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愿》 第三十七章 互通有无 “你知道我是谁?”梁染墨一听到周璨叫破了她的身份直接问道。 梁染墨一进来看见他转过头来时就认出眼前之人是谁了,就是那个名满京城、昨天还被自己祖母称赞是青年才俊的京中热门女婿人选、镇国公府世子——周璨。 周璨调查军饷不奇怪,但,周璨又是怎么认出她的呢?即使是从去年他回来后其他府上邀请世家公子小姐赴宴时也是男女宾客分席,梁染墨确定他们俩从未面对面遇上过,梁染墨也只是在宴席上远远见过他一面。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周璨第四次见她了。 第一次是他冒雨回京路过长亭时,本想进去避雨,但是又怕一行男子唐突了小姐,于是便没有停下直接打马回京了。 第二次是在忠勇侯府魏三公子的婚宴上,他为了避开那些来赴宴后遇上他,想同他攀谈的女子,于是便走到了园中人少的凉亭处躲清静,意外撞见她在园中乱逛时在偷听一个老妇同别人讲话。 第三次是在除夕夜的清水桥上,那天他陪妹妹去清水河边看烟花,而她跟着自己的哥哥也在清水河边赏景,不过那天他戴着面具,所以她并没有瞧见他的脸。 第四次就是刚才她在楼下的时候。她们一行人一走进茶楼十三立马就向他报告了,他往楼下望时一眼就看见了梁染墨,虽然她今天穿了男装,但是因为之前早已就见过,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你是梁府的人,据我所知,梁府有三位小姐,其中两位最近回了颍川梁氏祖籍访亲,京城里只余一位刚考上颂明书院正在求学的梁大小姐,梁染墨。”周璨回答了梁染墨的问题,他端着茶壶给梁染墨倒茶,接着又问,“尝尝看我的茶煮得怎么样?” “看来世子已经把我调查过了。”此人连堂妹们回乡都知道了,那一定是把梁府上下都查了一遍。“这茶不错,没想到周世子还有煮茶的手艺。” “这是君山银针,你若是喜欢我让他们给你装好回去的时候捎上。” “多谢世子好意,不用了。”梁染墨没想到周璨居然这么,平易近人?不过她没有忘记今天来赴约的原因,“世子给我的人传了信,说知道宋二之死的真相,可否告知我?” 周璨搁下了手里的茶杯,没有正面回答梁染墨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据我所知,梁氏在朝中从不涉党争,梁太傅更是在陛下登基后第第五年便告老还乡了,梁氏和宋氏之间也无姻亲,和英王府更是没有来往,梁小姐为何要调查宋氏贪墨案和军饷案呢?” 梁染墨直视周璨审视的目光,未置一语。 气氛渐渐开始凝固,房间里只剩水壶沸腾的水声,周璨出口打破这个紧张的氛围,“梁小姐不想说?” “不想。”梁染墨直接答道。 “梁小姐一点线索都不愿意告知,却想从我这里拿到宋二之死的线索,怎么看都是我亏了。”周璨嘴角含笑,将桌上的茶点往梁染墨的方向推了推。 此时梁染墨心里也在纠结,她是决计不能暴露自己就是宋云的身份的,但是她又想从周璨这里拿到自己想要的线索,既如此那就说个理由敷衍一下好了。 “我调查是因为我好奇。” “仅仅是因为好奇么?”周璨面上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也说了,我梁氏同宋氏并无姻亲,同英王更无联系,我得知前阵子的军饷案后突然想起原来的宋氏贪墨案,因为好奇便让人去查了查。” “因为好奇,你手下的人就绑了户部的小吏拷问,看来的你好奇心还挺重的。”周璨顺着梁染墨的话意味深长的说道。 梁染墨迎上对方的目光,心里暗暗地想,此人究竟是想干什么。“周世子是要拷问我么?” “周某并无此意,我也是有点好奇罢了。”周璨也用“好奇”作为回答了她。 梁染墨不去管周璨到底有没有相信她的话,她将话题拉了回来,“周世子说有宋二之死的线索告知,我才来的。”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希望对于贪墨案和军饷案我们可以线索共享。”周璨提出了自己条件。 “好。” “宋二死于刑部尚书刘乘宴之手。安平六年陛下派人去黄州捉拿宋晓山,但是他们将黄州里里外外都找了也没找着他,等官兵们找到他时,却发现他死于乱刀之下。因为刘乘宴先一步派杀手去了黄州,他的人在一座寺庙附近发现了正要回京的宋晓山并截杀了他。” 这是宋云第一次知道二哥之死的真相,她在桌下的两只手死死的扣着自己的掌心,强忍着不让周璨看出自己的痛苦和愤恨。 周璨也在观察梁染墨。 梁染墨的视线转向了水壶沸腾起的水雾,今日梁染墨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来此,说明这个线索对于她来说很重要,但是她此时看着神态如常,倒是让他不好判断梁染墨究竟是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好奇? 梁染墨知道自己若是一直不说话,周璨会立刻怀疑自己的意图,稍稍平复心情后,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就是好奇的样子,她接着说道:“传闻说宋二死于山匪之手,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 周璨没有继续追问她,也直奔主题,“梁小姐既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那秉着公平交换的原则,便跟我说说你知道的或者你查到的事情吧。” 梁染墨知道,若是自己不将一些线索作为交换给周璨的话,今日恐怕很难从这里脱身,于是也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安平六年宋氏被揭发贪墨后,安平帝立即将宋氏阖族下狱,在没有找到那笔贪墨的赈灾银作为定罪的证据时便以雷霆手段下旨处死了宋氏满门,当时的宋氏家主是时任安国丞相的宋青然,而被诬贪墨的是宋青然的长兄宋青江。宋氏阖族被灭之后,朝中大臣原本还在争论着推选谁为下一任丞相时,安平帝直接下旨废丞相,改为三省六部制,至此,沿用了数朝的丞相制成为了过去。” 梁染墨没有说宋氏宋氏贪墨案和英王军饷案之间的线索,因为她知道周璨既然找上了她,她那前两天查到的线索周璨必然也查到了,于是便捡了宋氏的事情来说。 虽然梁染墨没有提到英王军饷案,但是周璨听到此处,已经了解了她的言下之意——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太盛,安平帝改制后三省六部相互制衡。因此宋氏被灭,不仅是一大世家的陨落,更是权力收归安平帝的结果。 第三十八章 两人合作 此时周璨虽然还猜不透梁染墨查这两个案子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梁染墨绝不是闺阁中不谙世事的娇娇女。 于是他再开口时也存了几分试探之意,“不知梁小姐对英王军饷案怎么看?” 梁染墨还是宋云之时就知道周璨的父亲、也就是当今镇国公当年娶的是英王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安国公主,所以英王的这桩案子周璨或者是说安国公主是一定会一查到底的。 梁染墨斟酌一番之后开口,“我曾在书上看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国家边境经常同邻国打仗,于是朝中就派了皇帝的堂兄去领兵打仗抵御外敌,数年间皇帝的堂兄凭借赫赫战功被封为郡王,国人时常称赞这位郡王是百年难遇的战神,只要有他在,百姓们就不再害怕同邻国打仗,而邻国之人对这位郡王心生忌惮。” 梁染墨说到此处,觉得有些渴了于是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她见周璨并不打算打断她,于是又接着道:“但是皇帝看着堂兄在民间未威望越来越重,甚至在边境几城,百姓只知郡王不知皇帝,正所谓是功高盖主,最终皇帝下手毒杀了这位郡王。” 至此故事说完了,周璨给梁染墨添了杯新茶,“梁小姐不愧是出身三代帝师的梁氏,连史书都有涉猎,小姐的学识让我既感到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周璨听出来了,梁染墨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她借史书中的前朝之事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这些年来英王数次同蛮族交手,最近又率兵打赢了侵扰安国西南边境的阿莫托,如今无论是在朝亦或是在野,英王声望极高,想要他跌落高位的自是大有人在。 周璨隐隐猜出了梁染墨更深层的意思,竟直指帝王的忌惮之心。但他也开始好奇起来,闺阁小姐大多不敢妄议朝政,她胆子倒是不小。 “梁小姐想必也知道,我如今在查军饷案,如今看来这军饷案或许是背后之人在故技重施,梁小姐既然在调查宋氏贪墨案,想必也查到了不少线索,不如你我合作,线索共享,你看如何?” 梁染墨闻言,毫不顾忌的打量坐在她对面的周璨,大脑飞速运转,此人到底是敌是友还不好说,他到底是站在安平帝一边还是现在自己亲舅舅一边也不好说。 “周世子是在同我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是在同你玩笑么?” “周世子找我合作,我能帮你什么呢?” “我观梁小姐对当年的宋氏之事颇为了解,而我当时年纪尚小,如今陛下将我困在京城,一举一动接受制于人,并且我想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查探军饷案上,而梁小姐看来也在查军饷案,若是我们能够合作想必会事半功倍。” 不得不说,周璨的一番话倒是挺令人心动的。她目前能用的只有一个谢扬和三叔给她的人手,许多事情查起来确实有点施展不开,而周璨作为镇国公府的世子,暗地里毕竟培养了大批暗卫和暗探。而当年宋氏经历的事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合作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如何能信你呢?”梁染墨虽然知道同周璨合作利大于弊,但她素来谨慎,所以也没有直接答应。 “宋二之死的真相就是我的诚意。你有疑心我也能够理解,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去年当街劫杀刘乘宴的人是我派去的,不过我只是想吓一吓他,想要钓出他的同伙。” “竟然是你!”梁染墨倒是没想到,周璨竟然在去年就在暗中调查刘乘宴了。其实她之前就有过猜想,刘乘宴和他们宋氏亡族脱不开干系,只不过没有拿到可以翻案的证据,如今军饷案一出倒是让失踪多年的证据浮出水面。 “如今我将这件事告诉了你,这下可以打消你的顾虑了吧?” “勉勉强强吧。” 周璨看着梁染墨这一副十分“勉强”的样子笑出了声。 梁染墨还没有完全相信周璨的话,到就目前来说,两人合作利大于弊,而且她也没有感觉到周璨的恶意,于是她想着先合作看看。“若是我们之间合作了,我可以得到什么?” “我若是查到了新的线索,便命人誊抄一份送去给你,如若你需要人手,我在京城的人手也可以借你使唤。”周璨给出了及其诱人的条件。 “好,我答应同你合作。” 不论这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手里有她想要的,这就够了。 “那就合作愉快,梁大小姐。” “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梁染墨不方便出来太久,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实现了,现下回去路上还能去她的茶楼看看。 “稍等,若是你查到什么线索或有什么需要,随时差人来四方楼,这四方楼是我的产业。” “原来闻名京城的四方楼居然是世子的产业,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做点私产营生养家糊口罢了。”周璨谦虚道。 “我回了。”梁染墨说完便起身朝包厢外走去,谢扬和初霁就在门外候着。 梁染墨出了四方楼再往下走过一个路口就是她的茶楼了。 她自己本来就经营着茶楼,自是用不上周璨给她送茶叶,所以才直接出言拒了。 四方楼里。 “公子,我们自己查不行吗?为什么要同梁大小姐合作呀?”十三对周璨这个计划不是很理解,就直接开口求教了。 “梁大小姐一定知道很多宋氏的事情,我们从她这边下手,那不是节省了很多时间吗?”周璨望着窗外,头也没转,但是还是回答了十三的问题。 “您是怎么知道她对宋氏的事情十分了解的呢?”十三又问。 周璨笑了,“直觉!” “这梁大小姐长得可真美,听说还未曾婚配呢!”十三也不知怎的突然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周璨没有接十三的这一句话,仍旧望着窗外的清水河,谁也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十三见自家公子不说话了,就悠悠地藏回了暗处。 茶楼。 梁染墨让初霁去隔壁巷子买桂花酒,她则同谢扬进了楼上的雅间。 “小姐,今日周世子约您见面可告知了二公子的事情?” “说了,他说二哥死于刘乘宴之手。” “竟然是他!”谢杨也没想到暗中劫杀宋晓山的居然是刑部尚书刘乘宴。“小姐,他此刻不在京城,不若我这就去往西南将他杀了!” “不可。”梁染墨虽然也想杀了刘乘宴,可是她也知道,如今刘乘宴身边必定高手如云,光靠一个谢扬是不行的,而且她也不想谢扬去冒险。再者,若是杀了他,那二哥的死就真的是死无对证了。 “我们要细细筹谋,不可冲动。”梁染墨知道忍住不发有多痛苦,可是她不能冲动。 “如今军饷案沸沸扬扬,想必安焱必定有所动作,我们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是,大小姐。” 第三十九章 押解回京 昨日去见了周璨后,今日梁染墨再去给梁老夫人请安时,突然想到了前些天梁老夫人提到她的亲事时同她打趣过周璨,又想起昨日两人的会见,不免觉着还是少在背后说别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 果然不出梁染墨所料,今日安焱就下了旨意,命刘乘宴将英王押解回京。 朝中的消息本没有这么快传出来的,这是前日来找谢扬递话的那人送来的消息。 他倒是守信,梁染墨想。 周璨一定派人去了西南,等消息传到西南时也不知道英王是作何打算。她已经知道了二哥之死同刘乘宴有关。当年主审宋氏贪墨案的便是刘乘宴,如今国库里又出现了当年下落不明的银子。安焱,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为我宋氏血债血偿。 当前当务之急就是她得培植自己的人手,若是继续借三叔的人来帮自己办事,等哪天三叔想起后唤人来查问时,那就不好解释了,若是之是因为她好奇故而命人去打探消息倒还好解释,若是哪天她真的让人去干些冒险的事儿,想必就瞒不住了,若是再严重些她派人去暗杀朝廷大员,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想到此,她让初霁去将谢扬喊来。 谢扬得知小姐唤他后立马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来了。 “小姐,您找我可是有何吩咐?” “谢叔你先坐,”说着她又让初霁给他了茶,“谢叔,从前你统领着宋氏的暗卫,想必一定知道如何训练他们,如今我在这梁府里身边也没几个得力的人手,想要外出办事也只能让你去,我这两日想了想,我想着让你去牙人手里买些人回来,并由你去训练他们,让他们以后为我所用,你看如何?” 谢扬闻言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平日里若是他出去办事时,总是难以顾及小姐这边,若是他将人给小姐练好了往后也就有了自己的人手。 “小姐既有了计划,那我便去牙行走走,看看有没有好苗子,若是有的话我就买下来。” “训练他们的地方我也想到了,我听初霁说前两年梁染墨过生辰时,她的舅舅给她在京城三十里外的南山里建了一座温泉山庄,还将那座山谷周围的地都买了下来,她自己也只去过一两次,现在那里空着且避人耳目,你若寻到了合适的人不若就送到那里去训练吧。” “如此甚好,那我今日就去牙行转转。” “待会儿我让初雨给你拿些银子,你用这些银子去付牙人的钱,再去南山的那处山庄看看可还缺些什么,一并买了去。” 梁染墨一边说完又喊了声初雨,初雨这时正在院子里给绿植剪枝,闻言立马放下了剪刀走回屋里,“小姐,您唤我?” “你去我的箱子里给谢叔那拿上一千两银票。”梁染墨将一把小钥匙递给了的初雨。 “是,小姐。”初雨听完转身就朝梁染墨平日里放私房钱的柜子走去,打开柜子后又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专门放银票的匣子,接着又掏出刚才小姐递给她的钥匙打开了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千两银票,然后又将匣子合起来上了锁。 “小姐,银票取来了。”初雨双手捧着银票递给梁染墨。 梁染墨没接,示意她将银票给谢扬,她依令转身将银票递给了谢扬。 谢扬收了银票,又朝梁染墨说道:“小姐,我一定将事情给您办好!” “嗯,辛苦谢叔了。” 将事情谈妥后谢扬便离去了,初雨又将钥匙递给梁染墨。 虽然初雨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小姐如此信任这个谢扬,这个谢扬一不是府里的家生子,二不是三爷那边的人,但小姐却时常安排他出门去办事。初雨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她总觉得如今的小姐同以前还是有些差别的,但要细说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只是隐约觉得现在小姐很有主意,行事也更为沉稳,倒是不怎么见到她活泼的样子了。 镇国公府。 周璨收到宫中传来的消息时便知道这次安平帝定是要借机发难了,若是英王被押解回京的话,那他手中的西南军权想必就保不住了。如今倒真是进退两难了。 安平帝当时给他安排京中的官职时就是不想让他继续手握重兵,如今英王若是回了京怕就是待宰的羔羊随时有可能被直接定罪满门抄斩,下场就同当初的宋氏一样;可他若是抗旨不回,那便会被认定有不臣之心,安平帝随时能够再找一位将军代他挥兵西南,若是这样那英王也会陷入险境。 周璨又想起之前提早一步被他送出京城的英王世子安越,如今安平帝也在派人到处找他,不过周洲将人藏得很好,安平帝至今没有找到安越的下落,现在安平帝能威胁到英王的手段无非就是李太妃和他的母亲安国公主及他镇国公府。 如今周璨的父亲正领北方兵马在外作战,想必安平帝如今也不敢轻易朝他们镇国公府出手。毕竟自他回京后处处小心,可没有给安平帝朝他们镇国公府下手的机会。 那现在就剩李太妃最为危险了,他得想个法子将李太妃救出来。 先皇驾崩前并未下旨让侍奉的嫔妃们陪葬,有皇子的嫔妃可以去封了王的皇子府,有公主的嫔妃可以去皇家寺庙清修,没有孩子的妃嫔则被派去守皇陵。因此先帝驾崩后,李太妃便在京城的英王府里颐养天年,英王就翻时安平帝命安越留下来给李太妃尽孝,其实就是变相的将李太妃和安越当做人质留在京城。 自从在英王别院里搜出被劫军饷的消息传入京城后,安平帝第一时间就派兵将京城里的英王府围了起来,只是他也没有料到安越竟出京郊游玩去了不在王府里,此时他掌握在手里的筹码又少了一个。 “十三!”周璨侧着头朝窗外喊道。 “公子。”十三听到周璨喊他一下子就从敞开着的窗户翻了进来。 “书房的门不就在那里么,怎么每次都非要翻窗?” “公子,我是暗卫,那当然要不走寻常路了。” “少给我贫。”周璨无语道,接着又说,“你联系我们在禁军里的人,让他想办法给外祖母传个信,就说陛下已经下了旨让刑部尚书刘乘宴押送舅舅回京,如今表哥很安全,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将祖母从王府里救出来。” “是,公子。”十三领命之后又下意识的想从窗口翻出去,但是刚走到窗口时总感觉身后凉凉的,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公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心口一凉,直接转身快步朝书房门口走去。 第四十章 尘封之事 十三联系了他们埋在禁军里的暗探,一番操作之后暗探顺利见到了李太妃。 李太妃看着精神不大好,眉眼间尽是忧愁。 “问太妃安,镇国公世子托我给您送了信来,您看过之后若是要回信的话就尽快写好交给下官,下官一定会替您送到世子手里。”来人一边说着一边给李太妃展示了镇国公府所属暗卫的令牌。 李太妃听见自己的外孙派人送来了信,一时之间紧张的情绪得以缓解,她如今困在这王府里,虽说也没有受到禁军的刁难,但是总是受制于人,她之前想派身边的嬷嬷出府都被挡了回来。 她展开周璨的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确实是周璨的字迹。得知安越安全后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但当看到英王即将要被押解回京的时候她的手不受控制般又颤抖了起来,连带着她手上的信纸也在抖动,她在宫里浮沉多年,她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是冲着英王来的,英王若是回京或许就是凶多吉少了。 她看完之后将信置于燃烧的蜡烛上烧了,接着又同暗探说:“小将军稍等,我这里有封信要你转交给世子。” “是,请太妃尽快,下官如今是趁着换班的时候偷偷过来的,不能久留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 “好。”李太妃应下之后便快步往里屋走去,按了下床边的按钮,一个藏在床底下的暗格弹了出来,是一封陈旧的信和一枚私印。 她将暗格中的信和私印取出来拿在手里,又走到书案边取了一张宣纸快速写了几行话后便折了起来,将两封信塞进了同一个信封里,接着又从梳妆台里找出一个装着香料的香囊,将那枚私印装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她便拿着香囊和那封装好的信走出里屋交给了那位禁军并嘱咐道:“你一定要尽快将信交到世子手里。” “下官省得。”禁军暗探抱拳朝李太妃行礼后便将信封和香囊接了过来,接着又继续说,“陛下对英王府的圈禁一时半刻不会撤掉,或许要到军饷案有了定论之后才知道结果,万望您保重身体保全自个儿,一切有公主和世子筹谋。” “多谢将军提醒。” 见太妃没有什么其他的交代后禁军便告退了,除了李太妃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 禁军走后,李太妃望着院中的水榭看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镇国公府。 十三拿到暗探送来的信和香囊后立马送去给周璨。 周璨拿到信和香囊后先将香囊搁在了案上,拆开了信封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 刚拿到信封时他还在想李太妃是不是写了什么紧要的事情,等他打开信封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崭新的折好的宣纸,还有一封用信封装好的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信时,他便知道外祖母交代的事一定不简单,于是他又将那封陈旧的信暂且搁下,展开那张新的宣纸。 只见其上写了:璨儿,恐怕此次的事难以善终,如今你舅舅和表哥都不在京城里,我只能将此信托付于你,那封信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十几年来我从不敢拿出来,如今形势危急,我担心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那天下将再无人知晓此事,切忌,若无十分把握,不要轻易拿出来。 周璨看完周太妃交代的事,意识那封陈旧的信里的内容一定十分重要。 他将周太妃的写的信置于案上,接着又拾起了那封陈旧的信拆开来看。 这信纸已经泛黄了,不难看出被人好好藏了许久,他将那封信从头到尾细细读了,里面的内容饶是平时冷静的他都对其上的内容感到震惊。 看完信后他又将信慢慢折好放回原来的信封里,接着他又拾起那个香囊。 从外面看那个香囊与平时的香囊一般无二,但是垫在手里却能感觉分量重些。他将香囊口系好的绳结解开,把香囊反着拿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只见从香囊里掉出来一个装着细碎香料的香包还有一枚雕刻龙纹的私印。他将私印拿在手上翻看其上的字,果然如他所料,是那位的名讳。 周璨看完之后便将那封旧信同那枚私印拿在手里,走到立在墙边的剑架边按了按剑架上的机关,一个暗道就从剑架后的墙面露了出来。周璨走进密室里将信和私印放好,出来时又按了按密室里的机关,机关门便自己自行合上了。 此时周璨已经有了主意,但是他需要问问英王作何打算。 “十三,我待会儿会给舅舅写一封信,你命人送去给周济,让他想办法亲自交到舅舅手上,此事要快,一定要赶在舅舅出西南地界之前!” “是,公子。” 周璨立马取了桌上的宣纸,在信上写下了周太妃告知的事情、世子安越的情况等,以及他收集到的军饷案的相关线索。他写好后便将信封好递给十三。 十三拿到后就怕自己误了公子的事,一刻也不敢多呆,立即就拿着信去找专门负责送信的暗卫了。 阳州英王府。 周济费了不少功夫才见到了如今被圈禁在府里的英王,立马将主子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呈上,“殿下,这是我们公子命人送来的信,请您过目。” “亏得我以前见过你,不然就你这么突然出现在我身前少不得要怀疑你是谁派来的刺客了。”幸好以前周璨常带着周洲周济两兄弟去英王府,两人都在英王面前露过脸,不然自己跟前突然冒出一个人还是挺令人紧张的。 英王拿到信后一目十行,见太妃和安越安好悬着的心稍安,但是当他继续往下读时,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信里不仅写了安平帝已经下旨让刘乘宴将他押解回京受审,且传圣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就是那一件尘封多年的旧事,而那件事情太过重大,他且得好好消化一会儿。 英王随后就从腰间的多宝袋里取出火折子,点燃了灯架上的烛火,将看过的信烧了。 “你家公子可还有什么话么?” “回殿下的话,公子说请您尽早做决断,最好是在您出西南之前。” “我知道了,容我想想。” 第四十一章 太妃之死 京城里此刻已经闹翻了天。 安平帝的旨意传出来后,立马有不少大臣即刻进宫求见安平帝。 一部分英王派系的老臣直接跪在了御书房外请求安平帝收回成命,嘴里还大声陈情说若是英王被押解进京可能会使蛮族阿莫托卷土重来,西南局势再度陷入动荡; 其他部分官员则持相反意见,认为英王仗着军功劫盗军饷实在是胆大包天,应该立即查办; 还有一部分比较冷静的官员则是认为应该优先查清事情始末再下决断,不能直接给英王定罪。 总之大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半刻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御书房外的人在想查办之事,御书房内的安焱则是在想如何尽快将英王押回京城受审,西南毕竟是英王所率军队的驻扎之地,他担心迟则生变。 而此时英王正在书房里踱步,周璨所提之事情干系重大且太过突然,他甚至还没想好应对之策。 刘乘宴一接到圣旨,立马调遣了人马同他前去阳州英王府。 英王副将程熟此时正在等英王决断。 “殿下、程将军,那狗官已经过了正阳街,马上就要到王府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个身穿铠甲的年轻小将跑到英王所在的院子汇报。 英王脑海里两个声音在不停的拉扯,一个说就此反了吧,反正这安焱也不是明君,皇位来路不正;一个说母妃还在京城,若是就此反了那母妃的性命该怎么办,若是败了英王府满门怎么办,天下该如何看他? 离开西南之前,离开西南之前……他突然想起来周璨命人传来的话。只要没出西南那一切尚有转机,于是他心下大定,“我们先同他回京,不过要拖慢些行程,容我在出西南之前好好筹谋。” “是,殿下。”程熟和小将领命道。 “程熟,你和阿决先走,拿着这个兵符去给周济,然后回军中等我的消息。”英王知道刘乘宴押他上京绝对会夺了他的兵符,既如此不如他提前一步将兵符送走,没了兵符西南道的官兵刘乘宴自然是调遣不动的,同时程熟坐镇军中,军中也不会因此生乱。 “殿下,若是我们都不在您身边,他暗中朝您下手怎么办!”那个叫做阿决的小将觉得这般计划太过危险,英王的安危难以保全。 “阿决,只要我还没出西南,只要西南道的兵马还在我们手里,他就不敢动我。” “殿下说得对,那臣即刻将兵符送去给周济,然后立刻回营稳定军心。”程熟已经明白了英王如此布局的意义,此刻他们缺的就是做计划的时间,只要没出西南,那主动权还在他们手里。 英王这么安排也是想看看西南百姓对他被押解进行的看法,如果他当真要反,除了出身要正,还要仰赖民心。 英王现在面临的抉择就是乖乖束手就擒或直接在西南举兵反了。 周济拿到虎符时心都在颤,要知道这虎符可以统领西南道七万兵马,如今安平帝下旨让刘乘宴押运英王回京,那虎符如今可是与西南的局势紧紧相连。 京城梁府。 梁染墨收到周璨送来的安平帝旨意时,她心里也隐隐有个猜测,十年前能将那笔下落不明的赈灾银悄无声息的放回国库,光靠一个户部尚书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其中定然有安平帝在背后支持。 如今她和周璨都查到了这批军饷的年号,说明当年设局的人又再次故技重施了,最可笑的是写戏文的还是那个人,登台唱戏的也还是那一批。 不过现在和当时不一样的是,当年的宋氏虽然是世家大族且子弟都在朝为官,但是他们都是文官,没有兵权傍身,皇权倾轧之下原本在宋氏阵营的人倒戈了也在意料之中。但现在的英王刚刚平定了西南边境之乱又手握兵权,又岂是轻易能让安焱如愿的。 想到此处梁染墨便忍不住的心中的恨意,安焱娶她前前后后装了十几年,他不会以为自己这十几年来已经积蓄了可以和英王对抗的一战之力吧,要知道当年要不是他娶了宋云得到了宋氏的支持,只怕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不是他了。 先帝驾崩前两年时常召英王入宫伴驾,当时暗地里还有传言,说安宸帝此举或许有废太子立英王之心。 不过太子是继皇后的嫡子,加之当时她已经嫁给了太子,太子身后有以宋氏为首的文官支持,在没有发现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的情况下,百官是不可能同意安宸帝废掉安焱这个太子的。 先帝驾崩前下了旨意,封六皇子为英王,国丧后他需即刻前往西南就番。 安焱将此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如今英王又打了胜仗,在民间的声望一年高过一年,想来安焱是彻底坐不住了吧,不然怎会在英王还没回京就直接策划了这么一场事情。想到此处梁染墨脸上尽是不屑,安焱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有这么点容人之量。 京城英王府这边,这两日李太妃心慌意乱时便去府中的荷花池吹吹风,结果才走到园中的池边时,就听见有两个婢女躲在假山后闲聊。 “小桃你听说了吗?英王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了!咱们要不还是收拾收拾想办法逃出去吧!不然若是英王真的被定罪下狱了咱们一定会被牵连杀头的!” “你从何处听说的?这消息可不可靠?”叫做小桃的侍女闻言又惊又怕,声音都在抖,“如今这王府被围得如铁桶一般,我们这些下人又如何逃出去呢!” “今日那些禁军在府中巡逻时交谈被我偶然听见的。” “那看来消息定是真的了,我们该怎么办呀!”小桃已经害怕得开始哭起来。 假山后的李太妃听见这些话时,倒是慢慢镇定了起来,反倒没有前几日刚收到消息时那般惊惶,她隐隐做了个决定。 第二日侍奉的婆子去李太妃房中侍候时发现房中并没有人,平时李太妃卯时便起了,今日都辰时了也不见唤人进去伺候洗漱。 于是众人便开始在府中各处找李太妃,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是在王府后花园中的荷花池里找到的她,捞上来时人满脸灰白之色,已经凉了。 第四十二章 替罪之羊 李太妃死了,且是自尽而亡。 负责圈禁王府的禁军和府中的侍卫下人们议论纷纷,猜想着是不是李太妃知道英王这次要遭殃了,她担心被捉拿下狱于承受不住打击便自尽了。 李太妃自尽的消息传到皇宫时,安平帝大发雷霆,摔坏了不少瓷器摆件。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上了年纪腿脚都不甚利索的老太妃都看不住,你们还能干什么!” 跪在御书房请罪的卫邱和禁军副指挥秦刚只能承受着安焱的怒火,原本负责率兵看管京城英王府的是是秦刚,但他犯了错卫邱也只能领着他来认错了。 “陛下,责任全都在于下官,没想到李太妃居然没等到英王押解回京便自尽了,是下官疏忽了。”秦刚一边磕头一边认罪。 “没想到?你堂堂一个禁军副统领是没带脑子出门吗?”安焱举起手来指着秦刚。“你知不知道,你这办事不利导致的后果有多严重!”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除了请罪你还能干什么!我看你这禁军副统领也别做了!” “陛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能否从轻处罚?”秦刚怎么说也在卫邱手底下干了七八年,平日里还算尽职尽责,卫邱还是想替他求求情。 “从轻处罚?他没带脑子出门,你脑子也蠢了?如今李太妃在禁军的看守下自尽了,等这个消息传出去,百姓要怎么看待朝廷,他们会不会觉得是朕逼死了李太妃?那些在暗地里蠢蠢欲动就等着朕犯错的人定会将此事作为攻击朕的借口!” 安焱身居高位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些明枪暗箭防不胜防,特别是一出了什么天灾就上谏让他下罪己诏的御史台! “是臣一时情急,想叉了。”卫邱听到此处已经能够明白安平帝的意思,李太妃自尽这件事一定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如今只能是秦刚。 “来人!将秦刚压下去!秦刚办事不利,致使李太妃自尽身亡,褫夺官职,贬为平民!” 秦刚听到安平帝的发落后,清晰的意识到若是自己这次被夺了官职,以后怕是启复无望了,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于是他不停地朝安平帝磕头,“陛下,求求您网开一面,让臣可以继续为您效力!臣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 安焱没有再看他一眼,“拖下去!” 守在御书房外的禁军得了旨意立马冲进来将秦刚押了下去。 秦刚被托出去时嘴里扔在喊着求皇上开恩,但是安焱充耳不闻。 卫邱仍旧跪在地上等安平帝的吩咐。 安焱的心中的怒火简直无法抑制,李太妃死了、安越不知所踪、英王还没有出西南地界,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意味如今他能拿捏英王的筹码又少了一个,他所谋划的事情已无多少胜算。 但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李太妃自尽的消息传到镇国公府时,周璨立刻命人封锁了府中的消息,打算暂时先瞒着镇国公夫人。 周璨想到李太妃自尽前托付的那封密信时,便理解了太妃自尽的原因,她或许是不想英王因为自己而受制于人。 李太妃一死,这上京城里能影响英王的便只有镇国公府了。 但如今镇国公领兵在外,周璨也有军功在身,虽然镇国公夫人是英王一母同胞的姐姐,但她是出嫁女,又有镇国公府庇佑,安平帝是不敢轻易朝她出手的。但同样,因为镇国公远在北地,如今他们在京中能用的人手很少。 原本平衡的局势被打破,现在京中的局势已经越发紧张。 第四十三章 计划离京 梁染墨收到李太妃自尽的消息时便知道,安焱这次太着急行差踏错了。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倒是个好机会,毕竟安焱越难受越痛苦她就越开心。虽然她现在还不能将为自己、为安钰、为宋氏报仇,因此她倒是乐见英王举兵反了安焱。 周璨之前同她合作,想必也是站在英王这边的,就是不知道若是英王真的举兵反了,他是不是还会站在英王这边。 如今谢扬已经将人选好带去了温泉山庄,她只要等着英王和安焱斗就好了,不用她费尽心思出手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如此正好。 梁染墨虽然在梁氏众人面前表现得天真烂漫,但她可不是真正的梁染墨,她可是那个从地狱里回来只为报仇雪恨的宋云。 现在朝中暗流涌动,别看梁染墨的父亲梁九霖只是个国子监祭酒,但她梁氏好歹出了三代帝师,虽说梁染墨的祖父在安焱登基后不过几年就致仕了,但因着曾经的太子少师这层关系在,梁氏在朝中的地位还是举重若轻的。 梁染墨的祖父致仕的时间节点也十分耐人寻味。 这些日子梁染墨从书院回来后没事儿的时候便朝梁府的人打听,为避免人怀疑,她同下人们闲聊了几天才将所有的线索捋顺串联起来。 梁染墨的祖父梁康是在安平七年自请告老还乡的,听说当时安平帝还挽留了他,不过当时梁康仍旧以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为由,坚持致仕。梁康为了让安平帝相信自己是真的想要养老,等安平帝批了他请旨告老回乡的折子后不过一月,便回梁氏祖籍颍川去了。 梁染墨想,或许祖父梁康那里会有一些和宋氏或是安焱相关的线索。 正巧最近柳韫外出访友不在书院,而书院里教的那些东西她都学过,她打算派人去书院那边告个假,回颍川去看看祖父梁康。 打定主意后梁染墨便往梁母所在的望梅院去。 一进院儿里,梁染墨便看见自己的母亲和陈妈妈正坐在紫藤花架下做衣裳。 “染染给母亲请安。” “是染染来啦,快坐!”梁夫人温意停下手里正缝着衣服的针线,示意梁染墨坐下。“陈妈妈,去重新沏壶热茶上来,再拿些染染平时爱吃的点心。” “是,夫人。”陈妈妈高高兴兴的下去给梁染墨泡茶备点心去了。 “母亲这是在做什么?给父亲做衣裳吗?” “对,我看你父亲的衣裳还是去年年底我给他做的,近日天气不错,我自己闲来无事索性就差人送了些布料来,打算给你父亲做几件衣裳。” “母亲真是偏心,怎的只给父亲做,我和哥哥们都没有!”梁染墨朝梁母说笑道,“算了,我还是不要母亲给我做了,女子的衣服做起来比父亲他们的麻烦些,我可不想母亲为我操劳!” “随你,那明日我让陈妈妈将成衣铺的掌柜喊来,让她给你做几身漂亮衣裳,我女儿长得这般漂亮,穿上新衣裳肯定更好看!” “谢谢母亲!不过母亲怎么不让人将父亲的衣裳做好了送来?” 听到梁染墨这句话,梁母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父亲前些日子见同僚穿了夫人做的衣裳,回来便酸溜溜地说我今年忘记给他做新衣裳了!” 梁染墨闻言也笑了起来。 说起来梁染墨也多日没有见着梁九霖了。 梁九霖成日里早早便去上朝,散朝后又去国子监上值,天黑才回来,而她也是去书院里读书,好不容易休沐时又跑出去查线索去了,一来二去两人上次见着还是小半月之前。 “母亲,我今日来找您是想同您商量,我想回颍川去看看祖父。” 梁母倒是没有没想到梁染墨的这个打算,“你怎么突然想回去看你祖父了?” “去年除夕的时候祖父就没有进京,上个月两个堂妹都回颍川去看祖父了,如今书院里讲的课我大多都学在族学里学过了,所以我便想着回去看看祖父。” “你同你祖父也一年没见了,你去年伤寒很是厉害差点挺不下去,我们怕你祖父伤心便一直没有告诉过他,你从小便是由他老人家开的蒙,家中晚辈里他最喜爱的就是你了,你回颍川去看看他老人家也很好。” “母亲这么说就是同意啦?”梁染墨见梁母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倒是省了她再找些借口让梁母同意。 “你想回去便回吧,左右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你若是要回颍川,你还得同你父亲和祖母他们说一声。” “母亲您放心,女儿知道的。” 梁染墨得了梁母的同意,于是决定趁热打铁去找梁老夫人说一声,于是便起身同梁母告辞,“母亲,女儿先去找祖母啦,晚些再来同母亲用膳。” “这么着急呀?我刚才让陈妈妈去给你拿点心了,你既赶着去见你祖母,那就将点心装了带上吧!”梁母边说着一边让在院子里洒扫的婆子去找陈妈妈,让她将点心装盒给梁染墨带走。 “好,那我等陈妈妈来了再走。” 等陈妈妈将食盒提来后,初霁从她手上接了过来,梁染墨又再次同梁母告辞后就往梁老夫人所在的青襄院去了。 梁染墨领着初霁去到青襄院时,梁老夫人此刻正在水池边喂金鱼。 “祖母,孙儿带着点心来看您啦!”宋云在梁染墨身上醒来后,干得最得心应手的事情就是同长辈卖乖,任谁看了都是一个娇娇姐儿和贴心小棉袄。 梁老夫人平日里在家也无聊得很,梁染墨来后青襄院倒是多了点人气。 “染染来啦,你快来看你二哥差人给我送来的金鱼,你看,多漂亮!”梁老夫人一边指着水池里游动的金鱼一边说道。 “确实很漂亮,它们能给祖母解闷那就最好不过了!”梁染墨看梁老夫人心情不错,于是趁此机会直接就提了自己打算回颍川看望祖父一事。 梁老夫人闻言并没有反对,“你去看看他也好,省得他每月来信都跟我念叨你。” “多谢祖母,我打算后天就出发回颍川了,祖母要不要同我一起回去看看祖父?” “不用了,我早前给你祖父送了信,说端午过后我就回去看他。” “也好,那您若是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回去给祖父便同我说。” 得了梁老夫人的同意,梁染墨看天色还早便留在青襄院里陪梁老夫人下下棋打发时间。 第四十四章 十里长亭 梁九霖恰好赶在晚膳时下值回来了。 他一进望梅院时便看见自己的女儿染染和自家夫人在屋里坐着。梁母一见人人回来了就立刻吩咐陈妈妈她们传膳。 梁父脱了自己的官帽,顺手递给了身后的近侍宋年,他见到多日没见的女儿也很是高兴,“为父可是有好一阵子没见着染染了!” “那还不是因为爹爹忙嘛!” 梁九霖一边笑着一边看向梁母,“你看看她,自她去了颂明书院后和接管茶楼后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如今反倒是怪我太忙没去看她!” 梁母看着这父女两个狡黠逗趣的样子也轻笑出声,“她呀今日早早便来了,说要等你下值回来一同用膳呢!” “说罢,这次你是又有什么计划了?”梁父一听梁染墨早早等在望梅院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女儿多日不见父亲,甚是想念!”梁染墨卖起乖来可谓得心应手了。 梁九霖掸了掸官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你少来!” “好吧好吧,是我想祖父了,想回颍川去看看他。” “你看,我就知道。”梁九霖没有回自家女儿的话,反倒是侧头同梁母说话。 梁染墨上前扯了扯梁九霖官服的袖子,“父亲~” “好好好,你若要去就去吧。” “多谢父亲!”梁九霖如此爽快就答应了,梁染墨的出行计划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书院那边怎么办?你打算何时启程?” “书院那边我明天差初雨去替我告个假,然后后天就出发了。” “为何这么赶?” “左右书院里教的那些我在族学都学过了,我在京中呆着也没什么事,堂妹们都回去呆了好一阵儿了,前些日子还给我捎了信回来让我早点去来着。” “如今京中可能不太平,你回去也好,路上得多带些护卫。” “好,女儿知道啦,谢谢父亲!” 三人才聊完,陈妈妈等人已经将饭菜都摆上了,“老爷、夫人、大小姐,菜已备齐,可以用膳了。” “菜都上了咱们便先吃饭吧!”梁母见都准备好了,示意两人坐下用膳。 待三人用完膳,梁染墨又陪着二老多聊了一会儿才回的仰春轩。 今日在外头呆得久了些,一进屋里梁染墨就脱下了外衫递给初雨。 “初雨,你明日替我去书院告假,原因就说我有事情要回乡。初霁,你从明日便去准备回乡所需之物,记得带上上次三叔差人送来的那副山水图,我要带回去给祖父。” “是,小姐。”初雨初霁齐声应下。 两日时间匆匆而过。 第三日辰时刚过,梁染墨就领着初雨初霁出了梁府,一应物品已经提早搬上了马车,护卫们也一起在马车旁等候。 梁九霖上值去了,因此今日出门时只有梁母相送。 “染染,一路小心,早去早回,记得传信回来给母亲!”前日她一听说梁染墨要回颍川,便立马让梁九霖挑选了身手好的十数护卫随行,且飞鸽传书给族里的人让他们安排人去半路接应。 “母亲放心吧,女儿一定早点回来!” 众人话毕,梁染墨便上了马车往北城门而去。 梁染墨等人才走到十里长亭时,有两人正快马朝她们的队伍而来,是周璨和他的暗卫十三。 梁府护卫们不知来人何意,保护自家小姐为上,便纷纷护卫在梁染墨所在的马车旁。 “梁大小姐稍等!”开口的是周璨身边的十三。 梁染墨听这声音颇觉耳熟,转念一想便认出了是周璨身边暗卫的声音,于是她掀开了车帘,“是你。”接着她又看到了十三旁边的周璨,“找我何事?” “不知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梁染墨看着周璨一副严肃的样子,还要避开人说,猜想或许事关重大,于是便下了马车朝十里亭走去,同时吩咐梁府的人不必跟过去。 梁染墨进了十里亭,周璨和十三也翻身下马。周璨将手里的缰绳递给了十三,示意他守在长亭外。 “不知世子找我何事?”梁染墨上来便开门见山的问。 “梁小姐这是准备去哪?” “我要回颍川看望我祖父,不知周世子追到这里是有什么线索要同我讲么?” “近日京中不太平,你暂时离开也好。梁小姐想必也知道李太妃自尽的消息了,既然你我达成了合作,我这里有一个重要的线索要告知你,还望你听了之后可以查下去。” 周璨既然这么开口,那说明他所要追查的事由她去查最好,“说来听听。” “我的人查到你的祖父梁康致仕前曾与安平帝因为一件事产生了争执,当时言语之中还隐约提到了宋氏,我猜想你祖父或许知道一些同宋氏还有安平帝之间的事情,而此事由梁小姐去探查最为合适。” 梁染墨是因为自己身在梁氏,打听到了梁康致仕前后的一些事情,心中有了猜想才决定回颍川看望梁康,没想到周璨的人手脚这么快,居然这么快就确定了梁康知道一些宋氏相关的事情。 不过他们俩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好,我应了,若是有什么线索我会让人递给你的。” 周璨见梁染墨听到自己要她查自己的祖父时都面不改色,便知道他眼前的这位女子应该也是找到了同宋氏有关的线索,不然怎么会临时起意要回颍川看望梁康。 “那我便在此祝梁小姐事事顺利了。” “我看这天色有点暗了,我还赶着去下一个驿站,周世子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继续启程了。” “好,你之后不在京城通信不便,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便飞鸽传书给我。”周璨同她说完后又同亭子外的十三喊道:“十三,将鸽子拿来。” 十三从马上解下了一只小巧的鸽子笼递给梁染墨。 梁染墨伸手接过来后就朝周璨行了礼,而后提着鸟笼回了自己的马车。 周璨和十三此时不急着走,远远望着梁染墨的一行人往颍川方向而去。 马车上。 梁染墨掀开了车帘,望着路两旁青葱的绿树,不由得想起她从宋云变成梁染墨之后第一次见到周璨的场景。 当时也是在这十里长亭,那天下了场雨,周璨一行人淋雨路过,她在这送兄长去游学,而周璨则是刚刚收复了燕云六州回京受赏。 到了今日,她远行回祖籍探亲,而周璨在此十里长亭相送,短短一年他们就产生了如此交集,当真是没想到。 第四十五章 硝烟将起 刘乘宴等人押着英王一行人刚刚进了均州地界。算算日子,周璨命人给英王传的信也到了。 为了防止有人半路救走英王,刘乘宴派了众多官兵守在英王身边。不过他应该也没想到,周济早早就易容混进了押运的队伍中。 暗探将信送到后,周济便想了办法调到英王身边,夜深人静时趁大家都没注意时将迷药下在了酒里,递给晚上负责看押英王的几个官兵,等帐篷里的人都被迷倒后,他便悄悄将密信递给英王。 英王背着人将密信看完后,拳头紧紧攥了起来,心里的痛苦和愤怒将将抑制不住,但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以免引起刘乘宴的怀疑。 “王爷,您需早做决断!” “可我若是就此反了,我姐姐当如何?镇国公府又将如何?” “我们公子说了,若是您有意反了,镇国公府定会全力辅佐您的!” “可是璨儿他们一家尚在京城,在安焱的掌控之中,若是我此时举兵反了,那第一个被针对的就会是镇国公府。” “您说的这个公子也考虑过了,虽说如今安国公主和公子尚在京城,但我们老爷此刻正领着西北的兵马,安平帝不敢轻易针对镇国公府。” 周济说的话令英王原本摇摆不定的心又变得更坚定了些,但他也知道现在时间太过仓促,他就算要反也不能如此草率,还是要想办法拖延时间,以做更周全的准备,再者他如今污名在身,若是就此反了以后登上皇位可能也会被人说成是弑兄夺位的不忠不义之举。 英王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拖延时间,最好能够让他暂时留在西南不必上京,或是拖慢进京的时间。“你身上可有能致人中毒的药?” “有的,不过您要这个做什么?打算毒杀刘乘宴么?” “不是,我打算给自己下毒,让那刑部尚书相信我中了毒,以此拖延进京的时间,争取时间布置计划。” “此计太过凶险,您当真要用这个办法吗?” “现下除了我中毒生病,也没有其他适当的理由拖延我进京的时间了。” 周济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陶瓷瓶,揭开了盖子从里面倒出来一颗小小的药丸递给英王,同时认真嘱咐道;“王爷,此毒名唤不思忧,十分凶险,服下之后一个时辰就会开始毒发,十日之内必须服用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周济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袖子里摸出一瓶装着解药的瓷瓶,递给了英王。 英王做好决定后就直接将毒药咽了下去,周济则拿出迷药的解药淹了下去,然后又灌了一口酒,假装自己也被迷晕了。 等负责看守英王的那几个人醒来后,嘴里都嘟囔着“我怎么睡过去了”,接着又立马去看英王还在不在,众人见英王还好好的在那里心下稍安。 没曾想才过了不到一刻钟,负责押运英王的官兵就发现英王不知为何突然吐血了。 官兵赶紧报告给刘乘宴。 刘乘宴一听也是大惊失色,好端端的英王怎么突然吐血! 等刘乘宴来到英王身前时,只见英王仍旧被绑着,但是因为吐了血,此时面色苍白,一副病容。 他们今晚才行至此处,荒郊野岭的众人都很疲惫于是他才下下令原地扎营等天色一亮就走,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随行没有军医,若此时英王死在此处,那等他回到京城的时候就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刘乘宴深知英王不能在他手里出事,于是便命身边的近侍去就近的城镇找个大夫过来来同他们汇合,而他则领着剩下的人即刻拔营赶去均州的陵城。 刘乘宴等人匆匆忙忙在陵城落脚后,城里的各家药堂的大夫都被找过来给英王诊治。 几个大夫会诊之后,都说英王是中了毒,那些人里有个师从名医、曾经跟着名医走南闯北的大夫颇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英王中的是不思忧。 “大人,王爷所中之毒草民曾在游历时见过,名唤‘不思忧’,据说中了此毒后便会日日呕血,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十日后便会呕血而亡。” 刘乘宴一见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毒后,一把伸手拽住了那位大夫的衣领将人拉近,“你既见过,那你可知如何解毒?” 那位大夫见眼前这位大人火急火燎的样子,害怕自己说晚了被降罪,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大人,草民这就将药方写来。” 等大夫写好药方后刘乘宴便命人赶紧照着房子去抓药。 等安排好这一切后他才腾出手来调查英王究竟是怎么中毒的。 一番问询之下,大家都说没有发现异常。 刘乘宴看英王卧床不起的样子只好选择暂留均州陵城,等英给英王解了毒之后再启程,不然若是拖着病启程,或许都没走出西南英王就死了,他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京城镇国公府。 梁染墨走后周璨也没闲着,他给保护安越的周洲去信,命他带着一部分暗卫护送安越回西南, 另外他还收到消息,就藩在东部沿海一带的淮东王不太安分,隐隐有趁乱起兵的势头。 安宸帝时先皇后膝下无子,还没病逝前曾将母妃早逝的三皇子养于膝下,因此在先皇后病逝前他一直是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皇子。但没想过到先皇后病逝了,柳妃被封为继后,继后所出的大皇子安焱在宋氏的支持下成了太子并最终继位,三皇子也最终被封为淮东王。 三皇子原本就野心勃勃,再加上到手的太子之位就这么没了,这些年来很是愤愤不平,最近几年他的动作更是越来越大,暗探曾传来的消息,说淮东王在几年前便开始同出海的商人做生意,从海商那里买了许多铁矿石。铁矿石用处自不必多说,就是用于打造兵器。 果然不出他所料,淮东王在收到英王中毒的消息后不过几日他就开始整顿兵马意图剑指京城。 淮东王或许是觉得此时英王被押解回京又身中剧毒无力救驾也不会救驾,若是他领兵造反,不管英王最后是否能解毒,他的起兵阻力也会大大减少。 于是七日后,淮东王举兵反了。 周璨深知,如今只有乱起来,许多事情才有机会。 第四十六章 颍川梁氏 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也有那么几个想在泡澡之前先填饱肚子的客人走进来。 就连卫明杰都通晓的道理,卫明启又怎会不懂?可为何他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要踏上这条路呢? 萧瑜看着苏南枝离她越来越远,他捡起匕首收入袖中,跟在苏南枝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持距离。 暗洞内,不出意外的,便是一条条犬牙交错的石道,四通八达,有阵阵阴风从中传出。 树上的龙傲天虽然没有露面,但是慕洛的这句话,他是听在心里的。 但,剑阵封印解除后,依旧有不少人对他投去了惊才绝艳的目光。 服务员是店里的老人了,平时因为形象好,气质佳,一直都是呆在前台接待顾客。 话是没什么不对,毕竟何朝笙那一身泥,光是用水管冲一冲也是冲不干净的,但是连在一起说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曹成手握杀戮,近于尸前,一刀,两刀……无数刀的横砍、直砍、斜砍在屠鲁的身上刮出密密麻麻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在提到白天鹅的时候,凑崎常夏的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mina了。 凌翔的目标正是杨帆的四肢,只要封锁了他的行动,自己便赢了,但是杨帆自然不会让他如意,手中拉满弓,但是却射向了空中。 老实说,秦東心中仍有一丝不服,因为他再离开雪曼山之后,曾花重金学习了一些其他的技能,这些雪曼盺可都不知道,打定主意,秦東怒道。 一边操控九转剑阵,苏驰一边扯着嗓子吆喝着,声音被灵力滚滚送出,传出老远。 既然知道丹阳圣祖就在第三山,苏驰为什么还带他过来?就算用脚丫子想一想也知道,苏驰必定有什么阴谋,丹阳圣祖向来生性谨慎……他会来吗? “还能是什么?你老公我魅力大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苏驰一脸的臭屁。 众人连忙从各自的帐篷内钻了出来,却发现,周围竟然有数百只大蜘蛛将他们团团围住,黑压压的一片,显得非常可怕,方琴紧紧抱住旁边宋星辰的手臂撇嘴道。 至于将来?将来那说不定就假戏真做了咯。就真的成了我男朋友了咯。 一天的时间总算结束,林储早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一个个关于英雄联盟的知识点,听着他昏昏欲睡。 王琰珂听都星皇帝讲述完了前情往事的大概轮廓,心里的一片阴云才算慢慢地拨开。 司徒空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方慧,长的真不错,说实话,他真想上一次。 当日国立学院报名时,她就感觉到了一丝杀意,当时没有在意,如今想来,可不就是他嘛,一定是他见到了自己也去报名,所以想要杀人灭口。 哎,要不是为了救楚天阔,她当真不愿意这么跟他耗下去。算咯,姑且试一试吧。 当年被驱逐出墨家的墨千琰,竟然强势归来,实力惊才绝艳,比墨千卿还要更胜一筹,不过墨千卿本身的强大在于九极神脉的天赋,实力强不强反倒成了其次。 给暮许深难得的不爽,找了个完美的借口后,凤锦扭头四下看了看,忧愁的叹口气。 沈木白一想起梦中的事情,登时打了一个激灵,顾不上衣衫不整,惊慌的说了一句,“你好好歇息,本王先回去了。”随即一溜烟的跑了。 好个屁哟,容兮看着男人光明正大的喝着属于她的果饮,还大言不惭的说为了她好,蒙哼着。 全班的人静默了下来,但是听着那边传来的惨叫,背后起了一些渗人的寒意。 不卑不亢的语气,既没有对千叶方才的那一礼感到受宠若惊,也没有诚惶诚恐。 沈木白看似不在意,实际上却是暗暗紧张着,见对方选的不是那种片子,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烟香心里嘀咕着,你不是要表现你的真心吗?再次证明给我看呀。她谄媚地笑着,一点一点凑了过来。 这时我惊讶的发现,在那高高的树枝上,居然挂着一个白色的灯笼。 “杨师弟说的不错,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穿过沙暴,这百里沙暴,不管是从那个方向进入,距离都是一样,欲见机缘先越沙暴,只有穿过沙暴,才能见到机缘!”云岚沉声道。 才刚熄灭烛火,忘了此事,回到床畔时竟一脚踩了上去,这才会摔倒。 这男子就好比在帝王面前争宠的妃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讨好帝王,以此来博得一席之地。 “你就打算这么去吗?”君流殇的眸子微微的一闪,眸子中的担心却是愈加的明显,但是,他知道,现在什么都拦不住她,所以,他并不想拦她,而是想要给她安排好一切再早。 片刻之后,整个大殿之中,也只剩下五头猛兽一头驴、苏木六兄弟、站着的常玉堂、闭目养神的金丽儿以及那昏死过去的耶律父子。 这一下就有点麻烦了,因为这些飞机数量只能把特务营一半的兵力投送到目标区,需要分两次才能把所有兵力投送过去。 听着婆婆的话,彤芸只觉事情的发展似乎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原本来之前,她还在忐忑,不知该如何跟婆婆交待,毕竟她没完成她的嘱托,怕婆婆会不高兴,可她尚未吭声,婆婆倒先护起她来了!这也太怪异了罢? “我不在乎。”夏仙雨急忙打断秦云的话,一双眼睛坚定的看着秦云。 “那就好,许老,麻烦您帮忙打开门,然后撤去这些安防监控,我要进去看看!”秦奋扭头朝着对方说道。 天仙的体内世界,就相当于顾玄所身处的人族初始宇宙,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完善宇宙。和虚空真神所开辟的宇宙是一个档次的,有完善的秩序。 第四十七章 贪墨真相 陈大明看到洪天启这幅模样,微微摇了摇头,你说这老家伙,是何苦呢? 林天宝这个甩手掌柜当真洒脱,前期负责大力砸钱,后期只管坐着收钱。 “老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跟罗谦一般计较了。”陈大明道。 两次气势惊人的攻击,结果却都因为两道伤害可怜的白色元阳矢,便自行取消认怂,这令场下一众学员如何不乐?实力修为什么的暂且不说,只这头脑智商上的差距,便高下立判了。 不为别的,只为这位老人不想失去儿子的这份爱,陈大明便是准备放了罗谦,还这孤苦伶仃老头一个家。 “不是要杀我吗,只用守招可杀不了我!”夜叉王长剑纵劈,使出一招“真武荡魔”,力与速兼备的一招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硬生生砸破许听弦守势。 伴随着最后一口蕴含酒味的绵长呼吸吐尽,叶席霍然张开眼睛,双目隐有电光闪过,旋即伴随着双手抬起下沉,收势成功,那抹精光便随即悄然隐去。 这种情况下,东林学党那帮最好面子的人怎么敢这个时候出头批判郑成功。 这年头,上综艺节目捞金可比唱歌强,毕竟唱片时代已经过时了,除非是真爱粉,要不很少有人会买唱片收藏。 这里几乎就是荒漠,这个地方唯一能够值得期待的就是这里的这些作物。 不得不承认,林凯,真的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伙伴,有这样的人在,你才敢在战斗的时候义无反顾冲上去,因为心里清楚,只要不死,哪怕受重伤都不会被抛弃。 但是村民们包括王大树在内的所有在场的人,对于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实在是都听不下去了,并且感到深深的震撼和不敢置信,然后就是特别的愤怒的心情了。 韩行让柳儿下chuang走动,其实有让这丫头活动活动的意思。这种伤就得这么治,曾经受尽苦难的兵仙韩信,可是非常有经验的。 魔君的身形再度消失,再度不知去向,有一双巨大的翅膀的他,在速度上简直让人感到崩溃。 “后来呢?”李逍遥挑了挑眉毛,继而问道,卦之心不输于林月如,对于酒剑仙他并不了解,现在难得有机会了解对方,他自然想要知道。 “林老,我们以后就是直接在这观星道门修炼吗?”玄天有些好奇的询问道,心中竟然有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这会儿何大强既然已经认错道歉了,李二龙肯定也不会再继续教训他了,而是直接挥了挥手,让何大强走了。 秦奋拍了拍自己身子上的尘土,“喂!和尚,你究竟是要我在这里干什么?”秦奋并没有多少闲心去猜和尚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的把自己带到这少林寺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精确,算计得无懈可击,就连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死,都清晰地预测出,并在死后,还导演了残忍的一幕。 “贵妃娘娘,你很伤心吗?”年幼的五皇子,拉着冷月的手说道。 冷月咄咄后退,不想再被那阴云压的冷月不能喘息。太子这个男人,温柔起来,很温柔。可危险起来,真的无敌的危险。 “本来我可能会跟你打赌,现在你这么一说,我是肯定不会跟你赌了。”独孤伊人再次轻轻摇晃手中敦煌飞天,红丝带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所有的魔军全都抬起头来,望着那条漆黑的缝隙,只见一名黑发飘逸,身穿银色盔甲披风的青年缓慢的从裂缝中飞出,然后漂浮在半空中。 看电影对很多人来说是一种享受,但是经历了梦境里的千年修真岁月,再怎么样的场景在怎么样的特效都很难引起欧阳鹏程的共鸣,如果把欧阳鹏程在梦境世界里的一切拍成一部电影,绝对是一部史诗级的鸿篇巨制。 太白眼见尹玉媛和杨天仇逃到了地上三层的一个房间里面,太白这才将一根点燃的烟扔了下去。 “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即便是你变成了老太婆也照样喜欢你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反正他楚楠轩对你又不好你跟我走我会好好待你的”南宫凌风在那里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加上许浩川的强势表态,泥菩萨过河的陈破虏自己便是身处九死一生的境地。 一个部门资助三千,三个部门九千,加上卢兴教授来的时候给的一千五的经费,今天短短的时间里,良美合作社又进账一万多。 云无影像似有先知先觉一般,以脚尖为轴心,顺势回旋,手中剑指划出一道半圆弧线,凌厉的弧光仿佛要将后面的空气切成两半。 “怎么回归?”雷欧说道。他得到肯的示警,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这次还是从西南的顺天门进城,武植一家浩荡连绵的车马走在州府官道上的时候,无论到哪里都显得十分壮观,可是在这进往汴京城的宽阔官道上,就不那么突出了。 “我们共和国的农业气象卫星项目,我想走在世界的最前面。”王平说出了自己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