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狸花训犬日记》 第1章 第 1 章海王也追线下？ “决定了！就7月5号吧！” 时苒“哐”一声把可乐杯子放桌上，撒出来的可乐弄脏了桌上明信片的一角，女孩盯着电脑屏幕里一张时间表，闪闪发亮的眼睛并没有注意到。 “哇塞苒姐再这么激动呢？吓我一跳！”旁边粉头发的女生脚一蹬，滑着她的电竞椅靠过来： “苒姐，去哪玩啊，有帅哥没？带我一个呗～”白央夹着她夹不起来的甜美嗓，一手搂住时苒的胳膊，转着圆溜的大眼睛就想往她电脑上看。 时苒“啪”一下关上电脑：“一边去，约了个朋友，不好玩也没帅哥。”时苒一边扒拉开胳膊上满钻的美甲，一边阴阳道：“我的好龟龟，还想学人家甜妹呢？再夹嗓子都快冒烟了吧。”时苒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 “行吧，听起来们也没啥好玩的，晚上去不去seven，大家可都说想你了，本甜妹可要去迷死他们！”白央一脚滑回她桌前，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 时苒看了眼手机，今天是星期五，距离她出发去见他还有三天，马上周末，放松一下也好，“ok啊，今晚大家好好玩。”时苒懒洋洋回答道。 “yes！我赶紧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他们，让他们几个都准备好。”白央扒拉着微信列表，找到一个八人群，群名：hi9 未央：咳咳都出来！好消息，今晚老大空降seven！ 野周：哇塞！老大终于要重出江湖了吗？ 北斗七星：真的吗老大！大家都好想你啊是不是？ 一条咸鱼：是！ 茉莉： 1 野周： 1 abcc： 1 懒洋洋： 10086 任意门：我就因为考试复习了几天没去，整的我好像隐姓埋名了一样 茉莉：那可不，少了我们貌美如花冰雪聪明一周泡吧七天还能考专业第一的潇洒老大我们心里空虚啊！ 野周： 1 …… 一个个真是的，时苒一只手回复了个“扶额苦笑”，把手机扔回桌上，打开刚才隐藏的电脑页面。 江何粉丝见面会，7月5日，宜海 先买机票吧，时苒跳转到买票界面。 “你要去宜海啊，”时苒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个机灵，手一抖差点把可乐撞洒。 “白央你下次直接吓死我得了！什么时候学的无声走路？”时苒一直手搭在眉心上，浅而急促的呼吸声听的白央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那么紧张干嘛，人家是小猫咪哦走路没有声音哒～”白央挤出一个自认甜美的笑，在时苒看来像十八岁少女偷穿奶奶棉裤。 “嘿嘿不逗你了，你要去宜海的话，我听说最近有个明星会去，很帅哦，说不定还能见到呢。”白央在椅子后面一把搂住时苒的脖子。 时苒轻轻咽了口口水：“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又不追星，再帅也得不到，没劲。” 白央的胳膊传来声道的微微震颤，痒痒的。 “就是，玩不到的男人多没劲，咱苒姐可不缺帅哥陪玩，下午回来帮我卷个头发哦好龟龟~”白央松开胳膊，拂过时苒并排的三个耳坠，发出叮当的响声。 “知道了，走走赶紧上课去，不然又要坐第一排，李老头可不是吃素的。”时苒买完票合上电脑，拿课本的时候低头发现了书里那张脏了角的明信片，愣了一下。 “等什么呢亲爱的再不走真迟到了！”白央的催促声在耳边响起，时苒一下抽出明信片丢进桌角的垃圾桶。 “别扔啊，给我看看！”白央拽着时苒一只胳膊道，“又不是笔记，课上练习题而已。”时苒说着把课上的草稿纸团成球丢尽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我没你聪明借鉴一下嘛”眼看着她的美丽龟龟要把她闪亮的美甲伸进垃圾桶，时苒眉头一皱，眼疾手地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开口说：“停！别捡垃圾我教你！” “嘻嘻你最好了，那咱们快回宿舍准备一下，我订了晚上八点的卡座。”白央咧着嘴角往前走，时苒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踩着她的影子。 不出意外，晚上八点半。 “老大！这儿！”周野挥着手，腕上金属饰品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白央拉着时苒穿过人群。 “你们怎么现在才到，这不得自罚三杯！”许茉摇了摇桌上的酒杯，推到两人面前。 “就是啊，一人三杯不能少！”一群人跟着起哄，时苒刚坐下，看着眼前的酒杯，无奈的笑道：“我的锅，我先来。”话音刚落一杯已经下了肚。 “哎呀都怪我，我非要拉着苒姐给我试网上学的新发型。”白央说着起身转了个圈，粉色蓬松的小卷随着她的身形轻轻晃动。 “哇塞，今天是甜甜的央央妹妹！”在一片夸赞中白央的指甲刚碰到酒杯，时苒先她一步，端起了杯子：“这三杯我来，算是这几天冷落大家的补偿。”说罢将杯子抵在唇上。 “好！”大家欢呼着为时苒鼓掌，白央看着时苒喉头滚动，连着干下她的三杯，眼底泛起的温柔被昏暗的灯光掩盖。 她知道我最近胃不舒服，白央朝时苒笑笑。白央胃不好，酒量也不行，却贪杯，每次只要时苒在，她总是喝不多。 很细心的一个人，白央攥了攥白色的裙摆。 “来，我介绍一下，贺玄和林川。”陆柒行拉着两个男生坐过来。“等会咱们一组玩游戏吧，跟着我包赢的，怎么样？”时苒悄悄对陆柒行比出个大拇指，玩味的目光融入各色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 灯光闪烁，迷离的氛围萦绕着每个人，一轮又一轮的游戏不停歇，酒杯空了又满，人的思绪也被带到很远的地方。 “这队友太给力了吧，来咱们加个微信，下次来咱们再一起玩。”时苒的目光落在一人眉眼间，很像一位故人。三人顺理成章地加上了微信。 “苒姐第几杯啦？我看怎么脸红了呢？”方余喝的迷糊，红着脸看向时苒。 “你还好意思问老大，眼神都不聚焦了快，赶紧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陆柒行一把拉住快要跟地面kiss的小鱼。 “12杯。”时苒笑道，手指落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愧是老大，千杯不醉啊！接着来！”陈渊徐洋异口同声喊道。 “行了你们，没一个能打的，老大直接碾压你们！”白央说着轻轻拽了下时苒的外套。 时苒今天已经替她挡了三轮酒，再能喝也不能继续喝下去了。 时苒抬手覆上白央的手，若有若无地拍了两下。 时苒今天做了个决定，所以她想喝酒，这是她的惯例。 嬉笑中，时钟走到了凌晨一点。 “今天先到这儿，咱们改天继续！”时苒看了看时间说，她还有个稿没赶完，不能玩太晚。 “……” “果然又是这样。”时苒环顾四周，还醒着的就剩她跟白央。 “苒姐辛苦!”白央也迷迷糊糊的。时苒无奈地叹了口气，叫来服务员开房，让他们把醉鬼们送到酒吧上面的酒店。 “老位置？”这儿的服务员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划我的卡就行。走了，站好。”时苒安排完他们，拉起沙发上话都说不清的白央，两人打车回了学校，幸好学校不管夜宿问题，不然可就头大了。 等时苒拖着白央回到宿舍，已经凌晨两点。 “你今天不对劲，心情不好？”白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说。 “哪有啊，赶紧上床睡觉去，天都快亮了。”时苒把她的椅子推到楼梯旁边，扶着她站起来。 "是不是七星今天带来的人没意思！下次给苒姐带更好玩……"白央咧着嘴搀着时苒上楼梯，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等安顿好白央，时苒一下子栽进椅子里，抬眼看到了垃圾桶里蓝白色的明信片，上面的男孩笑起来很温暖。 时苒收回视线，不知道是今天的酒太烈，还是心太乱，她脑子里有一团糟乱的毛线，她捞起墙上挂着的黑包走出了寝室。 “苒姐……你出去了？啊哈——”白央躺在床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嗯，醒了下来洗漱，我带了早饭，不快点我就都吃了。”时苒把包挂回墙上，放下早餐袋子，转身进了洗手间。 时苒刚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叮一声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时苒解锁手机一看，又放回手机。 是昨晚加的其中一个，应该是，她记不清了，反正俩人都不是她的菜，都没劲钓，放列表躺尸吧。时苒想着将擦完脸的洗脸巾丢尽垃圾桶。 推开洗手间的门差点撞到门口的白央，吓得没睡醒的白央一个踉跄，时苒一只手拉住她，顺手划拉了两下她乱糟的粉毛，说：“小心点，别给不聪明的脑子摔退化了，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哇塞刚醒来的暴击！还是不是我的好龟龟了！”白央拖着没睡醒的嗓音进了洗手间。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是时苒出发的日子。 晚上时苒在收拾明早出发的行李，白央突然转着她的椅子凑过来：“我记得咱们周一有课来着。” "我知道，翘了。"时苒一边往箱子里放进最后一件衣服，合上行李箱。 “苒姐第一次翘课哎，这么重要的朋友，不会是男朋友吧？”白央一脸狐疑地盯着时苒的脸。 “你看我像会谈恋爱的人吗？”时苒抬头回应了个写着“不可能”的微笑。 “也是，你那鱼塘里多少鱼也不见你上心哪一个，对了昨晚加的那两个怎么样了？”白央回过头去继续看她的剧。 “没劲，扔列表里了。”时苒把平板和笔放进背包，她可没忘了赶稿的事，再拖单主该急了。 “嗯呢，明天注意安全，一路顺风。”白央头也没转地给她比了个心。 第二天一大早，时苒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起飞，时苒望着窗边的云层渐渐出神。 落地，时苒打了车到订好的酒店。 一进门，时苒把箱子往里一推，一溜烟儿跑到桌前拉开椅子，将包里的平板和笔掏出来，来不及坐下，就这么站那儿开画。 她的习惯，一有灵感就什么都顾不上，她觉得灵感是浪漫的爱人，来去匆匆，想太多只会什么都留不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午的太阳透过玻璃，跟时苒的眼睛打了个招呼，她落下最后一笔，长舒一口气。 她喜欢这样，喜欢跟着心走，创作的世界只有她和她的爱人，浪漫的情感宣泄而出，无人知晓，无人在意。 时苒拿起手机坐进暄软的床垫里，打开微博。 ［时光大大终于上线了！狗狗发了几张日常图简直神图！求大大产点粮就当喂鸡了勾勾哒］ 第2章 第 2 章我送你画你送我进医院？ 时苒没忍住笑出声来，手指噼里啪啦打着字。 这是新梗吗？有意思。 ［最近事比较多，我拉个投票看大家想看什么，画几个小图给大家怎么样？］ 时苒发完微博，拉了几个粉丝们都想看的元素投票。 她的副业是个小画手，粉丝几千人也不算多，因为江何聚在一起，画些梦女稿之类的。 也没多久了。 正准备退出超话，江何的最新微博弹进她的眼睛。 是几张日常live，他染了一头金发，活脱脱一只金毛狗狗。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只小巧的玻璃酒杯，透明的液体在酒杯里摇晃，跟她的心一样。 他有一双爱人的眼睛。她想。 时苒今年二十二岁，喜欢上他，是五年前的事。 那时候她上高二，从同桌一张小卡上见到了那双眼睛，像夏日正午的井泉水，炽热的阳光照不透井底的寒凉，眼眶里的笑意盈盈盖不住底下的忧郁，有一块化不开的冰。 太像了，12岁她还是个小屁孩儿，高烧退去，也没能赶上好好告别。 “这是谁？”时苒指着卡片，愣愣地看着身边的女孩。 具体的回答已经模糊，只记得他叫江何，是明星，才22岁，刚火不久。那双眼睛，那个神似儿时玩伴的笑，即使现在回忆起来，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是一见钟情，然后喜欢了五年。 五年挺长的，时苒不喜欢执着于什么东西，容易迷失自己，已经够了。 今天要见的人，是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为她五年来的默默喜欢画上句号，她快毕业了，该往前看。 时苒拿出包里包好的相框，只有一张a4纸大小，上面是一片海，海面上闪着如梦似幻的星光，她没见过。 她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要画这样一幅画，她的风格很多变，灵感就像脱缰的野马，在思绪的草原上扬起草屑，落在纸上。 她不知道这样的海存不存在，在哪儿，只是莫名其妙觉得很合适。 适合他。时苒笑笑，收好相框。 见面会在下午四点，还有三个钟，时苒刷着微博想躺一会，心跳声却怎么也压不下去，震得她心情烦躁。 塌陷的床垫回弹到底，时苒起身下了楼。 电梯里一只金毛犬吐着舌头，围着她蹭蹭，时苒伸出的手还在半空，它就被他主人一下子拽回去，再不敢上前。时苒笑笑，把手揣回兜里，若无其事地走出电梯。 她喜欢狗狗，尤其是大金毛，又暖又粘人，是快乐小太阳，等她毕业也想养一只的，如果不回老家的话。 时苒在酒店附近乱晃，随便走进一家便利店。没什么想买的，随便拿了瓶水去结账。 前一个人正在结，身形高挑，带个黑色鸭舌帽，大宽肩正是她的菜。 “帅哥，穿这么黑热不热？请你吃雪糕怎么样？”时苒背着手，往前跨一步弯过腰，顺手从冰柜捞出一根草莓味雪糕。 不出意外，那人瞥了她一眼，头也没回就走了。 收银员有点尴尬地不知所措，正犹豫扫不扫码，时苒笑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水和雪糕一起推了过去。 “请你吃。”时苒结完账，歪头摇了摇水瓶，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便利店，剩下收银小哥受宠若惊。 好可爱，心情终于好点了。时苒看了眼手机差不多到时间了，回酒店拿上画，换了身简单的白裙就坐上出租车。 三点半，时苒自认算早到，没想到个个都比她早，场地里占满了人，这人挤人的场面看的时苒心里发毛，就算是午夜场也没这么多人。 时苒个子不算矮，一米六八配上高跟鞋，但不往前挤也啥都看不见。 来都来了，回来这一次，往前走试试看吧，早知道姐就不穿高跟鞋了。时苒攥紧手里的画，任由人群将她的裙摆挤来挤去，暗暗下决心以后人多的地方坚决不穿高跟鞋跟裙子。 时苒龟速往前挪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终于在开始前挪到了最前面。 “啊！这儿！”时苒还没喘匀气，身边的欢呼声炸得她耳膜生疼，她没想过这群人这么疯狂，他也不是很火吧？ 时苒低头拽出快要挤烂的裙摆，再抬头，身影已经近在咫尺。 duang大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换谁都得吓一跳吧，不巧的是，裙子被扯着，脚被踩了，没吃饭有点低血糖，后面不知道谁往前推了一把，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时苒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画递出去，一整个爬地上不省人事了。 “人怎么样了？”江何在衣帽间脱下精致的高定衬衫，正把黑色卫衣往头上套。 “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皮外伤。”旁边蓝衣服的男生一边收拾着包，一边回答道。 “这些礼物我还是我替你带回去吗？放客厅桌上？”蓝衣服问。 “行……等一下，那个画先给我吧。”江何换完衣服出来，从陈松手里抽走一个相框。 “嗯？对画感兴趣，还是人？这是刚刚摔了的那个送的吧，差点没砸到你。”陈松戏谑道。他是江何大学死党，毕业抱紧江何大腿，挂个经纪人的名。 江何把相框塞进包里：“画，这么抓马的一幕能上演她也真是费尽心思，这目的显而易见吧，心机深但是没什么新意。”江河戴上鸭舌帽和口罩，边走边补充道：“不过画倒是有意思，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说不上来的感觉。” 俩人进了电梯。 “一会还是得去看看吧，别出什么岔子，你也知道的……” “得，还用你提醒我，大明星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江何懒洋洋地掐了他的话把，陈松一把勾住江何的肩膀：“哎呦喂不愧是我家江大明星~” “嘶——” “……” “哇塞！我还没死！”时苒半眯着眼睛从医院床上坐起来，身子骨好像散了架，哪哪都疼。 “不好意思女士，是我们没有做好防护工作，让您受伤，我们会给您赔偿。”旁边陌生的声音钻进时苒还算完好的耳朵。 哟呵，赚钱的买卖来了。 时苒有些费劲地清了清嗓子，抬手扶着太阳穴，艰难地抬起脚腕，徐徐开口：“你看我这额头，这脚” “要多少。”人还未到只闻其声，时苒看向门口，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 好家伙，雪糕没请成，在这儿等着呢…… “……” 这么凶干吗？时苒悄咪咪撅个嘴阴阳怪气“要多少～”，低头理了理沾了灰和脚印的裙摆。额头贴着纱布，嘴角刚止住血，胳膊跟手多处擦伤，脚腕肿的像馒头……时苒舔了舔嘴角，肌肉也跟着抽动。 蓝色的窗帘被风吹起，掀起来的阳光掉在花季少女脏乱的白裙上，脚踝上暗色的蝴蝶有飞舞的梦想，却被她的主人塞进消毒水味的被角。 “不用，谁缺你的钱。”时苒别扭地将半个脚踝伸进被角，别过头看窗外。 “天生的胎记，不用你们赔。”女孩补充道。这块胎记她一出生就有，脚踝靠下的位置，她觉得丑，暗红色的皮还皱皱巴巴的，她总把它藏起来，只有小时候那个人说： “挺漂亮的。” 时苒霎时转过头去，眼底燃尽的炭火被风撩了一下，很快暗下去，她翻了个白眼：“谢谢，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 …… 几个人面面相觑，只有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她身上。 黑色鸭舌帽下的脸五味杂陈，黑色口罩里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你加我联系方式，后面恢复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说着他伸手去摸兜，旁边眼镜男看得眼睛瞪得像铜铃，连咳三声，赶紧给男人使眼色。 大少爷哎私联这我可担不起啊！你家那位不得扒了我的皮！眼镜男急得直扣手。 “哼”少女的嗤笑措不及防传进所有人耳朵里，时苒脚趾头一下下勾着被子，视线又落回窗外，蝉鸣很响。“说了不用，想搭讪？”嗓子里塞了冰块，仿了刚才某人的语气。 “江哥你要的雪糕我给你买……来了……”陈松“哐”一声打开房门，嘴里吐出来的字都掉到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陈松悄悄挪到江何身边，胳膊肘杵了杵大明星的胳膊。 时苒偏过头扫了一眼蓝衣服，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东西上。 草莓味的，有意思。时苒收回视线，道：“都请回吧，我没事了。” 江何在兜里松开拿手机的手，眼神示意几个工作人员都离开。 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再给他们一个正脸。 江何接过陈松手里的雪糕， “我不喜欢吃草莓味的” 床上的人开口，语气玩味，像路边恶作剧得逞的野狸花，逗得金毛在原地转圈圈。 “我喜欢”江何转身用力撕开包装，摘下口罩咬了一大口，后槽牙生疼，不知道是不是冰的，一股脑儿往外面走。 陈松一脸问号，瞅瞅病床上伤得惨不忍睹少女，又看看大步流星就差把吃瘪写在脸上的大明星，一个吊着嘴角假寐，一个气鼓鼓地嚼着雪糕。他三步并两步跟上江何，反手关上了房门。 “噗，江哥，这怎么回事？我看事情走向跟您想的不太一样啊？”陈松戳戳江何起伏的腮帮子，刚憋住的笑卷土重来。 江何咽下嘴里的雪糕，把剩下的一下塞进某张多余的嘴：“吃你的雪糕。” “能让江大明星吃瘪，我看不仅是画有意思，人也是生平仅见哈哈哈”陈松咬着雪糕观察某大型犬的反应。 江何一言不发地扒拉着刚长长的刘海，跟陈松肩并肩走回车上。 “呵，不是不喜欢草莓味儿吗？怎么还吃，小狗。”时苒缓缓挪出脚，盯着那块刺眼的胎记。 “第二个这么说的人……”时苒喃喃道。 傍晚来了护士给她按摩肿胀的脚踝，又清理了大大小小伤口换了新药包扎好。 这儿的服务倒是不错，时苒心想，要是能把妈……算了。 “好龟龟啊——我来了！你怎么样了？！放着我来！”白央顶着一头蓝毛火急火燎地冲进病房，把时苒刚想拿水杯的手截在半空，端起水杯就往她嘴边送。 “唔……我没事没事！你先放下！小心！”水杯里激动的水珠掉了几颗在床单上，时苒的牙嗑在杯沿上，疼的她一个激灵。 “我一听你进医院什么都没收拾就来了，一路上给我急得，吓死我了，怎么弄成这样？你朋友呢？”白央一边找插口给手机充上电，一边问道。 第3章 第 3 章祸不单行 “呃……她先回去了，明早她还有课。”时苒端起水杯吞了一口冷水，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那你告诉她不用担心，我来守着你就行，话说你怎么伤的，当时一个男的给我打电话，说你受伤了在医院，我魂都快吓出来了，咱还没有用紧急联系人的情况呢！ ”白央放下手机，轻轻握住时苒还算完整的左手。 “小情况啦，我那个朋友喜欢江何，她个子矮挤不进去，让我帮忙要个签名，我第一次挤这么多人又有点低血糖，所以就……如你所见。”时苒轻轻放下水杯，揉揉旁边的蓝色毛团。 “这样啊，那些粉丝怎么这么疯狂，见个面而已，能挤成这样，他很帅吗？我看着也就那样，也不是什么顶流，看给我宝贝伤得，还疼不疼？”白央鼓着腮帮子吐槽完，托着时苒包着纱布的手腕轻轻吹气，心疼地嘴角抽动， “挺帅的……”时苒低着头，嘟囔出几个字。 白央锐利的眼神扔到时苒脸上，砸得她一个踉跄：“我的意思是明星嘛，真人还是有点美貌的，哈哈”时苒赶紧补充，笑声有点干巴。 “那又怎么样？不管，让你受伤的都不是好东西，下次再要帮朋友，我来！我可比你灵活！”白央别过头，托着时苒的手微不可察地颤动着，时苒伸手捋捋她的头发，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六都不太到的小女孩正担心地扣着床单。 “怎么又换新发色了，不是才染没几天？嫌秃得慢是不是？”时苒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你还没答应我。”白央依旧别着头，等着她的回答。 “好好好~下次一定带你，做我的小保镖！”时苒轻轻晃着白央的胳膊，眼底的笑像化开的棉花糖。 白央别扭地转过头，眼眶里的红色被床上的人尽收眼底。 “哟，掉小珍珠啦？”时苒抬起缠着纱布的手，用食指蹭蹭她发红的眼眶，无所谓地说：“我真的没事，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哈。” “以后小心点。”白央盯着床单嘟囔道。 “什么？耳背，没听见。”时苒忍不住逗她。 “我说以后小心点！我担心！听见了吧！”白央瞪起眼睛刚好撞上床上人笑意盈盈的目光，眼睛不听使唤地转向别处。 “知道了。”时苒翘着嘴角小声回答，轻轻闭上眼睛。 “江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跟好兄弟我说说呗~”陈松从火锅里捞出一片烫好的牛肉放进江何碗里，满眼期待等着江何开口。 江何挑起牛肉放进嘴里：“我想加个联系方式，被拒了。”满不在乎的语气里全是在乎。 “哈哈哈哈大明星搭讪失败哈哈哈”陈松一只手用力拍在江何肩膀上，笑得直跺脚， “很好笑吗？等人都注意这儿你就老实了，有油。”江何一只手扒拉着肩上的乱拍的手，还不忘往嘴里送着火候正好的肉。 “好笑啊！你还有吃瘪的时候呢？少见，你刚瘦下来那会儿就被小姑娘们围着，都不用你主动。”陈松放下手，趁机抢走江何筷子下刚煮好的贡菜，补充道：“你加他干嘛？作为经纪人我可提醒你，私联是不对滴~” “你什么时候跟他们一样啰嗦了。”江何把茼蒿丢进陈松碗里，不领情的某人又把它挑回去。 江何低头搅着碗里的酱料：“感觉有点不一样，好像之前认识。” “你不是小时候的记忆都模糊了吗？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啊？”陈松随口说道。 江何也不清楚，自从十七岁转学，前面的记忆仿佛葬身在那场大火里，零星的记忆也拼不起来，他只记得有一个人似乎挺重要的，但那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他自己偷偷去看过好几次心理医生，都没什么进展，他也没有再想下去。只是恍惚觉得白天的女孩有点不一样，冲动使然。 “是挺不一样的，初见就让咱们江大明星吃瘪哈哈，我看挺有意思的，不试试？”陈松把肉塞嘴里，悄悄伸勺子去挖江何的冰淇淋。 “啪”江何一筷子拦下勺子盗贼：“试毛线，你最近很闲是吧？”江何的眼睛暗下来。 “得得都听咱们大金毛的，我看最近大家都这么叫你。”陈松悻悻地收回勺子，挖了一口自己的送进嘴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嬉笑声融进蒸腾的热气里，模糊了周围人的眼睛，锅里的东西很快见了底。 “起来了白央，再睡赶不上飞机了！”时苒轻轻戳着白央熟睡的脸颊。 “哦哦我起来了！”白央费劲地撑起眼皮，三步一踉跄晃进洗手间。 时苒看着她关上洗手间的门，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插上电，解开手机天塌了。 这么多未读……单主的、导员的、朋友的，还有……老妈的。 时苒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睁开眼希望是幻觉…… 听着洗手间里的洗漱声接近尾声，时苒一刻不停先回了单主们的消息，昨天突发情况太多，竟然错过了交稿时间，时苒只好挨个发滑跪表情包，答应给每个单主画个赠图。好在都是很好的宝宝，都没有很生气，语气也好。 “还是线上好人多啊！”时苒甩了甩刚刚飞速打字的手指，想着昨天只见一面的人怎么这么凶，跟网上的他可差不少，果然人不可貌相，喜欢了这么久还以为是她喜欢的热情小狗类型，脱粉了脱粉了。 “恢复的怎么样了？”白央推开洗手间的门，去饮水机接了杯水放在床头。 “好多了，能走路，咱们收拾收拾下午回学校吧，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来的，我看导员怎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时苒边掀被子边问。 “这个……昨天我一听你受伤，一着急……请假的时候说……”后面白央的声音越来越小，时苒就这么看着她心虚的眼神四处瞅。 时苒闭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家伙一急就兜不住事儿。 “这次算你关心则乱，下次再出卖我你看着办。”时苒抱着双臂，佯装生气道。 “感谢好龟龟原谅！我带着我的歉意滑跪感谢！”白央一下子笑得明媚，伸手准备扶着时苒下床穿鞋。 “这鞋是？”“不是你的吗？我看在床底下，捡皮筋的时候顺便拿出来了。” 跟她的高跟鞋一样的配色。 时苒笑笑：“老天爷送的。没事，我自己能走，你看。”时苒穿上鞋抢先一步站起来，慢慢走了两步示意她可以的。 白央仿佛没看见，一把搂住时苒的胳膊，跨在自己肩上：“有我在保险一点，就这样！” 时苒没办法，只得任由白央扶着她。两人一瘸一拐往结账台走。 “苒姐这家医院不错哎，你脚踝已经不怎么肿了。”白央开口道。 呵呵，昨天又上药又按摩的，还是单人病房，早知道不装什么大款，敲诈点医药费了，接的这几张稿子又白费了。时苒肠子都悔青了。 “嗯呢，你想住？”时苒苦笑也不忘开玩笑。 “别了，我看也不怎么样。”白央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两人走进结账台，时苒掏出手机：“你好，1021结一下费用。” “请稍等。”护士一边开口，一边在键盘上敲敲敲。 “您好女士，江先生已经结过了，祝您早日康复。”护士语气相当尊敬，递给她几张单子。 “谁啊？人还怪好嘞”白央扶着时苒走出医院大门。 切，还算有点道德感。 “不知道，工作人员吧。”时苒攥着单子，眼神软下来。 “哦。”两人坐上去酒店的出租车，拿了时苒的行李，一路到机场。 一路坎坷，两个人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时苒隔着大老远就看见导员站在她们宿舍门口。 “完了……”时苒已经料到那个凶狠的女人要怎么把她训得狗血淋头了。 “龟龟去帮我买个咖啡呗，我先去领骂了，别牵连着你。”时苒转头调侃道。她看着白央下楼，一脸英勇就义朝着导员走去。 “hi~老师好，欢迎大驾，我错了！”时苒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那人面前。 “时苒！跟你说多少遍要接电话！”女人的语气里除了不满更多的是着急。 “不是故意的老师，情况突然嘛……”时苒不紧不慢地圆谎。 “你妈出事了，跟我来。” 蝉鸣刺耳，时苒忘了要先迈哪只脚。 “吵死了！江哥，你这个家周围绿化这么好的吗？大晚上的叫个不停！”陈松和江何坐在电视前，手里激烈地打着游戏。 “我看还差你这个主唱。”江何给了他一脚。 “不是吧！又输了！你小子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了！”陈松哀叹着伸手去掐身边人的脖子，还没得手，江何已经站了起来拍拍屁股。 “话说，真不试试？要我我不服。”陈松把手柄收回盒子里，使出激将法。 “你想怎么试？联系方式都没有。”江何假装被激到。 “那幅画啊，找风格差不多的，慢慢找呗，那词儿怎么说来着，‘约稿’，你多约几次呗，老头子又不差你的钱。”陈松慢慢吐出肚子里的馊主意。 “亏你想得出来，您还是歇歇吧。”江何嘴上不饶人，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嗡——” “江哥你手机”陈松从沙发上拿起手机，“谁啊？”江何打开冰箱，拿出两罐可乐。 “别、别喝了！老头子！快！”陈松连滚带爬站起来，江何来不及擦洒在手上的黏糊液体，按下接通键。 第4章 秘密 “小江啊，听说昨天见面会有点问题，解决了吗？”电话另一端的声音略有沙哑，却是和蔼，如同下午四点钟的阳光。 “嗯，一点小情况，已经解决了。爸你又喝酒了？”江何手指上的可乐黏得他难受，他挪了挪手指，垂着的手摩挲着牛仔裤上的刺绣。 “一点点，跟你李叔叙叙旧，你早点休息吧。”对面的人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将半截烟头按灭在几张照片上。 江何拿着手机走进厨房，看着清澈的水流冲干净他的指头，一直皱着的眉这才舒展开。他擦干手，把手机壳剥掉，顺手扔进垃圾桶，即使他很喜欢。 “没事吧江哥？”陈松刚才大气都没敢喘。江何的爹在圈子里德高望重，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手里资源人脉黑料多得数不清，很少有人想看他不高兴，除了他亲爱的儿子，俩人面上和和气气，其实谁也看不上谁。 “没事，昨天的事传过去了。”江何从抽屉里挑出一个蓝色的手机壳套上。 陈松拉开可乐，凑到唇边，措不及防被冰了一下：“唔，那行，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广告，我先上去了。”说着端着可乐迈上楼梯。 脚步声渐渐远去，世界安静下来，只剩江何一个。 他回到房间，拽了条毛巾走进浴室。 水气氤氲，温热的水珠从金色的发丝上缓缓滚下，落在锁骨窝里重新凝聚，又在腹肌上流连片刻，流过结实的大腿，划过白皙的脚腕。 江何冲干净身上的泡沫，一只手揉着头发走到镜子前。 脚踝上的刺青是那样显眼，鲜红的颜色像被狗啃了，让人看不出是个什么形状。 江何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图案，记不清的统一归到失忆前，他虽不在意，却也不顾曾让别人见过，大多时候穿袜子或者贴个大点的创口贴。 挺像的。江何想起了那个浑身是伤嘴还不饶人的陌生女孩。 江何拿起吹风机，任由风带动的水滴甩到脸上，看着发丝慢慢干燥，他放下吹风机。 会有关吗？跟失忆前的我…… 江何带着疑问进入梦乡。 “醒了吗？”时苒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抬手拽住护士的胳膊。 “等会医生会过来。”护士用力扯出时苒手里皱巴巴地护士服，拍拍衣服消失在走廊尽头。 时苒坐回冰冷的座椅，还没恢复好的脚腕传来阵阵刺痛，她眉毛也没皱一下。 “一定没事的。”时苒感受到轻轻落在肩上的手掌，安慰的话从头顶传来。 她点点头，没作声，由着肩上的力道蔓延全身。 时苒盯着蓝白相间的地面，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掰扯着手指跟地上的影子做游戏。 “时静的家属在吗？” “在。”时苒闻声站起来，脚腕没给面子，一个没站稳，一把抓住面前医生的胳膊，眼看着就要趴过去。 “哎！别激动！她只是低血糖！”时苒刚才一个前扑给医生吓够呛，他连忙扶住时苒。 “低血糖？”时苒连忙撒开抓着医生的手，呆呆地解读这三个字。 “对，只是低血糖，一会就能醒了，你跟我过来下。”时苒进了问诊室，医生推给她几张报告：“她这个情况有点特殊，我们检测到她的脑电波有点不一样，似乎是受过惊吓。” “我知道，挺难治的，没那么多钱。”时苒利落地接上话，目光跳过桌子，落在自己散了的鞋带上。 “后期可能会影响生活，我还是建议尽早介入治疗。”医生留下建议，看着时苒一言不发的走出问诊室。 “还行吗？要不……”旁边人开口。 “没事，”时苒抬头挑了挑眉：“低血糖而已，老师你先回去吧，再批我两天假呗，我看着她点。” “行，你好好的，记得接电话！”女人目光里的复杂一闪而过，往电梯口走去。 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时苒浅浅的呼吸。 她掏出手机，摩挲着手机壳，盯着界面上几个未接出神。 走廊的窗户没关，后半夜的凉风裹挟着些许雾气，钻进女孩的长发里，给它们打了结，女孩伸手去梳，梳不开，卡在指缝里的头发倒让她生厌。 女孩拍拍屁股走进病房。 直到天边亮起一抹白，病床上的人才睁开眼睛。 “好点了吗？”时苒先搅开凝住的空气。 “嗯好多了，你咋在这儿呢？”女人起皮的唇一张一合，时苒起身倒了杯温水，递到女人唇边，盯着液面渐渐下降：“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噢应该是你李叔打的，我在外头突然晕倒，是他把我送来医院的。”女人从时苒手里接过杯子。 “怪不得，没打通还给我导员打了电话。”时苒的话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砸了个不大不小的响儿。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那个毕业之后……” “医生说你没什么事了，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时苒自然地打断这个被聊烂的话题，起身。 女人把话咽进肚子，垂着的手举起又放下，目光没离开过女孩的背影。 时苒走出病房关上门，脚尖在地上不自然地磕了几下，转转脚腕走进电梯。 一边打车，时苒拨了个号码。 “苒姐？你终于现身了！阿姨怎么样？导员跟我说……还让我先别联系你……”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越来越低，时苒勾起唇：“导员逗你呢，我妈没事，低血糖而已。” “低血糖？！我天！好心机的导儿！”白央大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回去陪你啦”时苒尾音上扬：“我要了两天假，顺便养养伤。” “这么爽，那你到学校call我，我去接驾！” “得嘞，我现在去机场，先挂了。” 车窗外的喧嚣被落在后面，连成片的树影取而代之。 时苒挂断电话，手指一滑打开微博。 江何工作室：对于昨天的见面会我们非常抱歉……我们会给予大家补偿。 江何-way：收到啦！谢谢大家~ 时苒放大那张配图，睫毛轻轻呼扇了几下，亮起的眼睛忽地又暗下去。 【确定不再关注此人？】 【确定】 她按灭屏幕，和她五年来的喜欢。 窗外的景换了又换，时苒拖着泛红的脚踝走进校门。 “小飞车来喽！” 时苒看着不远处的小白车渐渐清晰，白央一只手挥得老高，车速一如既往，紧急刹车扬起的尘土飞了她一脚。 “哟，给我上药呢？真贴心。”时苒跨上后座，将一只脚伸到前面晃了晃，抓着后座调侃道。 “失误失误嘿嘿，回去一定勤加练习！抓紧，去吃饭咯！”白央用力拧下把手，“小飞车”又飞了出去，时苒抓着后座的手又添了几分力道。 微凉的风吹散两人身上的孜然儿，吃完烧烤太阳已经落山，两人不紧不慢地回到宿舍。 月亮爬上树梢，时苒在床上翻了个身，打开手机。 【大大画好了吗？！想看哭包大金毛！】 …… 时苒心里一咯噔，眉头轻蹙，这两天发生的太多，她都忘了给大家补图的事，只得坐起来拿出平板。 哭包？时苒揉了揉太阳穴，她当时随便拉了几个热词，也没细看，没想到给自己挖了大坑。 时苒画龄四年，笔下哭泣的人物形象屈指可数，她不擅长这个。 她有些头大，硬着头皮想象，她不想让粉丝们失望，毕竟这是【时光】最后的作品。 手表的指针一格一格转动，时苒放下笔，抬头艰难的左右扭扭脖子，低头面目狰狞地准备欣赏自己即兴发挥的“大作”。 四十二块面部表情肌复位，不可思议吞掉了她。 画里的人她仿佛第一天认识，雨水打湿半透明的白色衬衫，勾勒出动人心弦的身形，水珠挂在缕缕金发末梢，额前几缕碎发贴着伏羲骨，眉骨投下的阴影半掩着琥珀色的瞳孔，嫣红的眼眶含不住泪，却笑得灿烂。 时苒不解，她也捉摸不清，可能是灵感作祟，她把图发到微博，并配文： 新鲜出炉的大金毛！陪伴了大家这么久要说再见啦！个人原因就不用这个号了，祝大家生活愉快！再见！ 时苒哈欠连天地打完最后一个字，立马关手机躺进被窝，几天的连轴转让她没睡一个安稳觉，终于能放下心来。 “嗡——” 被子里的手挂断电话。 “嗡——” “世界末日了？”江何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把手机放耳朵上，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昨天的拍摄累得他不想说话。 “江哥！你快去超话，都炸了！神作！”陈松的声音炸得他耳朵疼，他不情愿地起身靠在床头，跟着激动的人声打开超话。 “时光？”江何翻身下床，看到最近一条图文，凌晨四点。 “对啊，据我了解，这个号活跃了四年，画了巨多你的神图，火出圈好几次，结果突然把号注销了，还留下这么一幅《最后的作品》。” “家住海边？没看人家说个人原因。”江何叼着牙刷，皱着眉头点开那张图。 才看清，江何面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点进那人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