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们叫我赵半仙》 第258章 坑中石板 紧接着,曹慈又要马不停蹄的,赶回王家。 我喘了口气,就赶紧跟了上去。 可曹慈却让我留下来,因为王杨图南正在急救中,在他的小儿子——王震赶来之前,我都需要在这儿守着。 我想了想,就答应了曹慈,留在了医院。 曹慈就一边给王震打去了电话,一边迅速往回赶了回去,处理刚才突然出现了那么多毒蛇的怪事。 倒是没一会儿,王杨图南的小儿子——王震,就赶到了医院。 那个时候,王杨图南还在抢救中,忽然有个人跑过来,很是焦急的,拉住我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赵哥,我爹怎么样了?医生还在抢救吗?医生怎么说,我爹他还能活吗?” 这个人与我一般大,穿了一身西装,满头大汗,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略带了一丝惊慌。 但他一上来,就拉住了我的手,着实把我吓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大概就是王杨图南的小儿子——王震。 都说一家门里,出不了两种人,但这王震竟完全没有像王稷那样的,不拿正眼看我,倒是我很是意外。 不过,王杨图南的情况,我实在不甚清楚,只好安慰王震说,曹慈和我把王杨图南送来的很及时,现在给王杨图南做急救的,又是这个医院最好的医生,王杨图南一定很快就脱离生命危险,活着从急救室里出来。 王震缓了缓神,又叫了我一声哥,问我,他爹——王杨图南怎么会被蛇给咬了。 王杨图南被蛇咬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但要让王震听明白,倒是有点稍显复杂。 我只捡了些紧要的事说,也还是说了好一会儿,才把王杨图南被咬的前因后果,清清楚楚的,给说了一遍。 王震听后,拧紧了眉头,又问了我事情发生的时候,王稷有没有在现场。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就如实告诉王震,整件事情,从发生到现在,我从没见到过王稷一眼。 王震当时就黑了脸,我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在我面前把王稷大骂一通,没成想,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就说道:“赵大哥,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就不必麻烦你继续陪着我守在这儿了,你家在彭城的哪个地方?我叫我司机送你回去。” 见王震下了逐客令,我就识趣的告诉他说,我现在暂住在虞家老宅。 王震为之一怔,多看了我一眼,却是没有多问,立刻打了个电话,把他的司机叫了上来,把我带去车上,送回到了虞家老宅的门前。 下车之后,此刻冷冷清清的月光,随即映入我的眼帘。 朱红大门自行打开后,我一边跨过朱红大门的门槛,向我的四合院走去,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是十一点整。 我想了想,还是给曹慈打去了电话。 但曹慈那边却不知怎么了,一直没有接电话。我只好作罢,没再继续给他打去电话。 打了个哈欠,推门走进四合院,我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因为此刻的正房,竟然是亮着的! 我心里登时咯噔一声,暗想道:“难道是那三只尸虫,来找我的麻烦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正房的房门忽然被推开,却只见房门之内,是一个笑吟吟的小女孩,原来是虞蒹葭的妹妹。 见此,我顿时松了一口,走上前去,问小女孩,怎么一个人在我这儿。 “当然是过来找你玩啦,大哥哥!”小女孩一边笑着说了一句,一边小跑过来,伸出两只小手,拉住了我的一只手。 看着这小女孩撒娇的样子,我立刻心领神会,说道:“那你是过来找我玩呢?还是过来找我的手机玩呢?” 第259章 山野桃林 这个时候,曹慈忽然问道:“怎么样,赵十一,能看出这照片上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你都这样问了,那他一定是非正常死亡。”说到这儿,我顿了顿,仔细思索了一阵,而后继续说道:“我猜,这照片上的这个人,要么是被魑魅魍魉的山魅给害死的,要么就是聂小倩给害死的。” 曹慈点了点头:“眼神不错,你手里这张照片上的这个人,还有我手里这些照片上的人,都是死于山魅,而且,都是今天凌晨才死亡的。” “一晚上死了这么多人?” 曹慈说:“对,这几个人运气很不好,约了今天凌晨去附近的龙阳岗夜爬,结果一去就碰见了山魅,一个也没能活下来。” “可就算这样,区区几个山魅,这你和你的那些兄弟,应该随手就能处理了吧?” 没成想,我话音未落,曹慈就把手指捏得“咔咔”作响,沉声说道:“因为这次的行动,除了我和我的几个兄弟以外,还有病伤星也要一同前去!” “病伤星?这是什么人物?” 老实说,我只知道天伤星武二郎。 曹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把捏紧了的拳头松开,一边将我手中的照片收了回去,与他手中的照片合在一起叠好,放入了一个纸袋子,一边道:“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关于我与王稷之间的那件事吗?” “当然还记得!怎么了?你可别告诉我,病伤星就是王稷,王稷就是病伤星啊!” 曹慈将纸袋子收好,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微微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还记得那件事里的,那个只有一只耳的胖子吗?” “病伤星是他?!”一提到那个胖子,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全然因为在曹慈之前的叙述当中,这个胖子不仅道行高深莫测,能仅凭金丝玉尾绳,就可以绞断旱魃的脖子,还心狠手辣,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说砍断自己的一只手,就砍断自己的一只手。 虽然他断了的那只手,后来被曹慈的爷爷给他接了回去。 可即便如此,他与曹慈的梁子也还算是就此结下。 所以我立刻理解了曹慈,为什么剿灭山魅,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也要叫上我。 就因为那个叫做什么病伤星的胖子,也要一同去。 曹慈是担心他在剿灭山魅的时候,那个胖子会对他下黑手,或者混在其中,暗暗捣乱。 所以才特地过来叫上我,让我替他们防着那个胖子。 当然,以曹慈之前对那个胖子的描述来说,就算我陪着他一起去了龙阳岗,我也只能起到替他和他的兄弟们,盯住那个胖子,如果胖子要加害他们,及时出声提醒和出手阻碍的作用。 如果曹慈需要我和那个胖子正面斗上一斗,那我可就做不到了,毕竟,我还并不认为我的脖子,能比旱魃的脖子硬。 而且,曹慈既然已经在那个胖子的身上,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会同意让那个胖子参与他们此次的行动? 想到这儿,我不禁问道:“又是王杨图南把他强行塞给你们的?这次又是个什么理由?竟然让你又答应了让那个胖子参与你们的行动。” 曹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这次是王稷要求的,理由是,他有消息可以确认,昨夜在王家大闹一场的那三个黑袍人,他们今天的其中一个落脚点,就是龙阳岗。 所以那个胖子必须和我们一起前去龙阳岗,因为在我们消灭龙阳岗的山魅后,他就要陪同我们,在龙阳岗进行搜山,搜找那三个黑袍人。” “呵呵,这一招这么阴险厉害,我敢说,绝不是王稷能想出来的!” 我之所以敢这么笃定地说,当然是因为让那个胖子参与曹慈的行动这一招,真是高明至极。 因为只要搬出了那三个黑袍人会去龙阳岗这个借口,就算曹慈的态度再强硬,为了能找回龙栖木内棺,以及棺中的那个人俑,整个彭城的阴阳圈中,总有人能让曹慈不得不答应,在此处的行动中,带上那个胖子。 毕竟一来,龙栖木内棺,以及棺中的人俑,本就是王家之物,将来更会是彭城整个阴阳圈的共享之物,现在王家派出那个叫作什么病伤星的胖子,去找回这两样东西,合情合理,凡是彭城阴阳圈里的,就几乎没人会不支持。 第260章 山间野庙 一滴水珠忽然从桃叶滴落,冷不丁的滑进我的脖子。 我不禁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 却不想,一眨眼,曹慈和他的那七个手下,就全不见了。 此地只剩下了我,还有那个叫作病伤星的胖子。 我心头咯噔一声,立马就要提着挑木剑去找曹慈他们。 那个胖子却忽然说道:“还想活命,就留在原地,别乱跑!” 我为之一怔,扭过身来,看着这胖子,“刚才发生什么了?” 这个胖子却是合上双眼,不再言语。 我有心想要独自一人去找曹慈他们,可寒风呼啸,我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入目之处尽是桃树,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们。 转念一想,曹慈他们一共八个人,同时消失,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彼此有所照应,而且区区几只山魅,他们八人只要没有走散,合力摆出阵法,也浑然不怕。 倒是我独自一人,还是不要茫然闯入未知之地,否则,一旦被山魅围攻,不死也要掉层皮,还是留在原地,盯着这个胖子,以防他突然消失,去加害曹慈他们为好。 只是白雾越来越浓,目之所及,越来越有限,白雾之中,更是不时有黑影掠过。 我以为那是曹慈他们回来了,就大喊了一声曹慈的名字,那黑影却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倏然掠过,丝毫没作停留。 其间,那个叫作病伤星的胖子,只是合眼站在原地,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也不动的,似乎已经进入忘我境界。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个胖子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斜斜的瞥了我一眼,瓮声瓮气的说道:“这个迷阵,我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法子,你敢和我一同冲阵吗?” “有什么不敢!” “那我们就走吧,去找曹慈他们!”胖子抖擞了一下精神,活动了一下浑身筋骨,就自顾自的,往迷雾中走去。 我赶紧提着挑木剑跟了上去,追问道:“你知道曹慈他们在哪?” 胖子晃了晃他那只有一只耳的脑袋,“不知道!” “那还找个屁啊!这桃林这么大,就你我两人,恐怕要找上一天,才能找到曹慈他们!” “把这迷阵破了,就可以找到他们了!”胖子一边说,一边掐了个法诀,屈指一弹,一簇火苗就飞了出去,落在一棵桃树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我大吃一惊,连忙就要去救火。 这火这么大,一旦火势蔓延下去,非得把整个龙阳岗都给烧个干干净净不可。 可胖子却伸手拉住了我,喝问道:“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救火啊!你松手!你再不松手,我可就要动手了啊!” 我见火势越来越大,胖子却还是不松手,一急眼,就想用挑木剑削他。 胖子冷笑一声:“你再仔细看看,那是到底是桃树,还是什么?!”一把将我松开。 我心头一震,扭头看过去,却见那儿原本的桃树,竟然变成了一块棺材板。 我又扭头去看周围的那些桃树,却发现,它们竟也全变成了棺材板。 一阵悠扬悦耳的歌声响起,胖子侧耳听了听,却立马捂住耳朵,怒喝道:“山魅开始唱迷魂歌了,快捂住耳朵!” 第261章 山精野魅 “郎君,你怎么还是不肯开口说话?是因为妾身还不够美吗?”这山魅一边说,一边顺势倒在了我的怀里,肩部的衣衫缓缓滑落,露出了白嫩的肌肤,以及一些若隐若现的诱人风景。 此刻,我满脑子的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得想个法子,与这山魅拉开些距离,好拔出八面汉剑来结果了它。 否则,就我现在与它挨得这么近的负距离来说,恐怕我只要稍有些拔剑的动作,就得被她弄死。 只是一时之间,我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 现下,为避免这山魅起疑心,我当即说道:“当然不是!你简直美极了,放眼这世间,我都找不来一个比你还美的人,我对你的仰慕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山魅羞涩一笑,却忽然抬起头来,用它那水一般的眼睛看着我,而后一边用它那锐利的指甲,在我的心口处不停的划来划去的,一边笑道:“郎君,你说的都是真话吗?此时此刻,妾身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蒙骗妾身。” 我心头一颤,连忙说道:“哈哈,这大可不必!我赵某人,此生从来不说假话!再说了,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究竟有多美吗?在你这等的绝世美貌下,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欺骗之言!” “也对!”这山魅点了点头,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说道:“郎君,时间不早啦!你就不想与妾身亲热吗?” 话音甫毕,我的眼前瞬间黑了下来,与此同时,我感到有一只冰凉无比的手,掀开了我的衣服,在我身上胡乱摸了起来。 “特么的,这是吃定了老子的节奏啊!你大爷的,不管了,再不出手,接下来恐怕就要被这山魅给吸干了!大不了两半俱伤,总好过被活活吸干!” 正当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刚准备摸黑拔出八面汉剑,劈死这想要吸干我的山魅时,这山魅却是忽然惊叫一声,一下从我身上弹了开去。 我的眼前随即重新亮了起来,只见已经脱掉大半衣物,露出不少春光的山魅,不知怎的,竟然离得我远远的,缩在石台的另一侧,眼中更是露出了犹如毒蛇一般的狠毒怨恨神色。 见我看它,那山魅却又立刻变换神色,楚楚可怜的指着我的下腹,说道:“郎君,你那儿是什么东西,怎么摸上去,像是摸着了一团火似的。” 我为之一怔,想了想,瞬间明白过来,这山魅,大概是摸到了我挂在腰间的白玉貔貅。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是......”一边拉长了话音,缓缓的说着,我一边快步朝那山魅靠了过去。 等到了那山魅的面前的时候,我假意弯腰去取挂在我腰间的白玉貔貅,实则猛地一把拔出了八面汉剑,并顺势将八面汉剑抡圆,朝那山魅劈头削了过去。 “郎君,你这是何意?!”山魅咬牙惊呼一声,却并不惊慌,立刻伸手夺过了那叫做什么病伤星的胖子手中的剑,格挡在了身前。 但只“铛锒”一声,这山魅手中的利剑,便立刻被我的八面汉剑劈断。 这山魅见状,只得连忙纵身一跃,以此来避开八面汉剑的锋芒。 但它却还是被我的八面汉剑劈中,惨叫一声,摔在了石台之外的不远处。 并且,我这一剑下去,它似乎伤得还不轻。 只见它好几次试图站起身来,却都没成功,全是双腿一软,就重新摔了下去。 见状,我就走了过去,准备给她最后一剑,了结了它。 而随着我的逐渐走近,这只山魅终于放弃了尝试站起身来。 它抬起头来,灰头土脸,死死的盯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怎么会没有……” 话音未落,只听“噗”的一声,一只捏住了一颗心脏的血手,从这山魅的心口处探了出来。 山魅的话音随之戛然而止,瞳孔随之骤然收缩,却又很快涣散。 而后,它那张绝美无暇的脸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痕,像是一只瓷娃娃被摔碎了一般。 忽然间,不知从何吹来了一股微风,浑身布满裂痕的山魅,便随风化作一阵灰烟飘散。 于是,从它身后最终杀死它的那个人,便赫然显现在了我的眼前。 第262章 七天白事 由于王家现在正在给王杨图南办白事,不方便直接带着那胖子的尸体进去,否则,就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曹慈和我,就两手空空的,走去了王家。 进到里面之后,就有人过来,带着曹慈和我,去灵堂瞻仰遗容。 到了地方,只见王杨图南躺在一具冰棺当中,整个人浑身乌青,全身多处溃烂,看起来,还真像是被蛇毒给毒死了的模样。 但由于我也只是匆匆一瞥,看得并不真切,所以也就不太确定。 瞻仰遗容吊唁结束后,曹慈和我就去找到了王震,把胖子的死,告诉给他了。 王震听后,大吃一惊,立刻让曹慈和我,带着他去见那胖子的尸体。 到了地方,曹慈把车门拉开,王震就弯腰把身子探进车内,仔细看了看。 “唉,原来是他,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死了!”王震从车内抽出身来,摇头叹息一声,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又说道:“你们放心,他是为我们王家而死,我们王家一定会妥善处理他的后事!” “但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并不认识他?”说着,我看向了王震眼睛。 王震坦然道:“赵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其实并不经常待在家中,我父亲的好友,我大多也只是见过,并不知道名字,也并不知道他们的外号。” “好吧,但他的家里人,你一定安顿好!” “你放心,赵大哥,我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位的身后事!”王震很是认真的说完,就扭过身,钻进车里,把车内的尸体背上,从王家的后门,走了进去。 看着王震背着尸体的身影,逐渐消失,我转头看向曹慈,说道:“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基本属实。”曹慈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我也赶紧钻进车门,又听见曹慈说:“王家两兄弟,老大王稷,常年跟在王杨图南身边。王杨图南外出办事,或者去见很重要的客人,基本都会带上王稷。 而老二王震,则常年独自在外,处理王家的生意。只是最近几年,王家的生意逐渐开始向彭城收缩了,王震才到了彭城附近住下,偶尔会回家里一次。 所以上次我给他打了电话,他才会那么快的,赶去医院。” 这个时候,引擎轰鸣,车子发动,驶上了去见曹慈的爷爷的道路。 老实说,不知怎的,一想到要去见曹慈的爷爷,我竟然莫名的有些紧张。 不过,因为车的后座实在太过血腥,曹慈就先去洗了个车,然后顺带吃了个饭,才带着我去他家里。 而不同于虞家老宅独占一方的龙盘虎踞,曹慈带我去到的地方,只是彭城里的一个老式小区。 这个老式小区里,有不少居民楼的墙皮,都已剥落了一大半。 走在其中,我仿佛回到了以前跟着我爸妈到城里走门户,串亲戚的时候。 那个时候,那些有钱的亲戚,就是住的这种楼。 曹慈的爷爷住在七楼,由于这种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所以曹慈和我,只能一层一层的走上去。 到了七楼,曹慈去拍了拍左边的那道门,但是没人应。 曹慈就习以为常的,从兜里摸出钥匙,把门打开,带着我走了进去。 果然,屋子里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门。 第263章 纸人绕坟 三更子时夜半时分,一贫如洗的夜空下,有两人驱车赶到了龙阳岗的山岗下。 这两人,当然就分别是我和曹慈。 王杨图南的坟头,在龙阳岗的山顶。 把车泊好,在后备箱取了背包,我和曹慈就凭着暗淡的天光,马不停蹄地,往龙阳岗的山顶快步走去。 “诶,曹慈,你这七天不是去打听消息去了吗?怎么样,有打听出些什么吗?” 曹慈翻过一道小斜坡,摇了摇头,就算作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心中还惦念着龙栖木内棺的事,就继续说道:“那王杨图南死了,彭城阴阳圈里的那些人,就没再叫王家人继续追找那只万寿鼋了?” “没有了。”曹慈歇了口气,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王家两兄弟,王稷纨绔子弟一个,谁都知道靠不上,而王震,虽头脑机灵,但他却是在商业方面头脑过人,从未参与过阴阳圈的事,对找万寿鼋这种事,不过一窍不通。所以找回万寿鼋的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那些人能甘心?特别是那两个老头子。” “不甘心又怎么样?”曹慈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说道:“那些人几乎都与王家有商业合作,这些年随着王家的商业版图扩大,他们也是水涨船高,早已成了一堆酒囊饭袋,恐怕早把阴阳之术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还谈什么去找回那万寿鼋?!” 话题谈到这里,我和曹慈就都沉默了下来。 我是为了龙栖木内棺,以及万寿鼋的丢失,而感到可惜。 而曹慈,大概是因为对彭城阴阳圈里的那些人,既唾弃,又恨铁不成钢吧! 只不过,转念一想,都有别的赚钱的路子,谁还会苦哈哈的捣腾什么阴阳之术。 不是谁都像曹慈一样,以消灭各种妖魔鬼怪,维护天下苍生的安危为己任。 就比如我,我有时候就会想,其实要不是我太爷爷在无意间,弄出了什么天书,惹了一身的因果,我大概就会和正常人一样,平平淡淡的上完大学,然后毕业出来随便找个工作,找个老婆,就这样过完一辈子。 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也就不会认识李亭山、胡青凤,还有狐幼薇了…… “地方到了!就是这儿。”穿过一片林间小道,赫然出现了一座大坟。曹慈指了指那座大坟墓碑上“王杨图南”这四个大字,确认就是这儿,没走错地方,顿时加快了脚步,两三步就走到了坟头之前,仔细端详起了那块墓碑。 等我赶过去仔细一看,却发现,王杨图南的这块墓碑,竟然除了“王杨图南”这四个大字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一般来说,给逝者立碑,除了需在墓碑刻上逝者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姓名,生卒时间等以外,还应该在墓碑刻上立碑人的名字,立碑时间,以及一些赞扬逝者的挽词。 可王杨图南的这块墓碑,除了他的名字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王家绝不可能连把一块碑给刻好的能力都没有,这只是王杨图南的两个儿子,或者就是王杨图南本人,故意为之。 这无疑让我和曹慈,更加的坚信,王杨图南的死,一定有问题。 可究竟有什么问题,我和曹慈一时谁也想不通,只有先在王杨图南的坟头蹲几天再说。 我和曹慈合力在王杨图南的坟边,搭好了一个简易帐篷之后,曹慈就在帐篷里睡下了。 上半夜,由我来守。 老实说,在别人坟头过夜这种事,虽然我早就是个阴阳先生,常常与鬼怪打交道,但迄今为止,也还是头一遭经历,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紧张。 只不过,在王杨图南的坟头坐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完全感觉不到紧张了。 甚至有些无聊,总是幻想下一刻王杨图南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与我大战一场。 但上半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连一只鸟都没飞来过,上半夜就结束了。 第264章 贴脸挑衅 老实话,如果我们的车子,真的撞上了那个孕妇,和那个老人。 那我和曹慈的后半生,大概会就在这件事的阴影中度过。 当时这一刻,发生得很快,我却在心中想了很多。 我在想,或许如果我跳下去,真的可以在车子撞上的前一瞬间,救下那个孕妇,和那个老人。 但我几乎在这个想法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不过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我根本不可能在车上撞上去的前一刻,完成跳下车,并救走那个孕妇,和那个老人,这么些事。 绝望之中,我忽然想到了我太爷爷。 我如是想到:“太爷爷,你要是真的在天有灵,就救救那个孕妇,和那个老人吧!哪怕拿我的命,来换她们的命,也行啊……” 随即,也不知是我太爷爷真的在天有灵,显灵了;还是那个孕妇,和老人命不该绝,总之就是,在车头就快要撞上那个孕妇,和那个老人的一瞬间,车子的方向盘突然恢复了作用。 那个时候,曹慈青筋暴起,仍然在猛踩刹车,和猛打方向盘。 所以在方向盘恢复了作用的一瞬间,随着曹慈猛打方向盘的动作,车子一个急转,就甩了出去。 “轰”的一声,最终撞破了一片栏杆,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我当即被震得眼前一片发黑,差点就被甩了出来,一头撞在挡风玻璃,好在我每次坐车都必拉安全带这个习惯救了我,安全带一下就把我拉住,还有安全气囊及时弹出,我才没什么大碍,只是整个人止不住地,一阵一阵的发懵。 曹慈的情况,大概与我相当。 却见他晃了晃脑袋,连眼睛都不怎么能睁开,就扒开了安全带和安全气囊,拉开车门,下了车。 见状,虽然我感到我的眼睛还有迷糊糊的,却也都顾不上了,深吸一口气,就也扒开安全带和安全气囊,下了车。 然后,看见曹慈跌跌撞撞的,朝那个孕妇,和那个老人走了过去,我就也赶紧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后,曹慈就去查看那个孕妇的情况,还一个劲儿的,求周围人,送那个孕妇去医院。 直到有个人告诉曹慈,已经有人拨打过了救护车的电话,救护车马上就会来,他才稍稍镇定了一些。 见状,我挤过人群后,只好去问问那个大爷,有没有受伤。 这个大爷似乎有点被吓糊涂,我一走过去,他就一把拉住了我,把我拽了个趔趄,脚下一个不稳,就摔坐在了大爷的身旁。 周围人吓了一跳,赶紧就要拉我起来。 我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不必来拉我站起身。 而后,喘了一口气,缓了缓,我就凑到了大爷的耳边,问道:“大爷,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儿受伤了?” 却不想,大爷猛地一把抱住了我,以一种极其凄厉的嗓音,嚎了起来:“我的孙娃诶,你终于舍得回来见爷爷了……” 周围人一下就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我顿时尴尬不已,一边一个劲儿的劝这大爷冷静一点,一边就使劲想要挣开这大爷的双手。 但也不知是我还没缓过劲来,还是这大爷老当益壮。 我感觉我都把我浑身的劲都使了出来,这大爷还是把我给抱得紧紧的。 好在救护车在这个时候及时赶到,那几个医护人员下了车,就争分夺秒的,立马兵分两路赶了过来。 第265章 桃核之阵 “怎么样?查到那个大爷的身份了吗?” 虽然在我的心中,并没有对曹慈能够查出那个大爷的身份,抱有任何的期望,但看见曹慈神色轻松的从汽修店外面走进来,我迎了上去之后,还是不禁问了一句。 “没有……那个人暴露给我们看到的模样,大概并不是他的真实面貌,我把系统里所有已登记的人口,全都与监控里那个人的人脸大略的作了比对,却发现其中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相貌,能与那个人的相貌有七八分的相似。”曹慈摇了摇头,一边慢下脚步继续往汽修店走去,一边又说道:“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个法子,大概可以把那个人给引出来。” “什么法子?” 曹慈笑了笑,没说话,却是伸出手来,摊开,把他手心里的几个桃核摆在了我的眼前。 “……?”我一脸困惑的把曹慈手心里的那几个桃核抓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却是没能看出有任何玄机。 正当我想开口让曹慈别装哑巴,当谜语狗的这个时候,汽修店的那几个汽修师傅却又已经迎了上前,向曹慈说起了他车子的修理情况。 我只好闭上嘴,继续研究手里的这几个桃核。 而曹慈将自己的车子,前后左右,里里外外,全都大概的检查了一番,确认自己的车子确实如那几个汽修师傅所说的那样,已经全然焕然一新,这就付了钱,载着我,往龙阳岗的山岗下,驶了过去。 我也就不再憋着,当即把曹慈给我的那几个桃核放在手心,摆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曹慈,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刚才说,你想到了个法子,可以把那个大爷给引出来,是什么法子?还有你给我这几个桃核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叫我帮你把它们盘出浆来?” 曹慈却是慢悠悠的说道:“诶,赵十一,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好好想想,我想到的那个法子,究竟是什么?如果你猜不出来,我可以给你个提示,你现在手心里的这几个桃核,是我爷爷当年用来摆阵的宝器。” 听到曹慈这么一说,我当即沉下心来,盯着我手心里的这几个桃核,仔细的想了想:“曹慈,你莫非……是想要通过抓住那两个纸人来引出那个大爷?” “对!”曹慈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两人昨夜虽说是对那两个纸人动了动手,但我们两人其实根本连那两个纸人的一丝一毫都没伤到,只是打断了它们截走王杨图南坟里的气的举动。 可就是这样,那个人今天却近乎疯狂的,以一场无异于谋杀的‘车祸’,对我们两人进行了报复警告。 这说明,那两个纸人截取王杨图南坟里的气这件事,对于那个人来说,一定极其重要。 所以只要今晚我们两人用阵困住了那两个纸人,就不愁那个人不会出现。” 曹慈的这一通分析下来,以我心中刚才的猜想大差不差。 随后,我们两人就开始讨论,待会儿到了王杨图南的坟头,该如何用那几个桃核布置阵法,才能稳妥的抓住那两个纸人等之类的事。 可有一件事,我们两人终究还是很默契的,避开了没有谈。 那就是,那个大爷究竟是为何,要将王杨图南坟里的气给截走…… 到了龙阳岗的山岗下后,我和曹慈迅速下了车,带上背包赶去了王杨图南的墓边。 今夜依旧如昨夜一般,由我来守前半夜,由曹慈来守后半夜。 所以到了王杨图南的墓边后,曹慈和我一起点燃了一堆篝火,在王杨图南的墓边提前布置了以那几个桃核为阵眼的阵法,又和我坐在篝火边闲聊了几句,就去了帐篷里睡了。 我一个人坐在篝火边,听着山间的虫鸣鸟叫,一会儿盯着篝火中飞溅而出的火星发呆,一会儿抬头仰望繁星点点的天空,整个人完全处于了一种空灵的状态。 只是猛地涌来的一股阴寒,一瞬间将我拉回了现实。 此时我才霍然发觉,原来虫鸣鸟叫早已消失,周遭已然寂静一片,夜空中点点繁星和那一轮皓月,也已经被浓雾遮挡,整片天地早已暗淡了下来,只有点点惨白的月光,可以从如同叶片与叶片之间间隙的云隙中撒落下来,撒落在不远处缓缓走来的那两个纸人的大红脸之上。 那两个纸人看也不看我,就自顾自地,围着王杨图南的墓,一圈又一圈的转了起来。 见状,我立刻折过身,想要去把曹慈叫醒。 因为用曹慈爷爷那几个桃核布置的那个阵法,只有曹慈才能催动。 但没成想,曹慈倒是自己背着背包,提着挑木剑,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第266章 刻薄口舌 曹慈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我也愣了一下:“曹慈,难道你刚才,就没看见有什么东西,从那两个纸人的体内飘了出来?” “不就是两股气?我看见了!你的意思是,你要凭着那两股气,去找到那个人?” “对!因为在这天下间,就没有哪个纸人不是赋灵而生。 所谓赋灵,听起来厉害得很,像是神仙手段,但其实不过就是给了纸人一股‘活人气’。 有了这股‘活人气’,纸人能如活人一般行动自如。 而如果一个人想要如臂指使般的操纵纸人,那么纸人体内的那股‘活人气’,就必须来自那个人。 如此这般,现在王杨图南坟边这两个纸人体内的‘活人气’,就一定是来自那个大爷。 现在那两个纸人被我斩断了生机,‘活人气’在它们体内无法贯通自如,自然就要回归本体。 而我刚才在斩灭它们体内的气机之时,就已经在它们体内截取了一些它们的‘活人气’。 所以现在,只要寻着这两股‘活人气’找过去,就一定能找到那个大爷!” “原来如此!”曹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那赵十一,你快下山去寻那个人吧!我一个人在这守着就可以了!” 看见曹慈这个反应,我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曹慈,我怎么感觉,你像是第一次听说纸人赋灵这个东西?” 曹慈坦然说道:“以前我跟着爷爷走南闯北的时候,纸人确实是见过不少,但纸人赋灵这种东西,我倒真是第一次听说,我爷爷以前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这个东西。” “原来是这样……先不说这个了,曹慈,你带罗盘了吗?” “带了!”曹慈说着,弯腰从他的“百宝箱”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罗盘。 我从曹慈手里接过罗盘,当即掐了个指诀,把我刚才从那两个纸人体内截取的“活人气”,压在了罗盘之上。 罗盘的指针,随即立刻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没一会儿又缓缓的逐渐减速,直至最后,罗盘的指针就直指彭城所在的那个方向不动了。 此时罗盘所指的方位,就是那两股“活人气”最后的归所,也大概就是那个大爷此时所在的方位。 见状,我立刻抬起了脚,就要往那个方向赶过去。 但忽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曹慈,还有一个问题……我不会开车……” 曹慈怔了怔,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再有三四个小时左右才会天亮,但这里有这个阵法在,王杨图南的墓这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那就走吧,赵十一,我们一起回彭城去找那个人!” “好!” 于是,曹慈就和我一起迅速下山,驱车赶回了彭城,去找那个大爷。 回到彭城之后,根据罗盘指针所指的方位,曹慈和我,来到了彭城老街的一家棺材铺之前。 “这里什么时候有了一家棺材铺?我怎么最近一点印象都没有……”曹慈一边疑惑的嘟囔着,一边把车在那家棺材铺对面的街边泊好。 “这家棺材铺一定有古怪!”我透过车窗,发现此刻凌晨五点左右的时间点,街对面的那家棺材铺里,居然还亮着灯。 但这其实说不上来有什么古怪的,真正让我觉得古怪的是,在街对面那家棺材铺灯下的那张躺椅上,竟然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女人。 第267章 黑袍再现 正在我察觉到不对劲之际,还没等我来得及有所反应,一股寒气瞬间从我的脚底,直冲我的脑门。 我瞬间如坠冰窖,浑身僵硬,完全无法动作。 我心里咯噔一声,还没弄明白我这是怎么了,我又猛然感到,似乎有一长段纸,将我给裹了起来。 惊疑之中,剧痛猛然传来,我这才恍然发觉,刚才我的背部所感到的毛刺,此刻竟然似乎变作了钢针,正在缓缓的钻进我的体内。 虽然我并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一旦让它们钻进我的体内,我必死无疑。 可我此刻就像是一个纸人一般,被一长段纸紧紧裹住,根本动弹不得。 剧痛逐渐加剧,我也能感到我正在大出血,如果再不有任何动作,我很可能真的就会惨死在这棺材铺。 在死亡的恐惧下,我把心一横,立刻施展了御剑术,使八面汉剑飞了出来,将裹住我的这段纸给割了开来。 没了白纸的束缚,我一边又使八面汉剑去扫荡我周身的邪祟,一边立刻诵念法诀,使挂在我脖子上的这块玉佩,为我驱散冻住我四肢的阴寒,以及延缓我背部那些“钢针”想要钻入我体内的速度。 等四肢可以活动自如之后,我就立刻伸手拔出了我背部那些,想要钻入我体内的“钢针”。 但此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就算把那些“钢针”拿在手里,举到眼前,也看不清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些“钢针”无一例外,尽都散发着一股幽幽的竹子的气味,能大概猜出它们应该都是由竹子制作而成。 由此大概可以猜出,那个女人是想把我这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能任她随意操纵的纸人啊! 那个女人说话那样刻薄,下手如此狠毒,想来,她一定是与那个大爷是一伙的。 并且,很可能就在我和曹慈跨进这家棺材铺的那一刻起,那个女人就认出了我和曹慈两人,正是在龙阳岗破坏了他们那两个纸人之人。 也不知曹慈现在如何了?不过,转念一想,曹慈随时出门在外,都有他爷爷的宝器在身,所以这时应该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倒是该担心担心自己,若是那些灵婴再次在黑暗中朝我袭来,我恐怕很可能会招架不住。 虽然不知现在那些灵婴为什么没有再攻击我,我也无法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但比起站在原地等死,还不如摸黑去闯出一条生路来。 即便那些潜伏在我周遭的灵婴,随时可能趁我不备,跳出来打我个措手不及。 这样想着,正当我准备提着八面汉剑,摸黑去闯出一条生路之际,眼前却霍然亮了起来,棺材铺里的一切,便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急忙环视一周,并未发现曹慈的身影,倒是发现了棺材铺里本来好好摆放在货架上的东西,此时却是基本扑倒在地。 而我的周遭,也有好几个抹了大红脸的纸人扑倒在地。 我脚边的地面上,更是还有好几把篾刀,好几根一端被削尖了的篾条,一张破破烂烂的大彩纸。 我看着那几根篾条的腥红色尖端,摸了摸背部的那几道伤疤,心中不禁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刚才如果不是我体内有肉茯苓的精气,在源源不断的为我滋生血肉,我还真有可能撑不到把那几根篾条给拔出来,就因大出血而休克。 “吱呀!” 正在我怔怔出神之际,棺材铺的木门,被缓缓的推开了。 我立刻扭头看过去,随着那道木门的缓缓打开,一道面带鬼脸面具,身着一件大黑袍的身影,随之逐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一身打扮,那一张鬼脸面具,瞬间就唤起了我的记忆。 在王家大厅中打伤王杨图南,扛走龙栖木内棺的,是“它”! 第268章 抓捕行动 之后不知从哪个地方走出的那个黑袍人,透过鬼脸面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这才举起他那细长的手掌,拍了拍仍在发愣当中那个黑袍人的肩膀。 后者立刻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来,伸手扣住前者的肩膀,冲破棺材铺的屋顶,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曹慈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看那个屋顶,立刻下令让他的那些兄弟们原地解散,抓紧时间回去再睡一会儿。 并表示,大家辛苦了,明天晚上,他会自费请大家吃大餐。 曹慈的那些兄弟们,顿时全都面露欣喜之色,齐齐的向曹慈回复了一声“收到”,就井然有序的依次离开了棺材铺。 与此同时,曹慈赶紧带着我出了棺材铺,让我把背着的那个大爷,送进了停在棺材铺外的那辆救护车上。 由于上车的时候,曹慈催得急,我也担心耽误了背上大爷的抢救时间,就着急忙慌的,根本没细看车里都有哪些人。 等把大爷送到救护车内那些医护人员的手中,我刚松了口气,一抬头,竟然就看见刚才在棺材铺里,对曹慈和我动手的那个女人。 我冷笑了一声,刚想要说话,曹慈就冲着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这个举动,是叫我这时不要说话的意思。 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那个女人眼眶红红的,咬着牙,一直在盯着正在输血的那个大爷看,也感受到了救护车内的气氛不太对劲。 我又看了一眼曹慈,就闭了嘴,把一肚子的话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到了医院,那个大爷被送进了急救室,进行抢救。 那个女人直愣愣的站在急救室的大门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我和曹慈,则是站得远远的,正在讨论刚才在棺材铺里发生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进到了棺材铺里不久之后,那个女人不是就突然往棺材铺的里屋跑去了吗?我当时担心她借机逃了,就没来得及等你,一个人先追了上去。 在我们两个追逐的过程中,那个女人先是召唤了一些纸人出来拦我。 只不过,那个女人召唤出来的纸人,明显比龙阳岗上的那两个纸人弱了很多,我三两下,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它们全收拾了。 紧接着,那个女人又召唤出了一些灵婴来对付我。 但灵婴我更不怕,因为我刚好随身带了我爷爷的一件宝器。 那些灵婴一碰到我,都用不着我出手,它们的灵体就得立刻透明一大半,而一旦我出了手,它们则立刻就会魂飞魄散。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见那些灵婴灵体受损,却是立刻就把那些灵婴收了回去。再没把那些灵婴放出来,对付我。 这下,没了阻碍,我没一会儿,就把那个女人逼入了一个死角。 但是那个女人似乎并不准备束手就擒,还想要再挣扎一番。 赵十一,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对女人对手。 但我不对那个女人动手,又无法让她认清现实,不再抵抗,从而说出那个老人的下落。 正在我为此头疼不已的时候,一个黑袍人突然出现,搅乱了那个时候的僵持局面。” 说到这儿,曹慈顿了顿,拧开了手里水瓶的瓶盖,喝了口水。 我就说道:“你当时见到的那个黑袍人,就是后来在棺材铺里突然出现的那个黑袍人?” “对!”曹慈眯起眼睛,继续回忆道:“那个时候,那个黑袍人突然就出现了,我和那个女人同时愣住。 我那个时候以为,那个黑袍人是来对付我的。 但事实是,那个黑袍人其实是来抓那个女人的。 那个黑袍人一出手,就甩出一根金丝玉尾绳,将那个女人给牢牢捆住。 然后,就要把她带走。 只是有一点,让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想通。 那个女人被金丝玉尾绳捆住了,居然一下也不挣扎,就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流下了两行泪。 而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那个女人哭,我就回想起了那个黑袍人最近在彭城的胡作非为,立马就拿出我带在身上的我爷爷的宝器,上前去和那个黑袍人打了起来。 那个黑袍人与我打了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但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迷魂术。 他那个时候被我打得节节败退,在又一招对拼中,故意受了我一招,引我扑了过去,就对我使了一招迷魂术。 我当时一点防备也没有,就中了招。唉,真是不该!” “后来呢?你后来又是怎么把那个黑袍人打退了,带了人过来找我?” “我当时中了迷魂术之后,那个黑袍人就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要把那个女人带走。 这个时候,我爷爷的宝器,立刻就给我解开了我中的迷魂术。 我就趁那个黑袍人放松警惕之际,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把我爷爷的宝器,打在了那个黑袍人完全暴露出来的后背。 那个黑袍人立刻就惨叫一声,被我这一下打飞了出去。 我当时想着,趁他病,要他命,就立马拿着我爷爷的宝器追了上去。 只不过,等我赶到那个黑袍人最后滚落的地方的时候,他却已经消失不见,我就只好折返回去。 等我回到原处,再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就一个劲的求我,叫我去救救她的爷爷。 她说,她感应到她爷爷此时受了伤,并且,还有人在追杀她爷爷,如果我不出手,她爷爷就死定了。 我看她哭得很着急,就没多想,立马问她,知不知道她爷爷现在是在哪儿。 那个女人就说,她爷爷现在肯定就在刚才那个棺材铺里。 我一听,就立马要带着那个女人返回棺材铺,去救她爷爷。 那个女人却又一把扯我,说现在要杀她爷爷的那个东西,厉害得很,我一个人赶去棺材铺,恐怕救不下她爷爷,要我带着我提前布置在棺材铺外面的那些人一起去,才有可能救下她爷爷。 我当时一听,吓了一跳,立马就问她,怎么会知道我在棺材铺外面布置了人。 那个女人立刻就急了,说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去救命要紧。 我一想,人命关天,就没多问,立刻跟着那个女人,从那儿的一个暗道走出了棺材铺。 然后,我就把我那些提前布置在棺材铺外面的兄弟,全都叫上,一起进了棺材铺。 赵十一,你呢?和我分开后,你那边又是什么情况,我带着人冲进去的时候,那个黑袍人怎么一个人拿着把剑,在棺材铺里乱转。” 听见曹慈这么问我,我当即三言两语,把我和他分开之后的所有情况,都简单的说了一遍。 只不过,其中的很多事,我都做了一些模糊处理。 比如,牵扯到了八面汉剑的部分,我都是用挂在我脖子上的玉佩,糊弄了过去。 至于那个黑袍人为什么会一个人拿着把剑,在棺材铺里乱转。 我给曹慈的解释是,在黑袍人出现,与我打起来的时候,我就在那个黑袍人的身上,下了蛊。 当他大喊出声,让我救下那个大爷的时候,我就立刻让那个黑袍人体内的蛊,发挥了作用。 然后,那个黑袍人中了我的蛊,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却是变得疯疯癫癫的,就一个拿了把剑在棺材铺里胡乱打转。 至于那把剑是从何而来,又为何会突然消失,我就说我一概不知。 曹慈听了,倒是没有任何怀疑。 此后,我们两人就没再说什么话,一直坐在长椅上发呆。 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个大爷的抢救,终于结束了。 但那个大爷却仍然处在昏迷当中,没有醒来。 医生给出的解释是,大爷脑后遭受的那一下重击,实在太过厉害,导致了脑部受损严重。 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医生也没法通过手术,将那个大爷的脑部受到的损伤治愈。 毕竟大脑可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那个大爷脑部受到重击的具体部位,又牵扯到了很多的神经组织。 所以就只能靠慢慢休养,把脑部的损伤养好,才有醒过来的可能。 随后,大爷就被送入了一间单人病房,静静的躺在那里面,休养身体。 了解了大爷现在的情况,曹慈和我都准备等那个女人缓两天,再过来找她问话。 而现在,我们两人就都准备回去休息。 曹慈好歹还睡了前半夜,我是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睡,现在我的脑袋疼得像是被人用锤子给狠狠的捶了一下似的,疼得我感觉我的脑袋就快要裂开。 我和曹慈前脚刚准备离开,那个女人却后脚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叫住了我们,说是有话要对我们说。 “你们想抓住那两个黑袍人吗?”那个女人红着眼眶,走上前,咬牙切齿的看着驻足原地的我和曹慈,“我有办法能让你们抓住他们!” 我对曹慈对视一眼,立刻齐声说道:“什么办法?” “在我说出这个办法之前,你们必须得向我保证,在我爷爷醒来之前,你们能百分百的,保证他的安全!” “行,可以!要做到你说的这个要求,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只不过……”曹慈顿了顿,身体前倾,虎目之中弥漫出了一股无形的威压,“只不过,我们凭什么能相信你,你的办法,真的能让我们抓住那两个黑袍人?” 那个女人攥紧拳头,直视曹慈眼中弥漫出来的无形威压,鼻息粗重,一字一顿的说道:“就凭,我是阴生子!” 第269章 偷换棺木 一般来说,所谓阴生子,有两种说法。 一说,所谓阴生子,即是在阴时阴日出生之人。 一说,所谓阴生子,是由鬼怀胎十月,所生下来之人。 前一种说法的阴生子,没什么奇特的,和普通人无异。 而后一种说法的阴生子,在传言中,由于是鬼怀胎十月所生下,所以一半是人,一半是鬼,常常阴气缠身,能无师自通的驱使邪祟鬼怪。 此时我的曹慈眼前的这个女人,说她是阴生子。 我和曹慈自然而然的,都是联想到了她大概是由鬼怀胎十月所生下的阴生子,而不是在阴时阴日出生的阴生子。 “可就算你是阴生子,难道我们就该相信你,你的有法子,真的能帮我们抓住那两个黑袍人?”我摊了摊手,表示十分不解。 这个自称是“阴生子”的女人,黑着脸,冷冷说道:“那如果我告诉你们,这几天以来,那两个黑袍人,一直都在尝试把我给抓走呢?” “此话当真?” “我没骗你们,况且……况且刚才发生的事,你们也都看见了,那两个黑袍人,就是为了抓我而来。” 说到这儿,我和曹慈的心中,都已然明了,这个女人所说的,能帮我们抓住那两个黑袍人的法子,究竟是什么了。 她是准备拿自己当诱饵,引诱那两个黑袍人再次上门来抓她。 如此一来,只要曹慈和我提前布置好天罗地网。 那么,那两个黑袍人只要敢再来抓这位阴生子。 曹慈和我只需来个瓮中捉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那两个黑袍人。 但这还不足让曹慈和我,与这位阴生子合作。 因为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曹慈和我都并不清楚。 我当即直视这位阴生子的双眼,问道:“那么……那两个黑袍人,为什么会来抓你,你知道吗?” “知道!这个我爷爷给我说过。”这位阴生子点了点头,苦笑道:“我爷爷说,那两个黑袍人之所以会来抓我,大概是因为他们想借我这副半人半鬼的身体,偷渡到地府,去偷东西,如果被发现了,他们也大可全身而退,一切因果报应,都只会算在我的头上。” “偷什么东西?” “这个连我爷爷也不知道,他也只是在偶然间偷听到了这些,就被人发现了。” “这么说来?你爷爷既然能偷听到那两个黑袍人说话,那岂不是知道那两个黑袍人的藏身之所?” “你想多了……”阴生子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爷爷并没有偷听到那两个黑袍人的对话,他只是在去了王家的时候,偷听到了一个王家人对着一具棺材所说的话。” “你爷爷去王家做什么?难道你爷爷在王杨图南还没死的时候,就盯上了他?所以王杨图南一死,你爷爷就派了纸人去截王杨图南墓中的气?” “对!”阴生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承认了,并接着说道:“我是阴生子,生下来,就是半人半鬼,见不得太阳光,一辈子就都得这样。 可有一天,我爷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打听到了一则传言,说是阴生子吸了龙气之后,就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模一样,也能见得太阳光。 至那以后,我爷爷就一直带着我,四处打听与龙脉、龙气这些东西相关的事。 可想想也知道,无论是龙脉,还是龙气,都哪儿那么容易能找到。 我和爷爷,自然就碰了一鼻子的气。 常常是刚刚高兴不久,就发现原来我们不过是白高兴一场。 可我爷爷无论如何,都从没停下过脚步,从没放弃过让我变成一个正常人这件事。 而就在前不久,我爷爷又打听到,彭城的一个叫做王杨图南的人,掘出了一具龙栖木棺材。 龙栖木这种木头,向来只生在龙血地。 有龙血地,就必然会牵扯到龙脉或龙气。 于是,我爷爷就带着我来了彭城。 结果,我们到了彭城才知道,不仅龙栖木棺材已经下落不明,连掘出龙栖木棺材的王杨图南也死了。 但我爷爷想着,来都来了,不能白来一趟。 他就潜入了王家,想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把王杨图南的魂魄拘来,放在纸人里,好好的问问他,龙栖木棺材,他是在哪儿挖出来的。 结果我爷爷一去王家,就发现,有两个黑袍人趁夜溜进了王杨图南的灵堂,把王杨图南的棺材,换成了他们带去的棺材。 而那两个黑袍人带去灵堂,给王杨图南换上的棺材,我爷爷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龙栖木做的棺材! 然后,我爷爷就看见一个披麻戴孝的人,走了进来。 灵堂所在,不是本家人,根本不可能一个人独自进来。所以进去灵堂的那个人,一定就是王家人。 我爷爷说,那个人看起来很年轻,有可能是王杨图南的儿子,但他不确定…… 在那个王家人走进灵堂的时候,那两个黑袍人早已溜之不见。 所以那个王家人,大概并没有发现,王杨图南的棺材已被调换。 他走到棺材之前,就开始自言自语,说是他已经找到了一个阴生子,并已经确定了那个阴生子的位置,他一定会抓住那个阴生子,帮那个人偷渡到地府,偷到那样东西。 我爷爷刚偷听到这儿,那两个黑袍人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左右。 最终,我爷爷还是废了好几个他精心制作的纸人,才从那两个黑袍人的手中,逃了出来。 至那以后,我就经常遭到那两个黑袍人的攻击,我爷爷为了保护我,之后也就一直没能再去王家。 而那个叫王杨图南的人下葬之后,我爷爷就想到,用纸人去截取龙栖木棺材里残存的龙气。 没想到,那具龙栖木棺材里,还真残存有龙气。 只不过被你们一打岔,截取出来的那点龙气,根本就不够。 但我把那点龙气吸入体内之后,现在也能在黄昏下行走,而不被阳气灼伤了。 只是谁能想到,你们两个第二次去了那儿,不仅打断那两个纸人截取龙气,还直接动手,灭了那两个纸人。 我爷爷气得直接就去找你们去了,但我感应到,他大概走到了半路,就冷静下来,却被那个黑袍人给拦住了,后来拼尽了全力,才回了棺材铺,想要救我。 然后,在此期间,就是你们两个人来了棺材铺,这些……剩下这些就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 听这位阴生子一口气说完,我陷入了沉思。 曹慈大为震惊的说道:“你是说,你爷爷亲眼看见,有两个黑袍人把王杨图南的棺材,给换成了龙栖木棺材?!” “嗯,是这样,没错!” “怪了,真是怪了!那些黑袍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了龙栖木棺材,却又为什么会把王杨图南的棺材,又给偷偷的,换成了龙栖木棺材?”曹慈兀自喃喃自语,竟是怎么想不通其中原因。 见我和曹慈都各自陷入了沉思,这个自称是阴生子的女人,没好气的喊了一句:“喂!你们两个,现在相信我的法子,能帮你们抓住那两个黑袍人了吧?” 我和曹慈都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同时点了点头,齐声说道:“嗯,现在相信了。” “那你们还不叫人来保护我爷爷?!” 说到这件事,我就无能为力了。只得看向了曹慈,看看他是个什么意见。 “不必这么麻烦。”曹慈摇了摇头,说道:“你快去给你爷爷办出院手续吧,医院人多眼杂,我带他去一个既百分百安全,又没人能吵到他的地方,让他好好修养。” “什么地方?” 曹慈却是说道:“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难道不应该保持对彼此的信任?你相信我,那个地方,绝对既安全,又安静。别耽误时间了,你快去给你爷爷办理出院手续吧!” 这位自称是阴生子的女人犹豫了好半天,才点头同意了曹慈的这番话。 “好吧……我这就去……” 二十分钟后,曹慈带着我们一行人,去到了他爷爷的房子,把那个大爷,放在了这间房的其中一张床上。 打量了一番曹慈爷爷的房子后,那个自称是阴生子的女人扯了扯嘴角,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说的百分百安全的地方,就……就是这儿?” “咳咳,我想,我有必要说句公道话,如果说在彭城,那个地方是绝对的,百分百的安全的,那就只能是这儿了!”说完,我又凑到了阴生子的耳边,低声说道:“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个能手搓可以请下天雷的符箓的狠人!” 阴生子一听,兀自又嘟囔了一会儿,就再没有了任何异议。 “你爷爷在这儿,你可以完全放下心来,和我们一起去抓住那两个黑袍人,给你爷爷报仇。”曹慈这时候走了过来,指了指我,又说道:“对了,他叫赵十一,我叫曹慈,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我叫陈墨阳。” 第270章 百分之百 “这里就是那个所谓百分之百安全的地方?”来到了曹慈爷爷的住所,那个自称是“阴生子”的女人,将这里上下左右全给打量了一遍,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位小姐,我想,我有必要替曹慈说句公道话,这里确实就是一个百分之百安全的地方。如果这里也不安全,那整个彭城,我就真想不到还有哪个地方,敢说是安全的。”说罢,见这个自称是“阴生子”的女人,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我想了想,又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现在住在这个房子里的这个人,是个能随时请下天雷的狠人!” 这下,那个女人终于相信了。 曹慈爷爷的这处住所,就是整个彭城里最安全的地方。 “你爷爷住在这个地方,你完全可以放心!稍后,我还会让一个我信得过的朋友,请一个保姆来照顾你爷爷。”一直在试着给自己爷爷打电话的曹慈,忽然从阳台那边走了过来。 “多谢!” “那接下来,你可就要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我们抓住了那两个黑袍人为止。”曹慈收起手机,指了指我,又说道:“在抓住那两个黑袍人之前,我们三个人之间,总是免不了要相处一段时间,或许就只有一天,或许要一个月,谁也说不准。所以,我们还是互通一下姓名吧!我认为这很有必要!他叫赵十一,我叫曹慈,你叫什么名字?” “岳娇龙。” “岳娇龙?好名字!”曹慈衷心夸赞一声,又转过头来,对我说道:“赵十一,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了,你昨晚一夜没睡,快回去补补觉!晚上十点,我准时去虞家老宅门口接你。” 我现在双眼发涩,头疼欲裂,确实是该去好好的睡上一觉。 要不是曹慈爷爷这里,就只有两间卧室,两张床,一间卧室被锁着,一间卧室被岳娇龙爷爷占了,房间不够,我真想立马就在这睡上一觉。 告别了曹慈和岳娇龙,我就一个人下了楼,在路边打了辆车,回了虞家老宅,饭也没吃,倒头就睡。 我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舒坦,等我被饿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没开灯,眼前黑蒙蒙的,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睡迷糊了的脑袋逐渐缓过神来,我霍然想起晚上还要去龙阳岗这件事,急忙就伸手在床上摸黑找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了,有没有睡过头。 突然,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轻快的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大哥哥,你醒了?找什么呢?” 我扭头一看,就看见了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正在眨呼着她的那双大眼睛,盯着我看。 只不过,这张被下面手机屏幕的光衬得惨白惨白的小脸,匆匆看了我一眼,就低下头,把目光转移到了手机屏幕上。 “小妹妹,现在几点了?”见原来是虞蒹葭的妹妹在说话,我见怪不怪,一边说着,一边摸黑去把灯给打开了。 小女孩看也不看我,吐字清晰的说道:“大哥哥,现在刚好九点整。” “刚好九点整?那还有时间出去吃个饭。”这样想着,我赶紧翻身起床,简单洗漱一番,然后就去了外面,随便找了家饭馆,点了盘菜,对付了几碗饭。 吃饱喝足,见时间才刚刚九点三十分左右,我就慢悠悠的走回了虞家老宅,坐在一边,看那个小女孩玩游戏。 时间快到十点的时候,我就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四合院,去到了虞家老宅的门口,等待曹慈的到来。 猎猎夜风中,我等了没一会儿,曹慈的车就开了过来,稳稳的停在了路边。 我走过去时,正好就透过玻璃窗看见了岳娇龙在后排坐着发呆,就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一路无话,到了龙阳岗山岗下,我们三人也是立刻出发,迅速赶去了王杨图南的墓地。 “现在,我要尝试截取这个墓里的气了!”来到王杨图南的墓边,等曹慈撤了他那个用桃核布置的阵法,只见岳娇龙掐了一个法诀,就有两个抹了大红脸的纸人,几个纵横间,就从龙阳岗的山岗下,来到了王杨图南的墓边,开始绕着王杨图南的墓转圈。 而我和曹慈,则就坐在离王杨图南的墓不远处的篝火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岳娇龙一直站在王杨图南的墓边,操纵着那两个纸人,一时半会的,也没有要过来坐下,休息一会儿的意思。 曹慈在篝火边坐了一会儿,向我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就去了帐篷里睡了。 我一个人坐在篝火边,看着岳娇龙孤零零的站在那边,操纵着那两个纸人,大感无聊,索性站起身,走了过去。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在我还没有走近的时候,岳娇龙就微微扭头,瞥了我一眼:“怎么就你一个人了?曹慈呢?他去哪儿了?” “他睡觉去了。”我随意回答了一句话,与岳娇龙并肩而站,指了指那两个纸人,“它们还需要从这个墓里截走多少气,才够你用?” “我也不知道,但多多益善。” 此后,我就找不到什么话说了,只是静静的站在岳娇龙的身边,看着不停绕着王杨图南的墓转圈的那两个纸人发呆。 在这期间,岳娇龙也是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这安静到了极点的气氛,还没能持续多久,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窸窸窣窣的响声,打破了。 那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是出现在西南方向。 它一出现,我和岳娇龙立刻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没有月光的幽幽夜空下,西南方向的那片矮树丛,一直在那儿兀自摇晃着。 “什么人?滚出来!”见对方装神弄鬼,我立刻施展御剑术,使一直提在手中的桃木剑刺了过去。 桃木剑刚一脱手,我的心口倏然传来一阵绞痛,令我立刻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急忙往身侧一扑,把站在我身侧的岳娇龙扑倒在地。 这一刹那,我微微侧过头,看见了一抹寒光,在岳娇龙刚才所站的位置,一闪而逝。 眼前一黑,在草地上滚了两圈,等我和岳娇龙还没稳住身形之时,一根金灿灿的细绳,裹着一阵呜呜哀鸣,直冲岳娇龙的脖子而来。 我赶紧从兜里掏出从曹慈那儿顺来的不知有什么作用的符箓,一股脑砸了上去,然后一把抓住岳娇龙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往帐篷那边跑。 这时,我往王杨图南的墓边看了一眼,就发现,岳娇龙的那两个纸人,已经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得了,你这就算是白费了半天的力气了……” 岳娇龙听见我说的话,疑惑的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立刻就攥紧了拳头,目露凶光。 我连忙劝道:“诶,这会儿你可别冲动啊,那个黑袍人,就凭我们两个,还真打不过他!” 话音未落,金灿灿的金丝玉尾绳,再次呼啸而至。 听见声响,我急忙拽着岳娇龙往侧边扑了出去,好险算是躲开了这一下,随即就冲着帐篷那边吼了一嗓子:“曹慈,你还特么睡!再睡,你就等着给我们收尸吧!” 不知是不是职业习惯,曹慈的睡眠向来很浅,刚才那会儿,可能是我们弄出的动静不算大,所以他才没被吵醒,这会儿,我卯足了劲,吼了一嗓子,帐篷那边立刻就有了动静。 但还不等曹慈从帐篷中出来,那个黑袍人已经欺身而近,似乎是打算与我肉搏。 我推开岳娇龙,掐了个指诀,一把扯下挂在我胸前的玉佩,就冲着那个黑袍人的鬼脸面具印了上去。 黑袍人的身形顿时一滞,却忽然闪出了另一个黑袍人,拿着一根金灿灿的金丝玉尾绳,朝岳娇龙冲了过去。 岳娇龙现在还是半人半鬼的阴生子,怕金丝玉衣尾绳,比老鼠怕猫还严重。 那个忽然闪出的黑袍人,将手中的金丝玉尾绳“啪”的抽了一下,本来正往帐篷那边跑去的岳娇龙,顿时就被吓得面如死灰。再加上双腿一软,立刻扑倒在地。 我攥紧手里的玉佩,就想赶过去救岳娇龙。 但我身前的那个黑袍人,却立马横过一步,一下拦住了我。 我只得立刻施展御剑术,使飞出去了的桃木剑,立刻飞回来,去救岳娇龙。 但似乎还是来不及,等桃木剑从西南方向那片矮树丛中冲出来的时候,那边那个黑袍人的金丝玉尾绳,已经牢牢的捆住了岳娇龙。 那个黑袍人立刻扯过金丝玉尾绳,把岳娇龙扯到他的脚边。随即伸出了一只手指细长的手掌,扣向了岳娇龙的脖子。 只是那只手指细长的手掌伸到了半空中,不知怎么了,却是怎么也无法再向前一寸。 那个黑袍人一愣,收回手,再次将手猛地扣出,却是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骨折声。 帐篷掀开,一只手正掐了个法诀的曹慈,从中走出,看见这一幕,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浊气:“呼,就差一点……幸好总算是赶上了……” 第271章 职业习惯 站在岳娇龙身前的那个黑袍人,瞄了一眼自己骨折的手掌,立刻示意拦在我身前的这个黑袍人去到他的身边。 我身前的这个黑袍人,刚要有所动作,桃木剑正好飞到,横亘在了他与那个手掌骨折的黑袍人之间。 “想要过去,先过了我的桃木剑这一关!” 话音甫毕,在我身前的这个黑袍人看也不看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悬浮在半空的桃木剑拍掉。 又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去到了那个手掌骨折的黑袍人身旁,一巴掌往岳娇龙的天灵盖拍下去,把岳娇龙天灵盖正上方的空气墙拍出了丝丝裂缝,险些崩碎。 一掌不成,那个黑袍人又是一掌下去,似乎不把岳娇龙周身的空气墙打碎,就绝不停手。 “想以一力破万法?痴心妄想!今天就算是昆仑的张真龙来了,也不行!”曹慈冷哼一声,一身的气势迅速提升。 那两个黑袍人一言不发,一个只是冷冷的看着曹慈,一个只是一味拍击岳娇龙天灵盖正上方的空气墙,发出了“砰砰砰”闷响。 刹那间,随着黑袍人落掌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掌的力道越来越大,岳娇龙周身的空气墙已经遍布裂痕。 被空气墙笼罩其中的岳娇龙,脸色铁青,像是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瘫坐在地面,一动不动。 她已经从来被她爷爷护着,哪里经历过这种生死时刻。 “打了这么久了,还是没能打破我的阵法,真是没用……现在,该我动手了!”曹慈气沉丹田,怒声说罢,不停翻飞的双手,猛然合十。 那个黑袍人又是一掌拍下,他的手掌刚刚落下,还没来得及碰到空气墙的时候,一颗桃核突然从他手掌下方的地面飞出,与他的手掌撞在了一起。 两相一碰,桃核立时被那个黑袍人的这一掌拍得粉碎。 黑袍人的手掌继续拍下,拍在空气墙上,然后又是一掌。 只不过,那个黑袍人忽然愣了愣,停止了拍掌的动作,把手掌拿到眼前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已经千疮百孔,森森白骨,翻飞在外。 看见这一幕,我心中不禁感叹了一番:“曹慈爷爷的宝器,还真是厉害啊……” “像这样的桃核,我还有几十上百枚,完全足够对付你们两个了。摘下面具,投降吧!”随着曹慈话音的响起,岳娇龙四周的地面中,接二连三的冲出了无数颗桃核,将那两个黑袍人给团团围住。 手掌骨肉翻飞的那个黑袍人,把另一只手掌紧紧成拳头,似乎并不打算作投降的行径。 手掌骨折的那个黑袍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手掌骨肉翻飞的那个黑袍人,立刻垂下脑袋,作出了丧气状,然后一把扣住手掌骨折的那个黑袍人的肩膀,原地高高跃起,在幽幽夜空中,遁入了无边无际的树丛中。 “每次逃跑都是这样,就不能换点新花样吗?”望着那两个黑袍人消失的方向,我把被打落在地的桃木剑捡了起来。 “岳娇龙,你没事吧?”曹慈收起法诀,散了功,立刻小跑到了岳娇龙的身旁,把她扶了起来。 “我没什么事。”岳娇龙摇了摇头,眼神空洞的叹息一声:“就是我花费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扎成的两个纸人,全被他们给毁了。” “人没事就好。”曹慈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 “对啊!人没事就好!反正王杨图南的墓就在这儿,怎么也跑不了,只要人还在,就不愁不能把龙栖木棺材里的气给拿到手。”我也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 “嗯。”岳娇龙冲着曹慈和我很是难看的笑了一笑,挣开曹慈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坐到篝火旁,把双腿并拢,用双手环住双腿,盯着篝火中的微弱火焰,怔怔出神,发起了呆。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曹慈和我,都没再去打扰岳娇龙。 曹慈去捡了些柴火,添入篝火堆中,然后就一直坐在离岳娇龙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地想着别的事。 而我,则是进了帐篷,睡了。 岳娇龙是半人半鬼的阴生子,就算好几天不睡,她也没事。 但我就不行了,熬夜会使我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翌日,曹慈早早的叫醒了我,一起下山。 岳娇龙还是那副失魂落魄,没精打采的样子。 回到彭城,简单吃过早餐,对付了一下咕咕响的肚子,我就回了虞家老宅补觉。 这次,我睡到下午时分六点左右,就被饿醒了。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我才翻身起床,去简单洗漱了一番。 回到房间,准备拿着手机出去吃饭的时候,我的手机下,却多出了一张纸条。 “晚上别吃肉!!!”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就写了这么五个大字。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一阵轻快的粤语唱腔,忽然响起,瞬间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阴影,被吓了一跳,连忙四处去寻找声音来源,最后等这阵粤语唱腔停下了,才发现,这原来是我手机的来电铃声。 “我手机的来电铃声,什么时候变成这首歌曲了?”心里嘀咕一声,“她的眼光,她的眼光”,这阵轻快的粤语唱腔,突然再次在我的手机中响起,我浑身打了个冷颤,连忙接通了电话。 “赵十一,快出来,我在门口等你,有大事给你说!” “什么大事?又是电话里不能说?” “别啰嗦了,赶紧出来。” “你们这些阿sir可真有意思,连说句话,都要在车里说……”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给曹慈回了一句“马上到”,我就挂断电话,把写了“晚上别吃肉”这么五个字的纸条揣在兜里,匆匆赶去了曹慈的车里。 “曹阿sir,请问你有什么大事要给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吗?”在曹慈车子的副驾驶坐好,把车门拉上,我没好气的扭身看向了曹慈。 这时,我无意间瞄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这才发现,岳娇龙也在。 只不过她此刻就像是一只猫一样,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后排的座椅上,所以我刚才上车的时候,才没注意到她。 “这事说起来,我也有点不敢信。”曹慈顿了顿,接着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王稷把万寿鼋,找回来了!” 听曹慈这么一说,我就不禁反问道:“你确定?你亲自去王家看过了吗?” “没有。”曹慈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一张请柬放在了我的手中,说道:“但王稷会在今晚,将那只万寿鼋分而食之,这是邀请赴宴的请柬,里面有简略说明。” 我随即打开请柬,里面装了一张白纸和一张照片。 我先把压在上面的白纸,抽了出来,粗略的扫了一眼,发现这上面只是一些再常见不过的客套话,就立刻把它塞回请柬,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 照片上,是一只通体乌黑的鼋。 乍一看,与普通的鼋,没什么不同。 但如果仔细一看,就不难看出,这张照片上的这只鼋的壳背上,若有若无的,似乎刻了些奇奇怪怪的铭文。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曹慈忽然发问。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把照片装回请柬,还给了曹慈,诚心说道:“什么也没看出来,我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 曹慈收好请柬,说道:“那正好,你待会儿就陪我去王家见识见识。” “不去龙阳岗了?” “王家也去,龙阳岗也去,都去。不过晚上先去王家吃肉,再去龙阳岗守坟。” 听到曹慈说“晚上吃肉”,我就想起了刚才的事,赶紧把兜里的纸条掏了出来,给他看。 “晚上别吃肉?”曹慈轻声把纸条上的五个字念了一遍,随即就很是不解的看向了我。 “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这张纸条,我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我今天一觉睡醒,它就出现在了我手机下面。” “这么说来,这张纸条,就只能虞蒹葭家里的某个人,写给你的,你就没把这张纸条拿给虞蒹葭看看,让她认认这是谁的字迹?” “我也想啊!但我这不是刚发现这张纸条,就被你叫了出来……” 曹慈一听,就没再说话,默默拿出手机,对着这纸条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虞蒹葭,并附上了消息一条:“虞蒹葭,你看看,这像你家哪个人的字迹?” 虞蒹葭半天没回消息,曹慈就收回手机,发动车子,往王家去了。 毕竟这张纸条的来处,比起万寿鼋的再次出现来说,就有点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来到王家,曹慈出示了请柬,就有人把我们三人,领进了王家的一个大厅中。 此时此刻,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都神情激动,时不时的向大厅后台探头张望。 我们三人好容易,才在这个大厅中,找了三个紧挨着的椅子坐了。 只是刚坐下,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挪了挪椅子,与曹慈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道:“诶,曹慈,那个王稷既然把万寿鼋给找了回来,那龙栖木棺材呢?” 第272章 万寿鼋羹 “没有。” 曹慈打开手机,发现虞蒹葭只给他回复了这两个字。 “没有?怎么可能?这可是在你家老宅里发现的纸条,除了是出自你家里人之手,不可能是出自别人之手,你再仔细看看!” 曹慈迅速打出这么些字,但他的大拇指,却是在“发送键”的上方犹豫了一阵后,然后转而按下了“删除键”,把这么一行字,全删了。 随即,曹慈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怎么不再问问?说不定,刚才只是虞蒹葭看走眼了。” 曹慈摇了摇头,说道:“虞蒹葭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不亲自去找她一趟,她根本就不可能把这当回事!” “这倒也是……”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了狐幼薇来,这么些天没见了,也不知道她的伤养得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王稷突然满脸春风得意的,从后台走了出来。 这大厅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王稷似乎很满意在场众人的反应,在大厅台前站定,从左到右,将在场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各位前辈,各位道友,晚上好……今晚大家来这儿的目的,都是为了来尝一尝那万寿鼋羹,而不是为了来听我这小子夸夸其谈,那小子我也就不多说了……现在,就给赏脸到场的各位上羹!” 话音甫毕,王稷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一拍,就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妙龄少女,从大厅后台鱼贯而出。 这些妙龄少女,每一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个盘子。 盘子之上,都放着一个白瓷碗,和一只白瓷勺子。 远远看去,白瓷碗中,还冒着腾腾热气。 前方,第一个从这些妙龄少女手中的盘子里,拿过白瓷碗之人,白瓷勺子也不用,热气腾腾的羹更是吹也不吹,咕嘟咕嘟,跟喝不要钱的白开水似的,没一会儿就全喝下了肚里。 周围的人连忙问他:“怎么样?万寿鼋羹是什么味道?喝下去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那个人砸吧了一下嘴,回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味儿也没有,至于说什么特别的感觉么……这个好像也没有……” 此人话音未落,两行猩红色的液体,忽然从他的鼻腔中流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甚至那鼻血都流到了他的嘴边,他只是又砸吧了一下嘴,说道:“还是有点味道的,就是这味道有点怪怪的,一股铁锈味,跟血的味道差不多……” 周围的人见状,无不哄堂大笑。 那人还呆呆傻傻,连忙问大家笑什么。 王稷走过去,从兜里抽出一张手帕,递给了那个人,笑道:“刘兄,万寿鼋羹是延寿之物,味道就和人参果一样,你一口气就将它囫囵喝了,当然尝不出什么味道来,至于你尝到的铁锈味么……那是你喝了万寿鼋羹之后,由于体内阳气过剩,从而流出来的鼻血的味道!” 周围的人听了王稷的这一番话,又是一阵大笑。 那位刘兄倒是个开得起玩笑之人,王稷拿话暗里说他是猪八戒,他也不生气,只是晕晕乎乎的,要王稷一定再给他上一碗万寿鼋羹,这次,他要慢慢的喝,要把万寿鼋羹的滋味,尝个清清楚楚。 “刘兄,你也就是遇见了我,要是换作了别人,万寿鼋羹这种能延寿的宝贝,一定不肯再给你一碗!”王稷哈哈说笑一句,立刻吩咐了下去,让人给这位刘兄再上一碗万寿鼋羹。 在场其余人见状,连忙起哄,说他们也要喝第二碗。 王稷大笑:“各位,那只万寿鼋大得很,熬出来的羹,多得很。今晚只要你们喝得下,要多少,就给你们上多少!” 此话一出,大厅之内立刻陷入了一片狂欢。 这时候,一碗万寿鼋羹,送到了我的面前。 端着盘子的妙龄少女,嘴角勾起,微微的笑道:“先生,请用羹!” “多谢!”我微微点头,回以礼貌微笑,伸手把盘子中的白瓷碗和白瓷勺子,一并拿了过来。 “先生,这碗羹用完之后,您如果还想再用一碗,或是想叫人过来把碗和勺子拿走,只需举手示意即可。”妙龄少女再次微笑说罢,这才拿着盘子,转身走开。 与此同时,曹慈和岳娇龙他们两人身前的那两个妙龄少女,也在此刻拿着盘子,转身走开。 岳娇龙没精打采的拿着白瓷勺子在白瓷瓷里搅了搅,就用白瓷勺子舀了一勺万寿鼋羹,往嘴边送了过去。 我见状,急得沉声喊道:“诶,岳娇龙,别喝!” 坐在岳娇龙左手边的曹慈见状,直接一把抓住了岳娇龙拿着白瓷勺子的右手。 于是乎,岳娇龙的右手就猛地抖了一抖,右手拿着的白瓷勺子中的万寿鼋羹,就全撒回了白瓷碗里。 岳娇龙立刻面带愠色的,扭头看向了曹慈。 “咳咳……抱歉,忘了给你说了,这羹有问题,喝不得……”曹慈略显得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讪笑着解释了一句。 “哦。”岳娇龙舒展眉宇,把白瓷勺子丢回白瓷碗中,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王杨图南的墓那里?” 此话一出,曹慈和我立刻脸色大变,连忙打量左右。 幸好此时周围人都沉浸在了享受万寿鼋羹的狂欢中,没人听见岳娇龙说,我们待会儿要去王杨图南的墓那里这件事。 “等这里的事结束了,就去,大概十点左右。”曹慈说罢,又迅速低声叮嘱道:“这里就是王杨图南的家里,人多眼杂,我们的事,你不要这么直白的就说了出来!如果被发现了,我们以后就都去不了那里了!” “哦,知道了。”岳娇龙认真的点了点头,就又开始了发呆。 “这万寿鼋羹,果然不是凡物!连喝了三碗,我现在真感觉自己以后起码能活到两百岁了,哈哈哈……哦,对了,王兄,那万寿鼋不是被两个黑袍人给抢走了吗?你又是怎么把它找回来的?”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看过去,只见是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正在与王稷搭话。 王稷闻言,立刻收起笑容,叹息一声,沉沉说道:“唉,这个么,是我父亲前几天托梦告诉我,那几个黑袍人抢走龙栖木内棺之后,就毁坏了龙栖木内棺,取出万寿鼋藏在了一处山洞中,去办别的事去了,要数日之后,才会回去取那万寿鼋。梦醒之后,我立刻寻着我父亲说的那个山洞找了过去,结果就真在那个山洞里面,找到了我家被抢走的那只万寿鼋。” “抱歉,王兄,我不知道……” 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王稷挥手打断:“周兄,没什么可抱歉的!对于我父亲的死,我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那天晚上,我父亲托梦给我的时候,就已开导了我,只要我像他一样,为人正直,积极奋斗,继续光耀王家,他就死也瞑目了……而且,这万寿鼋羹,也是我父亲要求我熬出来的。他说,他生前答应了各位的事,就是死了,也要托梦让自己儿子给各位办成,他才能够安心下地府,去见阎王爷……”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些事……对于王杨图南前辈,我们这些人,当真是钦佩不已!王兄,往后你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只需说上一声,且不说别人,单说我周某人,只要能帮到你,哪怕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们也是!” 那个被王稷称作“周兄”的人一起哄,在场的其余人纷纷出声附和。 这时候,也不知是谁,忽然冷不丁的说道:“诶,曹慈,你手里的万寿鼋羹,怎么还一口没喝?” 全场瞬间安静,无不扭头朝曹慈看来,顿时议论纷纷。 “曹慈这个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假清高!万寿鼋羹这种宝贝,他从来不屑一顾!就算现在他心里真的想喝一口万寿鼋羹,但我们现场这么多人,他又要面子,怎么也不可能会喝一口!或许那碗万寿鼋羹,他会等到宴会散了,偷偷带回他自己家里去喝,也说不定!” “诶,你们看,曹慈身边那个女人,怎么看起来好像是只女鬼?!” “唉,真是丢人!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女鬼,她那叫作阴生子,半人半鬼的阴生子!” “呵,管她什么阴生子,阳生子,我只知道,曹慈既然带了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来,现在又一口也不喝那碗万寿鼋羹,这不摆明了是来给王兄脸色看的么!” “我看大概就是这样!彭城的人,哪个不知道,曹慈以前,可是闹过要杀了王兄,为此,他还与王杨图南前辈也闹了一场!” “呸,什么东西!不就是有那么个厉害的爷爷么,自己狗屁不是,什么玩意儿!” 在场的那些人,对于曹慈的阴阳怪气,逐渐转为了辱骂,不堪入耳。 曹慈却充耳不闻,不动如山。 仿佛那些人口中辱骂的那个“曹慈”,和他一点干系也没有。 就连我和岳娇龙想替他说句话,也立马被他暗中制止。 场面愈演愈烈,眼见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王稷走了出来。 只见他脸皮抽动,冲着曹慈强颜欢笑道:“曹兄,以前那件事,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在这给你道歉。但我并不奢望曹兄现在立刻就原谅我,我只求曹兄今晚能给我一个薄面,破例喝了这碗万寿鼋羹。” 第273章 扫墓烧香 “真是难为你了,王稷。在这么多人面前,拗着性子,拉下脸来,说这么句违心的话。如果王杨图南还活着,能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很欣慰。”曹慈看也不看王稷,瞄了一眼稳稳放在右手边椅子扶手上的那只白瓷碗,站起身来,依旧不看王稷,一边兀自往大厅外走去,一边说道:“王稷,那什么万寿鼋羹,我今晚就不喝了,下次再喝吧!” 曹慈就这样谁也不吊的走进了人群,在场刚才那些凶神恶煞,恨不得活剥了曹慈之人,纷纷噤声,主动为曹慈让开了一条立刻这个大厅的路。 我回头瞄了一眼王稷,只见他比之刚才,脸部的肌肉抽搐得更加明显,双拳也已在暗中攥紧,此刻完全犹如一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火药桶。 心里暗暗冷笑两声,我就赶紧回过头来,小跑两步跟上岳娇龙的步伐,往曹慈的身影追了过去。 曹慈信步向前,走得不快不慢,岳娇龙和我,没一会儿就追上了他。 不过,我们都很是默契的,没有去交谈刚才在王家大厅里发生的那件事。 对于我而言,曹慈面对刚才那种情况,不那样做,才反而会让惊奇。 对于岳娇龙而言,她这么一个生来就是半人半鬼的阴生子,从小到大,肯定遭遇了不少恶毒至极的言语攻击。 而且以我对她的性格的了解来说,想必在她看来,曹慈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就算出手打伤几人,也是再正常不过。 所以我们三人离开了王家大厅,一言未发,没有任何拖沓,迅速上了车,往龙阳岗赶了过去。 车子发动,还没能驶出去多远,曹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曹慈因为在开车,不能分心,我就伸手帮他接通了电话。 虞蒹葭的狂笑声,就一下从扬声器里跳了出来:“哈哈,曹慈,真不愧是你,能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让王稷下不来台!哈哈……” “……”曹慈在虞蒹葭的狂笑声中无语沉默了一阵,这才说道:“就刚才发生的事,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哥有个朋友刚好在现场,你刚离开,他就把你这件事发了个朋友圈,不过,那个人很快就把那个朋友圈删了,我哥也只来得及把那个朋友圈看了个两三遍。” “……”曹慈再次无语沉默了一阵,接着说道:“对了,我之前发给你那张照片,你好好看看,那是赵十一在你家老宅里面的时候,有人放在他手机下面的。” “拜托,曹慈,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发给我的那张照片中纸条上面的字迹,根本……好像,似乎,和他的字迹有点相似……” “谁?” “那个人……那个人是我们家的秘密,我给你说了他的名字,我家里的人立马就会知道,还是你亲自来一趟我家里吧,到时我直接带你去关着他的那个地方。” “好!” 曹慈刚应了一声,虞蒹葭立马挂断了电话。 “曹慈,你刚才那么不给王稷面子,这事要是被他添油加醋的传了出去,被你爸知道了,你爸不会打你吧?”我一边说,一边把曹慈的手机放回了原位。 “不会。”曹慈想也不想,就给出了回答。顿了顿,他却又补充道:“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这几天,我都会在外面住,不会回家。” …… 再次来到龙阳岗的山顶,岳娇龙立马开始掐动手指,施展法诀,召唤她今天扎的两个纸人上山。 却不想,还没等岳娇龙的纸人出现,一束强光,率先从不远处朝这边照射了过来。 岳娇龙吓了一跳,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那束强光的来处,看了过去。 我心头一凛,立马也朝那边看了过去。 曹慈往那边看了看,忽然不确定的说道:“那个人是……王震?” 话音未落,那束强光忽然熄灭,惨白月光下,只见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一手拿着一个手电筒,一手提着一个黑口袋,若有所思般的低着头,缓缓往这边走来。 随着他逐渐走近,我终于认出了他,正是王震。 但或许是有什么心事的缘故,王震从那边一路走来,一直低着头,并未发现我们三人。 等他再走近了一些,曹慈抬脚迎了上去,向王震打了声招呼。 或许是思虑过深的缘故,王震竟是被曹慈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声吓了一跳,大惊失色,立刻抬起头来,连声喝问,是谁在说话。 曹慈似乎也没料到王震会是这样的反应,立刻停住脚步,站原地,说道:“王震,是我,曹慈!” “吓我一跳!”王震看清曹慈后,顿时松了口气,却又立刻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听见这个问题,岳娇龙和我对视一眼,都在暗中为曹慈捏了一把汗。 却不想,曹慈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真诚的说道:“因为一些事,忽然就想来看看王叔,所以我带着我朋友来了。” 王震信以为然,一边与曹慈一起并肩朝王杨图南的墓这边,走了过来,一边叹息一声,说道:“你说是刚才在我家大厅发生的那件事吗?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我哥的那番所作所为,确实有失欠妥。” 曹慈摇了摇头,没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而问道:“你呢?你平时那么忙的一个人,怎么突然有空来这儿了?” 王震苦笑道:“我从小到大,和父亲待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恐怕还没有一百天……现在父亲走了,想和他待在一起,就方便多了。只要想他了,把所有事一推,然后再来到这里,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和他待在一起。” 这个时候,曹慈和王震已经走到了王杨图南的碑前。 “父亲,你这儿的草,怎么已经这么多了?!”王震看着王杨图南的墓,喃喃自语一番,把手中的手电筒和黑口袋放在地面,从黑口袋中拿出一把镰刀,兀自开始为王杨图南,割除墓边的杂草。 曹慈见状,就叫我和岳娇龙拿着他的背包过去。 我们两人把曹慈的背包拿过去,他就打开背包,从中取出了一把柴刀,去陪了王震一同,为王杨图南,砍除墓边那些树木节外伸过来的枝丫。 岳娇龙驻足原地,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在曹慈的背包里翻了一下,没能翻出刀,倒是翻出了几包干料来。 这一天下来,我就吃了一顿早餐,刚才还不觉得怎么饿,这时拿着这几包干料,肚子忽然饿了起来,又找不着刀过去帮忙,索性就站一边,吃起了干料来。 王杨图南的墓,才垒成不过十天左右,还能算作是个新墓。 虽然不知道他这个新墓,坟头为什么这么快就生出了杂草,又有旁边树木的枝丫伸过来,挡住了风水,但那些杂草和枝丫,倒是也没多少,王震和曹慈两人合力,没一会儿就把王杨图南的墓清理干净。 紧接着,王震就走回到了王杨图南的碑前,从黑口袋中取出香烛和纸钱,默默地为王杨图南点上香烛,焚烧纸钱。 曹慈见状,也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纸钱,分了一些给岳娇龙和我,一起在王杨图南的墓前,烧起了纸钱。 不一会儿,曹慈忽然说道:“王震,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 “哪句话?” “你说,你从小到大,和王叔待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都没有一百天。” 王震苦涩一笑:“哦,这件事啊……” 话说还没一半,曹慈却又突然抢过话头,说道:“这事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这事,我早就释怀了。”王震微微侧过身,偷偷抹了下眼泪,说道:“我只不过是奇怪,你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我听我爷爷说过,但我不知道真假。” “是真的……”王震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却是突然说道:“曹慈,你相信命这东西吗?” 曹慈闻言,眯起眼睛,摇了摇头,说道:“我爷爷不信命,我是他带大的,我自然也不信。” 王震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父亲这个人,他以前也是不信命。直到那天,他突然捡到了一本相书。 那本相书,内容残缺不全,是一本残本。 所以本来我父亲就算捡到了那一本相书,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可偏偏那时候,正是我父亲一穷二白,在彭城里面苦苦挣扎求生计的时候。 曹慈,你也知道,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彭城里最多的东西,就是阴阳方术。 并且,无论是在那个时候,还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彭城里最赚钱,都是阴阳先生。 所以在那个时候,在我父亲一穷二白的时候,就最是想要当个阴阳先生。 所以当我父亲捡到那本残本相书之后,他就想尽一切办法,拜入了当时彭城里一个不知名的相师门下。 一边给那个相师抬轿,点大烟,一边在那个相师口口相传的相诀中,学会了相术,补全了那本残本,并成功出师,正式成为了一名相师……” 第274章 逆天而行 “方天林是一个相师,当年他心比天高,离家出走,流浪到了彭城,差点饿死,是我父亲给了他一口饭吃,救活了他。 当年,我父亲问方天林,‘方天林,你不是个相师吗?按理说,就算是走遍天下,也是走到哪儿,就能在哪儿吃得开才对!怎么你偏偏还差点饿死了?’ 方天林说,‘诶,你不懂,我方天林辛辛苦苦,学了一身放任天下间,也是独一无二的相术,随便一个人过来找我给他算命,我就得给他算?想得美!我啊,这辈子只给两种人算命。不是死到临头之人,我不算;不是命里犯缺之人,我不算。’ 所以此后,虽然仍有很多人找方天林看相算命,但方天林都是随意瞟过对方一眼,就对方找别的相师去。 也要说这就是缘分吧,我父亲和方天林一直都很看得对眼。 一直以来,方天林都是不愿意出卦赚钱,我父亲就找了各种借口,接济他。 后来,有一天,我父亲突发奇想,随口提了一句,让方天林给他算算,他这辈子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功成名就。 我父亲本以为,方天林会像拒绝别人一样,瞟他一眼,就让他找别的相师去。 但那一次,方天林却很是认真的,从我父亲那儿,要走了他的生辰八字,然后就告诉我父亲,他这一生,似乎命里犯缺,该是个短命鬼,活不过三十岁。 我父亲当时刚满二十九岁,身体万般无恙,只当方天林是说了句玩笑话。 后来,我父亲在彭城的生意越做越大,机缘巧合之下,当时彭城里最厉害最有名的相师,免费出手为他算了一卦。 结果那位相师算出的卦象,与方天林当年所说的一模一样。 当时只差三天,我父亲就满三十岁,他立刻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就问那位相师,可有破解之法? 当然有破解之法,不然,我父亲当时只有我哥一个儿子,我哪能坐在这儿给你们说这些?” 说到这儿,王震忽然很是苦涩的笑了笑,这才接着说道:“不过,当时那位相师却告诉我父亲,他命里注定是个短命之人,逆天而行,不可为之。 我父亲当时才二十九岁,正值壮年,满心壮志,忽然有人告诉他,他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一定会死,这毫不异于给了他一记当头喝棒,一下就把他给打昏了。 等我父亲迷迷糊糊的走回家里的时候,方天林正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不等我父亲开口说什么,方天林就率先开口问我父亲,到了三十岁那天,是想活,还是想死? 我父亲当然不想死,他那时候还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完。 但彭城里最厉害,最有名的那位相师,都劝他不要逆天而行,方天林这个一辈子鲜少出过手的相师,又能有什么办法? 方天林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父亲,如果不想刚满三十岁就死,当晚就去他的破房子里找他。 那一下午,我父亲独自坐在方天林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胡思乱想了整整一个下午。 天黑之后,我父亲还是鬼使神差的,去了方天林的那个破房子,找到了方天林。 方天林当时穿了一身我父亲从来没见他穿过的金丝银线道袍,闭着眼睛,盘腿坐在那张简略的木床上,俨然一副高人气象。 是夜,方天林一言不发,带着我父亲去敲响了彭城里一户人家的房门。 门开之后,方天林让我父亲用一百万,从那户人家手里买一样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方天林没说。 一百万,在当时,正好就是我父亲的全部家产。 但我父亲当时,立马就给那家人打了一百万的欠条。 然后,方天林就让我父亲回家去,该做什么,就接着做什么。 我父亲照做了,回到家去,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父亲为了还债,只好变卖了所有家产。 第四天,也就是我父亲就要满三十岁的那一天,方天林再次带着我父亲去敲响了那户人家的房门。 只不过这一次,那道门却是自己就开了。 门完全敞开之后,我父亲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方天林却见怪不怪,径直领着我父亲往里走,走到了那户人家的祠堂的墙角下,拿过一把铁锹,挖出了两只木盒子。 那两只木盒子看起来很普通,方天林把它们打开,里面也是只有一个白瓷瓶和一个小草人。 但方天林说,这两样东西,都是能救我父亲一命的东西。 当天夜里回到家中后,我父亲立马按照方天林说的,先把我哥和阿姨送去了方天林家里。 然后,我父亲就把床板上的棉被,全掀了,只留了一张光秃秃的床板在那儿,还往那上面撒了一泡尿,就躲在了床板下。 最后,又由方天林找了几件我父亲的衣物,铺在那张床板上,把那个小草人放在了那些衣物上。 做完这些,方天林再次告诫了我父亲,这一夜无论他见着了什么,都不准出声,否则就算是有大罗神仙下凡来搭救,我父亲也死定了。 然后,方天林就走了,只留下了我父亲一个人躺在那张臭烘烘的床板下。 方天林刚走没多久,我父亲浑身一颤,就听见了一阵叮铃当啷的声音,看见了两只布鞋,以及好几双光脚板,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几双光脚板,是跟在那双布鞋后面,全戴了脚镣。 我父亲好歹也是个风水先生,看见这一幕,他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鬼差来拿人来了! 那一夜,那两只布鞋在我父亲的眼前停留了许久,才终于有了两只戴着脚镣的光脚板,从床板下来,跟着那两只布鞋离开。 我父亲说,当时直到天亮以后,他才敢松了口气。也是直到那时候,他才发现,他当时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 等我父亲缓过神来之后,他立刻就去找了方天林。 方天林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另外一个木盒子交给了我父亲,让我父亲以后买了宅子,就打开这个木盒子里的白瓷瓶,把瓶里的种子种在宅子里。 我父亲照做了。那颗种子后来,长成了一颗大树,就是我家里现在最大的那颗大树。 自那以后,我父亲整个人立马开始飞黄腾达,逐渐的,他也开始信命了。 也是自那以后,方天林一天不如一天,到了我出生那年,他已经是只能躺在床上,靠输葡萄糖,才能勉强活着。 有人说,方天林之所以强行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是因为我父亲还有一劫,他要帮我父亲过了这一劫,才死也瞑目。 而我父亲还有的那一劫,就是我…… 我的出生,算是个意外。 是我父亲和一个他才第一次见过面的女人的意外,当时那个女人怀上我的时候,我父亲并不知道,直到那个女人难产死了,那个女人的父亲把我带到我父亲的面前,想要从我父亲的手中敲诈一笔钱的时候,我父亲才知道,原来他还有我这么个儿子。 当时,那个女人的父亲来找我父亲要钱的时候,吵闹中,推了我父亲一把。 我父亲当时就跟被鬼推了一下似的,整个人瞬间一点动弹不得,直扑扑的,就往一颗已经锈掉了的铁钉撞了过去。 正在我父亲心凉了一半的时候,不知从哪儿伸出来了一双手,在半空中推了他一把。 等我父亲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滚到了旁边的草丛中,完全没受一点伤。 那个女人的父亲见差点害死了我父亲,担心我父亲追责,钱也不要了,立刻抱着我跑了。 我父亲当时急着追问是谁救了他,完全没留意到那个男人撒腿逃走了。当然,他很可能就没想到要去把那个男人追回来…… 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说没人救了我父亲,是我父亲自己突然就滚到了一边去。 我父亲下意识的一抬头,就看见了那棵快黄了一半叶子的大树,立马就想起了方天林,也立马就去找到了方天林。 但方天林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摸了半天我父亲的脸,就啊啊啊的乱叫了起来。 我父亲听了好半天,才听懂,方天林是叫他去把我抱回来! 我父亲立马照做,于是,第二天,我父亲就抱着我去到了方天林的床边。 方天林把我的脸摸了个遍,就又啊啊啊的乱叫了半天。 我父亲这次一下就听懂了,方天林是说,我的到来,对我父亲而言,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好的一方面,是我能使我父亲更快的,成为一方权贵。 坏的一方面,是我在十八岁之前,与我父亲的命理完全相克。 我父亲只要在我十八岁之前,与我在一起,就有生命危险。 我父亲一听,瞬间回想起了他刚才差点就被一根钉子磕死这件事,立马对方天林的话深信不疑,连忙就问方天林,有何破解之法? 方天林就告诉我父亲,只需效仿嘉靖,在我十八岁之前,‘二龙不相见’,一切的一切,就都会迎刃而解。 所以自那以后,我就很少见到我父亲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方天林终于咽气了……” 第275章 各打一板 王杨图南的墓碑前,由纸钱燃烧产生的黑烟飘忽远方。 王震的叙述,就此结束。 而到了这时候,王震带来的纸钱,也烧得差不多了。 然后,王震就蹲在王杨图南的墓碑前,怔怔得看着跳动的火星,失神发呆。 老实说,听了王震讲了这么一个关于他自己的故事,我心里已经隐隐对他有了些同情。 却不想,我无意间一扭头,就看见岳娇龙先是指了指王震,然后对着曹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曹慈眼睛一眯,眉宇间满是凝重,很是严肃的摇了摇头。 岳娇龙很是不解的摊了摊手,动了动嘴唇,无声质问道:“为什么?” 曹慈也是动了动嘴唇,无声回道:“他带了人来的!” 岳娇龙一下皱起眉头,不露痕迹的打量起了四周。 见状,我也是小心翼翼的往周围看了看。 结果,还真让我看出了些不对劲来。 王震左侧的那片树林里,似乎藏了个人。 岳娇龙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异常,再没提起下黑手的事。 “好了,赵十一,岳娇龙,我们该回去了!”曹慈忽然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扭过身,背对着王震左侧的那片树林,示意我和岳娇龙,先跟着他走,等离开了王震和藏在暗处那个人的视线,然后再绕回来。 我和岳娇龙立刻会意,不留痕迹地冲着曹慈点了点头,就同时站起身来,准备跟着曹慈先离开这儿。 “慢走,恕不远送。”王震忽然说道。 “理解!但这龙阳岗山精野魅挺多的,现在又是夜里时分,注意安全,早点回家。”曹慈说罢,就带着我和岳娇龙走了。 稍走远了一些,岳娇龙忽然低声说道:“那个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想爹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大半夜的时候来。” 曹慈陡然面色阴沉,有些不悦的说道:“那是他父亲的墓,他就不能这时候过来吗?” “呵!”岳娇龙冷笑一声,“怎么?那个人刚才编了那么个故事给你们听,你们就拿他当自己人了?早知道,我刚才就该动手杀了他。如果刚才动手杀了他,我现在这时候就不是还在这儿见不得人的偷偷摸摸瞎逛,而是已经召了纸人上来,开始行动了!” “岳娇龙!”曹慈猛然低喝一声,顿住脚步,霍地转过身来,两只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死死的盯住了岳娇龙,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岳娇龙,你难道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一切行动听指挥!” 岳娇龙冷然一笑,反唇相讥:“难道我没有一切行动听指挥吗?如果我不听指挥,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气!已经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火药味越来越浓,眼见两人都要红了眼睛,我急忙当起了最不受待见的和事佬,上前劝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先冷静一下,听我说!曹慈你呢,刚才做的没错,我们要做的那些事,本来就不占理,顾全大局,以退为进,徐徐图之,是对滴!岳娇龙你呢,刚才做的也没错,虽然有想要杀人这种不好的想要,但好歹在行动前,还是先请示了曹慈,曹慈没点头,你就没动手,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是很好滴!” 说到这儿,陡然感受到了两股极其浓烈的杀意向我袭来,我连忙话锋一转,转而说道:“但是呢……呃,这个,曹慈,你还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作为带头大哥,刚才不仅没有考虑到同伴的情绪,还有点感情用事了!岳娇龙呢,你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好歹还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一遇到事,不想着谋而后动,光想着动手杀人了?!所以说啊……要团结!” 说到最后,我还想再总结一番,曹慈和岳娇龙却突然同时扭过头来,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我只好憋出了个“要团结”,就草草收尾了。 曹慈瞪了我一眼,随后无意间与岳娇龙对视了一番,两人顿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最后还是曹慈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两声,转过了身去,这才结束了这一尴尬场面。 “走吧。”曹慈说着,兀自往前走去。 岳娇龙白了我一眼,立马抬脚跟了上去。 “唉,我就知道,和事佬,两头不讨好……”在心里暗自感叹一番,摇头叹息一声,我也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往前走了一大段距离,等完全感受不到了那个藏在暗中之人的气息,我们三人又绕了回来,藏在了王震右侧的那片树林中,伺机而动。 到时只要王震一离开,我们三人立刻行动! 却不想,王震竟在王杨图南的墓碑前,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们三人也就在那片树林中,陪着王震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而在黎明破晓之际,在王杨图南的墓碑前呆坐了一个晚上的王震,终于揉了揉脸,站起身来,往山下走去。 只不过,王震才刚走了没几步,竟就直挺挺的扑倒在地。 下一刻,一个不瘦不胖的方面大汉,一下从王震左侧的那片树林中冲了出来,奔到王震的身边蹲下,开始查看王震的情况。 然后,只见那个方面大汉摸了摸王震的脉搏,疑惑的把王震的衣服掀开一看,脸色悚然大变,立刻慌慌张张的背起王震,往山下奔去。 看见这一幕,我顿感奇怪,不禁喃喃自语了一番,说道:“那个人的脸色怎么那么怪?王震那是怎么了?” 岳娇龙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那个王震怎么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这一晚又白费了!” 曹慈一边面不改色的走了出去,一边说道:“走吧,先下山回去休息一下,补补觉……” 由于又是一夜没睡,上了车之后,我靠着座椅,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等我被曹慈叫醒的时候,车子却是停在了曹慈爷爷家的小区里。 “卧槽,曹慈,我不就打了个盹吗?你怎么把我干这儿来了?!” 曹慈打了个哈欠,瞄了我一眼,拍了下脑袋,深吸一口气,仿若戴上了痛苦面具般的说道:“怎么把你带过来了……你先下来,待会儿我再送你回去。” 我现在已经困得完全放弃了思考,一听曹慈这么说,我想也没想就下了车,跟着他和岳娇龙,走去了他爷爷家。 爬上楼,来到曹慈爷爷家的房门前,曹慈很是熟练的掏出了钥匙,开始开锁。 却不想,曹慈试着拧了好几下钥匙,竟都没把锁打开。 见状,我不禁问道:“曹慈,你是不是拿错钥匙了?” “不可能!”曹慈瞬间皱紧眉头,又试着拧了拧钥匙,却还是没能把这道门打开。 随后,曹慈收起了钥匙,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人应声来开门,曹慈只好先带我和岳娇龙去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曹慈又带着我和岳娇龙,回到了他爷爷家的房门前。 可这次,却依旧是钥匙打不开门,敲门没人应。 岳娇龙脸色一沉,说道:“难道出事了?” “不可能!我爷爷的年限大坎,不在今年,他现在绝对不可能会出任何事!” 岳娇龙:“那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曹慈略微沉吟一番,这才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依我看,我爷爷这是在故意躲着我……我爹那里,我现在暂时不能过去……只好先暂时去虞蒹葭家里住一住了……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虞蒹葭那儿,顺便向虞家长辈问问,知不知道我爷爷为什么突然要躲着我。” 曹慈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见状,我赶紧跟上。 只不过刚走没几步,曹慈却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了我后面。 我也转过身去,这才发现,岳娇龙原来还站在曹慈爷爷家门口,并没有跟过来。 曹慈无奈道:“岳娇龙,如果你现在想知道你爷爷究竟怎么样了,就跟我走,去找人问一问。” 岳娇龙:“找谁问?” “我说了你也不认识,赶紧跟上来!别耽误时间!” 岳娇龙站在曹慈爷爷的家门口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跟了上来。 然后,我们三人又立刻赶去了虞家。 在这途中,我们提前给虞蒹葭打了个电话。 所以等我们赶到了虞家老宅的大门前的时候,虞蒹葭正好带着狐幼薇从虞家老宅里面走了出来。 时隔这么多天没见着狐幼薇,不知为什么,我竟觉得她居然变美了…… 下了车,我立马过去向虞蒹葭打了声招呼,问了问狐幼薇,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狐幼薇看起来气色很不错,就是依然还是那么惜字如金,冷冰冰的只回了我这么十个字——“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而由于岳娇龙现在还见不得太阳光的缘故,所以现在但凡在白天的时候,只要到了太阳光的底下,岳娇龙就会“全副武装”,把自己全身的皮肤都给遮起来。 虞蒹葭见到了岳娇龙这副打扮,就很是好奇的指了指岳娇龙,向曹慈问道:“诶,曹慈,这个人是谁?这大热天的,她怎么穿得这么多?不嫌热吗?” 曹慈顺着虞蒹葭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岳娇龙,刚准备开口说话,狐幼薇忽然开口说道:“她是……阴生子?” 第276章 污秽之气 “对!”曹慈点了点头,把岳娇龙叫了过来,向虞蒹葭和狐幼薇作了介绍:“她叫岳娇龙,现在暂时算是我们的人。” 紧接着,曹慈又指了指虞蒹葭和狐幼薇,分别向岳娇龙介绍了一下她们两人。 曹慈说到狐幼薇的名字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黄霸天。 但我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看见他的身影。 向狐幼薇一问,这才知道,原来黄霸天前几天曾因为馋龙鱼肉,偷偷跑去了虞家的池塘里,想抓条龙鱼上来解解馋,结果说巧不巧,刚好就被正准备去抓龙鱼的虞蒹葭抓了正着,告到了狐幼薇那里去。 狐幼薇也没手软,立马就对黄霸天的这个行为,做出了惩罚,把黄霸天罚去了虞家老宅后院,此后每天都在那儿为虞家喂猪养牛。 这个时候,算算时间,黄霸天大概正好是在陪虞家的工人去拉草料的路上…… 言归正传,这边,我们五人在虞家老宅的大门前,絮絮叨叨的寒暄了一会儿,曹慈终于说起了正事:“对了,虞蒹葭,你家长辈现在在这老宅里吗?” 虞蒹葭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摊手说道:“我不知道,自从王叔死了之后,他们就再没在我面前出现过。他们现在在不在老宅里,这你得去问我哥了……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 曹慈叹息一声,无奈说道:“我爷爷把他那个房子的门锁给换了,我进不去,给他打电话,他又不接,我就想来找你家长辈问问,知不知道我爷爷现在为什么突然要躲着我。” “就是这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爷爷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像这种事……”虞蒹葭话说一半,忽然瞄见曹慈那略微抽动的嘴角,和已经攥紧了的拳头,连忙正色转过身去,改口说道:“咳咳,走吧,曹慈,我这带你进去找我哥。” 于是乎,我们五人就在虞蒹葭的带领下,往虞家老宅的深处走了过去。 走上了一条长廊的时候,曹慈忽然说道:“诶,对了,虞蒹葭,上次你说的那个人,被关在你们家哪儿呢?” 虞蒹葭顿足脚步,伸手指了指我们现在这个位置正对着的那栋小阁楼,说道:“就在那儿。但去那儿和去找我哥不顺路,你是要先去找我哥,还是要先去那儿找那个人?” 曹慈想了想,说道:“还是先去找你哥吧!” 听见曹慈这么说,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岳娇龙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走吧!”虞蒹葭大手一挥,挽着狐幼薇的手,继续领着我们后面这三人,顺着这条长廊往前走去。 虞蒹葭带着我们其余四人去找到她哥哥虞道衡的时候,虞道衡正和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在虞家老宅的一处花园中,喝茶聊天。 只不过,我远远的看过去,却是在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身上,发现了一抹从没见过的污秽之气…… 虞道衡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我们刚走过去,他一看见了我们,竟主动带着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向我们走了过来。 “许大哥好!”等到双方的位置拉到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之后,虞蒹葭先是乖乖的向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打了声招呼,这才向虞道衡说道:“哥,曹慈找你有事!” “哦?”虞道衡显然有些出乎意料,扬了扬眉毛,这才看向了曹慈,问道:“曹慈,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见见你家长辈,如果他们现在正在这老宅里,麻烦你为我引见一番。” “就……就这?” “对。”曹慈一脸真诚的点了点头。 虞道衡见此,表情瞬间僵硬,嘴角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而虞道衡身后的那个浓眉大眼的“许大哥”,则是开始很是辛苦捂嘴憋笑。 “好吧……”虞道衡略微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一边转身往花园出口走去,一边说道:“你就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别处给你……我去去就回。” 等到虞道衡的身影完全消失的时候,那个“许大哥”忽然笑出了声来,拍了拍曹慈的肩膀,感叹道:“曹慈,我真羡慕你啊!能有那么一个厉害的爷爷,在彭城里,可以完全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曹慈扭头看向这个“许大哥”,一字一顿的说道:“把我在王家的那件事,发在朋友圈里的那个人,就是你吧!许大嘴!” “许大嘴”一听,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忙说道:“你,你……你放屁!曹慈,你可别仗着自己有那么个厉害的爷爷,就血口喷人啊,我许廷绝不是那种人!” 曹慈冷笑一声,转而说道:“许大嘴,你怎么跑这来了?是不是来向虞道衡炫耀,你昨晚在王家吃的那碗万寿鼋羹?” “你,你,曹慈,你这个人啊,我跟你说啊,你怎么总是把我看得这么瘪呢?”许廷佯装镇定的反驳了曹慈的话,紧接着又极其煞有介事的说道:“我今天之所以来找虞道衡,是因为今早我得知了一件大事!” 虞蒹葭凑上前去,很是好奇的问道:“什么大事?” 许廷立刻极力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家的那个王震,今天一早被人带到了医院去,说是得了个怪病,肚子上长了张人脸! 这还没完,那个王震刚进医院没多久,他哥哥王稷,也被人送进了医院,说是也得了和王震一模一样的怪病,也是肚子上长了张人脸! 只不过这个消息刚传出来没多久,就有另一个消息传了出来,说是王家两兄弟其实只是恰巧都不小心食物中毒了。在医院洗了胃,又开了点药,他们两兄弟就回家去了。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许廷说完,话音未落,立刻又说道:“但我这些都是小道消息,当不得真,你们可别拿出去乱说啊!” 曹慈没搭理许廷,倒是虞蒹葭很给面子的回应了许廷,说是保证不会把刚才许廷说的那些话,拿出去乱说。 许廷一听,当即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却在这时候,我发现,那遍布了许廷全身的污秽之气,竟开始朝许廷腹部的位置汇聚而去。 正在我惊疑之际,那些污秽之气已经在许廷的腹部位置汇聚完毕,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球体。 却不想,下一秒,那个由污秽之气汇聚而成的球体当中,陡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或许是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我的脸上大概因此产生了一些异样的神色,曹慈就凑了过来,低声问我,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把我刚才所见,完完整整的给曹慈说一边,结果正在这个时候,生出了人脸,汇聚在许廷腹部的那团污秽之气,竟一下钻进了许廷的肚子里。 下一刻,许廷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见状,我立刻向曹慈低声说道:“刚才有一团东西,钻进了那个许廷的肚子里!” 话音未落,我就看见许廷的那张脸突然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下一秒,毫无征兆的,许廷“哇”的一声,就吐了起来。 而被许廷呕吐出来的,竟全是一些不明肉块。 我们五人见状,连忙围了上去。有去了一旁的桌边,把茶壶和茶杯拿了过来,给许廷倒了一杯茶的,有伸手扶住了许廷的,有掏出手机描述症状,打电话叫人快送相关的药物过来的…… 许廷吐了一会儿,就全身发软,全赖我和曹慈一左一右扶住了他,这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在这时候,我特地让毒蛊王查看了一下许廷的症状。 不久,毒蛊王就告诉我说,它只看出了许廷现在这样的状况,与蛊虫无关。 如此一来,我就有些笃定,许廷之所以会突然那样剧烈呕吐,一定与刚才那团污秽之气有关。 但具体是怎么回事,还要等我看过了许廷的肚子,才能确定。 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许廷终于没吐了。 虞蒹葭立马将手中的茶递到了许廷的手中,很是关切的说道:“许大哥,你先喝口茶,漱漱口,缓一缓,马上就有人拿着药过来了!” 却不想,虞蒹葭的话还没说完,那个茶杯就骨碌碌的,从许廷的手中滚落,摔在草地上,茶杯没事,茶撒了一地。 我和曹慈连忙把许廷的脑袋扶起来一看,这才发现,许廷竟已昏死过去。 曹慈见状,当即把许廷背在背上,示意虞蒹葭带路。 于是乎,我们五人就急忙带着许廷,往虞家老宅的那道朱红大门小跑而去。 到了虞家老宅的大门后,由于岳娇龙必须要时刻跟在我和曹慈的身边的缘故,虞蒹葭和狐幼薇只好暂时先留在虞家老宅,只有曹慈,我,还有岳娇龙上了车,带着许廷往医院赶了过去。 而为了方便我能随时应对许廷身上可能会发生的各种突发情况,岳娇龙头一次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而我和许廷两人,就坐在了后排位置。 车子稳稳驶出去没多远,我喘了口气,就伸手掀开了许廷腹部的衣物。 第277章 怪病肆行 把许廷腹部位置的衣物掀开,赫然入目的,是一坨肉疙瘩。 只不过,许廷肚子上的这坨“肉疙瘩”,五官俱全。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应有尽有。 虽然此刻那双眼睛紧闭着,但那不停在颤动的眼皮已经表明了,那双眼睛很可能随时都会睁开。 而且,我隐隐觉得,那双眼睛睁开之后,一定会有什么怪事发生。 这时候,曹慈无意间通过车内后视镜,发现了许廷肚子上的这坨“肉疙瘩”,当即沉声问道:“赵十一,许廷肚子上的那坨肉疙瘩,是什么东西?他是不是被人给下了蛊?” “绝对不是!许廷肚子上的这东西,绝对不是由蛊虫造成的!但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许廷的肚子上,一时半会的,我也看不出来。” “草,那东西能用刀给割下来吗?” “不知道。” 说话间,曹慈已经把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内。 “赵十一,先把许廷背下车吧!不管怎么样,至少也要把许廷带去医院,让那些医生给他做个全身检查!”曹慈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的钻下了车。 我一想,是这个道理,反正来都来了,既然许廷肚子上的那个东西是怎么回事,我又看不出来,还不如把他背上去,让那些医生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这样想着,我就赶紧把许廷背上车跟着曹慈和岳娇龙进了医院大楼。 却不想,一进医院大楼一楼的大厅,这才发现,这里竟然已经乱作了一团。 那些人吵吵嚷嚷的,分作了两拨人,互相对峙,把一楼的这个大厅堵了个水泄不通,差点没打起来。 而且,那两拨互相对峙的人当中,有一拨人全穿着医院的制服,像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这儿看起来似乎是有人在医闹,我们赶紧换另一家医院吧,走!”站在我前面的曹慈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就要离开这儿。 而一直面无表情的跟在曹慈身边,没怎么说过话的岳娇龙,也紧跟着曹慈转过了身来。 “等等!”我急忙叫住了他们,说道:“难道你们就没发现,那些来医闹的人,似乎有点不对劲?” 听了我这么说,曹慈和岳娇龙同时有些狐疑转回身去,仔细打量起了那边正在医闹的那些人。 那边正在医闹的那些人,虽然人很多,闹得也很凶,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不难发现,在他们之中,却是有这样一群人,正被别人或扶着,或抱着,或背着,脸色惨白,不省人事,腹部位置莫名鼓起,而且看那些人腹部位置鼓起之物透过衣物显现出来的形状,似乎有点像是一张人脸。 曹慈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当即略带一丝不安的,喃喃自语道:“难道那些人也得了和许廷一模一样的病?” 我就用左肩撞了撞的右肩,说道:“走,上去问问!” “好!”曹慈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就往那边正在医闹的那群人走了过去。 我和岳娇龙见状,赶紧跟上。 走到了那边正在医闹的人群边缘,曹慈驻足原地观望了一会儿,这才走了上前去,和其中一个寸头男人攀谈了起来。 而我和岳娇龙,则是绕到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站着,并没有跟上前去。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左右,曹慈就与那个寸头男人挥手告别,走了过来。 “打听清楚了!”曹慈走到近处,压低了声音,吐字清晰的说道:“那边那群人中,果然有一些人是得了和许廷一模一样的怪病,都是肚子上长了一张人脸。” 我一听,就很是不解说道:“那他们不赶紧让医生给病人看病,在那儿闹什么呢?” 曹慈扭头瞄了一眼那边仍在医闹的那群人,说道:“我听我朋友说,他们那些人本来是正常带着病人过来看病的。 但那些医生一看那些病人肚子上的人脸,就说这种病他们这儿治不了,让那些人带着病人去别的医院看看。 可刚才有消息流了出来,说是王家兄弟王震和王稷,今早来这家医院看的病,就是这种肚子上长了张人脸的怪病。 而王家兄弟今早来了这家医院没多久,就治好了病,然后出院回家。 结果现在这家医院的那些医生又说治不了这个病,所以双方就闹了起来。” “刚才许廷也是说,王震和王稷这两兄弟来了医院没多久,就回去了。 但他们身上的病,究竟有没有被治好,这个其实说不准。 就像许廷说的那样,一方面,流传在外的传言,说的是王震和王稷得的是肚子上长了人脸的怪病。另一方面,王家却是声称,王震和王稷只不过是恰巧不小心食物中毒了而已。 不过,据现在所知道的所有消息来看,王家或许一直都在撒谎。 王震和王稷并不是恰巧不小心食物中毒了,他们两兄弟得的病,其实是肚子上长了张人脸的怪病。 而王震和王稷得的怪病,其实也并没有被这家医院治好,他们只是和现在那边正在医闹的那群人所遭遇的一样,被这家医院的那些医生告知了这儿治不好那种怪病,所以王震和王稷这才能很快就出院回家。 但王家为什么要撒谎呢?这也太古怪了,难道这次的这种怪病,和他们王家有关? 可这也不应该啊!王震和王稷应该没狠到,对自己也下黑手吧? 不过,只要他们事先准备好了解药,这也不是没可能。” 我看着那边正在医闹的那群人,把我的心中所想,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然后就扭头看向了曹慈和岳娇龙,想看看他们两人是什么个想法。 “有道理。”曹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边向那边正在医闹的人群走去,一边说道:“你们在这等我,我过去说点事就回来。” 然后,只见曹慈走到了那边正在医闹的两拨人的中心位置,就径直走了进去,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先停一停,他有话要说。 看见这一幕,我心头咯噔一声,暗自觉得曹慈这下装逼装过了头,那些人恐怕会一拥而上,将他毒打一顿。 当时我就想把我背上的许廷,交给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岳娇龙,然后赶快赶过去救人,说不定还来得及。 却不想,那边的那两拨人,竟然真的就此安静了下来,并没有一拥而上,将曹慈给毒打一顿…… 看见这一幕,感觉有些傻眼的同时,我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了一番。 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个厉害的爷爷,在某个地方,真的能横着走……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曹慈已经从那边走了回来。 而那边本来是来医闹的那群人,不知为什么,此刻竟吵吵嚷嚷的,退出了这一楼大厅,不知又往何处去了。 那些穿着医院的制服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散了。 等曹慈又走近了一些,我就实在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曹慈,你刚才过去说什么了?他们怎么就不闹了?你不会是把你爷爷搬了出来,吓唬他们了吧?” 曹慈皱了皱眉,摇头淡淡说道:“都不是,我只是过去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向他们复述了一遍。” 我一愣,旋即不确定的说道:“所以,现在那些人是正在朝王家赶了过去?” “差不多吧,我们也赶紧跟过去,看看王家那边怎么说。”曹慈说完,就从我的背上,把许廷接了过去背在了背上。带着岳娇龙,往这一楼大厅外走了过去。 “唉,曹慈啊曹慈,虽说王家今天撒的那两个谎,确实有些奇怪,但你这样摆明了戳破这层纸,把祸水往王家头上引了过去,要是又被你爹知道了,你估计又得好几天回不了家了……”暗自摇头感叹一番,我就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由于那家医院距离王家并不远,所以刚才在医院医闹的那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步行,往王家走了过去。 我,曹慈,还有岳娇龙,也是背着许廷就走了过去。 只不过其中每走上一段距离,我和曹慈就会换着来背许廷。 走到了王家大门前的时候,就又换到了该我来背许廷。 而浩浩荡荡的这一行人来到了王家的大门前,就开始拍门叫王稷和王震出来。 只不过,却是仍他们怎么拍门叫喊,王家的大门都是兀自紧闭着。 在王家大门边旁观着这一切,我不禁疑惑道:“王家这是怎么了?派个人出来解释一句,有那么难吗?难道那种怪病,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正在这个时候,我心头突然一阵绞痛,眼前一黑,我就下意识的,把背上的许廷放了下来,靠在了一边的墙上。 “怎么了?”曹慈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扭头看了过来。 我缓了口气,等眼睛又能看见之后,就摆了摆手,正要向曹慈解释一句,就是我的老毛病犯了,不必为我担心的时候,我却突然瞥见,许廷腹部位置的衣物,忽然裂开了一个口子,一张笑眯眯的人脸,从中伸了出来,嘴巴一张一合,冲着我说道:“真是可惜,你反应真快!你要是反应再慢一点,我就能一醒来,就吃上肉了。” 第278章 破邪法门 却不想,陡然间,许廷腹部位置的衣物莫名裂开的那个口子中,竟然淌出了腥红色的鲜血。 而且是掺杂着白骨渣子,和着肉渣子的鲜血! 见着这一幕,我心里悚然一惊,和曹慈对视一眼,连忙掀开了许廷腹部位置的衣物。 赫然入目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怪脸。 这张的怪脸的上下颌,正在不停的上下咬合。 嘴角边,不时有掺杂着白骨渣子,和着肉渣子的腥血流出。 并且,当我和曹慈的目光落到这张怪脸上的时候,这张怪脸上的那双本来耷拉着的眼睛,在那一刹那,瞬间瞪大,也同时把目光投到了我和曹慈的身上。 只不过,它只看了曹慈一眼,就极其兴奋的“锁定”了我,投到我身上的目光,再也不曾挪开。 被这双怪眼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心里一阵不舒服,连忙把许廷的衣服盖了回去。 “诶,赵十一,你看出来许廷肚子上的这东西,是什么来路了吗?”曹慈忽然凑了我的身边,问了一句。 闻言,我一抬头,就和他对上了眼神。 从曹慈的眼神里,我立马就看了出来,他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东西来。 但我还是毫无头绪,就摇了摇头。 “许廷肚子上的这个东西,依我看,有点像是……” 曹慈的话还没说完,四周却豁然安静了下来。 任何声响,都变得落针可闻。 所以此刻曹慈那还没来得及止住的话音,就显得有些突兀。 而此刻曹慈似乎并不想让他的话,被这周围的人听见。 所以等他反应过来了周围的变化之后,就立马硬生生的,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去。 于是乎,相较于曹慈这莫名其妙的一句没说完的话,周围的人,最终还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终于打开了大门,被人用轮椅推了出来的王稷的身上。 等再没人注意之后,我看见,曹慈迅速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符箓,以一个肉眼难见的速度,贴在许廷的肚子上。 只见那张红色的符箓贴了上去,许廷肚子上的那张怪脸,竟就合上眼,彻底消停了下来,不再有任何动作。 做完这一切,曹慈也把注意力,投到了那边王稷的身上。 见状,我也往王稷那边看了过去。 此刻的王稷,面无血色,眼皮耷拉着,一点生人气也没有。 而当他被人用轮椅稳稳的推到了王家大门门槛那个位置的过程当中,他那双耷拉着的眼皮,更是逐渐的,合上了。 只不过,就在王稷的那双耷拉着的眼皮就快要彻底合上了的时候,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嗓子:“王稷,你别特么搁那儿装死了!把你的衣服掀开,给我们看看你的肚子!” 然后,不知是谁吼的这一嗓子,不仅吓得王稷浑身一颤,把那双耷拉着的眼皮,微微的睁开了一些。还使得在场沉默下来了的人们,再次爆发出了惊涛骇浪般的声浪。 更甚者,直接就扑向了坐在轮椅上奄奄一息的王稷。 那些人似乎是想要代替王稷动手,掀开遮住他肚子的衣服。 向在场的所有人揭露,王稷的肚子上,究竟是否长了张怪脸。 但已经陷入到了疯狂当中的那些人,却是扑到了王家大门门槛的那个位置,竟就自己调转方向,扑了回来。 那些人不信邪,又接连试了好几次,却也都是到了王家大门门槛的那个位置,就莫名其妙的自己调转了方向,怎么也无法跨过那道门槛,碰到就近在咫尺的王稷。 连番多次出现这种情况后,那些陷入到了疯狂当中的人们,终于是冷静了下来,退回到了人群当中,继续附和在场的人们发出滔天声浪,让王稷掀开衣服,把肚子露出来给大家看。 此后,也再没有人冲上去,试图对王稷动手。 因为想必就算是反应再慢的人,见识到了刚才的那一遭,也都反应过来了。 王家大门门槛的那个位置,布有一个风水阵。 非精通风水术之人,可轻易过不去。 而好巧不巧的是,此刻堵在王家大门前的这些人当中,精通风水术的那些人,偏偏几乎都处在了昏迷当中。 少数那些懂得风水术,而又没有昏迷过去的人,却也并没有在此刻充当出头鸟。 忽然,一直面沉如水,稳稳矗立在王稷左手边的那个男人,伸手将一只小巧的黑色麦克风,递到了王稷的嘴边。 随即,一阵极其粗重的呼吸声骤然响起,然后就是王稷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大家,还没闹够吗?听我说两句吧……” 此后,在场所有人发出的滔天声浪几经起伏,最终还是归于了平息。 王稷叹息一声,继续通过麦克风有气无力的,断断续续说了起来:“我对不起大家,特别是那些,得了和我一样的怪病的道友们……” 说完这句话,王稷颤颤巍巍的,掀开了遮住自己肚子的衣服,以及一张贴在肚子上的红色符箓,露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怪脸。 紧接着,不给在场众人反应的时间,王稷指了指自己肚子上的那张怪脸,又继续说道:“大家,我知道你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知道消灭这张怪脸的方法,但不瞒大家说,其实我自己从今天早上直到了现在,也没能治好它,我刚才甚至差点死在了这张怪脸的手上……” “不过,好在我父亲刚才及时出手救了我。” “就在我感到我自己就快要死了的时候,我父亲托梦给了他的一个好友,拜托了他的那个好友,替他出手为我暂时压制住了这张怪脸,我才能活到现在还没死。” “我刚才在昏迷的时候,我父亲也托梦给我了。” “他在梦里告诉我,他已经弄清楚了,我的肚子上,之所以会长出这张怪脸,全是因为抢走了万寿鼋的那几个黑袍人,暗中在万寿鼋的身上,下了一道巫术。” “所以凡是昨晚吃了万寿鼋羹的人,都会因那道巫术,而在肚子上生出一张怪脸。” “然后就会被肚子上生出的怪脸,慢慢吸干血肉,吃净骨头,在昏厥中,活活死去!” “不过,好在我父亲说了,这道巫术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说到这儿,王稷却是故意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看向了我们这边。 准确的说,是看向了曹慈。 在王稷看向曹慈的那毒蛇一般的眼神中,我看见了很多的东西。 有阴毒,有讥讽,还有幸灾乐祸…… 我就暗中拍了一下身边曹慈的手,“你小心点,王稷好像要对你使坏了!” “我看出来了。你背好许廷,随时准备跑。” “有这么严重?” “你不知道,王稷那条疯狗,只要被他逮到了机会,他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了然……” 正在我和曹慈轻声交谈间,在场的人们再次爆发出了滔天的声浪。 只不过,这次,他们不是在声讨王稷,而是在催促王稷赶紧说出,破解那道巫术,消灭那张怪脸的方法。 王稷却是故意又接着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口说道:“我父亲说,我中的这道巫术,是一种本来失传已久的邪术。” “这种邪术很独特,只要人吃下了各种鬼怪的怨气,就能在人的肚子里,通过那些怨气,以‘养蛊’的方式,‘养’出一只恶鬼。” “那只恶鬼一旦在人的肚子成形,那么,它就会把它的头,从人的肚子里钻出来。” “然后,这只恶鬼就会通过它生出来这张脸的嘴,将它寄生的这个人的血肉吸干,最后把这个人变成它的替死鬼。” “而由于这种邪术实在太过邪恶,所以在很久以前,这种邪术就渐渐的失传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再有人知道破解它的方法。” “但现在,这种失传已久的巫术,又再次出现了。而好巧不巧的是,我父亲恰巧在他早年间的一次奇遇中,偶然在一片龟甲上,看见过这种邪术的破解之法。” “而我父亲说,想要破解这种邪术,唯有杀死由这种邪术而生的那只恶鬼。” “由此,想要破解这种邪术,就有两种方法。” “而其中一种最为可行的方法,就是利用阵法将我们这些中了邪术的人的体内的恶鬼给逼出来,然后再让阴生子把那些恶鬼全吃下去。” “只要让阴生子把那些恶鬼全吃下去,我们这些人中的邪术,我们这些人肚子上生出来的怪脸,就会立刻消失!”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岳娇龙闻言,浑身一颤,立马就想要扭身逃走。 曹慈见状,立马伸手拉住了她。 在这种情况下,且不论王稷那番话是真是假,只要放任岳娇龙落单,她一定逃不过在场这些人的围追堵截,一定会被他们抓住,然后陷入必死无疑的境地! 因为阴生子虽然以养鬼吃阴气为生,但阴生子毕竟是半人半鬼,若一次吃下太多阴气,必然会阴阳失调,然后被阴气活生生折磨致死。 而那些人为了利用岳娇龙吃阴气,一定不会放任岳娇龙被阴气折磨致死。 所以在岳娇龙阴阳失调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给岳娇龙泄阴气,让她一直处于阴阳失调的边缘,保持半人半鬼的阴生子状态。 但据我所知,那些泄阴气的手段,一点不比被阴气折磨轻松多少。 一旦被那些人给抓住,岳娇龙不是会被阴气折磨致死,就是会被那些人泄阴气的手段折磨致死。 所以现在一定不能放任岳娇龙落单,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有待在我和曹慈的身边,才能不会落入在场这些人的手中,不会被他们活生生折磨致死。 第279章 横冲直撞 “这邪术的破解之法,原来是这样!” “但阴生子向来罕见,这一时半会的,我们又能上哪儿去找到阴生子?” “对啊!还不如赶快说说第二种破解之法是什么呢!” 正在所有人还在议论纷纷,完全没注意到岳娇龙的时候,我和曹慈赶忙拉住岳娇龙挤入人群,往外走了出去。 “各位,我也知道阴生子难找。但是……”王稷突然发话,话说到一半,却又忽然止住,我回头一瞥,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了我身边的曹慈,说道:“曹慈,曹阿sir的手边的那位,不就正是一个阴生子吗?” “啪!” 正在王稷的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突然,一根乌黑的赶尸鞭,在半空中发出了一声爆鸣,猝不及防的抽向了曹慈的后脑勺。 周围的人们见状,纷纷避开。 全因这赶尸鞭上遍布尸毒,如果被它沾上一下,不变僵尸,也要掉层皮。 我扭头瞄了一秒曹慈手掌心中的那几枚桃核,连忙背着许廷往前小跑了一步,与曹慈并肩而站。 下一刻,赶尸鞭呼啸而至。 曹慈却不回头看上一眼,只是一边继续快步向前,一边伸手一推,将另一只手的掌心当中的那几枚桃核猛地推了出去。 桃核就自在曹慈的周遭转个不停,发出了一阵阵沉闷而又压抑的呜呜怪哨声。 等赶尸鞭抽到,却是还没能碰到曹慈的头发,就被一样看不见是什么的东西,给挡了回去。 “诶,曹阿sir又不是阴生子,怎么能对他动手呢!曹阿sir身旁那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才是阴生子,对她动手才对!”王稷忽然以一种责怪的语气说道。 我回头一瞥,只见使赶尸鞭的那人点了点头,就立刻收回赶尸鞭,将赶尸鞭“啪”的抽向了岳娇龙的后脑勺。 岳娇龙闻声,浑身一颤,就要回头去看是怎么回事。 曹慈却拽住岳娇龙,加快了脚下往前走去的步伐,没让她回头。 赶尸鞭再次呼啸而至,那几枚桃核却跟长了眼睛似的,立马从就曹慈的周遭,瞬移到了岳娇龙的身后,再次将赶尸鞭挡了回去。 “前面的各位,如果你们是真心,想给你们的亲友治好他们现在身上的怪病,那就劳烦你们,帮帮他们,拦下那个阴生子吧!拦下那个阴生子就可以了。但曹阿sir想走,你们可以千万不要阻拦!”王稷突然又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本来前面纷纷主动让开路的那些人,却是重新围了上去,寸步不让。 “曹慈,你要走,我们不拦你,但你身边的这个阴生子,你最好还是把她留下!” “是啊!曹阿sir,我们这儿这么多的病人,可全都指望它了!你要是把它带走了,我们这儿这么多人,可全都死定了!” “曹阿sir,那阴生子可是有一半是鬼啊!你总不能忍心因为一只鬼,选择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儿这么多人都死了吧?” “曹慈,你难道真要因为一只鬼,从而漠视这儿这么多个活生生的人死去吗?你好好想想你的先辈们,你好好想想你爷爷,你好好想想你爹,你这么做,对得起他们吗?!” 各种声浪接踵而出,曹慈顿住脚步,拉着岳娇龙的手,站住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却注意到,此时此刻,我们四人已被团团围住,更有两三个人拿着一张大网,绕到了我们的后面。 情况越来越危急,我瞄了一眼已抖如筛糠的岳娇龙,急忙看向了曹慈,说道:“曹慈,你还在想什么?你要是实在跨不出这一步,就把许廷接过去,我带岳娇龙闯出来!” “赵十一,你错了,我曹慈何时在意过世人对我的看法?”曹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刚才只是在想,我爷爷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面临现在这种情况,所以这才躲了起来,不让我能找到他。” “以及,等等虞蒹葭她们……” “哎呀,大家小心,我家的牛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疯了!” “哞!” 一头通体乌黑的水牛,低着脑袋,以那对牛角示人,横冲直撞的冲入了人群。 在那头水牛的身后,一个脖子上挂着一顶草帽,手里拿着一根牛鞭的赤脚男人,正一边紧紧追赶在水牛身后,一边大喊大叫,叫别人小心他的牛。 我仔细一瞧,那个男人居然是黄霸天! 水牛发了疯,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大多数人选择了撒腿逃开,唯有极少数人留在了原地,试图降伏那头水牛。 就比如使赶尸鞭那人,就试图用他的赶尸鞭,让那头水牛冷静下来。 可每当他把他的赶尸鞭抽向那头水牛,他的赶尸鞭却总是会抽歪。 诸如这种情况,处处都在发生,所以在场这么多人,都只能被那头水牛给撵得到处跑。 我往人群外找了一会儿,发现了狐幼薇和虞蒹葭的身影之后,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却是狐幼薇一直在暗中护着那头水牛,在场这么多人,才没一个能伤到它。 “趁现在,赶紧走!”曹慈说。 “走!” 于是乎,接下来,我们四人就沿着那头水牛“特意”为我们清理出来的那条路,往外逃了出去。 其间,倒也有好几个人试图拦住我们,但全被曹慈毫不留情的打倒在了一边。 等终于逃了出去,我松了口气,就没忍住好奇,气喘吁吁的问一句:“诶,曹慈,你刚才怎么知道虞蒹葭她们来救我们来了?” “眼神好。”曹慈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刚才看见虞蒹葭鬼鬼祟祟的躲在了一个角落里,就猜到了她没安好心,要使坏。” “……” 没一会儿,我们四人就在一处角落里,跟虞蒹葭和狐幼薇汇合了。 而黄霸天,则是追着那头水牛,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虞蒹葭,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出事了?还赶来的这么及时?”曹慈喘了口气,忽然问道。 “本来我们是不知道的,但我在我家的车上,发现了这个。”虞蒹葭说着,摊开了手掌。 在她的手掌心处,有一张纸条。 我心头一凛,暗暗觉得,此时此刻在虞蒹葭手掌心处的那张纸条,应该与上一次被我发现的那张纸条,字迹相同,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曹慈伸手从虞蒹葭的手掌心拿过那张纸条展开一看,果然如此。 这张纸条上,虽然只是简单的写了八个字,“赵曹有难,速去王家”。 但并不难看出,这张纸条上的字迹,与上一次被我发现的那张纸条字迹,简直毫无差别,完全一模一样。 只不过,我仍然想不通,这两张纸条到底是出谁人之手? 如果真是出自虞蒹葭口中,被虞家关了起来的那个人之手,他却又为何要写下那两张纸条,两次救我和曹慈? 完全没理由啊…… “看来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必须要去见见那个人了。”曹慈说着,把手中的纸条撕了个粉碎。 “诶,对了,曹慈,你们不是送人去医院看病去了吗?怎么到这儿来了?”虞蒹葭忽然问道。 曹慈想了想,三言两语,迅速的,把整件事给虞蒹葭和狐幼薇说了一遍。 听到曹慈说王稷企图煽动,中伤曹慈,虞蒹葭忍不住碎了一口唾沫,说道:“呸,真不是东西!” 狐幼薇听完,当即淡淡问道:“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刚才我听王稷说,破解那种邪术,有两种方法,待会儿,我和赵十一去他家里找他问问,那第二种方法是什么。”曹慈瞄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岳娇龙,说道:“总之,我是不可能把她交出去的。” 虞蒹葭皱着脸说道:“许大哥能撑得到那时候吗?要不……” 不等虞蒹葭把话说完,曹慈眯了眯眼,立刻截过话头,说道:“许廷身上的邪术,已暂时被我用六丁六甲符镇住了。至少一天之内,他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虞蒹葭闻言,瘪嘴嘟囔了一声,“唉,好吧……” 时不我待,此时王家门前的人,已散得差不多,大概都是去找岳娇龙去了。 我们便不再多说,准备开始行动。 等我把许廷背去放在了虞蒹葭的车上,我,曹慈,还有岳娇龙,就趁没人注意之时,迅速跑到了王家大院的墙边,翻了进去。 此时此刻,王家内少有人走动。 曹慈便轻车熟路的,领着我们和岳娇龙,小心翼翼的,往王稷的房间找了过去。 到了地方一看,没人。 我们三人只好赶紧从中退出来,到别处去找。 倒是找了没一会儿功夫,我们三人就在一处饭厅中,发现了王稷。 饭厅中的桌子上,极其丰盛的摆了四菜一汤。 王稷坐在轮椅上,萎靡不振。 一个短发女人侧立在他身旁,拿着一双筷子和一只碗,按王稷的吩咐,小心翼翼的夹了一筷子菜,喂到了王稷的嘴边。 却不想,王稷还没把菜吃下去,只是闻了一下菜的味道,立马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280章 没写完 “姑妄听之,如是我闻。” “尸体脚绑红布,这是锁魄留魂,头插银针这是渡魂过桥,但是如果大老王最后把这铁秤砣挂在了尸体的脚踝红布上,那可就成了坠鬼引,尸主永不超生啊!” 养煞局也是阴面风水的一种,说穿了跟灵龟抱蛋地的原理差不多——压一个怨气深重的东西在地下,再设好了风水局,这里的主人就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 再者我是一个相师,从他进门起,我已经把他的面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奴仆宫有凹痕,命气自下向上翻滚,彰显出一副咄咄逼人之势,这种面相,不是有人造他的反,就是他要造别人的反。 结合他的印堂上黑红两色命气游走不定,说明接下来他身边的事儿都是福祸相依,再者三停命气,中停凸显,上、下停相生,主升迁,说明不是别人造他反,而是他要上位。 他鼻子上黑气四散,还有一些红斑出现,这说明他欠下了一笔不小的外债,而这件事儿搅的他心疲力尽,导致他最近工作上经常出纰漏。 其实我心里却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我记得我小时候爷爷给我讲过一个道士养鬼的故事,那个养鬼的人就是在一个缸子里,放上所养一张小鬼生前的生辰八字的符纸,再每天往那纸上滴一滴血,这样那小鬼就会慢慢成为自己的养鬼,然后听自己的话。 她左眼眼角有一颗杨花痣,桃色的命气泛滥,是好色之相,女色,水性杨花。 再者他的疾厄宫黑色命气蔓延,有覆盖面相五岳之势头,而这黑气强行把五岳之势暂时都挤压到中岳上,让刘文默暂时运气极好,包括,财运、势运,甚至是桃花运。 太极无常,八卦混乱! (监察官)、耳朵(采听官)和印堂三处相门全部封死, 所谓的貔貅,其实是一种传说之中的神兽,也叫辟邪、天禄,中国人都知道——这个东西,吊坠玉石,就经常被雕刻成貔貅的样子,尤其受到金融业和赌徒的欢迎,因为它能带来财运。 传说貔貅性格凶猛善战,曾经触犯天条,玉皇大帝罚他只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神通特异。自古以来,貔貅就被视为招财进宝的祥兽。 那个女人卧蚕眉,丹凤眼,岁数这么大,也能看出年轻时一定很妖娆,而且那个面相——我不由一愣。 只见这女人左右眼尾的部分,竟然有两个鼓囊囊的隆起,真跟传说之中的金睛兽似得。 那个位置正是夫妻宫,也叫奸门,平常女人来说,稍微丰润就算是旺夫,有一点隆起,那就是贵妇命,会让老公平步青云,可这个海老太太隆起到了这个程度,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会给伴侣带来多大的运势? 红豆粘面——是驱邪压行尸口的。 身后的公公婆婆,鼻子上都有十字形的纹路,这叫五马分尸线,主死无全尸,而她老公模样虽然很英俊,但是鼻梁塌陷,眉毛从前半部分三分之一处开始截断,表示青年亡故,三十岁之内,死于非命。 儿子就更惨了——大概也就四五岁的模样吧,命宫整个是凹下去的,眉毛很淡,散而不聚,比他爹还惨,估计拍完全家福没多长时间就死了,照着灾厄宫来看,这孩子死的时候,还是受尽折磨。 朱砂黄裱起誓,这是业内发誓的最高规格——意思是把誓言传达到以忠义著称的关二爷那,让关二爷作证,如果违反,关二爷亲自降灾。 这就好说了——那些是灰背鸽子鸰,蠢得很,没有大动静,惊不飞。 凤朝阳比百鸟朝凤霸道很多,如果葬在了丹凤朝阳的凤嘴上,那独享整个山头的灵气,后代福泽绵延,都会跟着大富大贵。 而且,那个穴眼上,竟 棺材魑!”这种虫子是古人用来镇守墓室的,会跟海市蜃楼一样,让盗墓者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等盗墓者靠近了,直接把盗墓者吃成空壳! 猎人这才知道,野物原地转圈,就是因为遇上了这种虫子,拿出去一问,有懂行的就说,这叫乱向虫——是兵荒马乱,活活饿死的人的精魄,收了天地精气变出来的。 它能让活物迷失方向,也活活饿死在附近,好给它吞吃精气,解解馋。 往乱向虫出现的地方挖地三尺,肯定能挖出饿死尸体,一挖出来,乱向虫的法门也就被破了。 我摇摇头,说你懂个屁——刚才那些乱向虫一散开,我就察觉出来了,那些尸体的摆放顺序,是个阵。 风水上,叫魁星点斗。 这种阵自然能迷魂,但是这种阵法,最侧重保护的,是其中一个洞口,也就是说,摆这么多迷魂阵,其实就是怕人误入到这个洞口里面来。 这也就是那个“斗”了。 这在阴宅风水上,叫“独占鳌头”。 也就是说,有一些人把祖宗葬在了得天独厚的风水之中,确实会得到相应的好处——比如暴富,长寿等等。 但是一个人受益,会把几代的资源全吸走——大家应该都听说过,有时某个人权势滔天,可他子孙后代不是疯,就是傻,根本没法继承他的衣钵,也有的人富甲一方,可子孙偏偏就是败家子,把祖宗的积累一年半载就挥霍一空。 对了……这个尸解仙的尸解方法,应该是太阴炼形,太阴炼形,本来就是白骨生肉,重获新生。 死人跳河,公鸡下蛋 黄花斛木以木质坚硬著称, 同时我也看了一下这女人的面相,她左眼下有一颗“哭夫”痣,而且上面丧气很重,正好应了她最近丧夫之劫难。 这里的哭夫痣,并不是说她克夫,也就是说,王进虎的死,是他自己的命,而非被他媳妇克死的。 相反这哭夫痣,是极好的美人痣之一,有此痣,且有命气温养的的女人,她们会同情弱者,不会因为丈夫的穷困潦倒而抛弃他。 这类女人感情很细腻,而且会持家,能娶到这样的老婆是一个男人的福气。 同样美人痣,也不像大家理解的那样,是美女脸上长的痣,而是相学中对主“品德高尚”相门痣的统称。 另外这女子脸上田宅宫没有外续之相,也就是说这家里不会再有其他男人,她注定一个人把两个孩子带大,不会再嫁。 断坤诀,赐我灵身! 来的是个将近六十的老头儿,一双乌鸦羽毛似得眉毛,长相很硬气。 这种眉头叫双鸦眉,人重情重义,豪爽大气,而且有领导能力,绿林好汉的头目一般都会长这种眉毛。 我仔细看了看姓张的面相,只见这货断眉塌鼻,主贪馋奸狡,鼻毛外冲,精明外露,额头窄小,腮帮子大,脸型跟笊篱差不多,这叫皮笊篱命。 这种人最爱占便宜,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不断,属于走路爱抄近,旅游要逃票,丢了西瓜捡芝麻的类型。整天就是好吃懒做,白日做梦。 俗话说何鬼狂,属少亡,更别说,他是死在异地他乡的,怨念更重。 这种龟不常见,学名叫万寿鼋。 古代传说,说吃了这种龟的肉,能万年不老。 当然,万年不老是不现实的,又不是鲛人肉。不过据说效果跟千年人参有一拼,是可以延年益寿的。 所以这种万寿鼋早年间被狂捕滥捞,存世量不多,物以稀为贵,一个小小的万寿鼋都能卖个天价,这种大个的万寿鼋更是有价无市。 万寿鼋的龟壳跟树木的年轮一样,能看出它的岁数,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个万寿鼋活了也有一千年左右了。 我看得出来,这个销售一双耳垂圆润如珠,眉毛又浓又长,这种人直肠子,心里是憋不住事儿的。 六十四卦风水解 下午两点的时候,我准时出现在了本市商业区一栋著名的写字楼顶层。 我来到的这个地方,是一家名字叫做“深蓝娱乐”的公司。这栋写字搂的顶层往下,有四层都是属于这家公司。走出电梯之后,立刻就能看见公司的前台。 穿过办公大厅,前台小姐领着我走进了公司走廊最里面的一扇门,推开门,是一间会客室,放着一排沙发,里面还有一扇很厚实的红木门,门口放着一张办公桌,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桌后,大概是秘书之类的。 这是一个至少有近百平方米的超大办公室。地面上是锃亮的大理石地砖,打磨得极为光滑,而这么大的一个办公室,只放着一张硕大的办公桌,那办公桌有外面那个秘书用的两个那么大,很显然是用名贵的红木打造的,看上去很精致。墙壁处是一个硕大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放着多少大小书籍,而左侧的落地窗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将外面的阳光丝毫不露的洒了进来,使得这个办公室看上去很敞亮。 而在书柜的边上,还有一个红木打造 第281章 城隍地府 由于我能在地府逗留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狐幼薇没多耽误,立刻带着我,往刚才那个阴差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寻找这一方的城隍所在。 暗沉沉的环境中,一路走过去,我和狐幼薇又碰见了好几个阴差。 那些阴差的形象,千奇百怪,不止是牛头马面。 有一个跟我擦肩而过的阴差,甚至还戴着副墨镜。 我刚想叫住它问问,在这么黑的地府还戴着墨镜,能看得见吗?却有只与我擦肩而过的鬼,突然疯了似的朝我扑了过来:“人……他不是鬼,他是人……我吃了他,我吃了他!” 我吓了一跳,差点就拿手中的玉佩打了上去,但狐幼薇拉住了我。 而那只突然疯了似的鬼,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却被腰间的铁链紧紧拉住,根本就碰不到我。 在这支厉鬼队伍前面的阴差,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那只突然疯了似的恶鬼,就被腰间的铁链拽着往前。 此段插曲过后,我和狐幼薇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没一会儿,狐幼薇忽然指了指街边的一处茶摊,说道:“去那儿坐一会儿。” 我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狐幼薇是狐仙家,这段时间伤又已被养得好了七八成,并且,我们现在也还没走出多远,所以狐幼薇此刻,应该并不怎么累。 但她却刚才明明白白的说了,要在茶摊那儿坐一会儿。 并且,正在我暗自思虑的时候,狐幼薇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过去,在那处茶摊的一张桌子边的长条凳上坐了。 “难道是时候不对?现在过去,见不着城隍,要再等一会儿才行?”我心中暗自嘀咕着,走到了桌子边,拉开狐幼薇右手边的长条凳,就坐了下去。 狐幼薇却忽然说道:“你坐我对面去。” “怎么了?在地府,排座还有讲究?” “不是。”狐幼薇想了想,这才解释道:“城隍已经来了,但你道行还不够,不能看见它。你不坐过去,它也不好过来。” 听狐幼薇这么一说,我也就想起了之前跟邓万方老爷子到地府来的时候,他也是没让我见着城隍,大概也是因为我道行不够。 我就依言起身,坐到了对面去。 结果我刚一坐下,立刻感到了一股粘稠冰冷刺骨的阴气贴上了我后脖颈的皮肤。 这阵阴气突然猝不及防的袭来,我下意识的就想要抬手反击,却感到我的双手竟已两只无形大手紧紧扣住,一点动弹不得。 “没事,深呼吸,放轻松。”狐幼薇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虽然我感到被这样对待,很是恼火,但我一对上狐幼薇的那双杏眼,脑子就立刻冷静了下来,猛然想起,我来这儿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求人。 如果此刻仅就对方这样的举动下,动了手,我想,我一定会无功而返,让整件事彻底陷入死局。 并且,此时坐在我对面的狐幼薇也没什么反应,那就证明对方此刻这样的举动,大概毫无恶意。 这样想着,我慢慢深呼吸,试着冷静了下来。 “脾气真不小。”一道听不出性别,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豁然在我身后响起,“但你别见怪,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是看见了我,对我们两个,都不好。” 这大概,是狐幼薇要找的那个城隍,在说话。 我心中疑惑,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却不想,城隍竟耐心的给我解释了起来:“你道行不够,你看见了我,容易‘鬼迷心窍’,再也回不到肉身去,只得永远留在这,做个阴差。而你身上牵扯的因果,复杂至极,你要是只能永远留在了这儿做阴差,我会被因果反噬,虽不会魂飞魄散,但也要吃点和下油锅差不多的苦头,那滋味,我当真不想经历一次。” “我身上牵扯的因果,真的很多吗?” “当然,否则,这方道印,怎么会落入了你的手中?” 说话间,挂在我脖子上的玉佩,兀自飘浮了起来。 城隍又说道:“这方道印的出现,是为了了结因果。它到了你的手中,就是为了了结你的因果。等你的因果了结了,它自会到下一个人的手中去。不过,依我看,你这一身的因果着实复杂,恐怕它也给你了结不完。” “既然它了结不完,我就自行了结。” 城隍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说道:“你们两个到了地府,就直奔我来,为了什么事?” “孟婆汤。”狐幼薇说道:“我们想向地府讨一碗孟婆汤。” “这事我本该立刻否决你们的,但看在这方道印的面子上,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 “劳烦了。” 话音甫毕,飘浮在我身前的玉佩,高高飘向,飘入了黑扑扑的空中,不知去向。 一个半时辰后,那块玉佩从黑扑扑的空中飘了回来,稳稳的挂回到了我们的脖子上。 狐幼薇见此,立刻开口问道:“结果如何?” “呵呵,算是你们运气比较好吧,上头同意了!不过……”城隍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上头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们。孟婆汤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回去的时候,孟婆汤必须由这个小子带回去。而且,在阴差带这个小子从地府回到阳间的途中,你不能碰到这小子哪怕一丝一毫。只要你们能做到这两点,你们能带多少孟婆汤回去,就让你们带多少孟婆汤回去。” 闻言,不等狐幼薇开口,我就问道:“此话真的?” 这时候,我看见狐幼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又什么也没说。 城隍轻笑一声,说道:“此话当真。” 我立刻说道:“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孟婆汤呢?在哪儿呢?” 话音未落,一个大碗突然出现在了身前的桌上。 这个大碗中,装了满满一碗的土黄色不知名液体。 城隍说道:“这一碗,够了吗?” 我想了想,说道:“恐怕不够。” 话音未落,我身前桌子的那个大碗,豁然变大了一倍。 城隍又问我,够了吗? 我还是说不够。 直到那个碗变得看起来我差不多快抱不住,我才向城隍说,够了。 “够了就好!待会儿时间到了,你们就自行离去吧!”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我先是感到扣住我双手的那两只无形大手在陡然间消失了,紧接着,我又感到,紧紧贴在我身后的那股粘稠且冰冷刺骨的阴气,在倏然间消失了。 我立刻反应过来,刚才一直站在我身后的那位城隍,这时候,走了。 大约快半个时辰后,我抱着那个装满了孟婆汤的大碗,跟着狐幼薇去到了和那个阴差约定的地方。 我们到了之后,又等了好一会儿,那个阴差这才出现。 阴差满脸好奇的,瞥了一眼我抱着的碗中装着的孟婆汤,就开始催促我赶紧闭上眼睛,说是时间就要到了,我再不闭上眼睛跟着它走,这后半辈子就都得待在这儿。 我也想早点离开这儿,就立马闭上了眼睛。 随即,我又感到,我似乎又飘了起来。 这次虽然狐幼薇依言没再拉着我,但我感到,似乎有一根铁链栓在了我的腰间,在拉着我往前走。 黑暗中,我依稀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 我仔细的听了听,发现那似乎是岳娇龙的哭声。 “怎么是岳娇龙的声音?她怎么了?难道那些人已经找上门来,抓住她了?”我心里这样暗暗想着,莫名有些慌张了起来,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狐幼薇,我们已经回到阳间了吗?” 可是我的话音落下去了许久许久,依旧无人回应。 正在我细细琢磨,狐幼薇为什么没有回应我的时候,岳娇龙的哭声在我耳边越演越烈,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曹慈的怒吼。 听见这些,我的心更加的慌张了起来,但我明白,越是这种情况,我越应该冷静下来,于是乎,我开始强迫我自己变得冷静。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感到,我似乎并没有再往前飘了。 “难道我已经回到我的肉体了?”这样想着,我试着睁开了一丝眼睛,剧烈光芒立刻照了过去,刺得我连忙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过,我能够确定的是,我大概已经回到我的肉体中了。 可与此同时,岳娇龙的哭喊声,曹慈的怒吼声,也在我的耳边越来越清晰。 甚至,其中还传来了虞蒹葭的哭骂声。 缓了缓,我觉得我大概已经能重新适应光明,就立马睁开了双眼。 可此刻,我的四周却空无一人。 甚至连狐幼薇也不见了。 只有一个装满了土黄色的大碗,稳稳的待在我的怀里。 此刻,我再也无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放下怀里抱着的大碗,我一边大喊着曹慈他们的名字,一边往外走出。 而随着我越往外走,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一路来到虞家老宅的朱红大门前,透过门的缝隙,我隐约看见了门外的一切,大概是个什么状况。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这道朱红大门。 第282章 八泪为引 朱红大门一打开,赫然入目的,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一眼望不见尽头,只在我之前不远处打开了一个豁口的人山人海当中,曹慈被数十个人按在地面,满面涨红,青筋暴起,却无法反抗。虞蒹葭哭成了个泪人,被她那冷漠的哥哥虞道衡,一步又一步的,拽离了人群,不知所去。 而岳娇龙,则是双手双脚皆被缚住,躺在一个大阵当中,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在大阵外,正有一个穿了金丝银线道袍的男人,手持一把桃木剑,默念法诀,踏着天罡七星步。 随着脚下步伐的不停变化,那个穿了道袍男人手中的桃木剑,也是舞动不停。 而躺在那个穿了道袍的男人四周地面的那些人,他们的腹部位置,正有黑气在不停冒出。 那些一团又一团冒出来的黑气,先是缠绕在了那个穿了道袍的男人手中桃木剑的剑身上,再又在那把桃木剑有意无意的,指向躺在大阵中的岳娇龙时,钻进了岳娇龙的体内。 随着有越来越多的黑气,钻进了体内,为岳娇龙的七窍遮挡太阳光的黑布,逐渐有点点血丝渗出。 “停手……你们快停手!我从地府到了孟婆汤回来,孟婆汤也可以救你们亲友的性命!” 我嘴里喊着,冲向了那个穿了金丝银线道袍的男人。 可斜刺里却突然冲出来了两个人,猛地在我按倒在地。 我想要反抗,可他们人实在太多。 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为岳娇龙遮挡太阳光的黑布,已遍布血迹。 “她是不是就快撑不住,要死了?”心头豁然冒出这个念头之后,另一个念头立刻随之冒了出来。“难道岳娇龙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这样的这些人,他们的那些亲友真的值得我救吗?不若我现在立刻拔出八面汉剑掀翻他们,然后上去救出岳娇龙,回去踹翻那碗孟婆汤,最后带着岳娇龙离开此地,让这些人的那些中了邪术的亲友,死得一个不剩!” 随后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出现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我迅速陷入到了一种极端的愤怒当中。 我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们该死。 情绪压倒理智的一刹那,御剑术的法诀立刻浮上我的心头,却又被一只黑色的爪子,给按了回去。 随即,一股温热的感觉,从我的胸膛涌向了我的全身。 理智立刻死灰复燃,把情绪压倒,占领了主导。 耳边渐渐出现了一些声音,只不过却是低沉绵长的钟声。 “这是什么情况?我……我这是着相了?我眼前的这些,都是假的?” “嗯。”一道来自我心底的沙哑嗓音,回复了我心中的困惑。 听见了这道声音,我瞬间想到,难道这是一直待在我体内,没说过什么话的那个恶龙鬼灵在说话? 可这之后,又任凭我如何叫它喊它,它却又再也不肯出声。 我只好作罢,沉下心来,思考该怎么破开现在眼前的这些假象。 而又由于现在眼前的这些假象,实在过于逼真,我索性闭上了眼睛,静心仔细思考。 可想了半天,我也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索性开始诵念《抱扑子》。 《抱扑子》念了几遍,我又开始念《道德经》。 也不知总共到底念了有多少遍的《抱扑子》和《道德经》,我耳边那低沉绵长的钟声,终于散去。 随即,耳边隐约传来了虞蒹葭的声音。“幼薇,赵十一怎么还不醒啊?他再不醒过来,那个碗里的孟婆汤可就全没了!” “你看你,又急!”狐幼薇没回复虞蒹葭,倒是曹慈开口回了一句。 接下来,虞蒹葭就和曹慈斗起了嘴来。 但我实在没心情仔细去听他们俩斗嘴,因为我刚才似乎听见虞蒹葭说了,我要是再不醒,碗里的孟婆汤,就要全没了。 我就有些着急,想要立马睁开眼睛,醒过来。 可我此刻却像是被鬼压床了似的,意识很清醒,却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手脚也不听使唤。 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我的额头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有些冰凉的触感。 下一刻,我就猛地睁开了双眼,正好就看见了狐幼薇站在了我的身前,一只手伸了出来,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只见怀里抱着的大碗中本来装了满满一碗的土黄色液体,此刻竟然只剩下了不到半碗。 “我就说赵十一马上就醒了吧!你看,赵十一这不是就醒了吗?!”曹慈说。 “赵十一,你可总算是醒了!”虞蒹葭拉长了话音,有些埋怨般的说道。 这时候,狐幼薇就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和大家站在了一起。 我抬头看向他们,指了指怀里的大碗,“这碗里的孟婆汤,怎么就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都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说!”虞蒹葭撇嘴说道。 狐幼薇立马勾了勾嘴角,解释道:“让人把孟婆汤带出地府,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先例。 地府当然不可能让你这么轻松的,就做到这件事,所以他们就在其中坑了你一把。 但其实真正细究起来,这也算不上是地府坑了你。 在传说中,孟婆汤以八泪为引,才熬成了孟婆汤。 而这八泪,分别是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以及孟婆她自己的伤心泪。 这个传说是真是假,我也不得而知。 但这个传说倒是侧面说出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孟婆的孟婆汤,大概是由众生的各种情绪而生,以用来使众生变成鬼喝下它之后,就能完全忘记前世一切,好生投胎转世。 所以你从地府带着孟婆汤到阳间来,自然就会陷入到一方幻象当中,经历众生会有的各种情绪。 而每当你在幻象之中每迷失一分,这碗里的孟婆汤就会相应的消失一分。 并且,如果当这碗里的孟婆汤完全消失之后,你还是没能从幻象当中醒来,你就会永远留在幻象当中,谁也不能把你从那里面给救回来。” 听狐幼薇说完,回想起刚才我所经历的那个幻象,我心中就不禁一阵后怕。 全因刚才那个幻象实在太过真实,那时候,如果不是我体内的恶龙鬼灵及时出手点醒了我,看这碗里的这一小半碗孟婆汤,我恐怕就真要永远待在刚才那个幻象当中了。 这时候,黄霸天不知从那儿冒了出来,一脸猥琐的看着我,嘿嘿笑道:“诶,赵十一,你刚才在幻象里面待了那么久,就不给我们说说,你刚才都在那里面经历了些什么?老实说,你是不是因为在里面干坏事,这才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才醒了过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黄霸天,想了想,说道:“我啊,我刚才在幻象里面,看见某人被罚扎马步,就拿了盘瓜子,搁哪儿看了整整一天。” 众人闻言一脸懵,只有黄霸天深有体会的,对着我翻了个白眼。 见状,我立马轻咳两声,转移话题说道:“现在既然孟婆汤已经带回来了,要不,我们先给许廷喝一口试试?” 虞蒹葭说道:“对!但许大哥在另一个房间里呢,曹慈你赶紧过去把许大哥背过来!” 曹慈白了虞蒹葭一眼,还是去把许廷背了过来。 狐幼薇又说,孟婆汤很是特殊,不能直接对着那个碗喝,需要用菩提树的木材做成的勺子,从那个碗舀出来才能喝。 虞蒹葭当即去找了一把由菩提树的木材做成勺子来,小心翼翼的伸进我从地府带来的这个碗里,舀出了一小勺孟婆汤,喂到了许廷的口中。 许廷喝下孟婆汤之后,只见他的腹部位置立刻冒起了一阵黑气。 我们赶紧把许廷腹部位置的衣服掀开一看,只见被红色符箓贴着的那张怪脸,竟开始迅速熔化,最后就化作了一摊血水,流了一地。 曹慈伸手把那张红色符箓揭下,只见许廷的肚子已经恢复如初,再也不见有什么怪脸在上面。 “有用!”曹慈说道:“走,我们赶快去救剩下那些人!” 听见曹慈这么说,我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在那个幻象里经历的一切,一时间思绪万千。 但我还是带上那个碗,和曹慈一起去救中了邪术的其余那些人。 无论怎么说,那些中了邪术的人,总是无辜的。 而在王家大门前的时候,想为自己亲友破解所中邪术的那些人,一开始,在得知了岳娇龙是阴生子之后,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想着要对我和曹慈动手,强行掳走岳娇龙,为他们亲友破解邪术。 那时候,一切恶事的发生,全在王稷,如果不是他故意煽动那些人,如果不是他故意隐瞒破解邪术的第二个方法,那些人或许根本不会想要来抓岳娇龙。 而我其实又和曹慈是一类人,我总是相信,世上还是好人要多一些。 并且,这一切的一切,我总觉得,远远并没有那么的简单。 第283章 生人回避 等我们找到王震的时候,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处于昏睡状态当中。 而此时王震的脸色,乍一看上去,除了毫无血色之外,就再看不出别的任何异常。 但这只不过是因为他此时和王稷一样,肚子上的那张怪脸,暂时被一张红色符箓镇住了,而显现出来的假象。 王震现在的真实情况,其实并不容乐观。 所以我和曹慈一点没耽误,立刻就舀了一勺孟婆汤,喂给了王震喝下。 王震喝下孟婆汤没一会儿功夫,他肚子上的那张怪脸,就和许廷肚子上的那张怪脸一样,熔成了一摊血水。 这会儿,看着王震肚子上顺着血水滑到了床上的那张红色符箓,我觉得有些奇怪,就指着它,问曹慈道:“曹慈,我看王稷和王震肚子上贴着的六丁六甲符,和你拿出来给许廷用的六丁六甲符一模一样,这不会都是出自你爷爷之手吧?” 曹慈低头仔细看了看从王震肚子上滑下来的六丁六甲符,回答我道:“嗯,对!你说的没错,这张六丁六甲符,就是出自我爷爷之手。” “也就是说,王震口中那个受他父亲王杨图南托梦所托,救了他们兄弟两个的人,其实原来是你爷爷?!” “不可能!”曹慈立刻否定了我的猜测,说道:“我爷爷躲了起来,连我都找不着他,王杨图南都变成鬼了,更不可能找着他。他也就根本不可能,能够给我爷爷托梦。王震和王稷身上的六丁六甲符,应该是受王杨图南托梦的那个人,以前从我爷爷手中买去,存了起来,一直没用,现在受王杨图南所托,所以这才能拿出两张出自我爷爷之手的六丁六甲符,暂时救了王稷和王震的性命。” 说话间,曹慈在这个房间走动了起来,找了纸和笔,坐在一旁的桌前,动笔在一张纸片上写了起来。 我走过去一看,只见曹慈如是写道。 “此碗中之物是孟婆汤,可破邪术,你身上的邪术,就是由它所破。你醒来见到了这张纸片,就把这碗里的孟婆汤分出去,救济了大家吧! 虽然碗里的孟婆汤所剩不多,但没人一小口,就可以破解邪术,大概还是够的。 不过,切记,这孟婆汤乃非凡之物,须用以菩提树的木材制成的器物,才可舀盛。切记! 王杨图南。” 曹慈写完,就拿过装了孟婆汤的碗,压住了这张纸片。 见此,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曹慈,我可真没看出来,你还真够蔫坏的啊!这种便宜,你也占?” 曹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没占他便宜,我只是担心他不信。写了王叔的名字,他应该就会信了。” “他……他醒了,我们该怎么办?”岳娇龙忽然指着床上的王震惊呼了一声。 我扭头一看,只见王震眼皮颤动,真有就快要醒来的迹象。 “还能怎么办?撒丫子跑啊!”说着,我撒腿往外跑了出去。 “呵呵,就听赵十一说的,跑吧!反正剩下的事,也用不着我们了!”曹慈轻笑一声,拉起岳娇龙的手,追上了我,和我一起往王家之外跑去。 不过,在这之前,曹慈故意在王震房间附近推倒了一个柜子,引了些人到王震的房间附近。 想必那些人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发现王震已经醒了过来,以及发现孟婆汤和那张纸片的存在。 出了王家,曹慈先给虞蒹葭打了个电话,让她赶快做好带我们去见关在她家老宅里那个人的准备。 虞蒹葭却说,我们三个前脚刚从虞家老宅离开,她父亲后脚就亲自去把她家老宅里的那个人给带走了。 曹慈始料未及,又问了问虞蒹葭,知不知道她父亲为什么把那个人带走。 虞蒹葭说她不知道。 不过,她又说,以她父亲的脸色来看,她觉得,很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 无奈,我们三人随后就暂作了告别。 曹慈带着岳娇龙去找爷爷去了,而我,则是回了虞家老宅,躺到了床上,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但不知道为什么,躺在了床上之后,我精神上感到很是疲倦,想要睡觉休息,但身体却一点困意都没有,由此就怎么也睡不着。 我想了想,这大概很可能是因为我不久前才经历过了魂体分离的缘故。 大概很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我的身体在没有魂魄的情况,得到了很充足的休息,所以这时,我才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出去下了顿馆子,然后就回来一直玩游戏。 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天刚擦黑的时候,我才又出去解决晚饭问题,并随意在街上走了走,就当做消食。 大概八点半左右,距离晚上十点差不多还有一个半小时,我才慢悠悠的回了虞家老宅,准备坐一会儿,然后就按照惯例,跟着曹慈和岳娇龙去龙阳岗。 推开房门,走进去,打开灯。 我却发现虞蒹葭的妹妹,在我的房间里。 只见她坐在椅子上,双肘支着大腿,双手撑住脸,正愁眉苦脸的,不住的叹息。 看见了我,她当即笑了起来,从椅子站起,说道:“大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看你愁眉苦脸的,是遇见了什么事,想找我帮忙吗?” “我最近是遇见了一点烦心事,不过,那些烦心事都是我自己的家事,大哥哥帮不上忙。”小女孩说道。“我今晚来找大哥哥,是我哥哥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 “大哥哥,我哥哥让我给你说,如果你今天晚上看见了纸人骑在了棺材上,可千万要立马离开,别凑过去看!不然,你就要遭殃了!” “小妹妹,你是不是记错了?纸人怎么可能骑在棺材上呢?” “唔……”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很是笃定的说道:“大哥哥,我没记错!我哥哥就是这样说的!” “好吧!我记着了,谢谢你,也谢谢你哥哥!” “不用谢,大哥哥!”小女孩嘴上说着,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的,飘到了我手中的手机上。 想着刚才小女孩刚才还在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现在却已经把那些事抛之脑后,玩心大起,不禁觉得好笑。 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我把手机打开,递给了她。 小女孩立马接过,不亦乐乎的玩了起来。 等到差不多快到午夜十点的时候,我悄悄的走出了房间,往虞家老宅的外面走了出去,坐上曹慈的车,再次去往了龙阳岗。 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 但当我们三人到达龙阳岗山顶的时候,忽然飘过来了漫天的浓雾,把月光遮了起来。 不过凭着从浓雾中透出来的月光,看清眼前十米之内的东西,还是并不怎么困难。 这次再没人打扰,岳娇龙唤了两个纸人到了山顶,立刻就开始了截取王杨图南墓里的气。 却没一会儿功夫,异变突生。 岳娇龙忽然“噗”的一声,喷出来一口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那时候,我和曹慈正坐另一边吹着夜风,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见岳娇龙毫无征兆的突发了这些状况,立马跑了过去。 曹慈扶起岳娇龙,问她怎么了。 清冷的微弱月光映在脸上,岳娇龙不住粗重的喘息,许久,才带着一股心有余悸的语气说道:“那坟里面的东西,好像活过来了!” 突然,一阵低沉压抑的鸽哨声,由远方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一听见这阵鸽哨声,我的心中就忍不住慌乱了起来。 好容易强自镇定了下来,立刻问岳娇龙:“你的纸人在刚才收集的气,够了吗?” “应该是够了。” “不好!好像有队阴兵往我们这边过来,快走!”曹慈突然说道。 阴兵借道,生人回避。 对于这一点,虽然我和曹慈是吃阴阳饭的阴阳先生,岳娇龙是半人半鬼的阴生子,但遇见了阴兵借道时,也还是必须要及时回避。 因为就算我们生前再厉害,死了之后,也还是要下去的。 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吃阴阳饭的阴阳先生,有时连阴差都不敢太过得罪,更别提像这种至少有城隍坐镇,在阳间借道游巡四方的阴兵,我们更是惹不起。 可正当我们想要离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不知怎么了,岳娇龙的那两个纸人,突然间就直愣愣的停在了王杨图南的墓边,无论她怎么掐诀念咒,那两个纸人却就是纹丝不动。 而对于岳娇龙而言,那两个纸人不仅仅只是两个纸人。 于是乎,岳娇龙倔犟了起来,也是任凭曹慈怎么拉拽,她都不肯走。 眼见远处的阴兵将近,她甚至想要往王杨图南的墓边跑过去。 但那里距离太远,等她跑过去,阴兵恐怕已经到了。 到了那时,以她那半人半鬼的体质,但凡坐镇阴兵队伍的城隍看中了她,她下半辈子,恐怕就要一直待在城隍庙里,永远的当个庙祝。 最终只好折中一下,因为我有道印,所以就由我去把那两个纸人给岳娇龙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