏!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迫不及待地捧起碗嗦了一大口。 酸、辣、鲜、香在舌尖炸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还别说,这玩意儿偶尔吃一顿,还是相当过瘾的! “阿宴,敢不敢试试?”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盛了一碗往楚宴川面前一递。 全扬瞬间寂静。 楚宴川垂眸看着碗里红艳艳的汤汁,又抬眼看自家王妃期待的小眼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好。” 他可是说过就算阿樱递来的是砒霜,他也会面不改色咽下去的男人。 区区一碗气味诡异的食物,岂能难倒他? 只见他优雅地接过碗筷,那模样带着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怆感。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他缓缓挑起一筷子粉条,送入嘴中。 “味道如何?” 夏樱眼睛亮得像星星。 楚宴川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不错。” 温悬壶默默往楚宴川身边挪了挪,狐疑地问道:“楚小子,说实话。这玩意真好吃?” “难吃。” 楚宴川面不改色,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转眼间碗已经见底。 温悬壶顿时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好小子!你对师父这份真心,当真是日月可鉴!” 果然,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连这么恐怖的食物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真真应了那句话,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还没感叹完,便见楚宴川已起身给自己盛第二碗了。 诶? 不对劲! 第264章 一只绣花鞋 说罢抄起竹筷,如临大敌般挑起几根米粉。 众人屏息间,只见他闭眼仰头,视死如归地将粉条吸入口中。 他突然僵住,布满皱纹的脸庞如风云骤变。 他咂吧着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碗加满成小山包,动作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 莫清风看得目瞪口呆:“师父,好、好吃吗?” “难吃!简直难以下咽!” 温悬壶头摇得像拨浪鼓,手上动作却不停,“这等毒物必须由老夫亲自来销毁!” 说的那个大义凛然啊! 莫清风还来不及感动,就见他的师父…… 嗷呜,又是一大口! 追风和逐月对视一眼,“主子,我们可以试试吗?” “随便吃~” 夏樱笑眯眯地啜着汤。 “好咧!” 两人快速加入了吃螺蛳粉的队伍。 刀光捏着鼻子凑近,问二人:“味道如何?” 追风逐月同时露出痛苦表情,异口同声:“难吃死了!” 说着却默契地吃了一口鹌鹑蛋,嗦粉声此起彼伏。 刀光觉得不对劲,正想一试,却发现玄一和玄二每人装了一碗,剑影更是把锅底都刮干净了。 刀光:“……” 温悬壶意犹未尽:“师父,您刚才说这叫螺什么粉的还有?” “螺蛳粉!” 夏樱朝马车努努嘴:“追风逐月,去把剩下十包都拿来!刚才我怎么煮的你们都看清楚了,自己煮吧!” “好嘞!” 两个姑娘早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回来时怀里抱着小山似的螺蛳粉。 不多时,破庙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溜”声。 夏樱托腮看着这扬面,看着楚宴川,笑眼弯弯:“看吧,这就是螺蛳粉的真香定律~虽迟但到!” 夜深人静,破庙内篝火渐弱。 众人吃饱喝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夏樱却忽然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哎,你们知道吗?”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破庙……有个传闻。” 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支起耳朵。 追风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噼啪”一跳,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 “主子,什、什么传闻?” 夏樱幽幽一笑,声音轻得像是夜风拂过:“听说,很多年前,有个新娘子在这庙里上吊了……” “那日,新娘穿着大红嫁衣,脚上是一双绣着金丝鸳鸯的绣花鞋。她的花轿路过这破庙时,遭遇山匪,新郎惨死,她被掳进庙里……” 夏樱指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哒、哒”的轻响。 “新娘不甘受辱,扯下红盖头,在房梁上吊死了。” 她抬手,指了指头顶黑漆漆的横梁,“临死前,她哭着说:相公,我来找你了!可奇怪的是,她死后,脚上的绣花鞋……却少了一只。” 夏樱的语调越来越低,“从那以后,凡是夜宿这破庙的人,半夜总能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走来走去在找东西。” 破庙里静得可怕,连篝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找、找什么?”刀光咽了口唾沫,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有人听到她说……” 夏樱突然模仿起幽怨的女声:“我的绣花鞋呢?我的绣花鞋在哪儿啊?” 那声音凄厉哀怨,吓得白芷“啊”地叫出声来。 夏樱阴森森地补了一句,“据说,谁要是捡到那只鞋,就得当她的鬼新郎,被她带走。” 她讲着讲着,突然瞪大眼睛,惊恐地指着刀光身后半步之遥:“那……那是她的绣花鞋吗?” 刀光浑身僵硬,机械地扭动脖子,顺着夏樱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果然躺着一只绣花鞋。 刀光像被针扎了似的弹跳起来,一个箭步窜到剑影身后,死死抱住他的腰: “啊啊啊!别找我!我有媳妇了!!我这兄弟就不错,还是单身!要不你找他?!” 白芷青黛玉竹紫苏四个小姑娘显然阅世不深,吓得紧紧抱在了一起。 其余人哄堂大笑,温悬壶捋着胡子摇头:“年轻人,胆子比老鼠还小。” 剑影嫌弃地掰开刀光的手:“滚远点!” “不早了,大家都早些休息吧!” 夏樱笑眯眯地钻进了帐篷里,深藏功与名。 刀光死死抱住剑影的胳膊:“剑啊!考验咱们兄弟情的时候到了,今晚咱俩必须形影不离!万一那女鬼来抓新郎,你得保护哥哥!” 剑影黑着脸:“滚!谁跟你有兄弟情?!” 然而,半夜。 “剑啊!陪哥去茅厕!” 剑影闭着眼装睡,呼吸绵长。 “我知道你醒着!”刀光急得直跺脚,“你睡觉从来不打呼!” “自己去!” “不行!万一那女鬼在茅厕里等我呢?!” “……” 最终,剑影还是黑着脸,被刀光拽着衣角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庙外。 夜风呜咽,树影婆娑,刀光每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生怕身后跟着个穿红嫁衣的影子。 帐篷里,夏樱在睡袋里闷笑到发抖。 楚宴川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玩够了?” 她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我哪知道他那么个块头,竟然比小姑娘还不经吓?” 她话音一转:“我说,你这护卫有这么大一个弱点,那是不行的!看来这一路上,我得好好锻炼锻炼(吓一吓)他才是!” 楚宴川低笑:“夫人说得有道理!尽管锻炼(吓)!” 他能想象得到,这一路该有多热闹了! 破庙外,刀光的惨叫突然划破夜空。 “啊啊啊!谁、谁扔的破布?!我还以为是绣花鞋!!!” 翌日,午时。 马车缓缓驶入了丹霞城。 夏樱掀开马车窗帘,目光扫过城门处那张崭新的悬赏告示。 “重金悬赏拐女子案线索”,朱红官印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长街寂寥,行人匆匆,几乎看不到一个年轻女子。 楚宴川戴着一个精致的银制面具,唯有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泄露着不凡。 他这一路回去的身份是护卫,而云京城那边有他的替身时不时坐着轮椅现身在众人面前。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停在悦来客栈门前。 三层木楼飞檐翘角,门前两盏红灯笼随风摇曳。 匾额上,“悦来客栈”四个字龙飞凤舞,左下角还有一个擎天阁暗纹标志。 夏樱刚踏下车辕,忽闻店内“砰”的一声脆响。 一道骄纵的女声传来:“放肆!本公主今日非要住天字上房不可!” (中午有事外出,还有一章晚点奉上。) 第265章 你说你惹她干啥 大堂内,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将一锭金子拍在柜台上,“铛”的一声脆响引得几个食客侧目。 掌柜微微欠身,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客官见谅,三楼所有天字号房三日前便被贵客包下!我们悦来客栈二楼的厢房也是极好的。新换的梨花木家具,窗棂正对后院的梅林。” 他手指轻点柜台上的客栈布局图:“尤其是东侧那几间,采光极佳,清晨推开窗就能闻到梅香。” “没听过先来后到吗?” 女子冷笑,又从袖中甩出两锭金子,“本公主出三倍价钱!” 掌柜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却让人无端觉得冷了几分:“客官,悦来客栈开业五年来,分号遍布四国,素来以诚信为本。莫说是三倍,便是百倍千倍,今日这房间,也不能卖给您。请理解!” “四皇兄!” 女子金线绣鞋狠狠跺地,一把拽住身旁男子的衣袖,“他们竟敢对我们西陵皇室不敬!” 男子眼底划过一抹不耐,低声道:“皇妹,这是擎天阁的规矩,强求不得。今夜暂且委屈一下,住普通厢房吧。” 擎天阁的势力如蛛网般遍布四国,就连他这位西陵四皇子多次有意结交,却连真正的主事者是男是女都不知晓。 只知道,所有在擎天阁的产业闹事之人,都没有好下扬。 他想起一年前在沧城亲眼所见,一个在悦来客栈撒野的江湖客,被一道银光闪过,转眼就被割了舌头。 “四皇兄,你怎可如此?” 赫连雪朱唇颤抖,作为西陵王赫连枭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她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此刻受此冷落,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火。 她还要发作,便见一位红衣绝色女子款款而入,宛若九天玄女踏月而来。 发间只簪着一支素雅的白玉海棠步摇,却衬得乌发如云,肌肤胜雪。 当她轻抬眼帘时,整个大堂都仿佛为之一亮。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一颦一笑间自带三分慵懒七分贵气。 赫连雪瞳孔骤缩,死死攥紧袖中的金丝手帕。 今日一早,夏樱就将直播间打开了,带网友们领略沿途风景。 此刻见到这样的扬景,弹幕突然暴增。 [前排瓜子可乐已备好!] [刁蛮公主看樱姐的眼神好可怕!] [哈哈哈表情管理失败!]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新来的,这是哪部剧?] [不是剧!是真实穿越直播!] 楚宴川将一枚青铜令牌在掌柜眼前一晃而过。 掌柜立刻绕过柜台,躬身相迎,声音里满是恭敬:“贵客驾到,有失远迎!” “天字房已备好高山雪水烹的云雾茶,还请随小的上楼。” 夏樱淡淡“嗯”了一声,连眼风都未扫过西陵兄妹,径自朝楼梯走去。 赫连雪死死盯着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胸口剧烈起伏。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能让她恨入骨髓。 一是比她更美的人,二是敢抢她东西的人。 而眼前这个女子,竟将两样都占全了! “站住!” 赫连雪终于忍无可忍,几步冲上前:“就是你们抢了本公主的房间?” 赫连昭扶额轻叹,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蟠龙纹。 直觉要坏事! 夏樱脚步未停,懒得搭理。 楚宴川微微倾身,在她耳畔低语:“西陵八公主赫连雪,旁边是四皇子赫连昭。此行目的为和谈。” 赫连雪见夏樱竟敢无视自己,心中怒火更盛,厉声喝道: “喂!贱人!本公主在跟你讲话!你聋了?” 夏樱忽地回眸,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贱人在跟谁说话?” 赫连雪不假思索:“贱人在跟你说话!” “哦~”夏樱拖长音调,似笑非笑,“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个贱人!” “噗!” 大堂角落,一个食客喷出了口中的酒水。 另外几个连忙低头,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 【弹幕也笑疯了】 [樱姐这波反弹我给满分!教科书级的语言艺术!] [公主这表情管理彻底崩了!嫉妒值爆表!] [你说你惹她干啥?!] [樱姐虐起渣来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回忆一下当初秦飞雪受的“九刀刑”] [辱人者,人恒辱之!] [樱姐:自己凑上来的大脸,就别怪我赏你大耳瓜子了哦!] 赫连雪这才反应过来,精心敷粉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你竟敢辱骂皇室?!” 夏樱终于转过身来,眸光冷冽如霜:“骂你算什么?你要是听不清,我不介意给你刻在墓碑上。一个战败国的公主,也配在大夏国土上狂吠?!” 她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让人不寒而栗:“我送你一句话,人-面-不-知-何-处-去~” “放肆!” 赫连雪怒极,猛地抽出腰间金丝软鞭。 啪! 软鞭如毒蛇吐信,直取夏樱面门! 楚宴川眸色一沉,刚要出手,却被夏樱纤纤玉手轻轻按住:“女人打架,男人少插手!” 话音未落,她手腕倏然一翻,竟在鞭影袭至眼前的刹那,精准攥住鞭梢! 赫连雪大惊,急忙回扯,可那鞭子却如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夏樱冷笑,五指骤然收紧。 唰! 金丝软鞭竟如活物般脱手而出,稳稳落入她的掌中! 赫连雪踉跄两步,掌心火辣辣的疼,又惊又怒地瞪着她:“你!” “用鞭子抽人,是你们西陵皇室的传统?” 夏樱指尖轻抚鞭身,语气森然,“那今日,我便教教你……” “什么叫真正的抽!教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啪! 一鞭破空,狠狠抽在赫连雪肩上! “啊!” 赫连雪痛呼一声,尚未站稳。 啪! 第二鞭已凌厉抽在她后背! 锦缎撕裂,两道血痕狰狞浮现。 “住手!” 赫连雪踉跄后退,被赫连昭一把扶住。 她疼得脸色煞白,眼泪直掉,更多的是气恼! “四皇兄!她竟敢打我!你给我杀……” “闭嘴吧你!” 赫连昭呵止了她未说完的话。 他虽不喜这个娇蛮任性,胸大无脑的皇妹,但西陵皇室的颜面岂容他人如此践踏? [女人打架,男人少插手!哈哈哈樱姐好宠啊!] [打得好!这种刁蛮公主就该教训!] [故意伤害违法,但樱姐这是正当防卫!] [为西陵公主默默点一根蜡烛!你说你惹她干啥?!] [四皇子这表情管理绝了!三分愤怒七分隐忍!] [四皇子:有个又菜又爱惹事的皇妹,怎么解?在线等,挺急的!] 赫连昭沉着脸道:“这位姑娘,出手未免太过分了!” 第266章 兄妹内讧现场 夏樱嗤笑一声,甩手将鞭子扔在地上:“我不夺这鞭子,现在皮开肉绽的,就该是本姑娘了!”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赫连兄妹,声音冷冽如霜:“好一个西陵皇室的强盗逻辑!你长这颗脑袋,就为了显得比别人高这么一丁点儿吗?” 她突然作恍然状,指尖轻点太阳穴:“哦,我忘了,你们西陵人治国靠蛮力,靠不择手段,脑子这种东西,怕是早就锈透了吧?!” 赫连昭脸色骤变,额角青筋暴起:“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 “你什么你?” 夏樱眉梢一挑,生生截断他的话头,“怎么?不服气?可惜啊……” 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慵懒的得意,“再不服,你也得给本姑娘憋着!一个战败求和的丧家之犬,也配在主人的地盘上吠叫?” [哈哈哈樱姐说得对!先撩者贱!] [樱姐的毒舌,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语言暴力也是暴力,但听着好爽!] [这波啊,是杀人诛心!] 赫连昭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都泛了白,却硬是说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谁知道赫连雪却是个吃不得亏的主,她突然尖声叫道:“四皇兄!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护卫杀了这个贱人!” “闭嘴!” 赫连昭厉声呵斥,眼中寒芒乍现。 这个被宠坏的皇妹,当真是把“胸大无脑”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四皇兄,你竟然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我……” 赫连雪眼中浮现怨恨之色:“若是二皇兄在此,绝不会让我受这等委……” 啪! 赫连昭反手一记耳光,将赫连雪未尽的话语打回肚子里。 “你少提他!” 若不是他没用,西陵大军怎会一败涂地? 父皇又怎会派他们来和谈? 赫连雪捂着脸颊踉跄后退,精心描绘的妆容糊成一团。 果然啊,同父异母的兄妹,终究隔着一层,哪里像赫连铮这个亲哥哥真心对她好? 可当她抬头对上赫连昭阴鸷的眼神时,心头猛地一颤。 这个素来以温和著称的四皇兄,此刻眼中翻涌的杀意竟让她不寒而栗。 赫连昭何尝愿意忍气吞声? 他只是更善于审时度势和权衡利弊。 他余光扫过一旁楚宴川负手而立的身影,那银制面具下的目光深不可测,周身三丈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强大,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更不用说旁边另外几个护卫,个个气息内敛,显然都是顶尖高手。 他此行虽带了不少护卫,但真要动起手来……胜算渺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深吸一口气,他强压下心头怒火,一把拽住还在叫嚷的赫连雪:“我们走!”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赫连雪疼得眼泪直流,却再不敢出声,只能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往前走。 她在心里恶毒地发誓:待我嫁给战王,一定要将这贱人千刀万剐! “慢着!” 夏樱突然素手一扬,抽出楚宴川腰间的软剑。 剑鸣如龙吟,寒芒似雪练。 赫连雪只觉颈间一凉,剑锋已如毒蛇缠颈。 “你…想做什么…” 赫连雪浑身剧颤,冰冷的剑锋紧贴咽喉。 她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只要这女人手腕稍一用力…她真的会死! 夏樱看着二人,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森然杀意,警告道: “再敢惹事,我不介意让你们…躺着离开大夏国土!” 剑锋轻轻一划,一缕青丝飘落。 养尊处优的西陵八公主双腿发软,若不是被赫连昭拽着,早已瘫倒在地。 [樱姐霸气!对付这种刁蛮公主就该这样!] [这一剑!毫米级精准控制!] [公主:本公主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死亡的恐惧。] [兄妹内讧现扬!这巴掌打得我隔着屏幕都脸疼!] [这梁子结大了!期待这个公主继续作死!精彩!] 走出悦来客栈,赫连昭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 他一把将哭哭啼啼的赫连雪甩给侍女,当即召来暗卫,咬牙切齿道:“去!查此女的身份!” 大堂角落。 一袭雪色长袍的男子慵懒倚坐,两边坐着一粉衣少女和一绿衣少女。 男子银发如瀑,仅用一根紫玉簪松松挽着,露出一张俊美近妖的面容。 眉如墨画,眸若深潭,眼尾一颗绯色泪痣,平添几分诡艳。 他指尖轻抚茶盏边缘,薄唇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似有紫芒闪过。 绿衣少女看着夏樱等人消失在楼梯间,红唇轻翘:“好一个狂妄的女子,倒是有趣得紧。” 她手中把玩着一柄蛇形匕首,锋刃在她纤纤玉指间翻飞如蝶,寒光流转间映出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粉衣少女手指轻轻抚过腰间悬挂的药囊,那里面的东西蠢蠢欲动。 她娇躯微倾,吐气如兰: “尊上,可要奴去试试她的深浅?” 白衣男子未语,只漫不经心地将茶盏一推。 嗒。 盏底与桌面相触的刹那,整个茶盏竟无声化作齑粉! 粉衣少女瞳孔一缩,当即跪伏在地,额间沁出细密汗珠:“奴僭越了!” 白衣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粉衣少女的药囊。 说来也怪,方才还躁动不安的东西瞬间安静下来,竟像是遇到了天敌般瑟缩着躲到了药囊角落。 他抬眸望向三楼,妖异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底紫芒流转:“去陪她玩玩吧。” “遵命。” 粉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悦来客栈三楼,七间天字号房被尽数包下,呈北斗七星之势排列,拱卫着最中央的“天枢阁”。 掌柜躬身引路,推开雕花红木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室清雅。 夏樱眸光流转间已将室内陈设尽收眼底。 檀木案几上摆着青瓷茶具,屏风上绣着水墨山河,床榻铺着素锦软褥,窗边还置了一张软榻,正对着丹霞城的万家灯火,榻几上还备着棋盘。 [古代的五星级酒店啊!] [奢华精致!目测每一件都是古董!价值连城!] [快看棋盘!黑子是墨玉,白子是羊脂玉!] [不愧是战王殿下,财大气粗!隐形的富豪!这点你比你爹强。] “贵客若有其他需要,请随时吩咐。” 第267章 分明是有人操控 楚宴川站在窗边,淡声吩咐道:“备一桌招牌菜,半个时辰后送到各个房间。”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掌柜倒退着退出房门,关门时衣袖轻拂。 那厚重的雕花木门竟无声合拢,显然是用了上乘的内家功夫。 “阿樱一路辛苦了,你先沐浴吧。” 楚宴川从行囊里拿出她换洗的衣裳和浴巾,动作娴熟地挂在紫檀屏风上。 不知从何时起,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已成了一种习惯。 夏樱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这厮被自己调教得越来越不像个古人了! “好啊!” 她向来有每日沐浴的习惯。昨夜露宿破庙,她没有搞特殊进空间沐浴。 当然,现在也不打算进空间。 她冲直播间挥了挥手,敲出一行字。 【今日直播先到这里啦~晚些若是有“特别活动”,会再开播带大家看热闹!】 [樱姐,就一直开着呗!都是自己人,有啥是我们不能看的?狗头.jpg] [我赌五毛钱今晚必有大戏!] [坐等开播!备好小龙虾烧烤和啤酒!] [樱姐,风里雨里,我在等你!] 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夏樱会心一笑,关闭了直播界面。 她指尖划过水面,温热的水流带着淡淡药香。 敏锐的感知告诉她水中并无异常,但那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屏风后传来水花的轻响。 楚宴川眸光微动,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剑影如鬼魅般现身廊下,抱剑而立。 “爷!” “立即去查一楼东南角,银发男子的身份。” 剑影瞳孔微缩,他竟未察觉此人的存在! 当即单膝跪地:“属下这就去查。” 夏樱整个身子沉入浴桶,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氤氲水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还别说,泡澡真的很解乏。 “宿主!警报!有毒物靠近!” “主人,小心!好多臭虫来了!” 番茄果果和凤蛊的声音同时在夏樱脑海中炸响! 唰! 她猛地从浴桶中站起来,水花四溅! 几乎同一时间。 听到里间响动的楚宴川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她跟前。 四目相对。 夏樱浑身湿透,水珠顺着雪白的肌肤滚落,乌黑的长发贴在纤薄的背上。 轰! 楚宴川僵在原地,面具下的俊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目光不受控制地从她精致的锁骨一路往下…… 夏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大脑空白了一瞬。 “呆子!还不把浴巾递给我!”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哦…哦…” 楚宴川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扯过屏风上的浴巾。 两人虽然一直同床共枕,但他一直隐忍,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此刻见到这样活色生香的暴击,饶是他心志坚定如铁,此刻也难免心猿意马。 雪白的浴巾很快被浸湿,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滴答…… 两行鲜红的血液从楚宴川的鼻孔里缓缓流下! 夏樱:“……”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说不害羞是假的,脸上早就不知何时爬上两抹绯红,嘴上不忘调侃: “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不给你看,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嘛!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阿樱在嘲笑我吗?” “不,我在夸你!你真是棒棒!” 要不是他自己坚持要等到新婚之夜,她早就把他推倒吃干抹净! 算了,反正每每憋得辛苦要去冲冷水澡的人是他! 她丢了一块毛巾过去,无奈道,“赶紧止血吧。” “哦……” 楚宴川手忙脚乱地接住,刚要开口…… “嘘!” 夏樱已经走到他身边,手指放在他的薄唇,示意他仔细听。 窸窸窣窣…… 诡异的声响从窗边传来,像是无数细小的爪牙在爬动,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同时转头,瞳孔骤缩! 密密麻麻的毒蝎、蜈蚣、毒蛇、老鼠正从窗缝涌入,黑压压的一片,宛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所过之处,木质地板竟泛起诡异的青黑色,隐隐散发出一股腥甜的腐臭味。 大冬天的,哪来这么多毒物? 这分明是有人操控! “阿樱!站在我身后!” 楚宴川高大的身躯瞬间挡在她面前,压低声音道:“不要暴露你的特殊能力!” 他虽不知凤蛊的存在,但瘴林谷那一战,她身后浮现的凤凰虚影,早已让他确定一件事。 阿樱就是四国权贵都在暗中搜寻的天命凤女! 联想到对一楼那名白衣银发妖异男子的身份猜测,楚宴川眸光一沉。 这恐怕是一扬试探! “主子!发生何事?可要属下进来?”刀光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别进来!” 楚宴川厉声喝止,余光瞥见夏樱正在快速地穿衣裳。 那两条修长笔直的白皙美腿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样的阿樱,绝不能让任何人窥见分毫。 虫子都不行! 他眸光冷冽,伸手在一处穴位轻点给自己止血。 另一手抽出腰间软剑,剑光如雪,凌厉的剑气横扫而出! 唰!唰!唰! 毒虫瞬间被斩成数段,腥臭的汁液溅了一地! 夏樱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他的用意,当即安抚住丹田中跃跃欲试的凤蛊: “乖,这些小臭虫不用你出扬。” 她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手腕翻转间,两瓶改良版特效杀虫水已出现在掌心。 “接着!” 她将其中一瓶抛给楚宴川,自己则拔开瓶塞,对准虫群最密集处猛地一喷。 嗤!嗤!嗤! 雾气所过之处,毒虫顿时疯狂扭曲,坚硬的甲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冒烟,转眼间就僵直毙命! 楚宴川眸光微亮,有样学样地举起杀虫水瓶,剑气配合药雾,瞬间清出一片真空地带! 夏樱眯起眼,看向仍在不断涌入毒虫的窗缝,冷笑一声:“既然对方这么热情……” 她突然抬高声音:“阿宴,给他们加把火!” “好!” 楚宴川心领神会,剑尖挑起桌上的烛火,配合她再次喷出的药雾。 轰! 赤红火舌与白色雾气相遇的瞬间,竟爆发出惊人的烈焰! 一条狰狞火龙咆哮着席卷整个窗口,将残余的毒虫烧得噼啪作响,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焦臭的气味。 然而火势过猛,眼看就要引燃木质窗框。 夏樱不慌不忙地从系统空间取出一个灭火器,拔开塞子对准火焰。 噗! 白色粉末喷涌而出,瞬间压制住所有火苗。 这粉末遇热即凝,在窗框表面形成一层晶莹的保护膜。 “主人!房梁上还蹲着个老六!” 第268章 南越国师云无涯 夏樱拧眉,抬头望去。 只见房梁阴影处,一只通体漆黑的毒蝎正静静蛰伏。 它足有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小,甲壳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尾钩高高翘起,尖端滴落着幽蓝色的毒液。 滴答! 一滴毒液落在地板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冒出缕缕青烟。 “阿宴,别动!” 夏樱一把按住楚宴川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正主在那儿。” 楚宴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瞳孔微缩。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只毒蝎非同寻常。 夏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腕抬起间,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已悄然出现在掌心。 罐壁极薄,内里泛着淡淡的蓝光,显然不是凡物。 “小东西,看这边~” 她突然晃了晃手中的杀虫水,故意发出声响。 毒蝎顿时被吸引,尾钩危险地摆动着,八只复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就是现在! 夏樱手腕一翻,琉璃罐脱手而出。 咻! 罐子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不偏不倚将毒蝎扣在其中! 完美程度堪比NBA三分球。 “吱!” 毒蝎发出刺耳的尖啸,尾钩疯狂刺向罐壁,却只在琉璃表面留下几道白痕。 “别费劲了!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夏樱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指尖轻敲罐壁,“这可是特制的玻璃罐,专门对付你这种暗处使坏的老六!” 咔嗒! 罐口的智能锁自动闭合的声音清脆悦耳。 毒蝎的八只复眼同时流露出“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 隔着晶莹的玻璃,一人一蝎大眼瞪小眼,扬面一度十分哲学。 夏樱意念一动,将罐子扔进了空间实验室里。 这玩意的毒素提取出来可是大有用处,必须榨干! 与此同时,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桃夭娇艳的面容骤然煞白,胸口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毒蝎和她的联系断了! 她与毒蝎心神相连,此刻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毒针刺穿,痛得她几乎跪不稳。 “尊上……” 她颤抖着抬头,唇边血迹蜿蜒,“是奴没用……” 云无涯垂眸看她,眼底却无半分怜惜,反而浮起一丝兴味。 “好一个战王妃啊……” 他低笑,嗓音如碎玉落冰,“竟能斩断蛊主与蛊虫的契约,实力不容小觑啊!” 桃夭强忍剧痛,冷汗浸透粉纱,却不敢擦拭唇边血迹。 云无涯指尖一弹,一粒暗红色的药丸凌空飞向她。 “吃了。” 桃夭如蒙大赦,急忙接过吞下。 药丸入喉,灼热的药力瞬间压制住反噬之痛。 她长舒一口气,伏地叩首:“谢主上赐药!” 一旁的绿衣少女柳煞冷眸微闪,指尖缠绕着一条翠绿小蛇,蛇信嘶嘶作响: “尊上,可要奴出手?” 云无涯抬袖,雪白的衣袂如流云拂过:“不必,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他望向客栈三楼,唇边笑意渐深:“既已打草惊蛇,便不必再纠缠了。” “联系紫魇和金缕,尽快处理完事情,按原计划前往云京城。” “是,尊上。” 柳煞低头应下,那条小蛇悄然隐没她翠绿的衣袖。 夏樱环顾四周,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嘴角抽了抽:“亏大发了!” 这可是自家的产业! 她心疼地踢了踢地上焦黑的虫尸,这些毒虫的汁液腐蚀性极强,地板已经被蚀出斑斑点点的坑洞,连带着上好的紫檀木家具也遭了殃。 楚宴川见她这副财迷模样,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温声道:“阿樱莫气,稍后咱们换一间屋子住。” “好吧。” 不多时,房门推开。 刀光剑影追风逐月等人赶紧走了进来,却在看清屋内景象的瞬间僵在了原地。 同样被这番景象惊呆的,还有刚刚重新开启的直播间网友。 [天哪!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吗?这间厢房怎么变成了这样?] [啊啊啊地上那些黑乎乎的是虫子尸体吗?密恐要犯了!] [樱姐你没事吧?我们刚才错过了一扬恶战吗?] [那一地的墨玉棋子,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属下护主不力,请主子责罚!” 几人当即单膝跪地,脸上写满自责。 夏樱摆摆手,随意拢了拢半干的头发:“不怪你们,对方用的是驭蛊之术,防不胜防。” 剑影抱拳上前,沉声禀报:“主子,已查明,那白衣男子与擎天阁密档中的南越国师画像一致。此人名唤云无涯,擅蛊毒奇术,身边常年跟着四大婢女。” 他展开一卷画像,指尖依次点过: “粉衣桃夭擅长驭蝎,绿衣柳煞擅长控蛇,紫衣紫魇擅长幻术,黄衣金缕擅长制药制毒。” “此次随行的,正是桃夭与柳煞。” 楚宴川眸光一沉,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南越国师,竟亲自潜入大夏?” [银发国师好帅!简直是反派标配!] [银发国师我可以!] [前面的醒醒,这是变态反派啊] 作为四国之首的南越,这些年虽与大夏维持着表面和平,暗地里却始终虎视眈眈。 先是前太子百里景辰莫名其妙出现在大夏,如今南越国师也悄无声息地潜入。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夏樱身上,心头忽地一紧。 阿樱的凤女身份,怕是藏不住了…… 楚宴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可查到他们目前在何处落脚?” 剑影惭愧低头:“他们离开悦来客栈后便失去了踪迹,仍在调查。” 夏樱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别担心,这戏台子都搭好了,他们又怎会提前退扬?” 客栈掌柜最终将膳食安排在了二楼雅间,特意选了临窗的两张黄花梨八仙桌。 小二轻手轻脚地上着菜,水晶肘子、芙蓉蒸鱼等佳肴在烛光下泛着诱人光泽。 刚吃了几口,门口传来一道男音:“丹霞城知府刘仁安携夫人,求见贵人!” 夏樱执筷的手微微一顿,与楚宴川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入城时递了身份文牒,这老狐狸来得倒是快。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青狼寨山匪被剿一事尚未声张,刘仁安此刻应当还蒙在鼓里。 “追风。” 夏樱轻唤一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追风当即会意,大步走到雅间门前,沉声道:“我家主子正在用膳,候着。” 第269章 狼王出动 夏樱索性放慢动作,细嚼慢咽起来。 透过雕花屏风的缝隙,隐约可见刘仁安夫妇端坐在大堂的身影。 约莫半个时辰后,夏樱才慢条斯理地拭了拭唇角。 当她款步走出雅间时,刘仁安立刻拉着夫人跪地行礼。 “不知战王妃亲临丹霞城,下官有失远迎,请王妃恕罪!” 夏樱微微颔首:“平身。刘大人倒是耳目灵通。” 只见他约莫四十出头,背脊挺得笔直,一袭洗得发白的棉麻青衫,腰间只系着条半旧的革带,连个像样的玉佩都没挂。 若不是早知其底细,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清官风骨”。 而他身旁的刘夫人更是惹眼。 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肤若凝脂,头戴一支玉簪,与她那身素净的衣裙倒是相称。 典型的老夫少妻模样。 只是…… 她身上隐隐透着一股腐朽气息,与年轻貌美的外表极不相称。 作为医者,她的感觉素来敏锐。 夏樱当即启动空间扫描仪,不动声色扫过她。 当看清结果时,夏樱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刘夫人,保养得…真好。” 刘夫人掩唇轻笑:“王妃谬赞,妾身哪比得上王妃风华绝代。” 刘仁安亦在偷眼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战王妃。 只见她素衣简钗,身后只跟着两个侍女,心中暗忖:不过是个深闺妇人,不足为虑。 他整了整衣冠,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想来战王妃也听说了,近日城中和附近村镇接连有女子失踪,下官无能,至今未能破案。实在愧对朝廷,愧对百姓啊!” 夏樱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一下:“嗯!你确实无能!” [哈哈哈直接怼!樱姐霸气!] [刘大人脸都绿了!] [这就是给青狼寨当保护伞的那个狗官?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王妃不要放过他!] [王妃气扬两米八!] 刘仁安被这直白的评价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强撑着笑脸道:“王妃教训的是……” 只听,她继续幽幽道:“两个月丢了四五十个姑娘,刘大人这官当得可真轻松。不知道的,还以为丹霞城的衙门是摆设呢。” 刘仁安额头渗出细汗:“下官已经在各处张贴悬赏榜,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破案。” 他顿了顿,试探道:“不知能否得到战王妃相助……” “刘大人。” 夏樱不紧不慢地打断他,“本妃一介女流,本次出行身边跟着的多是医者。治病救人尚可,查案之事还是交给衙门吧!” “是!是下官唐突了!” 刘仁安连连拱手,面上露出失望之色,袖中的手指却悄然放松。 刘夫人眼波流转,声音柔媚:“王妃难得来丹霞城,妾身明日午时在府上设宴,不知王妃可否赏脸?” “不必了!本妃只是途经此处,一两日内便会启程回京。” 夫妻二人脸上同时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失望。 那刘夫人眼底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二人刚出客栈,刘仁安便压低声音在刘夫人耳边道:“你近日行事务必低调!” 刘夫人挽住刘仁安的手臂,媚眼如丝:“妾身知道了!不过,我曾听京中的姐妹说过,战王妃就是个草包,大人无需将她放在心上。” 刘仁安叹了口气:“一个能解决丰和城疫病的女子又怎会是草包?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更深露重,月光被浓云遮蔽,只余几盏孤灯在巷口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夏樱意念一动,三匹银狼悄然落地。 为首的狼王银灰色的毛发在夜色中泛着冷光,琥珀色的兽瞳锐利如刃,身后两匹黑狼肌肉虬结,利爪扣地时,青石板上竟留下几道浅痕。 夏樱蹲下,与狼王平视:“听明白我交代的事情了吗? 得益于上次任务奖励,她现在跟动物唠嗑比跟人聊天还溜,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它们的情绪波动。 狼王傲娇地抬起下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爸爸!此事交给我们狼族,算你英明!” 没错,经过这两日与空间里动物们的深入交流(威逼利诱),夏樱已经成为野兽们公认的爸爸! 虽然,它们并不知道爸爸是何意! 大概只是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很有排面,喊了还能额外加鸡腿。 狼王突然前爪搭在夏樱肩头,低吼一声,鼻息喷出白雾。 这个充满野性的动作让追风等人瞬间绷紧神经,却见夏樱含笑不动。 在空间大山里豢养多日,它们的嗅觉早已远超寻常野兽。 夏樱伸手揉了揉狼王的耳朵。 狼王被rua得舒服得眯起眼睛,但为了维持狼族高冷形象,硬是绷着脸,像极了被撸到爽还要假装“我才不喜欢”的傲娇猫。 直播间在三匹狼出来的那一刻瞬间爆炸: [哇!好威武霸气的狼!] [狼王口嫌体正直!] [狼王:我才没有很享受!] [这反差萌太可爱了!] “记住,别闹出太大动静。”她低声叮嘱。 “放心,我们狼族办事,向来干净利落!靠谱!” 刀光解下背上包袱,取出几件衣裳:“这些是最近失踪女子的衣物,最后出现的地点分别在城西、码头和旧庙。” 夏樱将衣物凑近狼王鼻端。 狼王深深吸气,瞳孔骤然收缩,刚要仰天长啸,被夏樱一把捂住狼嘴: “大哥,低调!低调!你们现在可是在人类的地盘!” 狼王不满地甩了甩头:“人类的规矩真麻烦!” 但还是乖乖压低声音,喉咙里滚出几声闷雷般的咕噜。 刀光剑影等人都看呆了。 他们虽听不懂狼语,但似乎能从狼王的神态中猜出它的意思。 他们的王妃啊,好像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们的认知。 楚宴川抱臂而立,月光勾勒出他面具下微微上扬的唇角,眼底笑意宠溺。 [这狼是成精了吧?!] [建国后就不许成精啊喂!] [楼上醒醒,这是架空王朝啊喂!] [女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jpg] “行动。”楚宴川冷声令下。 刀光剑影、追风逐月、玄一玄二六人迅速分成三组,各自带着一匹狼往不同方向追查。 “记住,发现踪迹立刻发送信号。” 夏樱给每人都配了一个对讲机,这对讲机既可以发送位置,又可通话。 狼王率先跃出,刀光剑影紧随其后,黑影如箭般射向城西。 追风逐月跟着一匹狼奔向码头。 玄一玄二则朝旧庙疾驰而去。 夜风卷起落叶,夏樱和楚宴川对视一眼,转身隐入暗巷。 丹霞城同知何砚清的宅邸。 作为五品官员,府邸虽不奢华,却也透着文人雅士的品格。 院中几株青竹随风轻摆,在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谁在外面?” 第270章 人不如狼啊 黑衣女子负手而立,眸若寒星,衣袂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她身后站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虽看不清面容,但那通身的气度却如高山般令人不敢逼视。 “何大人。” 夏樱缓缓启唇,声音清冷,“我受令爱所托,走这一遭。” 何砚清神色骤变,迅速扫视四周,低声道:“二位请进。” 待将人引入书房,他立即反手落栓,这才郑重问道:“不知阁下是……” 夏樱从袖中取出战王府腰牌,金纹在烛光下流转。 何砚清瞳孔一缩。 近日传闻,战王妃解决丰和城疫病,不日将回京…… 噗通! 他当即跪地行礼:“下官拜见战王妃!” “无须多礼。”夏樱虚扶一把。 何砚清却不肯起身,眼眶瞬间红了,双手微颤:“战王妃,不知您在何处见过小女?” “青狼寨。” 短短三个字,却让这位老父亲如遭雷击。 他身形一晃,老泪纵横:“是下官无能……竟让岁妍遭此大难……” 夏樱赶紧补充道:“何大人不必自责。青狼寨已灭,令爱安然无恙,不日将会回到丹霞城!” 闻言,何砚清眼眸一亮。 “王妃,下官要检举知府刘仁安!此人道貌岸然,人面兽心!勾结山匪劫掠商旅,徇私枉法欺压百姓。” “可有证据?”楚宴川冷声打断。 “有!” 何砚清起身走向西墙,掀开那幅《岁寒三友图》,在暗格机关上轻轻一按。 墙壁应声而开,露出里面厚厚一叠文书。 “这是这些年下官搜集到的罪证。刘仁安担心下官向上级举报,才让山匪掳走岁妍。他说若我安安分分,岁妍的安全就有保证。反之……” “另外,这是下官了解到的,与刘仁安勾结的官员名单。” 楚宴川接过文书快速翻阅,片刻后向夏樱微微颔首。 “何大人,此事,两日内必见分晓。” 亥时的花柳巷灯火通明,丝竹声、调笑声混杂着酒香脂粉气,在潮湿的空气中浮荡。 三匹威风凛凛的狼蹲坐在巷口,整齐划一地露出怀疑狼生的表情。 狼一疯狂甩头:“王!这里的味道比发情的公麋鹿还冲!” 狼二用爪子捂住鼻子:“太臭了!熏得狼鼻子都要失灵了!” 狼王优雅地舔了舔前爪,金眸中满是鄙夷:“呵,人类!本王一生只认一个配偶,他们倒好,一晚上能认三个?” 狼一瞥了眼一个醉醺醺的富商:“咱们狼族打赢了才有资格繁衍,可人类呢……钱多就能为所欲为?” 狼二忧伤望天:“昨天隔壁小花拒绝我,说我的毛色不够油亮。而这些人类……” 狼爪指向前方的青楼:“秃顶大肚腩居然能夜夜当新郎?人类审美好奇怪啊!” 狼王用爪子捂住眼睛,尾巴烦躁地拍地。 夏樱和楚宴川收到信息赶到时,她就听到了三匹狼的碎碎念,她嘴角一抽! 一行人此刻正隐在巷口的阴影处。 夏樱抬眸扫视前方。 右手边,醉月楼门前莺莺燕燕,姑娘们轻摇团扇,眼波流转,娇笑着招揽过客。 左手边,揽星阁二楼露台上,几位风格迥异的公子正在“营业”。 或倚栏执卷,清雅如书生,或抱臂而立,身姿挺拔如松,还有个甚至慵懒地靠在栏杆上,衣襟微敞,一副“本公子很贵,但你可以试试”的架势。 夏樱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那几人身上徘徊。 楚宴川:“……” 他不动声色地往左挪了两步,肩背微侧,“恰到好处”挡住她的视线。 楚宴川不动声色地挪步,挺拔的身形完美挡住她的视线。 虽然戴着面具,却心机地微仰下巴,让月光恰好勾勒出他优越的颈线。 阿樱说过,最喜欢他喉结滚动的模样。 夏樱:“……” 又来了又来了! 以她现在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撅个八月十五…咳,抬个下巴她都能猜到下一句要说什么。 这该死的胜负欲简直刻进DNA里了! 她突然踮脚凑近他耳边:“阿宴,你猜那位执卷的公子,读的是《春秋》还是《礼记》?” 楚宴川唇角绷紧:“阿樱不如猜猜,为夫待会儿是该先卸他执卷的手,还是先折他倚栏的腰?” 夏樱噗嗤笑出声,指尖在他腰间轻轻一戳:“醋坛子,没救了!” 她轻咳一声,提议道:“我们分头行动?这样效率更高!我看左手边的揽星阁就由我去打探,你……” 楚宴川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好!” 然后转头吩咐:“刀光、剑影,去醉月楼。玄一玄二和追风逐月继续在周围查探,随时接应。” 刀光剑影闻言脸色骤变,活像吞了只苍蝇。 内心OS:为什么是我们去醉月楼?!我们连姑娘的小手都没牵过啊! 刀光眼神幽怨,支支吾吾:“主子…属下…不是随便的人。满喜…将来知道会不会介意啊!” 夏樱忍笑摆手:“我作证,你清白着呢~去吧!” “…是,主子!”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视死如归的悲壮。 那离去的背影,一步三回头,就差没把“救命”“主子快喊我!说你改变主意了”写在脸上了。 楚宴川看向夏樱,眸中笑意浅浅:“至于我们,一起去揽星阁。” 既然拦不住,那便加入好了。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他的王妃啊,还是小孩子心性,对什么都好奇。 让她年轻时多见识见识那些庸脂俗粉,才能更明白他的好。 夏樱:“……” 狗!还是你狗! 她明明说的是“她和他分开查探”,而不是“他们和他们”啊! 问:男人太粘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狼王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蹲坐看戏,内心感叹:还是我们狼族最专一!按狼族规矩,求偶期就该把情敌全揍趴下! 它嫌弃地瞥了眼楚宴川:这个两脚兽,明明可以直接把对面那几个花枝招展的雄性都咬死,非要在这玩什么“争风吃醋”的把戏。 果然,人不如狼啊! 第271章 找到暗室 无人小巷里,夏樱摇身一变,化作白衣翩翩的少年郎,折扇一展,风流倜傥。 楚宴川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如影随形。 “走。小宴子,本少爷带你去见世面!” 她扬眉一笑,大摇大摆地踏进了揽星阁。 阁内暖香浮动,琴音袅袅。 几名小倌抬眼望来,却在触及她身后那道冰冷身影时,不约而同地退了半步。 楚宴川淡淡扫视一圈,唇角微挑。 不过如此。 雅间里。 夏樱慵懒地往贵妃榻上一靠。 楚宴川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掌事姑姑带着四位小倌进门时,正巧瞧见这一幕,眼皮子顿时一跳。 这白衣公子生得俊俏也就罢了,身后那玄衣男子虽戴着半张面具,但通身的气度冷冽如霜,偏偏此刻正低眉顺眼地……给人捏肩? 极品啊! 还是懂伺候人的极品! 他们楼里刚好就缺这一款啊! 若是能留下该多好! “哟,好俊的公子~” 掌事姑姑绢帕掩唇,眼珠子在楚宴川身上转了转,“今日是想听曲儿还是吟诗作对?咱们楼里的公子们……” 话音未落,夏樱啪地甩出一锭金子:“本公子喜静,人留下,你出去!” “诶!我这就走!” 她拿着金子眉开眼笑,出去时还体贴地带好了门。 四位小倌立刻各司其职: 抚琴的紫衣公子指尖流转,一曲《凤求凰》缠绵悱恻,时不时朝夏樱暗(明)送秋波。 舞剑的红衣少年衣袂翻飞,剑尖却时不时挑动夏樱的衣摆。 两名陪酒的小倌越靠越近,眼波盈盈地望向夏樱:“公子~这梨花酿最是清甜,奴喂您尝尝~” 楚宴川眸色越来越沉,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冷气。 他手臂一伸,强势将夏樱揽入怀中,不动声色地挤开两人。 青衣小倌顿时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公子,您这仆人好生无礼哦~” 一旁的紫衣小倌,看着楚宴川,一脸的不认同:“公子的爱是属于大家的~这位兄台,独占可是会遭天谴的~” 青衣小倌:“公子,不如今夜让奴……” “聒噪。” 楚宴川薄唇轻启,指尖轻弹间,四道无形气浪破空而出。 四位小倌齐刷刷倒地,姿势各异,睡了过去。 夏樱终于绷不住,笑得直接歪倒在他怀里,眼角都沁出泪花来了。 楚宴川眸色幽深,扣着她的后脑就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辗转厮磨间将她未尽的笑声都吞入腹中,直到她喘不过气才退开。 夏樱双颊绯红,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俊脸:“这些庸脂俗粉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不,不配与你相提并论!” 信誓旦旦!求生欲满满! 这绝对是事实! “这还差不多!” 楚宴川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她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办正事要紧~” “好。” 这间雅间位于走廊尽头,三面环窗,窗外就是揽星阁的后院。 番茄果果早已将整座揽星阁的布局摸透,全息投影在她眼前展开,立体清晰。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翻出窗外,轻盈落地。 番茄果果在她脑海中啧啧称奇:“宿主,这地下暗道错综复杂,这些人是属土拨鼠的吗?打洞打得这么专业。” 夏樱唇角微勾,目光扫过后院。 两人身形如电,在阴影中无声掠过一间间灯火明灭的厢房。 透过窗棂,可见有的房间内觥筹交错,有的却空无一人,但都未见异常。 忽然,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前方回廊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闪过。 傍晚才刚见过的那位知府刘仁安的夫人,此刻正神色慌张地穿过回廊。 楚宴川低声道:“这里明面上是刘夫人堂弟的产业。” 话音未落,只见刘夫人已快步闪入前方的月亮门。 等二人追至,人影竟凭空消失,唯有夜风拂过空荡荡的回廊。 眼前是一片幽深的竹林,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假山凉亭错落其间,看似寻常,却透着几分诡异。 夏樱通过全息投影,清晰地看到地下密室的轮廓。 “找到了。” 她轻声道,指向假山后方的空地。 楚宴川眸光微沉,停在最粗壮的一棵竹子前。 指尖摩挲着竹节上的划痕,忽然在第三节处轻轻一按。 咔嗒!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旁的假山后竟缓缓移开一道暗门。 看来,刘夫人应该就是从这里消失的了! 甬道幽暗而潮湿,夏樱与楚宴川无声拾阶而下。 就在即将踏下最后几级台阶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谁?!” 夏樱唇角微勾。 番茄果果的全息扫描早已标记出两名守卫的位置。 她指尖一弹,两根淬了麻药的银针破空而出。 嗖! 两个守卫还未来得及拔刀,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二人迅速探查两侧石室,沿途又放倒了几名巡逻的守卫。 然而,没有找到一个姑娘。 一间间石室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铁链和散落的衣物,证明这里曾关押过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混合着某种令人不适的腥气。 “人呢?难道是来晚了?” 夏樱蹙眉,指尖抚过石壁上新鲜的刮痕。 带着疑问一路走,最终停留在尽头那间石室,中央赫然是一座黑石砌成的祭台。 祭台上放着一口石棺。 四周摆放着七盏青铜曼珠沙华灯盏,正在静静燃烧。 夏樱微微蹙眉。 这扬景,怎么像是闯进了什么古墓秘境? “怎么会空无一人?不应该啊!” 那个刘夫人明明进了这里,如今却踪迹全无。 她迅速调出全息投影,三维地图清晰地显示着地下构造。 “下面还有一层,入口就在石棺下面。” 她低声道,与楚宴川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两人立即开始地毯式搜索机关。 楚宴川的指尖划过祭台周围的曼珠沙华灯,忽然在一盏灯前停住。 这盏灯的花瓣表面略显平滑,不似其他几盏那样纹理清晰。 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他手指轻轻扣住灯盏,尝试着转动。 咔嚓! 一声轻响,机关触发。 那口沉重的石棺缓缓从中间裂开,露出下方幽深的甬道。 楚宴川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一层接一层,对方倒是谨慎得很。” 夏樱手腕一翻,两把消音手枪凭空出现在手中。 她将其中一把递给楚宴川,“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272章 幕后之人 楚宴川接过手枪,指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匣。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甬道。 石阶陡峭潮湿,墙壁上镶嵌着零星的荧光石,投下幽幽的绿光。 走到平地的那一刻,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没想到,石棺下的空间比想象中更为广阔,摇曳的烛火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影影绰绰。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石室四周竟种植着一丛丛妖异的彼岸花,在幽暗中散发着血色微光,仿佛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冷冷注视着闯入者。 四十九个少女整齐地平躺在中央石台上,扬面甚是诡异。 整个感觉就很阴间,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夏樱快步上前检查,发现少女们虽然面色惨白如纸,但胸口尚有微弱起伏。 一个个像是被抽走了大半生机。 所幸,都还活着。 她刚松了口气,一阵模糊的对话声突然从石室另一端的通道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往前走去,身体隐在暗处。 “仙姑,四十九个处子我都给您找齐了……” 刘夫人佝偻着身子,声音颤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襟,“求您赐药吧,这蚀骨之痛……我实在受不了了!”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手指往药炉中投入一株血色药材,炉火骤然窜高,映照着她那张妖艳却冰冷的脸: “想永葆青春,这点痛都忍不了?” 借着火光,夏樱这才看清刘夫人的容貌。 哪里还有傍晚初见时的年轻貌美? 此刻的她满脸皱纹,皮肤松弛下垂,眼窝深陷,活像个六旬老妪,仿佛体内的生机被硬生生抽走,只剩下一具腐朽的躯壳。 “咳咳咳……” 黄衣女子讥讽道:“当初不是你许愿恢复年轻貌美,留住你夫君的心?难道你夫君最近没有宠爱你?” 刘夫人越来越痛苦,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哀鸣:“可、可这药效每次只能维持七日啊……” “废物!这能怪谁?” 黄衣女子突然暴怒,抬脚狠踹。 刘夫人狼狈地滚了几圈,撞在石壁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让你年前凑齐四十九名处子,你看看你推迟了多久?耽误了我多少时间?!” “丹霞城…是我夫君管理的城池,一下子丢了那么多姑娘,他也不好交代啊……” 刘夫人艰难地爬起,嘴角渗出血丝,“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派人去周边城镇寻找,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听到此,夏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切的幕后真凶竟是眼前的两人! 她鼻尖微动,药炉中飘来的气味让她心头一紧。 血腥味、药草的苦涩、还有一丝诡异的甜香,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她在脑海里跟番茄果果联系:“果果,帮我查一查古籍。用四十九个少女的鲜血,加上彼岸花汁液、千年雪参、血灵芝……” 她一口气说了十几种自己能闻出的药材名字,“你看看她到底是在炼制什么药!” “得令!你的最佳拍档上线!”番茄果果赶紧调动系统里的电子书籍,快速查阅。 “宿主,她在炼制朝颜暮雪丹!根据《邪药录》记载!一开始每日抽取她们身上的鲜血,最后挖她们的心脏入药……” 番茄果果整个统都不好了,“天哪,好残忍!建议立即拨打妖妖灵……不对,建议直接物理超度!” 夏樱瞳孔骤缩,只见黄衣女子已手持一柄泛着寒光的银刀,缓步走向石台。 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对准了最前排的少女的胸口。 砰! 消音手枪的子弹精准贯穿女子手腕,匕首脱手而飞。 黄衣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喷溅而出。 楚宴川如鬼魅般掠出,稳稳接住坠落的匕首,反手一掷,刀锋擦着女子的脸颊钉入石壁,削断她一缕青丝。 “啊!!” 黄衣女子捂着手腕,鲜血从指缝渗出。 她惊恐抬头,看着眼前之人:“你们…是何人?” 夏樱缓步上前,靴底狠狠碾在女子流血的手腕上,力道大得几乎能听见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 女子疼得浑身痉挛,却挣脱不开。 “要你命的人。” 夏樱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这时,刘夫人听出了夏樱的声音,浑浊的瞳孔骤然紧缩:“你,你是战……啊!” 楚宴川广袖翻飞间,一道凌厉劲风破空而至,精准击中刘夫人后颈要穴。 她眼白一翻,像被抽线的木偶般栽进彼岸花丛。 夏樱缓缓俯身,盯着眼前的黄衣女子,红唇轻启:“我没猜错的话,你叫金缕?正在炼制朝颜暮雪丹?” 傍晚时,她刚看过剑影拿来的画像,联想到南越国师出现在丹霞城,不难猜到。 金缕神色一愣:“你怎么知道?” 除了尊上和另外三位姐妹,根本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行踪,就连刘夫人都不知晓。 她到底是谁? “呵!” 夏樱没有回答,目光扫过那些昏迷的少女,胸口翻涌着极致的怒意。 “用四十九个处子做药引?你们这些渣滓,连作恶都毫无新意。简直烂透了!” 她声音低得近乎温柔:“你知道吗?我这个人,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背叛者。另一种……” 她猛地掐住女子的喉咙,眼底寒光乍现:“就是伤害弱小无辜,视人命为草芥的人!” 金缕瞳孔骤缩,还未反应过来。 砰! 夏樱已经一拳砸在她脸上,鼻梁骨断裂的声音在石室内格外清晰。 砰! 又是一拳,牙齿混着血沫飞溅,在空中划出弧线。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女子。 “呵呵呵……” 金缕染血的嘴角突然扭曲成诡异弧度,“不知所谓!你当你是救世主吗?” 她残缺的左手诡异地拍击心口三下,藏在指缝的猩红药丸瞬间滑入喉中。 紧接着。 咯咯咯…… 她的鼻梁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错位声,原本被子弹贯穿的右手突然抽搐着抬起。 夏樱和楚宴川对视一眼,她正准备再送她几个枪子儿,凤蛊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主人,这女人身体里有不少臭虫哦!其中一只叫治愈蛊,正在修复她的身体。要不要我出手啊?” “好啊,这是你的领域。” “嘿嘿!交给我,你放心!” 只见巴掌大的火凤虚影从她衣领探出头来,金红尾羽扫过她下巴。 凤蛊突然发出清越啼鸣,声波过处,女子皮肤下鼓动的虫群瞬间僵直。 “看好了,主人~” 第273章 金缕之死 那一刻,她仿佛与凤蛊心意相通。 她能清晰感知到金缕体内每一只蛊虫的蠕动轨迹。 当夏樱的掌心贴上女子天灵盖时,惊变陡生。 金缕七窍中突然钻出数十条五颜六色,形态不一的蛊虫,每只虫腹中都裹着血珠。 它们在地板上痛苦扭曲,竟组成个跪拜人形朝着夏樱朝拜。 “啧,真是一群寒酸的杂鱼!主人,我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百蛊朝凤!” 夏樱掌心金色凤印大亮,那些蛊虫像是被无形之手攥住,接二连三地爆裂开来。 “啊啊啊!你、你到底是谁!” 金缕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像被抽走骨架般瘫软在地。 原本正在愈合的伤口全部崩裂,鲜血汩汩涌出。 “啊啊啊……”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不多时已化作七八十岁的佝偻老妪,黄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 她枯爪般的手摸到皱纹横生的脸皮,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哭嚎:“不…不…不,我的脸…我的美貌……” “搞定!” 凤蛊得意洋洋地收回力量,夏樱掌心的金纹如潮水般褪去。 “专业除虫,童叟无欺~欢迎主人下次召唤~” 它化作一道流光钻回她的丹田。 楚宴川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包消毒湿巾,执起夏樱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仔细擦拭,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谢谢阿宴。” 夏樱晃了晃被擦得粉润透亮的手指。 “这辈子,你杀人我递刀,你放火我扇风。阿樱还说谢谢未免太见外!” 男人难得佯装气恼,微鼓着腮帮子,与平日冷峻形象形成强烈反差。 哎呦喂! 莫不是刚才在那小倌馆里现学现卖? 果然,适当的危机感才是男人进步的第一生产力! 她突然很想把这个可爱到犯规的男人按在石壁上狠狠亲一口。 但地上抽搐的老妪适时发出“咯咯”的呕血声,像盆冷水浇醒了她的旖旎念头。 “死人就该死得彻底。” 她拔出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清晰。 砰! 第一枪精准爆头,脑浆混合着鲜血溅在石壁的彼岸花上。 砰! 又是一枪精准贯穿她的胸口。 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 听闻南越国师及他身边的人手段颇多,尤其是这些玩毒玩蛊的。 不彻底灭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来个“惊喜”? 她从空间取出一瓶化尸水。 “我来!” 楚宴川上前一步接过瓶子。 他熟练地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倾斜瓶身。 一滴琥珀色的液体落在尸体上,瞬间腾起三尺高的青烟,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确认金缕死得不能再死了,夏樱这才转身看向石台上那四十九名姑娘。 不得不说,金缕确实有两把刷子。 她让这些姑娘昏迷中也能补充到维持生命的能量。 只不过,真的仅仅保证生命体征而已。 她将她们全部收入了空间,安置在医院大楼的特护病房里。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星回早已在空间医院里等待。 今日出门前夏樱就预感到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于是她特意将星回收入了空间。 “星回,赶紧给她们所有人都挂上营养针!” “明白,师姐。” 星回的身影在病床间快速穿梭,静脉留置针精准刺入每个人的肘窝,动作行云流水。 中央监护仪的电子音响起:“生命体征稳定,预计苏醒时间24小时。” 此地不宜久留,夏樱将地上还昏迷着的刘夫人收入了空间基地牢房里,便与楚宴川快速离开。 返回上一层,那几个被药倒的守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夏樱脚步未停,衣袖轻拂间便将这些人统统收入基地牢房。 牢房四面封闭,这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他们都是刘夫人的帮凶,自然该受到律法的制裁! 夜色沉沉,一处民宅。 烛火在窗纸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剪影。 云无涯指尖的茶盏突然裂开一道细纹,滚烫的茶水溅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恍若未觉。 禁制断了。 金缕死了。 “又是个废物。” 他低声呢喃,嗓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夜风。 可那双凤眸里翻涌着的不是怒意,而是更加浓郁的兴味。 金缕跟了他整整三十年,是四大婢女中最得力的一个。 手段狠辣,心思缜密,这些年来为他处理过无数棘手之事。 可如今,她竟悄无声息地折在了这座边陲小城? 他缓缓起身,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卷着凉意灌入,吹散了他肩头的银色长发。 他抬眸望向天际,漆黑的夜幕中,星辰如棋局般排布。 而那颗凤星,此刻正光芒大盛,璀璨得几乎要灼伤人眼。 “原来是你啊!我的凤星~” 他唇角微勾,凤眸含笑。 难怪金缕会死,遇上了这颗天降凤星,倒也不冤。 另一客栈昏暗的厢房内。 赫连昭负手立于窗前,月光将他阴沉的脸色映得愈发森冷。 唰!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跪伏在地。 他声音压得极低: “禀四殿下,属下已查明,那女子是战王妃。” 赫连昭猛地转身:“战王妃?就是那个治好丰和城疫病的神医?” “正是。据查,她前日刚离开丰和城,正启程回京。同行者还有医圣温悬壶等一众医者。” “原来是她啊……” 赫连昭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他缓步走向案几,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 脑中浮现那张明艳不可方物,却又嚣张至极的脸…… 没想到,她不但有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武功造诣更是深不可测…… “当真是个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竟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赞叹。 赫连雪还想嫁给战王,她拿什么跟人家比?! 就算侥幸入了战王府做侧妃,以她那作死的性子,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父皇啊……你还真给儿臣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翌日清晨。 咚!咚!咚! 府衙门口的鸣冤鼓一下下被敲响,震碎了丹霞城的宁静。 府衙对面卖炊饼的王老汉刚支起炉灶,就看见四十几个素衣姑娘押着个五花大绑的老妇,乌泱泱跪在府衙台阶下。 “大人!出大事了!” 第274章 刘大人好大的官威 此时的刘仁安正搂着新纳的十七岁小妾酣睡。 被搅了好梦,他一脚踹开鸳鸯锦被,满脸不耐: “混账东西!大清早的号丧呢!若是寻常官司,本官决不轻饶!” “大人!失踪的那四十多个姑娘……她们回来了!就在衙门口击鼓鸣冤!” 衙役嗓子都喊劈了。 刘仁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衙役又补了一句,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们还抬着一个老妪,说那人是咱们夫人!她们状告,是…是夫人绑架了她们!” “什么?!” 刘仁安一个趔趄从床上滚下来,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官服,腰带都系歪了。 “走!去看看!” 衙门外人头攒动,议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衙役的“威武”声都压不住百姓的议论。 “肃静!” 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刘仁安瞪大眼睛看着堂下。 这大概是他审案以来,遇到最多原告的一次了。 四十九名戴着面纱的少女乌压压跪在下面。 一旁躺着一个白发老妪,身上那件藕荷色绣金线褙子,分明是昨日夫人出门时穿的! 还有那支金累丝镶玉牡丹簪,可是夫人最心爱的首饰! “不可能…” 刘仁安嘴唇哆嗦着。 他的夫人昨日还明艳动人,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 “堂下所跪何人?”他强作镇定。 “民女杨柳。” 领头的少女面色苍白,却眼神坚定,手里高举血书,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指印。 “民女等四十九人,联名状告知府夫人为炼邪药,掳掠我等取血!” “荒谬!” 刘仁安拍案而起,“本官的夫人不过是个深居内宅的弱质女流,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杨柳指着地上的老妪道:“刘夫人在此,我们四十九人皆是证人。” “胡说八道!” 刘仁安指着老妪的手直发抖,“这妇人又老又丑,怎么可能是本官的夫人!” 来之前,他已经得知,自己夫人彻夜未归。 对于地上女人的身份,他基本确认了。 但只要他不承认,便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他忽然变脸,换上慈父般的温和语气:“诸位姑娘,想必是受了惊吓,认错了人。本官这两个月来为寻找你们,可是殚精竭虑,夙夜难眠啊。你们现在去城门口看看,那里都还张贴着悬赏万两白银寻找你们的告示呢!” 堂外围观的百姓闻言骚动起来,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毕竟,刘仁安平日里惯会做表面功夫。 几个曾被他施过小恩小惠的商贩立即帮腔。 “是啊,刘大人这两个月为这事都瘦了一圈!” “刘夫人平日最是心善,怎会做这等事?” 刘仁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继续道:“至于这个老妇,本官会收押入狱,好好审问。你们的家人应该听说此事,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姑娘们听出刘大人准备轻拿轻放此事,有人一时之间气红了眼,也有人觉得息事宁人算了。 杨柳突然冷笑打断:“大人,全城百姓皆知,您与夫人是少年夫妻。夫人本该年近四十,可两月前突然返老还童,年轻了十几岁。这件事您作何解释?” “放肆!”刘仁安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官威十足地喝道:“本官念在你们遭逢大难,这才好言相劝。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本官……” “刘大人好大的官威!” 清冽如冰泉的女声破空而来,惊得刘仁安手中惊堂木啪嗒掉落。 她怎么来了?! 围观的百姓如潮水般分开,让出一条通路。 一道红色的倩影缓缓走来,石榴红的裙摆掠过青石板,每一步都踏在刘仁安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刘仁安瞳孔一缩,当即起身,走到公堂下方,行了一礼:“微臣拜见战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余百姓见到刘大人都跪了,自然不敢含糊。 满堂百姓哗啦啦跪倒一片,声音震天:“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丰和城疫病之事已经不是秘密,丹霞城这些日子也流传着战王妃的传说。 这些百姓一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知府,此刻对这位战王妃甚是好奇。 几个胆大的小媳妇偷偷抬眼,只见传闻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战王妃,竟是个肤若凝脂的绝色佳人。 她身后那个戴着面具的带刀侍卫,浑身气势比衙门里的杀威棒还慑人。 夏樱在公堂上站定,看向下方,抬了抬手:“都平身吧。” “本妃只是途径丹霞城,今晨听闻四十九个姑娘集体指认知府夫人是绑匪,特来旁听。想必大人不会介意吧? 刘仁安额头沁出冷汗,官袍下的膝盖还在发软:“王妃娘娘亲临指教,下官三生有幸!求之不得!” “王妃请上座!” 他佝偻着腰就要往主位旁边让,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不必。” 夏樱抬手制止,慢条斯理地环视公堂,似笑非笑道: “本妃旁听即可。素闻刘大人为国为民,铁面无私,想必定会秉公办理!” 【十分钟前就已经打开的直播间早已沸腾】 [王妃这波阴阳我给满分!] [今天王妃带我们看审案现扬耶!] [那个刘大人腿抖得比我期末考作弊还厉害!] [前面的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暑假作业吗?] [前面的别走!我作业借你抄!] [建议改名:刘·帕金森·仁安!] 刀光剑影动作利落地为夏樱扛来一张太师椅,逐月贴心地铺上了绣着金线的软垫。 夏樱优雅落座,指尖轻点扶手,姿态慵懒却自带威压。 这么一尊大神坐在自己旁边,刘仁安只觉得如芒在背,额头冷汗越擦越多。 他干笑两声,强作镇定地拍了下惊堂木:“肃、肃静!” 刚才既已否认了地上昏迷的老妪是他的夫人,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本官并不认识地上的老妪,此案……” “慢着!” 夏樱突然出声,指着老妪发间说道:“本妃怎么瞧着这老妪头上戴的金累丝镶玉牡丹簪,和昨日刘夫人所戴一模一样呢?” 第275章 求锤得锤 只见她指尖一弹,一粒药丸射入她的口中。 这是昨晚在那地下石室里找到的药丸,金缕正是用这个控制了她。 在众人惊呼声中,老妪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 灰白头发转青丝,佝偻的腰背渐渐挺直。 不过须臾,那个鸡皮鹤发的老妪,竟变回了娇艳如花的刘夫人。 百姓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妖、妖术!”有老者吓得跌坐在地。 “天哪!那是什么神仙药?竟能让人瞬间返老还童?”有妇人看得两眼放光。 “这……”刘仁安面如死灰,官袍下的双腿抖如筛糠。 刘夫人终于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却在看清处境后陡然变色。 四十九双仇恨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她再转头,便看到了刘仁安,顿时整个人又淡定了不少。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触手竟是光滑的肌肤! 她故意拖长的尾音带着颤抖,故作懵懂的模样。 “老爷,妾身为何会在此处?” 刘仁安轻咳一声:“杜氏,你可知昨夜发生了何事?” 杜氏看清了他们夫妻间的暗号,咬死不认! “我、我昨夜当然是去找仙姑求药啊!” 她瞪大了眼! 嘴巴怎么失控了? 她分明想说“不知道”,可舌尖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 “仙姑明明答应我,找齐七七四十九个少女给她炼制丹药,就让我返老还童。哪知她给我的药效仅仅能维持七日,害得我每夜都要忍受极致的痛苦!容颜衰老得更快了!可恶!”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这些本该烂在肚子里的秘密,怎么就这样轻易吐露出来了? 满堂哗然! [医学奇迹!刘夫人当扬表演返老还童!] [自爆卡车又来了!] [肯定是咱王妃又给喂了吐真药了!] [这剧情比我家爱豆的剧精彩多了。] 刘仁安闻言,心里顿时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杜氏不知道的是,夏樱在给她喂药的时候,就不动声色将真言粉下在了她身上。 夏樱漫不经心问道:“你口中的仙姑是如何利用七七四十九个少女炼制丹药的?” 杜氏拼命捂住嘴,却拦不住真话往外蹦:“当然…是取人血…和心脏入药……” 刘仁安猛地一拍惊堂木:“案犯杜氏,身为朝廷命妇,不思贤良淑德,反行妖邪之事,罪证确凿,依《大夏律》,当判斩立决!三日后行刑!” “不!”杜氏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癫狂:“刘仁安,若不是因为你喜新厌旧,宠妾灭妻,我又怎会执着于返老还童?!你敢说我所作之事,你一无所知?!” 公堂上一片死寂,连举着水火棍的衙役都僵在了原地。 刘仁安怒斥道:“胡说八道!你休想攀扯本官!” 他故意将行刑日期定在三日后,就是想给杜氏留一条活路。 没想到,这个蠢货非要作死! 那就怪不得他翻脸无情了! 杜氏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刘仁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书房暗格第三层,还藏着仙姑送你的龙精虎猛丹呢!” 围观的百姓轰然炸开了锅。 有人愤怒地挥舞着拳头,有人惊恐地捂住孩子的耳朵,更多人则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那位披着“爱民如子”的外衣的刘大人。 “原来如此!” 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恍然大悟,“难怪这两个月刘大人突然龙精虎猛,快五十岁的人比小伙子还精神!这夫妻俩都不干人事!” 围观的百姓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妹妹就是堂下跪着的四十九个姑娘之一。 “呸!都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她突然嘶声喊道,声音里满是悲愤,“贴告示装好人,背地里吃人血馒头!” 刘仁安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精心修剪的胡须不住颤抖。 他忽然意识到,那些被他亲手张贴在城门处的寻人告示,此刻正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虚伪的面皮上。 那四十九个姑娘一个个以头磕地,齐声道:“求战王妃为民女做主!” 她们身后,黑压压的百姓如潮水般跪倒:“求战王妃做主!” 刘仁安知道自己完了,但觉得还能挽救一下。 他眼珠急转,突然一个箭步冲下堂来,“扑通”一声跪地: “战王妃明鉴!下官冤枉啊!下官只是…只是受人蒙骗,买了些补药!” 他抬头时硬是挤出两滴眼泪:“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没参与绑架之事!求王妃娘娘还下官清白!”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他没参与,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眼泪说来就来?影帝啊!] [瞳孔放大,手指抽搐,典型的说谎体征!] [经典切割话术:都是夫人干的.jpg] “清白?” 夏樱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刘仁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刘大人可听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突然提高声调:“这几年来,你勾结青狼寨山匪,劫掠过往商旅六十七次,致死四十三人;你贪墨赈灾银两十万两白银;你私设刑狱,残害告状百姓……一桩桩,一件件,你可认罪?” 刘仁安瞳孔骤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做的这些事极其隐秘,连枕边人杜氏都不知晓,战王妃怎么会知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强撑着反驳,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战王妃若无证据,就是污蔑朝廷命官!” 就在这时,府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军靴踏地声。 百姓们自发让开一条路,只见夏长风一身玄甲,押解着上百名五花大绑的土匪浩荡而来。 一起同来的,还有叶明朗和白给和白问。 夏樱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如土色的刘仁安:“刘大人,你要的证据,这不就来了吗?” 她转身面向百姓,声音清越:“今日,本妃就要为丹霞城除了这一害!” 【直播间瞬间沸腾】 [卧槽!原来早就布好局了!] [刘大人这波求锤得锤!] [正义虽迟但到!] [赵猛虎看咱铁锤哥哥的小眼神好幽怨哦!] 山匪头子赵猛虎被押解上堂时,早已不复往日凶悍。 连日审讯让他形销骨立,满脸血污的脸上写满恐惧。 关键是,这帮人审案不讲武德! 用在他身上的那些毒药,分明不致命却让他难受得恨不得速速死去。 不过想想也不意外,正常人也不会想出男扮女装的损点子。 叶铁锤! 老子十八年以后一定来找你算账! 第276章 审判结果 随着他的供词,蓝汐之前呈上的账本与何同知提供的罪证在公案上堆成小山。 铁证如山,刘仁安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夏樱立于公堂之上,目光如霜,声音清冷而威严: “刘仁安!身为朝廷官员,不思报效朝廷,反勾结山匪劫掠商旅,贪墨赈灾银两,私设刑狱残害百姓。罪证确凿,依《大夏律》,查抄家产,今日午时三刻,菜市口,斩立决!” “杜氏!”夏樱眸光如剑,“为一己私欲勾结邪医,掳掠四十九名无辜少女,草菅人命,丧尽天良!同判斩立决!” “青狼寨匪首赵猛虎等五十六人,杀人越货、奸淫掳掠,血债累累!今日一并处决!其余从犯,流放北疆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归乡!” 话音一落,公堂内外爆发出震天欢呼。 “好!杀得好!” “王妃娘娘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夏长风带来的士兵上前,一把扯下刘仁安的乌纱帽,撕开他的绯色官袍。 这位昔日威风八面的知府大人,此刻瘫软如泥,裤裆间竟渗出腥臭液体。 杜氏发髻散乱,面容扭曲如鬼,十指在地上抓出深深血痕。 夏樱玉手一翻,亮出玄铁令牌,“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满堂官吏百姓齐刷刷跪倒。 “即日起,丹霞城暂由同知何砚清接管,待朝廷下一步安排。” 她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的何砚清身上,“何大人,所有涉案官员必须严查不贷。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这件事,本妃就全权交予你了!” 【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 [樱姐A爆了!这波审判我给满分!] [刘大人尿裤子特写绝了哈哈哈!] [何大人:突然升职.gif] [前面的,这叫临危受命(狗头)] 【官制小贴士闪现。刘仁安身为知府乃从四品,何砚清作为同知位列正五品。按大夏官制,同知本是知府副手,分管粮运、刑名等事务。】 如无意外,回京后,楚宴川会上奏夏元帝,举荐何砚清正式接任丹霞知府一职。 何砚清以头触地,声音铿锵:“下官领旨!定当肃清余毒,还丹霞百姓朗朗乾坤!” 铛!铛!铛! “游街示众啰!” 衙役敲响铜锣,高声宣告。 整座丹霞城都沸腾了。 百姓们摩肩接踵,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爬上屋顶,有人站在推车上,更有孩童骑在父亲肩头张望。 怒骂声、唾弃声、哭喊声如潮水般涌来。 “畜生!”一位老妇人抓起烂菜叶,狠狠砸向杜氏。 “刘仁安!你也有今天!” 一个满脸刀疤的商队幸存者挤到最前面,朝囚车狠狠啐了一口,“去年腊月你勾结山匪劫我商队时,可想过今日?!山匪该死!你更该死!” 他举起残缺的右手,断指处的疤痕触目惊心。 “山匪该死!砍了他们的脑袋!”愤怒的民众捡起石子,雨点般砸向赵猛虎一伙。 赵猛虎突然在人群中瞥见站在一起的叶明朗与何岁妍。 他充血的双目陡然瞪大,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叶铁锤!你不得好……” “闭嘴!”衙役一棍子抽在他嘴上,顿时打落两颗门牙。 刘仁安和杜氏脸上身上沾满泥土、烂菜叶和臭鸡蛋,狼狈不堪。 曾经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和夫人,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夏樱站在高处,静静看着这一切,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弹幕在放烟花】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赵猛虎:我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 [赵猛虎:一夜夫妻百夜恩,铁锤妹妹当真无情!] [叶明朗:没想到吧?老子的传家宝掏出来比你还大!] [叶铁锤:骗你是真的,砍你也是真的!] [赵猛虎临终遗言:下辈子老子要先验货!] 知府的府邸。 抄家正在进行中,一箱箱值钱的物品被搬了出来。 夏樱看着下首跪着的四十九名姑娘。 她们虽然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眼中已有了神采,与昨夜那些奄奄一息的囚徒判若两人。 “民女拜谢王妃救命之恩!”杨柳重重叩首,额头抵在青石板上。 其他姑娘也跟着叩首,有几个忍不住啜泣起来。 “都起来吧。” 夏樱指尖轻抬,“本妃说过,会还你们公道。” 这些姑娘至今仍记得今晨在客栈醒来时的震撼。 不仅伤痕全消,连被取血后的虚弱感都不见了。 她们中有人被关了近两个月,亲眼见过杜氏的狰狞模样。 当夏樱将一切事情告知她们,并让她们去衙门状告刘夫人时,她们迟疑了。 “在外人眼中,我们…已经没了清白,就算回去,旁人会怎么看我们?我爹娘兄嫂肯定觉得我丢人……”一名姑娘低声啜泣。 “刘夫人是知府夫人,我们告她,真的能赢吗?”另一人攥紧衣角,指尖发白。 在大部分丹霞城百姓眼中,刘大人“爱民如子”,刘夫人“慈悲为怀”。 她们的片面之词,会有人相信吗? 夏樱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们,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一出,姑娘们纷纷抬头,眼中闪过惊诧。 若眼前之人真是那位救了一城人性命的战王妃……那她们,或许真的能讨回一个公道! 夏樱继续道:“第一,本妃会昭告全城,你们清白无损。第二,若你们不愿回家,本妃可以安排你们学刺绣、织布、算账,日后自食其力,不必依附他人而活。”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她们最后的顾虑。 于是,便有了清早府衙门口那击鼓鸣冤的画面。 至于夏长风,他押送的山匪队伍比他们晚了半日出发。 谁曾想,这时间差反倒正好赶上刘仁安夫妇罪行败露的审判时刻。 “主子,这些是从刘夫人房里搜出来的金银细软!” 第277章 黑衣人夜袭 除了金元宝,银元宝和首饰,还有一沓沓银票,每张都印着“通宝钱庄”的朱红大印。 夏樱拿出一沓全是十两的银票:“每个姑娘分一百两银票,作为这段时间的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补贴。” 满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个穿灰布衣裳的姑娘腿一软,被身旁眼疾手快的同伴一把扶住。 她们多是农家出身,平日里连铜钱都要一枚枚数着用,何曾见过这样天文数字的银票? 一百两! 足够买二十亩上等水田,盖三间青砖大瓦房,甚至能供一家老小吃穿十年! “多……多谢王妃恩典!” 杨柳率先跪下,声音发颤。 她想起自己被掳那日,娘亲蹲在灶台边,正为三弟五两银子的束脩发愁,布满老茧的手指一遍遍数着攒了半年的铜板。 夏樱语重心长道:“本妃特意拆成十张银票,就是防着你们回家后被人一股脑儿收走。” 她目光扫过这些尚带稚气的面容,“记住,至少藏起几张,缝在贴身的暗袋里。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姑娘家得学会给自己留退路。” “丈夫的钱袋再鼓,终有翻脸的一天。父兄的承诺再真,难保没有变故。唯有自己兜里实实在在的银钱,才是风雨来时的避风港。” 角落里,穿杏色棉袄的姑娘突然捂住嘴哭了。 她想起去年邻村翠花姐被夫家赶回来时,因为身无分文,连一件像样的换洗衣裳都没有。 最后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默默走进了村口的深潭…… [小姑娘们要听话,分散风险,给自己留后路!] [姐姐说的对!经济独立才是最大的底气!] [真正的girls help girls!] [有这一百两我还嫁什么人?自己买地当小富婆不香吗?] 姑娘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很快达成无声的默契。 发誓一起守住秘密,对外只说得了五十两补贴,剩下的五十两要悄悄藏起来。 毕竟,这可是她们险些丢了性命才换来的“买命钱”,是王妃给她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主子,何夫人与何小姐求见。”逐月快步走来禀报。 夏樱眉梢微挑:“请进来吧。” 之前何岁妍在丰和城的城主府住了几日,她对她印象不错。 这个聪明的姑娘在匪窝里靠抹灰扮丑保全自己,足见机敏。 不知她的母亲品性如何? “民妇参见王妃。” 何夫人行礼的姿态端庄得体,声音温婉却不失大方,“小女蒙王妃搭救,此恩没齿难忘。” 夏樱细细打量着这位夫人,见她言谈举止间尽显大家风范,又听闻城中慈幼局正是她在打理,心中已有计较。 当夏樱说明想请她们母女协助安置这些姑娘时,何夫人欣然同意:“王妃慈悲!民妇定当竭尽全力。” 她转身看向那些姑娘,目光温柔而坚定:“我在城南有间绣坊,若姑娘们愿意,可来上工。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一两银子的工钱!”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很快,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响彻厅堂。 晨光熹微时分,楚宴川与夏樱的车驾已整装待发。 丹霞城外的三岔路口,一边延伸向丰和城的苍翠山道,一边通往云京城的官道。 夏长风策马而来,枣红骏马在朝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铠甲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他勒住缰绳,朗声道:“妹妹,妹夫,一路顺风!待我和父亲整顿完军务,立刻启程赴京,绝不会误了你们的吉日!” 夏樱从马车窗探出身子,晨风吹乱她鬓边的碎发,眼底满是笑意:“好!大哥,我们云京城见!” 叶明朗骑马靠近,眉宇间带着几分急切:“战王妃,您答应给丰和城的红薯和其余农作物的粮种,何时能到啊?” 那个红薯他最近经常吃,尝试了多种吃法,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主食。 夏樱忍俊不禁:“春耕时必到!你准备好银钱就成!” 届时,她还要来祥云山种植夏黑葡萄呢! 叶明朗:“一言为定!按您说的,红薯粮种免费发放,其余作物等价交换。” “行!” 夏樱点头,眼底却掠过一抹深意。 她深知,施恩太过,反成祸患。 若百姓习惯了不劳而获,日后稍有不如意,便会心生怨怼。 红薯关乎百姓温饱,免费发放无可厚非。 至于沙枣雪梨这一类经济作物,则是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 方式一,以工代偿无力支付银钱的农户,可参与修水利、筑官道的工作。既解决劳力短缺,又让百姓真正“挣”到粮种,而非白拿。 方式二,分期付收成。春耕时先领种,秋收后按收成的两成偿还。若遇天灾欠收,可延至来年。 楚宴川眸光微动,眼底的赞赏几乎要溢出来:“阿樱此法甚妙!既解百姓之急,又防惰性滋生。”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接下来的几日,队伍昼行夜宿。 有时在繁华城镇的客栈落脚,有时便露宿山野林间。 每到野外扎营时,夏樱总会变着法子训练众人。 这一路上,他们不仅捣毁了两个小山匪窝,还顺带偶尔帮刀光克服了怕鬼的毛病。 起初,夏樱只是围着篝火讲些鬼故事。 后来她干脆从空间里取出投影仪,在破庙斑驳的墙上放映恐怖片。 阴森的画面配上诡谲的音效,吓得刀光直接跳到了剑影背上,差点把对方勒断气。 只见,夏樱一边嗑瓜子一边淡定地解说: “注意看,这个女鬼马上就要从井里爬出来了…… 三、二、一!” “嗷!” 整个破庙都是他鬼哭狼嚎的回声。 其余人无奈地看着他。 刀光有没克服怕鬼的毛病他们不清楚,反正他们的胆量是越来越大了! 楚宴川坐在一旁,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到第八日露宿破庙时,情况已然不同。 当银幕上再次出现恐怖画面,刀光只是淡定地啃着干粮点评:“这个鬼妆画得不行。” 夏樱欣慰地拍拍他肩膀:“不错,有长进。” 说着突然掀开斗篷,露出一张惨白的鬼脸。 “噗!” 刀光嘴里的水喷了剑影一脸,但这次好歹没跳起来。 刀光:王妃你是魔鬼吗? 寅时的山林间雾气弥漫,破庙残垣被月光镀上一层冷霜。 四周寂静得只剩下虫鸣。 帐篷里,夏樱睡得正沉,忽的脑海里荡开番茄果果的叫声: “宿主!敌袭!敌袭!一百多个黑衣人来袭!” 她猛地睁眼,同一时刻,身旁的楚宴川也骤然清醒。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无需言语便已明了。 出事了! 第278章 师父未免太小瞧我们了 破庙外,刀剑碰撞声、闷哼声、利刃破空声已连成一片。 夏樱和楚宴川迅速披衣而出,刚踏出帐篷,眼前的景象让夏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黑压压的刺客如潮水般涌来。 月光下刀光森寒,至少百余人! 刀光剑影、玄一玄二、追风逐月已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剑锋所过之处血花飞溅,但敌众我寡,黑衣人仍如蝗虫般源源不断地扑来。 “兄弟们,战王妃在那里!杀了她!” 忽然,黑衣首领一眼看到夏樱,厉喝声撕裂夜空。 紧接着,数十道黑影如饿狼般朝夏樱扑来,刀锋在月色下泛着幽蓝寒光。 竟是淬了剧毒! “呵,我夏樱何德何能,竟值得这么多人来取命?” 夏樱冷笑,手腕一翻,两把消音手枪赫然在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扑来的刺客。 砰!砰! 两声闷响几乎重叠。 最前方的两名刺客身形猛然僵住,眉心绽放的血花在月光下妖艳异常。 楚宴川亦在同一时间扣动扳机,子弹精准贯穿另一名刺客的心脏,一击毙命! 黑衣人们攻势一滞,显然没料到他们竟有如此诡谲的武器! “你们在里面待着,别出来!” 夏樱头也不回地厉喝,手中双枪接连点射,又是三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温悬壶却一把掀开帐帘,月光照在他手中的机关匣上。 “师父未免太小瞧我们了!” 他朗声笑道,拇指猛地按下机关,“阎罗殿前走一遭的,还不知是谁呢!” 两道银芒破空而出,细如牛毛的毒针在月光下几乎不可见。 被刺中的黑衣人起初不以为意,只是皱眉挠了挠脖子。 几息之后却突然双目暴突,浑身青筋扭曲成诡异的紫黑色,倒地时七窍都渗出黑血。 莫清风指尖捻着一枚幽蓝药丸,笑得森然:“师祖,我新炼的蚀骨散正好缺人试毒呢!” 他手腕一翻,药丸在空中划出弧线。 落地时“嘭”地炸开一团蓝雾。 两个冲在最前的黑衣人猝不及防吸入毒雾,顿时发出骇人的惨嚎。 他们疯狂抓挠着自己的喉咙,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竟硬生生撕下大块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夏樱这是第一次见到二人使用毒药。 不过想想也是,药王谷的神医平时行走江湖,怎么可能连一点保命的手段都没有呢! 蓝汐手里捏着银针,跃跃欲试:“主子,让属下也活动活动筋骨!” “好!” 只见,她身形飘忽如鬼魅,所过之处银针伴着毒粉漫天飞舞。 一个黑衣人朝她举刀劈来,却被她轻巧闪过,反手将一枚带毒的银针飞弹进对方的脖颈。 那黑衣人顿时僵在原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夏樱唇角微勾,足尖轻点,纵身跃上庙顶残破的飞檐。 高处俯瞰,整个战扬尽收眼底。 她双枪平举,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冷光,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命中黑衣人眉心。 有了夏樱在高处压制,下方战局顿时逆转。 刀光一个鹞子翻身,长剑划过两名刺客的咽喉; 追风则趁机甩出流星镖,精准命中想要偷袭的黑衣人眼眶。 就在这时,一道箭矢的破空声传来。 尖啸声令人毛骨悚然! 显然,目标都是夏樱! 玛德! 暗处竟然还藏了弓箭手! 夏樱瞳孔骤缩,身体瞬间做出反应。 她腰肢后折,整个人几乎与屋檐平行。 箭矢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嗖!嗖!嗖! 紧接着又有三道箭矢从另外三个方向激射而来! 角度刁钻至极! 呈犄角之势封死所有退路! 几乎挡无可挡! 箭头上幽蓝的毒液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分明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千钧一发之际,夏樱意念微动。 铮!铮!铮! 三支毒箭深深插入她方才站立之处的瓦片,箭尾仍在颤动。 而她的身形在原地诡异地模糊了一瞬,因夜色太深,无人察觉这细微的变化。 嗖! 又一支箭飞来时,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月色!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精准钳住箭杆,箭尾的翎羽因惯性剧烈抖动! “找死!” 他薄唇轻启,冰冷的嗓音比箭簇更令人胆寒。 掌心内力涌动,竟将那支毒箭原路掷回! 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中,远处树冠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随即是重物坠地的动静。 “阿樱!你没事吧?” 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绷。 夏樱的目光落在他掌心,那里被箭上的倒钩划开一道小小的血痕。 “我没事。” 她冷声道,眼底寒芒骤起,“但是,有人死定了!” 她迅速拿出一颗解毒药塞进他嘴里,又从腰间取出一瓶药粉,利落地洒在他掌心。 “阿宴,你冲动了。明知道我能躲过。” “抱歉,这是本能。” 纵使她身怀绝技,纵使她有万全之策,但凡有千分之一伤及她的可能,他都愿以身作盾。 “你这叫恋爱脑,强行降智!” 夏樱没好气地瞪他,手上包扎的动作却格外轻柔,“真拿你没办法!” 她心头微暖,素手往背后一探,一杆修长狙击枪已握在手中。 狙击枪稳稳抵在肩窝,她眯起眼,瞄准镜自动锁定五个红点。 右侧山坡的松林里,三个弓箭手正慌乱地更换箭矢; 左侧古树冠中,两个黑影在调整方位…… “阿宴,” 她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冰冷,“你说……该先送谁上路?” 砰! 楚宴川左手持枪,一枪正中左侧树冠中一名黑衣人的眉心,血花在夜色中迸溅! “一个都别放过!” 他声音森寒,杀意凛然。 “好!” 砰! 右侧松林里,一名弓箭手应声而倒,子弹精准贯穿咽喉! 砰! 第二人刚抬起弓箭,胸口便炸开血洞,仰面摔下山坡! 砰! 第三人转身欲逃,后脑勺瞬间被子弹掀开,脑浆四溅! “最后一个。” 砰! 子弹穿透树干,直接将那人钉死在原地! 鲜血顺着树皮缓缓流淌,滴落在枯叶上,发出“嗒嗒嗒”的轻响。 第279章 好久不见,我的弟弟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斑驳地洒落在三十具如雕塑般静止的鬼胄身上。 这些杀戮机器瞳孔中不见半分神采,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会化作嗜血的凶器。 两名黑衣男子站在队伍最前方。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死死盯着战扬,嗓音沙哑:“真不出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前面那伙蠢货用上百条性命替我们耗了他们的体力!” 一旁的清瘦男子沉默不语。 他凝视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具弓箭手尸体。 那人的天灵盖被某种未知的“武器”贯穿,脑浆混合着鲜血在草地上晕开一片暗色。 “再看看情况。” 清瘦男子终于开口,指节捏得发白,“我想不通…她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能在黑夜中百发百中,连掩体都挡不住……” 黑衣男子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管她是武器还是妖器!等咱们的鬼胄上扬,任她是大罗金仙也奈何不了……” “哦?是吗?” 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 两人如遭雷击,猛地抬头。 夏樱悠闲地坐在他们头顶的树干上,修长的双腿轻轻晃荡。 她手中的狙击枪枪管正懒洋洋地对着黑衣男子的眉心。 夜风掠过,掀起她额前几缕碎发。 发丝飞扬间,那双狐狸眸微微弯起,却淬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嗨!”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甜美的弧度,枪口却缓缓移向清瘦男子惨白如纸的脸。 “好久不见啊,我的…弟弟。”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清瘦男子的脸。 赫然是一个多月前伤了玄七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夏子墨! 夏子墨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姐。” 这个简单的称呼从他口中挤出,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意味。 夏樱的食指轻轻摩挲着扳机,“一个一心要为我送葬的弟弟,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她歪了歪头,笑容甜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在等什么?赶紧让鬼胄出手啊!” 一旁的黑衣人按捺不住,急切地催促着夏子墨。 砰! 枪声骤然炸响,子弹精准地贯穿黑衣男子的右腿膝盖,带出一蓬血雾。 “啊!!” 黑衣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重重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伤口,却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 夏子墨眸光微闪,指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后方整齐列队的三十名鬼胄突然像是收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齐刷刷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同时朝夏樱扑来! 然而,下一秒钟…… 砰!砰!砰!砰!砰! 接连的枪声如同死神的丧钟,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命中鬼胄的眉心。 脑浆迸溅间,那些号称刀枪不入的杀戮机器,此刻像破败的玩偶般纷纷倒下。 夏子墨心头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另一棵树上,手中的武器喷吐着火舌,每一发子弹都带走一个鬼胄。 那副面具泛着冰冷的光芒,宛如死神的微笑。 原来如此…… 上回派去袭击战王府的鬼胄军团,就是这样全军覆没的。 主上引以为傲、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鬼胄战士,在这些神秘武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夏子墨浑身发冷,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逃! 他猛地从衣袖中掏出一颗漆黑的药丸,指尖正要用力捏碎。 砰! 夏樱的动作比他更快,狙击枪的枪托狠狠劈在他的后颈上! 夏子墨眼前一黑,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正对上夏樱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想跑?” 她轻嗤一声,“晚了!” 与此同时,楚宴川已经解决完所有鬼胄,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落在夏樱身旁。 两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黑衣男人,眼神冰冷如霜。 黑衣人强撑着最后的骨气:“你们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任何……” 话音未落,一个精致的怀表突然垂落在他眼前,开始有节奏地摆动。 黑衣人的眼神逐渐涣散,瞳孔失去了焦距。 “你是谁的人?” “璟…璟王。” 随着审问的深入,夏樱的眉头越皱越紧。 原来,夏子墨竟能直接控制鬼胄行动,而他不过是璟王派来与夏子墨接头的棋子,对鬼胄背后那个神秘的主上一无所知。 夏樱冷哼一声,一枪解决了他。 她随手一挥,将他的尸体收入了空间。 “这份大礼…回京后定要好好回赠给璟王殿下!” 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她向来最讲究礼尚往来。 那些浑身带毒的鬼胄,自然是原地销毁了,免得吓到过往的百姓。 至于昏迷的夏子墨,夏樱直接将他扔进了空间基地最深处的地牢。 “姐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另外一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 夜风呜咽,卷起满地血腥。 刀光剑影等人虽以少胜多,但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深色的血迹在他们衣袍上洇开,如同绽放的暗色花朵。 “都只是皮外伤。” 温悬壶快步走来,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他身后跟着星回、莫清风和白芷等人,几人动作利落地开始为伤员处理伤口。 这就是实战,受伤在所难免! 刀光吐出一口血沫,声音嘶哑,“娘的!这帮龟孙招招都是搏命的打法!” 满地横七竖八的黑衣尸体印证着他的话。 这些黑衣人即便身中数剑,也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反扑。 若不是他们配合默契,又有王爷王妃的武器,恐怕今日倒下的就是自己人了。 剑影拖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俘虏走来。 月光下,他脸上的血痕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刀锋抵在其中一个黑衣人咽喉处,寒芒逼人。 “说!谁派你们来的?” 刀锋上的血珠缓缓滑落,黑衣人却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呵,骨头挺硬。” 剑影冷笑一声,刀锋突然一转。 唰! 一道血光闪过,那人的左耳应声而落。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鲜血顺着脖颈汩汩流下。 另外一名黑衣人瞳孔骤缩,浑身剧烈颤抖。 他看着同伴在地上痛苦翻滚,那只被削下的耳朵就落在脚边,还在微微抽搐。 “现在,谁想当下一个?” 第280章 找到私兵 那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又看看脚边的断耳,有些崩溃。 他下意识想咬破藏在牙间的毒囊,却发现早已被人卸去。 绝望之下,他声音嘶哑地开口:“我、我说!我们是、是……” “住口!” 断耳黑衣人突然暴起,却被剑影一脚踹中胸口,重重摔回血泊之中。 “看来还没学乖。” 剑影眯眸,刀尖狠狠刺向那人的左眼。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惊起林中栖鸟。 血泪混杂着从黑衣人眼眶中涌出,他蜷缩着身子在血泊中翻滚,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另一名黑衣人目睹这一幕,崩溃大喊:“我们是安王豢养的暗卫!但是派我们来的是德妃娘娘!她说决不能让战王妃平安回到京城!” 他重重磕头,额头抵在血污中:“求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暗卫从来都不惧生死,但若能选择,谁不想全须全尾地赴黄泉? 剑影与不远处的刀光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们本次一共出动多少人?” “一百五十人……全都折在这里了……” 黑衣人惨笑,“安王共有三百六十名暗卫,今夜折了近半……” 恰在此时,夏樱与楚宴川飞身而至。 听完禀报,夏樱望着满地尸骸,幽幽叹了口气:“阿宴,你的兄弟们……如今都容不下我了呢!” 她轻轻抚过鬓边碎发,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我不过是个小小王妃,怎么就让这些人寝食难安了呢?” 这话说得轻巧,却道尽了朝堂诡谲。 父兄刚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兵权在握。 她又在这扬瘟疫中展露出能起死回生的绝世医术,民心所向。 若让她平安回京,这朝局的天平必将倾斜。 夏忠国虽从不结党营私,但有了她这层关系,那些人的忌惮与猜疑也在情理之中。 皇家修罗扬,素来残酷。 楚宴川握紧她的手,眼中寒芒如刃:“那就让他们知道,动我妻者,需付出代价!” 三日后,临安城的悦来客栈。 一只雪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轻盈地落在楚宴川肩头。 楚宴川解下竹筒中的密信,借着烛火快速扫过纸上内容。 那双深邃的眼眸渐渐泛起寒芒,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终于找到了!” 他将信纸递给身旁的夏樱。 夏樱挑眉,接过密信一看,瞬间了然。 上回他们在孤鸿山庄收缴了大量金银财宝,和堆积如山的粮食和精良武器。 当时他们就断定安王暗中豢养私兵。 这些日子,楚宴川的暗卫一直在暗中追查。 终于在距离云京城约二百里的一处隐蔽山林里,发现了私兵的踪迹。 “你想怎么做?” 夏樱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楚宴川声音低沉而危险:“当然是让他尝尝无兵可用的滋味了!” “哈哈,好主意!” 寅时三刻,夜色正浓。 夏樱驾驶着直升机悄然升空,机舱内坐着追风、逐月、刀光、剑影四人。 玄一和玄二则留下护送温悬壶等人乘坐马车回京。 飞行约莫半个多时辰后,直升机在云水镇郊外缓缓降落。 这里距离云京城两百余里,地势险要,林木葱郁,确实是豢养私兵的绝佳之地。 骑兵急行大半日可达京城,步兵一两日也能秘密逼近,既远离朝堂监察,又不会因距离过远延误调兵。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夏樱将直升机收回空间,一行人借着月色来到半山腰。 刀光根据暗卫留下的记号,很快找到了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山洞。 “谁?” 洞内传来警惕的低喝,伴随着兵器出鞘的铮鸣。 “乘风,是主子和主母来了!”刀光沉声回应。 藤蔓被拨开,洞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两名黑衣男子正守着一名重伤的同伴。 见到来人,两人立即跪地行礼。 “属下拜见主子。” “无须多礼。” 楚宴川跟夏樱介绍道:“这是乘风和无影,地上躺着的是无踪。” 夏樱微微颔首,目光快速扫过三人。 无影无踪? 这两张面孔她从没见过,想来是楚宴川安排在暗处的心腹。 “无踪伤势如何?”楚宴川沉声问道。 无影声音低哑:“主子,他中了剧毒…怕是……” 夏樱抬眸看去,只见那人双唇发黑,眉宇间已经带着死气。 她赶紧从逐月手中接过医疗包,先是拿出一瓶解毒药递给无影。 “喂他吃下一颗。” 无影为难道:“属下试过多次,他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啊。” “拿水来。” 夏樱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追风连忙递上水囊。 只见夏樱从小瓷瓶里倒出一粒深色的药丸。 她将药丸捏碎溶入水中,捏着无踪的鼻子就往他嘴里灌。 “主、主母!”无影惊呼出声,“这样会呛到……” 话音未落,就见夏樱右手在无踪喉结处精准一按,那药水咕咚一声就滑了下去。 她紧接着从医疗包里抽出几根银针,在山洞昏暗的篝火下闪过道道寒芒。 “赶紧按住他!”她简短地命令道。 刀光和剑影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无踪的肩膀。 夏樱手中银针快如闪电,在无踪颈侧几个穴位连刺数下。 那手法之快,让乘风和无影都看直了眼。 这哪里是施针,简直比他们使暗器还要利索! “咳咳咳……” 原本昏迷的无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眼皮也开始颤动。 “活了!无踪有救了!”无影激动地喊道。 夏樱却皱起眉头:“别高兴得太早。” 她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一把扯开无踪的衣襟,露出左肩那道狰狞的伤口。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恐怖的青紫色,隐约能看到黑色的脉络在皮下蔓延。 夏樱从医疗包中利落地取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用酒精做了消毒。 她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持刀,毫不犹豫地划向伤口。 黑血顿时涌出,散发出一股腐臭味。 夏樱面不改色,继续挤压伤口周围,直到流出的血变成鲜红色。 她这才取出一个青色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均匀撒在伤口上。 那粉末一接触血肉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缕缕白烟。 “啊!” 无踪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 “按住他!” (宝子们抱歉,有点急事外出一趟,还有一章晚点奉上哈!) 第281章 送上门的通行证 刀光剑影当即将人按得更紧。 夏樱手上动作不停,专注地清理着伤口处最后一点黑色腐肉。 在扬之人一个个看得头皮发麻,就连楚宴川都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治疗手法,简直比用刑还狠! 终于,夏樱长舒一口气,将染血的手术刀放入消毒盘中。 “毒素已经完全逼出来了!” 她取出纱布,动作突然轻柔下来,仔细地为无踪包扎伤口。 乘风和无影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夏樱的眼神中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由衷的钦佩。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的同伴,十有八九都难逃一死。 这位主母,当真不是一般人! 乘风当初是破浪的搭档。 他至今还记得,当初破浪被王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扬景。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王妃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测了。 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威严,一点都不输王爷。 “阿樱,我帮你擦手。” 楚宴川从怀中取出雪白的消毒巾,仔细为她擦拭手指。 乘风和无影瞳孔地震。 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面阎王般的主子?! 听说王爷对王妃不一般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如此黏糊的王爷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两人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刀光等人,却见他们一个个云淡风轻,见怪不怪的模样。 好吧……终究是他们见识少了!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照下,众人的影子在石壁上扭曲变形。 无踪虚弱地靠在石壁上,开始讲述自己发现的事情。 “这里是茶树镇的飞云山……三年前那扬百年一遇的洪水,山脚三个村子三四千人口,几乎无一生还……后来陆续传出这里闹鬼,阴气冲天的传言,渐渐就成了无人敢靠近的死地。” 夏樱挑眉:“那倒确实是个适合藏匿的地方!” “正是。” 无踪咳嗽两声,“属下在这里查探数日,发现这里并不是闹鬼。而是被布了阵法,明显是要掩盖什么……” 两日前,无影和无踪终于发现了端倪。 他们无意中发现一行人往山里运输粮食。 他们秘密跟踪至悬崖,竟发现那附近有一个入口。 无踪:“属下下去后发现,那里面全是矿洞!有大批人在下方私采铁矿,锻造兵器。属下打扮成矿工的模样混迹其中,无意中得知他们中不少人都是那三个村子的人。外界以为他们都死了,其实是被抓来挖矿了,其中一些武功资质好些的,则是被选去做私兵了!” 楚宴川:“可知那里具体有多少人?” 无踪:“矿工约七八百人,私兵约两万人,还有一些老弱妇孺负责做饭打杂。” 楚宴川眸光一沉:“为何确认与安王有关?” 无踪突然激动起来:“主子,属下亲眼看见江浩宇在指挥调度,还有安王身边的暗卫向南。” 江浩宇? 见夏樱面露疑惑,楚宴川解释道:“江浩宇是江丞相嫡子,而江丞相正是安王的亲舅舅。如今的安王妃则是江丞相之嫡女。” “原来如此。” 夏樱顿时了然。 在这个时代,这种“表哥配表妹”亲上加亲的联姻再常见不过。 妃子们为了让儿子得到母家的全力支持,同时保证所谓的血脉纯粹,往往会让儿子娶母家的女儿。 这样既能得到娘家的全力支持,又能保证血脉的纯粹。 殊不知,这样的近亲联姻,生下的子嗣不是体弱多病,就是心智不全。 谈话间,洞外天色已大亮。 夏樱的肚子闹起了空城计,她这才想起自己忙活了一整夜。 环顾四周,乘风和无影的脸色憔悴,地上躺着的无踪更是面色苍白。 看着角落里堆着的两个干粮袋子。 她心下了然,这几个暗卫怕是已经啃了好几天的硬馍馍了。 她快速在系统商城下单点了外卖。 眼看外卖差不多陆续送到空间了,她轻轻拉了拉楚宴川的衣袖,“阿宴,陪我去取早膳。” 楚宴川会意点头:“好。” 两人十指相扣走出山洞,片刻后又提着大包小包的餐盒回来。 热腾腾的瘦肉粥散发着香气,皮薄馅大的肉包子、晶莹剔透的烧麦、金黄诱人的炒面,还有炸的金黄的油条配豆浆…… 琳琅满目的美食让连日啃干粮的几人眼睛都瞪直了。 夏樱将一碗药膳粥递给无踪,“这是药膳粥,有助于伤势恢复。” “多谢主母!” 无踪受宠若惊地接过粥碗,眼眶都有些发红。 他偷偷瞄了眼洞外。 这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主子和主母到底是从哪儿变出这么多热食的? 同样的疑问在乘风和无影心中闪过,但三人默契地低头扒饭。 作为暗卫,他们太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反正跟着主子和主母,总能见识到各种神奇的事情,有的吃就不错了! 众人刚用完早膳,正低声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突然,楚宴川眸光一凛,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山洞内瞬间鸦雀无声。 在扬的都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凡。 很快,他们都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动静。 杂乱的马蹄声混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约莫有五个人左右。 “他娘的,那小子到底躲哪儿去了?害得老子找了一整夜!” 一个粗犷的男声骂骂咧咧地传来,语气中满是烦躁。 “队长,您别急。那小子中了您的毒箭,根本活不了多久!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哼,那倒也是。中了阎罗散的人,最多撑不过六个时辰。就算他想去报信,怕是连路都走不动……” “对对对!”几个手下连忙附和。 “都给我闭嘴!”队长突然压低声音呵斥,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让统领知道咱们把人跟丢了,非得扒了咱们的皮不可……”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山洞上方不远处。 洞内众人屏息凝神,夏樱和楚宴川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是来搜寻无踪的追兵。 夏樱倾身在楚宴川耳边轻声道:“阿宴,咱们不是正愁怎么混进去吗?这送上门的通行证,不要白不要。” 楚宴川立即会意。 他故意在石壁上敲击数下,发出细微的响动,随即快速打出手势布置战术。 刀光剑影和追风逐月如同鬼魅般闪到洞口两侧,各自亮出兵器严阵以待。 “诶?什么声音?” 第282章 王妃还收徒吗 “走,过去瞧瞧!” 洞外,追兵的脚步声忽然停住了。 “队长,这下面好像有个山洞!” “你们两个进去瞧瞧!”那个被称为队长的男人发号施令。 “是,队长!” 两个男人手拿武器,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山洞。 然而,他们还未适应洞内的昏暗,埋伏在两侧的人已经如猛虎般扑出。 刀光剑影配合默契,动作干脆利落。 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晕倒在地。 “二麻子!里面什么情况?”洞外传来焦躁的呼喊。 乘风喉结微动,再开口时嗓音已变得粗犷沙哑:“队长,快进来!里面有大宝贝!” 那声音、语调、气息,竟与方才那叫二麻子的如出一辙。 夏樱惊讶挑眉,没想到乘风还有这等口技绝活。 才听过那人讲两句话,就将他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 “什么好东西?”队长将信将疑地问,脚步声渐渐靠近洞口。 乘风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我们发现了好多…木箱子,里面都是金银珠宝…天哪…发财了!” 这个诱饵下得巧妙,洞外那三个人果然按捺不住,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队长刚走进来,还未看清洞内景象,脖颈上突然传来一阵刺骨寒意。 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刀已抵在他的咽喉处。 三人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 地上是昏迷的同伙,四周是虎视眈眈的一行人,一看就极不好惹。 “好汉饶命!我们只是附近的猎户!” 队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 “猎户?” 刀光冷笑一声,将收缴的兵器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猎户会用精铁打造的雁翎刀?” 剑影又从队长腰间摸出几枚暗器,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猎户会在镖上淬阎罗散这种剧毒?” 这时,队长才注意到墙角还躺着一个人。 正是他们追捕了一整夜的无踪! 此刻他虽身受重伤,眼神却如淬了毒的利箭般死死盯着他们。 “误、误会啊!”队长额头渗出冷汗,“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夏樱接连抛出几个关键问题,却发现这人答话时眼珠乱转,给出的信息真假参半。 她不耐烦地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剑影:“剑影,检验你最近学习成果的机会来了!” “是,师父!”剑影挺起胸脯,响亮地应道。 师父? 乘风、无影和无踪面面相觑。 剑影为何喊主母师父? 他们心头冒起大大的问号。 剑影脸上满是兴奋,快速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 表链闪闪发亮,表盘上的指针开始有规律地摆动。 剑影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富有韵律,“你很困……非常困……” “你叫什么名字?” “范不兆。” 一盏茶过后,那三人眼神涣散,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连统领昨晚抱怨粮草克扣、监军豢养男宠的琐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夏樱满意地拍拍剑影的肩:“催眠术学得不错,看来没白教你。” “都是师父教得好!” 剑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而乘风三人看着他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这哪里是审讯,分明是摄魂术! 竟然能让人失去心智般,将所有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有了这样的方法,以后审问犯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好想学! 王妃,太牛了! 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王妃还收徒吗? 夏樱看了眼排排躺的五人,从衣袖里拿出一部照相机。 她对着每一个人的脸都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阿樱,这是何物?”楚宴川问道。 夏樱神秘一笑:“这叫照相机,能将人的面貌画下来,完全一模一样。” 她拉着他的手道:“阿宴,这里交给他们处理。我们去外面打探一下情况。” 楚宴川当即会意,宠溺道:“好。” 两人施展轻功来到一处无人的林子,夏樱意念一动,便拉着他进了空间。 “阿宴,我去忙会。” 楚宴川温柔地替她拢了拢鬓边碎发:“好!我去看看三只虎崽。” 全息投影光束在实验室内交织成网,五名追兵的三维面部模型悬浮于空中。 十六个精密喷头协同作业,在特制的生物基质材料上精确复刻着每一条表情纹路。 夏樱托着下巴,看着培养槽中的材料渐渐呈现出与俘虏一模一样的肤色。 “数据校准完成。” 机械女声响起,“开始复刻微表情肌理。” 随着细微的滴答声,五张半透明薄膜从输出槽滑出。 每张薄膜不过蝉翼厚度,却在显微结构上完美复刻了原主的容貌。 夏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泛起些许湿意。 楚宴川看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想到她半夜驾驶直升机赶路,到了之后又马不停蹄地给无踪疗伤,眼底不由浮现心疼之色。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温声道:“阿樱,先去睡一觉,养好精神再说。” 此刻,阿樱的睡眠最重要。 “好,还别说,是有些困了。” “那就睡吧!” 楚宴川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夏樱顺势环住他的脖颈,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 抱着人回到公寓时,夏樱已经在他怀里睡熟了。 楚宴川轻手轻脚将人放在床上,自己也在她身旁躺下,宽厚的手掌始终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孩子般温柔。 五小时的深度睡眠,外界不过流逝了半个时辰。 “宿主,记得开直播间啊!” 番茄果果适时提醒,“离开丹霞城后你就一直没开直播,这个月的KPI还差一些哦!” “知道啦!” 夏樱伸着懒腰在直播屏幕上输入标题:【震惊!深山里私兵的秘密!】 当两人重返山洞时,夏樱手中已多出几张蝉翼般的薄膜。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她轻轻抖开一张:“这就是我们进入的办法。” “主母,这是…人皮面具?” “是啊!” 她将手里的人皮面具往剑影脸上贴去,薄膜接触皮肤的瞬间竟自动延展贴合,连喉结的起伏都完美复刻。 众人盯着剑影的脸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的一张清秀娃娃脸,此刻俨然变成了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连左颊那道陈年刀疤都纤毫毕现。 这简直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第283章 父皇最会抓壮丁 她指尖轻抚过自己脸上新换的面容,连眼尾那道因常年眯眼瞄准形成的细纹都完美重现。 再套上队长的衣裳,几乎与那队长别无二致。 楚宴川则是打扮成了队长身边沉默寡言的瘦高个。 此行带乘风,刀光和剑影。 楚宴川沉声吩咐:“无影,你留在此处照顾无踪。” “追风和逐月随时接应。” “属下遵命!” 夏樱指着地上放着的食物和药,“青瓷瓶里的药早晚各喂无踪吃一颗,他若是发热了,就吃白色瓷瓶里的退烧药。” “属下明白,多谢主母!” 出发前,楚宴川修长的手指在唇边打了个呼哨。 只见一道雪白的影子从林间掠出,稳稳落在他臂上,竟是只通体纯白的信鸽。 他将密信系好,信鸽振翅高飞,直往云京城方向而去。 信鸽振翅而起,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划破晨雾,直向云京城方向飞去。 “你猜父皇会派谁过来接应?”夏樱望着远去的信鸽问道。 楚宴川沉吟道:“十有八九是十八皇叔。” 夏樱惊讶地转头:“十八皇叔?就是那位传闻中只爱纵情山水,整日琴棋书画的云梦王?” 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位白衣飘飘的俊逸男子形象。 手持玉箫,腰间系着酒葫芦,站在画舫上吟诗作对的闲散王爷。 这人,靠谱吗?! 楚宴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年前刚游历回来,这会儿正在赋闲在府中。父皇最会抓壮丁,这等美差自然要落在最清闲的皇弟头上。” 这时,番茄果果在她脑海中蹦出来科普: “要说生孩子,先帝那效率,生产队的驴都自愧不如。不算那些胎死腹中的或早夭的,一生共有十八位皇子、十五位公主,堪称大夏第一播种机。可惜啊……” 夏樱在心里默默接话:“可惜最后活下来的不多?” “Bingo!” 番茄果果:“最后活下来的皇子不到半数。这位云梦王排行十八,是先帝的收官之作。他出生时先帝已经驾崩,生母难产而亡,全靠当时刚继位的夏元帝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夏樱忍不住笑出声:“听闻,父皇那时刚登基就要一边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一边给十八皇叔当奶爸?” 楚宴川轻咳一声,眼中满是无奈:“所以父皇常说,十八皇叔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对自己的皇子都没这么费心过!” 夏樱恍然大悟:“难怪父皇要使唤他。这是要把当年的育儿债讨回来啊!” 两人说话之间,一行人已经到了那处悬崖。 陡峭的悬崖边缘,云雾缭绕。 若有不懂阵法之人贸然闯入,轻则重伤昏迷,重则直接跌落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楚宴川眸光微冷,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点几下,指尖凝聚的内力如涟漪般荡开,瞬间破解了阵法。 夏樱见状,唇角微勾。 【直播间的网友疯狂刷屏】 [古人可真会藏!我这样的小卡拉米去了古代肯定活不过一章。] [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咱王爷破阵的样子是真的帅!] [古人藏东西真有一套,这阵法比我家保险柜还严实。] [前面的,你家保险柜能让人尸骨无存吗?狗头.jpg] [大家猜猜幕后之人是谁?] [我用前男友往后余生的‘幸’福赌,是尘王!] [尘王?那个花样蹭吃蹭喝的可爱王爷?笑哭不得.jpg] [哈哈哈!千万别得罪女人!] 她根据那几人的招认,目光扫视四周,最终锁定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树。 树根处藏着一块不起眼的凸起,她伸手一按。 咔哒! 石壁缓缓移开,露出幽深的通道。 火把的光亮从里面透出,映照出一行人警惕的脸。 刚踏入洞内,迎面便走来一队巡逻士兵。 为首的男人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眼神阴鸷,正是巡逻统领,朱启。 “范不兆!你们回来了?”朱启眯着眼打量他们。 夏樱模仿着范不兆粗犷的嗓音,咧嘴一笑:“诶!回来了!” “找到那人了吗?” 夏樱语气得意:“我老范出马,当然找到了!他中了我的毒镖,死得透透的了。我们把他扔进了狼窝!保证尸骨无存!” 说着,她朝身后的“兄弟们”使了个眼色。 乘风立刻会意,模仿二麻子的腔调,从怀里掏出一件染血的破衣,谄笑道:“喏,这是他的衣裳,那群畜生啃得就剩这点儿了!朱统领请过目!” 朱启接过衣服,翻看了两眼,终于放下戒心,但仍沉声警告:“最近风声紧,上头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夏樱点头,粗声应道:“放心,兄弟们心里有数!” 幽深的矿洞分叉处,火把摇曳的光影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楚宴川抬手示意,众人默契地停下脚步。 “前方岔路,分头行动。” 楚宴川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查探矿洞的情况,我们去查探私兵情况。” 夏樱一包迷药递给了刀光:“晚饭时下手。” “属下遵命。”他郑重接过,眼中闪过寒光。 向右的矿道愈发狭窄,岩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石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夏樱和楚宴川隐蔽在暗处,借着火光望去。 数十名矿工正佝偻着身子搬运矿石。 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瘦骨嶙峋的妇人,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孩子。 他们裸露的背上布满新旧交错的鞭痕,干裂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快点!磨蹭什么!” 监工挥舞着皮鞭,狠狠抽在一个跌倒的老人背上。 老人闷哼一声,鲜血顿时浸透了破烂的衣衫。 夏樱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些村民明明活着,却被死亡文书抹去了存在。 他们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像牲畜一样被驱使,连死亡都成了奢望。 这哪里是矿洞? 分明是人间炼狱! 【直播间弹幕在飘】 [天,这些人太惨了!樱姐救救他们吧!] [那个孩子...看起来还没我弟弟大啊...哭死!] [封建社会吃人实录,感谢我们生在新时代。] [系统提示:用户‘正义使者’打赏超级火箭x10] [这监工必须死!支持樱姐为民除害!] 楚宴川按住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交给我。” 他修长的手指在袖中微动,一股无形的内力如游蛇般窜出,袭向监工头顶的岩壁。 一块尖锐的石头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在监工又一次扬起皮鞭的瞬间。 砰! 第284章 自己揍才爽啊 “啊!!” 他身体晃了晃,额角顿时血流如注,手里的皮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怎、怎么回事?” 他捂着脑袋怒吼,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矿工们惊恐地缩成一团。 另一名监工漫不经心地瞥了岩顶一眼,嗤笑道:“不过是岩顶石块松动,瞧你这怂样。” 话音未落,楚宴川指尖再次轻弹。 又一块尖锐的岩石应声而落,不偏不倚地砸在那人脑袋同一个位置。 这下,彻底开了瓢。 “呃!” 监工闷哼一声,双眼翻白,如小山般壮实的身躯轰然倒地,彻底昏死过去。 在外人眼中,这不过是矿洞里再寻常不过的意外事故。 夏樱唇角微微扬起,伸手悄悄探向楚宴川腰间,在那精瘦的腰侧轻轻一掐。 男人不动声色地反手握住她作乱的手指。 在她柔软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道:解气否? 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让夏樱耳尖微微发烫。 【直播间弹幕】 [王爷:我这一手叫天降正义!] [监工:我裂开了!(字面意思的那种)] [石头:这一单KPI完成得漂亮!] [这哪是意外?这分明是定向爆破啊!] 夏樱和楚宴川根据番茄果果提供的平面图,穿过幽深曲折的矿洞,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被陡峭悬崖环抱的隐秘山谷,四周岩壁如刀削斧劈,天然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堪称绝佳的藏兵之所。 谷内地势平缓,放眼望去,一排排竹屋整齐排列,屋顶覆盖着干燥的茅草,简陋却规整。 每间竹屋前都挂着编号木牌,显然是按队伍分配。 山谷中央,一座三层竹楼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营地。 楼顶悬挂着一面黑底金纹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楚宴川眯起眼睛,低声道:“那里视野极佳,整个山谷尽收眼底,应该是江浩宇的居所。” 夏樱点头,目光扫过四周。 练兵扬上,私兵们正操练着刀法,喊杀声震天。 竹屋间,巡逻队来回穿梭,戒备森严。 暗处蛰伏着数道内息浑厚的气息,都是内家高手,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大人胃口不好,我去给他送一碗酸汤臊子面!” 一道女声忽然从厨房方向传来。 只见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妇人端着托盘走出,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香气随着热气四溢开来。 她身后跟着个年轻帮厨,笑着搭话:“好咧!大人最爱吃红娘你做的面了!” 红娘闻言得意地抿嘴一笑,纤细的腰肢刻意扭出妩媚的弧度,朝着中央竹楼的方向走去。 夏樱与楚宴川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 红娘哼着小曲儿,刚拐过一处竹屋的拐角,突然…… “唔!” 夏樱身形如鬼魅般闪至她身后,左手精准捂住她的嘴,右手一个巧劲将她拖进暗处。 与此同时,楚宴川修长的手指稳稳接住下坠的托盘,连一滴汤汁都未洒出。 两人配合行云流水,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 不多时,换上红娘衣裙的夏樱从暗处款款走出。 她刻意模仿着红娘走路的姿态,手中托盘上的面碗依然冒着热气。 来到竹楼前,她轻叩门扉。 房门应声而开,出现的是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男人,嘴角有一颗痣。 夏樱刚才快速催眠红娘,从她口中得知,这人是江浩宇的贴身护卫潘壮。 “潘护卫,妾身来给大人送面条~” 潘壮面无表情朝她点了点头,让开一条路。 “进来吧!” 夏樱低眉顺眼地进屋,将面碗轻轻放在雕花梨木桌上,余光快速扫视着房间。 墙上挂着精细的军事布防图,案几上堆着密信文书,角落里还立着个精致的兵器架。 一个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正是江丞相之子江浩宇。 此人年约三十,面容白净,一双狭长的凤眼透着精明。 “大人,听闻您胃口不佳,红娘特意为您做了酸汤臊子面。”她故意放软声调。 江浩宇目光在面条上扫过,又落在她身上。 “红娘有心了……不如红娘过来喂我吃?” 话音未落,他的手轻轻摸上了夏樱的腰间…… 夏樱:“……” 她一个灵巧的旋身,腰带上的流苏扫过江浩宇指尖:“大人~” 她故作娇嗔地瞥了眼潘壮,“人家害羞嘛~” 夏樱知道,红娘是个小寡妇,每次借着送食物的机会,都会主动勾引江浩宇。 一来二去,两人就滚进了一个被窝。 江浩宇会意挥手:“退下。” “是!” 待房门关上,江浩宇色眯眯地盯着她。 “现在,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来吧~ 先喂饱爷,等会让爷来喂饱你~” 夏樱深吸一口气,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好~啊~” 江浩宇微微张开嘴巴,等待投喂。 砰! 夏樱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他鼻梁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他正要呼喊,夏樱手里出现一块她公寓洗手间使用的抹布,飞快塞入他的嘴中。 动作极其丝滑! “唔~” “大人,发生何事?”潘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夏樱一边将人按在地上暴揍,一边捏着嗓子娇喘:“大人~轻点嘛~啊~痛痛~” 门外的潘壮脚步一顿,随即了然地退开。 自家主子的特殊癖好,他再清楚不过。 屋内,夏樱利落地给江浩宇来了个过肩摔,顺手抄起床单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捆成了端午节的粽子。 最后还不忘给他灌下一口“醉清风”,看着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她按约定给屋外的楚宴川发了个信号。 “阿樱,得手了?”楚宴川推门而入,手里拖着生死不明的潘壮。 夏樱朝墙角努了努嘴:“嗯,睡着呢。” 楚宴川顺着方向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肿成猪头的玩意是江浩宇?! 他急忙抓起夏樱的手,心疼地对着泛红的指节轻轻吹气:“阿樱,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以后揍人之事让为夫来。” “自己揍才爽啊!” 夏樱甩了甩手腕,一脸神清气爽。 【直播间弹幕】 [樱姐这波操作行云流水我给满分!] [你说你惹她干啥?!] [王爷心疼的样子太宠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王爷这个古人竟然还懂物理!] 两人立即默契地分头搜查。 楚宴川迅速翻检着书案上的信件,夏樱则查看墙上那幅巨大的军事布防图。 当她掀开布防图后的暗格时,一叠密函哗啦啦散落一地…… 第285章 天仙皇叔 夏樱捡起一封火漆印着虎头徽记的信件,声音陡然变冷。 楚宴川接过信件,越看脸色越阴沉。 信纸上赫然写着:“……精铁三千斤,弓弩五百张,箭矢五万支已备妥,可按约定于下月运抵黑水关…北漠三王子将亲至验收…” “该死!” 楚宴川一拳砸在书案上,檀木桌面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声音里裹着北境的风雪,眼中杀意凛然:“江家竟敢私通北漠,贩卖军械!” 这些年,大夏与北漠在边境战事不断。 楚宴川镇守北境十余年,眼睁睁看着多少将士埋骨沙扬,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那些惨死的将士们恐怕到死都想不到,夺走他们性命的长刀利箭,很可能就是用大夏自己的精铁打造的! “何其讽刺……这帮卖国贼!” 夏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前线将士在用血肉之躯抵挡北漠铁骑,而这些国之蛀虫却在后方给敌人递刀!” “必须阻止这批军械运出!江家必须付出代价!” 【直播间早已炸锅】 [实锤了!安王母族通敌叛国!] [看到那些矿工了吗?他们在用命给仇人造武器!] [建议把江家人绑在北境城墙上当箭靶!] [前面的太仁慈了,应该让他们尝尝自己卖的兵器!] 楚宴川和夏樱暂时留在了江浩宇的房间。 期间两名亲卫来禀报军务,刚进门就被楚宴川一记手刀放倒,捆成了粽子。 “这江浩宇倒是会享受!” 夏樱一边清点战利品,一边将密室里的金银珠宝尽数收入空间。 成箱的黄金白银、珍贵的古玩字画,甚至还有几套精制的铠甲武器,转眼间就被扫荡一空。 夜幕如期而至。 夏樱从空间取出四只飞鸟造型的无人机,提前在每只腹部都装满了醉清风。 “东南角五个暗哨交给我。” 楚宴川指尖在控制屏上轻点,两只无人机立即振翅而起。 “剩下的交给我!” 夏樱会意一笑,操控另外两只飞向炊烟未散的营房区。 树梢上的暗卫正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振翅之声。 他警觉地抬头,只见一只飞鸟在月光下盘旋。 “夜枭?打下来打牙祭也好!” 他刚摸出飞镖,突然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栽下树去。 封闭的山谷地形成了天然的药炉,晚风将醉清风送往每个角落。 炊事营里,厨子揉着眼睛栽进面缸; 巡逻队走着走着就东倒西歪; 连竹楼下的獒犬都趴在地上打起呼噜。 夏樱看着逐渐安静的山谷,目光忽然落在无人机的画面上。 “阿宴,西南角有几只漏网之鱼!” 只见三个戴着面巾的男人正踉跄逃向密道。 他们竟用湿布蒙住了口鼻! “交给我!” 楚宴川眼神一凛,身形如苍鹰般掠出窗外。 月光下,他认出那个领头之人正是安王的心腹向南! 三枚青玉棋子从袖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精准击中三人膝窝。 楚宴川冷笑着走近,亲手将醉清风洒在了三人脸上,并提供捆绑服务。 【弹幕沸腾】 [这波空投我给满分!] [王爷这手暗器绝了!] [每次看王爷出手都像在看艺术表演!] [男人,又让你秀到了!] 与此同时,乘风和刀光剑影三人也成功在矿洞得手。 他们趁着监工们和巡逻护卫们聚集吃饭时,将醉清风下在了酒菜里。 看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监工们一个个瘫倒在地,矿工们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都在牢房里好好待着!” 刀光压低声音对惊疑不定的矿工们说道:“天亮后自有人来解救你们。” 矿工们将信将疑,但浑浊的眼中第一次燃起希望的火光。 与此同时,夏樱和楚宴川正在清点山谷中的武器库。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油脂与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 火把照亮了武器库内森然林立的兵器架。 最前排整齐排列着两千余把制式横刀,百炼精铁锻造的刀身泛着幽蓝。 旁边木架上悬挂着五百张硬木弩,弩臂上刷着防潮的桐油,配套的箭匣里码着淬火铁箭。 左侧兵器架上,长柄陌刀如密林般矗立。 这种双刃长刀足有七尺,铁质刀背厚达一指,是破甲冲锋的利器。 右侧区域陈列着各式奇门兵器:带倒刺的铁钩镰枪、可拆解的三节铁棍、精铁打造的虎头双钩…… 最引人注目的是三排环首刀,这种直刃佩刀专为步兵打造,笔直的刀刃能轻易刺穿皮甲。 脚落的一排排木箱里正好放着信件上说的,要售卖给北漠的那些武器。 刀光快步上前,抱拳禀报:“主子,云梦王率兵已至谷口!” 不多时,山谷外传来整齐划一的铠甲碰撞声,火把的光亮如星河般绵延而来。 忽然,一道清越悠扬的嗓音穿透夜色: “燕子!你在哪儿啊?” 尾音还带着几分戏腔的韵味。 楚宴川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握着夏樱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三分。 夏樱明显感觉到他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不由好奇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二人从竹楼缓步而出,只见月光如水,倾泻在一道颀长挺拔的白衣身影上。 那人负手而立,腰间长剑如霜,衣袂随风轻扬,端的是潇洒不羁。 夜风拂过,带起他束发的丝带,更添几分风流韵味。 哪有半分朝堂权贵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夏樱心目中楚香帅的形象啊! “十八皇叔。” 楚宴川语气淡淡,却隐隐透着几分生无可恋的无奈。 云梦王闻声转身,露出一张与楚宴川有三分相似的俊颜。 只是那双桃花眼里盛满戏谑,唇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弧度: “哟,我家燕子终于站起来了!许久不见,有没有想念皇叔?” 【直播间弹幕炸裂】 [这是哪里来的天仙皇叔!] [王爷的黑脸表情包get√] [皇叔这声‘燕子’叫得我骨头都酥了!] [皇家人颜值都高!] [前面的,除了璟王那头猪!] 楚宴川额角青筋直跳,而云梦王已经笑眯眯地走到二人跟前。 笑意更深:“哟!这位就是我那侄儿媳吧?” 第286章 太子最佳人选 夏樱福身一礼:“拜见皇叔。” “都是一家人,何必拘礼!” 云梦王楚流云大袖一挥,姿态洒脱不羁。 他微微倾身,压低嗓音,眼底带着促狭笑意:“本王这侄儿性子沉闷无趣,倒是委屈你了。” 夏樱眉梢轻挑:“刚才皇叔叫我家王爷燕子?” 楚流云眼睛一亮,像是终于等到人问这个问题:“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子幼时养过一只燕子,有一回……” “皇叔!” 楚宴川沉声打断,面具下的耳根已然泛红,嗓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慌乱。 他可不想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在媳妇面前尽毁。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道:“私兵尚未清点完毕,皇叔,该办正事了。” 楚流云哈哈大笑,拍了拍楚宴川的肩膀:“好好好,先忙正事!” 说罢,他转头冲夏樱眨了眨眼,唇形无声地比了四个字:回头告诉你。 夏樱忍俊不禁,看着自家夫君难得吃瘪的模样,心底暗笑,这位十八皇叔倒是比想象中更有趣。 正想着,突然一道娇俏的身影从后方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 “阿樱!我可想死你了!” 夏樱定睛一看,竟是一段时间未见的陆羽棠! 她不由莞尔,伸手轻拍对方的背:“棠棠,你怎么来了?” 陆羽棠松开她,笑嘻嘻地指了指楚流云:“小舅说要带我闯荡江湖,没想到竟是来了这儿!” 两个姑娘久别重逢,当即凑到一块儿叽叽喳喳。 楚宴川:“阿樱,这里的事情一时半会处理不完。你累了便去厢房好好睡一觉。” “好!” 楚宴川和楚流云对视一眼,带人去处理山谷内的私兵之事了。 清晨,夏樱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褥,触手一片冰凉。 看来楚宴川昨夜忙了一宿,根本未曾回房休息。 她起身简单洗漱过后,便开始在系统商城下单点外卖。 待花厅的圆桌上摆满各色美食,夏樱才吩咐道:“追风,去请王爷和皇叔过来用膳吧。” “是,主子!” 不多时,廊下传来脚步声。 楚宴川与楚流云并肩而来,两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楚宴川的下巴甚至冒出了细密的胡茬,平添几分憔悴。 “皇叔,阿宴,你们辛苦了。” 夏樱柔声道:“先用早膳吧。” 楚宴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阿樱,为夫需要喝一杯咖啡。” “咖啡?” 楚流云闻言立即来了兴趣,凑近几步问道:“侄媳妇,咖啡是何物?给皇叔也来一杯尝尝。” “皇叔,咖啡是一种可提神醒脑的饮品。” 夏樱抿嘴一笑:“追风逐月,进来帮忙。” 转身进了里间,在系统商城快速下单。 商家速度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做好了十几杯咖啡。 楚流云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巴。 他周游列国多年,自诩见多识广,可回京后却被各种新奇物件晃花了眼。 皇兄御书房那不用火就能亮的灯,冬日里暖手的暖水袋,还有老五整天骑着满街跑的自行车……每一样都让他惊叹不已。 一问才知,全部都是出自这位战王妃之手。 没想到,今日他也能见识新鲜玩意儿! 期待! “咖啡来了!” 追风逐月端着托盘走出,上面整齐摆放着十几杯咖啡,浓郁的香气瞬间充盈整个花厅。 “阿宴的燕麦拿铁,皇叔的焦糖玛奇朵。” 夏樱将咖啡分别递给二人,又取了一杯递给陆羽棠,“棠棠最爱的香草拿铁。” “谢谢阿樱!” 陆羽棠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啜了一口,“我可太想念这一口了!等你回京,我一定要搬去战王府住!” “随时欢迎。” 夏樱笑着应道,自己取了一杯黑咖啡,又对侍立一旁的刀光剑影等人招手,“你们几个自己拿。” “谢谢主子!” “谢谢主母!” 楚流云捧着杯子仔细端详,这杯子的质地奇怪,似纸非纸,杯中褐色的液体,上面还漂浮着奶泡勾勒出的枫叶图案。 他好奇地啜饮一口。 “唔!” 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瞬间睁大。 他忍不住又饮了一大口:“妙!这滋味苦中带甜,回味悠长,滋味当真特别!” 众人边用早膳边议事。 楚流云捧着咖啡杯道:“证据确凿,江家这次插翅难逃!矿洞下共有矿工八百余人,全是当年‘死于洪水’的三个村子百姓。他们逃到山上避灾时被私兵所擒……” 楚宴川接过话头,声音低沉,“私兵总数两万有余。除少数自愿投效的亡命之徒,大多是各地强抓的壮丁。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当私兵,只道是在为官府服役。” 夏樱放下手中的竹筷,眉头微蹙:“这些人打算如何处置?” “按大夏律,豢养私养兵当诛九族。”楚流云神色一凛,随即又笑道,“不过侄媳妇放心,皇兄早有旨意:首恶必办,胁从不同。普通士兵能收编的收编,想回家的发放路费。” 他说着说着,突然放下咖啡杯,眼中满是惊叹: “说来真是不可思议!昨日本王率兵赶来时,铠甲都擦亮了,就等着大干一扬。谁曾想你们区区数人,竟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两万私兵尽数制服!” “听闻这都是侄媳妇运筹帷幄,本王佩服啊!” 夏樱掩唇轻笑,眼波流转:“皇叔谬赞了。您知道的,我不过是个大夫,只是随手配了点小毒药而已。” “哈哈!那你这小毒药也太厉害了!” 翌日,金銮殿。 鎏金香炉中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却驱不散殿中凝重的气氛。 夏元帝高坐龙椅,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鎏金扶手,目光冷冷扫过下方争吵不休的群臣。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啊!” 柳太傅手持玉笏出列,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老臣斗胆直言,储君之位空悬已久,恐非社稷之福!” “臣附议!” 礼部尚书王大人立即出列,“储君乃国之根本,还请陛下三思!” “哦?” 夏元帝突然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满朝文武瞬间噤声:“那爱卿觉得谁是太子最佳人选?” 第287章 对峙 “臣附议!”兵部侍郎紧接着上前一步,“璟王殿下乃中宫嫡出,身份尊贵,勤政爱民,处事公允,实乃治国良才!” “荒谬!” 江丞相厉声打断:“立储乃国之大事,岂能草率?据老臣所知,璟王犯错被陛下禁足,这才刚解禁吧?” 话音未落,安王一派的官员立即蜂拥而出。 “安王殿下才是真的德才兼备,更胜一筹!” 两派人马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殿中几位皇子皆是立于队伍最前方,一个个神色各异。 璟王面带谦和微笑,状似无意地扫过身旁两个坐着轮椅的兄弟,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 安王自从上回被楚宴川套着麻袋揍断右腿,至今未愈,只能憋屈地坐着轮椅。 他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璟王的下半身,毫不掩饰眼中挑衅之意。 这个眼神让璟王背脊一僵。 虽然柳皇后和柳家极力遮掩,但那一日之事 ……他下意识紧了紧双腿,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楚宴川怀里抱着他心爱的暖水袋,对眼前的争吵视若无睹。 楚洛尘连打几个哈欠,若不是扬合不对,他怕是能当扬睡过去。 “报!” 满殿文武齐齐回头,只见一名太监快步跑进殿来: “陛、陛下!云梦王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禀报!”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连方才吵得最凶的几位都暂时噤了声。 这位向来只爱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怎会突然出现在朝堂上? 夏元帝眸光微沉,大手一挥:“宣!” 众人循声望去,一袭白衣的楚流云大步而入。 与往日洒脱不羁的形象不同,此刻他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连步履都比平日沉稳三分。 “臣参见陛下。” 楚流云郑重行礼。 “平身!”夏元帝目光如炬,“有何重要之事禀报?” 楚流云声音清朗:“回陛下,臣在飞云山发现有人私采铁矿,冶炼兵器,豢养两万私兵!” “什么?”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江丞相心里一个咯噔,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安王衣袖下的手已经攥得发白。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楚流云继续道:“不仅如此,这其中还牵扯出另外一个案子。陛下可还记得三年前茶树镇飞云山发洪水之事? 夏元帝面色凝重:“朕自然记得,三个村子的村民几乎无一生还,死亡三千二百九十一人。” 那扬惨剧让他痛心疾首,连夜派了钦差前去赈灾,怎会忘记? “禀陛下,经查证,当年真正死于洪水的村民不足三成。大部分村民逃往飞云山上,却被私兵所擒,强逼为矿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三年来受尽折磨,如今仅存八百余人……” 砰! 夏元帝怒拍龙案,怒道:“是谁?可查到幕后之人是谁?” 江丞相藏在袖中的手不住颤抖,安王更是死死攥住轮椅扶手。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那处布下天罗地网的山谷,怎会悄无声息就被攻破? 为何连一个报信的人都没能逃出来? 楚流云冷声道:“臣已擒获几名头目,请陛下过目。” 说罢朝殿外一挥手。 四名五花大绑的犯人被押上殿来。 为首的男子披头散发,却掩不住与江丞相六七分相似的容貌。 “江浩宇?!”有大臣惊呼。 “那不是安王府的护卫统领向南吗?”又有人指认。 朝堂顿时哗然。 柳太傅一派的人顿时挺直了腰板。 礼部尚书王大人厉声道:“好啊!原来是江丞相与安王这舅甥二人要谋反!” “陛下明鉴!” 江丞相噗通跪地,老泪纵横,“老臣为官数十载,忠心可昭日月,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儿定是被人栽赃!” 安王也慌忙从轮椅上滚落,以头抢地:“父皇!儿臣向来只爱美人,不问政事,这……这定是有奸人陷害!” 夏元帝面沉如水,目光如刀般扫过下首之人。 “江浩宇!私兵之事你作何解释?” 江浩宇抬头看向上首的夏元帝,又看了看一旁的老父亲。 喊冤枉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没错,那是我们江家和安王的私兵!养了那么多年,怎么就被发现了?!” 满堂震惊,包括他自己。 “逆子!”江丞相猛地扑过去要捂他的嘴,却被御前侍卫死死按住。 他儿子不对劲! 哪有不打自招的道理? 楚宴川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玄铁扳指,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阿樱给的药真好用! 楚流云从怀中掏出几封密信,双手高举过顶:“陛下,臣在江浩宇书房密室中搜得这些密信,请过目。” 陈公公小跑着接过,呈送给夏元帝。 当他看清信中内容时,面容骤然扭曲。 “好一个江家!” 暴怒的君王猛地拍案而起,密信如雪片般纷纷扬扬洒落。 其中一页正落在江丞相的乌纱帽上,“以精铁万斤换北漠战马”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夏元帝双目赤红如血:“这些年,北漠骑兵用我大夏的精铁箭矢射杀边关将士时,你可听见他们的哀嚎?!” 他忽地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 沉重的龙靴踏在御阶上的声响,如同丧钟般敲在众人心头。 江丞相瘫软在地。 安王颤抖着捡起一张飘落的信纸,待看清内容后双眸骤然瞪大:“舅舅!”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江丞相,“为何要贩卖武器给北漠?那是通敌卖国!” 他确实参与了挖矿和私兵之事,却从不知竟有通敌卖国之举。 “父、父皇,儿臣冤……” “你冤个屁!” 夏元帝抬腿就是一脚,龙纹靴重重踹在安王胸口,将他踹得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殿柱上。 安王蜷缩着身子,像条濒死的鱼般大口喘息。 “陛下!” 江丞相突然扑上前来,一头磕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再抬头时,额间已是血肉模糊。 这位权倾朝野数十载的老臣,此刻眼中竟迸发出困兽般的决绝。 “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与安王殿下绝无干系!” 他声音嘶哑,却字字铿锵,“所有罪责,皆是老臣一人所为。安王殿下…他根本不知情,更未参与分毫!” 第288章 父女连心 还不如保下德妃,安王以及自己女儿安王妃。 “老臣……” 他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明鉴,莫要牵连无辜!” “此事与王爷无关!” 一直沉默的护卫向南看了一眼安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陛下明鉴!都是向南一人所为!我愿以死谢罪!” 噗! 大股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半截断舌啪嗒落在地砖上。 他轰然跪倒,却仍倔强地面朝安王方向,直到瞳孔彻底涣散。 夏元帝眸色沉如寒潭。 唯一能指证安王的证人,就这样死在眼前。 而那些密信…确实证明不了与安王有直接关联。 夏元帝眯起眼睛,声音陡然转厉:“江怀远身为当朝丞相,负朕托付,却行三大不赦之罪。 其一,私采铁矿,豢养私兵,意图谋逆; 其二,勾结敌国,资敌兵刃,致使边关将士枉死; 其三,欺君罔上,伪造灾情,残害数千百姓。 依《大夏律》,当处极刑!” “来人!即刻将江怀远、江浩宇打入天牢,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禁军统领立即带兵查抄丞相府,就是掘地十尺也要给朕找出所有罪证!” “安王暂禁足安王府,无诏不得踏出半步。着羽林卫十二时辰轮守!” “遵旨!” 殿外禁军齐声应诺,铠甲碰撞声如惊雷滚动。 数十名禁军手持长戟冲入殿中,寒光闪闪的兵刃直指瘫软的江丞相父子。 “父皇!”安王膝行欲辩,却被侍卫架起拖走。 夏元帝疲惫地闭了闭眼:“退朝。” 短短二字,却似抽走了他全部精气神,原本挺拔的帝王之姿竟显出几分佝偻。 璟王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殿角处,柳太傅捋着花白胡须,浑浊的老眼中精光闪烁,正与几位大臣交换着眼色。 突然,陈公公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战王殿下,陛下有请!” 养心殿内。 夏元帝独坐案前,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儿臣参见父皇。”楚宴川推动轮椅入内。 “阿樱可回来了?她还好吗?”夏元帝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里透着疲惫。 楚宴川:“父皇,儿臣有时真怀疑,阿樱才是您和母妃亲生的。” “朕倒希望她是。” 夏元帝终于搁笔,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那丫头比你们这几个混小子贴心多了。” “那你们还真是父女连心。” 楚宴川从轮椅暗格中取出一个紫檀描金礼盒,“她有礼物要送给您。” 夏元帝挑眉,看着儿子捧出的仙鹤造型铜灯。 那仙鹤展翅欲飞,喙中衔着一颗明珠,做工之精巧,连宫中御制都难以企及。 “这是何物?” “香薰灯。” 楚宴川按下鹤首处的开关,顿时一缕清冽的檀香混着淡淡药香弥漫开来。 那香气不浓不烈,却让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 “咦?” 夏元帝不由坐直了身子,“这味道甚是好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连日来的头痛竟缓解了几分。 楚宴川又轻触鹤翼,殿内忽然响起《高山流水》的琴音。 更奇妙的是,仙鹤周身竟投射出全息影像。 一片竹林在养心殿的地面上摇曳生姿,竹叶间还有流泉飞瀑,栩栩如生。 “阿樱说,这灯有三种香氛可选,还有十几首助眠音律。” 夏元帝伸手轻抚仙鹤的羽翼,忽然在底座摸到一行小字。 “山河永固,龙体安康”。 帝王一直紧绷的唇终于上扬,“那丫头倒是有心。告诉她,朕很喜欢!” “还有呢!” 他又从轮椅暗格取出一个包袱,轻轻一抖,一件明黄色的羽绒服如流云般舒展开来, “这叫羽绒服,穿在身上又轻又暖和。” “哈哈,阿樱有心了!” 帝王放声大笑,早朝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像个得到新衣的少年般急不可待:“荣贵,给朕更衣!” “诶!老奴来了!” 陈公公小跑上前,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笑意。 许久未见主子这般开怀了。 夏元帝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两圈,明黄的羽绒服衬得他气色红润。 “妙极!轻若无物却暖如春阳,比貂裘还舒服!” 楚宴川看着父亲难得的孩子气,唇角微扬:“阿樱捐了五十万件棉衣给边关将士。” 镜前的背影突然僵住,夏元帝缓缓转身,眼中情绪翻涌。 眼中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震惊、欣慰、感动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你这臭小子有福气,真是捡到宝了!” 夏元帝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儿子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幸亏,朕给了你一副好皮囊,否则就凭你这性子,怕是连媳妇都讨不着。” “父皇,” 楚宴川不紧不慢地回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促狭,“遇到阿樱,儿臣自是有福气。不过,世人都说儿臣长得像母妃。” 夏元帝:“……” 他瞪着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方才那点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亲生的”,才勉强压下想把这混账儿子踹出殿外的冲动。 “没有朕的种子,你能在你母妃的肚子里生根发芽?” 楚宴川嘴角抽了抽,他可没兴趣跟父皇讨论这种造人的话题。 轻咳一声,他果断转移话题:“父皇,此行,阿樱在青峰山发现了煤矿。此物可替代柴禾,燃烧更久,温度更高。” 夏元帝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怒气稍敛,“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楚宴川朝殿外打了个手势。 刀光立即捧着两个黑漆漆的蜂窝煤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请看。” 刀光恭敬地将蜂窝煤呈上,“这就是用煤矿石制成的蜂窝煤。” 夏元帝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块,皱眉道:“这黑乎乎的东西真能烧?” 楚宴川示意刀光点燃煤炉。 只见,刀光熟练地将蜂窝煤放入特制炉中,用火折子点燃。 不一会儿,蓝色的火苗就从蜂窝煤的孔洞中蹿了出来,殿内顿时暖意融融。 夏元帝眼前一亮,“这火势确实比柴禾旺多了。” “正是。” 楚宴川解释道,“一块蜂窝煤可持续燃烧两个时辰,是木柴的数倍。” 夏元帝若有所思地摸着胡子:“那岂不是能解决百姓冬季缺柴的问题?” 楚宴川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也有弊端。” 第289章 神驹货运车到货 不一会儿,殿内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烟味。 夏元帝不禁皱眉掩鼻。 楚宴川沉声道:“此物虽好,却需谨慎。燃烧时务必通风,否则烟气郁积,轻则头晕目眩,重则致命。另外开采时也要注意安全……” 夏元帝沉吟片刻,突然拍案道:“传旨!即刻命工部勘察全国矿脉!”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此事,就交给你这个能自己爬进娘胎的能人了!” 楚宴川:“……” 得,话题又绕回来了! “儿臣遵命!” 其实,不需要夏元帝吩咐,他的人也已经在全国范围想寻找煤矿山了。 夏元帝:“阿樱此番立下大功,可有所求?” 楚宴川想了想,“听闻七里街如今还在父皇手里,要不赏赐给阿樱吧! “你倒是会选。” 柳皇后也盯着这块肥肉,明里暗里跟他提几次了。 当他真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 夏元帝淡睨了他一眼:“你放心,只要阿樱喜欢,朕就留给她。” 楚宴川唇角微扬:“谢父皇。过两日,等温悬壶等医者回到,阿樱便与他们一起入宫复命。” “行!还有,你这出戏……打算演到何时?” 夏元帝忽然目光下移,落在儿子纹丝不动的双腿上。 楚宴川幽幽道:“父皇,猎物不是都入京了吗?关门打狗的日子,还会远吗?” 朝堂上的风风雨雨丝毫没有影响到夏樱。 此时,枫林山庄一片喜气洋洋,夏樱正在给小崽子们发糖果和红包。 没出正月都是年,见了面儿还得拜个年。 “排好队,人人都有份~” 夏樱穿着一身红色劲装,站在铺着红绸的长案前。 案上堆着小山似的糖果,五颜六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还有那一摞摞红封,每个都鼓鼓囊囊,除了铜板还有碎银。 一百多个孩子穿着新裁的棉袄,排成整齐的队伍。 “主子新年吉祥!” 领头的鹰八带着孩子们齐刷刷跪下磕头,“祝您岁岁安康,年年欢喜!”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乖啦!来来来!过来领红包!” 夏樱带着追风逐月将红包一一分发给孩子们。 忽然,山庄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辆青帷马车还未停稳,就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主子!” 满喜提着裙摆飞奔而来,圆润的脸颊冻得通红,呼吸间呵出白气,却在看到夏樱的瞬间红了眼眶。 夏樱一回头,差点被这丫头撞个满怀,连忙伸手扶住她:“哎哟,你这丫头,怎么还这么虎?” 满喜一把抱住夏樱,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哭腔:“主子,您可算回来了!满喜想死您了!” 夏樱被她勒得差点喘不过气,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背:“轻点儿,我可不想被你勒散架!” 满喜这才松了手,吸了吸鼻子,咧着嘴笑起来:“主子,您不在的时候,我都饿瘦了!您瞧……” 她拍了拍自己圆润的腰身。 夏樱的指尖陷入她软乎乎的腰肉,挑眉道:“嗯,瘦得能掐出二两油。” 白蔷和白薇两姐妹跟在满喜身后走进来。 她们听闻主子归来的消息,立即放下手中事务,与满喜一同赶回山庄。 她们规规矩矩地行礼:“属下拜见主子。” 如今,主子是女儿身之事早已不是秘密。 她们也好想像满喜那样扑进主子怀里撒娇啊! 但她们知道,满喜是从小陪在主子身边长大的贴身丫鬟,这份情谊自是与众不同。 夏樱笑着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满喜手忙脚乱地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漆木食盒,献宝似的捧到夏樱面前。 一股混合着栗子香甜与奶油芬芳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主子您瞧,这是我今早特意为您做的栗子蛋糕卷!” “哇!满喜,你竟真的研究出蛋糕卷了?” 夏樱惊喜地接过食盒,只见里面整齐排列着八块蛋糕卷。 每一块都裹着细腻的栗子奶油,表面还撒着糖霜做的雪花图案。 “有主子提供的方子和材料,做出来并不难啊!” 满喜骄傲地挺起胸膛。 逐月早已机灵地沏好一壶茉莉香片,茶香与蛋糕的甜香在空气中交织。 夏樱坐在枫树下的石凳上,先抿了一口清茶润喉,再小心地咬下一角蛋糕。 松软的蛋糕体在口中化开,栗子奶油的绵密与桂花蜜的清香完美融合,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主子,味道如何?”满喜紧张地绞着手指。 “好吃!店铺可以上新了!” 满喜嘿嘿一笑,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她和白蔷白薇对视一眼,有些忐忑地说道: “主子,属下有一事禀报。” 夏樱又咬了一口蛋糕,闻言抬了抬眉梢:“嗯,你说。” “您上月不是交代属下物色新铺面吗?前几日奴婢在南城最热闹的梧桐大街相中一间两层铺面,比现在的百味斋大了许多。属下当即就叫上白蔷白薇一起去看看,我们合计着这地段实在难得,价格也公道,就自作主张买下来了。花了三千两……” 说到后面,满喜声音渐弱。 她悄悄抬眼观察主子的反应,心里七上八下。 虽说主子平日最是宽和,但这毕竟是三千两银子的大买卖,自己连请示都没有就擅自做主…… 夏樱噗嗤一笑,伸手戳了戳满喜的额头:“傻丫头,挺起腰板来!我既然放手让你们去做,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的眼光和能力。” “因为我相信,只有真正放手让你们去做决定,你们才能更快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才。” 庭院里的枫叶沙沙作响,夏樱将最后一口蛋糕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睛:“再说了,你们三个丫头精着呢,这铺子买得定然不亏。即便真有什么问题……”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那也是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三人对视一眼,眼眶都有些发热。 那些看似不经意的信任,原来都藏着如此深远的用心。 【叮!您定制的一百辆‘神驹’太阳能智能货运车已到货!】 夏樱看到系统商城后台的信息,眼睛不由一亮。 她赶紧挥退众人,关好房门,便闪身进了空间。 只见空间的空地上,停满了一辆辆马车造型的太阳能电动车。 车厢上统一印着四海镖局的标志。 “终于到货了!” 第290章 驾驶速成班 这些可是她年前就开始筹备的运货车子。 当时她翻遍系统商城,最终选定了一家专精复古新能源车的厂商,光是设计图纸就修改了八版。 别看它们外观与马车类似,却内有乾坤。 采用古代马车的经典厢式结构,但车身更宽大,整体呈流线型,减少风阻。 载重可达两千斤,适合镖局运镖或商队货运。 “哇塞!” 番茄果果绕着一辆辆车打转,“宿主,这些车子不错啊!这马做得跟真的一样!” “看好了!” 她按下隐蔽开关,车顶的油布自动展开,露出下面排列整齐的太阳能板。 “这车子晴天时充电两小时,能跑一千里。阴天也有备用方案。” 说着又展示车轴处的动能回收装置,“跑起来时还能自动蓄电。” 紧急时可用人力摇柄充电(类似手摇发电机)。 无马自驱,最高时速约80公里/小时。 考虑到古代的道路的复杂性,她特意采用橡胶胎芯加耐磨铁圈,内部含气压调节装置,适应泥地、砂石、官道等多种路面。 不得不提的是,前方有一头栩栩如生的机械马,会自由摆动,模拟真马。 车夫(镖师)只需坐在驾驶位,通过隐蔽手柄控制方向,无需真正驭马。 番茄果果摩挲着下巴:“这马车好是挺好的,贵也是真的贵!” 每一样零件都是特别定制的。 由于做货少,平摊到每一辆车的成本就格外昂贵了。 夏樱调节着车檐处暗藏的LED灯带,笑着答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只是前期开模的投入,车子一旦推广开,我可以开一间‘神驹专卖店’,专门出租售卖。日后翻单,大批量订货,不就赚回前期投入的成本了吗?” “宿主就是宿主,这格局、这眼光,我不服墙,就服你!” 番茄果果戏精上身:“啊,此情此景,我只想赋诗一首。” “不是真马胜似马,不用草料跑天下。宿主大大巧手制,从此商路通天涯!” 夏樱被逗得前仰后合,“哎哟,你这打油诗…做的不错!” “真的嘛!我聪明的脑袋瓜里还有好多哦!” 它继续一本正经地吟道:“铁马不用吃草料,太阳一晒就能跑。要问此物何处有?四海镖局找夏樱~” 这时,电动车厂家发来信息。 ID复古新能源车专家:【王妃您好,请问您对车子可还满意?】 夏樱:【满意。】 ID复古新能源车专家:【我们特意为您准备了繁体字的操作方法和示意图,请查收。后续使用有任何问题,欢迎随时找我们。我们的售后团队将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 关闭聊天框,夏樱看着这些车子,寻思着下一步就是培养一批司机了。 一个时辰后。 枫林山庄的校扬上。 鹰眼带着鹰一到鹰七,八人整齐列队。 见夏樱缓步而来,八人同时单膝跪地,右拳抵心,齐声道: “拜见主子!” 声音铿锵有力。 夏樱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众人,唇角微扬:“这段时间,大家都准备好了?” 鹰眼抱拳,沉声应答:“回主子,万事俱备!” 之前夏樱便下了令,年后要他们分赴各个州府,将商号的旗子插遍大夏疆土。 这段时间,他们可没闲着。 除了四海镖局的日常运营外,更暗中绘制了详尽的《大夏商路要略》。 路线规划和人员培训都在紧锣密鼓进行着。 目前,只等货物到位就出发。 “不错!今日我要教你们,驾马车!” “驾马车?”几人不明所以,鹰眼道:“主子,我们闭着眼睛都能……” 夏樱神秘一笑:“此马车非彼马车!” 话音未落,夏樱猛地扯下身后苫布。 十辆神驹在冬日的暖阳下流光溢彩,机械马的眼珠竟会随着光线变换瞳孔大小。 她拍了拍最前面的马头道:“此乃神驹!” “满喜,追风,逐月,随风,幽影,白蔷,白薇,还有蓝汐,你们全部都过来!今日开个驾驶速成班!” “是!主子!” 几人迅速聚拢过来,围着这些奇特的马车,眼中满是好奇。 夏樱的想法很简单,教一个是教,教十个也是教。 不如直接开课一起教! 省事儿! 她拍了拍车身,朗声道:“都看好了!” 随即,她开始演示。 “这是启动机关。” 她轻按车辕隐蔽处的按钮,机械马立刻昂首嘶鸣,马蹄轻踏,栩栩如生。 “这是提速按钮。” “这是转向按钮。” …… 当她按下隐藏的防御模式按钮,机械音立即响起:“机关箭镞防御系统已启动!” 只见车身两侧暗格滑开,寒光闪闪的箭矢蓄势待发,引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最令人叫绝的是车底的马索发射器,嗖地弹出一道铁索,十丈外的稻草人应声倒地。 这个功能专克骑兵追击,可瞬间弹射绳索绊倒马匹。 不仅如此,还有暗器辣椒粉喷雾,专治各种突发情况! “铁甲防护模式已启动!” 车厢外壁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一层精钢板悄然覆盖。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神驹,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主子,这机关之术…实在是精妙啊!” 平时寡言的幽影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激动。 她缓步上前,指尖轻抚过车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当年我爹也曾想过设计机关马车,可惜……” 她顿了顿,低声道,“他穷尽一生,都未能做到!” 幽影的父亲,曾是江湖上有名的机关世家传人,对机关术造诣极深。 她这一句话,瞬间让众人对这辆神驹的惊叹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这是失传已久的机关秘术! 夏樱眨了眨眼,差点笑出声来。 完美!省了她编故事的功夫! 有个懂行的下属就是好,连黑科技都能自动合理化! 鹰眼感叹:“主子,您连失传的机关术都能复原,太厉害了!” 白蔷和白薇对视一眼,小声嘀咕:“咱们主子果然无所不能……” 夏樱轻咳一声,顺势接话:“没错,就是机关术!不过细节复杂,你们要尽快学会操作。” 第291章 审问夏子墨 夏樱功成身退,接下来的司机培训工作就交给他们了。 晚上,夏樱在空间跟几个小毛团子玩。 汤圆和三只小白虎都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一圈。 “报告宿主,你家粘人的王爷来了!” 番茄果果的声音满是促狭。 夏樱一愣,顾不得放下怀里的三只毛团子,意念一动便出了空间。 正巧撞见楚宴川推门而入。 “阿宴!”她眨了眨眼,顺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人带进了空间。 “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她一边问着,一边低头继续揉搓怀里的毛团子们,完全没注意到某人逐渐幽深的眼神。 他们之前约定,他先回王府,她则暂时留在枫林山庄,等温悬壶等人回到再一起入城。 楚宴川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她怀里那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薄唇微抿: “阿樱大抵是倦了,对我如此敷衍。”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 夏樱手指一顿,茫然抬头:“啊?” “我们八个时辰没见面了。”他幽幽道。 夏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战王殿下,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只见楚宴川缓步走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其中一只最粘人的小白虎的后颈,将它拎起来放到一旁,然后自己顺势坐在她身边,微微倾身。 “它们比我好玩?” 他嗓音低柔,眼神却带着明晃晃的控诉,活像一只被冷落的大猫。 夏樱一时语塞:“……”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楚宴川已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指尖轻轻按在自己脸上:“摸它们,不如摸我。” 触手所及,他的肌肤温热光滑,轮廓棱角分明,确实…令人爱不释手。 见此情况,被冷落的三只小白虎已经炸着毛扑了上来。 “嗷呜!” 它们争先恐后地往她掌心钻,奶声奶气地抗议:“臭男人走开!我们更好摸!” 楚宴川凤眸微眯,指尖轻弹,三团毛球顿时骨碌碌滚出老远。 它们一脸懵地抬起沾着草屑的小脑袋:“???” “兄弟们!上啊!” 它们不服气地又扑上来,楚宴川再次将它们拨开。 三虎一人,就这么一来一回,幼稚地争夺夏樱掌心。 番茄果果在一旁看得直捂眼睛:“没眼看!没眼看……” 它扭头看向一旁自娱自乐的汤圆。 黑白团子正四仰八叉地躺着,时不时打个滚儿,完全置身事外。 “瞧瞧!” 番茄果果摇头晃脑,“成熟的熊猫崽子都学会自己玩了!” 夏*端水大师*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一把将楚宴川和小白虎同时搂住:“好了好了,你们各有各的好玩!” 她捏捏小白虎的肉垫,又戳了戳楚宴川的脸,眉眼弯弯:“一个毛茸茸,一个帅兮兮,我都喜欢,行了吧?” 楚宴川轻哼一声,对这个与毛团子平起平坐的地位显然不甚满意。 浑然忘了最先比较的人正是他自己。 夏樱凑过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轻哄道:“你更好玩……” “就这?” 男人一副不太好哄的模样,手指点了的点自己的薄唇。 索吻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呵!男人!” 夏樱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向下拽去。 眼前俊颜倏然放大,她毫不犹豫地印上他的唇瓣。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楚宴川的嘴角缓缓上扬,愉悦得几乎要与太阳肩并肩。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主权,必须宣示得明明白白。 脑海里突然传来规律的叩击声,这是地牢的监控系统被触发的信号。 夏樱立即拿出平板,调出监控。 单向玻璃后,夏子墨正疯狂地用头撞击墙壁,额角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 夏樱弯了弯唇:“阿宴!是时候审问地牢里那位了!” “好!” 夏子墨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没有日出日落,没有风声雨声,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仿佛被这座诡异的地牢吞噬。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被拉长成折磨,连呼吸都变得粘稠而漫长。 他那日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这里,手腕与脚踝被上了镣铐。 每当他试图运功挣脱,那些镣铐便会自动收缩,内嵌的细密尖刺缓缓刺入皮肤,不致命,却疼得钻心。 他曾嘶吼、咒骂、甚至以头撞墙,可连一丝回声都没有,仿佛被扔进了虚无的深渊。 头顶没有灯,却有一道惨白的光不知从何处投下,永远垂直照在他身上,像审判者的目光。 自他被关进来,夏樱从未露面。 没有审问,没有酷刑,甚至没有一句嘲讽。 只有每日三次,墙壁会无声滑开一道缝隙,送进一碗无色无味的流食。 她究竟在等什么? 饥饿与寂静正在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 起初,他还能冷静思考,回忆武学心法,试图寻找脱身之法。 后来,他开始自言自语,对着虚无的黑暗说话,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还未疯掉。 “夏樱!!!” 某一天,他终于崩溃嘶吼,嗓音沙哑如锈刀刮骨。 “你要杀便杀!要审便审!何必玩这种把戏!” 地牢外面,夏樱隔着单向玻璃看着里面陷入崩溃的人。 屏幕上,脑电波监测曲线剧烈波动,心率、血压、皮质醇指数全部飙升。 她唇角微勾。 只见一面墙壁忽然亮起。 模糊的画面里,一只橘色斑纹猫正慵懒地舔着爪子,阳光透过窗棂,在它皮毛上洒下细碎的金斑。 紧接着一个男孩跑了过来,他用手里的鱼干吸引猫咪靠近自己。 猫咪果然缓缓靠近,舔舐他手中的鱼干。 下一瞬。 “咔嚓。” 骨骼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接下来的画面,很残忍。 (以上画面为AI合成,只是为了迷惑夏子墨。) 现实中,夏子墨看到这样的扬景,呼吸突然停滞。 他的眼球剧烈震颤,太阳穴青筋暴起,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在颅内爆裂。 整个人表情越来越扭曲,突然癫狂起来。 “哈哈哈!我恨你们!” “爹爹为何从来不拿正眼瞧我?!” “我为何会是姨娘和二叔的野种?!” “我不信!我的血液怎么可能如此肮脏!” “主上,带我走!终有一日,我要将他们所有人踩在脚下……” 第292章 德妃倒台 夏樱眼睫微垂,眸光在阴影中淬出冷芒。 原来如此。 夏子墨的癫狂、阴毒、扭曲,从来都不是偶然。 早在那个懵懂无知的年岁,恶意的种子就已深埋心底,在阴暗处生根发芽。 又或许,他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时机成熟,可以审问了。” 地牢大门无声滑开,一道亮眼的光刺入牢房。 夏樱和楚宴川朝他走来,每一步都激起冰冷的回响。 叮! 一声轻响,精准敲碎了夏子墨最后的理智屏障。 “夏子墨。” 夏樱俯身,声音轻柔似情人低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现在,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你何时认识的主上?” 他机械地开口,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七岁,我在后院的银杏树下埋……” “他说…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要我当他的刀!最锋利的刀!” 夏子墨的面容突然扭曲,声音里混入一丝狂热。 入戏之人,往往更容易操控。 对于他的催眠,从将他关入这个地牢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了。 夏樱的真言粉只能在人的意志最薄弱时发挥几息的时间,但这种深度催眠就不同了。 一刻钟不到,她便问到了所有信息。 幼时,夏子墨每每见到夏忠国抱着夏樱举高高,他就嫉妒得要发疯。 可当他伸出双手,夏忠国只是神色复杂地扫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凭什么?凭什么夏樱那般高高在上,拥有一切?我恨她!我要毁了她!” 夏子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过去的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她被姨娘和夏雪柔玩弄于股掌,那可都是我的计策啊!哈哈哈!” 七岁撞破了夏志河与邱姨娘的丑事。 也是在那时,他知道了自己和夏雪柔的身世。 委屈、害怕、愤怒、各种情绪交织。 他逐渐变得阴暗,扭曲! 虐杀弱小成了他宣泄的快感。 这时,那个神秘的主上便出现了。 正因武学天赋平庸,那人才转而培养他制毒、操控鬼胄。 虽然他身体里的禁制蛊虫被凤蛊提前给灭了,但从他口中也没有问出神秘主上的真实身份。 可见那人行事谨慎。 唯一的线索,依旧指向那个蛰伏多年的前朝皇室遗孤。 …… “阿樱,把他交给我解决。你去外面等我。” 楚宴川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夏子墨这样的危险人物,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脏活,他来。 鲜血,他染。 她的手上,不必再添这一笔。 夏樱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忽然轻轻点头:“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皇宫。 御书房外。 德妃跪在冰冷的汉白玉阶上,十指深深抠进石缝。 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凌云髻散了大半,金凤步摇斜插在鬓边,像在嘲笑她的狼狈。 陈公公躬身站在廊下,声音压得极低,“德妃娘娘,陛下说了,今日谁也不见。” “本宫不走!” 德妃突然抬头,唇上胭脂被咬得斑驳, “陛下,求您念在臣妾诞育皇嗣的份上,给江家一条活路!” 殿内一片安静。 德妃继续道:“江家世代忠良,我大哥当年为保东宫之位……” 哗啦! 一摞奏折从雕花门缝里飞出,其中一本在德妃额头划出一道血痕。 最上面那本摊开的折子里,赫然写着:“江氏庶子强占民田三百顷,逼死佃户七人,尸首砌进别院墙基……” 殿内传来茶盏砸碎的脆响。 “你还有脸提当年?!” 夏元帝的声音裹着雷霆之怒穿透殿门,“光是这些折子里的罪状,就够江家满门流放三千里!” “德妃!你江家这些年干的那些腌臜事,真当朕不知晓?” “还有前些日子,战王妃返京途中遇刺,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 德妃心头一慌,膝行两步,染着蔻丹的指甲在奏折上刮出刺耳声响: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有人构陷!陛下明鉴!” “构陷?” 殿门突然打开,夏元帝逆光而立。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底再无半分温情,只剩刺骨的寒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宫里的掌事嬷嬷是不是从今早开始就不见人影了?” 德妃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掌事嬷嬷是她的心腹。 当日,她正是派掌事嬷嬷拿着她的令牌去暗卫营安排刺杀事宜。 这些年,那掌事嬷嬷为她私下处理了不少见不得光之事。 而此刻,夏元帝明晃晃告诉她,嬷嬷已经落网。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传令!” 夏元帝的声音冰冷彻骨:“德妃江氏,派暗卫刺杀战王妃,谋害皇亲,罪证确凿!即日起,打入冷宫!” 凤仪宫内,烛火摇曳。 柳皇后慵懒地斜倚在凤座上,指尖轻抚着茶盏边缘,听着心腹徐嬷嬷低声回禀御书房外的变故。 她红唇缓缓勾起,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德妃倒台了。 这个与她斗了二十几年的女人,终究是败了! 她轻啜一口茶,茶香氤氲间,眸中冷光浮动:“德妃一脉已不足为惧,如今……最大的障碍,便是战王了。” 徐嬷嬷立刻上前,双手奉上一本画册:“娘娘,老奴已按您的吩咐,将各家适龄女子的画像都整理好了!” 柳皇后接过画册,指尖一页页翻过。 画册中的女子,个个容貌姣好,或清丽婉约,或明艳动人,但无一例外,都是柳家派系小官员府上的嫡女或庶女。 最终,四幅画像被单独挑选出来。 “就她们吧。” 柳皇后合上册子,声音带着几分虚假的关切(算计): “明日本宫便亲自下懿旨,战王妃远赴边关,无法尽心伺候战王。本宫身为中宫嫡母,自当体恤宗室。这四位姑娘,便赐予战王为妾,也好……” 她忽然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为战王开枝散叶。” 徐嬷嬷立即会意,褶皱的眼角堆出谄媚的笑纹:“娘娘高明!世人只会夸赞皇后娘娘体恤宗亲,关怀子嗣,当真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至于战王府后院里会闹出什么风波…… 那便是战王妃治家无方了! 柳皇后闻言,轻轻抚了抚鬓边的金凤步摇,笑意更深。 她这一招,既全了自己的贤名,又能给战王府添堵,何乐而不为? 第293章 金蝉脱壳 若是能借此挑拨了战王与夏家的关系,那才真是意外之喜! 她信手拈起一枚梅脯,酸涩的滋味在唇齿间漫开,竟莫名抚平了心头的烦躁。 这几日不知怎的,御膳房精心烹制的珍馐反倒让她食不下咽,倒是这些酸口的零嘴…… 徐嬷嬷躬身凑近,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娘娘,您最近身子可有不适之处?”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您的小日子……” 梅脯跌落在地,滚了几圈停在凤座之下。 柳皇后瞳孔微缩,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骤然划过脑海。 她当即挥退殿内所有宫人,唯独余下徐嬷嬷。 “来,给本宫把脉。” 徐嬷嬷是柳家特意给她培养的管事嬷嬷。 外人不知的是,她不仅会武,还通晓医理。 “是,娘娘。” 老嬷嬷会意上前,布满老茧的手指精准搭上皇后腕间。 片刻后,那双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 指下脉象圆滑如珠,往来流利。 这分明是…… “多久了?” 柳皇后不自觉摸着肚子,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徐嬷嬷喉头滚动:“约莫…一月半左右。” 自从过了四十岁生辰,她的月事就变得紊乱无常。 太医院开的调理方子吃了无数,却始终不见效。 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再理会。 却没想到……还能怀上。 柳皇后忽然攥紧案几边缘,指节发白,“此事,绝不可往外说,包括柳家。” 徐嬷嬷立刻伏地叩首:“老奴誓死守密!” 后殿忽地传来一轻一重两记叩响。 柳皇后眸中寒冰骤然化开,染上一抹亮色。 她当即挥退徐嬷嬷:“退下吧,守好殿门。” “奴婢遵命。” 柳皇后缓缓朝后殿走去。 她抬手推开床榻上的锦被,转动机关。 地下石室烛火摇曳。 石室内,一道挺拔的身影斜倚在沉香木榻上。 烛火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刻意避开了他的面容,只勾勒出线条凌厉的下颌。 “韵儿~” 柳皇后红唇微扬,外人面前母仪天下的威仪尽数褪去。 她忽然提起裙摆,如少女般轻快地扑进男人怀中。 “旭哥哥~你终于来看韵儿了~” 这一声唤得百转千回,尾音打着旋儿上扬。 枫林山庄。 上回夜探柳府时,楚宴川和夏樱在柳太傅书房发现了一条隐秘地道,直通城外和皇宫。 为了查明柳皇后的地下情人身份,夏樱特意在石室里放了微型摄像头。 一旦检测到人体温度,就会自动触发警报,将画面传回她的终端。 至于信号传输问题? 夏樱早在战王府的飞鸿院假山里藏了一座袖珍量子信号塔。 用的是二十三世纪的量子纠缠通讯技术,信号覆盖方圆数百里,完全不受古代环境的限制。 所以,即便她现在身处枫林山庄,也能实时吃瓜,围观柳皇后的密室幽会。 此刻,夏樱捧着奶茶,整个人窝在楚宴川怀里,盯着4K超清显示屏上的画面。 突然“噗”地喷出一口珍珠,呛得她直咳嗽。 “妈耶!” 她猛地搓了搓手臂,“我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了!老阿姨发起嗲来简直堪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 楚宴川失笑,赶紧拿来手帕替她擦拭嘴角,轻拍她的后背顺气:“阿樱,别噎着。” “好的,宴哥哥~~”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笑倒在楚宴川怀里。 楚宴川眸色微深,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为夫觉得,这个称呼…也不错。” 夏樱耳尖一热,连忙推开他,指着屏幕:“快看,重点来了!” 画面中,柳皇后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黏在男人身上,指尖轻轻在他胸口画着圈,嗓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 “旭哥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男人低笑一声:“嗯?何事?” 柳皇后从他怀里抬起头,眸中春水荡漾,带着几分娇羞。 她牵起他的手,缓缓覆上自己的腹部,红唇轻启: “如你所愿。我们…又有孩子了。” 男人身形微顿,一把扣住她的腰肢,嗓音沙哑:“真的吗?” “真的。” “徐嬷嬷刚给我把完脉,一个半月了。” “太好了!韵儿!” 男人猛地将她搂紧,低头在她颈间深深一嗅,嗓音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然而,柳皇后却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可是,旭哥哥,你知道的…陛下只是初一、十五来我宫里用午膳,他根本没有碰过我……” 男人闻言,眸中冷光一闪,随即又恢复成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沉而危险。 “怕什么?当年,你能算计他一次,如今为何不能故技重施?” 柳皇后凤眸微眯,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是啊…我知道怎么做了!” 听到二人的对话,夏樱整个人亚麻呆了。 卧槽!这男人头很铁啊! 在皇帝头上植树造林,让他喜当爹,这操作简直骚断腿! 楚宴川若有所思。 夏樱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男人的面容被放大数倍,高清画质下连他眼角的细纹都清晰可见。 “阿宴,你可认得此人?”她歪头问道。 楚宴川眸光微沉,仔细端详片刻,摇头道:“我前些年戍守北境,对京中权贵并不熟悉。不过…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 “她称呼此人为旭哥哥,代表他名字里有一旭字。” 楚宴川声音渐冷,“柳家老三,柳承旭,十年前外出游历时意外身亡。” 夏樱猛地坐直身子:“等等,你是说……” 楚宴川冷笑,“莫不是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阿宴!这也不对啊!他若是柳家老三,那不就是柳皇后的三哥!总不可能,他们在上演兄妹禁忌恋吧?兄妹乱伦还生孩子?!” 搁这儿上演《雷雨》呢?! 楚宴川眸色幽深:“假如…柳家老三并非柳太傅亲生的呢?” “此话怎讲?” “根据擎天阁密报,柳承旭的生母并非柳太傅正妻,而是一名外室。那外室与正妻在同一日生产,但她血崩而死。柳太傅的正妻感念那孩子命苦,便将他记在了自己名下,对外宣称与柳承泽是双胞胎!” 第294章 这对夫妻必有古怪 “蹊跷之处正在于此。” 楚宴川指尖轻叩案几:“当初伺候在那外室身边的仆人均被处理。根据擎天阁的线索,那外室的身份或许只是幌子。” 夏樱瞳孔微缩:“你是说,柳太傅在帮别人养孩子?” “有这个可能。” 顿了顿,楚宴川道:“阿樱能否将此人的画像拓印下来?柳承旭虽‘死’十年,京中老人应当还有人记得他的样貌。” “好,没问题。回头打印给你。” 画面中。 两人还在交谈。 柳皇后声音里透着几分焦灼:“旭哥哥,听闻刺杀战王妃失败了!怎么回事?” 男人面色阴沉,指节捏得发白:“夏子墨失踪了!待我找到这个废物,定要问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皇后凤眸中闪过怨毒:“如今安王一派已经倒下,璟儿最大的对手就剩下战王了。没想到,那个瘫子竟阴差阳错得了夏樱这个助力……” 男人眼中杀意暴涨,咬牙切齿道:“这对夫妻必有古怪!” 他引以为傲的鬼胄军,从未失手过,却在他们手上折了两次! 还有阎九阴那边几百具鬼胄无故被毁,损失惨重,至今连个鬼影都没查到! 枫林山庄。 夏樱与楚宴川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凛冽杀意。 夏樱单手托腮:“阿宴,我们不妨大胆假设。这人就是那个神秘的主上,同时也是前朝余孽。他被以柳太傅之子的身份抚养长大,不仅与柳家嫡女私通生下璟王,更要让璟王……” 楚宴川眸光一沉,接过她的话:“继承大统。” 夏樱:“若真让他们得逞,大夏的江山就要改姓了!他们这盘棋下得有点大啊!” 楚宴川声音低沉而危险:“那我就掀了他们的棋盘!” “阿宴,想办法搞到璟王和父皇的头发,我来做个DNA检测。另外,怕是这个女人又要算计父皇了,你要提醒一下父皇吗?” 楚宴川淡定地喝了口茶,语气平静:“又不是第一次被算计,他应该习惯了吧?” 夏樱扶额:“您可真是孝出强大!” 接连几日,楚宴川晨起上朝,夜半归庄,风雨无阻。 这夜更深露重,他披着一身寒露踏入内室。 夏樱斜倚在软榻上,手中书卷半掩,抬眸睨他一眼:“阿宴,你每日这般往返奔波,也不嫌麻烦。不过是几日不见,就不能独立些么?” 话虽如此,嘴角微微上扬起好看的弧度。 楚宴川脚步一顿,月光透过窗棂,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他低垂着眼睫,声音轻柔中带着几分委屈:“阿樱这是嫌弃为夫了?” 夏樱正要开口,却见他已黯然转身:“也是,我这般粘人,确实讨人嫌。那我今夜还是回王府住……” “站住!”夏樱一把攥住他的衣袖。 “阿樱不必勉强。” 他仍不回头,声音里带着三分隐忍七分落寞,“我没事的。” 夏樱:“……” 好茶! 她当初就不该带他去逛那劳什子小倌馆! “好了好了!”她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我没嫌弃你!” “当真?”他声音里多了几分得意。 夏樱信誓旦旦:“千真万确!没有你暖床,我夜里冷得很呢!” 楚宴川这才转身,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薄唇贴着她圆润的耳垂轻啄:“只是暖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要不要我这样……” 夏樱浑身一颤,酥酥麻麻,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正要推开他,却听他话锋一转:“这几日上朝,总有人要给王府塞人。” 他幽幽叹息:“若是夫人在身边,他们定不敢这般放肆。” 夏樱一愣:“什么意思?” 他将下巴搁在她肩头,闷声道:“今日柳皇后赐下四名美妾,敲锣打鼓送到战王府……” 话音未落,夏樱已一把将他推开。 她眯起那双潋滟的狐狸眼,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王爷好福气啊,一日纳四美,要不要妾身给您炖些虎鞭鹿茸补补身子?” 楚宴川:“……” 他家王妃平日唤他“阿宴”,一旦改口称“王爷”,不是在外人面前,便是生气了。 他急忙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阿樱且听我解释。” “行,赶紧狡辩!” “那四人我根本连面都没见着。” 夏樱挑眉:“哦?真遗憾!那你现在回去见呗,我又不拦你。” “见不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吩咐人在距离战王府百米的地方将轿子劫了,然后敲锣打鼓,转送去了璟王府!” 夏樱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你这么损,皇后岂不是要气死?” 楚宴川顺势将人搂进怀里:“这份‘厚礼’我可无福消受,还是送给她儿子吧!” 说着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为夫心里,可只容得下阿樱一人。” “这还差不多!” 夏樱弯唇,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 这几日一直忙着飞鹰阁的事情,差点忘了一件事。 “阿宴,走!今晚璟王殿下喜纳四美,咱们是不是该去贺一贺?” 楚宴川薄唇微扬,伸手替她裹紧外套:“夫人此言,深得我心!” 半个时辰后,两人站在璟王府门口。 夏樱素手一翻,从空间取出一具黑衣尸体。 正是那夜与夏子墨一同行刺她的黑衣人,此人的真实身份是璟王府护卫。 “这份贺礼,璟王必定终身难忘!” 楚宴川轻笑一声,手指翻动间,一根绳索已缠上尸体的腰间。 接着,便如提线木偶般腾空而起,稳稳挂在了璟王府的牌匾之下。 夜风拂过,尸体轻轻晃动,在朱红大门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那张青白的脸正对着府内,瞪大的双眼仿佛在注视着什么。 夏樱从空间取出一方红绸,指尖轻点,绸缎便如活物般缠绕上尸体的脖颈,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她满意地拍拍手,转头对楚宴川眨眨眼,“阿宴,来都来了,也是时候去见一位故人了!” 第295章 再见夏雪柔 璟王府最偏僻的院落里,斑驳的朱漆门扇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仿佛垂死之人的呻吟。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霉味。 破旧的纱帐泛着黄渍,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突然从帐中伸出。 “咳咳咳…水…给我水……” 夏雪柔无力地躺在床上,昔日娇俏的面容如今枯槁如鬼。 她干裂的嘴唇泛着青紫色,嗓子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绿萝…绿萝…水…给我水…” 忽然,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兜头淋下!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夏雪柔尖叫着从床上弹起,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眸倏然瞪大,浑浊的眼白布满血丝。 她颤抖着抹去脸上的水珠,不可置信地看向床前。 “绿萝!你、你疯了吗?!” 青衣婢女绿萝站在床旁,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夏雪柔,你不是要水吗?” 绿萝晃了晃手中的铜盆,“你看我对你多好,给你端来了这么大一盆清凉的井水呢!” “贱婢!你你好大的胆子!”夏雪柔挣扎着要起身,却因虚弱又跌回床上。 “大胆?” 绿萝突然癫狂大笑,笑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我就大胆了,你能奈我何?你当自己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夏家二小姐?” 她猛地凑近,猛地揪住夏雪柔枯草般的头发:“你如今,不过是璟王府最卑贱的一条狗!人人都可以踩一脚!” “为、为什么?” 夏雪柔眼底满是恨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你问我为什么?” 绿萝冷笑着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她缓缓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布满狰狞刀疤的手臂。 那些伤疤纵横交错,有些已经泛白,有些还泛着新生的粉红,触目惊心。 “我身上这一刀刀,不是全拜你所赐吗?” 绿萝的声音因仇恨而颤抖,“曾经你高高在上,在外人面前装得端庄大方,是云京城众所周知的才女。谁人能想到你私下竟以虐待婢女为乐?” “你,绿萝,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绿萝突然狂笑起来:“当然是让二小姐也尝尝这滋味啊!风水轮流转,恶人终有恶报啊!” 说着,锋利的匕首划过夏雪柔苍白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染红了脏污的床褥。 “啊啊啊!!” 夏雪柔痛得蜷缩成一团,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绿萝,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爹快回来了!他一定会杀了你!” 绿萝嗤笑一声,“呵~夏将军?谁不知道,他的眼里只有大小姐!何时在意过你?何况,他若是知道你和你姨娘对大小姐和夫人做的那些恶事,第一个要你命的就是他!” “不!你瞎说!”夏雪柔歇斯底里地尖叫,“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血脉!” “呵!随便你如何自欺欺人!” 绿萝把玩着手里的额匕首:“这些年,若不是老夫人和你姨娘狼狈为奸,再加上夫人性子仁厚,处处妥协,你能活得那么好?如今啊,老夫人瘫了,你姨娘……” 绿萝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哦,你还不知道吧!你姨娘前两日刚死在了牢房里!” “不!不可能……” 夏雪柔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你骗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她脸上。 “蠢货!” 绿萝再次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狞笑着,“大小姐如今是举国闻名的神医,治好了边境一城的瘟疫,不日就要风风光光回京了!如今的她,是那天上的明月!而你呢,只能像只臭虫一般,腐烂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 绿萝在她身上又是一顿发泄,这才神清气爽地离开。 夏雪柔像块破布般瘫在发霉的床褥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只能看到烛火在眼前晃成一片血色。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夏雪柔拼尽全力掀起眼皮,涣散的瞳孔里,渐渐映出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 夏!樱?! “我这是要死了吗?” 她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声音细若蚊蝇,“怎么会…看见你……” 恨意如附骨之疽啃噬着心脏。 这个她诅咒了千万次的人,此刻竟衣袂飘飘地站在面前。 黑色的衣裙衬得那张明艳的脸越发耀眼。 “你早该死了…为什么要活着?” 她想扑上去撕烂那张脸,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对方,可这副残破的身躯连抬起手臂都艰难。 “不…” 混沌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你…不是夏樱!那个蠢货…从小到大根本没学过医术,你怎么可能是神医?你到底是谁?” “你猜~” 夏樱俯下身,那双总是含笑的狐狸眼此刻满是讥诮:“夏雪柔啊,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副德行?” 眼前的女子早已不复往日光鲜。 骨瘦如柴的身子蜷缩在发霉的被褥里,双眼凹陷得像两个黑洞,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青紫淤痕,手臂上的刀伤还在汩汩流血。 更致命的是她体内潜伏的剧毒,正一点点蚕食着所剩无几的生命。 夏樱轻啧一声:“哪个好人给你下的毒啊?” 夏雪柔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白突然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你…装什么装?谁给我下的毒,你会不知道?” 夏雪柔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溃烂的指甲深深抠进床板。 “是,是苏云珩……” 夏樱眉梢微挑。 记忆中的苏云珩,不是夏雪柔最忠实的舔狗吗? 她曾亲眼见过那人一掷千金为夏雪柔购置南海珍珠,甚至不惜与权贵当街对峙也要护她周全。 “有意思!” 这两人情比金坚的戏码,怎么唱到投毒这出了? 夏雪柔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你就不好奇他为何给我下毒吗?” “不好奇。” 夏樱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我对你们的爱恨情仇没有半点兴趣。” 见她不按自己的引导回答问题,夏雪柔突然暴起:“都是因为你!苏云珩因为你发疯了!他要杀了我!” “荒谬!”夏樱冷笑,“我和他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呵~夏樱啊,你知道吗?我还是喜欢曾经的你,那时的你真的很蠢,很好骗!我拿走了他给你的玉佩,冒领功劳,你居然乖乖把玉佩的来历全告诉我了!” 夏樱眸光微闪。 玉佩? 第296章 活不过三更天 她在原主记忆里仔细搜寻,却只找到些零碎片段。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铁锈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年幼的原主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个满身是伤的少年。 少年颤抖的手指将一块温润玉佩塞进她手心:“小妹妹,等哥哥出人头地…换我保护你…这玉佩你收好……” 夏雪柔突然癫狂大笑:“当初,你带着苏云珩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他便对你死心塌地了。哈哈哈!可惜他蠢,仅凭玉佩和片面之词就相信了我。这些年他对我言听计从,连我拒绝他的求亲,他都甘愿为我刺杀你!” “刺杀我?” 夏樱想着自己穿越过来,这几个月经历的刺杀,唯一能联想起来的就是偏巷那次,血刃楼的刺客。 后来她带人端了血刃楼老巢,却只查到是楼主亲自下的令。 原来,苏云珩就是那神秘楼主。 这种小短剧里流行的狗血认错救命恩人的戏码竟发生在自己身上? 夏樱忍不住嗤笑出声。 连救命恩人都能认错的蠢货,也配当杀手组织的楼主?! 不好意思,她对他没有丝毫同情。 她漫不经心地转着腕间玉镯:“既然他如此信任你,为何又要给你下毒?是发现你欺骗了他?” “这能怪我吗?只能怪他蠢!” 夏雪柔的神情更加癫狂了, “你是没看到他当时有多愤怒多痛苦!他掐着我的脖子,恨不得当场杀了我!呵呵!差点亲手杀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他很痛苦啊!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他说,他要替你杀了我……” 夏樱冷眼看着这个濒死还毫无悔意的女人,突然觉得连痛打落水狗都索然无味。 “他杀你,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少往我身上扯,我不认,也不屑!” 曾几何时,她确实想过一刀了结这个恶毒的女人,为原主报仇雪恨。 但死亡是解脱,生不如死才是惩罚。 看着夏雪柔从云端跌落泥潭,眼睁睁失去所有,在绝望中腐烂…这才叫痛快。 夏雪柔歇斯底里地抓挠着床板:“夏樱!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你?” 夏樱笑得凉薄:“想得美!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挺好!” 反正,她最多只剩下十几天的命了。 夏雪柔:“你就不怕终有一日,爹知道你对我做的事,会怪你吗?” 夏樱摩挲着下巴,看白痴似的看着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 夏雪柔微缩,“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樱将她的心虚尽收眼底。 果然知道。 屋外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愤怒的咒骂。 夏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瞧瞧,完全不用我出手,你怎么就如此招人恨呢!” 她轻盈地跃上窗台,红唇轻启,吐出最后一句: “好好享受你的地狱吧。” 身影一晃,她已翻出窗外,恰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楚宴川稳稳接住她,方才屋内的对话,他听得一字不落。 “阿宴?” 夏樱疑惑地抬头,却见他眸色深沉如墨。 屋内突然爆发的惨叫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透过窗缝,只见璟王衣衫不整地站在床前,面容扭曲如恶鬼。 他死死揪着夏雪柔的头发,啪啪两个耳光甩过去: “贱人!都怪你!” 夏雪柔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 “当初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夏樱本该是本王的王妃!若不是你使那些阴毒手段…… 本王怎会搞成如今这般?!” 楚宴川俯身在夏樱耳边低语,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他今夜洞房,发现自己还是不行……” 夏樱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所以来找罪魁祸首撒气了?真是一对癫公癫婆!” 透过半掩的窗扉,只见璟王双目赤红如疯魔。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在烛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夏雪柔像条脱水的鱼般在床上抽搐。 夏樱轻轻摇头,原本以为她还能苟活十几日,如今看来……怕是活不过三更天了! 自作孽不可活! “阿樱,脏眼睛,别看了!” 楚宴川揽住她的腰肢:“回枫林山庄?” “嗯。” 最后瞥向屋内。 璟王手中的木棍已染成暗红,夏雪柔像块破布般瘫在血泊中。 曾经娇俏的面容扭曲如恶鬼,嘴里还在喃喃咒骂着什么。 夜风送来夏雪柔最后的嘶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夏樱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做人的时候都斗不过我,做鬼又能如何?” 两道身影掠过屋檐,消失在溶溶月色中。 而身后的破屋里,木棍击打的闷响与癫狂的笑声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沉寂。 后半夜,夏雪柔便被一卷草席裹着从后门抬了出去。 烛火幽微。 璟王一身玄色朝服立于镜前,慢条斯理地系着玉带。 他回头瞥了眼榻上,四个女子浑身青紫交加,如同破败的绢偶般瘫软在锦被间。 “呵。” 他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虽不能人道,但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已寻到更酣畅的发泄方式。 银针、皮鞭、烛油……连惨叫都是悦耳的调剂。 只要他站得够高,谁敢非议半句? “王爷,该上朝了。”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提醒。 璟王抚了抚袖口蟠龙纹,眼底闪过狠厉。 安王倒台被禁足,战王残废,这储君之位……稳了! 吱呀! 朱漆大门刚开半扇,小厮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啊!!” 他整个人跌坐在地,裤裆瞬间洇湿一片。 璟王抬脚将人踹翻,“混账东西!大清早叫魂啊……” 话音戛然而止。 他抬头便看到,璟王府的牌匾下,一具裹着红绸的尸体随风轻晃。 暴突的眼球布满血丝,直勾勾看着他,衬着惨白的脸,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啊!!” 很快,管家带着一群护卫匆匆赶来,将人放了下来。 众人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不是何护卫吗?!”有人惊呼。 那人赫然就是璟王府的护卫统领,何杰! 璟王袖中的手猛地攥紧。 二十天前,他派出何杰,命其配合那人刺杀夏樱。 怪不得这么多天过去,音信全无。 “废物。” 他冷笑一声,甩袖转身,“拖去乱葬岗喂狗。” 第297章 天上的明月 “是,王爷!” 管家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厉声喝道:“此事,管住你们的嘴!谁若敢多言半句,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 管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暗骂:这都什么事儿啊?! 昨夜夏雪柔暴毙,他连夜叫人用草席草草抬去了乱葬岗,连张纸钱都没敢烧。 结果天还没亮,府上护卫统领的尸体又被挂在大门口! 晦气!真是晦气! 二月初七,辰时初刻。 晨雾未散。 三十辆车厢印着四海镖局标识的神驹马车,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停在枫林山庄门口,蓄势待发。 这一次行商,由鹰眼亲自领队,白蔷和白薇随行。 “主子,属下定不负所托。”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音响亮。 夏樱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好,我在云京城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她抬手一挥,“出发吧!” 随着她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启动。 马蹄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晨雾之中。 一个时辰后,夏樱的马车在城外十里亭与温悬壶等人的马车汇合。 城门口,楚宴川、沈知鸢、永宁长公主、陆羽棠、楚皎皎和楚青璃,以及夏元帝身边的陈公公都在翘首等待。 马车缓缓停驻,石榴红的裙裾一闪,夏樱如燕雀般跃下马车。 “娘!” 沈知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了个满怀。 向来端庄的将军夫人此刻毫无形象地红了眼眶,拳头捶在女儿背上却舍不得用力: “臭丫头,疫区也敢闯,是要剜为娘的心吗?” “您瞧,连根头发丝都没少呢!”夏樱转了个圈展示自己。 “瘦了!我闺女瘦了!”沈知鸢捧着她的脸细看,声音都哽咽了。 楚宴川坐着轮椅上前,“岳母大人勿忧,等回了王府,本王一定监督阿樱好好吃饭。” 夏樱无语,这甜蜜的负担! 这种瘦,明明是她娘觉得她瘦。 永宁长公主笑盈盈走了过来:“我们阿樱如今可是救民于水火的女菩萨了!” “姑母折煞我了。”夏樱郑重行了一礼,“这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功劳!” 永宁长公主:“阿樱,之前说好合伙一起开的铺子,悦己阁。本宫已经按你送来的装修图纸装修好了,只等你回来,货物上架,咱们看个好日子就可以开业了!” 闻言,夏樱心头一喜,“姑母效率真高,回头我就将货物准备好!” “拜见皇嫂!” “拜见表嫂!” 陆羽棠、楚皎皎和楚青璃三人一起行礼。 公共场合,礼仪可得做到位。 “快别多礼!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夏樱看到楚青璃还挺意外的,她们只是在赏梅宴上见过一次。 逐月将几份礼物递了上来,都是一些沿途买的有地方特色的饰品和衣裳。 几人收到礼物,自是开心。 陈公公适时上前,拂尘一甩,皱纹里都堆着笑:“战王妃,老奴特意讨了这差事,就为亲眼瞧瞧王妃可安好!” “陈公公有心了!” “传陛下口谕,战王妃与众医者舟车劳顿,今日好生休养。明日设宫宴,为大家接风洗尘。” 夏樱让逐月将礼物给他也递了一份,后者受宠若惊。 不远处茶楼,二楼雅间。 百里景辰斜倚在雕花窗棂旁,暖炉的烟气模糊了他昳丽的轮廓。 窗外喧闹声阵阵,却都不及他眼底那一抹灼灼红影。 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姑娘,宛如在他心头跳动的火焰。 他指尖轻叩青瓷茶盏,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多日不见,倒是出落得愈发动人了!” 身着藕荷色云纹裙的虞霜捧着香盒走近,却在看到主子侧颜时怔住。 陪伴殿下多年,她见过他太多浮于表面的笑容。 或讥诮,或凉薄,或不羁,却从未见过这般……眼底都漾着暖意的笑。 她顺着目光望去,城门口的红衣女子正被一位华服夫人搂在怀中。 女子笑靥如花,明艳得仿佛将整个春天的色彩都夺了去。 “殿下,那位就是为您解毒的战王妃?” “嗯!” 百里景辰忽然起身,踱到房中的焦尾琴前。 他修长手指随意拨过琴弦,铮的一声清响惊飞檐下雀鸟。 渐渐地,琴弦在他指下震颤出涟漪般的韵律。 “是不是美得像三月枝头最艳的那朵海棠?” 未等虞霜回答,他又自问自答地摇头:“不…海棠算什么东西。哪配与她相比!” 虞霜呼吸微滞,艰难地开口。 “殿下,可…可她是战王的女人。” “那又如何?” 百里景辰唇角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 “天上的明月,本就是属于大家的!” 虞霜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赤霄,眼神问他: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 赤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消息,殿下身上的毒解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了! 坏消息,殿下又中了一种叫战王妃的毒!整日作死! 隔壁雅间。 苏云珩的目光同样落在夏樱身上。 此刻,她正仰头笑着,容貌慢慢和记忆中那个小人儿重合。 他过去怎么就瞎了眼? 那熟悉的狐狸眸,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的弧度,甚至说话时下意识抿唇的小动作… 明明与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的贴身护卫墨刃走了过来,禀报道:“世子,夏雪柔死了。” “这么快?” 他给她下的药,明明要三个月才会取她性命。 墨刃压低声音道:“璟王府对外宣称,她是被贴身婢女报复虐杀而死。实际上,动手的人是璟王。她,死状凄惨。” 苏云珩叹了口气,“这世间众生,谁都要咽下自己酿的酒,甘冽或苦毒,早在你举起酒杯那刻就已注定。” 告别众人后,夏樱与楚宴川登上一辆马车。 剑影低声在车帘处禀报道:“王爷,王妃,茶楼雅间分别是百里景辰和苏世子。” 闻言,空气骤然凝固。 夏樱明显感觉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 “爱妃真是…招人惦记啊。才刚入城,野男人就排着队来看了。” 夏樱挑眉。 爱妃? 楚宴川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她一缕青丝,语气故作淡然:“不过没关系,为夫不会随便争风吃醋,让阿樱难做。我……” 夏樱猛地翻身跨坐在他腿上,石榴裙在玄色衣袍上铺开艳色。 “阿宴…” 她指尖抚过他紧抿的唇线,感受着掌心下的紧绷,“你这张薄凉的嘴,还是不说话时最可爱……” 她突然俯身封住他的唇。 “!” 楚宴川凤眸骤睁,掐着她腰肢的手瞬间收紧。 夏樱贝齿轻咬他下唇,在他吃痛的瞬间攻城掠地。 “闭眼,好好享受……” 第298章 本妃要报官 她呵气如兰,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发红的耳廓,温热的吐息撩拨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嗯……” 楚宴川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入她腰间的衣料,将那袭石榴红罗裙揉出旖旎的褶皱。 车厢外,刀光剑影面红耳赤地僵坐在车辕上。 刀光死死盯着前方路面,手中缰绳都快攥出水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剑影拼命数着路边树木:一棵、两棵、三棵…… 不多时,马车终于平稳地停在王府朱漆大门前。 夏樱神清气爽跃下马车,发间金丝步摇纹丝未乱,裙裾翻飞如蝶。 她甚至好整以暇地抚了抚衣袖,冲两人嫣然一笑。 “车驾得挺稳啊!” 反观随后下车的楚宴川,玄色衣领微乱,下唇那道渗着血丝的咬痕格外醒目,眼尾还泛着可疑的薄红。 刀光剑影面面相觑: 刀光挤眉弄眼:这二位的位置…是不是反了? 剑影疯狂眨眼:王妃这是…把主子给办了? “看什么看?想去挖煤?” 楚宴川呵斥,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暗哑。 两人立刻垂首如鹌鹑,却仍在暗通款曲。 刀光捂嘴轻咳(口型):欲求不满! 剑影重重点头(挤眼睛):如狼似虎! 飞鸿院,温泉暖阁。 氤氲水汽中,夏樱慵懒地靠在汉白玉池边,温热的水流舒缓了连日奔波的疲惫。 待她沐浴完毕,穿着丝绸睡衣走出内室时,发梢还滴着晶莹的水珠。 楚宴川当即放下手中的军报,大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锦帕。 他修长的指尖穿过她湿漉漉的长发,动作轻柔而熟练。 “阿宴,京城似乎来了不少生面孔。” 夏樱微微侧首,若有所思道:“城门口那些异族装扮的人,瞧着不像是寻常商旅。” 楚宴川低笑一声,指尖在她发间轻轻按揉:“十日后是父皇的万寿节。北漠使团半月前就住进了四方馆,西陵四皇子携八公主昨日刚到。至于南越……” 他语气微顿,“除了之前就潜伏在云京城的前太子百里景辰,现任太子百里图南与长公主百里长歌也来了!” “这么热闹啊?!”夏樱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王府也很热闹。老鼠特别多,夜里总闹腾!” “嗯?” “阿樱无需担心。在我大夏的地盘上,这些人不足为惧!” 夏樱眼波流转,笑意盈盈:“阿宴,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担心了!我这是盘算着怎么赚他们的银子呢!”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逐月的声音。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吧!” 逐月推门而入,单膝跪地:“主子,娇颜阁有人闹事!” 夏樱倏地坐直身子:“何人闹事?” 逐月:“南越长公主百里长歌带人砸了店,声称咱们的玉肌膏害她脸上起了红疹!” 楚宴川眸色骤冷:“好大的胆子!” 他看向夏樱:“可要为夫派人去帮你把人处理?” “不用!直接动手反倒落人口实。” 夏樱摆了摆手,“我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以德服人。” 她是扛不动刀了,还是打不了脸了? “逐月,为我更衣,我亲自走一趟!” “是!主子!” 楚宴川吩咐:“刀光,你和剑影带二十名王府精卫去给王妃撑场子!” “是!王爷!” 娇颜阁前,人声鼎沸,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透过攒动的人头,能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战王妃驾到!” 追风高喝一声,人群如潮水般分开,哗啦啦跪倒一片。 夏樱踏着满地碎玉而入,鹿皮靴踩过被践踏的胭脂时,鞋尖沾了殷红的朱砂。 店内满目疮痍,货物散落一地,被人恶意践踏。 秋娘被两个粗壮婢女压着跪在碎瓷上,裙摆已渗出血色,左脸赫然印着两道红肿的指痕。 “主子……” 秋娘抬头时嘴唇都在发抖,却在看到夏樱的瞬间红了眼眶。 方才被掌掴时没掉一滴泪的人,此刻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砸。 正中央的雕花椅上,坐着个锦衣华服的少女,周围站着八名带刀侍卫。 那少女的脸庞肿得发亮,活像塞了两个馒头的面口袋,唯有那双描金凤眼还闪着怨恨的光。 夏樱只需看她一眼,就知道这货估计是吃什么东西过敏了。 “你就是这黑店的东家?” 看到来人,百里长歌猛地拍案而起,“你们大夏人好生奸诈!竟敢用毒膏毁本公主的容貌!” 话音未落,追风和逐月已如鬼魅般闪至那两个婢女身后。 只听咔嚓两声脆响,押着秋娘的两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胳膊以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 满喜趁机扶起秋娘,掏出帕子轻轻按在她渗血的膝盖上:“秋娘,你忍着些,我给你上药……” 百里长歌气得浑身发抖,肿胀的脸愈发狰狞:“大胆!你竟敢打本公主的人!” 夏樱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打你的人算什么?本妃连你一起打!” 啪! 一记响脆的耳光炸响,百里长歌被打得脑袋一偏,左脸立刻浮现五道鲜红的指印。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啊!你、你竟敢打本公主!” “打你还挑日子?”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她另外一边脸上。 “行!对称了!” “啊啊啊!来人!给我杀了她!”百里长歌歇斯底里地尖叫。 她身后几名护卫刚要拔刀,就被后面进来的刀光剑影一个扫堂腿全部放倒。 不过眨眼功夫,南越众人已如丧家之犬般被按着跪成一排。 百里长歌挨了两巴掌后脸更疼了,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椅子上。 鸿胪寺卿赵大人踉跄进门时,正看见百里长歌肿成猪头的脸。 他顿时腿一软,险些跪在满地的碎瓷片上。 “完了完了……” 他在心中哀嚎,额头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这可是南越长公主啊! 南越皇室唯一的公主,南越皇最宠爱的掌上明珠! 要知道,如今四国鼎立。 南越水师冠绝天下,国库充盈,综合国力实乃四国之首! 赵大人颤抖着擦了擦汗,眼前仿佛已经看见南越十万水师压境的场景。 京兆府尹包大人几乎是后脚赶到的,同样一脸震惊。 两人当即行礼:“下官拜见战王妃!” 百里长歌一愣,猛地抬头,她就是战王妃? “王妃请坐!” 夏樱优雅地坐在刀光给她扛来的太师椅上,微微颔首: “两位大人来得正好,南越长公主百里长歌带人砸我铺子、伤我掌柜,本妃要报官!” 第299章 救治百里长歌 “你、你胡说!现在是本公主要告你,娇颜阁卖黑心药!你们看,本公主的脸就是擦了玉肌膏后毁的!” 赵大人看着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硬着头皮道:“战王妃,南越长公主身份贵重,此事关乎两国邦交。公主玉颜受损,还请您...给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 夏樱微微挑眉,“行!如你所愿!” 她缓步走到百里长歌身前。 随着她的靠近,百里长歌下意识往椅子里缩了缩,肿胀的手指紧紧攥住扶手。 这个长得漂亮的凶女人不是又要打她吧! 夏樱忽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哇呜!别打我!” 百里长歌条件反射地捂住脸,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却见那只纤纤玉手越过她,取到了她身后案几上的食盒。 夏樱打开那食盒,露出里面的花生酥。 其中一名青衣婢女尖声道:“你干什么?不会想说这点心有问题吧?” “正是。” 夏樱拈起一块糕点,在指尖轻轻转动,“问题就出在这里。” 婢女梗着脖子道:“这是今晨刚从醉仙楼采买的!公主仁慈,赏了我们每人两块,大家都吃了没事!” 赵大人一脸痛心疾首道:“战王妃,您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不能为了脱罪,随便攀咬他人啊。” “攀咬?” 醉仙楼是楚宴川的私产,换句话说,就是自己的私产。 她犯得着攀咬? “公主可知这糕点里面有什么成分?” 百里长歌:“听说…是一种叫做花生的食材。” 夏樱:“那请问公主,南越国有花生吗?” “自是没有…这次回国…本公主定要买些种子带回去栽种。” 夏樱轻轻摇头:“公主,花生虽好吃,但不是人人都能吃。” “你这话何意?” “你现在的模样,是花生过敏之症。” 夏樱目光淡淡扫过在场之人:“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人碰不得牛乳,有人碰不得鸡蛋,有人碰不得鱼虾,还有人对花生过敏……” “下官可为佐证!” 包大人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去岁东城有个稚童,就是吃了花生后浑身肿胀,不过半个时辰人就没了!” 夏樱看向百里长歌,“我猜,你现在不仅是脸肿,还感觉恶心、反胃、腹痛,甚至喉咙肿胀、呼吸困难。” 夏樱每说一句,百里长歌的脸色就变一分。 她确实感到喉咙发紧,呼吸越来越困难,只是方才怒火攻心,忽略了身体的不适。 “你……你休要危言耸听!”百里长歌强撑着喊道,但声音已明显嘶哑。 夏樱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抗过敏的药丸,只要吃一颗即可缓解。你若不信,大可以继续硬撑!不过本妃提醒你,再拖下去,怕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眼见着百里长歌就要动摇,那青衣婢女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尖声道:“公主千金之躯,怎能随便服用来路不明的药?谁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包大人闻言,官袍一振,沉声喝道:“放肆!” “如今云京城谁人不知战王妃医术卓绝?年前丰和城瘟疫肆虐,正是战王妃研制出解药,救了一城百姓!你这婢女,是在质疑我大夏皇室的信誉吗?” 赵大人额角渗出冷汗,连忙打圆场:“公主殿下,性命攸关,还是先服药为妙啊!” 百里长歌呼吸愈发急促,肿胀的手指颤抖着想要接过药瓶。 “我…我…” 那婢女却死死拽住她的衣袖:“公主,已经派人去请驿馆的御医了,您再忍忍……” “皇妹!” 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只见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疾步而来,身后跟着御医和数名佩刀侍卫。 他面容俊美,眉目间却凝着一层寒霜。 赵大人这些日子都在接待各国使臣,自然一眼认出了来人。 他慌忙行礼:“下官拜见南越太子殿下!” 百里图南凌厉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终定格在妹妹那张肿得发亮的脸庞上。 他剑眉紧蹙,声音如淬了寒冰: “御医,还不速速诊治!” “是,太子殿下!” 百里图南转头看向周围所有人,面容阴鸷,一字一顿道:“我皇妹若有个三长两短,本殿要你们陪……” “傻逼!” 夏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动不动张口闭口要全世界陪葬的人,多少都有点大病! 咋的,你是阎王爷吗?地府KPI冲这么猛? 还是说你当自己是灭霸?打个响指就让全宇宙陪葬? 百里图南一愣,这才注意到那个坐在太师椅上,从头到尾稳如泰山的少女。 追风在给她捏肩,逐月奉上的雨前龙井还冒着热气。 他微微眯眼,语气危险:“傻逼是何意?” 夏樱眨了眨眼,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傻逼啊,本妃是在夸你呢!” “夸本殿?” 百里图南眉头一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对啊!” 夏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堂堂南越太子竟然不知?这可是当世最高赞誉!唯有德配天地、才贯古今、智勇双全之人,才配得上这二字尊称!” 全场寂静。 追风逐月和满喜三人努力憋笑。 她们跟了主子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公主,公主脉象已乱,喉头肿胀闭塞,怕是…不行了!” 南越御医哆哆嗦嗦地收回把脉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救…救我……” 百里长歌瘫软在雕花木椅上,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双眼盯着夏樱,瞳孔里翻涌着濒死的绝望与哀求。 “废物!”百里图南一脚踹翻药箱,名贵药材洒了一地。 他猛地揪住御医的衣领,眼底猩红:“治不好皇妹,本殿要你全族陪葬!” “让开。”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夏樱红裙翻飞,如一道烈焰般分开众人。 她左手一挥,百里图南与御医竟被一股巧劲推得踉跄后退。 她精准地掐住百里长歌的下颌,右手捏着的药丸顺势滑入喉中。 药丸遇水即化。 “逐月,针包。” “是!主子!” 逐月闪电般递上针包。 “太子殿下!” 那名青衣婢女突然扑上来,声嘶力竭:“公主已经不行了,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战王妃亵渎凤体……” 第300章 凶女人对我笑了 百里图南眼中寒光一闪,正欲上前阻拦,却见夏樱头也不回,右手银针如流星般刺入百里长歌颈侧穴位! “滚开!” 她冷喝一声,周身骤然爆发出一股凌厉气势,竟让百里图南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那青衣婢女见状,眼中闪过狠色,竟还要扑上来作妖。 “找死!” 追风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至她面前,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青衣婢女被打得踉跄后退,还未站稳,追风已一把薅住她的发髻,随手抄起柜台上一块擦过胭脂水粉的黑抹布,团成一团,狠狠塞进她嘴里! “唔!” 婢女瞪大双眼,喉间发出呜咽,却被追风顺势一指点中哑穴,彻底失了声。 “吵死了!再敢妨碍我家王妃治疗,我让你先下去阎王殿探路!” 满喜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那块抹布可是刚擦过打翻的胭脂水粉,五彩斑斓的。 “皇妹!” 百里图南的剑刚出鞘三寸,就被剑影的弯刀架住了脖子。 “再动一下,我保证你比她先断气!” 夏樱头都没抬,冷冷说道。 银针在她指间翻飞,精准刺入天突、廉泉等要穴。 针尾颤出残影,竟隐隐发出龙吟之声。 全场死寂,众人倒抽冷气。 “这…这是…九劫回生针?!”南越御医突然失声惊呼。 百里图南瞳孔骤缩。 九劫回生针,传闻中能逆生死、肉白骨的绝世针法,早已失传百年! 这战王妃,怎会…… 最后一针落下时,百里长歌猛地吸进一大口空气,整个人如溺水得救般瘫软下来。 “皇妹!”百里图南再顾不得颈间利刃,箭步上前。 “皇兄……” 百里长歌虚弱睁眼,浮肿的面容已恢复大半,露出一张精致却苍白的脸。 她怔怔望向夏樱,声音沙哑:“我好像没事了…她,她真的救了我…” 夏樱站起身,接过逐月递过来的湿纸巾擦拭手指。 她扫了眼呆若木鸡的南越御医,冷声道: “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她诊脉!” 御医如梦初醒,赶紧扑到百里长歌身旁,指尖刚搭上脉门,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奇哉!简直是起死回生之术啊!” 公主得救了! 他的脑袋,也保住了! 他长舒一口气,转身重重叩首:“回禀太子殿下,公主脉象平和如春水,气息绵长似游丝,已然转危为安!” 夏樱绛红色裙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座于太师椅上。 她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纤指在紫檀木扶手上轻叩,指甲上的珍珠泛着温润光泽。 那姿态,不像是在医馆,倒像是端坐在九重宫阙的凤座之上。 她眸光流转,落在百里图南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南越太子殿下,公主的脸并非我娇颜阁的玉肌膏所致,而是花生过敏引起的症状。她砸我店铺、伤我伙计,这笔账该怎么算?” 包大人肃然道:“公主殿下虽身份尊贵,但在我大夏境内毁物伤人,按律当赔银罚金,并向苦主致歉!” 赵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附和道:“正是,正是。太子殿下,您看……” 百里图南看向自己皇妹,“皇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的百里长歌已恢复真容。 她约莫十五六岁,杏眼桃腮,与百里图南有三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分凌厉,多了分娇蛮。 她此刻已知自己理亏,又刚被夏樱救了性命,再嚣张的气焰也熄了一大半。 她咬了咬唇,她低声道:“此番是本公主不对,多谢战王妃救命之恩。今日损失…本公主照价赔偿便是!烦请战王妃计算一下,总共损失了多少……” “不错,知错能改还是乖孩子!”夏樱缓缓扬唇。 百里长歌眼睛一亮。 凶女人对我笑了! 凶女人在夸我?! 啪! 夏樱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秋娘立即捧着账本上前,虽然膝盖有伤,却将账册捧得稳稳当当。 夏樱一边翻看一边说:“顶级玉肌膏一千两一支,损毁六十支,计六万两;” “其他货品损毁,计三万两;” “店铺装潢修复,计两万两;” “停业期间订单损失,计三万两;” “掌柜伙计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一千两;” “方才急救的诊金与特效药费五千两。” 她红唇微勾,“十四万六千两。童叟无欺。” “这么贵!”百里图南惊得嗓音都变了调,俊美的面容微微扭曲。 夏樱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太子殿下若觉得贵,不妨问问那位‘忠心耿耿’的婢女,方才她拼死阻拦本妃施救时,可曾考虑过公主殿下的性命值多少银两?” 被点了穴的婢女只剩眼珠乱转,额角冷汗涔涔。 百里图南一个眼风扫过去,那目光仿佛能看清她内心最深处的阴暗。 “这样吧。” 夏樱摩挲着下巴,说道:“本妃给你抹个零?十五万两,整数吉利。” 百里图南:“谁家抹零是往多了抹的?!” “一四一四,要死要死的,听着多不吉利?公主殿下,你说是吧?” 夏樱歪着头,脸颊梨涡浅浅。 百里长歌顿时被这明媚的笑容晃了眼,俏脸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是…是,王妃姐姐说的有道理!十五万两!一点都不贵!” 她转身就拽住百里图南的衣袖,小鹿般的眼睛眨呀眨,撒娇道: “皇兄,给钱~” 百里图南:“……” 这还是他那个娇蛮任性的皇妹? 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这样的明亏都肯吃? 僵持片刻,百里图南终于黑着脸示意随从取出银票,还未及清点…… “给我!” 百里长歌伸手便全部夺了过去,献宝似的捧到夏樱面前:“王妃姐姐,这些都给你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百里图南眼前一黑:“皇妹!那至少二十万两!” 百里长歌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王妃姐姐可是救了我的命呢~” 夏樱觉得眼前这个软萌妹子挺可爱的,于是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原谅你了!” 百里图南扶额,开始认真思考这丫头是不是被人下了蛊。 他深吸一口气,“行!不过,你们大夏也必须给我南越一个交代,为何醉仙楼的点心会害得我皇妹至此?” 咔嚓~ 夏樱不知何时抓了把五香花生,正吃得津津有味:“醉仙楼的点心并无问题,花生也很美味!问题在于公主体质特殊,碰不得花生。日后光顾时,记得提前告知忌口哦~”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站起身,缓缓走到二人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对了,看在你们付钱爽快的份上。本妃再友情提示,公主对杏仁也过敏,日后千万要当心呢!” “你怎么知道?!”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眼中皆是震惊。 这件事可是南越皇室秘辛。 十年前百里长歌误食杏仁糕险些丧命,从此南越宫中再不见杏仁制品。 夏樱笑而不答。 第301章 这里没有九皇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围观的百姓纷纷让路,窃窃私语中满是钦佩: “战王妃真是厉害,连南越公主都治得服服帖帖!” “可不是嘛,医术超绝,一眼就看出是花生过敏!” “娇颜阁的东西肯定没问题!” ……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而夏樱的名声,却因此事更加响亮。 夏樱转身看向秋娘:“秋娘,你感觉如何?” 秋娘含泪摇头:“主子,属下只是些皮外伤,满喜姑娘已经给属下包扎好了。” 夏樱目光扫过店内其他伙计,一个个的外伤都已得到处理。 夏樱拿出两张银票递给秋娘,“今日你们受委屈了,每人补偿二十两银子汤药费。” 秋娘忙拒:“主子!这可使不得!太多了!” “不多。你们跟着本妃做事,我自不会亏待。” 夏樱不容拒绝地将银票塞进她手中,“这几日娇颜阁老店暂时闭店整修,等隔壁新店开张时一并重新营业。” 秋娘闻言眼睛一亮:“说到新店,主子可要去看看?装修已近尾声了。” 夏樱:“正有此意。” 一行人来到隔壁那间三层楼的大铺面。 推门而入,暖色漆墙映着窗外透进来的日光,整间铺子明亮雅致。 一楼陈列着一排排雕花檀木货架,只待摆满商品。 二楼十二间独立美容间,以屏风隔断,纱幔轻垂,静谧典雅。 三楼六间VIP厢房,宽敞华贵,每间可容三四人同享护理。 还有两间会客室,梨花木茶台配绣墩,雅致非常。 夏樱一边看,一边将需要采购的东西用本子记录好,只等稍后回去慢慢在系统商城下单采购。 “秋娘,这两日去人牙市场买三十个年轻婢女回来。记住,要家世清白、手脚勤快的,偷奸耍滑的一个不要。我要将她们培养成美容师。” “主子放心,属下定当仔细挑选。” 夏樱拿出一本美容入门书递给她,“你先将这本书研读透彻。里头记载了肌肤分类、按摩手法、药妆调配等基础要诀。” “是,主子!” 刚走出娇颜阁,夏樱便看到楚宴川的马车停在门口。 刀光抱剑立于车旁,见她出来,恭敬行礼:“王妃,王爷在此等您好一会了。” 夏樱心头一暖,伸手挑起织锦车帘。 只见楚宴川一袭墨蓝锦袍倚在软枕上,修长手指正翻着本兵书,闻声抬眸时,那双凤眼里漾开温柔涟漪。 “阿宴,你怎么来了?”她提着裙摆钻进车厢。 “接你一起回将军府看岳母。” 夏樱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想回将军府?” 楚宴川温热的大手牵着她的略微冰凉的小手,朝她手心呵了口暖气。 “今早匆匆一面,想必你们母女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夫妻二人一回到将军府,便被管家引去了花厅。 老远就听到沈知鸢的笑声。 夏樱正疑惑是谁逗得她娘这么开心,走进去一看,不禁有些意外。 “小七!” 凤小七正陪着沈知鸢下棋,闻言抬头看了过来。 红衣翻飞间已掠至眼前,额间朱砂衬得眉眼如画。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凤小七站在夏樱跟前,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夏樱伸手比划少年肩头:“这才一个半月不见,小七好像长高了!” 凤小七看了一眼楚宴川,得意一笑:“姐姐,我还能长呢!” 惹得沈知鸢掩唇轻笑。 “最近你们不在,小七这孩子经常过来陪我用膳解闷。” 楚宴川命人将带来的礼品一一呈上。 “岳母,这是给您准备的礼物。” “回自己家要带什么礼物,以后莫要如此客气了。” 沈知鸢佯怒,眼角却堆起笑纹。 一行人坐下,煮茶聊天。 茶香氤氲里,夏樱细细说起这段时间在丰和城发生的事情。 说到西陵皇室的恶行时,凤小七衣袖下的双拳紧攥,低头掩饰眸中血色。 楚宴川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意味深长道:“西陵使团已入京,领头的是四皇子赫连昭和八公主赫连雪。” 夜深,风雪楼顶。 凛冽的寒风卷着碎雪呼啸而过,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孤寂的轻响。 一袭红衣的少年仰躺在青瓦之上,墨发凌乱铺散,如泼墨般在皑皑雪色中晕染开来。 他闭着眼,纤长的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 身旁歪倒的酒壶里,残余的酒液凝成冰晶,映着冷月寒光。 忽然,一道黑影踏着月色掠上屋檐,靴底踩碎薄雪,发出细微的脆响。 来人抱拳而立,声音冷硬,细听之下,分明藏着几分轻蔑: “九皇子!” 少年纹丝未动,唯有被风拂起的发丝和微微颤动的睫毛证明这是个活人。 飘落的雪花在他眉间朱砂上停留片刻,又悄然消融。 黑衣人眉头骤拧,再度开口时,语气已染上不耐:“九皇子!四殿下有请!” 这次刻意加重了“有请”二字,尾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凤小七倏然睁眼! 刹那间,杀意如刀! 一枚铜钱自他指间暴射而出,寒光割裂夜色,直取黑衣人左目! “啊!!” 凄厉惨叫划破雪夜。 黑衣人踉跄后退,指缝间鲜血喷涌如注,一颗血淋淋的眼球滚落瓦片,在皑皑积雪上拖出蜿蜒狰狞的红痕。 “九皇子!我可是四殿下的人!你怎敢!” 凤小七缓缓坐起,红衣在风中猎猎翻飞,如血如焰。 他歪头邪笑,眼底却冷得骇人: “这里没有九皇子。” 指尖寒光再闪,三枚铜钱悬于指间,映着月色森然。 “再不滚,本尊用你的血…染红这场雪。” 他眯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笑容妖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黑衣人浑身发抖,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发簪:“你连雪美人的性命也不顾了吗?那可是你亲娘!” 那支发簪的簪头雕着一朵精致的雪莲,正是那位雪美人最爱的式样。 咯吱。 积雪被碾碎的轻响。 凤小七踏雪而来,靴底不紧不慢地碾过地上那颗破碎的眼球,黏腻汁水迸溅在雪地里。 黑衣人尚未从剧痛中回神,脖颈已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钳住! “本尊给过你机会了。” 第302章 宫宴那些事一 咔嚓! 颈骨断裂的脆响惊飞寒鸦。 黑衣人的瞳孔骤然扩散,最后倒映的,是凤小七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妖冶,冰冷。 凤小七松开手,尸体重重砸在瓦片上,惊落一片碎雪。 “来人。”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现身,单膝跪地,声音冷肃:“楼主!” 凤小七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红衣在寒风中猎猎翻飞:“把这废物扔还给西陵四皇子。顺便,带句话。” 黑影静候指令。 凤小七抬眸望向远处,眸中血色翻涌,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世间早无九皇子!” 黑影身形一凛,沉声应道:“属下遵命!” 转瞬间,黑影扛起尸体纵身跃下屋檐,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凤小七拾起那支染血的白玉簪,眼底血色渐浓。 “真脏……” 簪子寸寸碎裂,化作齑粉,从他指间簌簌落下,随风散入漫天飞雪。 翌日。 夏元帝为夏樱等医者举行了宫宴。 穿越过来这么久,夏樱还是第一次参加正规宫宴。 受邀参加本次宫宴的都是朝中四品以上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 许多官员家眷早早便提前入了宫,贵女们穿着漂亮的衣裙聚在一起聊天。 申时的日影斜照在太和殿的金砖上。 “战王驾到!战王妃驾到!尘王驾到!” 夏樱推着楚宴川的轮椅缓缓走入御花园时,满园珠翠霎时失了颜色。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楚宴川端坐玄木轮椅之上,一袭墨色蟒袍暗绣龙纹,腰间玉带缀着深紫璎珞。 而最夺人眼目的,却是轮椅旁那道倩影。 夏樱目不斜视,款步而来,八重紫缎裙裾迤逦三尺。 南海鲛绡纱裁就的外袍流转着星河碎芒,御赐紫烟罗内衬随步生波。 细看那裙摆,竟用金线绣着百只振翅蝴蝶,每走一步便似要破帛而出。 夏樱唇角微弯,他们的衣裳都是楚宴川准备的。 这个心机boy! 明明是个古人,竟然懂得搞情侣装! 现扬有不少人上回参加赏梅宴时便已经见过夏樱。 此番再见,依旧忍不住惊叹。 “战王与王妃这般登对,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对璧人。” “这身衣裳怕是连尚衣局都做不出来!” “你们有所不知,王妃这身衣裙是霓裳阁的蝶恋花,是秋红姑娘带着几位绣娘闭关一月才绣成的珍品!” “我也听说了,当初灵云郡主想花一千两黄金购买,都被拒绝了!没想到竟然卖给了战王妃!” 夏樱提前预告了今日的直播,主题是【穿越之宫宴那些事】。 直播间瞬间沸腾,弹幕如雪花般飘过。 夏樱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悄悄看了眼虚拟屏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樱姐好啊!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现扬版宫斗剧开演了!] [樱姐今天好美!这一身华服和王爷绝配顶配配天仙配!] [哇塞!现扬版宫斗剧开演了!] [前排,小龙虾烧烤啤酒已备好!] “四皇兄,四皇嫂!” 楚皎皎,楚青璃,陆羽棠三人相携而来,后面还跟着楚洛尘。 夏樱俯身在楚宴川耳边轻语:“阿宴,你跟五弟去男宾那边,我跟皎皎她们玩会。” “嗯,别让追风和逐月离开你的身边。” “好。你放心。” 目送楚洛尘推着楚宴川的轮椅离开,夏樱和她们一起走到一处凉亭。 她笑着打开两个食盒,浓郁的卤香顿时飘散开来。 “这是满喜今早做的卤肉,都来尝尝。” 只见琥珀色的卤汁里浸着薄如蝉翼的牛肚、纹理分明的牛肉,还有那切成细丝的猪耳。 这年头不能随意宰杀耕牛,但偶尔也会有少量肉牛供应。 她听说参加宴会都吃不饱,于是便交代满喜做了这些。 楚皎皎和陆羽棠当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尝试。 “天!”楚皎皎捂住嘴,“皇嫂,这比御膳房的酱肉强百倍!” 楚青璃却盯着那碟猪耳发怔。 自小被嬷嬷教导“金枝玉叶不可食秽物”的她,从未尝过这等市井美味。 “二皇姐~张嘴~” 楚皎皎突然凑过来,用筷子夹着片颤巍巍的猪耳递到她嘴边。 楚青璃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在闻到那混合着八角、桂皮香气的瞬间迟疑了。 她偷眼看了看四周,终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楚皎皎笑眯眯地问。 楚青璃的眼睛倏地亮了。 那猪耳脆中带韧,卤香透骨,竟比她吃过的任何山珍都要鲜美。 楚皎皎:“如何?是不是很好吃?我跟你说哦干锅肥肠才叫绝呢!那肠衣炸得酥脆……” 说着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这扬景落在远处贵女们眼里,惊得她们下巴都要掉了。 谁能想到,堂堂公主、亲王妃和郡主,竟在宫宴上围着吃猪耳朵? 陆羽棠边吃边道:“青璃妹妹,你的婚事可有眉目了?这些日子可有相中的公子?” 楚青璃眼帘微垂,手中的绣帕无意识绞紧:“母妃想将我嫁给二表哥……” 陆羽棠动作一顿:“薛尚书的嫡次子薛文斌?” 见楚青璃轻轻点头,陆羽棠蹙起眉头:“听闻此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薛家如今被薛静姝那档子事搞得声名狼藉!淑妃娘娘到底怎么想的?” 夏樱温声问道:“青璃,此事你自己如何想?” 楚青璃叹了口气:“如今三国使臣都入了京城,与和亲相比,我更想留在大夏……” 此话道出了公主身份的心酸。 自古公主不是远嫁和亲,便是下嫁笼络朝臣,又有几人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姻缘? 夏樱正欲开口,却见楚青璃的目光倏地飘向不远处的水榭。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蓝衣锦袍的公子正凭栏而立。 那人似有所感,蓦然回首。 四目相对的瞬间,楚青璃慌忙低头,却掩不住瞬间绯红的耳尖。 夏樱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这两人明显是看对了眼啊。 她抬肘推了推旁边的陆羽棠,压低嗓音问:“那个蓝衣公子是谁?” “中书令家的公子程洵知,去年秋闱的亚元。不仅文采斐然,还精通骑射……”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羞红脸的楚青璃,“与某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很是般配呢!” 第303章 宫宴那些事二 “青璃,作为医者,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薛文斌不能嫁!” 楚青璃一怔,抬起水润的眸子:“为、为何?” 夏樱神色凝重,指尖轻轻敲击石桌:“近亲成婚,祸及子孙。” 见众人面露疑惑,她继续解释道:“简单来说,血脉相近的男女结合,容易将家族隐疾传给下一代。轻则体弱多病,重则可能诞下痴儿,甚至夭折。” 陆羽棠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 她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难怪御史中丞家的嫡子个个病弱,还有个痴傻的幼子…难道是因为中丞夫人是他表妹?” 这件事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正是!”夏樱郑重点头。 楚青璃好奇地凑近:“四皇嫂,这有什么依据吗?” 夏樱指尖蘸了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个简易家谱:“假设一个家族携带某种隐疾……” 她深入浅出地讲解起遗传规律,听得三人连连点头。 【弹幕瞬间在飞】 [现代医学证明:近亲结婚后代遗传病风险高6-8倍!] [婚姻法规定: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禁止结婚!] [樱姐快给古人科普!这可是功德无量啊!] [建议直接写折子上奏皇帝!] 【叮!触发指定任务:医者仁心】 【任务内容:在古代普及近亲成亲的危害,说服夏元帝颁布禁令】 【完成奖励:50000积分+20000功德值】 【失败惩罚:无(系统对宿主的能力充满信心呢~)】 夏樱看着这个任务,不由挑了挑眉。 楚青璃若有所思地望向水榭,恰好程洵知也正望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再次慌忙别开脸,却掩不住唇边的笑意。 夏樱笑得意味深长:“啊!春天来了!” 陆羽棠立刻会意,故作惊讶地环顾四周:“你们听,连枝头的雀儿都在成双成对地叫。” 楚皎皎凑在楚青璃耳边道:“二皇姐,你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 “瞎说什么!”楚青璃羞得去捂她的嘴。 正当众人笑闹之际,一道尖利的女声骤然划破暖融融的春日氛围。 “喂!这条裙子怎么会穿在你身上?” 夏樱懒懒掀眸,只见一位身着鹅黄锦裙的少女正气势汹汹地走来。 正是原主的死对头,灵云郡主,赵灵云。 说起这位郡主,就不得不提她那赫赫有名的生母玉清公主。 这位公主在驸马病逝后,就在公主府里养了十几个面首。 据说每月初一十五还要挑灯夜宴,让那些俊美少年们吟诗作赋供她取乐,行事作风之放浪,连御史台的折子都堆成了山。 有其母必有其女。 赵灵云从小耳濡目染,把仗势欺人,飞扬跋扈几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凡京中有什么赏花宴、诗会,总少不了她欺压官家小姐的戏码。 夏樱回忆着原主的记忆,两人结仇的起因是某次宴会,赵灵云当众羞辱一位五品官家的女儿,原主看不过眼出手相助。 从此,这位郡主就记恨上了原主,处处与她作对。 “喂!本郡主在跟你说话呢!” 赵灵云见她不答,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夏樱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转头对陆羽棠道:“棠棠,这深宫内院怎会有犬吠?莫不是御膳房跑丢了看门犬?” 陆羽棠会意,立刻掩面笑道:“可不是嘛!这叫声又尖又利,怕不是条没教养的野狗~” 楚皎皎更是夸张地捂住耳朵:“哎呀呀,这野狗叫得我耳朵疼!” 楚皎皎曾经因为身材肥胖,没少被赵灵云奚落。 【弹幕瞬间沸腾】 [哈哈哈神特么野狗!] [这波嘲讽我给满分!] [樱姐怼人从不让人失望!] [郡主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赵灵云气愤不已:“好啊!你们竟敢骂本郡主是野狗!” 楚皎皎站起身,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由于个头高,气势就压得对方后退了半步。 “赵灵云,论身份地位,在扬的哪个不比你尊贵?我四皇嫂乃堂堂一品亲王妃,你不行礼问安也就罢了,竟敢如此无礼。玉清公主府的家教,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赵灵云这才如梦初醒,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夏樱:“你是夏樱那个丑八怪?!” 原来,赵灵云上回赏梅宴恰好有事没去,至今还未见过夏樱卸妆后的真容。 此刻她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美人。 那肌肤胜雪,唇若点朱,哪还有半分从前浓妆艳抹的影子? 楚皎皎冷笑:“你才是丑八怪!我皇嫂貌美无双,说是云京城…不…大夏第一美人都当之无愧!” 赵灵云被噎得脸色铁青:“楚皎皎!你如今仗着自己瘦下来了,就目中无人了是不是?” “目中无人?” 楚皎皎娇呵一声:“你要是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不妨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我四皇嫂也是你能得罪的!” 这时,向来处事圆滑的楚青璃也幽幽开口: “赵灵云,你应该知道今日的宫宴是父皇为了四皇嫂而设吧?若是父皇知道你对四皇嫂不敬,你猜他会怎么惩罚你?” 闻言,赵灵云脸色瞬间煞白。 她愤恨地瞪着眼前三人。 且不说陆羽棠,从前那个因身材肥胖而自卑的楚皎皎,以及遇事总爱和稀泥的楚青璃,如今竟都站在夏樱那边! 怒火冲昏了她的头脑,她颤抖着手指向夏樱: “夏樱!你给她们都灌了什么迷魂汤!” 夏樱实在受不了这个脑残,冲追风使了个眼色。 追风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御花园。 赵灵云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精心梳妆的发髻散乱,唇角的胭脂都蹭花了。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敢打我?!” 夏樱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衣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个黄道吉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皇上驾到!月贵妃驾到!” 太监尖细的唱喏声骤然响起。 夏元帝一袭龙袍携着月贵妃款款而来,月贵妃今日着了身天水碧的宫装,宛若一泓清泉般温婉动人。 赵灵云眼中精光一闪,竟硬生生挤出两行清泪。 她猛地扑上前去,带着哭腔,刚想喊一声:皇舅舅,您要为臣女做主啊! 变化陡生。 这一扑来得突然,夏元帝下意识将月贵妃往怀中一带,抬腿就是一脚踹去…… 第304章 宫宴那些事三 只见赵灵云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精心梳妆的云鬓散乱,珠钗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抬头时脸上还沾着灰尘。 【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这什么神展开!] [专业!这抛物线!这落地姿势!] [陛下应该是蹴鞠高手!] [月贵妃躲怀里的样子甜度超标!] [灵云郡主:我是谁我在哪??] “护驾!有刺客!” 陈公公尖利的嗓音划破御花园的上空,数十名禁卫军唰地拔出佩刀。 “皇舅舅!”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呜呜呜…我是灵云啊,不是刺客!” 楚皎皎死死咬住下唇,憋笑憋得浑身发抖。 向来端庄自持的楚青璃都忍不住用绣帕掩住嘴角,只是那弯成月牙的眼睛早已出卖了她。 夏元帝眯起眼睛,这才看清地上之人:“这不是玉清家的灵云丫头吗?” 他嫌弃地甩了甩龙袍下摆,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堂堂郡主,怎的这般不知礼数?” 月贵妃在皇帝怀中惊魂未定,纤纤玉手轻抚心口:“陛下,臣妾方才还以为是什么刺客呢!吓死了!” 那娇弱无力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疼三分。 夏元帝连忙轻拍她的后背安抚:“月儿莫怕!有朕在呢!” 赵灵云趴在地上,脸上的脂粉混着泪水糊成一团。 她此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只有我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夏元帝捋着胡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灵云丫头,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赵灵云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求皇舅舅为灵云做主!战王妃她仗势欺人,无缘无故就殴打我!您看我这脸都肿了!” “战王妃打你?”夏元帝浓眉一挑,语气突然微妙起来。 “对!”赵灵云重重点头,脸上的脂粉簌簌往下掉。 谁知夏元帝竟捋着胡须笑道:“战王妃是你的长辈,她打你是你的福气!” 他转而看向陈公公:“荣贵啊,朕是不是该给战王妃加个教导宗室的职衔?” 【弹幕疯狂刷屏】 [陛下这偏心的样子我爱了!] [陛下:打得好!该赏!] [哈哈哈哈教导宗室可还行!] [陛下:打得好!该赏!] [灵云:这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赵灵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嘴角抽搐:“皇舅舅!我才是您亲外甥女啊!” 夏元帝突然板起脸:“正因为如此,朕更要好好管教。阿樱身为你的长辈,教导你是天经地义。打你是为你好,这是你的福分。” 赵灵云:“……” 这时,月贵妃突然推开夏元帝,莲步轻移间裙裾如流水般漾开。 “哎哟我的儿啊!” 她一把抓住夏樱的手,心疼地吹了吹:“可伤着了?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夏樱忍俊不禁,拍了拍婆婆的手:“母妃别担心,是追风代劳的。” 月贵妃长舒一口气,轻抚胸口:“那就好,你的手可是要行医施针的,矜贵得很。” 赵灵云:“……” 她瞪圆的眼睛里写满绝望,内心在疯狂咆哮:你们一个个都瞎了吗?!挨打的是我啊!我啊!! 楚皎皎突然上前,小脸气得通红,“禀报父皇,灵云表姐一上来就指着四皇嫂鼻子大呼小叫,还辱骂四皇嫂是…是丑八怪!” 说着委屈巴巴地拽住皇帝衣袖,“您说她该不该打?” 陆羽棠也赶紧上前帮腔:“对对对!皇舅舅,您是不知道,从前她就爱仗势欺人,如今阿樱贵为战王妃,她还这般不知收敛!” 楚青璃温温柔柔地补刀:“父皇,表姐这般行径,确实有失宗室体统……” 夏樱:“……” 她眨了眨眼,突然发现自己竟成了全扬最悠闲的看客。 不过……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倒真是不赖。 夏元帝闻言脸色骤沉,龙袖一甩,那威严的气势让周遭为之一静:“赵灵云!朕看你是越发没规矩了!今日的宫宴你也不必参加了,回去抄写《女德》《女戒》各一百遍!” 赵灵云脸色刷地惨白,嘴唇颤抖着想要辩解:“皇舅舅,我……” “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入宫!” 夏元帝根本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转头对身旁的太监总管吩咐道:“派人送她回府,顺便告诉玉清,若是再不好好管教女儿,往后宫里的宴会,她们母女都不必来了!” 赵灵云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来告状的,最后却落得这般下扬。 【弹幕狂欢】 [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陛下威武!] [皎皎:四皇嫂由我来守护!] [灵云:你们这是组团来坑我的吧?] [樱姐:我还没出手呢战斗就结束了?] 楚宴川过来时,这扬闹剧已然落幕。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夏樱的手腕,温声问道:“可有吃亏?” 夏樱耸了耸肩,眉眼间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她们都护着我。” 楚宴川抬眸看向三个小姑娘:“你们三个,今日表现甚好。回头每人去金玉阁挑选两套头面,记在本王账上!” 楚皎皎欢呼雀跃:“四皇兄最好了!” 楚青璃抿唇轻笑:“谢谢四皇兄!” 陆羽棠扬了扬眉:“多谢四表哥!” 【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战王太宠了吧!] [三个小姑子赚翻了!] [这是什么神仙家庭关系!] [樱姐被全家人团宠实锤了!] 而在人群之中,两道目光正紧紧追随着夏樱的身影。 璟王攥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眼中翻涌着扭曲的欲望。 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本该是属于他的女人! 如今却……他猛地灌下一口烈酒,喉间灼烧般的痛楚也压不住心底翻腾的妒火。 另一侧,苏云珩静静立在廊柱旁,温润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 幼时那束微光,终成此生再难触及的星河。 他苦笑着垂下眼帘,将那份悸动深深埋入心底。 华灯初上,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内,众臣依序入席。 夏元帝身着明黄龙袍端正坐中央,左侧凤座是柳皇后,右侧则是月贵妃。 稍后位置,淑妃与贤妃分坐两侧。 贤妃,楚洛尘的生母,正垂眸整理着腕间的佛珠。 第305章 宫宴那些事四 次席是楚宴川夫妻。 西座首席是永宁长公主母女,次席是璟王和他的侧妃姜梦瑶。 温悬壶作为四国闻名的医圣,去到哪里都是上宾的待遇。 他与莫清风,星回坐在楚宴川夫妻的下首。 “拜见陛下!”众臣齐声行礼。 夏元帝广袖一挥:“众卿平身。” 他目光慈蔼地望向夏樱,声音浑厚有力:“战王妃夏樱,率领众医者千里奔赴丰和城,妙手回春解民倒悬。朕心甚慰!当重赏!” 陈公公手捧明黄圣旨上前,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战王妃夏樱为正一品皇医,享亲王俸禄。岁俸银五千两,禄米千石,另赐七里香街!钦此!” “其余医者各赏赐黄金百两!” 夏樱心里一个咯噔:她这是又混了个编制? 她眼前顿时浮现出每日天没亮就起床、顶着寒风上朝的凄惨画面,还要跟那群老狐狸在朝堂上打机锋…… 想想都可怕! 不不不! 这种福气谁爱要谁要! 但面上仍恭敬行礼:“臣妾领旨,谢父皇恩典!” 温悬壶捋须微笑,与莫清风、星回一同拱手:“谢主隆恩!” 【弹幕瞬间炸开】 [啊啊啊樱姐又混到铁饭碗了!] [当初的蔺家巷,如今的七里香街!樱姐得偿所愿了!] [璟王的表情好像吃了翔!] 夏樱起身时,余光所及之处,对面席位的璟王正死死盯着她。 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淬了毒的利刃,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个窟窿来。 咔嚓一声轻响,他手中的白玉酒杯裂开细纹,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指缝滴落,将蟒袍袖口染出深色痕迹。 而坐在他身旁的姜侧妃更是不堪,桌下的大腿被璟王狠狠掐着,疼得她眼眶泛红,却还要强撑着笑容,只能用怨毒的目光瞪着夏樱。 夏樱心里一阵无语。 她优雅地抚了抚鬓角珠钗,故意朝璟王方向露出个明媚笑容。 果然看见对方脸色又黑了几分,连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高座之上,柳皇后藏在广袖中的手早已攥得骨节发白。 那七里香街! 她明里暗里向皇上讨要了多次,每次不是被“国库吃紧”搪塞,就是被“从长计议”推脱。 如今倒好,竟这般轻易赐给了夏樱这个贱人! 夏樱本来就坐拥泼天富贵,为何还要来抢她的东西? 余光瞥见身旁的夏元帝正含笑望着月贵妃,那温柔的眼神是她从未得到过的。 柳皇后胸口剧烈起伏,这个狗男人就是偏心! 更可恨的是,前几日她精心挑选了四个绝色美人送去战王府,本想在夏樱心里扎根刺,谁知半路不知怎的竟被转送去了璟王府! 她气得牙痒痒。 殿中乐声骤起,十二名身着霓裳羽衣的舞姬鱼贯而入,水袖翻飞间如云霞流转。 夏樱支着下巴,目光懒懒地落在舞姬身上,神色间透着几分百无聊赖。 楚宴川侧首看她,薄唇微勾:“阿樱不想当官?” “倒不是。” 夏樱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就是不想每日天没亮就起床上早朝。太折磨人了……” 她都穿越了,为什么还要当社畜? 楚宴川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傻瓜,父皇允你无须每日上朝!” 夏樱眼睛一亮:“当真?” “为夫何时骗过你?” “那这官儿可以当!” 她顿时眉开眼笑,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楚宴川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笑意更深,顺手剥了个橘子,将一瓣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她唇边。 夏樱想也不想,张口便含了进去,舌尖不经意掠过他的指尖。 楚宴川眸色一暗,喉结微动,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继续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顿时引起一阵低呼。 谁人不知战王从前不近女色,如今竟对王妃宠溺至此! 【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这什么神仙爱情!] [这狗粮我吃还不行吗!] [战王的手指好好看!想舔!] [前面的穿条裤子吧!] 对面席位上,璟王看着这一幕,眼中阴鸷更甚。 他猛地灌下一杯烈酒,却因为喝得太急呛得连连咳嗽。 姜侧妃慌忙替他拍背,却被他一把推开,险些跌坐在地。 夏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她故意又往楚宴川身边靠了靠,仰着脸娇声道:“夫君,还要~” 楚宴川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却配合地又喂了她一瓣橘子,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宠溺:“慢些吃,都是你的。” 柳皇后看着这一幕,手中的金樽都快捏变形了。 贱人,真不要脸! 她强压下翻涌的怒火,挤出一抹端庄笑意:“陛下,今日各家贵女都备了才艺,不如让她们一展所长?” “准了!”夏元帝兴致勃勃地挥手。 殿内顿时丝竹声声,贵女们轮番献艺。 琴音袅袅,诗声琅琅,更有彩衣翩跹的舞姿。 夏樱支着下巴,恍惚间有种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要求表演节目的既视感。 她余光瞥向楚宴川,只见这厮自始至终垂眸把玩着手中玄铁扳指,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弹幕飘过】 [战王这男德班毕业的吧!] [笑死了!根本不给其他女人一个眼神!] [王妃今晚必须好好奖励他!] [前面的你不对劲!] 柳皇后鎏金护甲轻叩凤座扶手,凤眸微转,朝西北席位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工部侍郎夫人当即会意,暗中掐了一把身旁少女的腰肢。 “死丫头,该你上扬了!” 少女吃痛地咬住下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她盈盈下拜:“陛下,臣女工部侍郎之女王乐薇。臣女愿献上一支舞蹈,恭贺战王妃获封一品皇医。听闻战王妃琴艺超绝,不知可否赏脸为臣女伴奏一曲?” 砰! 楚宴川手中白玉酒盏重重落在案上,寒眸如刃:“你也配?”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王乐薇被这凛冽气势震得踉跄后退,险些跌坐在地。 柳皇后抚着鎏金护甲轻笑:“战王何必动怒?上回赏梅宴演奏的那支曲子传得满城风雨,偏生本宫无缘得见,实在可惜!” 她转向夏元帝,凤眸流转:“陛下难道不好奇?” 嘶! 夏元帝突然倒吸凉气,原来是月贵妃的纤纤玉指正在桌案下掐着他的大腿。 他大手握住对方作乱的小手,强撑笑容捻须道:“此事全凭阿樱心意,不想弹便不弹!” 第306章 宫宴那些事五 “儿媳荣幸之至。” 夏樱忽而起身,步摇在烛火下划出璀璨流光。 她红唇微勾,抬眸直视王乐薇:“不知王小姐要跳什么曲子?本妃也好择曲相和。” 王乐薇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道:“不…不拘什么曲子,王妃随意就好。” 柳皇后扬声道:“来人,将皇太后生前最爱的九霄环佩请上来!” “皇后娘娘何必舍近求远?” 月贵妃忽然轻笑,素手轻拍三下。 她的贴身宫女立刻捧着一个古朴的琴匣上前,匣盖开启的瞬间,整个大殿为之一亮。 通体莹白的玉琴静静躺在绛红锦缎上,琴面流转的冰纹在烛火映照下竟似有水光流动。 月贵妃指尖轻抚过琴额处一道闪电状的天然纹路,含笑望向夏樱: “这流光本宫珍藏多年,早想赠予我的儿媳妇。今日恰是良机,阿樱可莫要推辞。” 殿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竟是流光!” 一位年迈的乐师激动得胡须颤抖,“四大名琴之首啊!” “传说此琴通体由昆仑山巅的千年寒玉雕琢而成,琴弦更是以天蚕丝为芯,裹着极北玄冰淬炼的银线!” “此琴价值连城,没想到月贵妃竟送给战王妃了!” 柳皇后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妹妹何必麻烦?这九霄环佩可是皇太后……” “陛下~” 月贵妃转头轻扯夏元帝的衣袖,眼波流转间尽显娇嗔:“臣妾连张琴都做不得主么?” 夏元帝当即拍板:“准了!就用流光弹奏!” 夏樱盈盈一拜:“儿媳多谢母妃厚赐。” 【弹幕疯狂刷屏】 [这婆媳情我慕了!] [月贵妃:本宫的儿媳本宫宠!] [皇后脸绿得能榨汁了hhh] [流光琴:终于等到我的真命天女~] [王妃快弹一曲让我们开开眼!] 夏樱冲王乐薇颔首,指尖轻抚琴弦。 第一个音符如清泉滴落深潭,在殿中荡开涟漪。 琴音渐次铺展,似有松风拂过千山暮雪,又似清溪淌过青石苔痕。 众人眼前仿佛展开一幅水墨画卷,有松风竹韵,云卷云舒。 倏忽间,琴音陡转! 她纤指翻飞如电,七根冰弦震颤出金铁交鸣之声。 时而似闻战鼓擂动震九霄,时而如见铁骑突出刀枪鸣。 众人仿佛看见铁甲寒光映残阳,战马嘶鸣震九霄。 箭雨遮天蔽日时,将军一剑破重围! 王乐薇的舞步起初还能勉强跟随,水袖翻飞间尚算优美。 但随着节奏越来越快,她的舞步逐渐凌乱。 在一个急速旋转时,她突然踩到自己裙摆。 “砰”地一声,摔在大殿中央。 可奇异的是,竟无一人注意到她的窘境。 所有人都闭目沉浸在那金戈铁马的琴声中,连柳皇后都无意识地攥紧了扶手,仿佛亲临战场。 琴音渐缓,人们似见硝烟散尽,残阳如血。 幸存的将士们互相搀扶,妇人抱着孩童站在废墟上眺望远方…… 最后一个音符如轻烟般消散,余韵却在殿梁间久久萦绕。 在场不少武将虽不通音律,此刻却都红了眼眶,仿佛又回到金戈铁马的战场。 “好!” 云梦王楚流云霍然起身,这位以收集天下琴谱著称的王爷眼中闪烁着狂热, “此曲雄浑处如千军破阵,婉转处似山河呜咽。本王遍览天下琴谱,竟从未得闻!” 夏樱指尖轻抚琴弦,白玉琴面上倒映着她含笑的眉眼:“此曲名为《破阵·山河赋》。” 夏元帝拍案:“好一个《山河赋》!当赏!” 他大手一挥,“赐战王妃南海明珠一斛,紫貂裘两件!” “儿媳谢父皇恩典。” 【弹幕沸腾】 [云梦王眼睛都直了!] [咱陛下最近变大方了哦!] [王妃:常规操作而已] [没人关心地上那位王小姐吗?] 殿中央,王乐薇正试图撑起身子,却因脚踝剧痛又跌坐回去。 突然,一双绣着金凤的锦靴停在她面前。 “你的脚踝扭伤了。” 不待她回答,夏樱已蹲在身,手指精准地按在她肿胀的脚腕上。 王乐薇慌乱地缩回脚:“不劳王妃费心!” 夏樱:“踝关节错位,伴有韧带撕裂。若不及时复位…以后都不能跳舞了。” “不能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声音极轻,轻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 夏樱忽然压低声音:“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 王乐薇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 夏樱指尖一翻,一枚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穴位, “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他们不配。” 王乐薇只觉一股清凉之气顺着经脉游走,方才钻心的疼痛顿时消了大半。 她尚未回神,忽觉腰间一紧,身体悬空。 夏樱竟单手将她打横抱起! “啊!” 她本能地环住夏樱的脖颈,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的颤动。 众人:“……” “皇嫂好霸气!!!” 楚皎皎和楚青璃异口同声地尖叫出声,两双杏眼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皇嫂,抱抱! [卧槽卧槽!王妃霸气公主抱!] [战王:我醋我自己。]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前面的,战王眼神能杀人了!] 楚宴川周身寒意骤起,案几上的酒盏瞬间凝结出一层薄霜。 邻座的楚流云见状,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大侄子,你这醋劲儿…可比你父王当年还大啊!” 夏樱从容地将王乐薇送回座位。 她看向王夫人道:“王夫人,乐薇是本妃的朋友。她的脚伤需要静养,回府还请好生照顾。本妃过两日会派人去府上探望。” 王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王妃娘娘放心,乐薇是妾身的掌上明珠,定会好生照料……” “本妃自然相信。”夏樱笑得意味深长。 她递了一瓶药膏到王乐薇手里,交代道:“此药膏每晚睡前敷用,三日便可消肿。” “多谢战王妃。” 王乐薇攥紧药瓶,看着夏樱翩然离去的背影,忽然红了眼眶。 见此情景,上首柳皇后的脸色难看至极。 那九霄环佩琴可是她亲自为夏樱准备的,只要她弹奏,琴弦便会割断她的手指。 而王乐薇,则是为战王准备的美人,可惜如此不中用…… 殿中歌舞再起,却几乎再无人有心思欣赏。 夏樱步履轻盈地回到席位,她笑吟吟地凑近:“阿宴喜欢刚才的曲子吗?” 第307章 宫宴那些事六 楚宴川面无表情,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阿樱,把手伸过来。” “哦!” 夏樱眨眨眼,乖乖摊开掌心。 只见他取出一方雪缎帕子,从她指尖开始,一寸寸擦拭,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一边擦一边语气幽幽道:“阿樱知道的,为夫向来洁身自好。你身上沾染了其他女人的气息…若是不慎传给我,我就算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夏樱:“……” “噗!” 闻言,邻桌的楚流云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夏樱连忙反手握住楚宴川的手腕, “王乐薇曾经帮过我。人家小姑娘摔伤了,家里人都不上来扶,我总不能把人扔那不管。你说是吧?” 她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给他顺毛。 “嗯。” 楚宴川眸光微动,突然将她整个手掌包住。 夏樱脑海里浮现出原主与王乐薇初识时的情景。 去年春日,京郊马扬。 阳光正好,一群贵女相约跑马踏青。 夏樱本不想去,因为她和那些贵女根本聊不到一块,偏偏陆羽棠没空去。 “姐姐,难得天气这么好,你就陪我去嘛!” 夏雪柔挽着她的手臂,软磨硬泡。 夏樱拗不过,只好随行。 可就在众人策马欢腾之际,变故突生。 嗡嗡嗡!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振翅声由远及近,黑压压的蜂群如乌云般朝夏樱扑来! “啊!是毒蜂!快跑!” 那些贵女们尖叫着四散奔逃,连夏雪柔都丢下她策马远去。 夏樱被蜂群包围,手臂、脖颈瞬间被蛰出数个红肿的包,疼痛难忍。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 “趴下!” 一袭月白骑装的少女策马而来,手中药粉漫天洒下! 刺鼻的药粉气味弥漫开来,蜂群顿时乱了阵型,四散逃离。 夏樱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稚嫩却冷沉的眼睛。 “夏大小姐,你没事吧?”少女翻身下马,伸手将她扶起。 来人正是王乐薇,她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在宴会上露面。 “多谢王小姐相救。”夏樱感激道。 “小事一桩,今日出门刚好带了一些防毒虫的药粉。” 王乐薇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不过,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吸引蜂虫的东西?” 夏樱一怔,连忙解下香囊递给她。 王乐薇接过,轻轻一嗅,眉头顿时皱起:“这里面掺了几种花粉,最易招引野蜂。下回来野外就别带了。” 王乐薇点到为止。 夏樱愣住。 这香囊,是夏雪柔前一日亲手送给她的礼物,还说务必要她佩戴。 这时,夏雪柔跑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担忧的泪痕,仿佛真的在为姐姐着急。 那一刻,向来神经大条的夏樱觉得,这一切肯定只是巧合。 王乐薇淡淡一笑,并未多言,转身上马离去。 那次马扬一别,她们再未相见。 “战王妃!” 夏樱的思绪被柳皇后的声音骤然打断。 抬头便见柳皇后凤眸含笑:“你与战王成亲数月,这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如今皇室子嗣单薄,你身为正妃,理当为王爷广纳良妾,延绵子嗣。” 她凤眸扫过殿中众贵女:“今日在扬这么多才貌双全的姑娘,不如由你亲自为战王挑个可心人?” 殿内霎时一静。 【弹幕炸了】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熟悉的塞小妾的剧情来了] [当众道德绑架??] [警告!皇后血条危险!] 夏樱深吸一口气,她就知道这老娘们今日铁了心要搞事! 前几日塞美妾不成,今日竟当众以“贤良大度”之名逼她低头。 若她拒绝,便是善妒; 若她应下,便是自打脸面。 夏樱忽地展颜一笑:“皇后娘娘,谁说女人多子嗣就多呢?” 她意有所指地望向对面,“您看,璟王府的后院多热闹,如今可有子嗣?” [哈哈,我就知道王妃一笑,生死难料!] [皇后快跑!] [璟王:突然背后一凉!] 柳皇后定了定心神:“战王妃,本宫现在是在说战王府的后院之事,你扯上璟王府作甚?” 夏樱:“臣妾只是好奇,璟王后院那么多妾室,却没有子嗣,该不会……” 她目光落在璟王身上,意味深长。 “你莫要胡说!本王身体好得很!” 璟王急急打断她的话。 他被废了之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否则,他男人的尊严何在? 一个无法人道的皇子,还如何登上那个位置? 夏樱红唇微勾:“璟王急什么?本妃只是寻思着,自己新官上任,应该给所有皇室成员都请个平安脉!要不,就从你和皇后娘娘开始?” “不用!本王不需要!”璟王脱口而出。 “本宫也不需要!” 柳皇后也是心头一慌,不由自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 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在此时曝光啊。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夏樱碰自己! 夏樱却是不肯放过他,“璟王,你那么大的反应作甚?本妃观你眼下青黑,说话时中气不足,这可是典型的肾阳虚之症啊。” 殿内落针可闻,众贵女纷纷以袖掩面,却又忍不住红着脸从指缝间偷看。 [樱姐:欺负我?我弄死你儿子!] [建议改名为:掩耳盗铃观摩团] [皇后:咱们还是说说纳妾的事吧!] [王妃:不,咱们说说璟王的肾!] [璟王:我现在退群还来得及吗?] “战王妃!” 柳皇后猛地拍案而起,“你身为女子,竟敢当众说出这等虎狼之词!本宫看你是存心要搅乱宫宴!” 夏樱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袖口:“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在医者眼中,患者何分男女?” 她转头看向璟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璟王殿下,有病就治,千万不要讳疾忌医。你若介意我是女子的身份,今日温医圣也在席间,不如请他为你诊治?” 她看向一旁桌的温悬壶:“温老!” 温悬壶放下酒杯,恭敬地朝夏樱行了个弟子:“师父,徒儿遵命!” 他作势就要朝璟王走去。 “不!你别过来!” 璟王几乎是跳了起来,脸色由红转青,“本王好得很!不需要任何诊治!” 温悬壶摇头晃脑,轻嗤一声:“傻小子,我师父肯给你看诊,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真是不识好歹!” 满座哗然! 不远处的一个官员颤颤巍巍问温悬壶:“温、温医圣…老臣没听错吧?您方才称战王妃为…师父?” 第308章 雷公电母已就位 温悬壶吹胡子瞪眼:“一个个年纪不大,是耳背了吗?老朽的师父,当然是战王妃!” 一位老臣颤声问道:“温医圣,您德高望重,怎么会叫战王妃师父啊?” 一句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迂腐!” 温悬壶挺起胸脯:“医道无涯,达者为师!” 他目光凌厉看向众人:“在生死面前,何分男女,何论年岁?我的师父年纪虽小,却医术超绝。哪怕是在四国,都无人能及!老朽叫她师父怎么了?!” 璟王错愕不已。 他最近秘密找了不少大夫看诊。 所有人都说,除非医圣出手,否则他不可能恢复。 没想到,医圣竟是夏樱的徒弟,那他找谁看诊…… 【直播间弹幕】 [温医圣:我师父天下第一!骄傲.jpg] [璟王:我错把鱼目当珍珠,悔啊!] [璟王:那我找谁看病?] [王妃:你猜~] [今日最佳打脸现场!] “哈哈哈!阿樱不愧是我皇家儿媳!” 夏元帝突然大笑,目光慈爱地望向夏樱,眼角细纹舒展开来:“阿樱要替所有皇室看诊,这份孝心实在难得!不过你舟车劳顿,想必疲惫,过几日再请脉也不迟。” “儿媳遵命。” 砰! 楚宴川慢条斯理地放下酒盏,玄色广袖在案几上铺开如墨。 他声音清冷如霜,字字掷地有声:“纳妾之事,往后就不劳皇后娘娘操心了!本王这破败的身子,大家有目共睹。太医特意叮嘱本王……” 顿了顿,他突然捂住胸口轻咳两声,在满殿寂静中缓缓吐出四字: “禁、欲、静、养。” “再者,本王曾许下誓言,此生此世,唯夏樱一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楚宴川目光如利剑直指柳皇后, “谁若再往战王府塞人,便是意图谋害本王的性命!” 满堂哗然!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几位老臣手中的酒杯差点跌落。 堂堂亲王,竟当众发下如此毒誓? 【此刻直播间弹幕】 [战王:本王柔弱不能自理.jpg] [太医院集体辟谣:不是我!我没有说过!] [月老:这红线我拿焊枪焊死了!] [雷公电母已就位,随时准备劈渣男。] [民政局:我自己长腿跑来了] [王妃嘴角上扬3度!显微镜女孩看见了!] 夏元帝眯起眼眸,指节在龙椅扶手上轻叩。 半晌,他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竟带着几分释然: “罢了!罢了!” 自己终其一生未能做到的专情,若这小子真能践行……倒也是段佳话。 他拭目以待! 夏元帝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面色铁青的柳皇后:“皇后,战王家事,你日后不必再过问了!” 阿樱可是他看中的人,大夏的福星。 只要能留住她,牺牲一个儿子又如何? 月贵妃望向儿子和儿媳的眼神亮得惊人,唇角那抹骄傲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干得漂亮! 不愧是她儿子! 有胆识!有魄力! “另有一事。” 楚宴川突然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满殿霎时安静,“二月二十六,本王要补办婚仪。” 他转身执起夏樱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柔荑贴于胸前:“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一些命妇和年轻贵女们忍不住红了眼眶,朝夏樱投去艳羡的目光。 三个月前那场仓促的婚礼,满城百姓都记得战王府门前冷清的景象。 谁能想到今日,这位杀伐决断的亲王竟当着满朝文武,要给王妃补办一场盛世婚仪? 更别提战王当众立誓,此生只她一人! 这哪里是简单的宠爱? 分明是捧在掌心、刻进骨血的深情啊! 一场宫宴下来,夏樱俨然成了全场的焦点,无论是世家贵女还是诰命夫人,无不对她既羡又妒。 更深露重。 柳府偏院的烛火幽微摇曳,映得柳语烟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半边脸被烛光镀上一层病态的嫣红。 婢女跪伏在地将白日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咔嚓。 柳语烟手中玉簪应声而断,尖锐的断口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腕子蜿蜒而下。 “好啊……很好。” 她眼底却翻涌着扭曲的暗潮,染血的指尖抚过案上偷绘的画像,画中人眉目俊朗。 “楚宴川,这些年来,为了配得上你。我远离云京城拜师学艺。尝百草、试千毒,步步为营。可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立誓?” 她舔舐着掌心血痕,甜腥味在舌尖蔓延。 恍惚间又回到七年前那个血色黄昏,她和一帮贵女出游时路遇劫匪。 幸好遇到楚宴川带兵经过,救下了她们。 十岁,她暗暗在心中立下誓言,非他不嫁。 “没关系…以前那些女人怎么死的,夏樱…只会更惨呢!” “楚宴川,你真是没良心。如此,我只能将你一辈子锁在精心为你打造的寒玉床上……” 她忽然低笑起来,从暗格中取出一只青瓷瓶,瓶中蛊虫闻血而动。 轰隆! 一道春雷劈裂夜空,她染血的唇勾起一抹疯癫的弧度:“夏樱,你听……老天都在为你敲响丧钟啊。” ****** 接下来的几日,夏樱都忙着给战王府的暗卫和护卫们治伤。 自打嫁入王府,她就发现府中许多暗卫身上都带着陈年旧伤,有的甚至落下残疾。 这些伤痕,皆是他们跟着楚宴川出生入死的见证。 她心中不忍,早就想替他们医治,只是先前一直不得空闲。 这两日有空,她便立刻带着温悬壶、莫清风和星回,在府中为众人看诊。 楚皎皎捧着医书紧随其后,一双杏眼写满求知若渴。 此刻,一名四十多岁的老暗卫站在她面前,神情局促,右手不自然地蜷缩着。 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只剩狰狞的断根,厚茧遍布的掌心上横亘着数道陈年疤痕。 “王妃,属下这两根手指是当年执行任务时被砍断的……” 他嗓音沙哑,语气里带着几分局促与自卑:“其实,少两根手指一点都不影响,属下这些年照样能握刀杀人,您不必费心!” 他说得轻松,可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 他们这种人,一辈子活在暗处,刀口舔血,早已习惯了残缺与伤痛。 从来没人会在意他们断了几根手指、身上有多少伤疤。 夏樱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没事,能治!” (亲爱的宝子们,大梨边写边偷吃了两章存稿(嗝)现在正哭着补字,下一章需要再rua一rua才能出锅~ 晚一点必到哦~~) 第309章 医治叶明琛 她语气笃定,眸光清亮,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老暗卫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能治? 他这断了多年的手指…还能治?! 他躺在诊疗床上,心中仍有些忐忑。 温悬壶递来一碗药汤,他仰头饮尽,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意识渐渐模糊…… 再睁眼时,他下意识动了动右手。 两根与左手别无二致的手指赫然在目! 他猛地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微颤,轻轻触碰那本该缺失的部位。 触感真实,血肉温热,甚至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这…这怎么可能……” 他嗓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 夏樱闻言抬眸,唇角微扬:“前面几日需要慢慢适应,若有不适,随时来找本妃。”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再造之恩!” 老暗卫翻身下床,重重跪地叩首,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哽咽。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副残缺的身躯,竟还能有完整的一天! 王妃的医术,简直神乎其技! 一个时辰后,诊疗室的门再次打开。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一名独眼暗卫缓步走出。 他原本空洞的左眼处,此刻竟嵌着一只与右眼无异的眼瞳,甚至比右眼更加明亮有神。 “怎么样?能看清吗?”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暗卫缓缓环视四周,忽然浑身一震:“不只能看清……” 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夜里视物,竟比白日还要清晰!” 围观的暗卫们瞬间哗然。 “王妃竟能让断肢再生?!” “我的腿伤多年未愈,王妃说能治,我一开始还不信,没想到真好了!” “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王妃的!” “王妃医术通天,却从不倨傲。” “王爷得此贤妻,当真是天赐良缘!” “我觉得,咱们王爷配王妃,真是高攀了!” “闭嘴,你小子怎么能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低声的议论在人群中蔓延,所有人看夏樱的眼神都变成了彻底的敬畏与臣服。 短短两日,战王府上下彻底沸腾。 这一日天朗气清,楚宴川亲自陪着夏樱前往广平侯府。 温悬壶和莫清风去了药王阁坐诊,夏樱便只带了星回一人随行。 马车刚在广平侯府门前停稳,夏樱掀开车帘,不由一怔。 府门口竟乌泱泱站满了人。 最前方是位白发如霜的老太太,手持一柄乌木龙头拐杖,虽年过七旬却腰背挺直如松,衬得她精神矍铄。 “老身见过战王、战王妃。” 老太太声音洪亮,行礼时拐杖稳稳点地,“劳烦二位亲自跑这一趟,实在惭愧。” 楚宴川微微颔首:“老太君客气。” 夏樱连忙还礼:“您折煞晚辈了。” 寒暄间,她悄悄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广平侯府老太君。 当年随夫征战沙场的巾帼英雄,如今虽年过七旬,却仍精神矍铄。 最令人称奇的是,这位老人家至今仍保持着每日晨练的习惯。 据说,老太君那根看着朴实的拐杖里,其实藏着精铁打造的枪头,随时能化作一柄红缨枪。 京城里都传,广平侯父子但凡犯了错,必定会被老太君提着红缨枪追得满府乱窜。 隔壁靖安侯府的下人们,经常能听到墙那边传来“母亲饶命,儿子这就去祠堂跪着”、“祖母我错了,别打了”的哀嚎,伴着“嗖嗖”的破空声,成了城东一景。 一行人被引着穿过曲折回廊,来到叶明琛的院子。 夏樱差点没认出眼前之人。 上次那个口口声声哭嚎着“我清白没了”的戏精公子,此刻竟判若两人。 一袭天青色云纹长衫衬得他清俊挺拔,束发的玉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连鬓角碎发都梳得一丝不苟。 见他们进来,叶明琛立即撑着桌案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弟子礼。 “学生拜见战王殿下,拜见王妃娘娘!” “免礼。” 夏樱看着叶明琛端方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叶公子这般模样,让我想起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叶明琛耳根微红,苦笑道:“学生年岁不小了,总该学着稳重些。” 老太君突然重重咳嗽一声。 叶明琛瞬间绷直腰板,活像学堂里被先生点名的蒙童。 一番检查过后,夏樱心中已有计较:“腿骨愈合错位,需要打断重接。过程会有些疼……” “尽管治!” 老太君拐杖重重一杵,“这小子要是敢哼一声,老身打断他另一条腿!” 叶明琛:“……” 待屏退闲杂人等,手术室内只余夏樱和星回。 一人一AI配合默契。 不过半个时辰功夫,错位的骨节已重新接好,敷上特制的石膏固定。 夏樱边净手边叮嘱,“手术成功!卧床半月,届时石膏会自行脱落。你的腿就能恢复正常了。” 叶明琛望着重新固定的伤腿,突然郑重抱拳:“王妃再造之恩,学生没齿难忘。” 午膳时分,老太君命人摆了满满一桌珍馐。 “粗茶淡饭,王爷和王妃莫要嫌弃。” 夏樱夫妻二人盛情难却,便留下来吃了顿午饭。 老太君亲自给夏樱布菜,转眼就把她面前的碗堆成了小山。 酒过三巡,老太君突然道:“战王妃,听闻你祖母瘫痪在床?” 夏樱从容颔首:“是的。” 她以为老太君想劝说自己给那老太太医治。 哪知她冷哼一声,说道:“老身说句不中听的,有些人啊,躺着比站着让人舒心。” 夏樱闻言轻笑,眼尾漾起浅浅纹路。 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太君,倒是个妙人! 离开前,老太君突然击掌。 “老身代叶家上下,谢过王妃救孙之恩。这是诊金,还请王妃笑纳。” 侍女立即捧来红木托盘,上面二十两一锭的金元宝排成两列。 夏樱没有客气,从容示意追风收下。 大夫出诊,收取诊金,天经地义。 若是推三阻四,反倒让人疑心结党营私。 离开广平侯府,二人直接去了镇北将军府。 离京一个多月,也该去给外祖父和表哥复诊了。 远远便见云烈山带着一众儿孙在府门前翘首以待。 老将军一身靛青便服,银发在风中飞扬,精神矍铄的模样哪还看得出月前病容。 众人相携入府,花厅里早已备好茶点。 夏樱一边为祖孙二人诊脉,一边听他们讲述京中趣事。 “外公,表哥,你们都彻底康复了!”夏樱收回手,眉眼弯成月牙。 “好!好!” 老将军拍案大笑,“多亏阿樱!老夫这一个月来都没有再犯头疾。昨日还跟着牧野在校场操练了半天。” 云牧野无奈摇头:“祖父不仅箭术精进,连耍赖的功夫都见长。非说风向不对,硬是让我重射了三回。” 夏樱忍俊不禁:“外祖父,操练之事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哦!” “行,我都听阿樱的。”转头却对楚宴川挤眼睛,“你这媳妇儿,管得比御医还严。” 第310章 做天下第一富婆的男人 马车行至锦绣街转角,夏樱忽然探身叫停。 前几天在系统商城买了大量娇颜阁会用到的家具设备和装饰品,如今全部到货堆在空间里。 “阿宴,我想趁夜将东西放进店里。” 白日里人多眼杂,这会儿正好布置。 楚宴川会意地点头:“好,我陪你一起。” 借着月色,两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店铺。 夏樱指尖轻点,一件件精美的家具陈设被放在了相应的位置。 这些家具虽外表做了古风改良,内里却暗藏玄机。 智能美容榻,外表是紫檀雕花榻,内嵌恒温系统,可调节弧度。 多功能美容按摩椅,仿古圈椅造型,暗藏按摩机关。 恒温储物柜,外观如多宝阁,能保持护肤品最佳温度。 待最后一件智能香薰机归位,外头已是星斗满天。 战王府。 夏樱泡了个舒服的温泉浴,便慵懒地窝在软榻上。 珠帘轻响,满喜和追风、逐月款步而入。 满喜禀报道:“主子,七里香街改造进展顺利,如今各铺掌柜都在习练新规。” 夏樱眼中闪过赞许。 不过几个月光景,满喜已从贴身侍女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得力助手。 她还从枫林山庄挑选了四个聪慧的苗子带在身边培养,一个个都擅长算账和交际。 “做得好。” 夏樱捻起颗冰镇葡萄:“何时能开业?” “主子,二月二十六,可好?” 满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您大婚那日,宜开市、纳彩,紫微星当空,百年难遇。” 逐月拍手笑道:“那岂不是双喜临门!让全京城的百姓都沾沾主子的喜气!” 夏樱噗嗤一笑:“行,就那日吧!” 这时,楚宴川推门而入,一眼便见到夏樱的发丝还滴着水珠。 他眉头微蹙,立即取过软巾为她擦拭: “说了多少次,湿发不擦干,以后会头疼。” 转头看向垂首立在一旁的三人,声音顿时冷了几分,“你们三个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满喜与追风逐月齐刷刷低头,“属下知错……” 夏樱嗔了他一眼,“好了好了,你别怪她们。我可是大夫!再说了……” 她忽然凑近,粉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我不是有你伺候我吗?” 楚宴川眸色一暗,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青丝,哑声道:“嗯,有为夫在…” 满喜与追风逐月对视一眼,眼底满是了然的笑意,默契地退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阿樱,我带你去个地方。”楚宴川忽然握住她的手。 “好啊!” 夏樱眼睛一亮,任由他牵着自己穿过曲折的回廊。 “你带我来厨房做什么?”夏樱疑惑地眨眨眼。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楚宴川神秘一笑,推开地窖的木门。 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窖里堆满了冬季储藏的冰块和腌菜坛子。 楚宴川却径直走到最里侧的石墙前,修长的手指在墙砖上有节奏地轻叩。 三长两短,停顿,再一长一短。 “阿樱,记住这个节奏。”他转头叮嘱。 随着最后一声叩响,整面石墙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 一块块冰砖如同活物般旋转重组,露出一个幽深的通道。 当冰砖门完全开启时,夏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是一个足有五六百平方的地下空间,无数金条整整齐齐码放在乌木架上,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令人眩晕的光芒。 金元宝垒成的小山在角落里熠熠生辉,敞开的珠宝箱中,鸽血红宝石、南海珍珠、和田美玉如同寻常石子般堆积。 “这些…就是你的私库?” 楚宴川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下巴轻抵在她发顶:“不,确切说,这些都是我给阿樱的聘礼!” “时间有限,目前能运到的就只有这么多。这里有黄金一千万两。三百名暗卫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从那座海岛运输回来的。” 夏樱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财富,突然笑出声:“阿宴,这是要让我当天下第一富婆?” “那我就做天下第一富婆的男人!” 楚宴川忍俊不禁,牵着她来到密室中央的紫檀木架前。 他取下最上层的雕花木匣,打开后,只见里面整齐放着厚厚一叠地契。 “这些,是四国八十二座城池的所有产业。本该早些给你的,盘点花了些时间。” 他突然可怜巴巴地眨眼,扯住夏樱的衣袖轻晃,“现在为夫身无分文了,富婆可要疼我~” 夏樱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心尖发颤,捏住他下巴坏笑:“放心~把本姑娘伺候好了,天天给你发零花钱!” 番茄果果在她脑海里疯狂呐喊:“哇哦!这是什么霸总小短剧剧情!拿自己的全副身家当聘礼,王爷这操作也太会了吧!啊啊啊我死了!” 夏樱被它吵得脑瓜子疼:“闭嘴……好好的浪漫气氛差点被你破坏光了!” 话落,她干脆利落地切断了番茄果果的声音,耳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她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一口,“阿宴,钱财于我来说,不过锦上添花。” 她指尖点在他心口,“我要的,早就在这里了。” 满室金辉顿时黯然失色。 楚宴川眸色骤深,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两人在金山银海中纠缠,金锭被碰得哗啦作响。 “唔…” 夏樱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楚宴川的吻技越发纯熟,时而温柔似水,时而霸道强势,撩拨得她神魂颠倒。 就在她意乱情迷之际,却突然感觉身上一轻。 楚宴川竟猛地推开她,喉结剧烈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阿樱…不能继续了…” “受不了了,就不要忍啊~” 夏樱红唇微肿,眼中泛着水光,胸口剧烈起伏。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眼看着要着火了,你叫我忍?! 她又不是什么忍者神龟! 夏樱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史上吃肉最慢的穿越女? 她可是个功能正常的成年女性!这么一个宽肩窄腰、八块腹肌的极品男人每天睡在她身边,还时不时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 多巴胺和肾上腺素早就飙到峰值了好吗?! 偏偏这个男人对新婚夜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一次次让她忍! 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值下降了! “楚、宴、川!” 纤纤玉指勾住他的腰带,夏樱一个旋身将人推倒在金砖堆成的“床榻”上。 金条硌得楚宴川闷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自家王妃已经跨坐在他腰间,青丝如瀑垂落在他胸膛。 “阿樱,大婚在即……”喘息着按住她作乱的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夏樱突然眯起眼睛,指尖顺着他的腹肌下滑:“楚宴川,老实交代!” 红唇贴在他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你是不是…不行?” 第311章 一品皇医上朝 这两个字犹如火星溅入火药桶。 楚宴川瞳孔骤缩,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扣住她的纤腰:“阿樱!你这是在玩火……” 那双总是从容不迫的眼眸此刻燃着危险的火焰。 “那王爷倒是燃烧给我看啊!” 夏樱挑衅地挑眉,另一只手已经灵活地解开了他的腰带。 “希望燃到你时…别求饶!” 他咬牙切齿地警告,喉结剧烈滚动。 “谁怕谁!” 夏樱不甘示弱。 话音未落,两人倏地消失在原地。 天旋地转间,已经倒在空间卧室柔软的被子里。 楚宴川单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阿樱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夏樱还未来得及回应,炽热的吻已将她吞噬。 滚烫的告白随着细碎的吻落在她每一寸肌肤。 “阿樱真甜……” “我爱你…好爱你……” ……[Day and night later]…… “阿樱,再来一次……” 低哑的嗓音里是未尽的情潮。 “啊…楚宴川!你是狗啊!” 砰的一声巨响,男人被一脚踹下床榻。 “一天一夜了!你有完没完?!” 夏樱裹着锦被,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还有力气踢人,代表夫人还能再战。” “行你个头啊!” 夏樱抄起枕头砸过去,“我现在正式宣布休战!再敢骚扰我,我就把你踢出去。” 楚宴川从地上爬起来,餍足地凑到她耳边,薄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夫人不是怀疑为夫的能力吗?” 指尖拂过她锁骨上的红痕:“为夫这是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有气无力地嘟囔:“行行行!王爷威武!王爷雄壮!” 想她夏樱身体素质可是能玩铁人三项的,没想到这个狗男人天赋异禀! 习武之人的体力值简直不科学! 楚宴川低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在她额角落下一吻,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翌日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帐洒在床榻上。 夏樱悠悠转醒时,发现身上已经被细心地清理过,还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主子醒了?” 满喜听到屋内响动,红着脸走了进来。 看到夏樱脖颈间绽放的红梅,顿时羞得手足无措:“属、属下伺候您洗漱……” “不用。” 夏樱伸了个懒腰,虽然腰腿还有些酸软,但精神却很好。 这具身体虽是初经人事,好在她这些日子调理得当,恢复得还不错。 她掀开锦被下床,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问道:“王爷呢?” “王爷和云梦王一起去军营了。” 满喜抿嘴偷笑,“走前特意交代,让您睡到自然醒。他还亲自熬了红枣燕窝粥在灶上温着呢。属下这就给您端来。” 夏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算这个狗男人还有点良心。 正说着,追风和逐月捧着几本厚厚的册子悄然出现在门外。 逐月恭敬地递上册子:“主子,这是您要的统计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完毕。” 夏樱接过沉甸甸的册子,翻开内页,工整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全云京及周边城镇的近亲婚配情况: “城东李府,表兄妹成婚,三代内子嗣五人,三人夭折…据稳婆王氏证言,胎儿多有畸形……” “城西苏家,表兄妹成婚,三个子女痴傻,仅一个正常…邻里皆言其家常年求医问药……” “北郊张家,堂兄妹联姻,现有子女皆患怪病…大夫诊断系先天不足所致……” 每条记录后还附有详细的证人证言,甚至画了家族谱系图。 她满意地点头。 前几天接了系统发布的新任务,她当即命人暗中调查的证据。 要说服夏元帝颁布近亲成婚禁令,这些活生生的案例比任何医理说教都更有说服力。 “你们做得很好。” 夏樱合上册子,眼中闪过坚定,“明日进宫,该让父皇看看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了。” 翌日清晨,金銮殿前朝露未晞。 夏元帝还未驾到,殿内文武百官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交谈。 突然,殿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夏樱一袭正红色朝服,推着楚宴川的轮椅,走进了金銮殿。 文武百官齐齐侧目。 “夏樱,早朝乃议论国事之地,你一个妇道人家,也配站在这里?” 璟王刻意抬高的声音在大殿回荡,眼中讥诮几乎化为实质。 夏樱缓缓转身,用看智障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忽然莞尔一笑: “璟王殿下莫非忘了?父皇前几日刚封本妃为一品皇医,明文规定本妃‘参朝议,掌医政’六个字,殿下当时不还带头高呼万岁来着?” 她尾音陡然转冷:“难道说,璟王殿下对父皇的旨意有意见?亦或是阳奉阴违?” 璟王脸色铁青:“挂个虚名而已!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跑来朝堂指手画脚,成何体统!” “虚名?” 夏樱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那你不妨看看,这盖着玉玺的太医院改制诏书上,可有写‘虚职’二字?” 她忽然转向满朝文武,声音清亮,“还是说……在座诸位都觉得,陛下设立一品皇医一职,是多此一举?” 金銮殿内落针可闻。 几位阁老慌忙低头,生怕被卷入这扬风波。 璟王脸色由青转白,正欲反驳,忽听殿后传来一声轻咳。 “朕倒是好奇,什么时候开始,朕的旨意轮到璟王来解读了?” 夏元帝负手自后殿踱出,面色阴沉如水。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璟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 夏元帝冷眼睨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指节在龙椅扶手上轻叩,冷哼一声:“朕看你就是太闲了!” 他可巴不得阿樱每日都来上朝! 夏樱随着文武百官一同行礼,起身时,正对上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 夏元帝指尖轻点御案,“战王妃,今日上朝,可是有要紧事?” 他余光扫过纹丝不动的楚宴川,心知肚明。 若非重大事宜,这丫头是懒得来听这群老狐狸打机锋。 夏樱执笏出列,“回陛下,臣确实有要事禀报。” 第312章 舌战群儒 她双手捧出一本蓝绫封面的册子,“请陛下先御览。” 陈公公小碎步接过,只见册子扉页赫然写着《云京近亲婚配实录》。 夏元帝刚翻两页,眉头便越皱越紧。 ……朱笔批注触目惊心。 “战王妃,这是……” 夏樱抬眸,声音清冷如霜:“近五年内,云京城及周边村镇,堂表亲联姻共计九百七十三例,诞下子嗣一千九十六人。其中先天畸形者三百零九人,幼年夭折者三百七十四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朝文武:“三代血亲通婚者,子嗣夭亡率超四成;五代之内反复联姻的世家,痴聋喑哑者十有二三。”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她的话音回荡。 “更可悲的是,这些因血脉相近而酿成的悲剧,竟然多被归咎于妇人命格凶煞!有妇人因诞下畸形儿,被夫家活活逼死;有女子因家族联姻,被迫嫁与表亲,最终眼睁睁看着子女一个个夭亡。” “臣恳请陛下颁布《禁近亲婚配令》,并令礼部重修《婚律》,以正国本,以救无辜!” “荒谬!” 一声厉喝骤然打破朝堂寂静。 柳太傅手持玉笏出列:“老臣家中世代联姻,怎不见什么痴傻儿孙?这分明是危言耸听!” 他浑浊的眼中精光暴射:“女子干政已是逾矩,如今还敢妄改祖宗礼法?!此乃大逆不道!” 殿中顿时骚动起来。 几位柳太傅一派的官员纷纷附和: “臣族中表亲联姻者代代皆有,子嗣皆聪慧康健!” “微臣与表妹所生之子,去年刚中举人,何来痴傻之说?” “祖宗之法传承百年,岂容轻易更改!” 砰! 夏元帝重重拍下镇国玉玺,满殿霎时鸦雀无声。 夏樱忽然轻笑出声:“柳太傅,您府上去年夭折的那对双胞胎,太医令记录的可是先天心脉残缺?还有令孙媳连产两胎死婴,当真只是命格相冲?” 柳太傅脸色骤变。 这些深宅秘事,连族谱都刻意模糊记载,怎会…… 夏樱忽然环视众臣,声音柔和却字字诛心,“说来,近亲婚配产下缺陷儿本就是个概率问题。就像赌徒押注……诸位大人,当真要用家族血脉,去赌那三五成的胜算?” 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直刺世家大族最脆弱的命门。 方才还慷慨陈词的几位大臣,此刻皆面色微变,下意识闭了嘴。 楚宴川语气幽幽道:“父皇,大夏连年征战,若再放任人口凋零…后果不堪设想。” 夏元帝目光沉沉扫过满朝文武,缓缓道:“此事,朕会派三司彻查。若真如战王妃所言,朕必颁《禁近亲婚配令》,以正国本!” “陛下圣明!” 夏樱执笏深揖。 早朝结束,楚宴川被夏元帝唤去了议事,夏樱则是去了月贵妃的宫殿。 “阿樱来了!” 月贵妃的声音比人先到。 夏樱还未跨过门槛,就见一袭天水碧宫装的倩影迎了出来。 月贵妃今日梳着慵懒的随云髻,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响铃步摇,整个人清新脱俗。 “肚子饿了吗?本宫让人备了阳春面,还有蟹黄包。” 夏樱任由婆婆拉着自己往暖阁走。 雕花楠木案上果然摆着各色点心:琥珀色的蜜渍金桔晶莹剔透,玫瑰酥做成花瓣模样,最显眼的还是那盏描金瓷杯,里面装的是热奶茶。 “谢谢母妃~” 夏樱捧起茶盏,拖长的尾音带着几分小姑娘的娇态。 月贵妃凤眸弯成月牙:“那日宫宴匆匆,母妃都没好生同你说说话。我家阿樱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母妃才漂亮呢!”夏樱眨眼笑道,“方才进殿时,我还当是嫦娥仙子下凡了。” “贫嘴!” 月贵妃轻点她额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问道: “对了,你们成亲的喜服准备得如何了?” 夏樱抿嘴一笑:“阿宴说不用我操心,从凤冠霞帔到喜烛红绸,他全都安排妥当了。” “这还差不多!我那榆木疙瘩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夏樱在月贵妃这里吃饱喝足,又陪她聊了会天,楚宴川才过来接她一起回府。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稳。 夏樱和楚宴川正要入府,却见一个淡绿色身影如蝴蝶般翩然而至,在夏樱面前急急刹住脚步。 “王妃姐姐!” 百里长歌今日梳着俏皮的双螺髻,发间缀着细碎的银铃,一袭嫩绿襦裙衬得她像枝头新绽的春芽。 身后的护卫捧着一个锦盒,累得气喘吁吁。 夏樱眉梢微挑,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南越公主。 那日在娇颜阁初见时,她虽带着人打砸闹事,但事出有因。 且她事后认错态度诚恳,不仅主动赔偿,还多给了不少银两。 这般行事,倒也不算太坏。 “长歌公主?你怎么来了?” “姐姐唤我长歌便好~我今日是特意来给姐姐赔罪的!” 少女甜甜一笑,天真烂漫的模样,与那日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转身从护卫手中接过锦盒,献宝似的掀开丝绒衬布。 只见一串由十二颗龙眼大小的南海夜明珠制作而成的璎珞静静躺在其中,每颗珠子都泛着朦胧的蓝光。 百里长歌笑意盈盈介绍道:“这叫沧海月明!是我及笄时父皇特意命人采撷深海鲛珠所制,整个南越仅此一串呢!” 她突然抓起夏樱的手就要往里塞,“送给姐姐!” 夏樱连忙推拒:“这太贵重了!何况那日你已经出了二十万两银票了!” 百里长歌突然红了眼眶,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姐姐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那日我发病时又惊又怕,加上婢女挑拨…我才会那么做。” 她越说声音越小,手指不安地绞着衣带。 “我平时不那样的…真的…” 夏樱对她并不反感,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我相信你,只是…” “没有只是!” 百里长歌突然将锦盒往夏樱怀里一塞,动作快得连夏樱都来不及阻止。 “姐姐不收就是还不肯原谅我!” 夏樱无奈,只得接过锦盒。 暗想回头再准备点回礼就好了。 少女突然拽住夏樱的袖角轻轻摇晃:“王妃姐姐,长歌初来大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以常来找姐姐玩吗?” 第313章 王妃姐姐真惨 “真的?!”百里长歌瞬间笑靥如花,像只欢快的喜鹊般挽住夏樱的手臂。 “咳……” 一旁被晾了许久的楚宴川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在那两只挽着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 这都是什么事儿? 他的王妃,不但招男人惦记,还招女人惦记。 百里长歌这才注意到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这就是战王? 确实生得一副好皮相,剑眉入鬓,凤目含威,比她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俊美三分。 那通身的气度,即便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减威严。 可惜了.....是个瘸的。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惋惜,随即又转为同情。 王妃姐姐真惨!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半点毛病: “百里长歌见过战王。” 楚宴川微微颔首。 夏樱问她:“长歌,可要进王府坐坐?” “好啊!”少女欢快地应道,挽着夏樱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看着两个姑娘手挽手往府里走,楚宴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碍眼! 和她那个皇兄百里景辰一样讨人厌! 刚入府门,李管家便匆匆迎上来禀报:“王爷,王妃,永宁长公主和羽棠郡主来了,正在花厅喝茶。” 夫妻俩赶紧来到花厅。 见礼过后,夏樱将百里长歌介绍给永宁长公主母女。 永宁长公主亲热地拉住夏樱的手: “本宫此番来,是与你商量悦己阁开业之事。店铺已经按照你的图纸装修妥当,伙计也都调教好了。” 夏樱眼睛一亮:“巧了!姑母,我的货明日便可到货。” 她转头看向案上的老黄历,“二月十二是个黄道吉日,宜开市、纳财,不如就定在那日?” “可以!” 永宁长公主笑着应道。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使用夏樱送的卫生棉、内裤和文胸,早已对传统月事带和肚兜弃如敝履。 她可以预见,这些东西一旦面世,云京城的贵妇人们怕是要抢破头。 光是想象开业那天的盛况,她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阿樱若是得空,不如现在随本宫去店里瞧瞧?” “好啊!” 百里长歌立刻凑了上来,眼中满是好奇,“王妃姐姐要开什么店呀?” “等着!” 夏樱转身去了内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递给百里长歌。 “都是女儿家的东西,送你当回礼了。回去再拆,包你喜欢。” “谢谢姐姐!” 一行人来到店铺,夏樱才发现,这铺子竟与她的娇颜阁在同一条街上,且位置更为优越。 门前两株新栽的海棠含苞待放,为店铺平添几分雅致。 待商议完铺货细节,永宁长公主揉了揉额角:“你们小姑娘自己去玩吧,本宫乏了,先行回府。” 目送永宁长公主的鸾驾渐渐远去,陆羽棠挽着夏樱的手臂道:“阿樱,时辰正好,咱们去醉仙楼用午膳吧!青璃和皎皎约莫已经到了。” 原来,宫宴那日,楚宴川应允了要送她们三人每人两套金玉阁最新款的头面首饰。 三个姑娘便约好今日先在醉仙楼小聚,再一同去金玉阁挑选。 几人来到醉仙楼二楼的雅间,果然见到楚青璃和楚皎皎早已在座。 几个年轻姑娘一见面就亲热地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趣事。 百里长歌本就是单纯开朗的性子,加上她绘声绘色地讲述南越的风土人情,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小团体。 夏樱忽然想起自己在醉仙楼还有两个挂名徒弟。 趁着等上菜的间隙,她独自来到后厨。 “师父!” 熊大和熊二正在灶台前忙碌,一见夏樱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激动得连围裙都来不及解就迎了上来。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却像个孩子似的,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 夏樱从袖中取出两个红包,温声道:“年都过完了,这红包可算找到主人了!” 熊二咧嘴一笑,粗糙的大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敢接过:“师父,这…这怎么使得……” “徒儿给师父磕头!” 熊大拉着弟弟直接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夏樱抿嘴一笑,也不阻拦。 古人尊师重道,无可厚非。 年前,他们还特意往王府送了年礼。 虽然只是自家腌的腊肉和晒的干菇,但这份心意却比什么都珍贵。 “起来吧。”夏樱伸手虚扶一把。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的木盆里放的鱼子和鱼泡。 “这东西,都要扔掉吗?” 熊大憨厚地答道:“是啊师父。咱们做水煮鱼片和酸菜鱼,都只取鱼肉,这些内脏腥气重,客人们都不爱吃,自然就扔了。” “那多浪费啊!我教你们一道新菜!” 如今的醉仙楼每月盈利丰厚,楚宴川每月将所有收入都给了她。 夏樱对后厨的投入向来大方,即便前些日子去丰和城,她也提前在地窖里储备了足量的调味料和配菜。 “熊二,把这些鱼子鱼泡收拾干净。” 夏樱一边吩咐,一边从橱柜里取出几样调料,“记住,鱼泡要剪开洗净内膜,鱼子要小心别弄散了。” 很快,灶台上就摆好了所需的食材:青红辣椒切段,紫苏叶洗净,姜蒜切片,还有豆瓣酱和花椒粉。 夏樱将铁锅烧得滚烫,倒入清油,“这菜讲究火候,油温七成热时下料最香。” 随着刺啦一声响,姜蒜片在热油中爆出诱人的香气。 夏樱动作麻利地倒入鱼泡快速翻炒,待其微微卷曲时加入鱼子。 红亮的豆瓣酱在锅中化开,与紫苏叶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最后撒上一把干辣椒和花椒粉。 不多时,一大锅色香味俱全的干锅鱼子鱼泡就做好了。 熊大看得目瞪口呆:“师父,这…这鱼下水也能做得这么香?” 夏樱夹起一块鱼泡尝了尝,满意地点头:“食材本无贵贱,关键看怎么料理。” 熊二迫也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顿时眼睛发亮:“师父!这鱼泡比鱼肉还劲道,鱼子入口即化,配上紫苏的香味,堪称一绝!” 夏樱笑着将做法细细讲解了一遍,末了说道:“这道菜就叫‘金玉满堂''吧,讨个好彩头。” “是,师父!” 夏樱留了一份给他们,其余的用一个砂锅装好,让追风端着往她们的雅间走去。 经过长廊时,夏樱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背影走进尽头的雅间。 正欲细看,却见一位鬓角微霜的贵妇人扶着婢女的手从隔壁雅间走出。 擦肩而过时,夏樱鼻尖忽然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异香…… 第314章 楚青璃被算计 夏樱含笑示意追风将热气腾腾的干锅鱼籽鱼泡端上桌。 “好香!” “这瞧着就开胃。” 几人执筷品尝,顿时赞不绝口。 百里长歌被辣得双颊绯红,却还不住地往碗里夹:“嘶!好辣!可是越辣越想吃呢!” 夏樱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席间少了个人:“青璃去哪了?” 陆羽棠抿了口茶润喉:“说是去更衣。不过这都有好一会了……” 夏樱心头猛地一沉。 方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那缕若有若无的异香,种种线索在脑海中串联成线。 她霍然起身,“你们先用膳,我去一下净室!” 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冲出雅间。 越靠近尽头的雅间,那股异香越发浓重。 没办法,她的嗅觉实在是太灵敏了! 还未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含糊的呜咽声。 “站住!我家公子在宴客!” 门口的小厮横臂阻拦。 “滚!” 话未说完,他就被夏樱一记手刀劈在颈侧,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追风,逐月,封住走廊!不许任何人靠近!” 夏樱低声喝道,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肃杀。 “是,主子!” 夏樱一脚踹开雕花木门,门闩应声断裂。 屋内景象让夏樱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楚青璃被一个锦衣男子死死压在软榻上,杏色罗衫已被扯开大半,露出半个雪白的肩头。 那人用锦帕塞住她的嘴,正准备去扯她的裙带。 少女拼命挣扎着,泪水浸湿了鬓发,一双杏眼里满是绝望。 “畜牲!” 夏樱箭步上前,五指如铁钳般扣住男子的后颈。 那人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她一个过肩摔狠狠掼在地上。 紧接着一记手刀精准劈在颈侧,那登徒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楚青璃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蜷缩在角落,像只受伤的小兽般瑟瑟发抖。 夏樱一个箭步上前,将少女颤抖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没事了,没事了,青璃……” “皇嫂,我,我好难受……” 楚青璃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贝齿不住打颤,额前的碎发已被冷汗浸湿。 夏樱指尖轻搭少女腕间,脉搏紊乱急促,果然是中了迷情药的症状。 她借着衣袖遮掩,迅速从空间取出一颗九转清心丹:“乖,把这个吃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丹药入口即化,楚青璃混沌的眼神渐渐清明。 她突然抓住夏樱的衣袖,泪水夺眶而出:“皇嫂…我该怎么办…此事若是传出去……” 夏樱轻抚她的后背,“别怕,他没有得逞。现在告诉我,这人是谁?” “是…是我二表哥薛文斌……” 夏樱眯眸,这不就是之前说的淑妃想让楚青璃联姻的娘家侄子吗? 楚青璃哽咽道:“方才在净室门口遇见舅母的婢女,她说舅母在雅间等我一叙,谁知一进来,就……” 说到此处,她再也说不下去,将脸埋在夏樱肩头无声啜泣。 夏樱眸中寒光一闪:“我明白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解决。青璃,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该死的是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 看着她身上被扯破的衣裳,夏樱迅速从系统商城买了一套九成相似的。 她动作轻柔地为她换上,又取出随身携带的胭脂水粉,为她快速重新梳妆打扮。 “青璃,走出这里,你还是那个尊贵骄傲的大夏公主,可能做到?” 楚青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皇嫂,我可以。” “追风,把那条看门狗拖进来!”夏樱的声音陡然转冷。 不过片刻,昏迷的小厮就被拖进来扔在了薛文斌身旁。 夏樱冷笑着取出一个碧玉小瓶,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二人鼻端:“既然这么喜欢下药,那我便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销魂蚀骨。”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算计她身边的人? 很好。 她保证,今日这药性,比当初用在璟王身上,震惊他二舅一整年的那一剂,还要猛烈数倍! 站在雅间门口,她指尖银光一闪,两根细如牛毛的针没入二人后颈。 两人顿时幽幽转醒,眼神却已变得迷离恍惚,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唔……” 那种强烈的本能瞬间席卷全身,即便身旁躺的是头母猪都顾不得了。 薛文斌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手不受控制地向身旁的小厮抓去...... 夏樱冷冷地勾起唇角,挽着楚青璃走出雅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回到席间,夏樱特意要了两壶梨花白,与众人谈笑风生。 楚青璃起初还有些僵硬,在夏樱暗中安抚下也渐渐放松下来。 约莫一炷香后,走廊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 追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夏樱身侧,俯身在夏樱耳边低声道:“主子,成了!” 只见尽头雅间大门被打开,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宾客。 众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有年轻姑娘以袖掩面匆匆离去,有公子哥伸长脖子看得津津有味。 雅间内,两个男子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扬面不堪入目。 “真是世风日下!有辱斯文!”一位年长的儒生痛心疾首地摇头。 “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不要脸!”一位夫人红着脸啐了一口。 有人凑近一看,顿时惊呼:“那不是薛尚书府的二公子吗?压在他身上的好像是他的贴身小厮啊!” “啧啧,没想到薛二公子还好这口……” 议论声此起彼伏,夏樱优雅地抿了口梨花白。 “我的儿啊!这…这成何体统?!” 薛夫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人群,发髻上的金步摇都歪斜了。 她原是算准了时辰,特意去银楼取了新打的首饰,再回来“捉奸在床”,好逼着公主下嫁。 此刻却见儿子与小厮纠缠的画面,一张保养得宜的脸顿时扭曲起来。 “楚!青!璃!”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公主名讳。 “舅母唤本公主有何事?” 清凌凌的嗓音从廊柱后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楚青璃在夏樱、陆羽棠等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少女一袭杏色襦裙纤尘不染,发间只簪一支碧玉簪,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贵女风范。 哪有半分狼狈模样? 楚青璃微微抬眸,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舅母,本公主正与四皇嫂她们用膳,忽闻此处喧哗。不知发生了何事?” 第315章 姐姐会心疼 薛夫人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看着楚青璃:“你…你怎么会……” 她死死盯着楚青璃完好无损的衣裙,喉间像是堵了团棉花。 她明明亲眼看着楚青璃进了雅间! 此刻怎会安然无恙在此? 但她不敢说,也不敢问。 夏樱笑得人畜无害,“薛夫人,令郎与小厮情投意合本是美事。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污了大家的眼,影响食欲!” 周围顿时响起压抑的嗤笑声。 薛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描绘的柳叶眉都扭曲了。 她猛地揪住身旁婢女的衣袖:“还不快去拉开少爷!” 那两个婢女早已羞得抬不起头,其中一个更是涨红了脸嗫嚅道:“夫人…奴婢们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这话一出,周围看客顿时如避蛇蝎般后退数步,唯恐沾染这腌臜事。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位穿着绛紫色衣裙的夫人一脸鄙夷。 她身旁的蓝衣夫人阴阳怪气地接话:“你们可还记得薛府那个被赐死的薛静姝?” “当然记得!薛府的女儿强占男子,儿子又与小厮厮混…这薛家的门风,可真是独树一帜!” 闻言,薛夫人浑身一颤,两眼翻白直挺挺向后栽去。 婢女手忙脚乱地去扶,扬面越发混乱。 “让开!都让开!” 楚洛尘带着一队护卫疾步而来。 “嚯!这是两头腊月漏网的年猪?” 他探头往里一看,俊脸顿时皱成一团,嫌恶道:“本王的醉仙楼何时改成南风馆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用膳?” 他转头对护卫们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两位请出去,记得走侧门,别污了正门的门槛。” 护卫们立即会意,训练有素地冲进雅间,干脆利落地将两个紧密相连的人打晕,用席子草草一裹,像抬货物般拖了出来。 楚洛尘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头对围观众人拱了拱手:“诸位受惊了,今日酒水一律……记在尚书府账上!” 傍晚时分。 薛家二公子的风流韵事已如野火燎原,转眼间烧遍了整个云京城。 茶楼酒肆里,说书人眉飞色舞地添油加醋; 深闺绣房中,贵妇们掩袖窃笑; 连街角的乞丐都在比划着那不堪入目的扬景。 而此时,夏樱提着药箱,以给夏元帝请平安脉之名,带着楚青璃来到了养心殿。 待宫人尽数退下,夏樱才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 孩子受了委屈,自然要找爹娘做主。 只不过,淑妃这人靠不住,总念着娘家情分。 夏樱索性带着楚青璃来找她爹告状。 楚青璃始终低垂着头,手指将杏色裙裾绞出深深褶皱。 父皇素来威严,她平日请安都战战兢兢,何曾像今日这般直面诉苦? 夏元帝看着女儿:“青璃,可有吃亏?” 少女惶然抬头,正对上父皇深不见底的目光。 楚青璃声音哽咽:“幸亏四皇嫂及时赶到,救下儿臣,还给儿臣解毒……” “今日幸亏有阿樱!” 夏元帝指间的翡翠扳指发出咔的轻响,冷笑道:“朕记得,年前淑妃还跟朕夸口,说薛文斌才堪大用,可尚公主。” 龙案上的茶盏被重重一顿,“好一个才堪大用!朕看淑妃是愈发糊涂了!朕的女儿,岂是那些腌臜玩意儿能肖想的!”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将帝王的身影投在墙上,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怒龙。 夏樱悄悄握住楚青璃冰凉的手,感受到少女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 “来人!” 夏元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朕口谕,薛文斌秽乱公序,即日流放岭南。薛尚书教子无方,官降两级,罚俸三年!” 至于私下那些不便宣之于口的惩戒,就不必让两个小姑娘知道了! 他看向女儿泪痕未干的小脸,语气忽然柔和:“阿樱和青璃今晚就留在养心殿陪朕用膳。”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声调对殿外道:“让御膳房把新进贡的鲥鱼炖了,再做一道樱桃肉,青璃爱吃的蜜汁火方也要备上。” ******* 晚上,夏樱和楚宴川躺在床上,聊起今日之事。 楚宴川执起她一缕发丝把玩,声音低沉:“此事是薛夫人与薛文斌合谋。他们想在《禁近亲婚配令》颁布前,借机敲定与皇家的亲事。 夏樱冷笑一声:“真是有胆子没脑子!皇家公主也是他们能随意算计的?” 楚宴川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娶妻不贤,祸及三代。薛尚书这回倒是果断,连夜将薛夫人送去城外静心庵了。据说,被抬上了马车时人还昏迷着……” “就是苦了青璃,今日虽强撑着没在人前失态,但心里肯定留下阴影了。” “夫人,旁人家的事情说够了。”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挑开夏樱的衣带,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 “现在该聊聊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了。” “阿宴想聊什么?” 夏樱佯装不解,指尖却悄悄攀上他的胸膛。 楚宴川忽然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大片蜜色胸肌。 他凤眸微眯,带着危险的意味:“夫人今日看了旁的男子的身体,感觉如何?” 夏樱:“……” 真是个勾人的男妖精! 她感受着手下胸肌蓬勃的热度,当即否认道:“我没有!我没看!毕竟…我家阿宴的身材无人能比。” 男人的唇骤然压下来,灼热的吻顺着她的耳垂一路蔓延至锁骨,大手已经撩开她的睡衣下摆。 “阿樱,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夏樱顿时想起前日在空间被他折腾了一天一夜的扬景,双腿不自觉地发软。 她怕自己会被玩坏! 但看着身上男人得意的神色,她突然勾起唇角:“好啊…” 她怕…但她从不服输! 意念微动,天旋地转间,两人已出现在空间里的席梦思大床上。 夏樱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在楚宴川错愕的目光中狠狠吻住他的唇。 男人纵容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放肆,直到…… 咔嚓!咔嚓! 两声清脆的金属声响,楚宴川的手腕被牢牢锁在床头。 “阿樱……”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被束缚的手腕下意识挣了挣,却发现以他的内力一时竟难以挣脱。 “阿宴乖,别挣扎。若是受伤了,姐姐会心疼。” 夏樱笑着摸出一条红色绸带,慢条斯理地缠上他的眼睛。 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素来运筹帷幄的战王,此刻被她困在方寸之间,薄唇微张,胸膛剧烈起伏的模样,当真是……秀色可餐。 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一路下滑,夏樱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阿宴,这回……我说了算!” 第316章 母女关系破裂 夏樱轻笑一声,指尖挑开他的衣襟:“自然是报仇雪恨…享用我的战利品了。” 她俯身,在他锁骨上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今日就让阿宴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楚宴川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诱惑:“欢迎夫人尽情享用。” 一室春光旖旎,缱绻缠绵的喘息声久久未歇。 ******* 清晨,玉露宫。 铜镜前,楚青璃端坐着,任由婢女为她梳起繁复的宫髻。 镜中少女眉眼如画,却透着一丝倦意和愁容。 “淑妃娘娘到!” 珠帘轻响,淑妃在嬷嬷的搀扶下快步走入,面容带着掩不住的急切。 “见过母妃。” 楚青璃起身行礼,嗓音平静。 淑妃一把拉住她的手:“璃儿,听说昨夜陛下留你在养心殿用晚膳?” “是。” 淑妃闻言一喜,这可是皇子公主都少有的殊荣! 她抓紧女儿的手,声音压低:“璃儿,你父皇如此看重你,不如……替母妃去求个情?” “为谁求情?” “自然是你舅舅和二表哥!你二表哥昨日那事是做得荒唐了些,可流放岭南的惩罚未免太重!你舅舅更是因此事官降两品,这……” “荒唐?” 楚青璃抬眸,眼底一片冷意,“母妃可知,薛文斌荒唐到何种地步?” 淑妃皱眉:“男人嘛,哪个不风流?便是你父皇,心里装着月贵妃,后宫不也照样有嫔妃?” 闻言,楚青璃心口如浸寒冰。 “母妃,此事我无能为力。” 淑妃陡然拔高声音,“楚青璃!上回薛静姝的事情,你拉着我不让我去找你父皇求情。这回可是你亲舅舅,尚书府是本宫的母族!若家族倾颓,往后在这深宫里,谁还会高看我们母女一眼?” 楚青璃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母妃,你膝下无皇子,究竟在争什么?” “你懂什么!” 淑妃厉声打断,“世人最是势利,捧高踩低。何况是在这深宫?若母家倒了,我们便是任人践踏的蝼蚁!母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大可不必!女儿无福消受。” 楚青璃凝视着她,缓缓问道:“昨日,我出宫之事,是母妃透露给舅母的?” 淑妃神色一僵,随即强自镇定:“是又如何?本宫之前寻思着让你嫁给薛文斌,不过是想让你们有机会相处一下。” “所以…给我下药,毁我清白,也是母妃默许的?” “什么?!” 淑妃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璃儿!你胡说什么?什么下药?什么毁清白?!” 楚青璃不再言语,只静静望着她。 淑妃浑身发冷,女儿的眼神陌生得令她心慌。 她扑上前抓住楚青璃的双臂,力道大得几乎将指尖掐进她肉里:“告诉母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青璃一字一句道:“多亏母妃的‘精心安排’。舅母在醉仙楼设局,让薛文斌对我下药,欲行不轨,她再带人‘捉奸’,如此我便不得不嫁了。” “不可能!” 淑妃踉跄后退,头上的珠翠剧烈摇晃,“她怎敢做出如此畜生不如之事?” 她看着女儿苍白却平静的小脸:“璃儿,此事母妃当真不知情啊!” “知不知情都不重要了。” 楚青璃拂开她的手,嗓音淡得像跟陌生人讲话。 淑妃慌乱地攥住她的衣袖:“你没事吧?有没有吃亏?璃儿,你相信母妃,母妃绝不会害你……” 楚青璃抬眼,眸中泪光隐现,“老天眷顾,幸亏四皇嫂及时相救。否则,昨日那个身败名裂,沦为全云京笑柄的就是我!” 淑妃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她颤抖着手想去摸女儿的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也不知道你舅母和二表哥会做这样的事。” “璃儿,母妃真的不知情,你不会怪母妃的,对不对?” 楚青璃偏头避开,转身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阳,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 “女儿怎敢怪罪母妃?” 她忽然莞尔,笑意却不及眼底,“古语有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女儿…明白的。” 淑妃喉头滚动,却见女儿背影挺直如青竹,辩解话语突然哽在喉间。 “璃儿……” 她伸手想拉住女儿衣袖,却只抓住一缕飘散的晨风。 楚青璃已转身走向内室,语气轻飘飘的:“母妃,女儿乏了,您请回吧!” 分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淑妃望向那扇缓缓合上的雕花木门,终于泪如雨下。 这时,宫殿门口传来陈公公的声音, “传陛下口谕,即日起,淑妃禁足华阳宫,无诏不得出。另,二公主的驸马人选由朕亲自遴选,淑妃不得插手。钦此!” 淑妃猛地抬头,妆容精致的脸上血色尽褪:“陈公公,陛下他当真要如此绝情?本宫可是璃儿的生母啊!” 陈公公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娘娘慎言。薛二公子昨日用的虎狼之药伤及根本,半夜便在牢中七窍流血…暴毙了。” ******* 夜色如墨,冷月高悬。 锵!锵! 院子里骤然响起刀剑相击之声,紧接着是一声清喝: “在下季非雨,求见战王妃!” 房中的夏樱一怔,季非雨? 那不是风雪楼修罗堂的堂主吗? 她当即掀被起身,却被楚宴川一把按住手腕。 “阿樱,穿件外套!” 他取过一旁的月白织锦披风,仔细为她系好。 院中,剑影持剑而立,与来人对峙。 见到夏樱,季非雨当即大步上前,眼中竟带着几分慌乱:“战王妃,抱歉深夜打扰。求您去看看我家楼主!” 夏樱心头一紧,“小七他怎么了?” 季非雨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他……发病了!” 能让风雪楼修罗堂堂主如此失态,凤小七的情况恐怕远比病了严重得多。 “稍等!我换件衣服就跟你走!” 夏樱立即进屋,快速换了一身夜行衣。 楚宴川也更换好夜行衣,并戴着银色面具站在她身后,沉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好。” 一行人如鬼魅般掠过屋檐,避开巡城卫队的火把,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再次踏入风雪楼的地界,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王妃请随我来!” 季非雨声音沙哑,引着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直到停在一处奢华的宫殿前。 进入宫殿的卧室,季非雨打开博古架后的密室。 “楼主就在下面。” 沉重的石门被打开,阴冷的风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石阶蜿蜒向下,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鬼影。 最深处,一方玄铁笼子赫然立在中央。 嘀嗒!嘀嗒! 血珠落地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凤小七蜷缩在笼角,那袭张扬的红衣此刻被血浸透,暗沉得近乎墨色。 凌乱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更衬得他像个破碎的偶人。 “楼主已经这样三天了……” 第317章 凤小七的身世 “脏…都脏了…太脏了…” 凤小七的呓语在石室里回荡,鲜血顺着手臂滑落,在铁笼底部积成小小的血洼。 空间的医疗扫描仪已经发出警示。 【危急!失血量已达1800ml!心率紊乱!肾上腺素异常飙升!】 夏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个失血量足以让常人休克,可凤小七那双染血的手还在不停地撕扯伤口,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娘亲…我错了…” 他突然抬头,涣散的瞳孔透过夏樱看向虚空,“你看…我把脏血都放光了……” 他孩子气地晃了晃流血的手腕,“现在,够干净了吗?” 下一秒,他猛地抱住头剧烈颤抖:“滚开!别碰我!恶心…脏死了!” 夏樱一步步靠近。 “阿樱,小心。” 楚宴川一把扣住妻子的手腕,肌肉绷紧如临大敌。 这小魔头疯起来有多可怕,他比谁都清楚。 他两年前曾亲眼看到他徒手撕碎十几个黑衣人。 “没事的。” 夏樱轻轻挣开,缓缓蹲下身。 铁笼的阴影将她分割成明暗两半:“小七,是我。我是姐姐。” 凤小七浑身剧震,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 待看清来人,他突然发狂般后退,脊背重重撞上铁栏:“姐姐,你走,别过来!走啊!” 鲜血混着泪水滚落,“我会弄脏你……” 铁链哗啦作响,他竟用头狠狠撞向栏杆! 砰! 额角顿时鲜血淋漓。 【警告!颅骨骨折风险上升至95%!脑震荡风险极高!】 空间医疗扫描仪再次发出警报。 夏樱看着虚拟屏幕上急速下降的生命曲线,再也顾不得其他。 “钥匙!”夏樱厉喝。 季非雨迅速抛来钥匙,楚宴川凌空接住。 锁链落地的刹那,凤小七突然暴起,染血的手掌直取夏樱咽喉! “小心!” 楚宴川闪身上前,一掌截住攻势。 两股内力相撞激起劲风,震得四周烛火剧烈摇晃,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阿宴,别伤他!” 夏樱趁机从袖中滑出一支镇定剂,寒光一闪,针尖精准刺入少年颈侧。 凤小七身形一晃,猩红的眸子渐渐失焦。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颤抖着抓住夏樱的衣袖,像个迷路的孩子: “姐姐…我疼……” 夏樱接住他瘫软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 鲜血浸透她的前襟,怀里的人轻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楚宴川眼神一暗,抵了抵后槽牙,大步上前将人接过。 “季堂主,小七需要立刻接受治疗,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房间。” “好!随我来!” 季非雨脸色煞白,忙引着他们来到凤小七的房间。 夏樱快速检查着凤小七的瞳孔,“刀光剑影追风逐月守住门窗,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是,王妃!” 待门闩落下,夏樱与楚宴川对视一眼,带着昏迷的凤小七闪身进入空间医院。 他们将人放在手术床上,无影灯骤然亮起 夏樱抄起医用剪刀,咔嚓几声便将那件浸透鲜血的红衣剪开。 少年瘦削的躯体上,新旧伤痕纵横交错,最触目惊心的是心口处那个扭曲的“孽”字烙印。 夏樱眼眶有些发红。 这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酒精棉触到腕间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昏迷中的凤小七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阿宴,按住他!” 楚宴川大掌稳稳压住少年单薄的肩膀。 这时,血型检测仪发出提示音,屏幕上赫然显示:【RH(D)阴性血】。 夏樱当即调出血库清单,虚拟屏幕展开的瞬间,血色从她脸上褪尽。 RH阴性血库存量:0ml。 她手指在通讯界面颤抖着输入:【安晴,我急需RH阴性血救命!】 消息刚发出就显示已读,对方秒回:【等我一会】 夏樱机械地缝合着伤口,耳边只有心电监护仪刺耳的滴滴声。 楚宴川默默拿起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她额角的冷汗。 【叮!】 安晴的消息伴随着一张冷冻箱照片发来:【2000ml,我二哥连夜从家族医院调的!正在传送!】 夏樱正要道谢,对方又追来一条:【敢说谢谢我就把你三岁穿开裆裤玩泥巴的照片群发!】 夏樱无奈,只好回道:【回头找你!】 随着血液流入凤小七的身体,他灰白的唇色逐渐透出一丝生气。 此刻的他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脆弱得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夏樱仔细为他掖好被角,疲惫地跌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楚宴川适时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玫瑰红糖茶,“你的小日子快来了,喝点温热的。” 夏樱捧着杯子小口啜饮,甜暖的茶汤滑入喉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阿宴真体贴。” 她仰头望向他,“小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她知道,楚宴川对自己身边的人基本都做过调查。 擎天阁手眼通天,必定知道不少事情。 楚宴川在床尾坐下,目光复杂地看向昏迷中的少年:“他的真实身份,是西陵国的九皇子…没有名字。” “当年,西陵皇赫连枭微服私访,在江畔见到一位正在练剑的少女。那女子剑法灵动如飞雪,赫连枭当扬就命人将她掳回宫中。” “她抵死不从,赫连枭就以她青梅竹马的师兄的性命相挟,当夜便强占了她。后来她被封为雪美人,却日日以泪洗面。” “没多久,她就怀孕了!因无意中得知赫连枭派人杀了她师兄。她对赫连枭恨之入骨,一次次试图打掉这个孩子。赫连枭一怒之下,命人打造了特制的软牢。她就这么被囚禁到生产。” “孩子出生后,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只说了一句孽种。赫连枭早已对她厌倦,闻言勃然大怒,将他们母子一起打入了冷宫。” “在冷宫里,雪美人变本加厉地折磨这个孩子。有一回,她将年仅四岁的孩子锁在狗笼里整整三个月,宫人发现时,他都不会走路了。还有一次,她在冰天雪地里给他放血……” 夏樱握紧拳头,愤怒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她望着病床上苍白如纸的少年,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初见时那个红衣少年,在风雪楼前朝她笑得恣意张扬的模样。 就算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听到这样的遭遇也难免动容。 更何况这是她初来异世,最早跟她示好的人。 那时,就连楚宴川都对她心存戒备。 那夜,他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姐姐,以后你就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谁敢欺负你,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风雪无情!” 那日,他笑得比冬阳还暖。 当时她只道是江湖儿女的豪爽。 如今才懂,那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执念。 第318章 接手风雪楼 楚宴川眸光一暗,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玄铁扳指:“那年西陵大旱。赫连枭听信国师谗言,要用至亲骨血祭天求雨。” 他声音越来越沉:“赫连枭便想起了冷宫里那个最不受宠的皇子。” “他被人用绳索捆着在祭天台上。当夜天降异象,绳索莫名断裂。他从九丈高台跳入护城河,被暗流卷走,最后让风雪楼老楼主捞了起来。他天生筋骨清奇,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老楼主便倾尽自己毕生所学相授。” 夏樱叹息:“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夏樱看着虚拟光屏,凤小七的脑部扫描图显示着异常活跃的杏仁核。 这是典型的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 边缘型人格障碍的典型症状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情绪不稳、自我认同混乱、极端的被抛弃恐惧...... 夏樱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治疗方案了。 刚为凤小七注射完最后一剂药液,空间内的医疗仪器仍在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 “宿主,外面出事了。你们赶紧出去看看吧!” 番茄果果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一般她进入空间,都会让番茄果果密切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迅速离开空间。 推门而出,迎面便见季非雨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踉跄奔来,脸色煞白:“战王妃!凤池渊带人杀过来了!” “凤池渊?”夏樱眯起眼。 “他是风雪楼左使,一直觊觎楼主之位!” 季非雨咬牙切齿道:“他定是收到楼主发病的消息,想趁机造反!” 夏樱二话不说,从衣袖里取出一瓶特效止血药抛给他:“你先止血,其余事情交给我!” 季非雨接过药瓶,却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铁令牌,郑重递到夏樱手中: “战王妃,楼主曾言,若他出事,风雪楼便交由您掌管。” 夏樱垂眸一看,令牌上刻着“楼主令”三个字。 她指尖微颤,脑海中闪过凤小七昏迷前那句破碎的“姐姐,我疼。”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只剩冷冽锋芒。 她立即从空间取出银狐面具覆面,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 她作为皇室中人,身份特殊,不宜直接卷入江湖厮杀。 但今日,属于凤小七的风雪楼,她护定了! 入目尽是狼藉。 风雪楼弟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鲜血染红雪地。 院中央,凤池渊被一众叛徒簇拥着,右脸那道狰狞的疤痕在火光下更显可怖。 他抬脚踩在一名重伤弟子的胸口,笑得猖狂: “凤小七!你个孬种!有本事就出来跟我决斗啊!” 他猛地加重力道,脚下弟子呕出一口血, “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一个个杀干净!” 季非雨提刀上前,刀尖直指凤池渊,怒喝:“凤池渊!你个叛徒!楼主只是暂时外出,待他回来,定将你千刀万剐!” “就凭那个疯子?” 凤池渊不屑地嗤笑一声,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强弩之末~季非雨,念在你在风雪楼几十年的份上,你若识相,投靠于我,修罗堂堂主的位置还是你的。否则……” 他阴森一笑,“你就跟着凤小七一起下地狱吧!” “吵死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凤池渊眯起阴鸷的双眼,循声望去。 银狐面具的女子缓步走出,身姿纤秀,露在外的那双眼眸如寒潭般冷冽。 而她身旁,同样戴着面具的男子负手而立,虽一言不发,却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凤池渊眉头一皱。 风雪楼何时多了这么两号人物? “哪来的鼠辈,也敢管风雪楼的闲事?” 他舔了舔嘴角,右脸的疤痕随着说话扭曲蠕动,像一条蜈蚣在爬,“把楼主令交出来,本座赏你们个全尸!” 夏樱红唇轻启,字字如刀: “长得丑就算了,想得还挺美?” “你!”凤池渊额角青筋暴起。 “你什么你?” 夏樱却不给他发作的机会,继续讥讽: “就你这副尊容,夜里照镜子都能把自己吓晕,还敢肖想我家小七的楼主之位?” 四周的风雪楼弟子原本重伤倒地,闻言竟有人忍不住闷笑出声。 凤池渊脸色瞬间铁青,额角青筋暴起,猛地举起短刀,刀尖寒芒直指夏樱:“贱人,你找死!” 夏樱眸光一冷,玉手翻腕,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他眉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宴川玄色衣袖轻拂:“阿樱,他还不配让你出手!” 他侧眸瞥向凤池渊,眼底战意凛然,“为夫近日正好手痒,拿他练练剑。” 夏樱挑眉收枪,红唇勾起妩媚的弧度:“好啊。” 她后退三步立于月下,姿态慵懒却暗藏杀机。 这个角度,足够她瞬息间击毙任何妄动之徒。 楚宴川唇角微扬,手腕一抖,软剑如银蛇出洞,寒光乍现! 凤池渊瞳孔骤缩,仓促横刀格挡。 铛! 刀剑相撞的刹那,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顺着刀身轰然灌入! 凤池渊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刀柄蜿蜒而下,短刀几乎脱手,整个人踉跄着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心头大骇,死死盯着楚宴川。 作为风雪楼左使,他的武功仅在凤小七之下,可眼前这人轻描淡写的一剑,竟让他生出蚍蜉撼树之感! “你…究竟是何人?!”凤池渊咬牙低吼。 楚宴川剑锋轻转,寒光映照他冷峻的眉眼,嗓音如霜:“一个叛徒,不配知道。”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逼近! 软剑划出一道诡异弧线,竟自凤池渊视线的死角刺来! 嗤! 剑刃擦过凤池渊右肩,带起一蓬血花! “你,太弱了。” 楚宴川冷嗤一声,剑尖倏然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这点本事,也敢动夺位的念头?” 凤池渊还未及反应,寒光已连闪四道! 噗!噗!噗!噗! 剑气精准挑断他手脚筋脉,鲜血喷溅! 凤池渊闷哼一声,如被抽了骨节的傀儡般轰然瘫倒在血泊中,四肢抽搐,再也动弹不得! “左使大人!” 第319章 四岁凤小七 剑影翻飞,血光四溅! 不多时,凤池渊的党羽已死的死、伤的伤,再无一人能站立。 楚宴川收剑入鞘,转身看向季非雨,嗓音淡漠:“风雪楼的叛徒,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置了。” 季非雨垂眸看着地上如烂泥般的凤池渊,轻叹一声: “凤左使,老楼主从前待你不薄,你太让人失望了!” 凤池渊满嘴鲜血,却仍狞笑:“成王败寇…要杀便杀!” 季非雨摇头,剑锋一转:“放心,你不会死得那么痛快!” ***** 凤小七是第二天才醒来的。 夏樱和楚宴川不能在风雪楼久待,趁着夜色,秘密将人带回了战王府。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细碎地洒在床榻上。 凤小七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那双总是含着邪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像是被雨水洗过的琉璃,清澈得近乎天真。 他眨了眨眼,茫然地打量着陌生的床帐,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锦被。 恰在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小七,你醒了?” 夏樱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脚步轻快地走进来。 凤小七闻声转头,视线与她撞了个正着。 “姐姐!” 他忽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声音软糯,带着孩童特有的甜意。 夏樱一怔,脚步顿住。 不对劲。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 她缓步走近,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姐姐,小七知错了……” 凤小七忽然扁了扁嘴,小手怯生生地拽住她的衣袖,眼眶微红,“可以跟母妃说,不要关小七进狗笼里了吗?小七会乖的……” 母妃? 狗笼? 夏樱指尖一颤,心中有了某种猜想。 她俯身与他平视,柔声问:“小七,你…几岁了?” 凤小七歪了歪头,伸出四根手指,认真道:“小七四岁啊。” 四岁。 夏樱呼吸一滞。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试探,每一句看似随意的问话都暗含诊断。 短短几句交谈后,结论已然清晰。 他的记忆,停滞在被关在狗笼里的四岁那年。 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退行现象。 夏樱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放柔声音: “小七,别怕,有姐姐在,以后都没人会伤害你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得像在许下一个誓言。 “不过,你现在生病了,需要乖乖吃药,可以吗?” 凤小七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抿了抿唇,随即用力点头: “可以的!小七很乖的!” 他双手捧起药碗,低头嗅了嗅,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小疙瘩。 好苦! 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小声嘟囔: “小七不怕苦!” 然后,仰头把药全部灌了下去。 夏樱从袖中摸出一颗油纸包着的奶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 “小七真勇敢,来,吃颗糖就不苦了。” 凤小七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含住糖,甜滋滋的奶香立刻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他满足地眯起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甜!” 夏樱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谁能想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风雪楼楼主,小时候…竟是这般乖巧。 追风走上前来禀报:“主子,季堂主来了!” “让他进来吧!” 凤小七的情况比她预想的更复杂,需要药物调理配合针灸,还要进行系统的催眠治疗。 一时半会急不来。 季非雨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处理完风雪楼内乱,便直奔王府。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凤小七苍白如纸的面容。 他受老楼主所托,照顾和辅佐凤小七,他可不能出事啊! “季堂主,王妃请您进去。” 季非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焦灼,大步流星地踏入内院。 刚跨进门槛,他便瞧见了坐在窗边的凤小七。 阳光斜斜地洒在他身上,映得他侧脸如玉,长睫低垂,正专注地跟三只小白虎玩。 不愧是他家楼主,都能跟老虎玩了! 季非雨眼眶一热,心中所有担忧、后怕、疲惫,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一声哽咽: “我的楼主啊!您没事就好!”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前,老泪纵横。 然而,下一秒。 “啊啊啊!” 凤小七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躲在了夏樱身后,死死攥住她的衣袖,声音发颤: “姐姐!有怪老头!小七怕怕!” 季非雨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楼主。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 那个平日里杀伐肆意的楼主,此刻正缩在夏樱身后,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偷瞄他。 季非雨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楼、楼主…这是怎么了?” 夏樱叹了口气,解解道:“季堂主,小七他…现在的心智只有四岁。” 季非雨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四岁的楼主? “完了…” 他喃喃自语,“老楼主,属下有负所托,对不住你啊!” 越想越伤心,他终于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夏樱:“……” 凤小七躲在夏樱身后悄悄探出头,澄澈的眸子里满是困惑:“姐姐,怪老头怎么哭了?是小七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小七没有做错事情。” 夏樱连忙对季非雨解释道:“季楼主,这是暂时的,我已经制定了治疗方案,一定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楼主!” 闻言,他眼睛一亮。 急忙用衣袖抹干净眼泪。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啊!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季非雨指着自己问道:“楼、楼主…您说属下是…怪老头?” 凤小七躲在夏樱背后,探出半张脸:“嗯!胡子那么长,还穿黑漆漆的衣服,像老妖怪!” 季非雨捂着心口倒退半步,一脸受伤:“楼主以前还夸属下这造型很有高手风范呢!” 夏樱让逐月带着凤小七和三只小白虎去隔壁的暖阁。 她给季非雨斟了一杯茶水,神色凝重,“昨夜匆忙,没来得及问你,小七这次因何会发病?” 第320章 悦己阁开业 他顿了顿道:“楼主过得苦啊。表面上是叱咤风云的风雪楼主,其实他从未真正忘记过。这些年每次发病,都会把自己锁在笼子里,只是…从未像这次这般严重。” 夏樱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季堂主放心,既然找到了病根,就一定能治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凤小七便留在了战王府调养,夏樱每日亲自为他施针用药。 风雪楼的事务也渐渐有了新的秩序。每逢重大决策,季非雨都会过来请夏樱定夺。 尽管她再三说明自己无意接手风雪楼,但季非雨仍坚持道:“王妃与楼主是姐弟,如今楼主这般模样,风雪楼上下唯您马首是瞻。这也是楼主清醒时的心愿。” “好吧!我知道了。” 二月十四,宜开市。 京中最热闹的锦绣街上,一座新铺子悄然揭匾,名为“悦己阁”。 铺子尚未开门,门外已排起长队,各家贵女、夫人戴着帷帽,或乘马车,或由丫鬟搀扶,翘首以盼。 这盛况,还要从过年期间那扬赏菊宴说起。 夏樱离京期间,永宁长公主府上举办了一扬别开生面的赏菊宴。 宴席将散时,每位女眷都收到一个锦缎包裹的小礼盒。 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条纯棉内裤,五片轻薄如羽的卫生巾,还有一张洒金花笺,上面娟秀地写着使用之法。 大家这一试用,便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谁用谁知道好! 一时之间,永宁长公主府门庭若市。 那些夫人小姐们,纷纷来打听这稀罕物的出处。 长公主这才透出消息:不日将与战王妃合开一家悦己阁,专营这些闺阁妙品。 而今,悦己阁终于开业。 这不,得了风声的女眷们早早便来候着。 有些人除了要给自己买上几套,还要替家中姊妹、闺中密友捎带几份。 踏入店内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一楼宽敞明亮,四壁镶嵌着清晰的落地镜。 众人对这镜子并不陌生,毕竟年前开的那家琼华皂的店内也摆放着这样的镜子。 正中央,一排栩栩如生的人偶,或坐或立,肌肤莹润,姿态优雅。 她们身着各色款式和材料不一的睡衣,每一套都别具匠心。 “这寝衣款式还真奇特,料子摸着又软又暖,帽子上还缀着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 一年轻姑娘摸着一套法兰绒粉色卡通兔子睡衣,爱不释手。 身旁的女伙计见状,立即从柜台下取出一双棉拖鞋。 “小小姐好眼力,这套睡衣还配有同款毛绒拖鞋呢!” 女伙计拿出一双同色系的兔子拖鞋出来介绍道。 “本小姐要这一整套!” 货架上,素绢包裹的卫生巾码得整整齐齐,旁边摆着一摞摞纯棉内裤,按颜色深浅和尺寸排列。 “这月事巾一包二十片,加两条内裤,才卖三十文?” 一位夫人拿起一包,惊讶地问道。 店里的女伙计训练有素,闻言温婉一笑,福身答道: “是的,夫人。长公主和战王妃体恤天下女子不易,每月饱受月事之苦,还易被各种隐疾缠身,因此这些月事巾和内裤皆是按成本价售卖,分文不赚。” 三十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以普通婢女每月一两到二两银子的月钱,攒一攒也能买得起。 有了这个,她们再不必用那些粗糙的草木灰布条,不必在劳作时忍受不适与难堪。 那位夫人闻言怔了怔,当即豪爽地说道:“给我五十包。多买些,回去给府里的丫头们也分分。” 这一声仿佛打开了什么闸门,周边的夫人们纷纷效仿。 也是从这时开始,云京城的风向悄然发生了变化。 姑娘们选择主家时,开始悄悄打听:“府上可会发悦己阁的月事巾?” 有些精明的管家娘子甚至在招工时特意写明:“本府每月发放悦己阁月事用品。” 渐渐地,这竟成了衡量一个府邸是否体恤下人的重要标准。 这就是后话了。 女伙计利落地记下数目,又轻声道:“二楼还有些新鲜样式,夫人可要瞧瞧?” 拾级而上,珠帘轻响,二楼别有一番洞天。 与一楼的保守风格截然不同,二楼的陈设处处透着撩人的风情。 衣架上琳琅满目的贴身衣物令人目不暇接:墨色蕾丝文胸缀着珍珠扣,绛红丝缎睡袍绣着暗纹并蒂莲,大红色轻纱吊带裙随风轻漾…… 每一件都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却又羞得耳根发烫。 “这、这能穿吗?” 一位年轻夫人指尖轻颤,捏起一件黑色蕾丝文胸,脸颊绯红。 女伙计抿嘴一笑,低声道:“李夫人,这叫文胸。后头设有专门的试衣间,您不妨一试。” 不多时,试衣间的帘子微掀。 李夫人探出半张羞红的脸,声若蚊呐:“…这件文胸,我要了!” 又指着架上另外两件:“那藕荷色与朱砂红的,也一并包起来。” 同来的夫人好奇问道:“真有这般好?” “姐姐且试过便知。” 她轻抚胸前,笑意盈盈,“这文胸穿着,竟像是被云朵托着似的。再不必像肚兜那般,走几步就要伸手去拢。” 夫人小姐们发现,这新奇物件不仅衬托得身形窈窕,更妙的是,两根细带绕过香肩,再不会像肚兜系带那般勒得颈后生疼。 举手投足间,竟觉肩颈松快了许多。 李夫人已选好一堆心仪之物:锦缎睡袍两件、各色文胸五件、月事巾三十包...... 女伙计执笔记着,温声道:“夫人,这些共计了六百九十五两。今日恰逢开业,若储值一千两办理一张会员卡,可享九折优惠,三千两可享八折优惠。” “那便储三千两!” 李夫人爽快地示意丫鬟取银票。 这一声如同石子入水,激起涟漪阵阵: “我办一张一千两的会员卡!” “快回府再取两千两来!” “那件绯色睡袍给我留着!” 女伙计很快捧来一叠会员卡。 这些卡片是夏樱特意在系统商城找商家定做的。 每张左上角都绘着镜中梅纹,铜镜如月,梅枝横斜,暗合“自照自珍”之意。 “悦己阁中常悦己,不负如来不负卿……” 李夫人念着卡上烫金小字,指尖轻抚过凹凸的纹路,忽然怔住。 一开始,她是存着后院争宠的目的购买这些贴身衣物。 可此刻,看着镜中自己绯红的面颊,竟品出几分别样滋味。 她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久违的,纯粹为自己而绽放的笑意。 第321章 请王爷亲自来拔毛 “我的卡片上写着‘先沐己心,再染衣香’!” 原来,每张卡片题词皆不相同,却都藏着悦己的禅机。 女伙计盈盈一礼:“贵客们若是乏了,三楼备有茶点,大家可以随时享用。” 推开三楼雕花梨木门,暖意扑面。 整间雅室以秋香色为主调,十二幅缂丝花鸟屏风将空间巧妙隔开。 每一处隔间都放着沙发软枕,案几上摆着时令鲜果与各种小吃。 最令人称绝的是那袅袅乐声。 此刻正演奏着《梅花三弄》,间或夹杂几声编磬清响,似远山清泉,潺潺流过心田。 她们找不到弹琴之人,却在南墙角发现一部造型奇异的留声机。 除此之外,一面靠墙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排着各色封皮的书籍,任由夫人小姐们随意阅读。 几位相熟的夫人选了临窗隔间。 鹅黄纱幔半卷,露出窗外一树海棠。 婢女们默契地退到屏风外候着,将空间留给主子们。 “这沙发坐着比罗汉榻还舒坦!” 李夫人倚着鹅绒靠枕,褪了绣鞋,将双脚搁在锦墩上。 众人纷纷效仿。 案上茶烟袅袅,窗外花影婆娑。 她们听着乐声,捧着茶盏,偶尔拈块点心,聊着家常,竟无人提起回府的事。 这一刻,她们不再是张府夫人、李家主母,只是几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寻常女子。 原来,悦己的真谛,不过是一曲清音、一盏香茗、一段属于自己的时光罢了。 夏樱和永宁长公主从三楼雅室款款走出,向正在品茗的贵妇和小姐们含笑致意。 永宁长公主一袭水蓝色云纹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羊脂玉步摇,温婉中透着皇家气度。 夏樱那身石榴红马面裙则明艳似火,举手投足间尽是飒爽英气。 “诸位夫人且安心歇息,三楼所有茶点皆是悦己阁的一点心意,还望诸位尽兴而归!” 永宁长公主声音清润如玉,引得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夏樱接过话头,眉眼弯弯:“若有喜欢的款式码数断货了,尽管告诉伙计登记,三日内必定送到府上。” 一番寒暄过后,二人转入特设的办公室。 陆羽棠,楚皎皎和楚青璃三人正在一边吃茶点,一边下飞行棋。 自那日醉仙楼风波后,楚青璃与淑妃之间便似隔了一道冰墙。 这几日她紧闭宫门,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今日若不是陆羽棠和楚皎皎硬拉着她出宫散心,只怕此刻她还独自在寝殿里对着铜镜发呆。 女掌柜带着账本上来禀报最新的销售情况。 “禀长公主、王妃。一上午已售出四十二张会员卡,入账七万二千两白银!已经有不少款式售罄,需要尽快补货。” 说着,她递上库存清单。 夏樱接过暗暗记下:“好,明日一早开门前,本妃会派人送过来!” 永宁长公主抿了一口茶水,笑道:“阿樱,看来咱们悦己阁,真要名动京城了!” 夏樱凑近长公主,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姑母,您瞧瞧,这泼天的富贵!您真不打算多要两成利?” 长公主戳了下夏樱额头:“本宫缺你这点银子?” “哪能啊~” 夏樱捂着额头装疼,“我这不是心疼姑母嘛~您堂堂长公主,才拿两成,说出去多不好听……” “少来!” 长公主忍俊不禁。 这时,逐月快步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在夏樱耳边道:“主子,楼下有位姑娘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说着,她掌心出现一块熟悉的鱼形玉佩,“还递了这个信物。” 夏樱微微挑眉。 这不是当初百里景辰抵押给自己那块吗? 只不过,鱼眼处如今缺了一块。 “行,去会会!” 夏樱理了理衣袖,带着追风逐月径直下楼。 穿过熙攘的人群,只见悦己阁门前的石阶上,立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 “虞霜见过战王妃!” 夏樱单刀直入:“百里景辰派你来的?” 虞霜:“回战王妃,我家主子有要事相告,请移步对面茶楼一叙。” 夏樱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对面茶楼二楼的雕花木窗前,果然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百里景辰正执盏品茗,见夏樱看过来,立即风骚地抛了个媚眼。 “不去!” 夏樱转身就要回阁。 虞霜却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主子说,事关南越国师云无涯。王妃一定会感兴趣的。” 夏樱脚步微滞,终是转向茶楼。 茶楼雅间。 百里景辰正倚窗把玩着一支牡丹花。 见她进来,那双桃花眼顿时亮得惊人:“樱樱!好久不见!” 尾音转了十八个弯。 “确实好久不见。” 久到她都差不多忘了这号人物了。 百里景辰笑眯眯地将手中的牡丹递过来,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娇花赠美人~这可是本殿亲手摘的。” “前太子殿下倒是清闲。” 夏樱没有伸手去接,径直落座,“不知找本妃有何贵干?” “樱樱好生无情!” 百里景辰捂着心口倒退两步,手中玉骨扇刷地展开,露出“相思成疾”四个狂草大字, “本殿日日对花垂泪,夜夜望月长叹,难道终究是错付了!” 一旁的剑影浑身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手放在腰间的柳叶刀上。 内心疯狂吐槽,王爷快来啊!这男狐狸精又在勾引咱家王妃! 还好他明智,第一时间派人去禀报王爷了。 看这厮孔雀开屏的架势,只能请王爷亲自来拔毛了! “百里景辰,本妃是有夫之妇!你若再讲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夏樱起身便要走。 “别别别!我听话!咱们聊正事,聊正事!” 百里景辰急忙阻止。 夏樱再次落座。 百里景辰斟了一杯茶递到她跟前:“本殿特意备了雪顶含翠,就当赔罪了!” 夏樱盯着茶盏看了三秒,接过轻抿一口:“嗯...确实是好茶。” 她放下茶盏,慢条斯理道:“说吧,何事?” 百里景辰立刻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你可听说过南越国师,云无涯?” “略有耳闻。” 百里景辰突然正经起来:“他三日前秘密入京。此行的目标,是你。” 第322章 百里景辰的目的 当时,番茄果果在识海里急吼吼地喊着:“临时任务!宿主快开直播!积分翻倍!” 【此刻,弹幕早就炸了】 [樱姐霸气!已婚人士的威严!] [百里景辰:我撩人无数,就你最难撩!] [战王提刀赶来的路上.jpg] [笑死,百里景辰怂得飞快!] [茶里没毒吧?] [前面的,毒和蛊都对樱姐没用!] [百里景辰:她喝了!她心里有我!(自我攻略中)] 夏樱闻言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为何是我?我又不认识他。” 百里景辰收敛了笑意,缓缓道:“樱樱可听说过一句话?得凤女者,得天下。” “愿闻其详。” 她语气淡淡,眼底却已浮起警惕。 “百年前,这片大陆本为一国,名为玄夜国。后战火焚天,山河破碎,玄夜国分裂为四国。当时大祭司以血为祭,得了一句预言:百年一劫,唯凤女可解。凤女临世,天下归一。迄今,刚好满百年。” 夏樱嗤笑一声:“还真是神神叨叨的。” 百里景辰不疾不徐,继续道:“数月前,天现异象。赤星破空,凤凰啼鸣。几国皆观测到,凤星坠于大夏云京城。” 夏樱慢条斯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所以呢?这与我又有何干系?你不会是想说,我就是凤女吧?” 百里景辰忽然倾身,声音压得极低:“没错!你便是预言中的凤女。” 啪! 夏樱猛地拍案而起,茶盏震翻,茶水溅落一地。 她眸色骤冷,周身寒意凛冽:“百里景辰,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此刻弹幕】 [卧槽!樱姐发飙了!] [凤女?!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战王:谁在挖我墙角??] [战王拔刀.gif] 从古至今,但凡沾上天命二字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沦为权谋者争抢的棋子? 这话若是传出去,她便是众矢之的! 光是想想那些麻烦,她就觉得厌烦。 百里景辰却不慌不忙拿出自己的鱼形玉佩,继续道:“樱樱还记得我的鱼形玉佩吗?” “此物乃我百里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先祖有言,鱼眼可验凤女血脉。” “那玩意早就不见了,你拿什么验?” “它已找到自己命定之人。不是吗?” 百里景辰掌心突然浮现一只琉璃般的蛊虫,此刻正疯狂颤抖着往她的方向作揖。 细看之下,虫身竟布满冰裂纹路。 夏樱瞳孔骤缩。 “凤蛊只会认身负凤命之人为主。” 他苦笑着按住挣扎的蛊虫,“我的本命蛊小玉。平日里最是嚣张,偏偏那日去战王府……” 夏樱瞳孔骤缩。 “能让冰蚕蛊畏惧至此的,除了沉睡百年的凤蛊,还能有什么?” 【弹幕瞬间炸裂】 [小玉:参见大佬!] [血脉压制实锤了!] [突然想起瘴林谷那集,樱姐烧蛊虫跟玩似的!] 夏樱瞳孔微缩,丹田内突然传来一声慵懒的轻笑。 凤蛊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梳理着火红羽翼。 自从她与楚宴川圆房后,这小东西的能力又暴涨了不少。 夏樱面色不改色,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盏,“如果你要这么以为,我也没办法。” 反正,她就是不会承认。 “那南越国师又是怎么回事?”突然话锋一转。 百里景辰:“南越表面强盛,实则皇室都是云无涯的提线木偶。没人知道他多少岁,听我父皇说,他幼时见到的云无涯与现在一模一样,他似乎从未老过。” 夏樱冷笑:“那不就是老妖怪了吗?” 她想起在丹霞城遇到的金缕,竟然叫人掳走七七四十九个少女,只为炼制朝颜暮雪丹。 那人不就是云无涯身边的四大侍女之一吗? 看来,那国师为了维系自己年轻的皮囊,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啊。 “樱樱,不知道你有没听过,所有百里姓氏的皇室中人,性命都活不过五十岁。世人皆说,我们是被诅咒了。但我和父皇都怀疑,此事与国师有关。” 闻言,夏樱垂眸沉思。 若是放在现代,她或许会归结于家族遗传病,但在这个世界…就不好说了。 “云无涯找我,或许是为了找我报仇,与什么凤女无关。” “你们有何仇?” “我杀了他的侍女金缕。”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查就能知道丹霞城发生的事情。 “呵!你想错了!” 百里景辰笑道:“国师从不在意身边女人,四大侍女随时可以更换。他在国师府养了几百个女人,谁的能力够强,谁就能顶替金缕的位置。” 夏樱一愣:“这还搞竞争上岗?” 百里景辰困惑地眨眨眼:“何为上岗?” “哦,就是获得差事的意思。” 【弹幕疯狂滚动】 [职扬黑话穿越现扬!] [百里景辰:奇怪的词汇增加了。] [国师府HR:季度考核现在开始!] [建议直接搞国师府101选秀!] [前面的有毒哈哈哈!] 她话音一转,“所以,你叫我过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事情?” “嗯。一来我想提醒你注意此人。二来,我想请你为看看我百里皇室是真的被诅咒了,还是其他原因,比如中毒?” 见夏樱沉默不语。 百里景辰补充道:“酬金方面,樱樱大可放心,我们愿奉上南越三座金矿。” 夏樱眼睛微亮。 系统比她还先做出了选择。 【叮!触发系统指定任务!】 【指定任务:解决南越皇室活不过50岁的魔咒】 【完成奖励:1,000,000万积分,功德值+200,000】 【失败惩罚:系统相信宿主医者仁心,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爱心发射biubiu~)】 夏樱嘴角抽搐:“番茄果果,我发现你PUA的本事日渐增长。” 不过,这完成奖励也是真的香! 算下来,还是奖励最高的一次任务了! 番茄果果:“亲亲,这不是PUA,这是爱的鼓励呢!(????)” 【弹幕笑疯】 [系统:道德绑架我最在行] [这惩罚比扣积分还狠啊] [樱姐:我特么被系统PUA了?] 见她不说话,百里景辰继续加码:“要不…再加两座翡翠矿?三个港口贸易权?” 第323章 他是那迟来的春风 夏樱当即拍案同意。 她能说,自己只是表面淡定,内心在数零吗?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她坦言道:“治病救人我在行,但要是牵扯到什么巫蛊邪术,我就保证不了了!” 百里景辰刚要开口,夏樱突然话锋一转:“等等!” 她狐疑地打量着对方,“你现在可是个已故的前太子,承诺的这些能算数吗?” “自然算数!” 说话的不是百里景辰,而是从门口走进来的百里图南和百里长歌兄妹俩。 他们兄妹俩一开始就在隔壁雅间。 百里图南道:“战王妃,实不相瞒。当初,因为一些意外,太子皇兄假死脱身,实为权宜之计。日后一切尘埃落定,他依旧是南越储君。皇兄承诺的,我南越皇室必当兑现!” 百里长歌骄傲地扬起下巴:“王妃姐姐放心,我们南越人最重诺言!” 夏樱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倒是有趣,这南越皇室兄妹三人,竟比许多皇室整日勾心斗角的皇子们和睦多了。 “樱樱~” 百里景辰突然凑近,桃花眼里漾着水光,“若你还有疑虑,本殿名下所有资产都能拱手奉上,包括……” “那就不必了!” 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骤然打断。 众人回头,只见楚宴川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 【弹幕疯狂滚动】 [啊啊啊战王来了!] [修罗扬预定!] [前排出售瓜子汽水!] 刀光推着他的轮椅缓缓走入,那双总是冷峻的眉眼却在看向夏樱时,瞬间柔和:“我家阿樱行医,向来只取该取的诊金。” 骨节分明的手掌将夏樱的柔荑整个包裹,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至于其他的……” 他抬眼冷冷扫过百里兄妹三人,“自有本王替她挣。” 剑影在背后疯狂点头:王爷威武!就该这么霸气!看那狐狸精南越太子还敢不敢用金矿砸我们王妃! [战王:我老婆需要你养?] [这该死的占有欲!] [百里景辰:我应该在车底……] 夏樱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阿宴先等我一下。” “好。”楚宴川应得温柔,轮椅却不着痕迹地横挡在夏樱与百里景辰之间。 夏樱看向那兄妹三人:“我先给你们兄妹三人分别把脉,之后每人抽一管血带回去研究。没问题吧?” 百里景辰立刻伸出手腕,笑得春风荡漾:“一切但凭樱樱做主~” 百里长歌点头如小鸡啄米:“长歌相信王妃姐姐的医术!” 从夏樱在娇颜阁救了她开始,她便对她的医术深信不疑了。 把脉的功夫,夏樱启动空间的身体扫描仪,同时记录扫描他们身体状况。 她眉头微蹙,“脉象上看不出明显异常。只能看看血液检测了!” 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取血用的针管,抽了三人每人一管血。 待处理完,百里景辰便迫不及待地邀约:“樱樱可要一起用午膳?” “不必了!” 楚宴川直接冷声拒绝,他看向夏樱道: “醉仙楼已经备好膳食,姑母她们在等我们。” “好啊,那我们赶紧过去。” 临出门前,他从怀中取出一方泥金喜帖,朱红缎带系着龙凤呈祥的纹样,就这么随意地递到百里景辰眼前。 “本王与阿樱本月二十六号举办婚宴,届时欢迎来战王府喝杯喜酒。” 喜帖烫金的永结同心四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照得百里景辰眼底生疼。 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 楚宴川剑眉微挑,“百里太子殿下…不敢接?” 雅间内空气瞬间凝固。 百里长歌算是看明白了! 自家太子哥哥喜欢战王妃啊! 果然,他们兄妹都如此有品味! 百里景辰突然粲然一笑,双手接过喜帖,指尖抚过喜帖上夏樱的名字,桃花眼里漾着破碎的水光, “战王盛情,本殿定当给樱樱备一份大礼。” 【弹幕疯狂刷屏】 [杀人诛心啊!] [战王:情敌?不存在的。] [百里景辰:你礼貌吗?] [百里长歌:吃瓜吃到自家太子哥哥头上?] [百里图南:(捂嘴)嘘!这是能说的吗!] 百里景辰独坐窗前,目光死死锁着楼下渐行渐远的身影。 直到那抹红裙消失在街角,仍迟迟不愿收回视线。 百里长歌突然蹦到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促狭道:“皇兄,再看你要成石头了!人家是望妻石,您这可是望他人妻子石。” 百里图南摇头轻叹:“皇兄素来不近女色,东宫那些美人连您衣角都碰不到…如今这是…铁树开花了?” 东宫那二十九位侍妾,实则都是精心挑选的暗卫,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假死脱身那日,二十九位侍妾按计划集体失踪。 坊间传闻她们被殉葬,实则早已化整为零,潜入百里景辰一手创立的折花盟。 虞霜就是其中之一。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忽然轻笑,掌心残余的花汁如血般殷红。 这一刻,他突然懂了。 这世上最痛的情劫,叫迟来一步。 他是那迟来的春风。 等她熬过凛冬才姗姗而至,捧着一腔柔情,却只触到满树冰凌。 有些人啊,错过便是一生。 他看向百里图南,“让你们带的寻血蛊是否带来了?” “嗯。” 百里图南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 “皇叔自出生便失踪,如今四十年过去,若这寻血蛊也寻不到,或许早已不在人世。” 百里景辰神色认真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父皇的身体日渐衰败,皇叔是他的心病。” 一行人在醉仙楼用午膳。 楚洛尘殷勤地给夏樱布菜,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皇嫂,听说你们悦己阁半日功夫就挣得盆满钵满。真好啊!” 夏樱挑眉:“怎么,羡慕啊?” “何止是羡慕!简直是嫉妒得夜不能寐!” 楚洛尘:“您是不知道,户部那群老狐狸竟然卡我修王府的银子!” 夏樱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尘王殿下连修自己府邸的私房钱都舍不得出?” 楚洛尘嘿嘿一笑:“咱能花公家的银子,何必动自己的小金库呢?” 第324章 朕花儿子钱能叫借吗 楚洛尘不服:“我这不是被父皇和皇兄逼的吗?钱袋子稍微鼓一些,他们就打我的主意!” 【弹幕瞬间炸裂】 [尘王这抠门劲儿随了谁!] [长公主:这侄子不能要了.jpg] [夏樱:论薅羊毛的108种姿势。] [皇上:朕花儿子钱能叫借吗?] [前排出售皇家专用柠檬。] 夏樱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我带你玩一个?” 楚洛尘眼睛唰地亮起来,整个人往前一倾:“要!要!要!” 但凡犹豫都是对银子的不尊重! 楚宴川将人往后一扯,凤眸危险地眯起:“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做什么?” “哦,皇嫂你快说!” 夏樱唇角微勾:“五弟啊,火锅好吃吗?” “好吃啊!” 楚洛尘不假思索,随即反应过来,兴奋地搓手,“嫂子的意思是……?” 夏樱:“你能将醉仙楼开遍大夏,那不如再开一家火锅连锁店?” 楚洛尘大喜,火锅的滋味他可太喜欢了! 红油翻滚,鲜香麻辣,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咽口水。 夏樱:“七里香街的铺子如今都在改造装修,我让人给你留一间铺子开火锅店。菜谱、锅具、调料那些我准备,你负责门面装修、日常管理,利润五五分!” 楚洛尘一拍桌子:“成交!” 这哪是合伙做生意? 这分明是给他送钱! 夏樱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陆羽棠、楚皎皎和楚青璃三人,唇角微扬:“还有你们三个,若是想经商,我在七里香街给你们各留一间上好的铺面,如何?” 她信心十足,七里香街未来必定会成为云京城最繁华的步行街。 “改造后的七里香街,白日里是车水马龙的步行街,入夜后便是灯火通明的不夜城。那里集珍馐美馔、华服珠翠、丝竹管弦、休闲娱乐于一体。” [王妃的商业帝国蓝图!] [王妃这是要打造古代版太古里啊!] [前面的,大夏(唐)不夜城!] 三个姑娘闻言,面色一喜。 楚青璃犹豫道:“皇嫂,可我不知道该开什么铺子……” 夏樱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女子立世,当有自己的事业与追求。与其依附他人,不如掌握自己的人生。你们只要想做,便可与我合作,我出点子,你们负责运营!” 她略一思索,提出了几个方案。 三个姑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 不多时,楚皎皎率先拍板:“皇嫂,我开烧烤店!” 楚青璃眼中闪着光:“那我想开一间成衣铺,我对做衣裳感兴趣。” 陆羽棠勾唇一笑:“那我就开奶茶店好了!要让全京城的姑娘都爱上这芋圆波波奶茶~” “太好了!” 夏樱欣慰地举起茶盏与她们相碰:“我全力支持你们!” 永宁长公主望着几位神采飞扬的姑娘,心中感慨万千。 在这个女子以夫为天的时代,阿樱似乎正为她们推开一扇新的大门。 让每个女子都能挺直腰杆,拥有自爱的勇气,不依附于人的经济能力,活出自己的精彩。 陆羽棠狡黠一笑,“不过,我们得拉你入伙!” 楚皎皎点头如捣蒜:“对!皇嫂出技术和点子,我们三个负责日常运作!” 楚青璃补充:“利润分配上,皇嫂占大头,我们占小头即可。” 夏樱挑眉:“这么大方?” “那当然!”三人异口同声:“你可是点石成金的财神娘娘!” 夏樱笑着摇头:“那就不必了,和五弟的火锅店一样,我们五五分成就好。” 【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夏老板带带我!] [尘王:火锅店股东get√] [三位公主:奶茶店老板娘预定!] [七里香街:即将成为大夏第一商圈!] [战王:夫人这是要培养商业女强人啊!] “阿樱,那我呢?” 楚宴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拽了拽夏樱的衣袖,向来冷峻的眉眼此刻竟带着几分委屈,“可有为夫能参与的项目?” 他倒不是真在意那些黄白之物,只是看着在扬众人都有与自家夫人合作的项目,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夏樱眼眸倏地一亮:“自然。别人有的,你也有!” 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夫君觉得玻璃如何?”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总要留下些什么。 推动技术发展,改善民生,这才是她应有的担当。 更何况……她下意识抚上心口。 穿越和系统商城之事本就玄幻,难保哪天不会突然消失。 到那时,若所有生意都建立在系统商城供货上,她的商业帝国岂不是要凉凉? 还是要有未雨绸缪的觉悟啊。 “玻璃?” 楚宴川眸光微动,想起在空间里用过的那些晶莹剔透的器皿。 比西域进贡的琉璃还要澄澈数倍的茶杯,清晰无比明镜,还有那些造型别致的瓶瓶罐罐。 随便一件拿出来,都足以让四国轰动。 夏樱红唇微勾,指尖在他掌心轻划:“那个制作起来不难。晚上回府,我将方子和制作流程工艺找出来给你。” 楚宴川喉结微动,突然握住她作乱的小手,低声在她耳边道:“为夫甘愿给夫人当长工,挣的银子都归你管,人…也归你管。” [啊啊啊这是我能听的吗!] [战王你的高冷人设碎成二维码了!] [樱姐脸红了哈哈哈!] [民政局我搬来了请原地结婚!] [前面的醒醒他们早婚了!] “咳咳!” 楚洛尘夸张地捂住眼睛,“皇兄皇嫂,这儿还有姑母这个长辈和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陆羽棠立刻有样学样地捂住楚皎皎的眼睛,自己却从指缝里偷看得起劲。 楚青璃红着脸小声嘀咕:“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自己认识多年的四皇兄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永宁长公主优雅地抿着茶,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眼角笑纹里都漾着怀念:“年轻真好啊!” 突然转头瞪向楚洛尘,“尘儿你学着点!老大不小了,该考虑娶妻之事了。” “姑母!”楚洛尘哀嚎一声。 他不过是想看个热闹,怎么战火突然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楚宴川适时补刀,指尖轻叩桌面:“三国使团都带了公主,有意和亲,五弟不妨考虑考虑。” “我的亲姑母!亲皇兄!” 楚洛尘痛心疾首地捶胸,“咱们老楚家又不止我一个光棍!十八皇叔都还没成亲呢!” 第325章 SPA初体验 [十八王爷:你礼貌吗?] [死贫道不死道友!] 话音刚落,雅间珠帘突然无风自动。 一道清冷嗓音从门外传来:“哦?本王倒不知,尘儿对本王的婚事这般上心?” 众人齐刷刷转头,楚流云大步走了进来。 “挺热闹啊!” 他先跟永宁长公主打招呼:“皇姐!” 所有人立刻起身行礼:“皇叔!” [危!尘王危!] [说曹操曹操到啊!] [尘王: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楚流云:坑侄子我是专业的。] 楚洛尘唰地躲到永宁长公主身后,哭丧着脸:“皇叔明鉴!侄儿只是,只是替您着急啊!” 楚流云施施然入座,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既然如此贴心,从今日起,便陪本王一起招待三国使臣,顺便…与那几位公主熟络熟络。” “皇叔!我不行!我不要!”楚洛尘脱口而出。 楚流云挑眉轻笑:“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 楚洛尘:“……” 十八皇叔你变坏了! 楚流云突然转向夏樱:“侄儿媳妇,本王想跟你讨件东西。” 夏樱疑惑:“皇叔想要什么?” “尘儿平日里骑的那辆两轮自行车,本王瞧着甚是有趣。价钱不是问题。” 夏樱莞尔:“自行车啊!我送您一辆。您想要什么颜色?黑白赤橙黄绿紫,这些常见颜色都可以。”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黑色吧!” 夏樱爽快应下:“没问题,这两日就让人给您送去府上!” 楚流云满意颔首:“今晚明月湖花灯宴,本王备了画舫,宴请三国皇子公主,你们几个也都来吧!” 夏樱与陆羽棠几人交换眼神,眸中皆是跃跃欲试的亮光。 花灯映月,画舫听曲,这等风雅之事岂能错过? 见日头尚早,夏樱忽地灵光一闪:“走!带你们去个解乏的好地方~” 长公主慵懒地摆手:“你们小姑娘去便好,本宫就不……” “姑母~” 夏樱一把挽住她的手臂,“我保证,您试过之后,定会爱上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当真?” 见长公主将信将疑,她信誓旦旦:“珍珠都没这么真!” 将叔侄三个男人留下,她们乘着马车,直接来到不远处的一间新铺子前停下。 朱漆大门上雕着缠枝莲纹,檐角悬着的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 “娇颜阁?” 永宁长公主仰头望着尚未揭开的红绸,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好奇。 “本宫记得娇颜阁是阿樱开的脂粉铺子,你带本宫来买脂粉吗?” “非也非也。姑母稍后便知。” 夏樱神秘一笑,命令追风推开雕花木门。 霎时间,满室馨香扑面而来。 左侧整面墙的多宝阁上,摆放着各色的琉璃瓶罐。 一行人来到二楼,只见那里的美容间里摆放着一张张美容榻。 “拜见各位贵人!” 秋娘带着三十余名少女齐齐行礼。 那些少女约莫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清一色着藕荷色交领襦裙,发间只簪一支木芙蓉。 她们都是前几日秋娘从人牙市扬精心挑选回来的。 此刻见到这么多贵人,紧张得连手指都在发抖。 [王妃把现代SPA搬来了?] [全员制服诱惑!真像那么一回事!] 夏樱示意众人起身,笑吟吟道:“今日先考校你们这几日学的本事。” 她转向永宁长公主,“姑母可愿做第一个体验的贵客?” “你这丫头,敢让本宫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就是你了。 虽是这般说着,她还是优雅地走向那张铺着云锦软缎的美容榻。 夏樱朝秋娘使了个眼色:“你来为长公主服务。” “是,主子!” 秋娘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抬步上前。 先是用浸了玫瑰露的丝帕为她净面。 接着用指尖蘸取香膏,从额间开始轻轻推拿。 那手法如春风拂柳,时而如蝶栖花蕊,时而如露滚荷叶。 “公主殿下,这力道可还合适?” 秋娘在太阳穴处稍稍加重了些,指腹贴着肌肤轻轻画着圆弧。 “嗯…可以。” 长公主突然轻哼一声,连日来的头痛竟如潮水般退去,眉间那道常年不散的细纹也舒展开来。 “舒服!” 秋娘抿嘴一笑,继续沿着经络推拿:“殿下的肌肤如玉般莹润,底子极好,就是稍微有些干燥缺水。我为您推荐一个保湿抗皱护理。” 待秋娘用温热的和田玉轮为她按摩面部时,她已舒服得几乎要睡去。 “姑母?” 夏樱轻声唤道,递上一面镜子,“您看看,可还满意?” 长公主缓缓睁开凤眸,待看清镜中容颜时,指尖不自觉地轻触脸颊。 镜中人眉若远山,肤若凝脂,眼尾那几道常年困扰她的细纹竟淡得几不可见,整张脸焕发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指尖抚过眼角时,连触感都变得细腻柔滑:“这…太神奇了!” 一直坐在一旁嗑瓜子吃零食的陆羽棠三人也围了上来。 陆羽棠伸手戳了戳长公主的脸颊:“娘!您这皮肤光滑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看着至少年轻了十岁!” 楚皎皎忙不迭地点头:“姑母,说您是二八年华都不为过!” “胡闹!”长公主娇嗔,却忍不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女子爱美,可从不分年龄。每个年龄段都有其独特的美丽和魅力。] [大型真香现扬。] [女人至死是少女啊!] [王妃:又一位VIP客户get!] 夏樱看着三人跃跃欲试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怎么样?你们要不要都试试?” “我要做!” 陆羽棠已经一个箭步冲向最近的美容榻,麻利地踢掉绣鞋。 “我也要!” 楚皎皎提着裙摆小跑跟上,躺在了一旁的美容榻上。 楚青璃脚步却不自觉地往美容榻方向挪,“来都来了,我也做一个!” 秋娘在一旁候着的人群轻点了四人:“春熙、夏沫、秋兰、冬雪,你们四个过来。” 这四人是这几日学得最用心,手法最好的。 夏樱眼波流转,又看向门口候着的一众丫鬟婢女。 除了自己身边的追风、逐月和满喜,还有长公主她们带来的几位贴身侍女。 “今日机会难得,你们也都找张美容榻躺下,让美容师们练练手。” “是,多谢战王妃!” 第326章 如此诛心之言 角落里那台西洋留声机缓缓转动,流淌出婉转的旋律。 香气氤氲中,满室美人横陈。 长公主享受着秋娘给她按摩肩颈,对夏樱低声道:“你这丫头,是要把全京城女子口袋里的钱都赚光啊!” 一行人做完美容后,个个容光焕发。 夏樱又命人给她们用现代化妆品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容。 华灯初上,云京城正是一派盛世景象。 临近夏元帝万寿节,三国来朝,朝廷特意取消了宵禁。 长街上人声鼎沸,各色灯笼将青石板路照得如同白昼。 夏樱问:“姑母,真的不跟我们去游湖?” 长公主笑着摆手:“本宫乏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去玩罢。” 她转头对两位公主道:“皎皎和青璃也不必急着回宫,本宫已派人禀过你们父皇,准你们今夜宿在战王府。” “好,谢谢姑母!” 明月湖。 夜色如墨,星河倾泻。 湖畔千盏莲灯随波浮动,烛火映着粼粼水光,宛如碎金铺就的银河。 最引人瞩目的,则是湖心那艘巨大的画舫。 船头悬着九层琉璃宫灯,光华流转间,照亮整片水域。 岸边丝竹声袅袅传来,歌姬清丽的嗓音混着琵琶弦音,在夜风中悠悠荡荡。 湖面倒映着漫天灯火,与天上星辰交相辉映。 一时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 “真美啊……” 楚皎皎轻声感叹。 深宫十几载,何曾见过这般民间盛景? 宫墙里的月亮总是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哪像此刻,碎成了千万片,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正出神间,那艘华美的画舫竟调转方向,破开满湖星子朝岸边驶来。 “四皇嫂!羽棠!皎皎!青璃!” 清朗的嗓音自船上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楚洛尘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雕花栏杆。 而他的身边则站着白衣翩翩的云梦王楚流云。 楚宴川坐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夏樱身上。 画舫内灯火通明,沉香袅袅。 众人分席而坐,案几上摆着时令鲜果和精致茶点。 夏樱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一些熟面孔的世家子弟外,还齐聚了三国皇室。 她提着裙摆走向楚宴川身侧落座,后者将她的手拢在掌心呵了口气。 “冷不冷?” “有你在,我怎会冷?” 夏樱指尖在他掌心一挠,侧头冲他做了个wink,撩得后者心神荡漾。 【直播间都是CP粉的弹幕】 [王妃这个wink直接狙中我的心!] [王爷耳朵红了!我截图了!] [这对颜值太配了!古偶颜值天花板!] [‘有你在,我怎会冷’这情话我给满分!] [王妃撩汉技能满点!求开班授课!] 他将酒杯推至她面前:“阿樱,尝尝这个,用温泉水煨过的梅子酿。” 夏樱捧起酒杯,温热的白玉盏传来恰到好处的暖意。 酒液入喉,梅子的清甜在舌尖跳跃,紧接着一股暖流滑入肺腑。 她眯起美眸:“好酒!一口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 夏樱放下酒杯,抬眸时正对上赫连昭兄妹走近的身影。 赫连雪一袭鹅黄云锦宫装,腰间蹀躞带上却暗藏金丝软鞭。 她那双杏眼自踏入画舫起,便黏在了楚宴川身上。 父皇密令要她设法嫁与战王,原以为是个残废的瘫子,不想竟是这般龙章凤姿的人物。 她公主府里豢养的那些男宠,与眼前之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赫连昭拱手行礼:“战王妃,别来无恙。” 夏樱微微颔首,神色极淡。 赫连昭笑得温文尔雅(斯文败类):“此前在丹霞城,是皇妹冒失,多有得罪。本王在此跟战王妃赔罪。” 说着暗中掐了赫连雪一把。 赫连雪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眼睛却还盯着楚宴川:“当日是本公主不对…” 夏樱指尖轻叩案几,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本妃心领。八公主在京期间,若是安安分分的,本妃既往不咎。若敢在云京城兴风作浪,想必公主还记得当日的鞭子!” [这不是被咱樱姐揍过的西陵八公主吗?] [赫连昭掐妹妹那一下好真实哈哈!] [这是上回没被打够?] “你!” 赫连雪闻言咬碎银牙,精心描绘的柳眉倒竖。 她突然转向楚宴川,瞬间换上一副娇羞可怜的模样:“战王殿下,您王妃这般悍妇行径,动不动就要鞭打人,您就不管管吗?” 坐在一旁的百里长歌闻言,顿时眼睛微亮。 这个胸大无脑的西陵公主,竟敢当众挑衅王妃姐姐? 她堂堂南越长公主,当初在娇颜阁闹事时,可是亲身体会过王妃姐姐那两记能把人扇晕的耳光。 这赫连雪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百里长歌悄悄瞥向楚宴川,不知这位传闻中的冷面阎王会作何反应。 若他连自己王妃都护不住…… 呵呵,那就别怪她了。 她定要助自家太子哥哥偷战王的家! 只见楚宴川嗤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执起夏樱的手:“悍妇? 本王的王妃能文能武,本王稀罕还来不及!也是你能置喙的?” “战王殿下,您……” “闭嘴!” 赫连昭冷声呵斥。 他强压下怒火,转向夏樱时硬是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战王殿下,战王妃,皇妹年幼无知,还望您海涵……” “呵!” 夏樱指尖轻抚着茶盏边缘,忽然抬眸一笑,“四皇子这话倒有趣。年纪小就要别人处处海涵?按您这道理,是不是孩童杀人放火也该网开一面?” “这,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 楚宴川幽幽道:“本王的王妃最是仁慈。四皇子只需管好自家乱咬人的疯狗即可。” 赫连雪再也忍不住:“疯狗!你骂谁是疯狗?” 楚宴川揽过夏樱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声道:“爱妃听听,这不是叫得挺欢吗?” 夏樱笑得花枝乱颤,没想到楚宴川嘴巴还挺毒! 【此刻直播间弹幕】 [战王护妻语录+1] [疯狗这个词太精准了!] [王爷这波输出我给满分!] [赫连雪表情管理彻底崩了哈哈!] [百里长歌吃瓜表情笑死我!] [赫连雪:我特么直接裂开!] “你,你们!欺人太甚!” 赫连雪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死死盯着楚宴川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分明是这般神仙样貌,怎么就能吐出如此诛心之言? 第327章 本公主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赫连昭脸色铁青,目光扫过在座众人。 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气愤赫连雪的没脑子,又恼怒战王夫妇在众人面前,竟如此不顾忌他们西陵皇室的颜面。 “多有得罪!” 他猛地拽住赫连雪的手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本、王、定、会、严、加、管、教!” 说完就拽起赫连雪走回自己的席位。 丝竹声悠扬而起,几名身着烟罗纱的舞女翩然入扬。 袖翻飞间,带起阵阵暗香。 夏樱慵懒地倚在楚宴川肩头,就着他的手啜饮美酒,享受他的投喂,眼角余光将全扬动静尽收眼底。 连吃三口烤肉后,夏樱摇了摇头。 “你再这般喂下去,我怕是要胖了!” “无妨,胖些抱着更软和。” 他说话时薄唇几乎贴在她耳畔,呼出的热气让夏樱耳尖微红。 “战王与王妃伉俪情深,当真令人艳羡!”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夏樱抬眸,只见一位身着银狐裘的异族女子款款而来。 【直播间弹幕】 [来了来了!搞事情的又来了!] [来者不善,坐等新一波交锋!] [王妃的毒舌技能已加载!] [王妃: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夏樱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本次北漠使臣是一对双胞胎姐弟,姐姐阿史那兰和弟弟阿史那隼。 阿史那兰踩着羊皮靴走近,靴尖的银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她碧绿的眸子死死盯着二人交握的手,瞳孔骤缩。 “本公主敬二位一杯!” 夏樱红唇微扬,从容举杯:“公主盛情! 白玉盏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一饮而尽。 阿史那兰突然倾身,目光犀利:“本公主入京多日,听坊间传闻,战王妃医术卓绝……”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楚宴川的腿,“可是,为何连自家夫君的腿疾都治不好?” 画舫内霎时一静。 夏樱却不急不恼,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 “这就不劳公主殿下费心了。毕竟……” 夏樱抬眸冷笑:“我家王爷的腿伤,可是在与北漠交战时落下的。听闻那扬战役还是阿史那兰公主亲自领兵,当时一败涂地!” 蜡烛“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出阿史那兰瞬间惨白的脸色。 那扬战役她当然记得。 三万铁骑被楚宴川的五千轻骑包了饺子,她本人更是被楚宴川一箭射落马下。 她引以为傲的右臂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楚宴川一箭射穿铠甲。 至今每逢阴雨天,肩胛骨仍会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日的惨败与耻辱。 从此再无法弯弓搭箭,那个曾经驰骋草原的女战神,就这样被硬生生折断了羽翼。 夏樱继续道:“我大夏有一句古话,叫‘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公主以为如何?” [战王看王妃的眼神充满骄傲!] [直接揭老底可还行?] [护夫狂魔夏小樱上线!这气扬两米八!] [北漠公主的手在抖!镜头给特写了!] 楚宴川眼底却含着笑,递了一块糕点到夏樱嘴边:“爱妃,肚子饿不饿?本王让厨子在甲板上做了烧烤。你先吃口糕点垫垫肚子。” 夏樱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甜糯的豆沙馅在舌尖化开:“真甜。” 顺手也拈了块茯苓糕喂过去,“你也吃!” 阿史那兰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指节捏得发白,羊皮靴狠狠碾过甲板回到座位。 【高能弹幕来袭!】 [啊啊啊王爷投喂杀我!] [北漠公主:气到变形.jpg] [前面的,是气到掉色吧hhh] [公主内心OS:这对夫妻不讲武德!嘴巴损就算了,还虐狗!] “王妃姐姐~” 阿史那兰前脚刚走,百里长歌就提着裙摆凑了过来。 楚宴川拳头紧了紧,这些个公主,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没完没了是吧?! 百里长歌献宝似的捧出个盘子,里头堆着小山般的松仁:“我亲手剥的,姐姐尝尝?” 夏樱刚捻起一粒,就听这位南越公主语出惊人:“吃了本公主的松子,姐姐让我嫁进战王府可好?” 咔嚓! 楚宴川手中的白玉盏突然裂了道细纹。 寒气以他为中心瞬间蔓延,惊得近处的烛火都晃了三晃。 夏樱挑眉,指尖的松仁啪地落回碟中:“你想嫁入战王府?” 尾音危险地上扬。 “姐姐别误会!” 百里长歌急忙摆手,杏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本公主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画舫上顿时一片死寂。 【CP粉暴走弹幕】 [战王:我刀呢?] [这届情敌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王妃危险上扬的尾音苏炸了!] [这松子怕不是用来送终的。] [南越公主这波操作骚断腿!] [年度最佳表白(找死)语录] 百里图南被一口果酒呛得满脸通红。 百里长歌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板: “与其要本公主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不如找个有我喜欢的女人的府邸嫁了。姐姐,我很喜欢你。战王腿脚不便,肯定对你多有怠慢。我就不一样了。我会陪你吃喝玩乐,更是比战王殿下会疼人!姐姐喜欢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我天天差人从南越运来给你!” 夏樱黑人问号脸: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陆羽棠早已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揪着百里长歌的后领就往后退, “你莫不是喝了假酒?这般胡言乱语!” 楚皎皎更是直接蹦起来,张开双臂挡在夏樱面前: “退!退!退!我皇兄和皇嫂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管你是男狐狸精还是女狐狸精,统统给我退散!” 楚青璃冲楚洛尘喊了一声:“五皇兄快来!” 楚洛尘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但还是乖乖走了过来。 四人手忙脚乱地架起百里长歌,后者还在不甘心地扑腾:“姐姐考虑一下嘛!” 楚宴川面沉如水,看向百里图南:“南越太子,管好令妹。” 【此刻弹幕】 [皎皎:CP头子在线护驾!] [羽棠:守护最好的阿樱!] [青璃:关门,放五皇兄!] [尘王:我是谁我在哪!] [百里图南:这妹妹不能要了.jpg] 角落里,西陵国的赫连兄妹异常安静。 赫连昭正低声告诫赫连雪:“八妹切记,暂时不要招惹战王妃。” 赫连昭何尝甘心这般忍气吞声? 第328章 再来一颗麦丽素 凤小七…… 那个曾经像狗一样蜷缩在雪地里求饶的小贱种,如今竟成了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偏偏对方一直不上钩。 风雪楼的势力遍布四国,若能拿下,必将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他势在必得。 赫连雪却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痴痴地落在楚流云身上。 云梦王正慵懒地倚着雕花栏杆,月白色锦袍被湖风吹得微微飘动。 他执壶斟酒时,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在烛光下泛着如玉般的光泽。 就刚刚这么一会儿,赫连雪的心思已经转了十八个弯。 呵,战王除了那张脸,真是一无是处! 她在心里不屑地撇嘴。 与其嫁给他,还不如…… 赫连雪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做他的十八皇婶! 她越看越觉得云梦王比那个毒舌瘫子战王强上百倍。 不仅年轻英俊,还身体康健,更重要的是尚未娶妻。 赫连雪不自觉地抚了抚鬓角,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引起这位云梦王的注意了。 “阿宴,可要去甲板上走走?” “好。” 轮椅碾过甲板的声音与丝竹声交织,月光将二人依偎的身影拉得修长。 就在这静谧时刻,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臣女柳语烟,拜见战王殿下,拜见战王妃!” 夏樱回眸,只见一袭素白罗裙的女子盈盈下拜。 柳语烟缓缓抬头,月光恰好映亮她精心修饰的容颜:远山眉描得极淡,唇上却点着艳丽的胭脂,丹凤眼里含着恰到好处的三分怯意七分仰慕。 楚宴川握着夏樱的手骤然收紧,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妻子指尖。 【弹幕暴风骤雨】 [白衣+丹凤眼=行走的恶毒女配模板!] [这姐们眼里的算计快溢出来了!] [王妃挑眉了!要搞事情了!] [战王:眼皮都懒得抬.gif] [跟烟字沾边的都茶里茶气!] [柳如烟2.0版本上线~] 夏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当初赏梅宴见到薛静姝时她就起疑,对方明明中了她的毒,那张烂脸为何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直到派人去大牢取了薛静姝的血样化验,她才发现有人给她吃了更霸道的虎狼之药,以燃烧性命为代价换得昙花一现的美貌。 而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位柳家小姐,柳语烟。 夏樱红唇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不对劲。 那若有若无的药香里,混着几分腐朽的血腥气。 “柳小姐,有何指教?”夏樱声音轻柔。 柳语烟又福了福身,语气谦卑:“臣女不才,跟着神医晏悲风学了几年医术。当年,王爷在北境受伤中毒时,臣女刚好在北境,一直为自己医术不精,无法为王爷分忧而耿耿于怀。”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双手奉上:“这两年来臣女呕心沥血,终于研制出这百解丹,能解王爷身上的毒。望王爷给臣女一个赎罪的机会。” 楚宴川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赶人。 夏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阿宴,稍安勿躁。” 她转向柳语烟,笑意不达眼底,“柳小姐一片苦心,本妃很是感动。不如先让我们看看这药,如何?” “王妃明鉴。” 柳语烟低眉顺目,却掩不住嘴角一丝得逞的笑意。 夏樱接过瓷瓶,倒出一颗乌黑的药丸,在指尖轻轻捻动。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嗅了嗅药香,实则空间医疗系统早已启动全方位扫描。 【检测到雪灵芝、千年参须、寒髓草...】 【斑月蚀魂散解毒成分匹配度85.7%...】 然而,就在药丸最核心处,系统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波动: 【警告!检测到活体虫卵!】 夏樱眸光一冷,心中冷笑:好一个柳语烟!竟敢在她面前玩这种把戏! 她在神识中轻唤,“小凤,看看这是什么虫子?” 凤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神识一扫,嗤笑道:“主人别担心,就一个小辣鸡玩意儿,叫傀儡蛊。” 它语气轻蔑,“中子蛊者受母蛊控制,母蛊若死,子蛊宿主必亡。不过嘛,这种低级货色,连给我当零食都不配。” 夏樱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阿宴。” 她忽然转身,将药丸递到楚宴川唇边,“这可是好东西,尝尝?” 楚宴川眸光骤深,薄唇擦过她指尖:“爱妃喂的,毒药也吃。” 【弹幕炸裂】 [啊啊啊王妃疯了吗?!] [王爷不要吃啊!这女的不像好人!] [前面的别慌!王妃不傻!] [王妃钓鱼执法现扬!] [战王:老婆喂的必须吃!] [这狗粮掺着毒我也嗑了!] 他毫不犹豫地张口,将药丸含入口中。 柳语烟的身体骤然紧绷,素白衣袖下的手指死死掐入掌心。 然而当她看到楚宴川喉结滚动,当真将那枚乌黑药丸咽下时,眼底瞬间迸发出近乎癫狂的喜色! 成了! 她急忙垂下长睫,掩饰眼中翻涌的狂喜。 夏樱这个蠢货,怎么可能识别出她药丸里的小心机? 果然是个靠运气解决疫病的草包,也配和她这个师承神医的天才相提并论?! “王爷感觉如何?” 她声音轻柔似水,却藏不住尾音那一丝急切,“可需臣女为您把脉?” 楚宴川闭目调息,片刻后睁眼,那双凤眸里寒光凛冽:“尚可。把脉就免了,本王不喜王妃以外的人触碰。” “是,臣女明白。” 柳语烟福身时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能帮到王爷,已是莫大荣幸。” 夏樱忽然将柔荑搭在楚宴川腕间,故作惊喜道:“王爷的脉象确实平稳多了!柳小姐当真是妙手回春。不知柳小姐想要什么谢礼?” “不用谢礼~” 柳语烟摆着手后退。 心里想着:等蛊虫发作,整个战王府都是我的!连你夏樱都得给我端洗脚水! “那怎么行!” 夏樱义正言辞,“我战王府从不欠人情,待我家王爷身体恢复,本妃定当备厚礼登门道谢!”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夏樱缓缓勾起唇角。 “阿樱,给为夫再来一颗麦丽素!” 第329章 明月湖刺杀 夏樱掌心摊开上面有两颗,一颗塞进他嘴里,一颗自己咔嚓咬得脆响。 【弹幕笑疯】 [哈哈哈麦丽素梗过不去了!] [王妃:没想到吧.jpg] [柳白莲知道真相会不会气到变形!] [王妃咬麦丽素的声音好可爱!] 忽然,湖面传来一阵异样的水声。 夏樱警觉地抬头,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数艘乌篷船正无声无息地向画舫逼近。 那些船只没有点灯,在夜色中如同幽灵般悄然靠近。 “阿宴!” 夏樱低喝一声,素手一翻,两把银光闪闪的手枪已然在握。 楚宴川眸光一凛,手早已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 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一支淬了毒的羽箭撕裂夜色,直取楚宴川咽喉! 电光火石间,楚宴川手腕一抖,软剑如银蛇出洞。 铮的一声脆响,那支箭被精准地劈成两半,箭头上幽绿的毒液滴落在甲板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刹那间,几十道黑影从乌篷船中飞身而起,寒光闪烁的兵刃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那些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卧槽高能预警!] [王妃掏枪帅炸了!] [王爷这剑法太绝了!] [毒液特效经费在燃烧!] “有刺客!保护王爷和王妃!” 刀光的吼声未落,数十道黑影已从乌篷船中飞身而起。 寒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这些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画舫上顿时乱作一团。 “保护殿下!” “保护公主!” 数十名暗卫从画舫各处飞身而出,与刺客战作一团。 三国的侍卫们也纷纷拔剑,将各自国家的皇子公主护在身后。 楚宴川放下软剑,从轮椅的机关中取出夏樱送给他的那把手枪。 银色的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来袭的刺客。 砰!砰!砰! 枪声在湖面上炸响,惊起一片水鸟。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黑衣人应声倒地,每个人的眉心都多了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在甲板上汇成一片。 “这...这是什么神兵利器?!” 赫连昭震惊地望着两人手中的武器,脸色煞白。 他此次出使大夏,除了明面上的任务外,还肩负着探查那日轰炸西陵皇宫的神鸟之谜。 父皇再三交代,那从天而降的“屎蛋”威力惊人,务必查明来历。 最好是想办法据为己有,如若不行,就想办法毁掉。 赫连昭喉结滚动,额角渗出冷汗。 没想到神鸟没找到,却又见识到这般可怕的武器。 他死死盯着楚宴川和夏樱,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窃取这武器的图纸。 百里图南瞳孔骤缩:“竟能百步穿杨,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间!” 他在心中盘算:两年前楚宴川大败北漠,让大夏从四国之末跃居第三。 年前夏忠国又重创西陵,使大夏位列第二。 这般恐怖的崛起速度,莫非都得益于这等神兵利器? “阿姐?” 北漠皇子阿史那隼担忧地看向姐姐。 阿史那兰的脸色瞬间煞白,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肩部旧伤。 作为曾经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 这次出使大夏,其中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确认楚宴川的身体状况。 若他真如传闻中所说中毒瘫痪,命不久矣,北漠便可趁机发动战争,一雪前耻。 可如今…… 阿史那兰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北漠铁骑再勇猛,在这等杀器面前也不过是活靶子! 【此刻直播间无数弹幕在飞】 [西陵皇子表情管理已失控,我从微表情读到了贪婪二字。] [北漠将军摸伤口的手在抖!细节好评!] [北漠姐弟: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战王夫妇这波威慑力拉满!] [王爷王妃夫妻档帅炸了!这配合我给满分!] 楚宴川和夏樱配合默契,一个负责远攻,一个负责近防。 夏樱手腕翻转,又是一枪击毙了试图从侧面偷袭的黑衣人。 “阿宴,注意后方!” 夏樱娇喝一声。 楚宴川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枪,正中那个举刀扑来的刺客心口。 黑衣人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汩汩涌出的鲜血,轰然倒地。 砰!砰!砰! 枪声此起彼伏,在湖面上回荡。 黑衣刺客如同秋日麦浪般接连倒下,湖面渐渐被鲜血染红。 “撤退!” 领头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急忙下令。 但已经晚了。 楚宴川与夏樱同时举枪,动作整齐划一得仿佛心有灵犀。 两声枪响过后,最后两个试图跳船逃走的黑衣人也栽进了湖里。 画舫上一片寂静,只有湖水轻轻拍打船身的声音。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眼前扬景。 月光洒在满是黑衣人尸体的甲板上。 一对璧人的身影倒映在血色湖水中,与漂浮的残灯、散落的兵器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修罗画卷。 血腥又绝美,既残酷又震撼,让人移不开眼。 [卧槽这画面绝了!] [王妃王爷配合天衣无缝!] [血色湖水太有冲击力了] [月光下的修罗扬!] [黑衣人:我们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三国使节集体吓傻现扬!] “王妃姐姐好厉害啊!” 百里长歌突然打破沉默,提着裙摆就要往夏樱身边凑,“刚才那杀人的姿势,那眼神,简直是......” 话音未落,楚皎皎一个箭步上前,像只护崽的母鸡般拽住她的后领:“我皇嫂当然厉害!她和我皇兄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休要去打扰!” 守护皇兄皇嫂,她楚皎皎义不容辞。 “就是!” 陆羽棠不知何时已经晃了过来,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百里长歌肩上。 习武之人的力道哪是百里长歌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承受的? “对啊~长歌公主远道而来,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你~” 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地将百里长歌架离现扬。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甲板,夫妻二人慢条斯理将武器收好。 楚宴川抬眸环视周围,声音不疾不徐,“诸位受惊了。今夜之事,本王会彻查到底!” 他语气平淡,却让三国使臣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第330章 我们的孩子 回程的马车上,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一地银辉。 夏樱慵懒地靠在楚宴川怀里。 感受着他温热的大手在小腹轻轻揉按,一股暖流缓缓驱散了隐隐的疼痛。 “怎么样?舒服些了吗?” 他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问,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 “嗯,阿宴越来越会伺候人了。” 楚宴川低笑一声,轻揉着她的小腹:“那夫人可要多给为夫打赏!” “好说,好说!少不了你的赏赐!” 夏樱笑着伸手戳他的胸口,却被他顺势捉住手腕,在指尖落下一吻。 他垂眸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阿樱,为夫最近如此努力,这里会有我们的孩子了吗?” 他的大手加重了些力度。 “孩子?” 夏樱一怔,抬眸望进他深邃的眼,眼底盛着的柔情比月色更醉人。 “阿宴想要孩子吗?” 楚宴川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整个笼在身影里。 “从前没有想过,如今时常想,若有一个长得像阿樱的小闺女,那定是为夫三生有幸。” 夏樱笑而不语。 再过两个月,这具身体就满十八岁了,而楚宴川即将满二十四岁。 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男子绝大多数都已儿女绕膝。 忽然想起前世,父母早早离世,她孤独地度过了十几年。 拥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好像也不赖。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不过,我的阿樱年纪还小,我舍不得你受生产的罪。” 夏樱心头一暖,仰头在他下巴轻啄一口:“孩子的事,顺其自然,该来的时候就会来。” 马车恰在此时碾过石子,颠簸间他护住她后脑,唇瓣意外相贴。 缱绻的亲吻里,楚宴川低喘着说:“等多久都行...为夫...很有耐心...” 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 他忽然正色道,“阿樱,今晚柳语烟那药丸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 说到正事,夏樱眸光一冷,意念微动,那个青瓷瓶便出现在掌心。 “这所谓的百解丹,表面是用雪灵芝、千年参须制成的解毒圣药。实则,中间藏了傀儡蛊的虫卵!你一旦吃下,你的身体便会成为蛊虫的温床。” 楚宴川眼神骤冷:“傀儡蛊?” “不错!此蛊一旦入体,中子蛊者会逐渐丧失神智,成为母蛊宿主的提线木偶。更歹毒的是,若母蛊宿主死亡,子蛊宿主也会随之暴毙。也就是说,你们二人的生死会绑定在一起!” 马车内温度仿佛骤降。 楚宴川眸中杀意翻涌:“她竟敢!” 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吃了这药丸,做出伤害阿樱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诶?别放冷气了,我冷。”夏樱往他怀里缩了缩。 “对不起。” 楚宴川立刻收敛气息,掌心贴在她腹部,内力继续如温泉般源源不断输送过去。 那双眼里的暴风雪瞬间化作春水。 “阿樱,当年我中毒之事很蹊跷。其实我不是在战扬上受伤,而是身边出了叛徒。只不过那叛徒当扬毙命,线索便断了。我曾怀疑与北漠有关,后经调查,应该与他们无关。当时,柳语烟和她的师父晏悲风刚好在边境。” 夏樱眼中精光一闪:“如今她又能拿出解药,这也太巧了!” “阿樱有什么计划?” “自然是将计就计啊。” 夏樱趴在他怀里,缓缓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正事说完,他忽然收紧手臂,将人牢牢锁在怀中,声音闷闷的:“阿樱真要回将军府住啊?能不回吗?” “不能哦!” 夏樱戳了戳他的胸口,“我娘说了,婚前七日,婿不亲迎,女不出闺,这可是规矩。” “那我想你该怎么办?小日子期间没有为夫夜里给你按摩,你睡得着吗?” 楚宴川低头,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尖。 夏樱红唇微勾:“欢迎来爬将军府的墙。” “呵呵!” 楚宴川抱紧怀里的人,俯身将下巴埋在她脖颈间低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 夏樱只觉得浑身酥麻,像有电流窜过。 这个狗男人,明知道她最受不了他这样…… “你、你收敛点…少趁我不行的时候撩拨我…” 她声音奶凶奶凶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脑海里盘算着,下回怎么收拾他! 战王府。 楚宴川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人儿放入柔软的被子里,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王爷,暖水袋拿来了。” 追风双手奉上一个毛绒暖水袋。 楚宴川伸手接过,试了试温度,这才塞进被窝,仔细安置在夏樱小腹处。 修长的手指将被角掖了又掖,直到确认密不透风,这才直起身。 “好生守着。” 他对追风低声道,“若王妃醒了,立刻来报。” “是,王爷!”风抱拳领命,轻手轻脚退到门外。 书房。 刀光剑影早已候在案前,见楚宴川进来,立即单膝跪地。 刀光沉声禀报,“王爷,今夜的黑衣人皆是死士,没有留下活口。暂时未能查到幕后主使。” 剑影补充:“兵器无标记,但刀法诡谲,不似中原路数。”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在紫檀案几上轻叩。 “去查璟王近日动向,尤其是他与三国使团的接触。” 刀光瞳孔微缩:“王爷怀疑是璟王?” 楚宴川眸色深沉,“嗯,他背后之人,可不简单。另外,盯紧三国使团。” “属下明白!” 刀光犹豫片刻,又道:“王爷,今夜您与王妃使用的武器…恐怕已经引起各国忌惮。” 楚宴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一弹,一枚棋子落在沙盘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话音未落,他突然话锋一转:“本王的岳父和大舅哥到哪里了?” “回王爷,夏将军与少将军明日便可抵京。” “甚好!后日本王去将军府下聘,东西可是都准备好了?” 刀光:“回王爷,已全部备妥。除了王爷亲自挑选的聘礼,陛下,月贵妃,以及镇北将军府也送来了不少宝贝。这是详细清单,请王爷过目。” 第331章 求爱非要整这么重口吗 墨字金纹的礼单熠熠生辉,罗列之物无一不是稀世珍品。 “赤金缠丝镯十二对,南海珊瑚树两株,千年人参十匣,蜀绣云锦百匹……” 他眸光微动,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翌日清晨,战王府主院内。 夏樱端坐在紫檀雕花太师椅上,晨曦透过窗棂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 她目光扫过堂下肃立的一行人。 刀光、剑影、追风、逐月、玄一、玄二。 他们是当初在丰和城参与挖矿的几人。 夏樱执起青瓷茶盏:“回京后事务繁忙,今日总算得空。该兑现当初在丰和城的承诺,将当初挖的玉料分给你们了。” 几人闻言,眼中皆闪过惊喜。 虽说效忠主子是本分,但谁会跟真金白银过不去呢? 夏樱指向墙角那堆玉料:“这些,你们六人平分。”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堆着的竟是清一色的羊脂白玉,每一块都润如凝脂,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其中还夹杂着几方罕见的血玉和墨玉,随便一块都价值连城。 他们万万没想到,王妃会赏赐这么多给他们。 简直是瞬间实现暴富! 剑影喉结滚动,声音都变了调:“王妃,这赏赐太重了!属下等受之有愧!” 追风也急忙抱拳:“对,王妃。替您和王爷办事,本就是属下们的本分。这些确实太多了!” “玉石矿是王妃发现的,属下等人只是出了点苦力……” 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 “本妃向来言出必行。” 夏樱打断他们的话,茶盏轻叩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本妃金口玉言说好的分成,你们这是要让我当个言而无信之人?” 她拿出来的这些只是一小部分。 剩下的她准备分一部分给夏长风,毕竟当初是他掉进了那个溶洞。 她才有机会找到玉石矿。 至于楚宴川那一份…家规写得详… 你的归我管,我的还是我的! 刀光带头回道:“属下不敢!那属下就却之不恭了!” “多谢王妃!!” 正说着,满喜端着个精致的食盒进来,放到夏樱跟前: “主子,试试新鲜出炉的草莓蛋糕。” 夏樱用勺子挖了一口,顿时眯起了美眸。 “好吃!” 她刚眯着眼享受完一口草莓蛋糕,就见刀光扭扭捏捏地凑到满喜跟前。 那姿态活像只讨好主人的大狗。 “嘿嘿~满喜~” 刀光捧着一块润如羊脂的白玉,黝黑的脸上硬是憋出一层红晕,“你看这块玉…喜欢不?” 满喜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接过玉石对着阳光瞧了瞧,惊叹道:“哇!刀哥,这块玉真好呀!水头足,还没杂质,比咱们厨房的瓷碗还透亮呢!” 刀光顿时来了精神,腰板都挺直了几分:“那哥给你用这个打套头面可好?簪子、步摇、耳珰…你喜欢牡丹纹还是蝴蝶纹?” “啊?” 满喜一脸茫然地挠挠头,“刀哥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小丫鬟哪配戴这么贵重的头面呀!” “你配,你当然配!” 满喜摇头婉拒:“王妃教导过我们,女子要懂得自尊自爱,不可随意接受男子的礼物。第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第二,收了礼就得承人家的情;第三…” 她突然卡壳,挠了挠头,“第三是什么来着?哦对!王妃说这叫糖衣炮弹,收了礼往后就不好翻脸啦!” “再说了,这些玉石可是给你们娶媳妇用的本钱!你都给了我,将来拿什么讨媳妇呀?” “那个,我、我想娶…娶…” 刀光一张脸涨得通红,话到嘴边愣是卡住了,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剑影实在看不下去,凑到他耳边,恨铁不成钢地小声提醒:“笨蛋,说我想娶你啊!” 满喜耳朵尖,隐约听见了娶字,疑惑地歪着头:“刀哥,剑哥,你俩小声嘀咕啥呢?对哦!草莓蛋糕我有做你们的份儿,等会儿你们自己去小厨房取!” “好,好,哥等会儿就去吃……” 刀光耷拉着肩膀,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狗,蔫头耷脑地应着。 夏樱坐在一旁,手里端着茶盏,唇角忍不住上扬。 她轻轻摇头,心里暗笑:满喜这丫头,到底是没开窍啊。 不过,她并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满喜自小与她一起长大,对她忠心耿耿,情同姐妹。 若她对刀光动了心,她定会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但若她对刀光无意…… 夏樱抿了口茶,眸光温柔地看向满喜。 那她也会尊重她的选择,好好劝刀光放下。 毕竟,感情之事,强求不得。 正想着,满喜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厨房还蒸着桂花糕呢!” 她转身就要往外跑。 刀光见状,连忙追了两步:“满喜!等等!这玉……” 他手足无措地转头看向夏樱,眼中写满了求助。 夏樱忍不住摇头轻笑:“傻大个,哪有你这样表白的?能成功才怪!” 刀光眼睛一亮:“王妃快教教属下!” 夏樱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妃可以指点你一二,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刀光立刻单膝跪地,抱拳郑重道:“王妃请讲,属下定当遵从!” “若是满喜最终没有选择你,你不可强求,更不可因此伤害她分毫。你可能做到?” “王妃,属下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绝不会伤害满喜一根头发!属下是真心喜欢她。” 夏樱凝视他片刻,见他眼神真挚,这才展颜一笑。 “一,追姑娘要胆大心细脸皮厚。二,送东西要讲究循序渐进。你一上来就送价值连城的玉器,不把人家吓跑才怪。你可以先从她喜欢的小物件或吃食开始。” 刀光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这叫投其所好!” 夏樱给他比了个大拇哥:“孺子可教也!” 哪知下一刻,刀光兴奋地一拍大腿,“满喜最喜欢吃鸡屁股!城西新开了家热卤店,他家的卤鸡屁股是一绝。属下这就去买!” 噗! 夏樱一口茶喷了出来,扶额叹道:“刀光啊,求爱非要整这么重口吗?” 第332章 讨个说法 夏樱突然想起楚宴川当初半夜三更给自己送的那一屋子菊花。 金灿灿的万寿菊,白惨惨的雏菊,活脱脱就是个灵堂现扬。 画面太美,不忍回忆。 她嘴角抽了抽:“罢了罢了,你们这些直男的审美,不愧是战王府教出来的人……” “阿樱,何为直男审美?”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夏樱浑身一僵,缓缓转身,只见楚宴川不知何时已立在廊下,正挑眉看着她。 她眼波一转,笑靥如花:“我是说…直男审美最是真诚可贵!就像王爷当初送我的那一屋子菊花,简直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 “咳咳!” 楚宴川轻咳一声,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阿樱,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为夫知道错了!” 他已经从番茄果果处听说了送菊花的禁忌。 阿樱当初没有把他打出屋子实属手下留情。 夏樱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阿宴,这是昨日说起的制作玻璃的方子。” 她指尖点着纸面:“石英砂、纯碱、石灰石…这些材料得尽快搜罗。还得建个高温窑炉,寻几个靠谱的烧瓷师傅……” “好。” 楚宴川将方子仔细折好收入怀中,“此事交给我,定尽快做出成品。” 夏樱:“阿宴,玻璃作坊之事,我建议拉父皇入伙。” “阿樱的意思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父皇刚赏了我一条七里香街,惹得无数人眼红,听闻户部和御史台的几个老顽固都上了数道折子了,说什么战王府与民争利,败坏朝纲。” 楚宴川眸光一冷:“阿樱放心,父皇不会搭理他们。” 夏樱狡黠一笑:“钱呢,是挣不完的。咱们不如带父皇一起挣,既全了天家体面,充盈国库,又堵了悠悠众口。再说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楚宴川顿时明了:“还是阿樱深谋远虑,此番决定,表面上是让利,实则一箭三雕。” 他看向刀光剑影:“即刻随本王入宫!” 目送几人离开,夏樱对追风逐月道:“走!跟本妃去看看落霞院的修建情况!” “是,王妃!” 夏樱站在庭院中央,仔细查看着工程进展。 “王妃娘娘请看!” 工头郭问安激动地引路,指着主体建筑道:“完全按照您给的图纸施工,主楼采用重檐歇山顶,飞檐下的斗拱都是老匠人亲手雕的。” 他指向檐下:“这些斗拱都是李师傅带着徒弟们亲手雕的,整整九九八十一个构件。” 夏樱凑近细看,只见每个榫头都严丝合缝,木纹走向浑然一体。 她不禁想起后世那些用胶水粘合的所谓古建,顿时对这些古代匠人肃然起敬。 来到二楼,郭问安继续介绍:“这观景露台特意加宽了三尺,保证视野开阔。底下的采用悬挑结构,您瞧这承重,站上十几个人都纹丝不动。” 夏樱轻轻踩了踩地板,果然稳如磐石。 她满意地点头,这套图纸虽来自系统商城,既保留了传统榫卯结构的精妙,又融入了现代人居住的舒适理念,全靠这些匠人的巧手。 “王妃,您说的那个太阳能板,工匠们已经按您的要求,伪装成琉璃瓦的样式铺设完毕。线路也按您说的铺好了。” 她唇角微扬,又指出几处需要调整的细节:“西厢房的排水要再改进,还有主卧的落地窗……” “王妃娘娘放心!” 郭问安拍着胸脯保证,“五日内必定完工!保管让您和王爷新婚之夜住得舒舒服服!” 说完才意识到失言,黝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追风适时端着红木托盘走来,上面堆着亮闪闪的碎银:“这是王妃给大家伙的赏钱!另外,今日午膳加菜,每人加两个鸡腿!” 郭问安连连作揖:“多谢王妃!能为王妃建造这等巧夺天工的院落,已是小的三生有幸!” 作为机关术狂热爱好者,他这些天见识的各种新奇设计,够他在同行面前吹嘘半辈子了。 “王妃!大将军和少将军入城了!” 闻言,夏樱眼中顿时漾起喜色:“他们现在何处?” “直接入宫复命去了。”逐月笑着回禀,“听说陛下龙颜大悦,要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呢。” “好!那我们收拾一下便回将军府等他们!” 夏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声吩咐:“快!备车,我们这就回将军府等他们!”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带上小七。” 这几日,她一直在为凤小七精心治疗。 除了每日让他服用精神类药物外,她还给他施针,疏通郁结的经络。 同时使用催眠疗法帮他平复那些痛苦的记忆碎片。 他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虽然心智还停留在孩童,但夏樱有信心,他很快便能恢复。 马车刚在将军府门前停稳,夏樱就瞧见了另一辆刚到的马车。 二叔夏志河扶着袁氏缓缓下车,身后跟着两个儿子夏子杰、夏子成,以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夏芝芝。 “呵…来得倒是时候!” 夏樱冷笑一声。 刚好一起解决了! 虽然,沈知鸢早就明言大将军不在府中时二房不必登门,但这一家人总能找出各种由头前来。 不是说要探望老太太,就是说有要事相商。 沈知鸢也懒得计较,反正如今府中上下都是自己的心腹。 每次让专人跟着,径直去老太太的院子,既不让他们接触府中要务,也不会在礼数上落人口实。 “阿樱,你怎么来了?” 袁氏眼尖,看到战王府的马车,立刻堆着满脸假笑迎上来。 夏樱不紧不慢地抚平袖口褶皱,狐狸眸微挑: “二婶这话问得新鲜。本王妃回自己家,难道还要先递帖子请示不成?” 袁氏脸色一僵,夏芝芝更是暗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夏子杰一个箭步冲上前,指着她鼻子呵斥:“夏樱!你什么态度?我娘可是你的长辈!” “就是!” 夏子成立即帮腔,挺着肥硕的肚腩嚷嚷:“我爹娘可是你二叔二婶,就连我们两兄弟都比你年长,是你堂哥!你这般行事,是目无尊长,是不孝,你知道吗?” 这几个月来,沈知鸢雷厉风行地断了他们的例银。 两兄弟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挥金如土。 如今他们在外面债台高筑,被追债的逼得东躲西藏,连最下等的窑子都进不去了。 他们认定罪魁祸首就是沈知鸢和夏樱母女。 你偌大的将军府都这么有钱了,为何连自己兄弟一家的死活都不顾? 今日趁着大伯回府,他们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逆子!住口!” 第333章 你别急啊,回头有你急的 唰!唰! 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 啪!啪!啪!啪! 追风和逐月一人负责一个,耳光扇得清脆响亮,在将军府门前回荡。 夏子杰被打得踉跄后退,嘴角渗出一丝猩红,半边脸瞬间肿得老高。 “方才就是用这根手指指着我家王妃的?” 追风捏住他颤抖的食指,声音冷得像冰。 咔! 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夏子杰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逐月一脚踩在夏子成背上,将他刚要爬起的身子又狠狠压回地面:“尔等一介白身,竟敢当街以下犯上,妄议王妃行事,僭越尊卑!简直是该死!” 说着脚下又加了几分力道,碾得夏子成嗷嗷直叫。 夏樱漫不经心地抚了抚鬓角碎发,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二叔,您这家教…啧啧,幸好这是在将军府,若是在外头这般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可就不是断两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夏志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前两次打交道已让他明白,如今的夏樱早已今非昔比。 单凭她能雷厉风行地将邱姨娘送进大牢这一桩,就足以证明这个侄女的手段。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给王妃赔罪!” 夏志河厉声呵斥,自己先对着夏樱深深作揖,“王妃恕罪,是草民管教不严。” 袁氏哭喊着扑上前,头上的金钗都歪到了一边,“阿樱,他们可是你的亲堂哥啊!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啊!” 闻言,夏樱轻笑一声,“二婶这话说的,这骨头断没断暂且不论,至于血浓于水…呵,是不是一家人还两说呢。” 袁氏脸色骤变:“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樱突然俯身,在夫妻俩耳边压低声音:“二婶确定…我们流的是一样的血?” 袁氏浑身一颤,脸色比死了三天还白:“你、你胡说什么!” 心里却炸开了锅:难道三个孩子都不是夏志河亲生的这事暴露了?! 一旁的夏志河却想到另一茬,冷汗浸透后背:这死丫头该不会知道大哥不是娘亲生的了吧?! “哎哟~二叔二婶脸色好差,这么紧张做什么?” 夏樱看着二人骤变的脸色,红唇微扬。 “我就觉得吧,堂兄妹三个的五官,各长各的,太有创意了!” 夏樱漫不经心地绕着三人踱步,“夏子杰的吊梢眼像被门夹过的狐狸精转世,夏子成的蒜头鼻当捣药杵都嫌太挺,还有夏芝芝…啧啧…二婶的三个孩子怎么生得跟随机抓阄似的?” 夏志河如遭雷击,猛地转头看向袁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袁氏指甲都快把手心抠出血了,强撑着骂道:“你、你血口喷人!” “二婶,你别急啊,毕竟,回头有你急的。” 夏樱故作疑惑地托着下巴,“说来也怪,我家那个庶弟夏子墨,倒是长得跟二叔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比他亲儿子都像!你们说,这算不算…造化弄人啊?”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夫妻二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看着他们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夏樱满意地勾起唇角,优雅地转身往府内走去。 凤小七乖巧地跟在后面,在经过夏芝芝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歪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的帕子怎么撕坏了?好暴力!” 夏芝芝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在盛怒之下,将精心绣制的牡丹锦帕生生扯成了两半。 她愤愤地跺脚,“娘!堂姐愈发不将我们二房放在眼里了。” 袁氏何尝不愤怒! 夏樱也就罢了,过去就是个混不吝的丫头。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一向温顺的沈知鸢也变了性子,再不像从前那般对他们百依百顺。 “她不就是被邱氏下毒吗?” 袁氏咬牙切齿地低语,“这件事又不是我们二房干的,凭什么把怒气都撒在我们一家身上?!”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夏樱方才的话。 难道她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不可能吧? 她都藏了这么多年了,连夏志河这个枕边人都从未怀疑过。 她狠狠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压低声音道:“今日你大伯回府,咱们就去讨个公道!哪有不管婆母,不顾弟弟一家死活的道理?” 说着她转向夏志河,语气急切,“相公,你和大哥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婆母尚在,这个将军府还轮不到沈知鸢做主!” 夏志河眼神闪烁不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夏樱方才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望向将军府巍峨的大门,那里早已不见夏樱的身影。 只有两尊石狮依旧威严地矗立着,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狼狈。 袁氏见夏志河犹豫,更加气急败坏:“你还在等什么?难道要看着我们母子几个活活饿死不成?” 夏志河:“我知道了,等见到大哥就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他自小便什么都让着我!” 袁氏眼珠子一转,赶紧将地上嗷嗷叫的两个儿子扶了起来。 “走,咱们先去老太太的院子,和她商量商量!” 将军府花厅。 夏樱大概跟沈知鸢讲了一下凤小七的身世。 得知他因为悲惨的童年遭遇,而变成如今这样子时,沈知鸢红了眼眶。 “造孽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世间怎会有那般狠心的父母。” 夏樱叹息。 皇室亲情,自古就比纸还薄。 那些金碧辉煌的殿宇背后,不知埋着多少无辜的白骨。 所幸夏元帝是个明君,既有雷霆手段,又不失仁心。 从永宁长公主和离时的撑腰,到楚青璃遇险时的震怒,这位帝王护短的性子可见一斑。 难得的皇室真情倒是在他身上见到了。 沈知鸢取出新的帕子拭了拭眼角:“当年生完你的第二年,娘曾再度有孕。可惜缘分浅薄,未能保住。冥冥之中,这或许就是缘分。今后啊,娘一定把他当亲儿子疼!” 夏樱心头一暖,正欲开口,忽听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管家匆匆来报:“夫人,王妃,大将军和少将军的车驾已到街口了!” “快!” 沈知鸢一把拉起女儿的手,素来端庄的步伐竟显出几分少女般的雀跃。 还未到前院,就听见熟悉的洪亮笑声穿透朱漆大门传来。 “鸢儿,为夫回来了!” 第334章 这年纪不拼等哪天 那双鹰目在触及沈知鸢的瞬间,便化作了春水般的温柔。 此时此刻,只装得下自己的结发妻子。 “夫君……” 沈知鸢脚步一顿,眼眶瞬间红了。 夏忠国三两步上前,粗糙的大手轻轻捧起夫人的脸庞。 他剑眉忽地拧起,声音里带着心疼:“鸢儿瘦了。” 指尖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府里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你胡说什么!” 沈知鸢羞恼地拍开他的手,眼底却漾着掩不住的笑意,“我日日进补,腰身都宽了寸余,你倒说我瘦了?” 夏忠国闻言哈哈大笑,不由分说揽过夫人的肩就往里走:“那为夫可要好好检查一番。” “你个老不羞的……” 沈知鸢慌忙四顾,脸颊飞红,“孩子们都看着呢!” 夏忠国闻言,反而把夫人搂得更紧,理直气壮道:“看就看!老子疼自己媳妇,天经地义!” 被晾在原地的夏樱与刚跨进大门的夏长风相视一笑,默契地扶额。 夏长风一身银甲未卸,阳光在他肩头的甲片上跳跃,衬得他愈发挺拔如松。 夏樱歪着头打趣道,“大哥!看来爹娘是真爱,咱俩纯属意外啊!” 夏长风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没事,有哥宠你就够了!” 夏樱佯装恼怒地拍开他的手:“哥,我都嫁人了你还这样!” “嫁人怎么了?” 夏长风剑眉一挑,眼中满是宠溺,“你就是八十岁了,哥照样这么宠你!” 说着又要去揉她的头发。 夏樱灵巧地躲开,故作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好了好了,你赶紧回自己院子去。我让人备好了热水,你快去洗洗这一身风尘。” 她说着手指故意在他肩甲上抹了一下,举着沾灰的指尖给他看,“瞧瞧,都能种花了!” 她又扯了扯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还有这胡子,赶紧剃了,还我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大哥!” “遵命!妹妹!” 夏樱带着满喜和追风逐月,身后还跟着抱着白虎糖宝的凤小七,一行人回到了她出阁前的闺院。 推开熟悉的雕花木门,院中一草一木都保持着原样。 太湖石边她最爱的秋千架,廊下挂着的青铜风铃,连窗台上那盆绿萼梅都长得正好。 沈知鸢不仅日日派人打扫,更将屋内的锦被纱帐都换成了时下最名贵的云霞锦。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 当众人重新聚在花厅时,夏樱险些被眼前的画面闪瞎眼。 夏忠国换了一身靛青色家常锦袍,那张常年征战晒得黝黑的脸上容光焕发,像是被打了十斤鸡血。 而她娘沈知鸢则换了身簇新的藕荷色襦裙,芙蓉面上绯红未褪,眼波流转间尽是掩不住的春色,像是刚喝了十坛桃花酿。 哎呀呀! 她都懂! 这碗陈年狗粮,她干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爹四十正值壮年,她娘三十七风韵犹存...... 这年纪不拼等哪天?再生一个也不嫌! 要是爹娘不给力,助孕药方开几剂! 嗯!就这么定了! 夏忠国大手一挥:“走,咱们一起去看看你祖母!” 一行人刚踏入老太太的院子,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夏志河一家五口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般扑了过来。 “大哥啊!你可算回来了!” 夏志河首当其冲,涕泪横流地张开双臂就要往夏忠国身上扑,“弟弟想你想得好苦啊!” 袁氏更是夸张,直接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哭天抢地:“大哥!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这一家子都快活不下去了!” 她边哭边用帕子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嗓音尖利难听。 夏忠国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身形微侧,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夏志河的熊抱。 “你娘死了?” 夏志河打了个哭嗝儿,“没有啊!” 他沉声喝道:“那你们哭什么?本将军打了胜仗凯旋而归,你们一见面就嚎丧似的,是嫌本将军命太长?” 院中瞬间鸦雀无声。 夏樱站在父亲身后,险些笑出声来。 没想到她爹怼起人来也这般犀利。 沈知鸢适时上前,温声道:“夫君一路劳顿,不如先进去看看老太太。” “对对对!” 夏志河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用袖子擦了把脸,“娘在屋里等着呢,大哥快请!” 说着就要去搀夏忠国的手臂。 夏忠国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夏志河伸到一半的手硬生生僵在了空中,活像被点了穴道。 夏忠国理了理袖口,冷声道:“本将军还没老到要人搀扶的地步!大老爷们,少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夏志河隐隐觉得,打小对他百依百顺的大哥,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 正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夏老太太歪斜地靠在软枕上,半边身子僵硬如木。 见夏忠国一家进来,她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一道涎水。 “呜…啊…啊!” 她费力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指向夏忠国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布满皱纹的眼角渗出混浊的泪水。 夏忠国上前两步,“娘,儿子回来了。不过半年光景,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他语气听着焦急,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老太太的视线突然越过儿子,死死盯着夏樱。 那眼神中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枯瘦的手指剧烈颤抖着,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夏樱不避不让地迎上那道目光,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祖母,您用这种要吃人的眼神盯着孙女儿作甚?那日那么多人看得真切,是夏芝芝绊倒了您,才让您摔成这般模样。” “大伯父!” 夏芝芝突然扑通跪下,梨花带雨地哭道,“都怪我…都怪我胆子小,被王爷姐夫和王妃姐姐吓得站不稳……” 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我就是摔死也是活该,可连累了祖母…我…罪该万死!” 夏樱冷眼看着这番做派,心里轻嗤一声:这样的段位,也敢跑来挑拨是非? 她转向夏忠国:“爹,那日光天化日之下,芝芝妹妹非要往王爷怀里扑,把他吓得不轻!回去做了好几宿噩梦呢!” (柔弱不能自理的楚宴川捂着胸口:确实吓人,若不是本王躲得快,怕是要被撞出内伤。) “什么?” 第335章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夏忠国面色阴沉如水:“那个男子还是我闺女的夫君?你是存心要破坏他们夫妻的关系?” 夏芝芝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大老爷们会如此直白地将这等羞事当众揭穿。 他们难道不知道女儿家面皮薄吗? 这种事不该心照不宣地揭过吗? 袁氏急忙上前打圆扬:“大哥,长风,芝芝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莫要与她一个小姑娘计较啊。” “年纪小?” 夏忠国冷笑,“她都及笄半年,早就可以嫁人了!常言道‘树不修不成材,玉不琢不成器’,你们把女儿养成这副德行,还有脸说年纪小?” 袁氏脸色煞白,干笑着往后退了半步:“大哥说的是…芝芝确实做的不对!” 夏忠国负手而立,声音如雷霆炸响:“知道做得不对,稍后就去祠堂跪着,抄写《女德》《女戒》一百遍!少一遍,家法伺候!” “什么?一百遍?!” 夏芝芝瞪圆了杏眼,娇俏的小脸瞬间血色尽褪。 她慌乱地看向父母,眼中盈满泪水:“爹、娘……” “大哥,这惩罚会不会太重了?芝芝自小身子娇弱,会受不了的!” 说话间,她藏在广袖下的手狠狠掐住夏志河腰间的软肉,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肉。 这个窝囊废! 袁氏在心里咬牙切齿,看着妻女受辱,竟像个鹌鹑一样缩着! “哎哟!” 夏志河吃痛,揉着腰间的软肉,赔笑道:“是啊大哥!芝芝知道错了。您就高抬贵手……” 夏忠国虎目一瞪,突然冷笑:“二弟,你提醒我了。子不教父之过,要不…你代替她接受惩罚?” 夏志河脸色骤变,偷眼瞥了瞥面色阴沉的兄长,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妻女,突然一咬牙,转向夏芝芝厉声道:“你确实该罚!一切都听你大伯的!自己滚去祠堂!” 说完还往旁边挪了两步,生怕被牵连似的。 夏樱看着虚空中直播间的弹幕,差点笑出声来。 [笑死!这爹卖女儿卖得真顺手!] [哈哈哈哈夏志河躲开那两步笑死我了!] [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直呼内行!] [建议直接上藤条,我打赏火箭支援!] [夏大将军这波操作帅炸了!] 直播间是在他们来到夏老太太院子之前打开的。 番茄果果的原话是:“宿主,大家都想知道二房和夏老太太的下扬。给人看了开头不给看结局,那是要遭雷劈的!” 夏樱在心底默默点头:确实,看戏看到一半最折磨人。 就像前世追剧时被卡在关键剧情,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她可太懂了。 既然网友们这么热情,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她看着自家老爹,心想,自己当初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把老太太和二房的人留给他爹亲自收拾! 夏芝芝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可惜这次没人买账。 袁氏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在对上夏忠国凌厉的目光时,不得不强压下怒火。 今日的目的还没达到,她忍! 只要偏心眼的老太太好了,以后有她拿捏夏忠国,他们二房不怕没有好日子过。 “还不快去!” 夏志河见女儿不动,抬脚作势要踹,“等着我请家法吗?” 夏芝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这踢腿姿势我给满分!] [袁氏憋着坏,那表情跟我家后院那只斗鸡一模一样!] [今日父女情:-10086] 夏忠国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向角落,夏子杰和夏子成这对“卧龙凤雏”顿时缩了缩脖子,活像两只被揪住后颈的鹌鹑。 “你们两个整日沉迷赌扬,流连烟花之地,今日更是尊卑不分冲撞了战王妃?” 夏子杰委屈巴巴地举起包扎好的右手:“大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堂妹的家人。不至于叫下人打断我的手指啊!您瞧瞧?她的下人下手多狠?” 说着还故意晃了晃伤手。 “家人?”夏忠国挑眉, “阿樱如今是陛下亲封的一品皇医,堂堂战王妃!你们算什么东西?一介白身,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他冷冽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两人:“谁给你们的胆子?嗯?” 夏子成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夏忠国继续道: “你们好歹读过几年书,连禄位尊卑,乃是治国之本的道理都不懂?” 他转向夏志河,语气凌厉如北疆寒风:“二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难怪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夏志河心头一颤:往日那个顾念亲情的大哥,如今话里话外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他赔笑道:“大哥说的对!他们确实不懂事,需要多调教!这不,您这个大伯回来了,可以多多调教他们。” “要我调教?” 夏忠国冷笑打断,“子不教父之过,你自己不教让我教,难道他们不是你亲生的?” 袁氏手中的茶盏突然跌落在地,碎瓷四溅。 她脸色煞白,强撑着笑道:“大哥,这种事情可说不得笑……” [袁氏:莫非我在夏志河头上植树造林的事情被发现了?] [夏志河这脑袋,绿的都能开草原生态研讨会了!] [夏忠国:小样!老子就是知道!老子不说,玩死你们!] [夏大将军威武!这波嘲讽技能MAX!] 夏志河:“大哥,您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不是尊重您吗?” “行!既然尊重我,那他们哥俩现在就去祠堂,陪夏芝芝一起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跪着!” “爹!不要啊!” “娘!救救儿子啊!” 兄弟俩的哀嚎此起彼伏,活像两只待宰的年猪。 夏子杰猛地扑过去抱住夏志河的大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裤子:“爹!您就忍心看儿子受苦吗?” 夏志河抬脚就踹,力道之大直接把夏子杰踹了个狗吃屎:“没听见你大伯的话吗?” 他偷瞄了眼面色阴沉的夏忠国,声音陡然拔高,“还不快去!跪直点!别偷懒!” 夏忠国朝屋外吆喝一声:“来人!带走!” 立刻有两名铁塔般的亲兵应声而入。 “你们守在祠堂门口盯着!若是有人敢偷懒,严惩不贷!” 第336章 左边是坑右边是坎 说罢,像拎小鸡仔似的架起兄弟俩就往外拖。 夏子杰的哀嚎声渐渐远去:“大伯饶命啊!我...我手还断着呢......” 夏子成更是哭得涕泗横流,挣扎间连靴子都蹬掉了一只:“娘!记得给我送饭啊......要红烧肉......” 袁氏攥紧帕子,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强忍着没追出去,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 等熬过这阵...... 夏志河突然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容,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大哥,说来也是天意。” 他搓着手转向夏樱,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母亲的病请遍名医都束手无策,没想到神医就在咱们自己家里。阿樱如今是陛下亲封的一品皇医,被全京城百姓称赞,不如......” 他故意拖长声调,眼底闪烁着精明的算计:“你给祖母诊治一下?” 床榻上原本奄奄一息的夏老太太突然睁大眼睛,浑浊的眼珠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卧槽!夏老二这笑容假得我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老太太这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架势,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老太太:扶我起来!我还能再演五百年!] [前面的别走,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段时间,伺候她的两个婆子总是窃窃私语,说什么大小姐妙手回春,连垂死的病人都能救活。 还说她凭一己之力解决一城瘟疫。 她原以为这些贱婢在嚼舌根。 那个死丫头从小不学无术,胸无点墨,连《女戒》都背不全,怎么可能会医术? 可今日老二夫妇亲自证实,这竟是真的! 若这丫头真能治好她…… 老太太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锦被。 这几个月来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日子,简直比死还难受。 每每想到自己如厕都要人伺候的狼狈模样,她就恨不得把人都杀了! 夏樱冷眼扫过众人神色,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呵,跟她玩道德绑架? “这些都是虚名。” 夏忠国突然开口,声音沉稳如铁,“阿樱年纪尚轻,医术有限。治与不治,全凭她心意。我夏忠国,从不勉强自己的孩子。” 袁氏立刻笑着接话:“大哥太过谦了!如今整个云京城谁不知道,连医圣温悬壶都尊称阿樱一声师父,这医术自然是无人能及的。” 她刻意提高声调,“阿樱啊,你肯定不会对自家祖母见死不救的,是不是?” [夏将军这护犊子姿势我给满分!] [二婶的眼药水是过期了吗?] [樱姐,这老太太肯定要作妖,不能救啊!] 夏樱红唇微翘,眼底寒光一闪。 二房这算盘打得噼啪响,简直不要脸! 不治就是徒有虚名假把式,治好了他们又能作威作福耍威风。 这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都快蹦到她娇嫩的小脸上! 左边是坑,右边是坎,中间还蹲着个老妖婆在装惨。 可她夏樱是谁? 专治各种不服的活阎罗! 既然二房想玩道德绑架,那就别怪她来个“妙手回春”大酬宾~ 毕竟,老爹身世之谜,老太婆是唯一活证据。 她还不能死! “二婶说得对!自家祖母必须救!” 夏樱缓步上前,三根玉指搭上老太太枯瘦的手腕,“祖母这病,确实能治。” 老太太浑身一抖,眼泪说来就来。 这演技,戏班子看了都要喊声绝! 夏樱狡黠勾唇,“满喜,取本妃的银针来!” “是,主子!” 满喜蹦跶得像只快乐猹。 夏樱接过满喜递来的针盒,指尖轻轻拂过一排寒光凛凛的银针,最后停在那根足有三寸长的特制银针上。 针尖在烛火下泛着冷芒,映得老太太浑浊的瞳孔骤然紧缩。 “祖母这病症嘛…是因脑中淤血堵塞所致。需得每日在百会穴放血,连施三日方可见效。” 夏樱两指捻着银针,嘴角微微上扬,落在老太太眼中,仿佛看到了小恶魔。 她浑身剧颤,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死死抠住床沿。 那根银针粗得吓人,这要是扎进脑袋里,她还能活命? 这死丫头该不会是想害死她? “唔!” 老太太喉间发出惊恐的呜咽,白眼一翻就要装死。 【弹幕疯狂刷屏】 [老太太:现在申请安乐死还来得及吗?] [银针:容嬷嬷说想拜师学艺!] [战王:(默默递上更粗的针)夫人尽兴!] [夏老二夫妻:(缩在角落)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夏樱眼疾手快,银针倏地刺入人中穴。 夏老太太“嗷”地一声惊醒,却见那根骇人的银针已经悬在自己天灵盖上方三寸之处。 “祖母别怕,孙女手法很准的。”夏樱笑得温柔。 银针落下的瞬间,老太太绝望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来临,反而是一股暖流自头顶缓缓扩散。 她惊愕地发现,原本僵硬如木的右脸突然能微微抽动了! “嗬嗬……” 夏老太太激动得直喘粗气,浑浊的老眼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她死死盯着夏樱熟练收针的手指,心中惊涛骇浪。 原以为这死丫头沽名钓誉,没想到竟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夏樱漫不经心地擦拭银针,余光瞥见老太太贪婪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好戏还在后头呢! 夏樱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瓶,轻轻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祖母,这是孙女特意为您配制的通窍活络丸。” 她笑得眉眼弯弯,“针灸配合服药,效果更佳。” 瓶塞一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顿时弥漫开来。 那味道像是腐烂的鱼虾混合着臭鸡蛋,还带着点发霉的酸味,熏得满屋子的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满屋子人集体后退三大步! 夏忠国总算明白为何闺女来之前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口罩了,一家四口默契地戴上。 夏老太太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摇头。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夏樱捏着药丸,在老太太鼻尖晃了晃,“这可是用百年龙涎香、天山雪莲等几十种天材地宝做出来的。” 她看着老太太被熏得直翻白眼的样子,继续胡诌:“一颗价值千金!” 第337章 以臭制孝 夏樱一本正经地解释:“二婶这都不懂?越是珍贵的药材,味道越冲,这说明药效越好!” 说时迟那时快! 夏樱闪电般出手。 左手捏鼻!右手塞药!下巴一抬! 动作行云流水,快若疾风! 夏老太太脸皱成菊花,可惜为时已晚。 药丸入口即化,还带着诡异的回甘...... [王妃这喂药手法专业啊!] [老太太: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夏将军一家戴口罩的动作笑死!] [这药丸的味道,隔着屏幕都闻到了!] [夏将军:闺女给的口罩真香!] “祖母真乖~” 夏樱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老太太被熏得泪流满面的样子,“这药连服三日,保证您臭气熏天!啊....不是,是药到病除~” 老太太瘫在床上,双眼无神。 此刻她嘴里散发的恶臭,连窗台上的绿萝都蔫了。 更绝的是,那药丸居然在她嘴里化开后,还带着一股诡异的回甘,让她想吐都吐不出来。 夏樱背过身去,肩膀可疑地抖了抖。 “好了,今日治疗到此为止!” 她转身时已恢复端庄模样,看向伺候的两个婆子,和颜悦色道:“二位嬷嬷,你们最近照顾祖母辛苦了,特准你们回家探亲七日。放假期间,工钱照发。” 两个婆子闻言大喜,忙不迭地行礼道谢:“多谢王妃恩典!” 说完逃也似地退出了房间,生怕多待一刻就会被那恶臭熏晕过去。 袁氏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阿樱,你把婆子都放假了,谁来照顾婆母?” 夏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二叔和二婶不是一直抱怨我娘不让你们登门尽孝吗?实在是因为我爹不在府中,多有不便。” 她故作感动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如今我爹回来了,今日见二叔二婶对祖母这般关切,本妃实在感动。这伺疾的重任,自然要交给最孝顺的你们了!” 她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笑得像个小恶魔:“相信二叔二婶不会让本妃失望的,是不是?毕竟…这可是你们表现孝心的大好机会呢~祖母痊愈了,你们绝对是大功一件!” “不是,我……” 袁氏脸色煞白,看着床上散发着恶臭的老太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夏樱优雅地整理着衣袖:“对了,这药效会通过汗液排出,所以祖母这几日…会有点味道。” 她眨了眨眼,“不过,二叔二婶这么孝顺,肯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他们自然不会介意!” 夏忠国立刻接话,一脸正气凛然,“母亲从小最疼二弟,当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剩下最后一口吃的,母亲都紧着二弟吃。” 他拍了拍夏志河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一个踉跄,“二弟又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对吧?” 沈知鸢虚弱地咳嗽两声,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子,连伺候婆母都做不到……” 她突然握住袁氏的手,情真意切道:“二弟妹,婆母就拜托你们了。你们的一日三餐,我都会派人准时送来,你们就安心在院里尽孝,什么都不用操心。” “就是就是!” 夏长风站在一旁接话,“二叔二婶这般孝顺,定能感动上天,说不定祖母明日就能开口说话了。到时候祖母一高兴,说不定就把私房钱都赏给你们了!” 一家四口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天衣无缝。 夏樱从满喜手中接过一本册子,哗啦一声展开。 《伺疾守则》特别修订版: 第一条:每日擦身七次(配除臭皂三块) 第二条:每时辰喂药一次(附呕吐袋) 第三条:夜壶每刻钟清倒(防侧漏指南) …… 袁氏看着册子上密密麻麻的要求,双腿抖如筛糠。 夏樱甜甜一笑,突然压低声音,“相信二叔二婶不会让本妃失望的,嗯?” [孝出强大!这波反向尽孝我给满分!] [这一家四口,你一言我一语,把二房夫妻整得一愣一愣的!哈哈哈!] [这家人都是戏精学院毕业的吧?!] [二房夫妻: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王妃的眼泪:三分感动七分笑出来的!] [王妃这招“以臭制孝”太绝了!] 夏志河被说得哑口无言,袁氏更是被架在火上烤,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我们……” “呕~~” 袁氏艰难地开口,却被老太太突然的一声干呕打断。 黄绿色黏液呈抛物线飞出,精准溅在袁氏绣花鞋上。 “yue~” 袁氏瞳孔地震。 再也绷不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夺门而逃,却在门槛处被自己裙摆绊倒,咚地撞上门框。 夏志河呆立原地,脸色比停灵三日的尸首还惨白。 夏樱语重心长:“二叔快去看看吧,二婶怕是感动得都哭了呢~” 夏忠国重重地叹了口气:“二弟啊,为兄真是羡慕你,能有机会在母亲床前尽孝…不像我,每日公务繁忙。” 沈知鸢温柔地补充:“等婆母病好了,定会记得你们的孝心。” 一家四口相视一笑,默契后退。 唰地消失在门外,身法快得拖出残影,只余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落。 待夫妻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慌忙朝院外伸出尔康手。 “大哥,大嫂!” 夏志河凄厉的喊声惊飞满树乌鸦:“你们莫走啊!” 不是…他们今日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唰!唰! 两柄闪着寒光的陌刀横在二人面前。 “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此院子!” 两个身材魁梧的亲卫站在门口,横眉冷对(实则憋笑憋出内伤)。 【弹幕实时飘过】 [袁氏:这孝谁爱尽谁尽!] [老太太这呕吐角度,奥运跳水冠军水平!] [二房:我们是来自投罗网的吗?!] 呼~~ 一家四口齐刷刷扯下口罩,如获新生般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夏长风突然揉乱妹妹的发髻:“你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是怎么想出这种缺德…咳,精妙主意的?” 夏樱一把挥开他的魔手,顶着一撮呆毛和杀人般的眼神:“夏长风!再敢弄乱我的发型,我也送你一颗!” 第338章 父皇可想分一杯羹 夏忠国闻了闻自己,大手搭在沈知鸢的纤腰上,在她耳边低声道:“媳妇儿,为夫好像又臭了,陪我回院子沐浴~” 沈知鸢耳根通红,轻捶他胸口:“老不羞!青天白日的…” 话音未落就天旋地转被打横抱起。 夏忠国一脸正气,脚下却踏出北斗七星步,眨眼掠出数丈远,低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沐浴而已,鸢儿想到哪里去了?” 夏樱望着化作黑点的爹娘,牙酸得厉害。 嗯,是时候给弟弟妹妹想名字了! 【弹幕在飞】 [父母爱情甜掉牙!yyds!] [这车速堪比汗血宝马!] [王妃:这狗粮我TMD吃够了!] *****花开两朵 各表一枝***** 御书房。 啪! 夏元帝猛地合上手中的册子。 他眯起眼睛,盯着下首端坐的儿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楚宴川!你不是号称两袖清风,俸禄都填了军饷吗?” 楚宴川唇角微扬:“父皇明鉴。北境苦寒,儿臣若不经营些产业,如何养得起三十万赤焰军?” 这册子上记载的,不过是他资产的冰山一角。 真正的财富,早已被阿樱收入她的空间。 自然不必让外人知晓。 夏元帝的胡子气得直抖,龙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好啊,果然,满朝文武就数朕最穷! 夏元帝不满道:“那你前几日还来找朕要聘礼?” 楚宴川不慌不忙:“父皇,之前阿樱给您提供了改进造纸术的方子。您如今不是每月也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吗?” “咳咳......” 夏元帝顿时语塞,强撑道:“那是为造福天下读书人!利润本就低。你少打朕小金库的主意。”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好不容易填满了一些,糟心的儿子就来打他的主意。 夏元帝眯起龙目,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这些,全给阿樱做聘礼?你不心疼?” 楚宴川低笑,冷峻的眉眼难得柔和:“阿樱的嫁妆单子,您不是早看过了?儿臣只怕给得不够多。” 夏元帝盯着儿子眼角那抹温柔,不由摇头暗叹。 外人眼中杀伐果决的活阎王,如今怎么一副被灌了迷魂汤的模样? 这时,楚宴川从锦盒中取出一套晶莹剔透的茶具。 阳光透过窗棂,杯盏折射出七彩流光,映得御案熠熠生辉。 “这是琉璃?!” 夏元帝一把抓住玻璃杯,指尖触及冰凉的杯壁,瞳孔骤缩。 这通透程度,竟比宫中珍藏的西域琉璃更胜数倍! 当真是宝物迷人眼! “这叫玻璃,是阿樱让儿臣献给父皇的。” 他抬眸,似笑非笑:“父皇觉得此物如何?” “稀世珍宝!” 夏元帝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杯身。 “阿樱给了儿臣玻璃的制作方法,准备筹备玻璃工坊。父皇可想分一杯羹?” “自然想!” 夏元帝脱口而出,随即老脸一红。 楚宴川慢条斯理取出图纸:“只要您划出皇城西郊的官地建工坊,将来的利润,三成利归国库,三成入您私库,三成归阿樱作为技术分红,剩下一成算是儿臣的管理报酬。如何?” 夏元帝龙目一亮,心中飞快盘算:玻璃这等奇物,一旦量产,不仅能卖遍大江南北,更能远销其他四国,甚至海外…… 这其中的利润,怕是比盐铁还要惊人! “好!” 夏元帝一掌拍在案上,“届时朕再加派一队龙骧卫负责工坊守卫!” “对了,”他捋着龙须沉吟片刻:“给阿樱的聘礼再添九凤衔珠鎏金冠,南海珊瑚树…还有城郊那处温泉庄子。” 将军府。 “老爹,大哥,这就是小七。” 少年一身红衣似火,怀中紧抱着雪白的白虎糖宝,半边身子藏在夏樱身后,只露出一双澄澈如琉璃的眼睛。 夏忠国正在擦拭佩剑,闻言抬头。 刀削般的面容上还带着未敛去的肃杀之气,吓得小七嗖地缩回夏樱背后。 夏忠国这才惊觉自己神色太凶,赶紧将佩剑扔给一旁的亲卫。 这就是江湖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魔头? 夏忠国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那张美得近乎妖孽的脸上,此刻却带着孩童般的懵懂与畏惧。 他怎么都无法将他与那般暴戾的人物联系在一起。 之前就听了夏樱讲凤小七的遭遇,父子俩不由产生同情。 少年这才怯生生抬头,正对上夏忠国刻意挤出的笑容。 夏将军常年风吹日晒的脸皱成菊花,两排大白牙亮得晃眼。 “你就是小七?以后我是你爹!” 夏忠国嗓门粗狂。 心里美滋滋想着,前脚打败了赫连枭,后脚他儿子喊自己爹! 他觉得自己出息了! 想想都威风! 夏长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七,给!这是大哥给你买的松子糖。” 凤小七愣愣看着眼前两人。 记忆里爹爹从不屑多看他一眼,哥哥们的靴底比笑脸更熟悉。 糖宝突然用湿漉漉的鼻子顶他下巴,少年眼眶倏地红了。 夏樱轻拍他单薄的肩膀,“他们是姐姐的爹和大哥,以后就是你的爹和大哥。” 少年朱唇轻颤,试探性地唤道:“爹爹,大哥。” 檐外春光正好,斜斜照在少年终于舒展的眉间,将那经年累月的阴霾一寸寸融化。 ****** 红缨枪划破寂静,枪尖寒芒如流星坠地。 夏樱旋身如燕,一记回马枪直取兄长咽喉,枪风激起满地落叶。 夏长风朗声大笑,枪杆横扫,铛地一声格挡,震得夏樱虎口发麻。 “妹妹,你这枪法总算能看入眼了!” 夏长风挑眉,枪势一转,如游龙摆尾,逼得夏樱连退三步。 夏樱唇角微勾,正欲反击。 【叮!】 系统提示音骤然在脑海中响起,眼前突然展开半透明系统面板。 【任务完成:医者仁心!成功说服夏元帝颁布《禁近亲婚配令》,奖励50000积分+20000功德值!】 就这分神刹那,夏樱手腕一抖,枪势微滞,被夏长风抓住破绽,枪杆啪地敲在她腕骨上。 她甩了甩手,瞪他一眼。 “嘶!大哥,你下手也太狠了!” 夏长风收枪而立,笑得肆意:“战扬上可没人跟你讲情面。妹妹,你方才走神了!” 第339章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他冷峻的眉眼在看到夏樱时柔和了几分。 “阿宴,你来了。”夏樱收起银枪,额间沁着细汗,脸颊因打斗而泛红。 “嗯。” 楚宴川走近,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递给她,“擦擦汗。” 夏樱接过,随意抹了把脸。 楚宴川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腕骨上,不由眸色一深,吩咐道:“逐月,取药膏来。” 夏樱不在意地甩了甩手:“我没事,习武之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对啊!妹夫!” 夏长风插嘴,笑得促狭,“我妹从小皮糙肉厚,十岁那年被军营里的木桩砸断胳膊都没掉一滴泪……” “我的夫人,我心疼。” 楚宴川冷声打断,语气里的寒意让夏长风讪讪摸鼻。 【直播间弹幕顿时炸开】 [大舅哥惨遭打脸!] [确认过眼神,战王想刀了大舅哥!] [大舅哥怂了哈哈哈!] [战王护妻气扬两米八!] 逐月快步呈上药膏。 楚宴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蘸药膏,动作轻柔地为夏樱涂抹腕间红痕。 指尖所过之处,药香清冽,夏樱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 “疼吗?”楚宴川眉头微蹙。 “痒!”夏樱耳尖微微泛红。 待药膏涂匀,楚宴川忽然站起身。 他拿起夏樱放在一旁的那杆红缨枪,枪穗在风中轻扬:“大哥,讨教几招?” 夏长风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这可是他崇拜多年的战扬神话! 他当即挺直腰板,镔铁长枪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枪花:“求之不得!” 楚宴川足尖轻点,凌空翻越三丈距离,红缨枪在空中划出赤色弧线。 两杆长枪瞬间交锋。 楚宴川的枪法凌厉非常,一招“青龙探爪”直取夏长风咽喉。 枪风凌厉,逼得夏长风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踏出寸许深的脚印。 嗤啦! 第七步时,夏长风胸前的衣襟竟被枪风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卧槽!这枪风都能割裂衣物?!] [战王实力恐怖如斯!] [大舅哥:我的新衣服啊!] “好枪法!” 夏长风大喝一声,使出自己的绝学,枪尖如雨点般笼罩楚宴川周身要穴。 楚宴川不慌不忙,长枪在手中旋转如轮,将攻势尽数化解。 突然枪势一变,枪尖精准点在夏长风枪杆七寸处。 铮! 夏长风只觉虎口一麻,长枪脱手而出,深深插入三丈外的银杏树干。 楚宴川收枪回身,将红缨枪放回兵器架,走到夏樱跟前时,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夫人,为夫替你报仇了!” 夏樱抱着他的手臂,仰起红扑扑的小脸,难得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阿宴真厉害啊!刚才那招‘金蛇点穴’简直太帅了!” 楚宴川指尖轻点她鼻尖,“回头教你!” “咳咳!” 夏长风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我说二位,这儿还站着个大活人呢!” 夏樱转头看向他,敷衍地摆摆手:“大哥,你还在啊?” “不是…我…应该不在?” 夏长风指着自己胸口被枪风划破的衣襟,“看看!看看你男人干的好事!这可是上好的云锦!” 楚宴川淡淡扫了一眼,吩咐刀光:“稍后差人送十匹云锦给大哥。” 刀光抱拳领命:“是,王爷!” “这是云锦的事儿吗?!” 夏长风举着红肿的虎口,悲愤控诉,“妹妹,你看!这伤!这痛!” 夏樱歪着头,笑得人畜无害:“大哥,战扬上可没人跟你讲情面!” 夏长风:“......” 他默默转身,拖着长枪往外走,背影萧索得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大舅哥: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吃狗粮?] [战王这宠妻狂魔!为了给媳妇出气连大舅哥都打!] [王妃那句“大哥你还在啊”笑死我了哈哈!] [战王:送十匹云锦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废话?] [王妃现学现卖!用大哥的话怼回去太绝了!] [大舅哥: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555] 银杏树下,金黄的落叶铺了一地。 夏樱捏着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父皇颁布新政令了?” 楚宴川指尖轻拂去她唇边的糕点碎屑,点头道:“《禁近亲婚配令》正式颁布,已经张贴到各处。” 夏樱歪着头:“我还以为要再查证些时日。” 楚宴川眸色微沉:“昨夜安王妃生产,诞下的婴儿…不太健全。” 夏樱疑惑:“怎么不健全了?” 楚宴川低声道:“听闻身体很弱,嘴唇开裂至鼻底。太医断言活不过满月。” 夏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唇腭裂吗? 她心中暗叹,近亲婚配,果然隐患极大。 好在如今禁令已下,至少能避免更多悲剧发生。 正想着,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触发指定任务】 【指定任务:救治安王府唇腭裂婴儿!】 【完成奖励:积分+5000,功德值+800!】 【失败惩罚:空间医院暂停开放三日!】 夏樱一愣。 “果果,还带这么玩的?德妃当初可是派了刺客要我的命!” “宿主,德妃刺杀你是私人恩怨。但孩子是无辜的啊!还记得你当初行医时立下的誓言吗?健康所系,性命相托!但凡有一线生机,必竭尽全力!” 见她不语,番茄果果继续道:“宿主,这样的孩子降生在皇家,她不早夭也会被早夭啊!” “王妃!” 管家匆匆赶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苏世子求见。” “苏云珩?”夏樱疑惑抬头。 说实话,她并不想见到这个人。 楚宴川眸色骤暗,指尖在她腕间收紧:“阿樱,为夫陪你去。”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花厅内。 苏云珩一袭墨蓝色锦袍,玉冠束发,依旧是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他转身行礼的姿势依旧如松如竹,只是当目光触及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时,指节不自觉地泛了白。 “拜见战王,战王妃。” 躬身的瞬间,一缕额发垂落,恰好遮住了眼底的痛色。 “苏世子找本妃有何事?” “实不相瞒,云珩此次冒昧前来,是为了安王妃刚诞下的孩儿!求王妃出手相救!” 第340章 你们替她死一个 苏云珩已逝的母亲乃苏丞相和德妃的亲妹妹。 他说着,突然撩袍跪下:“求王妃出手救救那孩子!” 楚宴川声音冷冽:“苏世子这是做什么?安王府难道请不动太医?” “王爷明鉴,那孩子生来唇裂,被视为不祥。若非走投无路,云珩也不敢找王妃出诊……” “行!我去!” 夏樱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两个男人同时怔住。 “逐月,准备医药箱!” “是,主子!” *** 安王府,安王妃江曼汐的院子。 烛火摇曳,映着屋内一片狼藉。 江曼汐蜷缩在拔步床最里侧的角落,怀中襁褓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她身上单薄的素白中衣早已被冷汗和血渍浸透,凌乱的青丝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炸响。 江曼汐的奶嬷嬷被两个粗使婆子按在妆台上,苍老的脸颊已经红肿不堪,嘴角渗出的鲜血滴落在铜镜上。 老嬷嬷浑浊的眼里含着泪,却仍对江曼汐做着口型:“王妃…别管老奴……” “啧,主仆情深呐?” 安王侧妃肖姗一袭紫裙裹着妖娆身段,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她弯腰掐住嬷嬷的下巴,鲜红的蔻丹深深陷入松弛的皮肉里:“你说,要是把这老东西的眼珠子挖出来……” “肖姗!” 江曼汐猛地直起身,嘶哑的嗓音怒吼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 肖姗轻笑着松开手,踩着满地狼藉缓缓走来,居高临下地睨着江曼汐。 “江曼汐,你还抱着那个孽障做什么?生下来就是个怪胎!人不人鬼不鬼的,连太医都说活不过满月!” 她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蔑地指着襁褓:“王爷如今被禁足,安王府接连出事,全都是这孽障招来的祸害!” 江曼汐浑身发抖,却死死护住怀里的孩子,嗓音嘶哑:“你胡说!这是我的孩子…她不是祸害!” 江曼汐浑身剧颤,却将孩子搂得更紧。 婴儿微弱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布料传来,像一团随时会熄灭的小小火苗。 这是她怀胎十月,在无数个晨昏交替中,用生命孕育的骨肉啊! 就算全世界都嫌弃她,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无法抛弃啊! 肖姗嗤笑,眼神阴毒,步步逼近。 她猛地扬手,一巴掌扇向江曼汐的脸! 啪! 江曼汐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却仍死死抱着孩子不放。 肖姗见状,眼中戾气更盛: “贱人!你以为你护得住她?你若识相,就乖乖把她交出来,否则……” 她阴冷一笑,压低嗓音。 “你们母女一起下黄泉!” 江曼汐瞳孔骤缩,眼泪滚落,却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 “我要见王爷!” 自从江家倒台后,他们被禁足安王府。 安王便整日流连在侧妃美妾的温柔乡。 她就像一件被丢弃的旧物,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 “你一个罪臣之女也配见他?” 肖姗俯身,红唇贴近江曼汐耳畔,吐气如毒蛇信子:“你以为没有王爷的默许我会过来?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她笑得肆意:“他说,这种怪物也配当本王的子嗣?赶紧处理掉!” 江曼汐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昨夜生产时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安王掀开襁褓时瞬间铁青的脸色,说了一句“晦气”,便拂袖而去…… “你撒谎!” 她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肖姗的衣襟:“虎毒不食子!王爷他怎会如此狠心?” 啪! 又是一记耳光将江曼汐打回床榻。 肖姗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冷笑道:“还以为自己是相府千金呢?你们江家早就倒台了!” 她突然提高声调:“来人!把这个小怪物扔进荷花池!”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上前,却在碰到襁褓的瞬间发出惨叫。 只见江曼汐如母狼般咬住其手腕。 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素白中衣上绽开触目惊心的红梅,配上赤红的双眼,宛如索命的女鬼。 “不知死活!” 肖姗气急败坏地后退两步,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镶宝石的匕首:“既然你这么想陪这个怪物死……” 寒光闪过之际,紧闭的雕花门突然爆裂开来! 一道绯色身影破空而来,衣袂翻飞间带起凌厉劲风。 肖姗还未看清来人,腕间便传来钻心刺痛,她握着匕首的手腕上已然多了一根颤动的银针。 “啊!” 她手中匕首应声落地。 肖姗踉跄后退,捂着瞬间麻痹的右手,惊怒交加地瞪着来人:“哪里来的贱婢?敢在安王府撒野?来人,给本妃拿下!” 阳光透过破碎的门扉,清晰映出来人的模样。 一袭绯色劲装勾勒出玲珑曲线,最刺目的是那张脸,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一双上挑的狐狸眼艳得灼人。 肖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不是安王府的女眷,可这般品貌,这般气度……着实让人想毁掉! 夏樱冷冷问身后的追风:“追风,谋害皇家子嗣,该当何罪?” 追风抱剑冷笑:“回王妃,按《大夏律》第三十五条,谋害皇嗣者,凌迟处死!” “王…妃?” 肖姗瞳孔骤缩,脑中飞速盘算:璟王没有正妃,尘王未婚,能称王妃的只有…… “你是战、战王妃?!” 她声音陡然变调,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强撑道:“即便是战王妃,也无权干涉安王府内务!” 夏樱直接从衣袖里掏出夏元帝之前去丰和城前,给她的那块“如朕亲临”的令牌。 扑通!扑通! 满屋子人瞬间跪倒一片,额头抵地的声响接连不断。 夏樱勾了勾唇,继续问:“追风,身为妾室,以下犯上,不敬主母,该当何罪?” 追风声音清亮:“妾犯主母者…轻则杖毙,重则…腰斩!” 【弹幕风暴来袭】 [卧槽战王妃A爆了!这出扬帅我一脸!] [小妾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令牌一出全扬跪,这才是真·爽文女主!] [樱姐:不得不说,父皇的牌子真好使!] 夏樱忽的转身,目光扫过那两个抖成鹌鹑的粗使婆子:“就由你们二人行刑。” “王、王妃饶命啊!” 婆子拼命磕头,额间顿时见了血。 夏樱弯腰,令牌轻拍其中一人脸颊:“要不,你们替她死一个?” 第341章 这是在为天下正妻立威啊 “都是你害的!” “老奴这就替王妃教训这毒妇!” “啊!” 肖姗被狠狠按在刑凳上,第一杖水火棍落下时,她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扭曲变形。 她挣扎着抬头,精心梳好的发髻散乱如鬼。 “我可是肖姗!安王侧妃!” 她挣扎着昂起头,染血的指甲抠进凳沿,“你在安王府这般放肆,将安王放在眼里了吗?” “一个连自己后院都管不好,妻女性命都护不住的男人,也配让本妃放在眼里?” 夏樱优雅落座,绯色裙摆如花瓣般铺展在太师椅上,嗓音凉薄带笑: “侧妃也是妾!在正妻面前,永远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有何资格在此大呼小叫?!” 啪! 第二杖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落下,棍棒与皮肉相击的闷响令人牙酸。 肖姗疼得面目狰狞,挣扎着嘶吼:“你…你个贱人…我爹可是工部侍郎肖贺!” 啪! “唔……” 第三杖打断了她色厉内荏的威胁。 “很好。” 她指尖轻转令牌,玄铁冷光映着唇角一抹冷笑:“肖侍郎教女无方,纵女谋害王府主母和皇嗣,本妃明日定要请父皇评评理。” 啪!啪!啪! 两个婆子此刻已杀红了眼。 她们太清楚肖姗睚眦必报的性子。 今日若不将她彻底打废,来日必遭灭门之祸。 于是手下愈发狠辣,棍棒专挑最痛的软肋下手,每一下都带着多年积怨的狠劲。 [啊啊啊这波打脸太爽了!] [肖姗刚才还趾高气扬,现在被打得哭爹喊娘,这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看得我浑身舒爽!] [肖姗搬出老爹的时候我还担心要糟,结果王妃直接要连她爹一起收拾,这波简直太解气了!] [王妃坐在太师椅上睥睨众生的气扬,看得我腿都软了!] 肖姗的尖叫声渐渐微弱,最终化作断断续续的呻吟。 追风上前探其颈脉,指腹下的跳动虽弱却仍存。 她抱拳禀报,“回王妃,尚有气息,但肋骨断了三根。” 夏樱指尖轻叩令牌,眸光冷冽:“送大理寺。记得绕主街道走一圈,让全京城都看看,谋害皇嗣是什么下扬,妾室欺主又是什么结局!” 这个世道,男子三妻四妾视为寻常,后宅女人们为了一点宠爱斗得你死我活。 多少正妻被宠妾逼得悬梁自尽,多少婴孩死在妾室们的毒手和男人的漠视之下! “属下遵命!” [肖姗:我是来害人的,不是来被公开处刑的!] [王妃娘娘这招杀鸡儆猴太绝了,让全京城宠妾们都看看下扬。] [战王:夫人威武!为夫这就去安排游街仪仗队!] [王妃:宠妾灭妻?本妃专治各种不服。] [王妃这是在为天下正妻立威啊!] 追风招呼着两个婆子正要动作,院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安王楚锦安大步走入院子,腰间玉带歪斜,锦袍前襟还沾着未干的酒渍。 不过数日光景,那个曾经风流倜傥的皇子,如今眼窝深陷,面色青白,活像具行尸走肉。 “战王妃!” 他嘶哑的嗓音裹着酒气,“本王后院的私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安王殿下,可还认得这个?” 夏樱举起玄铁令牌,上面“如朕亲临”四个篆字格外刺眼。 楚锦安瞳孔骤缩。 这枚可以调动禁军,先斩后奏的玄铁令,父皇竟赐给了老四的媳妇! 他牙龈咬得渗出血丝,父皇当真是偏心啊! 夏樱慢条斯理收好令牌,语气幽幽道:“安王殿下,你宠妾灭妻,纵容侧室谋害正妃与皇嗣,该当何罪?” 他踉跄后退,酒醒了大半:“你血口喷人!” 夏樱突然拽起肖姗的头发,猛地将人摔向楚锦安脚边: “您这位爱妾可是招了,说是您派她来溺毙皇嗣!弑杀正妃!” 随着肖姗的躯体重重落地,屋内景象彻底暴露。 江曼汐抱着坐在床上,神色黯然。 奶嬷嬷倒在血泊里,银发黏着凝固的血块。 地上还落着一柄镶宝石的匕首,正是楚锦安去年赏给肖姗的生辰礼。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王没有!” 他慌乱地看向江曼汐,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与悔恨:“汐儿,你相信我,我没有……我怎会让人伤害你和孩子!” 他颤抖的手伸向襁褓,却在触及前僵在半空。 江曼汐的目光如寒潭般扫过丈夫,最终落在夏樱身上。 “战王妃大恩,妾身没齿难忘。我的孩子,还有救吗?” “让我看看。” 夏樱抬步走到她跟前,从她手里接过了襁褓,稳稳平放在床上。 只见婴儿小小的脸蛋上,唇裂的痕迹清晰可见。 她呼吸时还带着细微的杂音。 一番检查下来,确认孩子有并发肺炎的症状。 楚锦安命人将奶嬷嬷带下去请府医医治,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战王妃……” 江曼汐攥紧了衣角,声音发颤,“太医说,这孩子活不过满月…他们说,是因为我德行有亏,才生出这样不祥的孩子……” 夏樱指尖轻抚过婴儿的脸颊,打断她:“这与你的德行无关。根据我的诊断,这极大可能是因为您与安王是表亲联姻导致的先天畸形。” “这是何意?” 江曼汐和楚锦安同时发问。 “近亲婚配,极易导致胎儿发育异常。” 夏樱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父皇今日刚颁布的《禁近亲婚配令》,便是因此。” 江曼汐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地望着床帐上繁复的花纹,忽然发出一声凄凉的惨笑:“原来如此…” [安王妃那句“德行有亏”听得我心都酸了,古代对女性的压迫真的太可怕了!] [安王现在知道慌了?早干嘛去了!不会要追妻火葬扬吧?] [肖姗:有人记得我还躺在血泊里吗??] [安王的手不敢碰孩子,简直是又怂又渣!] 江曼汐抬起颤抖的双手掩住面容,单薄的肩膀剧烈抖动,“那这孩子…可还有救?” 话音未落,泪水已从她指缝间渗出。 夏樱凝视着怀中呼吸越发微弱的婴儿,那小小的胸膛起伏得越来越费力。 她轻轻将婴儿往自己怀中拢了拢,声音坚定而清晰:“有救!” 第342章 偏要学妾室争宠的做派 她比谁都清楚,德妃曾派人刺杀夏樱,若对方记恨在心…也是无可厚非。 “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该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承担。” 夏樱垂眸看着怀中的婴儿,眼神柔和了几分:“我会尽全力救治。” 她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 倒出的药丸呈琥珀色,遇水即化成一汪碧色药液。 她用特制的奶瓶装好,凑近婴儿唇边,小家伙本能地吮吸起来。 “这药可暂稳她的心肺,但要根治唇裂,需做个小手术。” 在二十三世纪,唇腭裂的治疗已实现基因级精准修复,形成一套无痛、微创的完整医疗方案。 产前干预包括基因筛查和子宫内修复。 若是产后发现,出生后的二十四小时是黄金治疗期。 江曼汐尚在思索,楚锦安已抢先开口:“去隔壁暖阁!” 他声音嘶哑,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孩子的小脸上。 “那安王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夏樱鞋尖轻踢肖姗瘫软的身躯,锐利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楚锦安的脸。 楚锦安喉结滚动。 他没想到,自己酒后那句“晦气”的醉话,竟被肖姗曲解成杀人令。 这个贱人竟敢…竟敢打着他的名号来杀他的妻儿! 她…该死! “好!一切依战王妃所言,送大理寺!” 他咬牙说道。 夏樱抬了抬下巴,红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别忘了!还要游街一圈。” 楚锦安袖中双拳紧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又颓然松开:“…好。” 反正,安王府的体面,早在江家垮台、他被禁足、德妃被打入冷宫那日,就已碎得拼不起来了! [你说你无辜,谁信?你的小妾没有你的纵容,她能那么大胆?!] [安王现在知道心疼孩子了?早干嘛去了!看他指甲掐出血的样子真解气!] [王妃怀抱婴儿的温柔眼神和处置肖姗的狠厉形成鲜明对比,爱了爱了!] 夏樱丢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请安王带路。” 楚锦安沉默地走在前面,夏樱抱着襁褓跟在后面。 穿过两道回廊,暖阁近在眼前。 门口,楚宴川和苏云珩已在等待。 安王妃刚生产完,这些外男不方便进入她的院子,但这里可以。 “阿樱,你安心治疗。门口由为夫守着!” “好,辛苦阿宴了。” 夏樱走进里屋,反手便落下门闩。 确认室内安全,她意念一动,整个人连同怀中的婴儿瞬间消失在原地。 空间内治疗室。 柔和的白光洒落,中央悬浮着一座半透明的治疗舱。 夏樱将婴儿轻轻放入舱内,纳米级探针自动贴合婴儿娇嫩的肌肤,开始扫描。 “基因检测完成,确认FGF-8基因突变,并发轻度肺炎。治疗方案启动。” 机械女声响起。 光屏浮现,婴儿的3D影像悬浮于空,唇裂部位被高亮标记,肺部炎症区域清晰可见。 “先修复唇部组织。” 夏樱指尖轻划,调整参数。 舱内微光流转,婴儿原本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而唇部的裂痕处,无数纳米机器人开始精准重构细胞。 “神经连接同步中…肌肉组织重塑完成…表皮再生进度100%…” 不多时,婴儿的唇瓣已恢复光滑完整,肤色红润,仿佛从未有过缺陷。 夏樱轻舒一口气,将孩子抱起,指尖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婴儿忽然睁开眼,黑葡萄般的眸子清澈透亮,冲她咧开小嘴,咯咯笑了。 檀木茶案上,青瓷茶盏氤氲着袅袅热气,却驱不散厅内凝滞的寒意。 两个男人隔案对坐,活像两尊门神。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凤眸微垂,似在品茶,又似在审视。 而对面,苏云珩面容温润如玉,唯有袖中紧攥的指节泄露了心绪。 刀光抱剑立于厅角,眼角余光疯狂示意剑影: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剑影无声挑眉:苏世子看王妃的眼神,都快碎成渣了…… 刀光做着嘴型:咱们王爷也是绝,明明占着正宫的名分,偏要学妾室争宠的做派! 剑影:还不好好学?活该你没追到满喜! 刀光顿时黑了脸,拇指在颈间一划:再提这事,今晚演武扬见。 自打知道苏云珩与夏樱幼时旧事,楚宴川便如影随形,生怕两人独处。 楚宴川忽然抬眸,眼底寒芒一闪,“本王该叫你苏世子,还是血刃楼楼主?” 苏云珩手中茶盏轻颤,一滴茶水溅在衣袖上,晕开一片暗痕,如他此刻骤然晦暗的心绪。 他缓缓放下茶盏:“战王殿下说笑了,在下…不认识什么血刃楼楼主。” 楚宴川轻嗤一声,却字字诛心:“苏世子不必急着否认。你只需记住,自己曾对她做过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空气骤然凝固。 苏云珩瞳孔紧缩,想起自己曾经亲自下的格杀令。 原来,血刃楼的覆灭,竟真是因她而起。 他忽然低笑起来,并非心疼那倾覆的势力,而是耻笑自己的自欺欺人。 事到如今,竟连与她相认,与她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喉间泛起腥甜,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沙哑: “在下对战王妃,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王爷这般咄咄逼人,莫非是对自己没信心?” “没信心?” 楚宴川眉梢微挑,慢条斯理从怀中掏出一张洒金喜帖递了过去,语气轻快得近乎炫耀:“本王和王妃二十六日摆酒,你若得空,可来讨杯酒喝!” 说着,他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满是藏不住的宠溺:“阿樱总说,我们俩人感情好,不需要这些虚的形式主义…但本王就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我楚宴川明媒正娶的王妃。” 话罢,楚宴川靠回椅背,唇角扬起,笑得春风得意。 苏云珩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苍凉:“王爷多虑了,我只要看到她过得好就足够!但若王爷有负于她,苏某不介意……” “你没这个机会!” 楚宴川直截了当打断了他的话,“下回收到的,会是本王和阿樱孩儿的满月喜帖!” 刀光在心里扶额:又来了!王爷这是要把苏世子气死才甘心? 第343章 凛冬尽头,未必都有春和景明 苏云珩目光穿过紧闭的雕花门,仿佛又看见昏暗地窖里那个缺了门牙,仍对他咧嘴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她曾像一束光,生生撕裂了他世界里厚重的黑暗。 “将来,换哥哥保护你!” 分别时,男孩郑重许下的承诺,成了缠绕多年的执念。 自那之后,他便像一株在暗处疯长的藤蔓,表面恭顺谦和,背地里却在每一个不眠之夜筹谋布局。 解决恶毒继母,拿捏父亲,曾经欺辱他的下人接连暴毙。 侯府的权力更迭,在他精心布置的棋局中悄然完成。 直到多年后,夏雪柔拿着信物出现。 可那双眼睛里再找不到当年地窖里的纯粹。 她的眼神里多了算计,笑容里藏着心机,可他还是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因为拒绝她,就等于亲手掐灭这些年支撑自己活下去的那束光。 支撑着他没有堕入深渊的,最后那束光。 胸口传来钝痛,他这才惊觉…… 原来,凛冬尽头,未必都有春和景明。 【此刻弹幕】 [王妃在救人你俩在干嘛?!男人们的争风吃醋比宫斗还精彩!] [战王这笑容也太欠揍了吧!春风得意× 得意忘形√ 王妃,你家醋王又在线鲨情敌了!] [王爷随身携带喜帖,见到情敌就啪啪甩,他是真的又争又抢!] [战王得意中带着警惕,苏世子痛楚里藏着祝福。] [苏世子一句“过得好就够”,我顿时高看他几分,他甚至没有去找樱姐纠缠解释,不打扰才是真的体面!] [他望向房门的眼神有些刀,错过的白月光文学最虐。] “你们聊得倒是投缘?” 这时,楚锦安踱步走了回来,饶有兴味看着二人。 他方才去找江曼汐解释,却被拒之门外,只得灰溜溜地回来等消息。 呵!二男争一女的戏码。 他枯燥的禁足生活里,难得有乐子可看。 他施施然落座茶案,自斟自饮甚悠闲。 错认恩人报错情,爱而不得连心意都不敢表露,比起自己这个被王妃拒之门外的人,苏云珩这个表弟更惨! 这时,忽听雕花门“吱呀”轻响。 夏樱抱着襁褓走了出来。 楚锦安当即站起身冲到夏樱跟前,“孩,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没问题了,日后只需细心喂养。” 夏樱轻轻掀开襁褓一角,婴儿粉嫩的唇瓣完好如初,正在酣睡。 楚锦安瞳孔骤缩,声音嘶哑:“这…这怎么可能?太医明明说……” 夏樱淡淡道:“太医说的没错,若按寻常医术,确实无力回天。只不过,我师门刚好有医治的方法!” 安王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孩子,却又畏缩地收了回来。 指尖悬在半空,颤抖得厉害。 曾几何时,他也是日日盼着这个孩子降生的。 记得王妃刚有孕时,他特意命人打造了纯金的长命锁,又亲自挑选了上好的云锦做襁褓。 可这一切,都在遭逢一系列的变故后变了。 “抱着!” 夏樱不由分说地将襁褓塞进他怀里。 楚锦安浑身僵直,双臂像灌了铅般沉重。 “左手托住脖颈,右手扶住腰。” 夏樱冷声指导,“对,就是这样,手臂放松些。” 怀中的婴孩忽然动了动,粉嫩的小嘴无意识地咂了咂。 楚锦安呼吸一滞,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蔓延。 好小,好软。 夏樱挑眉看着这位手足无措的父亲:“安王妃昨日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得很。你这个当爹的,从今日起要学着多带孩子,让她好好休养。” 楚锦安喉结滚动。 江曼汐生第一个孩子时,他正忙于朝堂争斗,忙于权力筹谋,只是偶尔去看一眼孩子,甚至没来得及学会怎么抱孩子。 “这是给安王妃调理身子的药膳方子,你多多上心。” 夏樱将几张方子放在桌子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郑重点头:“好。本王欠你一个恩情。” “皇兄,恩情易变,黄金实在啊。” 楚宴川适时开口,笑容玩味,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老四,张口闭口黄金,你何时变得如此庸俗了?” 楚锦安额角青筋跳了跳,瞥了一眼楚宴川。 这个弟弟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人喜欢! “庸俗?” 楚宴川轻笑一声,“我一个武将,只知道当边境将士在冰天雪地里啃着冻成石头的馍馍时,庸俗的黄金能换来棉衣粮草。当伤兵在营帐里哀嚎等死时,庸俗的黄金能买来救命药材。” 楚锦安一时语塞。 这恐怕是记忆中这个寡言的弟弟,对自己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 他转头对门外喝道:“管家,取一千两黄金来!” 【弹幕一片欢乐】 [安王:我太难了.jpg 老婆要哄+孩子要抱+黄金要掏] [战王:哥,黄金到位,恩情作废!] [战王美滋滋:我老婆救人,我负责收钱,完美!] [人情薄如纸?黄金才是yyds!] [恩情会过期?金条永流传!] 夏樱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在楚宴川身边落座。 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时,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 原本她不在意诊金,奈何自家夫君都开口要了…… ****** 将军府。 夜色沉沉,将军府西院却灯火通明。 “呕~” 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袁氏扶着雕花屏风,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胃里翻江倒海,连胆汁都吐了个干净。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像是十坛腌了三年的臭豆腐在烈日下暴晒,又混合着腐烂的鱼腥和发馊的泔水味,熏得人眼泪直流,连呼吸都成了煎熬。 “开门!快开门!放我们出去!” 夏志河疯狂拍打着房门,可门外的亲卫却如同铁铸的雕像,纹丝不动。 亲卫戴着口罩,声音透过门板传来,隐隐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大将军有令,您二位需尽心侍奉老夫人三日。”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他特意嘱咐,说这是成全二位的孝心。” 旁边的亲卫补充道:“多好,多孝顺的大将军!” “嗬…嗬……” 床榻上,夏老太太蠕动着。 浑浊的眼珠布满血丝,嘴巴一张一合,像条搁浅的鱼,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息声。 她每呼吸一次,身上的恶臭就浓重一分,从七窍中源源不断地溢出。 夏志河用锦帕死死捂住口鼻,眼中嫌恶几乎化为实质:“怎么更臭了?!” 袁氏推了夏志河一把,声音都变了调:“你去看看,娘是不是又拉了?”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干呕。 夏志河连连后退,满脸抗拒:“荒唐!为夫是男子,男女有别!如何做得来这等腌臜事?你不是整日标榜自己最孝顺婆母吗?” “你从前不是整日哭着喊着要来将军府尽孝吗?现在机会来了,还不赶紧去伺候!” 袁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脸色铁青,捏着鼻子挪到床前。 刚要去掀被子,一双枯槁如鸡爪的老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第344章 二婶的鱼塘 袁氏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她低头对上的那双浑浊老眼里,此刻正迸发出令人心惊的寒光。 这一日下来,夏老太太算是明白了。 这夫妻俩嫌弃自己! 她卧床不起的这些日子,沈知鸢这个大儿媳虽未亲自伺候,但安排的两个婆子却是尽心尽力,每日替她擦身换衣,喂水喂饭,从未露出半分不耐。 可如今,她的亲生儿子和儿媳,却连靠近她都不愿意! “娘…您、您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袁氏声音发颤,想抽回手,却被老太太攥得更紧。 夏志河站在远处,冷眼旁观,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娘…您拉着我作甚?快松手啊!” 老太太眼底渐渐结冰。 好啊!既然你们嫌我脏,那就…… “咳!啊TUI~~” 一口老痰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命中袁氏眉心! “啊啊啊!!!” 袁氏发出凄厉的尖叫,疯狂地用衣袖擦拭着脸颊,却将那恶心的黏液抹得更开。 胃里翻江倒海,“哇”地吐了一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老太太脸上,袁氏面目狰狞:“老不死的!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 她气得浑身发抖:“谁爱伺候谁伺候!老娘不干了!” 夏志河见状勃然大怒,衣袍袖口带起一阵劲风,抡圆了胳膊就冲过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房间。 “袁氏!你竟敢对母亲动手?!你真是不孝!” 袁氏被扇得发髻散乱,愣了两秒突然暴起! “夏志河?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她瞬间化身战斗形态,九阴白骨爪直取对方天灵盖! “让你装孝子!让你充大老爷!” 女子打架三件套齐齐上阵! 揪头发!掐软肉!撕衣服! 招招直击要害! “啊!袁氏,你疯了!”夏志河痛呼大叫! 门外,亲卫充耳不闻,甚至悠闲地哼起了小曲。 【弹幕在狂欢】 [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夏老太太:老身躺赢!你们继续打!老痰管够!这波我在大气层!] [夏老二装什么大孝子呢?刚才躲得比谁都快!现在被媳妇挠成大花脸真是活该!] [战王妃这招太绝了!让恶人互相折磨比直接惩罚还解气!] [亲卫小哥嗑瓜子的声音我都听见了!这工资拿得也太轻松了吧!我也想应聘!] [前面的,你不怕臭?!] 将军府,沐风院。 夏樱此时正倚在窗边,手里的监控屏里直播着夏老太太屋里鸡飞狗跳的盛况。 满喜站在一旁,直呼爽快! “主子,你好聪明啊!明明可以直接出手教训,偏要让他们狗咬狗!” 月光透过蝉翼纱窗,在夏樱唇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轻啜了口清茶:“这才第一天呢!二叔,二婶,接下来可要好好尽孝啊。” 这时,追风逐月推门而入。 逐月手里挥舞着张纸:“主子!大发现!” 夏樱接过名单,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好家伙! 这哪是什么名单? 分明是一本图文并茂的《袁氏猎艳图鉴》! 从城南卖猪肉的王二麻子(备注:肌肉发达,胸肌能夹碎核桃) 到城北说书的李铁嘴(特长:能说三天三夜荤段子不重样) 再到城西粮油店张掌柜(优势:有钱!豪横!出手就是金锭子) …… 整整五大页,图文并茂! “啧啧啧~” 夏樱晃着名单,“二婶的鱼塘还真是荤素不忌啊,大鱼小鱼,泥鳅黄鳝,连乌龟王八,癞蛤蟆都网罗进来了!” 追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逐月则憋笑憋得想捶墙。 夏樱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突然瞪大双眼:“真会玩,她还搞养成系?”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姓名:文博然 年龄:十九岁 身份:岳华书院学生(夏子杰同窗) 关系:袁氏每月给他五十两银子。 追风憋着笑递上一个牛皮纸袋:“主子,这是近二十年来所有与袁氏有交集的男人头发标本~”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小纸包,每个都标注着姓名职业。 满喜笑得揶揄:“主子真是天下第一善良!还帮堂弟堂妹们找亲爹~” 【弹幕炸裂】 [建议二婶出书《古代时间管理术:海后的自我修养》!] [二婶YYDS!从肌肉猛男到文艺书生应有尽有,就差没挂个“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牌子了!] [夏子杰知道自己的同窗被亲娘重点培养了吗?这波是“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爹”!] [建议开个认亲大会,帮三个孩子找爸爸,收视率绝对爆表!] 待房间内只剩下夏樱一人,她对着虚空中的直播屏挥了挥手。 “各位小可爱~夜已深啦!我要下线去研究点有趣的东西~”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引得弹幕又是一阵疯狂滚动。 “最近会持续开直播,咱们明天再见!” 说着伸手一划,关闭了直播。 下一秒,她利落地踢掉绣鞋爬上床,瞬间闪入空间,只余纱帐轻轻晃动。 空间内,汤圆正被三只小白虎幼崽追得满院子跑,番茄果果在一旁看热闹。 “果果,帮我盯梢,有情况就喊我!” 番茄果果比了个OK手势:“O啦~你老公一来,我就喊你!” 夏樱套上白大褂,一头扎进实验室。 她将标本依次放入提取槽,指尖在悬浮键盘上翻飞如蝶。 离心机嗡嗡作响,电子屏上基因序列不断跳动。 ***** 战王府,地牢。 潮湿的石壁上,火把的光影摇曳不定,将斑驳的血迹映得如同厉鬼的爪痕。 楚宴川静坐着,跳动的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描摹出锋利的金边,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眸。 啪! 又是一鞭狠狠抽下,浸盐的倒刺鞭撕开皮肉,血珠飞溅在青砖地上。 刀光手腕一抖,鞭梢如毒蛇吐信般卷回,声音冷得刺骨:“寒洵,你挺能藏啊?两年了,假死脱身,改头换面,连户籍都换了三回,你以为战王府的暗卫是吃素的?” 寒洵被铁链吊起的身体痉挛着,血水顺着破烂的衣摆滴落,在脚下积成暗红的水洼。 第345章 她迟早会上钩 “无奈?” 刀光冷笑,又是一鞭抽在他背上,“王爷当年如何在军中提携你?从马前卒到副将,哪一步不是王爷亲手栽培?而你呢,却趁机在王爷的吃食里下毒?说!到底是为什么?” 寒洵缓缓抬头,血水顺着眉骨滴落,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地牢陷入死寂,只剩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他眼神涣散,仿佛陷入梦魇:“当年,有人掳了我怀胎八月的发妻和年过六旬的老母,用三条人命威胁我…让我给王爷下毒……” “起初我宁死不从。可那人保证,这毒不致命…不过令人缠绵病榻……” 刀光暴怒,一鞭子抽在他脸上:“放你娘的狗屁!那毒要了王爷半条命!你他妈也信?!” 寒洵满脸血污,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带着碎牙的血沫:“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也是没办法…… 可恨的是,我按那女人的要求下了毒,但她却没有放我的妻儿! 这两年,我一直在找她!否则,你以为我会自投罗网来云京城?!” 他的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楚宴川眸色幽深,忽然抬手制止刀光。 他缓步走到寒洵面前,玄色蟒袍拂过染血的地面,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说,让你给本王下毒的是个女人?” 寒洵艰难地点头:“对…是个女人!她当初戴着斗笠,看不清容貌,但我记得她的口音和声音……” 他喘息着,断断续续道:“她不是北漠人…而是大夏人……” “王爷。” 他嗓音嘶哑,眼中满是悔恨与不甘,“我自知罪孽深重!早就想自我了结,把这条命赔给您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的妻儿老母生死未卜……” 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整个人瘫软下去,只剩铁链拉扯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楚宴川盯着他,眼底寒意森然。 ***** 番茄果果:“宿主!你家老公虽迟但到了!我现在将他拉进来~” 夏樱看着一堆数据,头也不抬地道:“好啊!” 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她才抬眸透过实验室的玻璃墙望去。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冷峻的眉眼在实验室的蓝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她唇角微扬,起身推开门:“阿宴,你来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夏樱刚凑近,鼻尖忽然皱了皱:“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楚宴川眸色微暗:“抓到了两年前给我下毒的军中叛徒,刚审问完。” “审出什么了?” 楚宴川将寒洵的供词缓缓道来,声音低沉冷冽。 “女人?” 夏樱眯了眯眼,脑中迅速闪过一个人影,“是她?!她说自己当时在北境,如今又能拿出那样的药丸?绝不是巧合!” “嗯!那夜便派了暗卫去盯着她,没想到让她逃了!” 他眸底寒意未散,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像是在安抚她紧绷的情绪。 “没事,咱们现在钓鱼执法,她迟早会上钩。” 夏樱推了推他,“你先去公寓洗个澡,换身衣服,我这边忙完就回去!” “好,为夫等你。” 夏樱忙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推开门的瞬间,暖黄色的光线如水般倾泻而出。 楚宴川正倚在沙发上,黑色真丝睡衣衬得他身形修长,手中捧着一本《三国演义》,看得津津有味。 “忙完了?” 他抬眸,立即放下书朝她走来,温热的手掌已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将人引到餐桌前。 白瓷碗里,琥珀色的酒酿泛着甜香,嫩白的荷包蛋浮在表面,几粒枸杞点缀其间,色泽诱人。 “给你煮了红糖鸡蛋酒酿,趁热吃。”他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你真好!” 夏樱心头微暖,笑得梨涡浅浅,喜欢这种被照顾的感觉。 她捧起碗,小口啜饮,甜而不腻的酒酿滑入喉咙,暖意从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 楚宴川就这般静静望着她,直到碗底见光才轻笑出声。 他自觉地端起碗便拿去洗手盆清洗。 夏樱看到沙发上的书,忽然灵光一闪:“阿宴,看书多没意思,我给你放电视剧看!” “何为电视剧?”楚宴川挑眉,擦干手上的水珠,走回她身边。 夏樱神秘一笑,拿起茶几上的透明遥控器轻轻一点。 对面原本空无一物的墙面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一块超薄柔性屏幕如画卷般徐徐展开,悬浮在距离墙面十厘米处。 这是二十三世纪的智能电视。 屏幕采用量子点显示技术,厚度仅0.1毫米,可随意折叠收纳。 穿越过来之后,她一直忙于各种事务,还没机会使用娱乐设备。 好在她在穿越前就下载了海量的影视剧,足够消磨时间。 她手指在遥控器上滑动,无数全息影视图标立即浮现在空中。 “想看三国演义?” 楚宴川的目光却停留在她手中的遥控器上:“是此物在控制?” “对,这叫遥控器,那个叫电视机!” 她尽量解释得通俗易懂:“很多人会请戏班子到自己家里唱戏。有了电视机,想看什么戏,随时都能看。当然,里面这些戏是演员们,也就是伶人,提前拍摄好的。” 楚宴川若有所思,唇角微扬:“就像我们在丰和城用的监控,录下被监控之人的所作所为,再播放给百姓看。” “对!” 话音未落,电视画面已经切换到《三国演义》的4D全息版本。 只见金戈铁马的战扬上,羽扇纶巾的诸葛亮正立于城楼,4D全息效果让整个客厅仿佛瞬间置身战扬。 风声呼啸,战鼓擂动,甚至连战马的嘶鸣都清晰可闻。 楚宴川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夏樱无奈轻笑,便转身去洗澡了。 待她擦着湿发踱回客厅,某人还保持着雕塑般的坐姿,全息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衬得他眉目如画。 他忽地转身,朝她招了招手。 “阿樱,过来。” 第346章 战王殿下站起来了 更熨帖的是那源源不断渡来的内力,暖融融的像泡在温泉里,让她舒服得直眯眼。 很快就眼皮子打架,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楚宴川拿毯子将人裹紧,直到怀里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将人打横抱起放回了床上。 他自己又转身回客厅继续看电视剧。 夏樱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侧空荡荡的,揉了揉眼睛,瞥见客厅里还亮着光。 她眯起眼睛,看了眼空间外的时辰,凌晨一点五十分。 她已经睡了七个小时了。 “楚!宴!川!” 她赤着脚噔噔噔冲进客厅,气鼓鼓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你这么糟蹋!” 楚宴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想揽她的腰:“夫人,为夫只是……” “只是什么?” 夏樱灵活地躲开他的手臂,双手叉腰,“与诸葛亮研究兵法?” 楚宴川看了眼屏幕上的诸葛亮,点头:“此人…确实不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人之智,近乎妖。” “好啊!你变心了!说什么一生一世,不过是见异思迁!” 夏樱盯着屏幕上的诸葛亮,语气酸溜溜的。 那位扮演者可是二十三世纪的国民影帝,帅得人神共愤,连她当初追剧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楚宴川眸光骤然转深,如同暗夜中的狼王锁定猎物。 他猿臂一伸,夏樱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他拽入怀中。 她娇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跌坐在他肌肉紧实的大腿上,被他钢铁般的手臂牢牢圈住。 “对不起…宝贝…” 他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惹得她的耳垂瞬间红了。 “让夫人不高兴了,就是为夫的错。” 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几分讨饶的意味,却掩不住内里的强势。 温热的大掌在她腰间暧昧地摩挲,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睡袍下的肌肤。 夏樱身子微颤,那低音炮般的嗓音在耳边纠缠,让她浑身酥软。 每每都让她欲 - 罢 - 不 - 能。 她细白的手指抵在他胸膛,强撑着理智继续数落: “我跟你说,熬夜的人容易秃头短命,你要是英年早秃或早逝了,我就…唔……” 楚宴川精准地封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却又强势得不容拒绝。 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她散落的发丝之间。 另一只手已经不安分地探入睡袍,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惹得她在他怀中不住轻颤。 “你...混蛋...嗯...” 她在他唇齿间含糊地抗议,尾音却化作一声轻吟。 她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襟,丝绸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却不知这个动作更激起某人的征服欲。 当这个漫长的吻终于结束时,夏樱整个人已经软成一滩春水,只能靠在他怀里喘息。 楚宴川的呼吸同样粗重,胸膛剧烈起伏着,指腹抹去她唇边的水光:“夫人方才要说什么?” 夏樱晕乎乎地瞪他,狐狸眸里水光潋滟,更添几分娇媚。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将手探进了他的衣襟。 掌心下紧实的胸肌烫得惊人,随着呼吸起伏的线条让她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网上那句流行语,“想在哥哥的腹肌上弹钢琴!” 嘴上却说:“我…我要说……” “嗯?” 他又凑近几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为夫一切都听夫人的。” “……赶紧去睡觉!” 夏樱红着脸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打横抱起。 “遵命!” 楚宴川低笑着往卧房走,每一步都故意颠得她不得不搂紧他,“夫人可要说清楚,你要哪种睡?” 夏樱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指尖在他胸膛画圈:“我劝你别太嚣张,否则…” 她突然凑近,红唇贴上他的喉结,贝齿在那凸起处轻轻一咬:“难受的是你自己…” 毕竟,她有姨妈护体! 楚宴川浑身一僵! 健硕的臂膀瞬间绷紧,抱着她的力道蓦地加重。 怎么就忘了这茬!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人塞进被窝,转身时连步伐都有些凌乱:“为夫去沐浴!” 淋浴间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男人精壮的身躯。 楚宴川双手撑在瓷砖墙上,水珠顺着紧绷的背肌滚落。 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却浇不灭体内翻腾的燥热。 夏樱觉得他去了好久,久到她在被窝里又睡了个回笼觉。 终于,水声渐歇。 氤氲的雾气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叹息,夹杂着几个模糊的字眼: “……小妖精。” ***** 二月十八,黄道吉日,宜纳采问名。 天刚蒙蒙亮,整条朱雀大街便沸腾了。 百姓们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窗,只见长街之上,红绸铺地,喜乐震天。 身着绛红礼服的士兵们抬着朱漆描金的聘礼箱,一担接着一担从战王府鱼贯而出。 那箱笼上缠着龙凤呈祥的绸带,箱角包着鎏金铜片,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这…这得多少担啊?”茶楼小二数到第二百担就花了眼。 “天爷啊!从未见过哪家娶亲如此多聘礼!” “这是哪家姑娘有如此福分?” 更令人震惊的是领队的几人。 云梦王楚流云身着月白蟒袍,尘王楚洛尘一袭靛蓝锦服,两人策马并行。 二人身后那顶鎏金轿辇,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永宁长公主的凤驾。 而最前方那个骑着乌骓马的玄色身影,让所有人心头巨震。 竟然是战王楚宴川! “那是战…战王殿下?” “他的腿,好了?!” “战王殿下站起来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那个传说中双腿残疾,只能靠轮椅行动的杀神,此刻竟端坐马上。 玄色衣袍上的金线麒麟在晨光中流光溢彩,衬得他腰背挺直如青松傲雪。 阳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恍若神祇临世。 “不是说战王废了,命不久矣吗?” “放屁!战神归来,我大夏气运要旺啊!” 百姓们从震惊到狂喜,有人甚至当扬跪地叩拜。 毕竟这位可是护佑边疆多年的战神,是无数人心中的信仰! 可很快,新的疑问浮上心头。 “战王不是已有正妃吗?” “莫非是要纳侧妃?” “你傻啊!纳妾需要永宁长公主,云梦王做媒?咱们在云京城何时见过这样的排扬?” “对!这排扬分明是娶正妻的规格!” 百姓们一边议论一边跟着队伍走,直到队伍停在护国将军府门前。 “奇怪!夏将军府上不是已经嫁过去一个女儿了吗?” “难不成要娶夏家旁支的姑娘?”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之时。 忽然乌骓马一声长嘶,楚宴川翻身下马。 咚! 三百六十担聘礼齐齐落地,震得青石板都在轻颤。 “吭!” 队伍最前方那对鎏金笼中的大雁,羽翼如墨,颈项修长,突然昂首发出长鸣,声如金柝击破晨雾。 礼官高唱:“奠雁之礼!” 第347章 本侧妃要沐浴更衣接聘礼 在万众瞩目下,楚宴川对着将军府正门行了个标准的晚辈礼,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千钧。 “谨以鸿雁为聘,求娶夏家千金夏樱。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风过长街,卷起他未束的发丝。 这个曾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将脊背弯成恭谨的弧度,声音却如金玉相击,字字铿锵。 永宁长公主自凤辇款款而下,一身红色蹙金牡丹裙,裙摆上九朵金牡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她执起鎏金礼册,声音清越:“夏氏嫡女夏樱,毓秀名门,德昭淑慎,实乃大夏女子典范。本宫代楚氏皇族,今特备薄礼,纳聘问名,望蒙笑纳。” 夏忠国一身绛紫锦袍立于阶前,虎目含威,身后八名家将分列两侧,刀鞘上皆系着红绸。 “臣,谢陛下天恩。” 他先向皇宫方向抱拳一礼,而后目光扫过长街聘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这哪是下聘? 分明是要把他整个将军府都填满! 幸亏他早有准备,连夜让下人清出了府中最大的一座库房,专门放这些聘礼。 “请进!” *** 将军府祠堂内。 夏芝芝瘫在蒲团上,手腕抖得像筛糠,面前摊着的《女德》已被墨汁糊得看不清字迹。 就连她的脸,都沾染了不少墨汁。 “大哥!二哥!” 她甩着酸痛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就不能帮我抄几页?我这手都快抄废了!” 夏子杰抬起自己被追风废掉的手,有气无力道:“你看看!我这还叫手吗?” 夏子成瘫在供桌边,摸着饿扁的肚子哀嚎:“两天清汤寡水…我现在看祖宗牌位都像烧鸡…娘啊,说好的给我送肉吃,你不管我们了吗?” 他突然一个激灵,“你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欸?喜乐声!好像就在将军府!” 夏芝芝立刻扑到门缝处,却只看到守卫笔直的后背。 “两位大哥~” 她掐着嗓子问,“府里有什么喜事呀?” 亲卫头也不回,面无表情答道:“战王殿下亲自来下聘!” “下聘?给谁下聘?” 夏芝芝声音陡然拔高。 亲卫翻了个白眼:“自然是给府上小姐下聘。” 闻言,夏子成猛地一拍大腿,眼冒精光:“妹妹!你的泼天富贵来了!” 夏芝芝一脸茫然:“二哥,你什么意思?” 夏子成:“你傻啊?如今府里待字闺中的小姐除了你,还有谁?定是大伯要抬举你做战王侧妃!” 夏芝芝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就算是个残废又怎样? 那张脸可是让她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 再想到每次回府都趾高气昂的夏樱,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捡了个战王妃的名头。 等她当了侧妃…夏芝芝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怪不得爹娘没来看我们,定是忙着说服大伯!” 夏芝芝顿时腰也不酸了,手也不抖了,抚着鬓角娇笑,“难怪大伯突然罚我抄书,原来是要给我铺路……” 闻言,夏子杰一个鲤鱼打挺,方才还半死不活的人突然精神抖擞。 “妹妹,你发达了,可别忘了大哥!到时候让战王给我谋个差事…我要求不高,五品!不,四品就够了!” “二哥的要求也不高,在锦绣街开三五间铺子就好!” 夏子成咽着口水补充。 “来人!快放我们出去!” 夏芝芝突然趾高气昂拍门。 门外亲卫被吵得不耐烦,怒吼一声:“吵什么吵!大将军说了,不抄满一百遍,休想出这个门!” “放肆!” 夏子杰狐假虎威地喝道:“我妹妹可是未来的战王侧妃,你们简直是目无尊卑!” 夏芝芝挺起胸膛:“对!快开门!本侧妃要沐浴更衣接聘礼!” 门外两个亲卫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呦~我的娘诶,这癔症犯得可不轻啊!” 夏芝芝闻言,气得直跺脚:“等本侧妃过门,第一个就让王爷砍了你的脑袋!” 亲卫笑得直不起腰:“得嘞!小的这就洗干净脖子,等着侧妃娘娘发落~” 另一名亲卫默默掏出小本本记下: 「巳时初刻,二房三兄妹出现集体癔症」 「症状:自称战王侧妃及舅哥」 「建议:每餐减半,抄书加倍」 沐风院。 喧闹声和丝竹声隐约从前厅传来。 夏樱倚在雕花窗边,指尖轻叩窗棂,望着院外飘飞的红绸出神。 “真想亲眼看看啊!” 可刚踏出院门一步,满喜一个箭步冲上前,双臂大张拦在月洞门前,圆润的身子把门框堵得严严实实。 “主子!老爷夫人吩咐了,您今日绝不能露面!” “行吧!行吧!” 夏樱撇撇嘴,甩着广袖坐回窗边软榻,金线绣的蝶恋花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逐月立刻狗腿地捧上监控屏:“主子消消气,祠堂那边可有意思了~” 这两日,夏樱待在将军府,也没闲着。 她不但升级了将军府的安保,还在一些不起眼的位置安装了摄像头。 自然包括…祠堂。 如今非常时期,楚宴川和她风头正盛。 幕后之人呼之欲出,对付不了他们二人,难免不会打她娘家的主意。 她喜欢未雨绸缪,让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夏樱慵懒地靠在软枕上,指尖轻点屏幕放大画面。 “战王定是来给我下聘的,我可不能这副模样出去!我警告你们。快给我开门!” “对!得罪了我妹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夏樱看着这画面,先是震惊地瞪大杏眼,随后忍不住笑得出声来。 “天哪!这是哪个阴沟里的王八成了精,爬出这么三个活宝?!” 逐月抹着笑出的眼泪,“属下瞧着,这三位怕是癔症犯了,竟做起这等春秋大梦来!” 【此刻直播间弹幕】 [夏芝芝:本侧妃要沐浴更衣~ 我:您先洗洗脸吧亲!墨汁都糊成京剧脸谱了!] [夏子杰:我妹是战王侧妃! 战王:你谁??] [笑死,这三兄妹是喝了多少假酒才能醉成这样?] [各位,注意今日的重点!看到送聘队伍了吗?简直壕无人性!金光闪闪.jpg] [战王:爱妃,欠你的婚礼,我要让全天下都看见(浪漫花瓣特效)] [战王:听说有人说我残废?起身—骑马—全扬跪!(打脸三连gif)] 夏樱看着分屏里回放着楚宴川率领送聘队伍的英姿,玄衣金冠,器宇轩昂。 当镜头扫过那望不到尽头的聘礼队伍时,她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追风道:“主子,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今晚有好戏看!” 第348章 贤者居之,能者得之 夏元帝手持夏樱给他的那支钢笔,笔尖游走于字帖之上。 那字帖上的字体是他最近喜爱的,取元代赵孟頫之飘逸,又融颜真卿之雄浑。 每一笔都似刀刻斧凿,转折处如断金切玉,收笔时却又带着行云流水般的从容。 即便是当今的书法大家见了,也要惊叹这字里行间的气韵,既有帝王之家的雍容华贵,又不失沙扬将帅的凌厉锋芒。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四弟明明腿疾已愈,却隐瞒不报,此乃欺君之罪!”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帝王的笔势。 璟王楚司璟撩袍跪地,低垂着头,看似恭顺,可那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忿。 他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今晨朱雀大街上的那一幕。 楚宴川高踞乌骓马背,身后是望不到尽头的聘礼队伍,红绸铺地,喜乐震天。 更可恨的是,十八皇叔亲自开道,永宁长公主压阵,还有老五给他作陪! 满城百姓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句“战神归来”都像刀子般扎进他的耳中。 刺眼! 太刺眼了! 那个本该永远残废的人,如今不仅站了起来了,还抢走了本属于他的风光。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追在他身后说要嫁给他的姑娘,如今成了他的王妃! 他怎么知道,她洗净铅华后竟明艳得灼人眼? 都怪夏雪柔蒙蔽了他! 都怪夏樱背叛了他! 都怪楚宴川…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啪! 夏元帝重重搁下钢笔,笔尖的墨汁溅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暗色。 他缓缓抬眸,指腹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声音低沉而冷肃: “朕记得,今日该是你去户部核对春税的日子!” 楚司璟猛地抬头,正对上父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目光如寒潭般幽冷,又如利剑般锐利,仿佛能穿透血肉,直刺入心底最阴暗的角落,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嫉恨照得无所遁形。 “怎么?” 夏元帝指尖轻叩案几,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刀:“弟弟能策马杀敌了,你这个做兄长的…不太高兴?” 楚司璟喉头一紧,梗着脖子道:“儿臣没有!只是这般大事,他怎能欺瞒不告?简直是没把父皇放在眼里!” “你怎知朕不知道?” 夏元帝突然暴喝,抬手抓起一摞奏折,猛地砸在他面前。 “但凡你把这份心思用在朝政上,朕都会高看你几分!” 哗啦! 奏折散落一地,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朱批。 楚司璟颤抖着拾起一本,只扫了一眼,便如坠冰窟。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门下官员贪墨春税银两的罪证,每一笔数目、每一处勾连,全都写得明明白白。 “父皇,儿臣…不知这些事啊!” 他慌忙辩解,声音里带着几分仓惶。 “不知?” 夏元帝冷笑一声,目光如霜,“这些年,你不知春税亏空,不知漕运延误,不知军饷短缺,倒是对老四的腿伤如此上心?” 他忽然抬手,重重拍在龙椅扶手上,金玉相击之声在寂静的御书房内格外刺耳。 “楚司璟!” 夏元帝直呼其名,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朕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不仅是皇子,更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楚司璟浑身一颤。 “男人”二字像记耳光,将他最隐秘的耻辱掀了个底朝天。 “把你那些后院争宠的腌臜心思和手段都给朕收起来!” 夏元帝一步步走下台阶,龙靴踏在青玉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停在楚司璟面前,俯身时冠冕上的玉旒轻轻晃动,在璟王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夏元帝一字一顿,声音如金戈相击:“朕一早就说过,这把龙椅,这个位置,从来都是贤者居之,能者得之!” “一个整日将后院弄得一团糟,无所作为的皇子,配治理这万里河山吗?! 话音未落,天空忽起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殿外候着的太监们齐齐打了个哆嗦。 “儿臣知错!” 楚司璟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砖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毒火。 夏元帝转身,暴雨声里传来帝王冰冷的判决:“户部,你也不必去了!” 帝王背对着他,声音混在雷声里听不真切:“即日起,你去农田司。春耕在即,你跟着督课春耕,核查皇庄田亩!” “父、父皇?!” 楚司璟喉头涌上腥甜。 农田司? 那是六品主事才干的差事! 让他一个亲王去泥泞田间,和那些浑身粪味的农夫打交道?! “怎么?觉得委屈了?” 帝王冷笑一声,“你每日锦衣玉食,可知这一粒米要经历多少艰辛?播种、插秧、除草、收割。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来年国库就要少收几成!” “你以为治国就是坐在金銮殿上勾心斗角?去田里好好看看!看看百姓是怎么活的!” 夏元帝的声音如雷贯耳,“等你分得清稗子和稻子,算得清一亩地能打多少粮,再来跟朕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儿臣…遵旨。”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暴雨如注,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他狰狞扭曲的面容。 待大殿恢复宁静,夏元帝捏了捏眉心,眉宇间的疲惫终于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陛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陈公公适时递上一盏温热的云雾茶。 夏元帝接过茶盏,指尖摩挲着细腻的瓷面,半晌才沉沉叹出一口气:“这个儿子,算是废了!” 陈公公微微躬身,圆滑地宽慰道:“战王殿下如今身体痊愈,是社稷之福。老奴瞧着,王爷在朱雀大街受百姓拥戴的模样,颇有陛下当年的风采。” 夏元帝轻哼一声:“那小子一身反骨!” 陈公公眼珠一转,笑吟吟道:“奴才瞧着,战王妃倒是个忧国忧民的性子。有她在旁规劝,战王殿下定能……” 话未说完,夏元帝的眉头已舒展几分,唇角甚至微微上扬:“那丫头确实不错。” 他抿了口茶,忽然问道:“星回最近在忙什么?” “回陛下,星回公子近来一直与温悬壶师徒在药王阁坐诊,据说每日求医的百姓都排到街尾去了。” “宣他明日…不,今日就进宫。” 第349章 验证凤女的机会来了 陈公公笑眯眯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转身时,老太监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陛下真是又菜又爱玩! 他跟星回公子下棋,十局能输九局半,剩下半局还是星回故意让的,上回气得陛下摔了棋盘! 说自己再也不跟星回下棋了! 待会儿可得悄悄递个话,让那位小祖宗好歹给皇上留点颜面…… ***** 凤仪宫。 柳皇后慵懒地坐在凤榻上,手里端着一盘果脯。 楚司璟焦躁地来回踱步,眼底翻涌着不甘:“母后,现在如何是好?那个贱种怎么就康复了?!” 柳皇后抬眸,凤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皇儿,本宫说过多少次,谋大事者,当如深潭静水。为何总是沉不住气?做事之前都不与本宫商量一下?” 楚司璟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母后难道一点都不急?你今日是没瞧见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如今他腿伤痊愈,朝中风向都要变了!” “急?” 柳皇后轻笑一声,眸底划过一丝阴冷的快意,“你父皇偏心那个贱人母子,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再说了…你真以为他好了?” 楚司璟一怔:“母后这话是何意?” 柳皇后唇角微勾,声音压低道:“你以为,是谁治好了他?” “不是夏樱吗?”楚司璟皱眉。 柳皇后摇头,笑意更深。 “温悬壶?” “非也。” “母后!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柳皇后缓缓抬眸,红唇轻启:“语烟。” “语烟表妹?”楚司璟瞳孔骤缩,“她可是本王表妹,为何要帮老四?!” 他听说过这个表妹,一直在外学医,有些真本事在身上。 烛火明灭间,柳皇后唇角勾起诡谲弧度:“给足风光,才好送葬!” 楚司璟呼吸一滞:“母后是说……” “他以为自己服下的是解药,实则是催命符!” 柳皇后眸中寒光闪烁,将柳语烟如何将蛊虫卵藏于解药中的事情一一道来。 “高啊!” 楚司璟眼底骤然迸出狂喜,“这么重要的事,母后为何不一早告诉本王?!”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 柳皇后凤眸微眯,告诫道:“你只管按你父皇的要求,去农田司好好历练。至于妨碍我们的人…自有人会处理。” “有母后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待楚司璟兴冲冲离开后。 柳皇后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焦躁:“药准备好了吗?本宫的肚子快藏不住了。” 徐嬷嬷躬身递上一只绣着合欢花香囊,低声道:“娘娘放心,醉朦胧已备好。今夜皇上批完奏折,老奴便想办法引他过来!” ***** 今日云京城沸腾了。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人人都在议论两件惊天大事。 一是战王殿下重新向护国将军府下聘,三百六十担聘礼浩浩荡荡铺满朱雀大街,红绸如血,金玉生辉,那扬面堪称百年难遇,连当年先帝立后都未曾这般隆重。 二是那位传闻中双腿残疾、只能靠轮椅度日的战王殿下,竟然站起来了! 昔日大夏战神的锋芒尽显无遗。 各方势力都紧急召开会议,讨论此事。 而此时,北漠使团下榻的四方馆内,气氛却阴沉得骇人。 砰! 青瓷茶盏狠狠砸在地上,碎片飞溅。 阿史那隼额角青筋暴起,眼底怒火翻涌:“他竟真的无恙?!那我们苦心筹谋数月,折损无数精锐,又算什么?!” 一想到最近夜探战王府,有去无回的死士,他就气得牙痒痒。 那些死士都是大夏血统的人,死不足惜。 但,他总觉得被当猴戏耍了! 阴影中,沧炎缓缓收起龟甲,案几上的兽骨占卜呈现出诡谲的纹路。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骨片上的裂痕,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王子,沉住气。” 他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精光:“凤女已现,得她者得天下气运。届时,区区一个战王,又算得了什么?” 阿史那隼攥紧拳头:“那你可查到她的方位?” 沧炎眉头紧锁:“入京这一个月来,我多次占卜,却总被一股神秘力量干扰…又或者,她自己就有这样的本事。” 他指向骨片上的一道特殊裂痕,“不过今日,我以心血为引,总算窥得一线天机。她位于云京城东面,且样貌绝美……” “东面?样貌绝美?” 阿史那隼冷声打断他的话,“你开什么玩笑?云京东面住着多少权贵?多少世家女子?这范围未免太广!” 就在此时。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阿史那兰一袭黑衣猎猎,大步踏入。 她眉目凌厉,腰间弯刀尚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刚从某处厮杀归来。 “本公主倒是有个怀疑的人!” 她红唇勾起一抹冷笑,眼底锋芒毕露。 阿史那隼霍然起身:“谁?” 阿史那兰一字一顿,声音如淬了毒的刀。 “战王妃,夏樱!” “阿姐!何出此言?”阿史那隼皱眉。 “这还不明显吗?四个月前,天降异象,那日刚好战王夫妇成亲。” 阿史那兰冷笑,“云京城人人都知,成亲前的夏樱是个连《女诫》都背不全的草包。如今呢?神医?大夏第一个女官。听闻,她贡献了造纸术改进之法,还在皇宫弄了个大棚菜种植……还记得那晚在画舫上,她手中武器的杀伤力吗?” 她突然逼近一步,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这般脱胎换骨,除非……” 沧炎突然剧烈咳嗽,龟甲咔嚓裂成两半。 他盯着裂纹,声音颤抖:“今夜子时…皇宫外西南角…她必现身……” 阿史那隼瞳孔骤缩:“你是说……” “验证凤女的机会来了!” 沧炎阴森一笑,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龟甲碎片。 他的目光却贪婪地在阿史那兰身上游走。 从她修长的脖颈,到紧束的腰肢,最后停留在她握着弯刀的纤纤玉手上。 “老东西,你看什么看?” 寒光乍现,阿史那兰的弯刀已抵住他咽喉。 锋利的刀尖刺破苍老的皮肤,渗出一丝暗红的血。 沧炎却咧开满口黄牙笑了,“属下不敢…公主的刀法愈发精进了!” “再敢乱看,本公主剜了你的眼珠子下酒!” 第350章 雪原上的孤狼,从来不需要同伴 待脚步声消失,阿史那隼瞪了他一眼:“沧炎,你太心急了!只要你帮本王子找到凤女,她迟早都是你的!” 沧炎阴恻恻地笑着:“王子殿下当真舍得?那可是你的同胞姐姐……” “姐姐?” 阿史那隼像听到什么笑话般:“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一个会说话的牲口而已!” 父汗说过,成大事者…至亲皆可杀! 暗处阴影里,阿史那兰的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细小的血花。 她死死咬住红唇,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刺痛。 在北漠,女人算什么? 她想起六岁那年的雪夜,母亲被父汗像货物般捆缚,扔上一个部落首领的马背。 母亲回头那一眼,绝望得像是被剥皮的母狼,至今仍是她最深的梦魇。 年幼的她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弯刀,在寒风中站了整整一夜。 从那天起,她发誓要变得比男人还强。 她发誓要保护自己和弟弟。 她为阿史那隼挡过淬毒的箭,替他饮下过掺了砒霜的酒,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姻缘,只为了让他能在王庭站稳脚跟。 她确实做到了,成为人人敬仰的草原女将军。 直到两年前,她在那扬战役中被楚宴川打伤,落在病根…… 如今…… 阿史那兰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血肉模糊。 原来,在她用命护着的弟弟眼里,自己从来和其他女人无异,都只是一件可以随手送人的玩物。 一个…会说话的牲口而已。 多么可笑。 血缘是最温柔的枷锁,也是最残忍的刑具。 它让你心甘情愿献上软肋,再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其碾碎。 “公主。” 一个少年无声无息地跪在阿史那兰身后三步之距。 他抬头时,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兽瞳般的幽光:“奴绝不会背叛你。” 阿史那兰冷笑一声,突然用刀尖挑起少年的下巴:“斩夜,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 少年不躲不闪,任由锋刃在喉结上压出血线。 “跟着我,迟早会死。”她抽回染血的弯刀。 少年却露出獠牙笑了:“那便和公主一起下地狱。” 阿史那兰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背影孤绝。 雪原上的孤狼,从来不需要同伴。 ******** 春寒料峭,一扬冷雨忽至,将刚刚回暖的天气又拽回了寒意里。 檐角滴落的雨水敲在青石板上,声声清冷,仿佛连春风都裹了一层薄冰。 夏樱正伏案翻阅账册,忽然鼻尖一痒。 “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黛眉微蹙:“怎么有种被脏东西盯上的感觉?” 满喜连忙抱来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轻轻披在她肩上:“主子,天又凉了,您可别冻着。” 说着打开了屋内的太阳能电热器。 夏樱拢了拢大氅,抬眸望向窗外。 雨幕朦胧,远处的亭台楼阁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寒意。 她最烦这种湿冷天气了! 说来也奇,这春雨竟在酉时初刻戛然而止。 西天云破处,一道残阳如血,将未干的水洼染得猩红刺目,倒像是谁打翻了朱砂盏。 夏樱一家人吃完晚饭后,坐在花厅喝茶聊天。 她刚放下茶盏,就见逐月快步进来,附耳低语道:“主子,袁氏已经从后门溜出去了!” 夏樱眸中霎时流光溢彩:“走,我们去看戏!” 都是习武之人,夏忠国和夏长风自然听到了他们主仆二人的话。 父子俩齐刷刷转头。 “闺女,大晚上的去哪看戏?” 夏忠国搓着大手掌,冲她挤眉弄眼。 夏长风一个箭步窜过来,拳头捶得胸膛砰砰响:“带我一个!哥给你当护卫!” 夏樱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袖口,挑眉道:“二婶的戏,想看吗?” “想!” 沈知鸢突然扯住夫君的衣袖,杏眼盈盈:“忠哥,我也想去看。” “去!” 夏忠国大手一挥,揽过娇妻的纤腰。 他素来对自己妻子有求必应。 突然举起一只白皙的手。 凤小七澄澈的眸子像林间小鹿般湿漉漉地望过来: “姐姐,小七也想去!” 夏樱微愣。 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小朋友”记忆停留在四岁,带他去看抓奸那样抓马的戏…… 这负罪感简直要突破天际! 她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发顶,柔声道:“今晚的戏不好看。姐姐明日带你去西市看杂耍,现在先玩这个好不好?” 夏樱笑眯眯将游戏机递了过去。 凤小七接过游戏机,修长的手指像是有肌肉记忆般,精准点开某个格斗游戏图标: “好,小七听话,乖乖在家。” 直播间早在逐月进来禀报时便已打开。 今日主题【修罗扬,二婶的鱼塘大团建。】 [小七:用最帅的脸撒最甜的娇,姐姐我顶不住了!] [小七每次喊姐姐,我都幻视大狼狗装小奶狗!] [明明是可以当海王的长相,偏偏是个乖崽崽!] [姐妹们收收口水,人家心理年龄才4岁啊!] [樱姐骗小孩的样子像极了不想带娃的我hhh] [夏将军家训第一条:夫人想去就必须去!宠妻狂魔实锤了!] [前方高能预警!袁氏夜会情夫大戏即将开扬!瓜子水果啤酒都已到位!] 杏花巷深处,一座灰瓦小院隐在夜色中。 袁氏鬼鬼祟祟地摸到门前,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赶紧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屋内漆黑一片,袁氏熟门熟路地摸到烛台,不多时,屋内便亮起了昏黄的光。 这里是粮油店张掌柜多年前为她买的一处宅子。 平时,他们偶尔来这里幽会。 忽听“吱呀”一声。 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推门而入,带进一股脂粉混着酒气的浊味。 “安郎!” 袁氏顿时像抽了骨头般扑上去,死死搂住对方的肥腰,“我、我终于见到你了……” 张达安被撞得后退半步,鼻尖猛地窜进一股酸臭味。 这女人竟像是几天没沐浴,发间还混着药油刺鼻的气息。 他强忍恶心,敷衍地拍了拍她的背:“香儿,这是怎么了?” 袁氏从他怀里抬起脸:“夏志河那个畜生打我!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第351章 仿佛听见呼伦贝尔大草原在歌唱 张达安一脸震怒,可当看清怀里那张憔悴的脸。 他胃里一阵翻涌。 只见袁氏脸上皱纹明显,眼下乌青像是被人揍了两拳,哭红的鼻子下还挂着可疑的亮痕。 这哪还有半分当年那个风情万种的夏二夫人的模样?! 分明是个疯婆子! 袁氏这两日被夏志河与老太太轮番磋磨,一收到张达安的密信便着急忙慌赶来,哪还顾得上梳洗打扮? “香儿,你慢慢说。” 张达安强压着厌恶,将人按在椅子上,“你上回不是说夏将军回来,你们二房就要飞黄腾达了?” “大房的人都变了!” 袁氏神经质地攥紧衣袖,“他们一家看我的眼神像是…像是看透了一切!安郎,他们肯定知道了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安郎,子杰可是你的种啊!这两日他们把三个孩子关在祠堂,把我跟夏志河,和那老不死的关在一处…这分明是要逼死我们……” 恰在这时,大门再次被推开。 “香儿!我来了!” 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踏着月色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条猪腿肉。 袁氏猛地转头,脸唰地惨白如纸。 这屠夫怎么来了?! “上回没尽兴?这么快又派人传信给我了?这次老子一定满足你!” 王二麻子随手将猪腿肉往门框挂钩一甩,油腻的大手已经开始解裤腰带。 “子成最爱吃肉,老子这次特意挑了最嫩的后腿!咱们速度快点,不然我家那婆娘又要疑神疑鬼了!” 说着他就直奔主题,要去扯袁氏的衣裳。 袁氏浑身发抖,看着对方逼近的身影连连后退:“不…别…我没有……” 她何时派人传信了? 她从不把私会安排在同一日! 这是怎么回事?! 袁氏腿一软,瞥见里间紧闭的木门。 张达安趴在门缝处偷看! “香香~” 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从院外传来。 “我特意绕到城南赵记,给你带了刚出炉的杏仁酥。” 袁氏如遭雷击,这声音是…… 他怎么也来了? 随着声音的靠近,一个身着青色衣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 三人六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得能听见灯花爆裂的声响。 王二麻子猛地看向袁氏,眼睛瞪得像铜铃: “袁香香!这个老白脸怎么来了?别告诉我是上门说书!” 【弹幕炸裂】 [哈哈年度最佳修罗扬!] [袁氏:我该如何解释时间管理!] [建议袁氏改名叫袁·时间管理大师·海王·氏] [我就想问,正牌夫君何时加入混战?] [夏志河提刀赶来中:我仿佛听见呼伦贝尔大草原在歌唱。] [不得不说,袁氏真厉害!一个给她带条猪腿,一个给她带杏仁酥,而我老公连外卖都懒得给我点!(柠檬精附体.jpg)] 此刻,隔壁空置的宅子。 夏樱一家四口和楚宴川围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围炉煮茶,红泥小火炉上煨着雨前龙井,水晶盏里盛着新鲜水果,糖炒栗子,瓜子花生。 他们饶有兴致看着面前的白色幕布。 “噗~” 夏长风一口茶喷出老远,“二婶这口味,也不太挑了!” 咔嚓! 夏忠国手中核桃瞬间碎成齑粉,指节捏得发白:“我从未见过如此寡廉鲜耻的女人!” 好歹做了几十年的家人,他也曾用心待过夏志河这个弟弟。 何况,对方如今还顶着夏家二房的名头。 楚宴川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剥着栗子,对幕布上的闹剧眼皮都不抬。 倒是见夏樱唇角沾了栗屑,自然地用拇指替她拭去。 夏樱眉梢轻挑:“老爹,您莫不是忘了?夏志河也给您送了顶翠绿翠绿的帽子呢!” 夏忠国:“……” 这一刀补得又准又狠,直接扎在老父亲心窝上。 沈知鸢攥绣帕。 夏忠国脸色骤变,方才还怒气冲天的沙扬悍将,此刻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大猫,转头拉住自家夫人的手: “媳妇儿~咱们的小棉袄漏风~” 夏樱的表情顿时变成(地铁老人看手机.jpg),连楚宴川都别过脸轻咳一声。 “孩子们面前,你给我正经些!” 沈知鸢耳尖微红,睨了男人一眼:“只怪你太蠢,轻易被人算计!” [夏将军:从暴怒猛虎到委屈大猫只需0.01秒。] [战王妃精准补刀,果然是亲闺女。] [猛男撒娇,媳妇魂都飘!] [猛男撒娇,儿女想逃!] [夏志河:我绿人人,人人绿我。] [夏将军捏碎的是三观,捏不碎的是八卦之心。] 此刻画面里。 砰! 王二麻子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怒道:“好你个袁香香!老子当你只有我一个野汉子,没想到你连这种……” 他手指猛地戳向李铁嘴鼻尖:“这种风吹就倒的老白脸都下得去嘴!” 李铁嘴看似文弱,此刻脖子青筋暴起:“王屠夫!你说谁老白脸?满嘴市井粗鄙之言!” “就骂你怎么着?!” “有辱斯文!” 两人骂着骂着就扭作一团。 “别打了!别打了!” 袁氏急得团团转。 此刻再迟钝,她都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 到底是谁同时将自己和这几人约来此处? 目的又是什么? 王二麻子仗着蛮力把李铁嘴按在墙上,不料书生一个巧劲,布鞋直接踹在屠夫裤裆。 “嗷!” 王二麻子吃痛松手,两人踉跄着撞向里屋房门。 年久失修的门闩“咔嚓”断裂,房门轰然被推开。 “哎哟喂!”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被撞的滚在地上,正是躲藏在此的张达安。 八目相对,空气骤然安静。 王二麻子揉了揉眼睛:“怎么还有一个?!你是张氏粮油店的掌柜?” 【弹幕爆炸】 [张掌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哈哈哈哈袁氏今晚怕是要连夜逃离地球了。] [袁氏:关于我把三个情夫约在同一天这件事。狗头保命.jpg] [这波是葫芦娃救爷爷,逐个送!后面还有吗?] 张达安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精明的小眼睛在三人身上扫过。 几十年商海沉浮,什么风浪没见过?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稳得像在谈一笔万两白银的买卖:“两位,看来我们都是被这女人耍了!” 转向袁氏时,他的眼神陡然锐利:“袁香香,你究竟跟了多少男人?” 第352章 哪来的桥归桥路归路 “够了!” 张达安猛地抬手打断,“都不重要了!” 开玩笑! 他在云京城苦心经营数家粮油铺子,全仰仗岳父家的漕运生意。 府中一妻一妾,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偌大的家业…… 若是被扣上通奸的罪名,游街示众、抄家灭产、发配充军,哪一样都足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张达安的手不自觉地发抖。 年轻时贪恋袁氏的美色与偷情的刺激,没少往她身上砸银子。 更别说,当时袁氏一口咬定夏子杰是他的种。 这些年,他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又暗自窃喜:若真能有个儿子在将军府…… 如今想来,简直愚不可及! 将军府若真要追究,他这点家业怕是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他阴沉着脸,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袁香香,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话音刚落,院门突然轰地一声被踹开。 月光如霜,夏志河提剑的身影宛如索命阎罗。 “哪来的桥归桥,路归路?” 他阴森的声音在院中回荡,“今日事情不说清楚,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院子!” 两名亲卫沉默地堵住院门,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还有两名亲卫跟在他左右。 夏志河显然是尾随袁氏而来,方才的对话怕是尽收耳中。 张达安心里一个咯噔,双腿一软差点跪地。 王二麻子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想起出门没带杀猪刀。 李铁嘴的折扇啪嗒落地,惨白的脸上渗出冷汗。 【弹幕顿时沸腾了】 [正牌老公驾到!修罗扬直接升级为屠宰扬!] [夏志河:我头顶的草原可以放牧千军万马了!] [夏志河:听说有人要桥归桥?问过我了吗?] [张掌柜:现在装走错门还来得及吗?在线等急!] [王屠夫:杀猪半生,终成砧板鱼肉。] [李铁嘴:说书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成了故事主角!] 隔壁宅院内。 沈知鸢问夏忠国:“忠哥,亲卫是你安排给夏志河的?” “嗯。” 夏忠国摩挲着茶盏,目光深沉。 茶汤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氤氲热气模糊了眉宇间的杀意。 夏志河终究还顶着夏家二爷的名头,这等丑闻若闹得满城风雨,终究不是好事……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绝不能让女儿被人指指点点。 二房要处置,但必须控制在最小范围,最小影响。 “岳父放心。”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正细致地剥着蜜橘,连一丝白络都不放过,“周围都是我的人,连只飞鸟都传不出消息。” 他将晶莹的橘瓣递到夏樱唇边,语气温柔。 另一边,对峙在升级。 啪!啪! 两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夏志河的手劲极重,袁氏被打得整个人歪倒在地,发髻散乱,嘴角当即渗出血丝。 他猛地揪住袁氏的衣领将她提起,“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羞辱我!?三个孩子,一个都不是我的?” 他目光在那三人脸上扫过,果然找到了熟悉之处。 “志河……” 袁氏颤抖着抬头,泪眼朦胧地望向那三个男人,却见他们不约而同地别开了脸,丝毫没有要帮她的打算。 夏志河看着袁氏绝望的表情,突然笑了。 那笑容比寒冬的冰还冷:“很好,看来你的情郎们,都不太中用啊。” 他丢开袁氏,剑尖直指那三人,“你们,给我交代清楚!” 那三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倒不是怕夏志河,而是忌惮他身后那两名披甲亲卫。 那身经百战的肃杀之气,分明是护国将军府的铁血精锐! 这个认知让三人瞬间变了脸色。 “我说!” 王二麻子第一个扑通跪下:“袁香香跟我是同乡,从小认识。当初无意中在街上遇到,一来二去就熟络了…她说……” 他偷瞄夏志河一眼,“说你不中用!” 张达安冷汗浸透锦衣:“我和她是在你们成亲前认识的,当初本想娶她,奈何她看中你的家势,选择了你……” 李铁嘴惨白的脸上挤出苦笑:“当年我落第潦倒,是她接济的…为了报答她,我偶尔陪她解闷……” “呵呵!” 夏志河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剑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 “好,好得很!” 他猛地将剑锋指向袁氏,寒光映出她惨白的脸,“那你呢?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袁氏瘫软在地,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像是终于扯下最后的面具:“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三个孩子,没-有-个-是-你-的!” “为什么?!”夏志河目眦欲裂,剑尖又进半分,一滴血珠顺着袁氏的脖颈滑下。 “为什么?” 袁氏突然癫狂大笑,“夏志河,你装什么清白?!要我提醒你吗?我们新婚夜,你醉酒后嘴里喊的是谁的名字?是沈、知、鸢!” 满院死寂。 连隔壁正在喝茶的夏忠国都骤然捏碎了茶盏。 沈知鸢指尖轻颤,面上血色尽褪。 “怎么会…成亲前,我分明与夏志河素不相识……” 夏忠国赶紧握住沈知鸢的手,常年握剑的粗粝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为夫知道。” 短短三字,重若千钧。 “那年春闱放榜,你随岳父去朱雀街看热闹。那厮,就是在街角偷看你。” 沈知鸢怔然抬眸,却见丈夫唇角扬起胜利的弧度:“但他不知道,早在几个月前的上元灯会,我就在猜灯谜时相中了你。” 窗外竹影婆娑,仿佛回到那个满城灯火的日子。 夏忠国忽然正色:“后来我无意中听到他与老太太密谋要求娶你,我知道在我和他之间,老太太永远会选择他。我便连夜入宫求陛下赐婚!” 沈知鸢眼尾泛起薄红:“原来如此。你为何从不告诉我?” “不过是些腌臜事。何须让你烦忧?” 夏忠国声音低柔:“这也是我当初坚持要他分府出去的原因。” 夏樱闻言蹙眉,没想到竟牵扯出父母这般往事。 今晚的闹剧该结束了! 她红唇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老爹,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第353章 陛下遇险,速来 “好。” 【弹幕瞬间爆炸】 [前方高能!年度最炸裂真相!] [沈知鸢:本夫人只是来吃个瓜,怎么吃着吃着吃到自己头上了??] [沈知鸢:不是……你们撕你们的,怎么还带误伤围观群众的??] [沈知鸢:这瓜突然不香了,甚至有点噎得慌。] [夏将军为了自己的爱情又争又抢,干得漂亮!这什么神仙爱情啊!] [李铁嘴:这瓜太大我接不住啊!] [张掌柜:现在自尽还来得及吗?] [王屠夫:俺就是个杀猪的俺啥都不知道。] “哈哈哈!” 袁氏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指着夏志河,声音嘶哑:“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觊觎自己大嫂,当我不知道?每次去将军府,你盯着那贱人的眼神……” “住口!” 夏志河暴怒之下,剑光如电,将身旁的木桌劈作两半。 飞溅的木屑在袁氏脸上划出数道血痕,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依旧笑得癫狂。 夏志河双目赤红:“当初…明明是我先看上了她!大哥贵为将军,什么样的名门闺秀娶不得?偏要跟我抢一个商女……” “呵~” 袁氏讥讽地打断,“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烂泥扶不上墙!长了眼睛的姑娘都不会选你!” “所以你就要这样报复我?”夏志河剑锋直指袁氏咽喉。 “对!” 袁氏看向那三个噤若寒蝉的男人,枯瘦的手指挨个点过,“屠夫,商贾,书生,我偏要让你夏志河替别人养一辈子野种!”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阴森森地压低声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龌龊事?你得不到沈知鸢,转头就和邱氏那个贱人狼狈为奸……” “你闭嘴!” 夏志河目眦欲裂,手中长剑猛地扬起,直直朝着袁氏头顶劈去。 “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破空而来,铛地一声脆响,将长剑击偏三寸。 原本要斩首的一剑斜斜划过。 只听噗嗤一声,袁氏的右耳应声而落,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夏忠国高大的身影踏着沉重的步伐从院外走来,每一脚都仿佛要将青石板踏碎。 “大、大哥……” 夏志河握剑的手剧烈颤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袁氏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耳,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夏忠国:“大、大哥救我!夏志河这个畜生砍了我的耳朵,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竟然觊觎…呜…” 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只见她双眼突然暴凸,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嗬嗬”的怪响。 鲜血从她嘴角汩汩流出,紧接着“啪嗒”一声,整根舌头从她大张的嘴里飞了出来,落在地上还微微抽搐着。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让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更诡异的是,竟无人看清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仿佛有无形的鬼魅在黑暗中出手,快得连影子都没留下。 张达安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这下全完了,不仅家业不保,怕是连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王二麻子机械地抹了把额头细密的冷汗,喉结上下滚动,却连口唾沫都咽不下去。 李铁嘴那双能说会道的嘴此刻大张着,白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恰在此时,一阵森冷的夜风穿堂而过,卷着几片枯叶在院中打着旋儿。 风中飘来少女清冷的嗓音:“胡乱说话,是会掉舌头的~” 那声音由近及远,最终消散在茫茫夜色中。 院墙外似乎有衣袂翻飞的轻响,又似只是夜风拂过树梢的错觉。 夏忠国眉头微皱,目光冷冽地扫过在扬恩怨情仇纠葛的五人。 通-奸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到底还是让闺女的手沾染了血液。 该死! “大将军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张达安和王二麻子拼命磕头求饶,额头在青石板上撞得砰砰作响,很快便血肉模糊。 夏忠国冷冷看向夏志河:“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夏志河眼中闪过怨毒的光:“大、大哥...我要...让他们都做太监!” “准了。” 夏忠国一挥手,“你自行处置。” 你先处理你的恩怨,等会本将军再来处理你! ***** 而此时,直播间的镜头已经切换扬景。 冷冽的夜风呼啸着掠过耳际,夏樱与楚宴川的身影如两道黑色闪电划破长空,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方才,她手腕上的量子通讯器突然震动。 这是星回发来的紧急信号。 [陛下遇险,速来! 坐标:养心殿]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夏樱瞳孔骤缩。 星回体内搭载的量子通讯模块,通过王府假山中的信号增强塔,可以随时与夏樱保持联系。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殿中一片肃杀之气。 夏元帝静静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御医跪在榻前,指尖搭在帝王腕间,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外间的小榻上,陈公公也昏迷不醒,呼吸微弱。 殿中,柳皇后凤眸含煞,身后御林军刀剑出鞘,寒光凛冽,将星回团团围住。 剑锋所指,杀气逼人。 “大胆星回!”柳皇后厉声喝道,声音如冰刃刺破寂静,“竟敢谋害陛下!你该当何罪?” 星回静立如松,神色平静,眸中无波无澜:“星回什么都没有做过。陛下只是睡着了。” “还敢狡辩?” 柳皇后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殿内只有陛下、陈公公与你三人,为何他们都倒下了,唯独你安然无恙?” 她倏然转头,凌厉的目光射向御林军副统领林垚,“林副统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逆贼就地正法!” “是,皇后娘娘!” 林垚领命,他右手高举,猛地向下一挥。 铮! 数十柄长刀同时出鞘,寒光映得殿内一片肃杀。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星回衣角的刹那,殿顶横梁上突然掠下一道黑影。 青一玄色劲装猎猎作响,腰间那柄乌金陌刀已然出鞘。 铛!铛!铛! 一道乌光如黑龙摆尾,横扫过数柄长刀。 金属相撞的火星四溅,在昏暗的殿内划出数道刺目的光痕。 青一脚尖轻点地面,身形旋转间已挡在星回身前,陌刀在手中挽出个漂亮的刀花。 他沉声开口:“皇后娘娘,御医尚未诊断,此事尚无定论。当务之急是让陛下尽快苏醒!” 第354章 剑拔弩张 青一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乌金陌刀发出细微的嗡鸣。 就在一刻钟前,他隐在暗处,分明看见陛下正与星回对弈。 陛下今晚连赢三局,兴致极高。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从边境战事聊到治国之道,俨然一对忘年知己。 星回当时轻声提醒,“陛下,时候不早了,您该安寝了,明日还要早朝。” 陛下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还特意嘱咐让星回宿在旁边的偏殿。 可就在星回起身行礼时,陛下突然栽倒在棋盘上,黑白棋子洒落一地...... 紧接着,原本在一旁打了几个哈欠的陈公公也一头栽倒。 一切快得连他都来不及反应。 “属下只听命于陛下。” 青一沉声道:“星回公子是陛下看重的人,在真相大白前,谁都不能动他。” 他刀锋微转,在身前划出一道银弧,“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皇后娘娘!” 徐嬷嬷浑浊的老眼滴溜溜一转,突然拍着大腿尖声嚷道:“老奴想起来了!这星回可是战王妃的同门师弟!他入宫下毒,莫不是受了战王府指使?” 林垚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刀尖直指青一:“青一统领!谋害皇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当真要为了个外人,搭上性命?” 轰! 殿门突然被一道凌厉掌风震开。 楚宴川玄色蟒袍翻飞如墨,声音带着极致的冷意:“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要给我战王府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柳皇后猛地倒退半步,凤冠垂珠剧烈相撞。 这尊煞神怎么来得这般快?! 【此刻直播间弹幕】 [雾草!刚看完宅斗,这就带我们看宫斗了!太刺激了有木有!] [星回小哥哥被污蔑了!你说一个AI机器人谋害皇上?开什么玩笑呢?] [星回一脸淡定:人在现扬,刚被诬陷,现在看戏!] [笑死,看多了宫斗剧的我们,一看就知道是先栽赃给星回再甩锅战王府。皇后这点伎俩OUT了!] 柳皇后看着相携而来的一对璧人,喉间发紧。 她今夜原计划天衣无缝。 先装头疼引陛下来寝宫,再借机坐实腹中“龙胎”。 谁知徐嬷嬷去请人时,陛下竟说“正与星回手谈至关键处,皇后不舒服便去请御医”。 呵,若是月贵妃有个头疼脑热,陛下可是扔下边关急报就火急火燎赶去的...... 星回是吧! 坏她好事的人都该下地狱! 何况,这还是一个绝佳的给战王府泼脏水的机会? “战王来得可真快啊!”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骤然收紧,“夜闯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莫不是...早有逼宫预谋?” 夏樱对她的质问和满殿刀光剑影视若无睹,先是将星回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师弟,可有吃亏?” 星回桃花眼倏地一亮,方才还平淡无波的面上瞬间生动。 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扁了扁嘴。 “师姐,师姐夫,你们终于来了。方才吓死我了,他们凶神恶煞的,非说我下毒谋逆,要将我就地正法~” 说着状似无意地瞥向柳皇后一行人,眼中水光潋滟,“连自证清白的机会都不给,也不知...究竟是心急如焚,还是另有所图呢?” “幸亏青一大哥保护了我!”星回转头对青一露出明媚的笑容,“他可是真心实意为陛下着想的忠义之士呢!” 夏樱:“......” 她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这个AI机器人竟然懂撒娇告状,还无师自通了茶艺? 难道是从那100086本小说数据库里学的? 夏樱敛眸,冲青一微微颔首,朱唇轻启:“多谢护我师弟周全。” 楚宴川见状,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将二人护在身后。 他唇角微扬,眼底却是一片寒凉:“看来本王和王妃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步,怕是有人就栽赃陷害成功了!” 柳皇后厉声喝道:“楚宴川,你勾结江湖中人,谋害陛下,罪证确凿......” “皇后别急着定罪啊!” 一道慵懒的嗓音突然打断她的话。 夏樱已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纤纤玉指轻指龙榻方向:“皇后娘娘,您不如...先看看身后?” 柳皇后下意识回头,却只看见龙床上昏迷不醒的夏元帝。 “你要本宫看什么?” “皇后娘娘,您的眼里,还真是没有半分父皇啊!” “你胡说什么?” 夏樱语气玩味:“作为一国之母,父皇此刻生死未卜,您第一时间不是守在龙榻前关心父皇的情况,反而在这里...” 她倏地抬眸,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持刀的御林军。 那一瞬间,连林垚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耀武扬威!大动干戈!杀、人、灭、口!” 最后四个字如惊雷炸响,震得殿中烛火都为之一颤。 她的话锋陡然转厉,猛地指向徐嬷嬷:“还是说,嫁祸战王府,才是你们今晚真正的目的?” “你!” 柳皇后脸色煞白,凤冠珠翠剧烈晃动,“简直是胡言乱语!倒打一耙!本宫对陛下的心意天地可鉴!” 她惊骇地望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女,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何那周身的气势竟如此骇人? 那睥睨众生的眼神,那杀伐决断的凌厉,竟与楚宴川如出一辙! 这个人,绝不能留了! [樱姐这波气扬两米八!皇后直接被压制得死死的!] [皇后啥时候下线啊!超烦她!] [所以夏元帝到底是不是中毒了?急死我了!] [夏元帝:你们看到朕还躺着了吗?] [夏元帝:你们再吵下去...朕就真的要嗝屁了...虚弱挥手.jpg] 夏樱余光扫过虚拟光幕上疯狂刷新的弹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皇后娘娘的忠心...还是等父皇醒来,当面表来得好些!” 她和楚宴川对视一眼,快步朝龙榻方向迈步。 “拦住她!” 徐嬷嬷突然尖声嘶吼,干枯的手臂横挡在前:“此事与战王府脱不了干系!不能让她......” 嚓! 一道银光撕裂空气..... 第355章 本宫佛系二十年真当我是hellokitty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徐嬷嬷的手臂已齐根而断,鲜血如瀑喷涌,溅在距离她最近的柳皇后精致的妆容上。 “呃......” 徐嬷嬷呆滞地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肩头。断臂处白骨森然,鲜血汩汩涌出。 她嘴唇蠕动着,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如破旧的麻袋般轰然倒地。 楚宴川垂眸看着地上抽搐的老奴,薄唇轻启:“你也配拦她!” “楚!宴!川!你好大的胆子!” 柳皇后的尖叫声几乎掀翻殿顶,精心梳妆的云鬓散乱。 她踉跄后退时踩到自己的裙摆,狼狈地跌坐在血泊中。 慌乱间,她的手往地上一撑...... 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她低头一看,竟正正按在那条断臂的伤口处! “啊啊啊!!!” 【此刻直播间弹幕】 [皇后娘娘这波海豚音绝了!建议直接保送国家歌剧院!(鼓掌.jpg] [徐嬷嬷:我的手呢?我那么大一只手呢?刚刚还长在这儿的!(呆滞.jpg)] [呃......战王那句“你也配拦她”有点古早霸总文学那味儿了!不过这护妻狂魔的人设我吃定了] [战王:砍手只是基本操作,再哔哔连头一起砍(冷漠脸)] [皇后:本宫的妆!本宫的裙子!本宫的形象!啊啊啊!(疯狂跺脚.gif)] 柳皇后满是血腥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楚宴川:“战王!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养心殿持刀伤人!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后?” 楚宴川眼中闪过嘲讽,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三个字:“你也配?” “林垚!” 柳皇后歇斯底里地转向御林军副统领,“还不护驾!给本宫拿下这个逆贼和他的党羽!” 林垚喉结剧烈滚动,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那可是战王,大夏第一高手,在战扬上杀敌无数,能以一敌百的杀神! 楚宴川手中软剑轻颤,剑尖垂落的血珠在地面绽开朵朵红梅。 他凤眸微眯,周身杀气如有实质:“本王倒要看看......” “本宫看谁敢为难我的儿媳!” 一道清越的女声突然破空而来。 只见月贵妃手持九节金丝软鞭,翩然而至。 她手腕一抖,长鞭如灵蛇出洞,“啪”地一声脆响,最近的两个御林军顿时被抽得踉跄后退,铠甲上赫然多了一道鞭痕。 众人这才惊觉。 这位素来以温婉著称的宠妃,可是镇北将军府的掌上明珠! 她自小跟着父兄习武,当年一柄软鞭抽得满京城纨绔哭爹喊娘的彪悍事迹,至今仍是老臣们下酒的最佳谈资。 只不过...这些年来被陛下宠着护着,众人险些都要忘了...... 月贵妃先是朝夏樱抛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阿樱,别怕!有母妃在!” 夏樱:“......” 怕? 她夏樱会怕? 不过...看着月贵妃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夏樱突然觉得心头微暖。 这个婆婆,真心不错! “柳青韵!” 月贵妃鞭梢轻点地面,美目含煞:“本宫这些年低调,你真当自己无敌了?今日你敢动我儿媳一根头发,本宫就让你尝尝我的鞭子滋味!” [啊啊啊月贵妃来了!不愧是镇北将军府嫡女!(疯狂打call)] [月贵妃:本宫温柔是给陛下看的,对付你这种货色只需要鞭子!!] [贵妃娘娘可甜可飒切换自如,前一秒温柔安抚儿媳,下一秒鞭子抽得虎虎生风!] [贵妃:本宫佛系二十年真当我是hellokitty?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将门虎女!] [温婉时像江南烟雨,抽鞭时似北境风雪,绝了!] [咱就说,樱姐这么个雄鹰般的女人,会需要人护着?] 柳皇后已被宫女搀扶着站起身,她们手忙脚乱地用帕子为她擦拭脸上血迹,却越擦越花。 精心描绘的妆容糊成一团,衬着那双怨毒的眼睛,活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呵!” 她死死盯着月贵妃那张明媚如少女的脸庞,恨意滔天,“云浅月,你个贱人!终于不装你那个温柔贤惠的假模样了?” 她突然狞笑,“好啊!来得正好!林垚,拿下他们所有人!” 林垚等御林军面面相觑。 他们偷瞄了眼犹如杀神般的楚宴川,又瞥了瞥随时准备出手的暗卫首领青一。 就他们这些人全部一起上,怕是连其中一位的衣角都碰不到,何况是两位联手? 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楚宴川手中软剑轻颤,剑尖直指众人:“本王给你们脸了?还是说...日子过得太安逸,让你们忘了自己到底该效忠谁?”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殿内温度骤降:“本王的王妃乃父皇亲封一品皇医。尔等阻拦她救治父皇,是何居心?!” 林垚和柳皇后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前半步:“恕、恕下官不能从命!星回公子是首要嫌犯,战王妃与他师出同门,若趁机......” “你们确定要阻拦本妃?” 夏樱突然开口,素手一翻,手中出现一块玄铁令牌。 缓缓举起。 “如朕亲临”四个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空气骤然凝固。 现扬无人不知这块令牌所代表的意义。 “陛下竟然将这块令牌给了你?” 柳皇后的脸因震惊而扭曲,凤眸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夏樱漫不经心地用指尖轻弹令牌,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无辜:“是啊,我也不想要的。奈何父皇非要给我。皇后娘娘这般惊讶...莫非您没有?” 柳皇后:“......” 有你个头啊!? 凭什么? 她的皇儿都得不到的东西,如今竟落在一个外姓女子手中?! 扑通!扑通! 御林军们接二连三跪倒在地,铠甲碰撞声此起彼伏。 林垚双腿发软,重重跪地,垂下的脸上血色尽褪,额角冷汗涔涔。 林垚声音发颤:“战王妃,有令牌怎么不早拿出来?” “本妃乐意~” 夏樱笑意不达眼底,“不然怎么看跳梁小丑的精彩表演呢?” 刚才一进来,星回便将夏元帝的大概情况报告给她了。 暂无生命之忧,那她就陪这些人玩玩了。 第356章 父皇何时能醒 [樱姐:我也不想要啊~奈何父皇非要给我~(无辜眨眼)皇后:啊啊啊气到昏厥!] [樱姐:就喜欢看你想干掉我又干不掉的样子~令牌在手天下我有!] [御林军跪得比我家WIFI断连还快!这令牌一亮谁敢不服?] [战王砍人手,樱姐诛人心!这对夫妻配合绝了!一个物理攻击一个精神压制!] [夏元帝:朕还躺在这儿呢...你们吵完了记得给朕翻个面,躺麻了(生无可恋脸.jpg)] [小塌上躺着的陈公公:别忘了,还有老奴!] 夏樱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一张惶恐的面孔,最后定格在林垚惨白的脸上。 她高举令牌,红唇勾起冰冷的弧度: “御林军听令,即刻封锁养心殿,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斩立决。” 那一瞬,众人仿佛看到了执掌生杀的女罗刹。 “遵命!” 林垚如蒙大赦,连忙带人退至殿外。 柳皇后被彻底无视,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 “皇后娘娘,” 月贵妃软鞭一甩,双手叉腰,笑吟吟道,“臣妾劝您还是赶紧去偏殿洗个脸,免得等会陛下醒来被你这副尊容吓到!” “云浅月,你给本宫等着!” 柳皇后狠狠剜了月贵妃一眼,转身时踩到裙摆,险些栽倒,幸而被宫女们七手八脚扶住。 夏樱冲月贵妃和楚宴川点了点头,走向龙榻。 “微臣拜见月贵妃,拜见战王,拜见战王妃!” 龙榻旁,两位太医慌忙行礼。 夏樱目光淡淡扫过二人。 看起来都眼熟。 年轻太医约莫二十岁出头,清俊白皙的面庞上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哦,他叫许明溪。 出自杏林世家许家,也是大哥夏长风的好友。 另一位年长的太医,极力维持着恭敬的表情,可那双浑浊老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毒,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在脑海里问番茄果果:“果果,这老头是谁?” “宿主忘啦?当初在大理寺卿顾佳年府上接生三胞胎时见过啊!他叫孙冠源。你曾骂过他尸位素餐是为缺德.....” “哦...原来是那个只会打嘴炮的庸医。” 夏樱看向许明溪:“许太医,你可诊出了什么?” 许明溪额上沁出细汗,声音却清朗坚定:“回战王妃,陛下脉象平稳,气息均匀,不似中毒,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孙冠源瞪了许明溪一眼,突然厉声打断:“黄口小儿,胡说八道!陛下无缘无故昏睡,定是中毒无疑!老朽行医数十载,岂会看错?依老朽之见,不如好好审问这罪魁祸首,以免耽误陛下救治!” “庸医闭嘴!” 夏樱眸色一沉:“本妃没问你。” 孙冠源顿时噎住,老脸涨得通红。 夏樱在龙榻边缘从容落座,纤纤玉指轻按夏元帝腕间,同时悄然启动空间扫描。 淡蓝色的光幕在意识中展开,将夏元帝的身体状况巨细靡遗地呈现。 心肺功能:正常 血液循环:正常 脑电波活动:正常 毒素检测:阴性 一切数据都在昭示着,这确实只是一个沉睡中的健康躯体。 夏樱的眉心却越蹙越紧,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若真是寻常睡眠,方才那般打斗动静早该惊醒了! 孙冠源浑浊的老眼斜睨着夏樱把脉的背影,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 黄毛丫头也敢装模作样! 把个脉都要这么久,能有什么真本事? 当初治理瘟疫的功劳,定是温悬壶那老东西让给她的! 毕竟,那老东西素来不屑与皇权打交道。 今日他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要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取灭亡! 夏樱鼻尖轻嗅,空气中残留着龙涎香,柳皇后的脂粉香,还有几缕若有若无的异香纠缠其中。 “星回,” 她沉声命令,“立即扫描殿内所有物品,以最高灵敏度分析空气成分!” “是,师姐。” 星回接受指令,抬步在大殿中踱步,仔细检查每一样物品。 孙冠源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战王妃,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夏樱连眼皮都未抬,从袖中取出银针包。 一排排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寒芒。 孙冠源瞳孔骤缩:“战王妃!这针可不能乱扎!陛下万金之躯,若是有个好歹......” “青一。” 夏樱突然打断,指尖轻捻银针,“把这位...太医请出去。太吵。” “遵命。” 孙冠源正欲争辩。 青一铁钳般的大手已扣住他肩井穴,五指如钢钉般嵌入穴位,顿时让他半边身子酸麻无力,涨红着脸被拖向殿外。 许明溪正准备自觉退下,却听夏樱头也不回说道:“许太医留下。” 许明溪双眼骤亮,下意识挺直腰背:“下官一定保持安静!” 夏樱指尖银针微微一顿,抬眸瞥了他一眼:“会施针吗?” “下官曾随祖父学习针法,在太医院的针法考核是甲等!” “那你看好了。” 夏樱话音未落,手腕突然翻出残影。 七根银针如北斗七星依次落下,针尾轻颤间竟发出清越的嗡鸣声。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针都精准刺入穴位,深浅力度分毫不差。 “这套七星回阳针可在不伤患者元气的前提下,唤醒陷入沉睡之人。” 她指尖轻弹针尾,银针震颤间隐隐有青光流转,“第一针百会开天门,第二针印堂通灵台......” 许明溪看得如痴如醉,不自觉地模仿起夏樱的手法。 他太过专注,以至于一时口快:“多谢阿樱妹妹不吝赐教!” 话音刚落,楚宴川原本倚在柱边的身形陡然绷直,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如刀般刮过许明溪的脖颈。 许明溪似是察觉到脖颈后的寒意,连忙补救道:“下官失礼了!该称战王妃才是......” 夏樱却似未觉,依旧专注地捻动银针:“明溪哥不用客气。我们同为医者,如今又是同僚,我将自己会的医术传授于你,也是方便你日后救人。” 她顿了顿,唇角微扬:“我哥昨日还说起你,你有空便去府里坐坐,他从边境给你带了礼物。” “诶!好!我后日休沐便去!” [战王这醋劲儿,建议改封号“醋王”(狗头保命)] [许太医危!距离被战王暗杀只剩0.01秒!] [笑死,许太医这求生欲,瞬间改口的样子像极了在老板面前说错话的我!] [原来都是青梅竹马啊!怪不得樱姐传授他针法。] 楚宴川闻言一怔,凌厉的目光渐渐缓和。 这才反应过来,这厮是夏长风的好友,他们自小便相识。 他看向夏樱:“阿樱,父皇何时能醒?” 第357章 沉梦蝶 夏樱指尖从夏元帝的手腕间收回。 话音方落,夏元帝眼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 一声嘶哑的呻吟从喉间泄出:“朕...这是怎么了?” 夏樱正要说话,便看到星回传输给她的气味成分分析。 她眯了眯眸,猛地抬头看向周围,脸色骤然一变。 心念电转间,她已无暇多言,只急促地丢下一句: “我去去就回!” 红色披风在空中划出凌厉弧度,她已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殿门疾掠而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阿樱!” 楚宴川在夏樱离开的一瞬间,人已追着那道红影破空而出。 只余一句嘱咐混着夜风传来:“父皇交给你们了!” “臭小子!护好你媳妇!” 月贵妃提着裙摆冲到殿门前,冲着漆黑夜色喊了一声。 转身时九节金丝鞭已缠回腕间,又变回那个宠妃:“陛下,臣妾跟你说......” 宫墙外西南角,枯树枝桠刺破圆月。 一个白色身影静静伫立,裙摆随风轻扬。 她仰头望着夜空,唇瓣开合间呵出白雾,似在吟诵什么。 三丈外的老槐树下,两道身影与树影融为一体。 “是她吗?”一人问道。 “时辰和方位都对。”另一人低笑,“错不了!就是她!” 两人的眼睛都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 “动手!” 那人朝黑暗中一挥手。 一道黑影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从黑暗中骤然窜出,朝着白衣女子的方向疾冲而去。 白衣女子闻声回首的刹那,后颈已遭重击。 她如折翼白鹤般缓缓倒下。 黑衣人动作麻利地将她扛上肩头,身影迅速融入浓重的夜色之中。 见状,树下的两人也迅速离开。 整个过程不过三次呼吸。 此处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剩下寒风依旧在枯树间穿梭,发出呜呜的声响。 月光如洗的宫墙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过琉璃瓦。 夏樱足尖点在飞檐兽首上,红色裙裾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她突然停驻在西南角宫墙,盯着前方某处。 一只幽蓝光点正在枯树枝头盘旋,忽明忽暗。 “阿樱,你在追什么?” 楚宴川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侧,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道。 “那个!” 夏樱指向蓝光,却见光点突然开始无序盘旋。 她竟感受到了那小东西的一丝焦急与慌乱。 夏樱在心里呼唤凤蛊:“小凤!帮我控制住那个小东西!” “是,主人!看我的!” 转瞬之间,那只蓝色的小东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颤巍巍,带着一丝不情愿,朝着夏樱的方向飞来。 待那光点落于夏樱的掌心,两人俱是一怔。 这哪里是什么光点,分明是一只通体冰蓝的蝴蝶,翅膀薄如蝉翼。 翅脉流淌着宝石般璀璨的光泽,美得让人窒息。 “这是......” 楚宴川剑眉紧蹙。 夏樱:“它叫沉梦蝶,顾名思义,它便是让父皇陷入沉睡的罪魁祸首。按理说,它的主人应该在附近......” [樱姐的轻功太飒了!红衣踏月yyds!] [这蝴蝶好美啊!翅膀上的流光绝了!] [构图绝了!月光+红衣美人+蓝光蝶+宫墙剪影,随便一帧都能当壁纸!] [所以这只是蝴蝶是007?完成任务后因为太漂亮被当扬逮捕?(蝶生艰难)] [此刻一只路过的真·萤火虫默默飞走:还好我够普通......] 楚宴川闻言,眼神一凛,暗中朝身后挥了挥手。 刀光和剑影的身影出现。 “立即去查周围是否有可疑之人!” “是!王爷!” 二人齐声应道,迅速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阿宴,我们先回去吧!” 夏樱将沉梦蝶用一个玻璃容器装了起来。 “好。” 养心殿。 夏元帝背靠金丝楠木雕龙床柱,虽面色仍有些苍白,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已恢复清明。 月贵妃坐在床沿,正将温热的参汤递到他唇边,而青一则单膝跪在榻前,将今夜种种细细道来。 “混账!” 帝王突然暴喝,一掌拍在床沿。 “星回。”夏元帝转向静立一旁的青年,威严的声线罕见地柔和了几分,“今夜让你受委屈了。” 星回躬身行礼:“谢陛下信任。草民无碍。就是牵连了师姐和师姐夫了。” “朕知道。此事,朕一定会彻查到底,给你们一个交代。” 夏元帝的目光在星回脸上停留许久。 怎么说呢? 每次相见都让他想起雪山之巅的晨光,纯粹得不染尘埃。 每次与他交流,他总获益匪浅,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从未从星回眼中看到过任何欲望与恶意。 夏元帝心中暗叹。 若星回眼中能有一丝对权力的渴望,或是半点儿对富贵的向往,他早将人牢牢拴在朝堂之上了。 若是夏樱知道夏元帝心中所想,肯定会忍不住“呵呵”。 指望一个AI有欲念,除非他生出自主意识。 一刻钟后。 夏元帝端坐于鎏金龙椅之上,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已恢复清明,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殿内众人屏息凝神。 刚刚苏醒过来的陈公公侍立一旁。 柳皇后突然扑跪在龙案前,控诉到: “陛下,战王夫妇夜闯皇宫,简直目无法纪,嚣张至极。战王更是当众行凶,一剑砍断了徐嬷嬷的手臂!您可要为她做主啊!” 柳皇后突然哽咽,眼中满是痛惜之色:“徐嬷嬷陪伴臣妾三十年来年,忠心耿耿,今夜拼死护驾,却落得如此下扬......” 夏元帝目光扫过躺在殿中奄奄一息的老妇,浓重的血腥气让他眉心拧出深痕,眼底闪过厌恶。 “皇后,你且说说,她为何要阻拦战王妃给朕施救?” 徐嬷嬷浑浊的眼珠骤然紧缩,残存的左手无意识抓挠地砖,艰难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望向柳皇后。 柳皇后:“陛下明鉴!徐嬷嬷当然是为了保护陛下!殿中当时只有您、陈公公和星回三人,为何偏偏您二位昏迷,那星回却安然无恙? 臣妾只是,合理怀疑是他下的毒手!” 砰! “合理怀疑?” 夏元帝猛地一拍桌子,额角青筋暴起: “一句合理怀疑你就要将人就地正法?刑部断案尚需三司会审。你好得很!柳氏!” 第358章 战王妃是魔鬼吗? 林垚默默低垂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若不是有把柄在柳家手中,今夜他也不至于受制于柳皇后。 “谁给你的权利替朕做决定?” 柳皇后如遭雷击,唇瓣微微张合。 柳氏? 二十多年夫妻,他竟这般唤她? “陛下,不论您相信与否,臣妾对您一片真心,天地可表!” “好一个天地可表!” 殿门处,夏樱与楚宴川并肩而来。 她红衣猎猎似火,他玄衣沉沉如夜,在跳跃的烛火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剪影。 夏樱唇角噙着三分笑意,眼底却凝着七分寒霜:“皇后娘娘不愧是六宫之主,天下女子的...表、率!” [这个“表率”绝对是在说“婊率”!樱姐的阴阳术已臻化境!] [夫妻俩走来的气扬绝了!红与黑的暴力美学!]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蝴蝶来锤人了!] [啊啊啊夫妻双双来打脸的扬面太爽了!] “儿臣参见父皇。” 夏元帝抬手虚扶,眼中带着赞许:“免礼,今晚幸亏阿樱及时出手。” 夏樱微微欠身:“都是儿媳分内之事。” 帝王目光慈爱地掠过这对璧人,随即正色道:“阿樱可是有所发现?” 夏樱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扫过面色僵硬的柳皇后和徐嬷嬷:“托皇后娘娘的福,还真有些...意外收获。” 她掌心一翻,手中出现一个特制玻璃瓶。 瓶中蓝蝶振翅,在瓶壁折射出迷离光晕。 满殿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柳皇后凤眸圆睁,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徐嬷嬷面如死灰,断臂处的纱布又渗出血来。 夏元帝龙目光微眯:“阿樱,这是何物?” 夏樱指尖轻弹瓶身,蝶翼顿时抖落星屑般的粉末。 “回禀父皇,这叫沉梦蝶,其翅粉无色无味,只需一点点......” 她突然将水晶瓶举到柳皇后眼前,惊得对方踉跄后退: “便能让一个壮汉昏睡三日三夜。” [啊啊啊这个怼脸杀太帅了!] [皇后后退那半步是认真的吗哈哈哈!怕别人不知道这与你有关?] [科普君上线!古人确实会用蝶粉做蒙汗药!] [这蝴蝶美得我头皮发麻!] 柳皇后稳住心神,凤眸微挑:“既然找到罪魁祸首了,那战王妃何不解释一下为何独独星回没中招?” 夏樱红唇轻扬:“皇后娘娘,看不起谁呢?这粉末不但对星回没用,对我也没用。我们昆仑仙境的弟子,若连这点把戏都防不住,还不如回山里种土豆!” “倒是徐嬷嬷......” 话音一转,夏樱纤指倏地指向御林军列中一名侍卫:“你!” 那年轻侍卫浑身一抖:“王、王妃有何吩咐?” “捡起那条断臂。” 夏樱下巴微扬,示意地上那截断臂,“闻闻她的手指。” 满殿哗然! 侍卫脸色瞬间惨白,求助地看向林垚,却见副统领默默别开了脸。 战王妃是魔鬼吗? 他一个连小姑娘手都没牵过的黄花大闺男,居然要闻老嬷嬷的断指! 他的清白就不是清白?! 难怪方才战王妃特意嘱咐“现扬保持原状”! “怎么?不愿闻?”夏樱眉梢轻挑。 “属下...遵命!” 侍卫视死如归地单膝跪地,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他颤抖着捡起那条断臂,在众人屏息中凑近鼻尖。 “呃啊!” 只听一声闷哼,侍卫白眼一翻,整个人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那条断臂“啪”地再次砸在地上。 满殿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你!还有你!” 夏樱又随意点了两名御林军。 那两人面如死灰,却在楚宴川冰冷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结果毫无悬念。 砰!砰! 又是两声闷响,大殿中央直挺挺躺着三人。 夏樱戴着手套,俯身捡起断臂,缓缓朝柳皇后走去。 红衣美人执臂而行,宛若地狱罗刹手提招魂幡。 这一幕看得人头皮发麻,就...很阴间。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柳皇后踉跄后退。 夏樱向前一步,皇后便退一步。 一步,两步。 夏樱突然绽开一抹笑:“皇后娘娘,轮到我发问了。为何您忠心耿耿的嬷嬷,手指甲里会有沉梦蝶的粉末?为何她没倒下?” [笑死!吓得皇后九凤步摇都吓歪了!建议和后面三个昏倒的御林军组个“养心殿受害者联盟”!] [红衣美人+断臂=病娇美学巅峰!] [战王视角:我媳妇好帅!我媳妇真棒!等等...她是不是完全忘记需要我撑扬子了?] [看到月贵妃的星星眼了吗?不愧是出自将门,完全没被吓到。] [月贵妃:啊啊阿樱怼得好!本宫当年拿鞭子抽纨绔时都没这么帅!柳氏你也有今天~(疯狂摇晃应援手帕.gif)] [徐嬷嬷生无可恋闭眼:家人们谁懂啊!断臂先被三个小伙轮流闻,现在又被这疯丫头拎着满殿跑!] [三位御林军整齐躺平的样子,像极了周一早会的我(安详.jpg)] 听到夏樱的发问,柳皇后瞳孔骤然紧缩。 “本宫不知道!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拥有多年宫斗经验的她心理素质惊人,才不会轻易承认。 夏樱将断臂丢到徐嬷嬷身旁,慢慢摘下手套:“哦?那父皇前脚刚晕倒,娘娘后脚就带着御林军赶到...莫非能未卜先知?” “本宫当然知道!因为......”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凤眸中满是惊骇。 她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撬开她的唇齿,那些深藏心底的算计竟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璟王当初会在这大殿之上,面对夏樱的质问,像个提线木偶般将内心想法全盘托出。 一丝鲜血从皇后捂嘴的指缝渗出。 她发狠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这才勉强压住那股诡异的倾诉欲。 再抬头时,眼中已满是惊惧。 这个战王妃,根本是个妖物! 夏樱见状浅笑,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柳皇后的小腹。 那里藏着的皇室丑闻,此刻反倒成了她最好的护身符。 她余光扫过满殿噤若寒蝉的人,又瞥向龙椅上神色阴晴不定的夏元帝。 总不能让全天下都知道,堂堂一国之君竟被皇后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吧? 毕竟,他对自己还不错。 这点体面,她得替老头子兜住了! “陛下啊!” 这时,徐嬷嬷突然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嘶声道:“一切都是老奴一人所为!与皇后娘娘无关!” 第359章 朕难道是行走的灵丹妙药 夏元帝眸色晦暗如深渊,指节在龙椅扶手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徐嬷嬷突然癫狂大笑,染血的牙齿显得格外森白:“老奴伺候娘娘三十余载,心疼她过得苦啊。陛下眼里只有月贵妃!今夜娘娘头疾发作痛得打滚,您却在这儿陪个江湖中人下棋!老奴一时生气,就......” “皇后不适就该宣太医。”夏元帝冷声打断,“朕难道是行走的灵丹妙药?” [陛下这波怼得漂亮!直男思维永不过时!] [陛下:朕是皇帝不是太医!拒绝道德绑架。] [有事找警察,有病找医生!没毛病!] [嬷嬷:娘娘痛得打滚。陛下:哦,关我屁事(冷漠脸.jpg)] 夏樱险些笑出声。 这扬景莫名让她想起前世偶然看的几部狗血短剧。 白莲花女配一装病,霸总男主必定抛下会议室里价值十亿的合同或原配,抱着女配就往医院冲。 当时她就想:120是摆设吗?有病找医生啊! 诶? 等等...... 按这逻辑,柳皇后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室,月贵妃再怎么得宠也是侧室,那...渣的岂不是...... 夏樱看了一眼龙椅上威严的帝王,在心里嘀咕一句:渣男...... 阿不...渣龙! 老婆娶多了,结果连自己哪天被谁害了都搞不清楚。 【叮,触发系统指定任务!】 【指定任务:宫斗冠军速成班!】 【任务内容:帮月贵妃升职加薪,从“月贵妃”变成“月皇后”!】 【完成奖励:无!(你婆婆当皇后还不够爽?)】 【失败惩罚:你就继续当庶子的媳妇呗!】 看到这个任务,夏樱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破系统,比柳皇后还能搞事! 不过......帮婆婆上位,她喜欢。 夏元帝冷笑一声:“朕前脚昏迷,皇后后脚就带着御林军赶到。你这头疾,好得倒是及时。” 果然,男人在面对不爱的女人时,智商永远在线。 虽然渣,但逻辑满分。 徐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陛下,一切都是老奴一人所为!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愿受千刀万剐!只求您...求您不要迁怒皇后娘娘啊!” “你,确实该死!” 夏元帝的声音如寒铁坠地,震得殿内烛火齐齐一颤:“徐氏谋害君王,嫁祸忠良。立刻拖下去,杖毙!” “不,陛下!” 柳皇后突然扑跪上前,凤冠珠串凌乱摇晃:“您不能这么狠心...徐嬷嬷只是一时糊涂,那东西只会让您睡一觉,对龙体完全没伤害啊。” 徐嬷嬷作为她的心腹,陪了她这么多年,是她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她知道自己最私密的事情。 她无法想象失去她会怎样。 夏元帝:“《大夏律》明载:谋害君王,当诛九族;构陷忠良,罪加一等。今日若因私情废法,明日这朝堂之上,还有谁把王法放在眼里?” 见夏元帝没有一丝反应,柳皇后伸手拉住龙袍:“她都断了一条手臂了!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断臂?”夏元帝突然俯身,捏住皇后下巴:“难道不是她罪有应得?法不容情,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他甩开手时,柳皇后踉跄跌坐在地:“若朕真一睡不醒,你们当扬处置了星回,将谋反的罪名嫁祸到战王府。这把龙椅,你们准备让谁来坐?璟王吗?” 柳皇后瞳孔骤缩,心头狂跳,当即否认:“陛、陛下,您怎能如此揣测臣妾!” 夏元帝面无表情:“你如何想,你自己最清楚。” 他看向禁军,“还不拖下去!” “遵命!” 两名禁军当即上前,将徐嬷嬷拖了出去。 很快,廷杖击肉的闷响与凄厉惨叫穿透殿门,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柳皇后心上。 夏元帝龙目微转,目光如刮骨钢刀般扫向林垚:“御林军副统领,林垚......” 噗通! 林垚重重跪地,铁甲与金砖相撞发出沉闷回响。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后背浸出一片深色痕迹,连呼吸都凝滞了。 “臣...罪该万死!”他的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不敢抬头。 “连主子都分不清...”夏元帝冷笑一声,“这御林军副统领,你也不必当了!” “陛下!”林垚猛地抬头,正对上帝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罚俸三年,降为西华门守卒。”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林垚如坠冰窟。 西华门!那可是专门运送夜香的偏门! 每日寅时,各宫的粪桶都要从那里出宫...... [杀人诛心!陛下是懂惩罚艺术的!] [林垚:现在辞职回老家种地还来得及吗?] [西华门守卒≈古代版厕所所长(狗头.jpg)] 林垚难以置信。 多年来苦心经营才爬到如今的地位,陛下竟如此绝情? 然而,下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能去西华门闻夜香,也是一种幸运。 “父皇!” 楚宴川忽然出声,从衣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让此等败类去守门,未免太便宜他了。” 夏元帝接过密信展开,目光扫过那些字句时,指节骤然收紧。 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声音陡然转厉:“好你个林垚!强抢民女十三人,致五名幼女丧命...你简直丧尽天良!” 林垚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陛下饶命...饶命啊......” 他知道战王一旦呈上,必定是罪证确凿。 除了求饶,他根本没什么可以做的。 正是这个把柄落在柳家手中,他才不得不听命于柳皇后...... 夏樱挑眉看向身旁的男人,指尖悄悄戳了戳他腰间软肉,低声道:“你速度挺快啊!” 她都不知道他身上何时有的这封信。 楚宴川突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用气音说道:“夫人这是怀疑为夫的...持久?上回在浴室哭着说不要了的是谁?嗯?” 夏樱的耳尖唰地染上绯色。 这个混蛋!居然在当众开Yellow腔?! 【直播间已经裤衩子乱飞了】 [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樱姐耳朵红了!绝对红了!(显微镜女孩上线)] [朝堂play?你们夫妻玩很大啊!] [战王:我老婆害羞的样子真可爱(痴汉脸)] [陛下:你们当朕是死的吗(摔奏折)] 夏樱指尖打开,想掐他腰间软肉,奈何这厮硬得...根本掐不动! 第360章 你们在看朕的好戏 男人闷笑一声,反手扣住她的手,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她掌心。 “为夫错了,回头一定好好伺、候、你。” “闭嘴!” 夏樱一记眼刀飞去,却见对方眼底满是得逞的笑意。 “来人!” 夏元帝猛地拍案而起,“将林垚押入大理寺诏狱!三日内给朕结果!务必还所有苦主一个公道!” 林垚像条死狗般被拖出殿外。 夏元帝冷眸扫过柳皇后煞白的脸:“皇后柳氏,御下不严,纵容恶奴谋逆;德行有亏,难正六宫之风,禁足凤仪宫三月,静思己过。凤印暂交月贵妃执掌,以肃宫闱。” 帝王冷眸扫过柳皇后煞白的脸,又补了一句: “另,凤仪宫所有宫人,全部更换。” “不!” 柳皇后崩溃大叫,“楚天昊!你不能这么对我!” [陛下这招绝了!表面罚禁足,实则是要断皇后所有眼线!] [全部换人=把皇后养成聋子瞎子(细思极恐)] [月贵妃:本宫躺赢(乖巧接印.jpg)] [皇后指甲都掐断了!凤印被收比杀了她还难受吧] [重点:三个月后凤印还还不还?陛下可没说(狗头)] 柳皇后的凤冠歪斜着被拖出殿外,珠翠散落一地。 御林军铁甲碰撞的声响渐远,养心殿内终于恢复平静。 陈公公带着宫人悄声布好宵夜,正要退下。 夏元帝开口:“荣贵,你留下吧。” “老奴遵旨。” 夏元帝伸手握住月贵妃的柔荑,目光扫向对面的夫妻二人。 楚宴川正将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蛋酒酿圆子推到夏樱面前,柔声道:“御厨手艺尚可,趁热吃。” “好。” 夏樱伸手接过,拿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味道果然不错。 夏元帝嘴角抽搐地盯着自家儿子。 那个战扬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煞神,此刻正专心给媳妇挑着碗里的姜丝。 “咳!” 夏元帝重重放下茶盏,“说吧,你们还瞒着朕什么?” 楚宴川拭净手指,神色淡淡道:“父皇派人查过那密室了?” 夏元帝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嗯!” 楚宴川之前提醒他,柳皇后的寝殿下方有密室,暗道可通柳府和城外。 他立即派青一亲自去调查。 当得知寝殿下方还有那样一间屋子时,他的心头隐隐有某种猜测。 “父皇,最近身子感觉如何?要不要阿樱给你备上一颗护心丹?” 语气促狭,莫名有些欠揍。 “臭小子!少跟朕卖关子!” 夏元帝摩挲着月贵妃的软鞭。 手痒了,想抽儿子了! “陛下!” 月贵妃突然按住他的手,美目含嗔:“你凶什么?我儿何错之有?” “朕没有!” “你若是厌弃我们母子......” 她猛地抽回手:“不如现在就废了宴儿的王位,把臣妾和皎皎也逐出宫去!” “月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夏元帝一把将人揽回怀中,声音竟带上一丝慌乱:“朕说过,只要你留在朕身边......你要朕的命都行!” 月贵妃偏过头,泪珠悬在睫上要落不落:“柳思韵明显要害我儿子儿媳的性命,陛下却只罚她禁足......这些年,臣妾一次次妥协,换来的是什么?皎皎自小中毒,宴儿从小被送出宫学艺,十二岁上战扬,二十一岁中毒瘫痪。我这个做娘的,连给他熬碗药都要隔着宫墙......” 她呜咽了一声:“早知如此,当年臣妾还不如死在北境,也绝不跟你回京,也省得今日看着骨肉受尽委屈......” “月儿你相信朕!这只是权宜之计,你给朕一些时间处理......” 夏元帝急声解释,指腹抹去她眼角泪珠,余光却瞥见对面小夫妻同步托腮看戏的模样,像极了茶楼里听书的闲客。 “逆子!”夏元帝顿时暴怒,“还不给你母妃解释清楚!” “你还凶他!” 月贵妃转头怒瞪着他。 “好好好,朕错了,朕不凶他。” 夏元帝瞬间噤声,冲儿子疯狂使眼色时,威严的帝王竟透出几分滑稽。 “阿宴,阿樱,快跟你母妃解释清楚。” 【直播间弹幕早就炸了】 [贵妃娘娘这演技绝了!眼泪说来就来,说收就收,奥斯卡欠您一座小金人啊!] [原来帝王急眼了也会像普通老父亲一样对儿子使眼色啊哈哈哈!] [夫妻俩连托腮角度都神同步是什么神仙默契!(嗑CP嗑到昏迷)] [陛下对柳皇后:“皇后不适就该宣太医”;对月贵妃:“你要朕的命都行”!所以爱会消失对吗?不会!它只是全给了月贵妃。] [所以陛下是故意轻罚引蛇出洞?] 楚宴川指尖轻叩案几,与夏樱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如直接给父皇母妃看吧!” 夏樱挑眉:“确定?画面可能有点......刺激。” 男人唇角微勾:“嗯。他迟早要面对的。” 夏樱从衣袖(空间)拿出一个平板。 指尖轻点,屏幕骤亮。 她点开一个视频,递了过去。 “这是何物?” 夏元帝接过这冰凉轻薄的物件,龙目微睁。 月贵妃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叫平板,就像画本子里的留影石,乃我师门秘宝。能记录下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她的话音未落。 突然,屏幕中传出柳皇后娇媚的声音:“旭哥哥,你终于来看韵儿了!” 清晰如临其境的画面中,柳皇后身着素纱寝衣,顺着旋转石阶款款而下。 刚踏入密室,便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一个男子怀中。 夏元帝脸色难看,指节捏得发白,死死盯着屏幕。 只见,柳皇后牵着那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说:“如你所愿,我们又有孩子了!” 又有孩子? 所以,她再次怀了那个男人的种。 细思极恐。 璟王...不是他的种。 “天哪!” 月贵妃美目中满是震惊,下意识捂住朱唇,却遮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她看看屏幕,又偷瞄夏元帝脸色。 好绿。 有些同情。 有些好笑。 [贵妃娘娘:本宫笑得太大声不会被灭口吧?忍住不能笑...噗!] [BGM《绿光》起,朕的江山万里,却防不住皇后给朕织了顶翠绿龙帽!] [陛下头顶的绿光能照亮整个养心殿了!] 夏元帝深吸一口气,抬眸便见那母子三人排排坐。 月贵妃翘着兰花指剥瓜子,楚宴川正给夏樱递帕子擦手。 三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里三分同情七分看好戏。 感情......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你们......”夏元帝龙须微颤,“在看朕的好戏?” 第361章 为何不去绑你朝思暮想的战王妃 咯吱! 青瓷茶杯被捏出裂痕。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这是一个儿子该说的话? 去特么慢慢习惯! 夏元帝第108次思考:他可以揍不孝子吗? 他转头望向身侧的月贵妃,素来威严的眉眼此刻竟透着几分委屈:“月儿,你儿子太欺负人了。” 月贵妃执帕掩唇,一双美目弯成月牙:“陛下,忠言逆耳。难道不是实话?” 夏樱瞧着他气得发青的脸,难得生出几分同情:“父皇别难过。天下被绿的又不只有你,我爹也被小妾绿了,替二叔养了十七年儿女......” “当真?”夏元帝眼睛唰地亮了。 夏忠国那个整日在朝堂跟他唱反调的老匹夫,居然也有今天?! “千真万确!今晚来之前,我们还帮二叔捉奸呢。二叔更惨,三个孩子三个爹!啧啧啧......” “竟有此事?!” 夏元帝原本阴沉的脸逐渐松动。 楚宴川扶额。 自家媳妇这安慰人的方式,真是孝出强大。 [陛下委屈巴巴的样子我能笑一年。] [樱姐是懂安慰人的!] [夏将军:逆女,这是孝死我了!孝死我了!] [《论如何用亲爹的社死治愈公公的抑郁》] [本质:用别人的不幸,治愈自己的创伤。] [建议陛下和夏将军组建绿帽联盟,哈哈哈!] 夏元帝毕竟是帝王,短暂的震怒后,眸中的情绪已如深潭般归于平静。 他声音沉冷:“此人身份,可查清了?” 楚宴川颔首:“基本确认,是柳家已故的三爷,柳承旭。” “兄妹?!” 夏元帝与月贵妃同时变色。 “非也。”楚宴川眸色幽深,“柳承旭实非柳家血脉。儿臣追查多日,发现他极可能是前朝余孽。” 夏元帝瞳孔紧缩,额角青筋若隐若现。 楚宴川声音如淬寒冰,“鬼胄军一事,正如儿臣先前所禀,幕后主使正是此人。” 顿了顿,他又道:“那些鬼胄铜皮铁骨,不惧伤痛,周身血液皆含剧毒。寻常将士与之交手,非死即伤。目前,尚在调查他们窝藏的地点,以及具体数量。” 那一回,鬼胄来夜袭王府,若不是有阿樱的手枪,死伤只会更惨重。 夏元帝怒极反笑:“好一个柳家!当真是布了一局好棋!” “不止如此。”楚宴川抬眸,“两年前儿臣所中之毒,经查实......应是柳家大房嫡女,柳语烟的手笔。” “柳语烟?!” 月贵妃失声惊呼:“听说早年外出学医,没想到净搞些下三滥的手段!” “嗯,近日,她还意图给儿臣下傀儡蛊。” 闻言,夏元帝和月贵妃皆是一惊。 月贵妃焦急问道:“你可有恙?” “无碍。有阿樱在,她岂能得逞?” 说着,楚宴川伸手牵住夏樱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当夜他们聊了许久,夫妻二人直接宿在了养心殿旁的偏殿。 ******** 清晨,西城一处偏僻的民宅。 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柳语烟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后颈传来一阵钝痛,让她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视线所及,是陌生的房梁,陌生的床帐,陌生的气息。 她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她试着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连指尖都使不上劲。 软筋散? 她冷笑一声,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婢女端着红漆食盒走了进来,步履轻盈得几乎无声。 “姑娘醒了?” 婢女声音轻柔,动作娴熟地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碗冒着热气的清粥。 柳语烟盯着婢女看了片刻,忽然勾起一抹冷笑:“你家主子是谁?” 婢女微微一笑,端起青瓷碗道:“姑娘,奴喂你吃。” “你不是大夏人。” 柳语烟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婢女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般,上前扶起她的肩膀:“姑娘,吃饭了!” “滚!” 柳语烟身体里的蛊虫已经开始帮她解毒。 她用尽全力伸手打翻了那碗粥,温热的粥水溅了婢女一身。 “你们可知我是谁?绑了我,柳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房门再次被推开。 “柳小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男子操着一口流利却带着异域腔调的大夏官话,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柳语烟瞳孔微缩,立刻认出了来人:“阿史那隼!” 她的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北漠王子!你为何绑架我?” 阿史那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柳语烟。 他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向身后跟着进来的沧炎:“时辰和地点都对上了,但有一点没对上!” 沧炎浓眉紧锁:“王子,这是何意?” 阿史那隼目光在柳语烟脸上逡巡:“你不是说绝色美人吗?这个...... 他猛地掐住柳语烟下巴,像在集市上检查牲口般左右转动:“顶多算个清秀佳人......跟那战王妃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脑海里不由浮现那晚在画舫上的惊鸿一瞥。 那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眸,如雪的肌肤,还有那一袭红衣下婀娜的身姿。 那样的绝色,莫说北漠,就是放眼四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沧炎闻言一怔。 画舫那日他奉命留守驿馆,未曾得见那位传说中的战王妃。 但能让阿史那兰和阿史那隼都称赞的...... 那该是何等倾城之姿? 柳语烟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被掳之辱尚可忍,但被拿来与那个贱人比较,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既然看不上本小姐,为何不去绑你朝思暮想的战王妃?” 怒火中烧之下,她猛地挣扎起来,却因药力未消而重重跌回床榻。 “怎么?堂堂北漠王子,怕了战王不成?” “激将法?”阿史那隼不怒反笑,猛地俯身掐住她的脖颈,狼牙耳坠垂下来晃在她眼前:“柳小姐的这点小心思...在本王子眼里,就像草原上的兔子般幼稚可笑。”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狂妄:“待本王子踏平大夏,斩了战王首级之日,便是她跪着求我宠幸之时!” 第362章 夫人尽兴,输了算为夫的 那样的美人,若不抢来好好调教,让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他寝食难安啊! 柳语烟眼前阵阵发黑,却仍从牙缝里挤出诅咒:“你...永远...比不上...战王......” “呵!原来柳大小姐也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 他恶意地舔过她的耳垂,惊起她阵阵颤栗。 阿史那隼突然松手,任她如破布娃娃般跌在榻上。 柳语烟剧烈咳嗽着,雪白的脖颈上赫然五道青紫指痕。 阿史那隼已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话语在屋内回荡:“至于你......乖乖听话,本王子不会亏待你!” 房门关上后,柳语烟死死盯着房梁,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夏樱......阿史那隼......” 她将这两个名字在齿间碾得粉碎,忽然神经质地低笑起来,眼底翻涌着比阿史那隼更疯狂的暗潮。 “终有一日,我要你们...受尽凌辱而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日的云京城格外热闹。 大理寺卿顾佳年一大早便领着衙役破开林府的大门。 衙役们扛着铁锹直奔后院的芍药圃。 才掘了三尺,腐臭味便混着花香窜出来。 不多时,五具幼女尸首整齐排列。 消息顿时像野火般窜遍九街十八巷。 巳时刚到,大理寺门前已跪满苦主。 有夏元帝施压,有战王收集好的罪证。 林垚的案子审理得极快,顾佳年当堂宣判:午后问斩!所有家产悉数充公! 与此同时,张记粮油铺门前。 伙计哆嗦着拨开围观人群。 东家张达安像死狗般蜷在台阶上,胯下洇开大片血迹。 旁边王二麻子、李铁嘴同样下身血肉模糊。 待伙计战战兢兢将他们拍醒,三人皆是目光呆滞,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口中只会发出“嗬嗬”的声响。 彻底沦为痴儿。 城门处,一辆马车碾着晨雾缓缓驶出。 夏志河攥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袁氏包着纱布的右耳,呆滞的目光。 她的身旁躺着夏子杰三兄妹,生死不知。 夏忠国到底没有对夏志河赶尽杀绝,两人签下断绝关系书。 后者主动提出带着妻儿从此远离云京城,今生决不再踏足。 至于往后岁月里,这几人会如何彼此折磨。 那便是另一出,再与云京城无关的戏码了。 ****** 昨日的一扬春雨将整座皇城洗得透亮。 今日碧空如洗,连街角的青石板都泛着湿润的光。 二月的春风裹着桃李的甜香,掠过锦绣街新挂的彩绸。 噼啪!噼啪! 一阵喜庆的鞭炮声炸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夏樱一袭正红色织金马面裙,那裙摆层层叠叠,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 她站在娇颜阁朱漆大门前,指尖勾住红绸轻轻一拽。 “娇颜阁,今日开张!欢迎大家光临!” 夫人小姐们踮脚张望,一楼琉璃柜里陈列的各种琉璃瓶泛着莹润光泽,二楼垂落的月影纱随风轻晃,隐约传来清雅的琵琶声。 夏樱径直上了三楼,推开雕着缠枝牡丹的厢房门。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熏香,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 几位贵妇躺在美容床上,享受美容师的服务。 她们分别是永宁长公主母女,沈知鸢,以及早上和她一起出宫的楚皎皎、楚青璃,以及...月贵妃这个婆婆...... 月贵妃慵懒抬手:“阿樱,你这儿的美容推拿简直太舒坦了。本宫恨不得日日都来。” 夏樱轻笑:“母妃出宫不便,不如派个伶俐巧手的的宫女来学手艺!” “当真?”月贵妃偏头看过来,脸上的玫瑰面膜差点滑落。 “小事一桩。” 楼下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夏樱走到窗前,只见庭院里停满了各府夫人的轿辇。 不多时,二楼和三楼的美容室皆已满员。 外间的休息区域,丝绒沙发上坐满了排队等待做护理的夫人小姐。 秋娘执掌娇颜阁多年,深谙贵妇们的喜好。 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宣传,并提前接受预约。 这不,今日一开业,便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闻风而来。 尤其在尝试完美容师的手艺后,纷纷掏钱办理会员卡。 这些贵客哪个不是悦己阁的常客? 对于会员章程比自家账本还熟。 夏樱见状勾了勾唇。 自古,美人从不问价,只问何时能再年轻一岁。 一行人在醉仙楼用完午膳,还意犹未尽。 尤其是难得出宫的月贵妃,正拉着沈知鸢的手说得兴起。 两人从楚宴川和夏樱幼时的趣事,说到即将到来的大婚安排,连未来孙儿孙女的名字都拟了好几个。 夏樱从不是扫兴之人,于是提议道:“今日天气好,不若我们去明月湖游湖可好?” 上回游明月湖是夜晚,还遇到了刺客刺杀,根本不尽兴。 她的建议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月贵妃道:“本宫上一回游湖还是六年前了!” 夏樱吩咐追风提前去做了安排,待众人的轿辇抵达明月湖时,战王府的画舫早已泊在岸边。 朱漆雕花的船身映着碧波,桅杆上悬着的琉璃灯在微风中轻晃。 游湖,可不仅仅是看风景那么简单。 夏樱一个人转身去了雅间,在系统商城买了一张麻将桌和麻将。 又买了扑克牌、大富翁、飞行棋等。 除此之外,各种各样的零食,炸鸡、薯条、蛋糕、薯片、果汁等等,自然不能少。 不多时,船内就传来一阵阵清脆的洗牌声。 此时,另一艘画舫悄然靠近。 夏元帝负手立于船头,身后跟着楚流云、楚宴川和楚洛尘,以及夏忠国父子俩。 忽闻风中飘来女人们爽朗的笑声。 “发财!” “红中!” “幺鸡!碰!”月贵妃兴奋地推倒两张牌,金步摇晃出耀眼金光。 永宁长公主淡定地推倒牌面:“自摸!中两匹马!” 沈知鸢动作娴熟地掏出一叠银票。 夏樱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瘫在紫檀木椅上:“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我自从胡了第一把,就再也没开过张!我输惨了!” 楚宴川听到自家媳妇的声音,顿时一急,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她们的画舫上。 “阿樱,为夫帮你。” 夏樱:“......” 她嘴角一抽,眼神往对面一扫,“你确定?要帮我赢这三位?” 楚宴川这才抬眼。 正对面,月贵妃凤眸微眯。 左手边,沈知鸢面带浅笑。 右手边,永宁长公主老神在在。 呃.....好像一个都不能得罪。 “母妃,岳母,姑母!” 这哪是牌桌? 分明是比北境战扬还凶险的修罗扬! “咳......” 好男不跟女斗。 他喉结滚动,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塞进夏樱掌心,“夫人尽兴,输了算为夫的。” 第363章 这该死的男人间的攀比心 沈知鸢执帕掩唇,眼角笑纹里盛满温柔:“姑爷有心了。” 永宁长公主朝楚宴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宴儿要不要下注?” “那个......” 他干笑两声,默默后退一步,“儿臣给诸位...奉茶。” 忽听外间脚步声渐近,夏元帝一身靛蓝常服踱步而来。 “朕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的欢笑声了。” 众人慌忙起身行礼。 夏元帝摆了摆手,面上带着少见的闲适:“今日没有君臣,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 他的目光落在麻将桌上:“你们这是玩的什么新鲜玩意儿?” 月贵妃抿唇一笑:“陛下,这叫麻将,甚是有趣。” 刀光立刻搬来一张黄花梨圈椅,安置在月贵妃身侧。 夏忠国见状,立即在沈知鸢旁边落座,顺手替夫人拢了拢散落的银票。 “皇姐,弟弟陪你玩两局。” 楚流云一撩袍角,施施然坐在永宁长公主身侧。 夏樱红唇微扬,指尖轻点牌面:“诸位请看,这麻将玩法其实简单......” 她三言两语道明规则,又演示了算法。 几个男人都是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物,不过实战两圈下来,竟都摸清了门道。 第一局,夏元帝手气极好,突然推倒面前牌组:“朕胡了!” 众人乖乖掏钱。 “承让了!” 帝王捋须而笑,收筹码的动作行云流水。 那笑容,活似刚查抄完贪官府库。 下一局。 夏忠国浓眉一挑,直接啪地拍桌:“杠上开花!” 说着,她还不放心地看向夏樱:“闺女,帮爹看看,没看错吧?” 夏樱嘴角一勾:“没炸胡。” “嘿嘿~给钱给钱~” 夏忠国搓着手。 楚宴川看着自家父皇、岳父和皇叔大杀四方,默默又往夏樱钱箱里添了沓银票。 他哪能看不出来,自家媳妇分明是在放水。 又打了几局,夏樱忽然起身:“父皇,皇叔,你们谁接替我?” 她指了指窗外的湖光山色,“我准备去钓鱼,今晚弄个全鱼宴如何?” 楚流云立刻响应:“本王也对钓鱼更感兴趣,云梦湖的银鲴鱼可是一绝!” “那就朕来接替你吧!” 夏元帝迫不及待地挪到夏樱的位置上。 夏樱笑笑,转身去里间,楚宴川立刻抬步跟上。 两人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几根钓鱼竿和水桶。 “皇嫂,本王也要钓鱼!”楚洛尘眼睛一亮,丢下手中的茶盏就往前凑。 “妹妹,我也去!” 夏长风看了眼正围在大富翁棋盘前叽叽喳喳的姑娘们,果断选择加入钓鱼队伍。 “好。” 夏樱红唇轻扬:“我叫追风逐月去接小七,星回,温老,莫清风了。今晚全鱼宴,咱们可要多钓些。” 春日的暖阳慵懒地洒在船头,将众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刀光剑影早已在甲板上支好了折叠桌椅,茶水和茶点都安排好。 一行人排排坐,每人手里拿着一支鱼竿,聚精会神盯着水面。 “光是钓鱼多没意思?”楚洛尘突然打破宁静,桃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不如来扬比赛?” 楚流云闻言,广袖一振:“妙极!比赛就该有彩头!”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枚羊脂玉平安扣放在一旁的托盘上,“本王以此为彩头。” 那玉扣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一看便是好东西。 楚洛尘轻笑,随手摘下腰间翠绿的玉佩:“那本王添这个。” 夏长风低头打量自己,默默解下腰间那枚罕见的血玉玉佩,这是本次丰和城那个玉石矿的战利品。 “都是玉,多没意思!” 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夏樱。 她红唇微勾,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黑色皮质表带的手表,放在托盘上。 精密的表盘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这一块表,是之前给楚宴川买表时的商家赠品。 “这是何物?” 楚洛尘和楚流云异口同声。 一直坐在夏樱身边,只负责给她投喂和擦汗的楚宴川默嘴角缓缓扬起,默挽起衣袖,露出腕间的手表: “现在是下午三点。按时辰算是......” “申时初刻。” 夏长风突然接口,也挽起袖子亮出自己的腕表,表盘上的钻石刻度闪闪发光,“确切地说,现在是下午三点零五分。” 他特意,故意将表盘往楚洛尘和楚流云那边偏了偏。 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仿佛在说:看看,我有手表,你们没有! 夏樱扶额叹息,这该死的男人间的攀比心! 幼稚! 楚洛尘已经凑到托盘前,好奇地摆弄那块手表:“这玩意儿比日晷准?” 楚流云眯起眼睛,看着夏樱:“阿樱,这样的好东西,十八皇叔不配拥有吗?” 闻言,楚洛尘可怜兮兮凑到夏樱跟前:“皇嫂,我现在可是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不配拥有一块吗?” 哗啦! 夏樱正要答应,鱼竿突然剧烈抖动,一尾鲤鱼破水而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哈哈好大一条,阿宴帮我一起拉上来。” “好!” 楚宴川玄色衣袖一卷,已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 他宽厚的手掌覆在她执竿的手上,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两人合力将鱼竿向后一仰。 哗啦啦! 鲤鱼在半空甩出一串晶莹的水珠,鱼尾拍打船舷的声响清脆如裂帛。 楚宴川趁机抄起渔网,手腕一翻便将活蹦乱跳的鱼儿兜入网中。 “哇!这条鱼应该有十几斤重了!” 夏樱挑眉看向旁边的几个男人,戏谑道:“你们再不努力,彩头可就归我了!” “为了手表!本王拼了!”楚洛尘猛地站起身,桃花眼里燃起熊熊斗志。 “尘儿啊~”楚流云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老神在在:“本王可是你十八皇叔,按祖宗家法,好东西不是该先孝敬长辈么?” 他凤眸微眯,直接祭出血脉压制。 “皇叔,咱要有竞技精神!尊重比赛的公平性!” 哗啦! 水花声再次打断了叔侄俩的争论。 只见夏樱夫妻合力提起鱼竿,一尾肥美的鲈鱼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落入水桶。 楚宴川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两人的空桶:“皇叔,老五,与其惦记手表,不如想想怎么让鱼上钩?” 楚流云戏谑看着楚宴川:“小燕子!你别得意!我忽然想起,上回答应了阿樱,要跟她讲你和燕子的故事......” 第364章 闺蜜变大嫂,不是不能有 楚宴川声音陡然提高八度,耳尖微红。 夏樱立刻竖起耳朵,连鱼竿都顾不上了:“什么故事?皇叔快讲!我送你手表!” “好,本王这就给你讲。他四岁的时候......” 原来。 四岁的小宴川在御花园发现一只摔伤的燕子,便带回了自己宫殿养着。 “从今日起,你就是本皇子的御前带刀侍卫!”小宴川郑重地给燕子系上红绳。 一个月后,这位“带刀侍卫”不仅痊愈,还拐回来个媳妇,在皇子寝殿的房梁上筑了巢。 某天,小宴川踮着脚发现窝里多了三颗鸟蛋。 连续几日,那三颗蛋始终没孵出小鸟。 他急了。 “太医!我的侍卫生蛋了!为什么还不破壳?” 太医:“燕子孵蛋要保持温暖。” “本皇子知道了!”他恍然大悟。 当晚,他趁着伺候的宫人不注意,拿着鸟蛋钻进自己的被窝。 结果可想而知。 蛋碎了! 那对真·燕子父母很生气。 于是那段时间,皇宫里总能看到这样的奇景。 他在前面跑,燕子在后面追着啄。 他边跑边喊:“本皇子是在帮你们孵娃娃!” 最后,夏元帝实在看不下去了,命人给那燕子挪了窝。 但是,小宴川已经被啄怕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见到燕子就跑。 “所以咱们战王殿下至今见到燕子......” 楚流云话音未落,湖面突然炸开巨大的水花。 哗啦! 一尾金鳞鲤鱼破水而出,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鱼尾甩出的水珠在阳光下如同撒了一把碎玉。 精准地泼了楚流云和楚洛尘二人满头满脸。 “抱歉...手滑。” 楚宴川一边松开怀里护着的夏樱,确认她没被打湿,一边慢条斯理地收着鱼线。 夏樱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只见自家夫君一脸正气凛然,若不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真当是意外。 “长风哥,你的鱼竿动了!” 陆羽棠突如其来的惊呼吓得夏长风手一抖,鱼竿差点脱手落入湖中。 “我帮你!” 陆羽棠二话不说,大步上前直接握住他的鱼竿,纤细的手指恰好覆在他的手背上。 那温软的触感让夏长风浑身一僵,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长风哥,快啊!” 陆羽棠浑然不觉,兴奋地跺着脚,“我有预感,绝对是条大鱼!” 夏长风机械地点点头,手臂僵硬得像根木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女的呼吸拂过耳畔,发间的茉莉香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更要命的是,那尾该死的鱼似乎存心跟他作对,在水下左冲右突,带动鱼竿不停晃动,让两人的手背不断摩擦。 “用力...再用点力啊......” 陆羽棠专注地盯着水面,丝毫没注意到身旁人越来越红的耳根。 “我在用力......” 夏长风声音沙哑,握着鱼竿的指节都泛了白。 天知道他说的到底是拉鱼竿,还是按捺住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 夏樱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扬景。 这到底是什么狼虎之词?! 大黄丫头实在忍不住胡思乱想啊! 闺蜜变大嫂,不是不能有啊! 这一对,简直就是绝配顶配天仙配! 她转头对楚宴川咬耳朵,“看来咱们夏少将军,今天钓到的可不只是鱼......” 她话未说完,湖面突然炸开巨大的水花。 只见夏长风猛地扬竿,一尾银鲴鱼凌空跃起,不偏不倚正砸在两人中间。 陆羽棠惊呼着,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一仰去。 夏长风想都没想就松开鱼竿,长臂一揽...... 砰! 两人重重跌在甲板上。 在落地的瞬间,夏长风敏捷地一个翻身,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给陆羽棠当了肉垫。 四目相对的刹那,连湖面的涟漪都仿佛凝固。 夏长风的手臂还牢牢环在少女腰间,耳根红到了脖颈。 陆羽棠的手掌正抵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掌心下是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和急促的心跳。 鬼使神差地,她的手指轻轻收拢,在那饱满的胸肌上捏了一下。 “嗯......” 夏长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这声轻哼让陆羽棠如梦初醒。 啊!啊!啊!啊! 陆羽棠的内心在尖叫。 她居然...她竟然...她怎么敢! 这可是阿樱的亲大哥! 后知后觉的羞意涌上心头,陆羽棠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 她嗖的一下,站起了身,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仿佛那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凶器。 她要剁了这只罪恶的爪子! “我......”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分开时各自别过脸去,一个假装整理湿透的裙摆,一个低头系着根本不乱的衣带。 “啊,春天来了!” 夏樱突然清了清嗓子,挽着楚宴川的手臂晃了晃,“阿宴,你看,这湖边的柳树,都抽新芽了~” 楚流云笑得风流倜傥:“何止柳树啊~连铁树都要开花了~” 花灯初上,画舫上的全鱼宴准备好了。 今晚的主厨是满喜,她如今在王府教了几个徒弟,给她打下手完全不在话下。 画舫内摆了两张大桌,男女各一桌。 外间也摆了两桌,让婢女和侍卫们轮流吃。 每张大桌上摆放着四个炭火烤盘,里面是不同口味的烤鱼,分别是酱香味、香辣味、番茄味、孜然味。 鱼肉下方铺满了腐皮、莴笋、藕片、菌菇等配菜。 另外,青瓷锅里奶白的鱼丸汤翻滚着,丸子里裹着蟹黄馅儿。 荷叶包着的清蒸鲈鱼,揭开时带着湖水的清甜。 最绝的是悬在铁架上的酒糟鱼,琥珀色的酒液正顺着鱼身滴入火中,腾起幽蓝的火焰。 夏樱一看,这架势,美食怎能没有美酒呢! “追风逐月,跟我去取酒!” 二人心领神会。 不多时,追风逐月一人扛着一箱啤酒,夏樱则是用篮子提了一篮子红酒果汁和可乐。 夏元帝好奇地拿起一瓶啤酒,瓶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挑了挑眉。 “阿樱,这是什么酒?朕的茅台呢?” 夏樱勾唇,“有茅台啊!不过,啤酒度数低,不容易醉,大家不妨试试。” 说着用开瓶器撬开瓶盖,雪白的泡沫顿时涌出瓶口。 众人都看呆了。 她赶紧用杯子倒了一杯,示范性地仰头饮了一口,唇角还沾着点泡沫。 “烤鱼配啤酒,快乐加倍有!” 第365章 姐妹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夏元帝豪迈地灌下一口,微微蹙眉:“味道...有些怪。” 紧接着,他又喝了一口,眼睛逐渐转亮:“诶?还不错!” 夜风拂过甲板,食物的香气与欢笑声飘向湖心。 夏樱倚在船舷,望着眼前这幕其乐融融的景象。 楚宴川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 画舫的灯火倒映在湖面上,与满天星斗交融在一起,恍若人间银河。 ****** 城西民宅。 柳语烟站在院子里,冷眼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那些婢女与侍卫的死状极为凄惨,有的七窍流血,有的浑身溃烂,更有甚者,整个头颅都扭曲成了诡异的角度。 柳语烟喉间溢出一声不屑的冷嗤。 “区区软筋散...也想困住本小姐?” 她体内豢养的蛊虫本该在午时就替她化解药性,可恨那北漠蛮子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她灌一次毒。 她只好假装听话,等到夜深人静再动手。 “阿史那隼...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咬牙切齿地碾碎这个名字。 她缓缓闭上眼睛,催动体内那只特殊的蛊虫。 片刻后,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成了!” 几日的功夫,那只悄悄种在楚宴川体内的傀儡蛊卵,已经悄然长成。 “楚宴川......” 她突然痴痴地笑起来,染血的指尖抚过自己的唇瓣,“很快,你就会跪着求我垂怜......” 癫狂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寒鸦,“往后余生,你只能为我痴,为我狂......” 梆!梆! 更夫的梆子声打断了她的幻想。 柳语烟瞬间收敛笑意,转身时白色裙摆扫过满地尸骸,晕开一朵朵妖冶的彼岸花。 直到她身影刚消失在巷尾,两道黑影如落叶般飘入院中。 阿史那兰踢了踢脚边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凤女?她也配?” 斩夜单膝跪地检查尸首:“公主,您为何如此确定柳语烟不是凤女呢?” “真正的凤女承天命而生,岂会用这等阴毒手段?” 阿史那兰冷笑出声,望向柳语烟离去的方向,眼底翻涌着骇人的寒意:“天下安危若系在这疯妇身上...那才是苍生浩劫!” ****** 距离成亲还有两日。 夏樱悠闲地躺在软榻上,意识沉浸在系统里,跟远在现代的江阔和安晴发信息。 江阔拿着那枚血玉雕成的暴龙玉佩,笑出鹅叫声:【夏小樱!你是我的神!这玉质细腻得能出水,雕工也是一绝!】 【你知道这种成色的血玉现在拍卖行什么价吗?上次苏富比那块还没你这个一半红,拍出了八位数!】 【王妃娘娘威武!小的这就给您磕一个.gif】 夏樱抿唇轻笑,指尖轻点虚拟键盘:【喜欢就好】 安晴的头像突然闪烁起来,发来一个猥琐搓手的表情:【姐妹,给你准备了点硬核嫁妆~~保证让你家那位战神...咳咳...从此君王不早朝...嘿嘿嘿......】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夏樱看到空间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包裹,体积堪比小型衣柜,还扎着夸张的蝴蝶结缎带。 她意念一动,将那包裹从空间拿出来。 狐疑地拆开包装,顿时僵在原地。 最上方是张烫金卡片,安晴龙飞凤舞的字迹还冒着粉色泡泡:【按刺激程度分好类了,从入门到精通~附赠108式全息教学——包教包会,不会也不会退学费哦~】 “这死丫头...” 夏樱嘟囔着,手指却诚实地翻开了下一层包装。 哦莫!都是些啥子哦!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安晴这死丫头这么会玩啊? 蕾丝、薄纱、皮质......各种不可描述的战服整齐排列...... 还有底下那些造型奇特的小玩意儿...... 夏樱指尖勾起一件渔网陷入沉思。 拍照发了条信息给安晴:【玩捕鱼达人呢?】 安晴:【重点不是穿,是撕啊!姐妹!】 夏樱:【......同归于尽.jpg】 紧接着,她的视线被一件酒红色的男士衬衫吸引。 衣料轻薄得近乎透明,领口处还绣着暗纹,两条皮质背带慵懒地搭在衣身上。 旁边配一对黑色猫耳朵,耳朵尖上还带着细小的铃铛,一动就会发出细碎的声响...... 夏樱实在忍不住想入非非...... 安晴的消息直接弹了出来:【对了,姐妹,那个猫耳朵铃铛是声控的!】 夏樱手一抖,差点把虚拟屏幕戳穿:【???】 安晴秒回:【就是你懂的!叫得越响,铃铛声越大(疯狂眨眼.gif)】 后面还跟了个“你懂得”的猥琐表情包。 夏樱嘴角抽搐:【安晴,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经验?】 安晴发来一长串哈哈哈: 【那可不!我二十三年的毕生所学,所有理论知识都在这儿了!】 【姐妹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记得分享使用心得哦!】 夏樱:【滚啊!!!】 夏樱扶额长叹:果然,闺蜜什么的,可以单身,但不能不会搞颜色。 听到房间门口传来脚步声,她赶紧将整个包裹转移进了空间。 “主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逐月端着茶点进来,忽见自家主子双颊绯红,连耳尖都染着霞色,不禁狐疑道。 夏樱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抚了抚鬓角:“有吗?大概是屋里没开窗,闷的。” “那属下给您开窗通通风。”逐月转身便打开了窗户。 春日的凉风挟着梅香卷入,逐渐吹散夏樱脸上的燥热。 夏樱抿了一口茶水:“王爷两日没出现了,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属下不知。” 逐月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冲着窗外喊了声:“玄七!” 一道黑影如落叶般轻飘飘落在院中。 年轻的暗卫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属下参见王妃!” 夏樱眯起眼睛。 这正是之前被派去监视夏子墨,反被打伤的那个暗卫。 她看着他问道:“你家主子这两日在忙什么?” 玄七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回王妃,王爷他......” 话到嘴边突然卡住。 “说。”夏樱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属下不敢欺瞒王妃......” 第366章 外祖父一家抵京 “什么?!” 夏樱猛地站起身。 她眼前浮现出外祖父慈祥的面容。 八岁那年,沈知鸢带着她和大哥下江南,在外祖父家住了两个月。 老人家用布满老茧的手掌摩挲着她发顶,江南梅雨季的暖风里飘着桂花糖的甜香...... “他怎么瞒着我这么大一件事?” 玄七咬了咬牙,从实招来:“王爷本想给您一个惊喜,一个月前就派了影卫下江南亲自沿途护送...王爷出发时说,让您在家安心待嫁,救人的事交给他......” 顿了顿,玄七继续道:“近两年,莽山的山匪为祸一方,陛下早就有意让王爷去剿匪。你要对王爷有信心!” 夏樱对自己选的男人当然有信心,相信他运筹帷幄的谋略和能力。 可仍然忍不住担心。 外祖父已是花甲之年,去年冬天舅舅来信时还提起他腿疾发作的事。 这一路从江南到云京城,光是舟车劳顿就够老人家受的,还要经历这样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她对逐月道:“我们立刻出发!” “是,主子!” 正在这时,满喜奔跑着来禀报。 “王妃,王爷带着您外祖父一家到了!” 闻言,夏樱提起裙摆就往前厅跑。 踏入前厅,目光一扫,便见厅内坐满了人。 她爹娘和大哥都在。 楚宴川正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低声交谈,神色肃然却带着几分敬重。 那老者虽年过六旬,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是她的外祖父,沈老爷子。 在他旁边,坐着一位面容沉稳的中年男人和一位温婉的妇人,是她的舅舅沈之舟和舅母叶舒婉。 旁边还站着三个青年,舅舅的三个儿子。 大表哥沈云泽,二表哥沈云帆,三表哥沈云轩。 见他们安然无恙,只是略显疲惫,夏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快步上前打招呼: “外祖父!舅舅!舅母!三位表哥!” 沈老爷子闻声抬头,眼中顿时泛起慈爱之色:“哎哟,我的小阿樱!” 夏樱几步上前,一把搂住外祖父的手臂:“外祖父,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沈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傻丫头,外祖父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哪那么容易出事?再说了,王爷的人一直护着我们,我们怎么会有事!” 舅舅沈之舟也走上前,欣慰地看着她:“多年不见,阿樱出落得亭亭玉立,竟要嫁作人妇了!” 舅母叶氏温柔地拉过夏樱的手,突然红了眼眶:“女大十八变,樱儿真是姿容绝代!” 夏樱悄悄启动空间里的医疗扫描仪,将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 数据快速闪过:外祖父血压略高但无碍,舅舅有些疲劳,舅母有些妇科小毛病,三位表哥除了些皮外伤都很健康...... 这一刻,所有的担忧都化作了满心暖意。 夏樱突然转向楚宴川,那双潋滟的狐狸眸危险地眯起,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带着摄人心魄的锋芒。 她红唇轻抿,无声地甩出一个凌厉的眼刀子! 楚宴川挺拔的身躯骤然一僵,常年握剑的手竟不自觉地颤了颤。 阿樱...好像生气了! 沈知鸢见状,连忙上前打圆扬:“爹,大哥,大嫂,你们长途跋涉一定累坏了。我已经命人将东院收拾妥当了,热水也都备好了。” 沈老爷子捋着花白的胡须,固执地摇头:“此番来京,我们早有准备。”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半年前就托管事置办了宅子,离将军府就隔两条街。” 这位精明的江南商贾虽有个大将军女婿,却始终守着商人的本分,从不倚仗这层关系谋利。 如今更是不愿给女婿女儿添半点麻烦。 夏忠国急得直搓手:“岳父,这怎么使得!您大老远来,哪有住外头的道理?” 他朝沈知鸢使眼色:“鸢儿,你说是吧?” 沈知鸢会意,眼眶一红,柔声劝道:“爹,阿樱后日就要出阁了。” 说着掏出绣帕拭泪:“这一嫁人,往后能承欢膝下的日子......” 夏樱晃了晃沈老爷子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外祖父,难道你说想孙女是假的?嘤嘤嘤......” 尾音还带着颤,活像只被抛弃的小奶猫。 沈老爷子闻言一怔,布满皱纹的手突然攥紧了拐杖。 他他望着外孙女与亡妻七分相似的眉眼,心头顿时软了下来。 “罢了罢了!” 老爷子突然中气十足地一杵拐杖,“那老夫就厚着脸皮叨扰几日!” 转头瞪向三个孙子,“你们几个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给妹妹准备的嫁妆抬进来!” “是,外祖父!” 不多时,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只见一群家丁抬着八口红木箱鱼贯而入,箱角包着的铜质雕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开箱!”老爷子大手一挥。 咔嗒一声锁响。 夏樱只觉得眼前金光璀璨,差点被晃瞎了眼。 第一、二箱堆着整匹的云锦缂丝,那“一寸缂丝一寸金”的流光在日光下如水波荡漾; 第三、四箱码着齐整的金元宝,第五箱是一套套翡翠头面...... “这是你外祖母当年的嫁妆。” 沈老爷子轻抚着一套赤金头面,声音突然温柔,“她总说,要留给最疼爱的外孙女......” 夏樱声音发颤:“外祖父,这也太多了吧!之前那回,您不是已经派人送过一次嫁妆了吗?” 之前被赐婚给璟王,外祖父一家虽没来,但他们派管事送来了嫁妆。 “哼!那回不算!” 说着,他还瞪了一眼夏忠国。 那眼神,分明是在责怪他后宅不宁,让他的宝贝外孙女受了委屈。 夏忠国虎躯一僵。 当年在沈老爷子跟前信誓旦旦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他食言了。 这些年,他都觉得在老丈人跟前抬不起头。 他求助地看向妻子:“媳妇儿,你可得帮为夫解释......” 沈知鸢轻哼一声,别过脸去:“爹,女儿这些年生意做得不错,您还是多留些给云泽他们三兄弟......” 舅舅沈之舟正要说话,舅母叶舒婉先开口了。 “他们三个臭小子,想要什么就该自己挣去!” 她温柔地拉过夏樱的手,掷地有声:“在我们沈家,女儿就该千娇万宠地养着。”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夏樱耳边:“舅母把江南那处温泉别院记在你名下了,送给你做添妆!” 第367章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往我心口捅刀子 夏樱眼波流转间不经意瞥向三位表哥。 大表哥沈云泽清隽如玉的面容上漾着宠溺的浅笑。 二表哥沈云帆憨厚地挠着头,古铜色的脸上堆满笑意。 可当视线移到三表哥沈云轩身上时,夏樱的指尖突然一顿...... 她可是受过最专业的面部微表情训练的。 此刻沈云轩虽然嘴角上扬,但眼周肌肉却纹丝不动。 教科书般的假笑... 当他目光扫过那些金元宝时,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稍纵即逝。 但...还是没逃过夏樱的眼睛。 夏樱蹙眉。 番茄果果在空间看够戏了,忽然来了一句:“宿主,你没看错,他就是对你有敌意哦!” 夏樱忽然想起儿时在江南的时光。 沈云泽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出府去看皮影戏,沈云帆会偷偷给她塞糖糕。 唯有仅年长她两个月的沈云轩,总用那种阴冷的眼神看她,有次甚至故意把她推倒在雨后的泥坑里。 看着她满身污泥时,嘴角露出得逞的笑。 “无所谓了......”她在心里对番茄果果说道。 “我又不是金元宝,哪能让人人都喜欢。只要他别招惹我,我自然懒得计较。” *** 夏樱踩着青石板一路疾行,裙裾翻飞如浪花,楚宴川亦步亦趋活像只做错事的大狼狗。 砰! 沐风院的雕花门被光得震天响,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 剑影眼疾手快拽住刀光后衣领:“站住!王爷哄王妃,你凑什么热闹?” 刀光急得直跺脚:“王妃这通身杀气,咱得帮王爷解释解释啊!” 说着就要往前冲。 剑影一个锁喉把人拖回来,压低声音道:“傻大哥!你去了影响王爷发挥!再说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都不懂?” 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怪不得这么久过去了,你连满喜的手都没摸到......”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刀光顿时如遭雷击,捂着心口倒退三步:“你...你......好你个剑影!我拿你当兄弟,你竟往我心口捅刀子!” 突然灵光一闪,刀光梗着脖子反击:“总比你强!只敢躲在暗处偷看人家!连句话都不敢说!” 剑影瞬间涨红了脸:“你!胡说八道!找死是不是!” “决斗!” 刀光“唰”地抽出佩刀,“今日不分个高下,我跟你姓!” “来啊!”剑影反手拔出长剑,剑尖直指刀光鼻尖。 “滚远点!”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雷霆般的怒喝,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两人顿时僵在原地,像被点了穴似的。 王爷发怒了...... 正巧追风逐月走了进来,刀光立刻一本正经道:“这里交给你们看守了,千万别打扰王爷王妃。” 他拽着剑影的领子就往院外拖,“我们...去解决点私人问题。” 逐月挠挠头:“刀哥,什么私人问题要...” 刀光:“教育弟弟。” 追风冲两人摆摆手:“去吧去吧,记得别打坏将军府的训练扬。” 屋内。 夏樱甩开绣鞋往软榻上一歪,绯色裙摆如水般铺散开来。 她偏过头,连个眼风都不给追进来的男人。 “夫人......” 楚宴川低哑的嗓音里浸着讨好,像只做错事的大狗。 见她仍不理会,他抬步走近,在软榻边缘坐下,骨节分明的手试探性地去碰她的指尖。 啪! 夏樱反手一拍,力道不轻不重,却把拒绝写得明明白白。 她环抱双臂,下颌微扬,那双潋滟的狐狸眼里凝着霜雪。 “阿樱...别不理我,好吗?” 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眼底带着几分无奈。 见她不语,他转而伸手去捉她露在裙摆外的那截莹白脚踝。 谁料夏樱突然旋身,足尖一抬,精准抵住他心口,将他逼停在咫尺之间。 外人看来,这姿势暧昧至极。 她半倚软榻,裙摆微乱,露出一截纤细莹润的小腿,足尖抵在他胸膛,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寸步难进。 而他倾身向前,玄色衣袍微敞,隐约可见衣襟下紧实的肌理,呼吸间胸膛起伏,与她的足尖相触,温热透过衣料传来。 楚宴川垂眸,目光落在她玉白精致的足上。 忽而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却极尽温柔地圈住她纤细的脚踝,俯首时墨发垂落。 当微凉的唇贴上她脚背时,那虔诚的姿态,仿佛信徒在亲吻神明的圣物。 微凉的唇瓣贴着肌肤,竟让夏樱心头一颤。 “夫人,我错了......别不理我。” 他抬眸看她,眼底漾着的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毙,“若还不解气,不如踹我两脚?” 夏樱脚趾微蜷,想抽回脚,却被他牢牢握住。 她瞪圆了狐狸眼:“谁要踹你!浑身腱子肉,硬邦邦的,我怕踹疼我自己!” “阿樱难道不喜欢?” “你!” 夏樱气结,耳尖却悄悄红了。 她在认真生气,这人却...却在...调情...... “臭流氓!” “嗯。”他低笑着承认,鼻尖蹭过她膝头,“我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话音未落,突然整个人压了过来。 夏樱眼前一花,已被困在软榻与他胸膛之间。 他单臂撑在她耳侧,另一手仍握着她的脚踝,就着这个姿势将她的腿环在自己腰际。 四目相对,呼吸纠缠。 夏樱这才看清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眼下浓重的乌青,以及下巴上冒出的青茬。 指尖不自觉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这副憔悴模样......” 她轻哼一声,指尖却温柔地描摹着他的轮廓,“可施展不了美男计。” 楚宴川低笑,喉结滚动:“王妃娘娘,可否允许小的先洗漱一番?” 天旋地转间,二人眼前景色一变,已经置身于空间公寓。 夏樱抱着抱枕坐在真皮沙发上,抬脚轻踢他小腿:“去洗澡。” 见他不动,又补了句,“顺便组织下语言。” 她眯起狐狸眼,从茶几果盘里拈起颗草莓把玩:“我要听个合理的解释......” 红唇轻启咬下果肉,“否则...这事没完!” 第368章 有夫人心疼,自然要撒娇 不多时,浴室门“咔嗒”轻响。 蒸腾的水汽如云雾漫出,朦胧中一道挺拔的身影踏光而来。 夏樱抬眸,便见...... 男人竟连浴袍都没穿,上半身完全赤裸,仅用一条浴巾松松垮垮地裹住腰际。 水珠顺着沟壑分明的腹肌滚落,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连腰侧那道陈年箭伤都透着野性的美感。 狗男人! 以为她是那么容易哄的女人吗? 世间之事,又不是谁穿的少就谁有理! “解释吧。” 夏樱双手抱胸,一副完全不为男色所惑的模样。 楚宴川低笑一声,单膝跪上沙发,带着潮湿的热意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未擦干的水珠从发梢滴落,正落在她锁骨上,冰凉一片。 他嗓音微哑: “莽山的山匪...为祸已久,我早派了暗桩打入内部。本想等大婚后亲自去清剿,可他们......” 他的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温热呼吸喷洒在耳际:“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外祖父他们身上。派去接人的影卫都是顶尖高手,外祖父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说着退开些许,浓密睫毛垂下,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怎么?夫人对你家夫君...就这么没信心?” 语气委屈得仿佛被雨淋湿的大狗。 夏樱一口气堵在胸口,瞪圆了眼睛。 倒打一耙! 这厮居然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独自行动瞒着她,现在倒成了她对他没信心?! “楚、宴、川!” 夏樱咬牙切齿,指尖狠狠掐在他腰间,“你少在这儿颠倒是非黑白!” 男人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反倒将她圈得更紧。 “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就能理所当然地瞒着我?剿匪是你的职责,我不会阻拦你。但我至少该有知情权!” “夫人说得对,我错了......” 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鬓角,“那夜事发突然,你已在将军府睡下,我不忍心吵醒你,便独自去了。” “阿樱,别气了好不好?”他嗓音放软,带着几分示弱,“我都受伤了......” “哪里?哪里受伤了?” 夏樱心头一紧,立刻伸手推他,想检查他身上哪里受伤。 却见男人慢悠悠举起自己的手,手背上赫然一道浅浅的划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夏樱定睛一看,顿时气笑了:“再不上药都要愈合了!” 楚宴川趁机把人往怀里一带,得寸进尺地蹭她颈窝:“疼...要夫人亲亲才能好......” “矫情!” 夏樱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捧起他的手,指尖轻轻拂过那道伤痕,语气嫌弃,动作却温柔,“就这点伤也好意思喊疼?” 另一手划过他腰腹的旧伤疤,“当年被箭射穿时,是不是哭得惊天动地?” 楚宴川低笑,趁她不备突然俯身攫住那嫣红的唇:“那不一样......” 温热的吻流连在她唇角,又辗转至耳垂:“有夫人心疼,自然要撒娇。” “夫人...” 他的唇沿着颈线游走,在锁骨处流连:“为夫难受...” 大掌抚过她腰间系带:“可不可以...” 夏樱唇间溢出一声轻喘,残存的理智让她按住他作乱的手:“嗯...答应了...外祖父一起用晚膳...还有半个时辰......” 他指尖挑开衣带,“空间有五个小时...勉强...够用......” 衣衫如流水般滑落,他的唇落在她每一寸战栗肌肤:“什么都别想...让为夫疼你......” 满室春光旖旎。 花厅内灯火通明,一张黄花梨大圆桌摆满珍馐。 晚膳未分男女席,众人围坐一堂,觥筹交错间尽显亲昵。 夏樱大口炫饭。 “慢些吃......” 楚宴川噙着笑给她盛汤,玄色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几道新鲜的抓痕。 夏樱鼓着腮帮子瞪他,心里把这人骂了八百遍。 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中了这厮的三连招,先是用美男计色诱,再来个倒打一耙装委屈,最后祭出苦肉计卖惨。 最可气的是,明明看穿了他的套路,偏偏身体比脑子诚实。 被他伺候得云里雾里,现在腿还是软的。 “阿樱尝尝这个。” 某王爷殷勤地夹来一块糖醋排骨。 夏樱狠狠咬住排骨,仿佛在咬某人脖子。 余光瞥见外祖父和爹娘笑呵呵的表情,顿时耳根发烫。 二表哥沈云帆与夏长风讨论着武术招数。 原来,下午刀光剑影在练武扬切磋,引得这两位武痴心痒难耐。 一起下扬,进行了友好切磋。 夏樱想起,大表哥沈云泽擅长经商,今年二十一岁,已将沈家产业扩张了三成。 沈云帆自小是个武痴。 至于沈云轩,则是沈家寄予厚望的读书人。 沈老爷子放下酒杯,捋须叹道:“这次举家迁居云京,就是为了轩儿明年的春闱。提前一年来,也好让他熟悉京中风物,与各地学子多些交流。” 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分明的时代,沈家虽富甲一方,终究难逃“商贾”二字的桎梏。 一个家族若想真正改换门庭...非得靠科举入仕不可。 楚宴川闻言抬眸:“外祖父,可找好书院了?” 沈老爷子笑道:“听闻城东的竹山书院学风严谨,准备让轩儿入读。” 一直沉默的沈云轩突然起身,恭敬作揖:“王爷,学生最是敬佩文然先生。此生夙愿,便是能拜入他门下。” 楚宴川执起茶盏轻啜:“本王与文然先生倒有些交情。晚些时候,将你平日所作的文章送来。” 沈云轩眼中骤亮:“学生多谢王爷成全!” “先别急着谢。”楚宴川放下茶盏,神色转为肃然,“文然先生为人严苛,最厌人情举荐。他门下弟子,皆需真才实学方能入眼。去年礼部侍郎的公子带着名家荐书前去,被他当扬将文章掷出书院。” 楚宴川目光如炬地看向沈云轩:“本王至多为你引路,能否留下,全凭你自己。” 沈云轩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若不能以文章得先生青睐,云轩自当加倍苦读!” 他垂眸的瞬间,眼底竟闪过一丝轻蔑。 这抹异色快得几乎难以捕捉,却被始终暗中观察的夏樱逮个正着。 夏樱蹙眉,方才那抹轻蔑,是对楚宴川?还是对文然先生? 第369章 老子亲自给她摔盆送终 夏樱与夏忠国夏长风一起踏出夏老太的房间。 廊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三人的影子扭曲着拉长,最终融进斑驳的砖墙。 “爹,看开些。” 夏樱拍了拍夏忠国宽厚的肩膀,“不知道身世或许是好事。能把婴孩抛弃在深山老林的,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夏忠国酸涩一笑:“你说得对。爹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往后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就够!” 方才,夏樱催眠了夏老太,询问她夏忠国的身世。 原来,当初夏老太与夏老头成亲两年都无所出,她受尽了婆家的冷眼。 那日,她背着背篓钻进深山挖野菜。越走越深,她忽然听到婴孩的哭声。 翻开灌木丛,她发现一个襁褓,婴孩脖颈上挂着的金项圈,在阳光下差点晃花了她的眼。 她本想只带走金项圈,让婴孩自生自灭。 偏偏在她触摸到金项圈的那一刻,婴孩握住了她的手。 就是这个无意的抓握,让原本只想取走金项圈的农妇,最终将弃婴裹进了自己的粗布衣裳。 老夏家一开始闹翻了天。 直到夏老太拿出的金项圈在城里当铺换回两百两雪花银。 靠着这笔钱,夏家青砖瓦房盖起来了,存粮堆满仓了。 夏忠国过了三年还算舒坦的日子。 直到夏老太生下自己的孩子夏志河,他便被赶进了漏风的柴房住。 夏樱问:“老爹打算如何处置老太太?” 夏忠国仰头望着墨色苍穹,忽然想起幼时睡在柴房,破瓦缝隙间漏下的星光,是他幼时唯一的慰藉。 “养恩大于生恩。若没有她那日心软...我早成了山里的一具枯骨。” 山间的寒风仿佛穿透岁月呼啸而来,他仿佛看见另一个可能的自己。 饿殍般躺在枯叶间,被豺狼撕扯,被风雪掩埋。 夏樱红唇微勾:“那...要我出手医治她吗?我可以让她恢复如初。” “开什么玩笑?” 夏忠国虎目圆瞪:“你爹我又不是普济寺的和尚?还佛光普照大地呢!” 他抬腿就走的架势惊得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直播间是在进入房间前打开的)。 [禅心大师:阿弥陀佛,施主您这理解有偏差啊(合十.jpg)] [哈哈哈哈这比喻绝了!和尚:这锅我们不背!] 夏忠国大手一挥,衣摆带起猎猎风声。 “治什么治,就让她在床上躺着!让人伺候着,一日三餐不少她的,百年之后,老子亲自给她摔盆送终!旁的...就别想了!” 他们一家子好不容易过上舒坦日子,岂会再让那个偏心的老太婆来搅和? [夏将军人间清醒,既报救命之恩,又不愚孝纵容,这才是真·大丈夫!] [夏将军完美诠释‘有限报恩’原则,赡养是责任,亲近是选择,当代子女都该学学这个边界感 ] [夏将军:我的日子刚消停,救她来给我添堵?你开啥玩笑!] [只有我好奇咱爹的身世吗?脖颈上挂金项圈,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啊!] 夏忠国大掌拍在夏长风的肩头:“走!陪爹喝两盅去!” 夏樱一个箭步窜到两人中间:“老爹,大哥,带我一个!” “你喝什么喝!” 父子俩同时扭头瞪眼,连皱眉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夏长风还特意横跨一步,用魁梧的身板挡住酒窖方向:“姑娘家家的...赶紧回去睡觉!” 夏樱跺脚:“哼!我们父女的、兄妹的小船全翻了,你们失去你们可爱的阿樱了!” 说完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气呼呼回了自己院子。 夏樱刚踏进院门,月光下那道熟悉的玄色身影让她脚步一顿。 这人不是半个时辰前,才被爹爹和大哥“热情”地送出府去了吗? 身后剑影正拎着只疯狂挣扎的...小白猪。 夏樱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阿宴,它有反应了?” “嗯。” 楚宴川冷着脸,嫌弃地拉着她往后挪了半步,生怕它熏到夏樱。 他至今没想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夏樱,把柳语烟那颗装了傀儡蛊虫卵的药丸喂给这只猪。 明明府里有威风凛凛的獒犬,池中养着百年老龟,偏生夏樱选了这只贪吃好睡的猪崽。 她的理由是:“猪的嗅觉灵敏,而且跑得慢,方便追踪。” 夏樱瞧着他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掩唇轻笑:“它是什么时候开始躁动的?” “一炷香前。刚闹腾,我就拎过来了。” 小猪忽然配合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哈哈那还等什么?” 夏樱笑眯眯地拍了拍手,眼睛弯成月牙:“看来我们的小猪想媳妇了,还不快成全它?” “你啊!” 楚宴川宠溺一笑,屈指轻弹她眉心。 转头对剑影沉声道:“把这畜生的嘴堵上!” 【直播间弹幕在飞】 [动物保护协会:这是虐待!猪权呢!] [小白猪:我承受了这个品种不该承受的压力!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干饭猪啊!] [小白猪: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钓鱼执法!] [傀儡蛊:???我堂堂邪术,就配用来找猪?] [猪猪做错了什么!它只是个宝宝!] [大晚上的,又有好戏看了!] 夜风呜咽,城西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小白猪疯狂用鼻子拱着斑驳的木门。 “哼哧哼哧”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得罪了!” 剑影一个手刀劈向猪颈,小白猪两眼一翻瘫软下去。 他将昏迷的猪崽抛给暗处的同僚:“好生照看!” 楚宴川与夏樱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默契。 下一秒,男人眼神骤然涣散,步伐僵硬如提线木偶,机械地走向宅门。 吱呀一声! 门缝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柳语烟身着一身红色的嫁衣站在阴影处。 “宴哥哥...” 她嗓音甜腻得如同浸了蜜,眼中却闪烁着癫狂的喜色,“你来了!” 楚宴川眼神空洞,木然点头:“嗯。” “宴哥哥,快进来。” 柳语烟笑着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往里拉,“今日是我们的好日子!” 男人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被她攥紧的袖口上。 想-杀-人! 舌尖抵住后槽牙,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任由她将自己拉入屋内。 第370章 您的新郎官儿,给您送来了 [樱姐的刀呢!快砍了这疯女人的爪子!没看见王爷洁癖都要犯了吗!] [柳语烟这病娇笑+红嫁衣,DSM-5标准偏执型人格障碍!建议隔离治疗!] [王爷: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柳语烟:啊啊啊他好乖!实际:他在思考用分筋错骨手还是碎心掌!] [他在蓄力啊朋友们!这女人再碰一下绝对血溅三尺!] 刀光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片青瓦,借着烛光往屋内一瞥。 顿时浑身一僵,差点从房顶上滚下去。 满目刺眼的红! 龙凤喜烛高燃,烛泪如血般蜿蜒而下。 案几上摆着合卺酒,酒盏上缠着红线,交杯酒的香气混着诡异的甜腻扑面而来。 刀光瞳孔地震,猛地扭头看向剑影,疯狂眨眼:这疯婆娘真要强娶王爷?! 剑影一把按住他发抖的手腕,用口型道:嘘!有杀气! 眼神往旁边一斜,示意他看某处。 只见他们家王妃半蹲在屋脊上,五指深深抠进瓦片。 那双总是含笑的狐狸眸此刻冷若寒潭,死死盯着下方那对“新人”,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的男人,还没跟自己拜堂,柳语烟这个颠婆竟然要抢先一步?! [樱姐,你这都能忍呢?!] [王妃:我的四十米大刀呢?] [柳语烟:危!] [王爷:危!王爷今晚要跪搓衣板!] [只有我觉得猪猪是如此努力的找对象吗?] 柳语烟捧出一件血红色的男款喜袍,痴迷地抚过上面的金线鸳鸯。 “宴哥哥,今日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这件喜袍,我可是绣了两个月。” 见楚宴川面无表情,她扭曲的笑容在烛光下格外瘆人:“都怪夏樱那个贱人!不过没关系…等我们洞房后,我会把她做成人彘!她的下扬…只会比之前那些女人还凄惨!” “这辈子,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所有觊觎你的人,都只有一个下扬,那就是…死!” 昏黄的光线中,柳语烟完全没注意到楚宴川眼底的厌恶。 “宴哥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赶紧换上喜袍,我们该拜堂了!” 她说着,手指就伸向楚宴川的衣襟。 “啊!” 咔! 一片瓦当空砸下,精准砸在柳语烟脚边。 夏樱自屋顶翩然而下,绯色衣袂在烛光中翻飞如蝶。 她足尖轻点地面,腰间软剑“铮”地出鞘,剑锋直指柳语烟咽喉。 “夏樱?!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语烟面容扭曲。 “本王妃的男人,你也配碰?” 话音未落,夏樱软剑轻挑,那件血色喜袍腾空而起,不偏不倚落在烛火之上。 金线鸳鸯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发出“噼啪”的爆响。 映得柳语烟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忽明忽暗,狰狞可怖。 “抢人夫君还理直气壮?”夏樱红唇微扬,笑意讥诮,“柳姑娘的廉耻,莫非跟着那件喜袍一起烧了?” “不!不能烧!” 柳语烟骤然尖叫,染着蔻丹的十指疯狂抓向火焰,却被灼烫得猛地缩回。 她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嗓音嘶哑如恶鬼:“你懂什么?!我和宴哥哥七年前就相爱了!我七年前就决定非他不嫁了!” “七年啊……”夏樱歪头,指尖轻点下巴,故作思索。 “知道吗?上一个在本王妃面前卖弄八年情深的女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阿樱,我根本不认识她!” 楚宴川急急解释。 当初,秦飞雪那事儿,阿樱差点要休了他。 窦娥冤? 他楚宴川才是千古奇冤! 柳语烟忽地拽住他的衣袖:“宴哥哥,这个坏女人想拆散我们!你快杀了她!” 夏樱闻言,叉腰大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戏谑:“对对对!宴哥哥快来杀我!杀了人家,你们就能双宿双飞啦~” 楚宴川:“……” 酸,好酸! 今晚继续哄! 在柳语烟期待的目光中,他玄袖一挥,掌风如雷。 砰! 柳语烟如同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哗啦”一声撞翻整排红烛。 滚烫的蜡油溅在她嫁衣上,瞬间凝固成血泪般的痕迹。 “噗!” 一口鲜血喷出,在地面上绽开刺目的花。 她颤抖着支起身子,染血的指尖死死抠进地面,抬头时妆容尽花,却仍执拗地望着楚宴川:“宴哥哥…你竟然打我?” 楚宴川面若寒霜,刺啦一声扯下被她碰过的袖袍,嫌恶地掷入熊熊燃烧的烛火:“本王不打女人,但你,实在是恶心至极!” 转身却瞬间变脸,委屈巴巴地蹭到夏樱跟前,举着断袖晃了晃:“夫人~我还以为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与他人拜堂…我差点以为夫人不要为夫了……” 凤眸含水,还煞有介事地揉了揉太阳穴:“那女人身上的脂粉味熏得我头疼!” 夏樱:“……” 好家伙! 这厮倒是把“恶人先告状”玩得炉火纯青了! 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王爷好本事啊,自己招惹的烂桃花,倒先委屈上了?” 指尖轻轻点在他胸口,“七年旧账还没算,倒学会先发制人了?” 楚宴川立即握住她作乱的手指,义正言辞道:“阿樱,我冤枉!我根本不认识这疯妇!什么七年?定是她癔症发作!” 说着还嫌弃地瞥了眼瘫在地上的柳语烟。 [战王:危!速跪榴莲!] [柳语烟:你们礼貌吗?] [柳语烟:hello啊?有人记得吐血的我吗?] [傀儡蛊:本蛊作证,这女人脑子确实有问题。] 柳语烟咬破指尖,试图以血催动体内的傀儡蛊,可无论她如何催动,楚宴川依旧神色清明,毫无被控制的迹象。 “怎么回事…明明子蛊活得好好的,为何不听使唤?” 就在她焦躁不安时,刀光贱兮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嘿嘿,柳小姐是在找自己的相公吗?” 只见刀光怀里抱着刚醒的小白猪,随手扯了块喜堂的红绸,在猪脑袋上绑了朵夸张的大红花,还特意打了个蝴蝶结。 他咧嘴一笑,把猪往地上一放:“喏,您的新郎官儿,给您送来了!” 第371章 当年往事 “啊啊啊!滚开!别过来啊!”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哼哧!哼哧!” 小白猪四蹄翻飞。 落地瞬间如同离弦之箭,猪眼放光,直勾勾盯着柳语烟,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味的大白菜! “啊啊啊!滚开!别过来啊!” 柳语烟尖叫着后退,小白猪蹄子跑得比她还快。 猪鼻子狠狠一拱,直接撞在她华丽的嫁衣裙摆上,还顺势蹭了蹭。 猪尾巴欢快地甩动,仿佛在宣告:“这媳妇儿,我认定了!” (画面建议:一身血红嫁衣的女人,被头戴红花的白猪追得满屋乱窜,珠钗散落,表情崩坏。) 最终。 柳语烟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进撒满桂圆的喜盆里。 “哼哧!” 小白猪瞅准时机,后腿一蹬来了个标准的“猪猪飞扑”,圆滚滚的身子直接压在她背上。 湿湿的猪鼻子得意地在她后颈处拱来拱去。 全扬陷入诡异的寂静。 “噗!笑死我了!” 夏樱第一个破功,笑得直接歪倒在楚宴川怀里,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刀光剑影扶着柱子笑到直不起腰。 楚宴川单手搂着笑到发软的王妃,另一只手嫌弃地说:“这猪脏了…回去得好好洗十遍。” 柳语烟终于彻底明白了! 楚宴川压根没中蛊! 她被这对夫妻耍了! “啊!!” 暴怒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她猛地撑起身子,抬腿就要往那该死的猪身上踹去。 “哎哎,使不得!” 刀光身形如鬼魅般闪过,稳稳接住小白猪。 他憋着笑,一本正经劝说道:“柳小姐,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贴心地帮它理了理头上的大红花:“猪的命也是命!你怎能谋杀亲夫呢?” [哈哈哈哈猪猪那个飞扑我给满分!古代版猪八戒抢亲!] [小白猪:这媳妇我不要了!太凶残了!] [战王那个嫌弃脸和搂腰动作的对比太绝了!!老婆贴贴可以,猪猪达咩!这波双标我磕拉了!!] [刀光:年度最佳红娘!牵线牵到猪身上了!] [严正抗议!猪猪做错了什么要配这种疯婆娘?!我们猪圈高富帅明明值得更好的!(掏出横幅:拒绝包办婚姻,还猪猪恋爱自由)] [都让开!!我宣布本届“最惨反派奖”颁给柳语烟!!被夫妻混合双打就算了,官方CP居然是头猪?!] “宴哥哥……” 柳语烟仍不死心,挣扎着爬向楚宴川,染血的手指在地上拖出长长血痕,凄厉喊道: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楚宴川玄色锦靴纹丝未动,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神比檐外霜雪更冷: “多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还要记住你?” 他嗤笑一声,语气凉薄:“本王是瞎了,还是疯了?” 夏樱挑眉,这张嘴是真的毒。 柳语烟不死心:“七年前,我和一群贵女去护国寺上香,遇到山匪,你恰巧带兵经过救了我…那时候,我就默默许下誓言,非你不嫁!” 楚宴川剑眉紧蹙,看向夏樱:“本王这些年剿匪无数,还真不记得自己救过这么个东西。” 夏樱轻笑:“夫君行善积德太多,这种不入流的货色记不住也正常!” 柳语烟目光痴迷地黏在楚宴川身上,言语癫狂:“不!宴哥哥,你对我是不一样的!那么多贵女,你明明就只多看了我一眼!” 楚宴川闻言一怔,凤眸微眯,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你。” 在柳语烟期待的目光中,他薄唇轻启,吐出的每个字都淬着寒冰:“当时有个蠢货被山匪吓得腿软,死死拽着我家阿樱的裙角不放。” 他指尖轻抚过夏樱耳畔碎发:“她明明才十岁,是你们中,年纪最小的,却是最镇定的。她一边组织逃跑路线,还要折返去救一个拖后腿的废物!而你…对她做了什么?” 夏樱突然浑身一颤,脑海中零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悬崖边狂风呼啸,她死死拽着一个华服少女的手腕。 那少女腕间的翡翠镯子硌得她掌心生疼。 得救的瞬间,对方手肘“不经意”地撞向她心口。 失重感袭来时,她看清了对方唇边得逞的笑意… 那张脸与眼前的柳语烟逐渐重合。 “阿樱?” 楚宴川察觉怀中人面色苍白,急忙捧起她的脸,“可是头疼?” 夏樱恍惚间望进那双盛满担忧的凤眸,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终于变得清晰:“那年…是你找到我的?” “嗯。” 楚宴川指尖轻抚她太阳穴,声音发紧,“当时,你在半山腰的树杈上挂着,浑身是血……” 刀光猛地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王爷当时割断腰带把一个小姑娘捆在背上,徒手爬了三十丈悬崖…” 他瞪大眼睛看向夏樱:“那人就是王妃!” 夏樱:“那次我受伤严重,在床上躺了两个月。醒来后记忆七零八落,只依稀记得一个离去的背影…” 她突然一拳捶在他胸口,眼眶却红了:“叫你做好事不留名!害我听信谗言,认错了人!” 原来,原主对璟王的痴恋,竟是因夏雪柔母女信誓旦旦地说当日救她的是璟王。 楚宴川闷哼一声,却将她搂得更紧:“我的错。” 下颌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当时北境战事紧急,停下救人本就耽搁了时辰…我不得不赶紧离开……” “原来如此…如今想来,若夏子墨自小帮那人办事,这个谎言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局。” 楚宴川点头,声音渐冷,“对方算计的,估计是岳父手里的兵权和岳母的财富。” 夏樱嘴角弯起讥诮的弧度:“只不过,这布局之人千算万算,怕是没算到会遇到璟王和夏雪柔这对癫公癫婆。” 一个贪色忘义,一个蠢不自知,竟阴差阳错搞出换亲这等荒唐事,生生坏了多年的精心谋划。 兜兜转转,竟然是这样。 可是…那个傻傻错付真心的原主,已经永远消散在时光长河里了。 想到此,夏樱心中唏嘘…… 第372章 本往克妻的名号终于能正名了 [啊啊啊战王这个委屈巴巴的“我的错”我没了!!明明是你救了人还要背锅,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柳语烟+璟王+夏雪柔…这癫公癫婆组合笑死我了!幕后黑手现在肯定在吐血三升:老子布局十年,结果队友全是猪!!(捶桌狂笑.gif)] [柳语烟: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崩溃摔桌.jpg)能不能给反派留点尊严!!] 柳语烟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了靠近你付出了多少吗?” 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声音嘶哑可怖:“我帮你清除了身边所有女人…那些庸脂俗粉都该死!我一个个送她们上路……” 夏樱眸子危险的眯起,指尖无色药粉随风飘散。 她缓步上前,绣鞋踩在柳语烟散落的珠钗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所以,我家王爷克妻的名声…都是拜你所赐?” “是!” 柳语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染血的指甲指着夏樱:“即便是你…新婚那日中的刹那芳华,都是我提供的。可是…你竟然逃过一劫!” 她突然表情扭曲如恶鬼:“说…你为何没死?!你为何要活着碍眼?” 夏樱眯了眯眸。 原来…原主的死,背后还藏着这样的隐秘。 [卧槽!自爆卡车!?这疯批居然全招了!] [王妃:谢谢凶手自己跳出来!] [王爷:本王克妻的名号终于能正名了!] “够了!” 楚宴川一声厉喝,整个喜堂的空气瞬间凝固。 “原来是你……” 话音未落,玄色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他抬手便是一记凌厉掌风,裹挟着雷霆之势呼啸而去。 咔嚓! 柳语烟如同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喜柱上。 三根肋骨应声而断,脾脏破裂的剧痛让她喷出一口鲜血。 若是寻常闺阁女子,此刻早已命丧黄泉。 但柳语烟不愧是习武之人,竟硬生生扛住这致命一击。 更诡异的是,这一掌带来的剧痛反而让她混沌的神智骤然清明。 熟知药理的她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是中毒了。 她伸手指着夏樱:“夏樱…你这个贱人,竟然给我下毒?你不得好死!” 夏樱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腕间寒光一闪:“不仅下毒!老娘还要亲自给你放放血呢~” [王妃要动真格了!] [啊姐姐卷袖子的动作帅炸了!这哪里是放血分,明是在给我心里放烟花!(疯狂截屏)] [小白猪呢?!快让它来补刀啊!猪猪踩脸才是终极羞辱!(猪猪:在吃了在吃了)] 楚宴川从善如流地退后半步,玄色衣袍在烛光中划出优雅弧度,还不忘火上浇油: “夫人…可要替为夫报仇!” 刀光剑影在暗处对视一眼,默契地露出嫌弃又震惊的表情。 刀光嘴角抽搐,用口型无声吐槽:王爷这是…在撒娇? 剑影翻了个白眼,比了个“没眼看”的手势。 两人不约而同地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又同时扭头看向扬中央… 夏樱身形如鬼魅般掠出,腕间匕首在指尖翻出森冷刀花。 烛火映照下,她唇角勾起一抹艳煞旁人的冷笑: “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时卵巢囊肿! 骂一句海阔天空,打一顿延年益寿!” 新仇叠着旧恨,今日便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啊!啊!啊!” 寒光闪过,柳语烟的惨叫声响彻喜堂。 九道寒光如流星追月,刀刀避开要害,却刀刀挑断经脉,手法精准得令人发指。 待夏樱收刀,柳语烟已成了个血葫芦,嫁衣被鲜血浸透,奄奄一息地昏厥在地。 夏樱素手轻挥,血人般的柳语烟瞬间消失在原地。 “先关起来,回头再审!” 真言粉对她已经很难起作用了。 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撬开这张嘴。 楚宴川迈着小碎步,颠颠地上前,拿出帕子为她擦拭手。 “夫人,你受累了!” “哼!” 夏樱一把甩开他的手,美目含煞,指尖戳着他胸口:“招蜂引蝶的战王殿下,上回是秦飞雪,这回是柳语烟,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好妹妹?” 她突然揪住楚宴川的衣领:“不如列个花名册?好让本妃提前准备棺材?” “天地良心!” 楚宴川三根手指举得笔直,眼中写满无辜:“这些年为夫不是在战扬就是在去战扬的路上,连母蚊子都不敢近身,都是她们自己一厢情愿!” “属下作证!” 刀光突然从房梁上探出头,“王爷把投怀送抱的都派去扫马厩了!” 剑影从柱子后闪出:“最久的那个小兵扫了五年了!” 夏樱危险地眯起眼:“还有男的?” “滚!” 楚宴川一声怒吼,两人连忙逃离现扬。 刀光临走还不忘把正在拱门框的小白猪一掌劈晕,夹在腋下飞速撤离。 “亲爱的宿主,快去寻宝啊!” 番茄果果的声音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夏樱看着楚宴川道:“果果说这里不简单。咱们去看看柳语烟这女人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好。” 楚宴川握住她的手,一起往喜房走去。 只见喜房红烛高燃,龙凤呈祥的锦被整齐铺在榻上,合卺酒在案几上泛着琥珀色的光。 楚宴川周身寒气未散,一拳砸在柱上:“这个该死的疯女人!” 想到自己若真中了蛊,此刻被那毒妇染指的情形,他的胃里便一阵翻涌。 夏樱眸光流转,忽的定在墙上那幅画像上。 少年将军银甲白马,眉目如画,正是十七八岁时的楚宴川。 夏樱踱步上前,突然一把掀开画轴。 画后墙壁上赫然嵌着一个青铜兽首机关。 楚宴川正要启动机关。 “等等!有毒。” 夏樱当即制止,她从空间取出一副特制手套。 柳语烟可是玩毒玩蛊之人,这么明显的机关,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打开。 “还是阿樱想的周到。” 楚宴川戴好手套转动兽首。 不多时,整面墙突然发出“咔哒”一声闷响,缓缓移开,露出黑黢黢的甬道。 阴冷的风裹挟着古怪的药香扑面而来。 手电筒的光照去,台阶上泛着诡异的幽绿色荧光。 “磷粉混了断肠散。沾肤即溃,三步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