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穿越后被鬼缠身了》 第2章 第 2 章 朝会毕,太后与皇后相继离场。其余官员神态各异,忍着气准备先走出殿堂的门再闹。 谢愿等人一走,就跑龙椅上去拿自己的玉佩,猛地往地上一摔。 顶好的玉就这么四分五裂。 “我不当天子!”谢愿赖在地上,两手抹脸上的泪珠,哼泣道。“我什么都不会,我管不好……” 苍宿抬头看了眼小皇子,心道难怪百官都没想到这最后的位子会定在他身上。这孩子太小了,明显还是个没心眼的,成不了大器。 至少现如今不适合。 “五皇子的嗓门竟这般大?”君无生抱胸而立,摇了摇头,“早知道我扯另外一位皇子了。”看到苍宿甩来的眼刀,他不仅没生气,还支使苍宿:“要不国师你去哄哄?” “……”苍宿听到“国师”这两字就来气。 这鬼太邪了,说好和他合作,结果最后却撇下他自己做主,完全脱离掌控。 裂开的袖子在细风中摇摆,隐约的白烟却稳稳当当地立于原地。 其他皇子朝谢愿那走,意料之外,所谓兄弟相残的画面没有出现。他们低声劝慰谢愿,还捡起了碎玉说要补好。 “你选出来的人,你怎么不去哄?”苍宿理了下衣袍,好整似暇道。“还是说,公子要我应的事就是这件。” 问是这么问,但他整个人站在台下,旁观这场“温馨”的闹剧,并没有上前打扰的打算。 台上的太子似有所感,直起身来,往这里看了一眼。与苍宿对视上的那一刻,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低头颔首。 “怎么可能,我不过说说而已。”君无生终于在这时候回应了苍宿。他和苍宿保持一定距离,看着自己脚下延伸出来的一条白线,笑意说散就散。“明哲保身,国师不会不知。” 苍宿转身就走。 “国师。”太子轻轻叫住了他。 一人一鬼同时啧了声。 苍宿略有惊诧地看向君无生,不明白这鬼有什么好啧的。那头太子已经不容置喙地说道:“还有一事……等会本宫会去国师府拜访。” “……”苍宿作辑,“静候殿下。” 他走出殿堂,眼见高悬头顶的太阳,此时已是正午。 没有犹豫,苍宿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归所。 · 二十年前,国师府还设在宫内,离皇帝不远。自打国师通灵通出事后,几年不醒,又有官员以神鬼论道弹劾皇上,皇上便把国师府移到宫外了。 不过也没移出多少,左右不过一道墙一条街的路。 几个时辰前,一众官员把他拖到殿堂前,就是因为上朝顺路。 苍宿当时迷迷糊糊,但还是能勉强记住路线的。 他才到府,就把几位看上去有资历的管家喊出来了。 国师府奴婢不多,管事的加起来也就两个,一男一女。左边那个白胡子拉渣的老者姓胡,胡道。右边那个更年轻些的叫祝泌。 “太子何时出生的?”苍宿没记较自己起来后被架走的事,开门见山地问道。 从年岁上看,太子和二皇子约莫是二十年前。如果那个时候国师还没昏睡,想必是知情的。 这二十年的空档期,恰好填补苍宿空白的记忆。 祝泌是国师昏睡后被安排进府的,这事她印象更深刻些:“回国师,奴记得国师昏睡时,刚好碰上太子出生。哦,还有一个……”说到这里,她就有些支吾了。被旁边的胡道打断:“是当今摄政王。” 苍宿蹙了下眉。 国师刚昏,太子就出生了。这说明他和太子并没有直接关联,太子这时候要找他,还能是因为什么。 胡道叹了口气:“国师昏前曾吐露国运二字。这大概就是命数吧,一生,一死,运也。” 国运? 苍宿心下冷笑,竟会有人相信这个。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这分明是国师给他挖的坑! 鬼知道这“国运”是几个意思。 苍宿无奈地摆摆手,让胡道和祝泌走了。 他正要回到自己的卧寝,转个身,却和一棵亭亭玉立的古树四目相对。 “……”走错了。 苍宿悻悻然地碰了好几回壁,索性直接跃上屋檐,站在屋顶上俯视府内构造。 白衣飘逸,他把衣角裂了的布条一并撕下往天上一抛,算是给前世的自己祭了个天。 天边浮云飘渺手不可握,脚下泥瓦紧实触手可得。该抛哪个,苍宿心里算得明白。 “你连自己家都认不清?”君无生在旁煞风景。 苍宿只管自己的事,一个眼神也不给他抬:“我又不是这里的人,认不清很正常。倒是你,在这生活了不知多少年,连谁是天子都不知道。” “那时候我都死了。” “你那么喜欢凑热闹,在地府里不和鬼唠?”苍宿语言犀利,一针见血。“地府十年白过了。” “……” 君无生纳闷地想,方才这人还没那么讨厌的。怎么说句话的功夫,这面相就变了? 苍宿终于扳回一局,心情不再那么糟糕。他进了自己卧寝,翻箱倒柜几件还入眼的衣服,顺手就换了。 君无生自认没那么变态,还不至于看人裸身。他还停留在屋檐上,面色平平地看向近处高耸的皇宫。 红墙绿瓦,权势滔天。 一墙之隔,贫富之分。 刚好苍宿把自己整顿好了,太子就来了。 国师府前停了好几辆马车。 谢束盈入了府,身后还拖着个啜泣的谢愿。他哭笑不得,抬手拦住了下人,让谢愿牵着他的手。 太子位居东宫,屈尊来到国师府,苍宿总不能让人落于客座。他要祝泌奉上茶水,又让胡道取几个孩子爱玩的小物件。 “国师有心了。”谢束盈见谢愿被老人家哄走,分去大半护卫。等人不在视线内,这才沉下脸色,命人把东西抬上来,对国师道。“如今继位一事已了,皇祖母且安心。可她此前为让国师更好通灵,就没有安葬我堂兄。现下,我就多问一句,堂兄现身,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好好安置他的……尸身?” 这所谓堂兄即是那倒霉催的摄政王了。 都是暴毙,苍宿短暂地同命相怜了一下,便不留情面地拿来利用了。 “……没有。”苍宿看着那摆上来的棺材,凝重着神色。似是惋惜地摇了摇头,道。“通灵一事,唯有天时地利人和才行。摄政王定是不愿眼睁睁看着我阕国大乱,这才与我谈话,以便决策。再而言,传达遗诏本就是摄政王的职责,没有怪罪一说。” 太子闻言,懈出一口气来:“那便好。” 他顿了一下,又问:“那堂兄现下还在吗,我可否将他安置入皇陵?还是说,堂兄觉得哪里更合适——哦,我忘了,国师不解。是这样的,当初我与堂兄受国师预言一同出生,姑母以为堂兄占了我的运,就和堂兄,不合。堂兄还是我伴读时就常说过自己以后想浪迹天涯,不欲成为深宫内的笼中鸟。这是他唯一的心愿,如今他已逝,我就想着,他这话究竟……是不是真心的。若是真心的,我定力排众议,随了他这夙愿。” 苍宿听完,挑了下眉。 他细细扫过谢束盈脸上的神情,可以说是……真情实意。 真情实意地算计。 “殿下身份尊贵,用情颇深,感人肺腑。”苍宿先是随意夸赞了一通,随后道,“只不过臣早说过,如今地府已关,阴阳两隔,想必摄政王的灵已跑到奈何桥上去了。臣惭愧,同一鬼是通不了两次灵的,没能替殿下排忧解难。” “那国师觉得。”谢束盈指了指棺材,“该将我堂兄安置在哪?” 这是要他表态呢。 “殿下原来是想与臣说这件事。”苍宿起身,道,“摄政王下葬事宜,本是交由宗正官安排,除非当今圣上下令改动。臣只是小小国师,万不敢越俎代庖。同样,太皇太后所言继位事宜,臣也不敢抢了太常寺的功劳。” 继位大典明日开办,而此时已过正午,苍宿并没有任何要去筹办的意思。一来,他确实没有这个能力,大典礼仪定是在先皇病危时就早早备好了的,无需多添一位生死不明,立场不明的国师。 二来,他也不能去趟这浑水。 这太子借着摄政王下葬一事点他呢,一开始就骂他靠着“国运”隔阂了皇室之间的关系,现下又想看他是哪边的人。 苍宿才刚到这个世界,人微言轻,除了借神鬼论仰仗太后天子,也没别的实权了。他现下最主要的就是保全自身,而不是立即站队。 这太子带着五皇子来,司马昭之心已显。可苍宿岂是这般容易被控制的人?必然要迂回过去。 谢束盈怔了一下,嘴角浅扬的笑意不知不觉就散了。只是他天生一副微笑唇,旁人也看不真切。 他眼睫一垂一抬,意味不明道:“国师此言有理,倒是本宫不知礼数了。” “哪里。”苍宿惯会假笑,演戏早就练得炉火纯青。"摄政王也是五皇子堂兄,太子肯为天子分忧,兄友弟恭,是件好事。" “是吗?”谢束盈神色缓和下来,他看着面前这位凭空复活,却毫不怯场的国师,心道有意思。说道。“承蒙国师夸赞了。” 接着,他也起身,端起手边半温的茶水,没嫌弃,抿了一口。 “殿下小心凉。”苍宿“贴心”道。“我再让人备碗新的。” “不用,很好了。”谢束盈又看着杯中这微苦的茶,水中倒映出他生亮的眼睛。他举起茶杯扫了眼,又把茶丢在桌上。“国师昏睡许久,这吃穿用度竟也忘了补,传我的令,即日起,国师府中帐都由东宫出,也算是为天子分忧了。” 他再看一眼国师,便才惊觉。国师身上的衣物也是过时的,只不过国师底子好,仪表堂堂,再旧的衣服都能穿出一派典雅来。于是他又补充道:“明日即是大典,这一时半会也裁不出件像样的衣服。这样,本宫今日便从账上划你几百银,国师想买什么添补的话,尽管使。” 苍宿自知太子暗示的意思,不过他乐得享受,不拿白不拿。 “多谢殿下。” 有了这一句话,谢束盈心中算是没那么计较了。他点点头,临走前还转头对苍宿意味深长地说道:“国师,这日后相处的机会可就多了。” 苍宿没说什么,只是作了一辑。 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 “你就被收买了?”君无生听墙角许久,等周围人都散去,才出来说话。“那太子明摆着要招纳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为他所用的呢。” 国师府的帐常年由皇宫支出,这会太子一句话,就把整个府择出皇宫了。这不就是要把整个国师府吞并自己麾下的意思? “显而易见,他成功了。”苍宿不以为意。 君无生恨铁不成钢:“你这也太贪财了。” “总比你这只知道赖别人身体里东猫西藏的鬼要强些。”苍宿现下给自己短暂地找到了一个庇护所,性命无虞,没有了威胁,嘴上自然不饶人。 “……”君无生哼道,“阁下不也是一只寄人篱下的鬼。” “错了。”苍宿笑笑,“现在是国师。” “……” 苍宿说得久了,也渴。于是拿了自己那杯茶喝。 才抿了一口,就觉得苦涩。 欲说不说,这可不像是受宠的国师府里会备的茶,实属差劲。 也难怪太子才喝一口就受不了了。 他一个眼神召来了胡道和祝泌。 “账簿由谁管?”他说。 才问出,两个管事就跪了下来。 苍宿看着这一幕,不禁生笑。他还想着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没想到这俩倒是心里门清。 这可省事多了。 苍宿冷了脸,走上主座,拿衣袍扫了扫,这才勉强坐下。 “那就一个一个说吧。”他记仇得很,把几个时辰前的旧账也一并翻过来了,“现下我可不会突然被一群人架走了,有时间。” 府里有他一个主子贪财就够了,下人贪财,可就不厚道了。 除他之外,这世上没一个是可信的。 君无生已经惨遭double kill了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这账簿,本来是由宫中出的。”胡道拘谨道,“可之后,国师一直没醒,那太常寺的人又时常过来,东拿一个西拿一个。我们又没有很大开销,便也不好往多了报。” 祝泌认同道:“是啊国师,他们简直可恶至极!仗着国师不醒,我们这群下人就无处伸冤。”她越说越气:“就因为这样,府里好些个奴也不好管教了,整日琢磨着怎么逃出府。我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苍宿眯了眯眼。 主子不在,管事为大。只要管事的和主子是一条心,那其他的便也不是问题。只是位高权重的官府邸里总会被塞几个小人。而他并没有分辨的能力。 想要逃出府的,未必就是间隙;坚持留在府内的,也未必就是真心。 “除了太常寺挖空。”苍宿道,“其他钱财去向,你们该一清二楚吧。” 比如说下人偷窃,偷了什么,又用到哪去了。 “尽凭国师吩咐。”两人以头叩地。 “甚好。”苍宿心中丈量了下府内大小,随后说道,“府内放眼望去不过这般点大,下人之前做了什么小动作,量在这二十年的照料,我也不太想追究。现如今他们有了不同的想法,我也得成全他们不是?” 胡道疑道:“国师的意思是……” 君无生原本坐在客座上把玩着茶盏,数着上头的纹路,耳朵已经微微偏来了。 他嫌无聊,自己又出去转悠,不知道从哪翻出了账簿,走到门口杵着,翻看了起来。 一本实厚的簿子就这样悬在半空,门外的下人走来一瞧,吓得双双昏倒。门内两位主管事还在被国师教训,没功夫朝后看这惊悚的一幕。也不知道该说是福还是祸。 但这一幕对于苍宿来说,应该算是祸了。 苍宿当机立断,直把手上的茶杯甩出去。 “你们两个各挑些个信得过的下人留在手下即可,其余的,打发便是。”他对两管事说,同时眼神盯着门外那个闹事鬼。 茶杯飞出去的力道不算轻,正好打中君无生的手背,把书给打下来了。 茶水不算烫,溅到君无生身上,也没有什么痛感。 地上裂了的碎片朝四处散,尖锐的瓷片勾勒出片片花瓣。 君无生往旁边移了小半步,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跪着的两人明显是被苍宿的动作惊了一下,苍宿见状,就说道:“先下去吧。” 祝泌起身,转过头来就见到地上凭空出现的账簿和碎瓷片。她睁大了眼睛:“这……” “哦,最好也和其他下人提醒一下。”苍宿面不改色道,“我刚通完灵,阴气甚重,可能时不时会招来些小鬼,你们多加注意些。” 厅堂又吹进来一道穿堂风,发出呼呼声。 祝泌打了个寒颤,不安地四处看。可凭她的凡人肉胎,定是什么都看不到。她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能自己吓自己,国师神通广大,总会护好他们的。 “是。”欠了身,祝泌走去捡起了那本账簿。 那本账簿就在君无生的脚边,离白线挨得也不远。 君无生拍了拍手,扫去手上沾过的茶水。水珠在半空中没有支撑点,只能顺着方向飞到祝泌的发丝上。 祝泌并没有察觉,她把账簿递到苍宿身前:“国师,这便是账簿了。通常是奴婢管着的。” 苍宿一手撑着下巴,回道:“你管?主管事不是有两个人吗?” 话是对祝泌说的,但他的眼却是定定看着君无生,嘴角勾了一下。 他可管不着账簿明细真假的事,借题发挥排除异己才是首要。这簿子看不看都无所谓。 只是那鬼倒是什么热闹都想凑,吓着了他的下人,他找谁说理去? 胡道作辑,在祝泌替他解释前就说了:“老奴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怕算错,才交给小祝的。不过这事确实也是老奴识人不察才惹出来的,老奴也有责任。” “你俩倒是一条心。”苍宿简单评价了一句,随后,他摆摆手。“也罢,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日后的事可不能再马虎。我这府里虽没几样值钱货,但也经不起他人这般践踏。这要传出去了,明面上是我这个主子管教不严,但私底下不还是你们管事的遭殃?哪怕是为自己着想,也得把这个面给我撑下去了。” 他这句话倒是说进下人心府了。 国师虽是个不大不小头衔,但也是有身份的。他们下人能够安然无恙,不也全凭自己的身份是国师府给的?若国师府遭殃,国师会不会牵连难说,他们可是必然会受牵连的。 所谓受制于人,是从阶级就开始定好了的。 胡道和祝泌不敢奢望太多,能求得一位明事理的主子,就已经是此生莫大的福分了。 “国师。”祝泌此刻想通了,对苍宿也没那么畏惧了。便亮着眼睛提议道。“之前还以为国师不会醒来,就没置办新衣。现下匆忙,若国师不嫌弃,奴婢即刻就命人按照国师的尺寸去街上买最新最好的衣物!” 苍宿笑笑:“去吧。” 祝泌心里高兴,此刻再看国师,只觉得国师是个很好的人。 她是从小就被推到国师府来的,那时候国师一睡不醒,府里能照顾她的便只有胡道,她也就只和胡道相依为命。对于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主子,都是从胡道那里听说的。 自小,她就听说国师通晓天地,呼风唤雨,只是眉眼间总是凝着层化不去的忧愁。便自以为国师是个和胡道差不多的山羊须大叔。结果哪天偷偷去瞧一眼,竟发现国师是个俊俏的公子。 一张好看的脸总会让人新生好感,对祝泌来说也不例外。 可是后来她长大了,再去见国师,却害怕了。 国师的容貌,没有一点变化。 可能人总是会多想,何况祝泌那时还是个会被鬼故事吓破胆的小姑娘。尽管胡道时常宽慰她,但她心里的味却彻底变了。从此国师的脸在她眼里就再不是一笑揽众生,而是一笑夺人命。 府里时不时有人偷窃,想跑。祝泌不仅不会拦,还会帮忙。她自己没有了出路,但不能耽误了旁人。 反正国师也醒不来,拿他点东西换他人安生,也算是积福了。 胡道一直知情,但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好几次祝泌都打算和胡道明说,让胡道也走,但胡道只是摇摇头,说他愿望不多,候着国师一生便是其一。 此刻,祝泌大概是明白胡道不走的道理了。 换她,她也不走。 “是!”祝泌咬了下嘴唇,一时嘴快道。“奴婢瞧国师二十年来没有一点变化,想必尺寸也还是之前的。这就去买!” “……”苍宿停了笑,有些不解。“这个‘之前’是……” “二十年前啊!”祝泌笑着说出来,等看到国师脸上一言难尽的神情,才啊哦一声,心道我好像说错话了。 国师那么美一个人,被她说老了。 “无事,去吧。”苍宿点点头,摆了下手。“胡道也去处理下人的事吧,我休息会。” “是。”“是。” 苍宿撑下巴的手收了回来。他垂了下眼,无奈地抿出一口浊气。 他都不知道他现在是多少岁,但肯定比二十要大就是了。 不过他不久就释怀了,能活下来就行,管他是少是老呢。 四处无人,苍宿懒得动,就偏了几寸头,示意门外那个闹事鬼过来。 见鬼毫无动静,他指指桌上另一个茶杯。“吓傻了,不会吧?” “国师竟会武功?”君无生没接腔,反倒问道。 他进来时扬了扬手,似乎是带动了风。顷刻间,门窗俱已合拢。 四方小地里,唯一人一鬼。 苍宿余光瞥见君无生坦然落座,侧耳也没听见屋外有什么动静。于是也不顾忌了。 “保命的小招而已,算不上武功。” “我是有些好奇,国师以前是做什么的啊?”君无生歪了歪头,手肘抵在椅子上。 这样子,和苍宿的距离就挨近了些。 苍宿不动声色地回避:“我一直都是国师啊。只不过公子,怕不是个简单人物吧。” 君无生愣了一下,头慢慢向后移。 他眼睛一转,又是将苍宿看个遍。 “何以见得?”他问道。 白烟在闭塞的屋内缭绕,与桌上香薰飘出的烟混杂在一起。将整只鬼的身形都勾出了不规则的造型。 他挥了挥袖,把香薰给扑灭了。 如此,便能让面前人更好地看到自己。 “哪有人才到别人家就开始翻箱倒柜上蹿下跳的?”苍宿笑着怼道,“公子说话这般客气,手脚倒也是利索。上辈子莫不是偷盗发家的?” “……” 君无生下意识坐端正了。 他没料到苍宿是这么想自己的。 “国师,你这嘴……”君无生呵呵道,“别是在地府进修过吧。” 这说话和喷火药似的。 “公子的嘴也不赖。”苍宿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彼此彼此。” 苍宿看着自己脚下延伸出的白线,碾了碾。又补充道:“这日后公子就得与我共居一体了,我自然是不介意,就是不知公子能否受得住我这张……进修过的嘴了。” “……” “受不住的话,也行。”苍宿指出,“我应完公子的事,咱们两不相欠。公子一身轻,便可以自请解脱,魂归西天地府轮回了。” 虽说君无生这忙帮得不太合他的意,但好在结果是好的。苍宿这点账还是认下的,是他提的交易,对方有诚意,他也得有诚意。 “……”君无生抚了下自己额头,看似是要妥协了,结果他礼貌地回道。“那不行。留国师这张嘴于世,怎么想都是个祸害。我实在是不忍错过这好戏。” 苍宿面色不虞地蹙了蹙眉头。 “再说了,你这副身体指不定就是我的呢?”君无生气定神闲道,“你是错占的那一个,我才是正主。” “……” 这句话道出来堪比晴天霹雳,直把给苍宿砸得脑袋一片空白。他几乎是不可思议地问了出来。 “什么?” 面前这只鬼,说他鸠占鹊巢?! 君无生却是一本正经地苦恼,他点头又摇头:“可不是么,不然我何故与你共居一体?国师倒好,辜负君某一片善心。” “你不是都死了十年了吗?”苍宿对照起年份,打算找出证据。 可他转眼一想,指不定自己还真是个恶人。 一来,他自己什么身份他还是知道的,错穿到别人体内并不是没可能;二来,君无生这鬼是突然出现的,他一时也说不清究竟是谁先占了这国师的命格。且这鬼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还有!这鬼知道账簿放在哪,说明他对国师府很熟悉。 苍宿自己都快要把自己说服了,难不成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君无生还好心想让? “自然是睡死的了。”君无生理所当然道。“所以我才不知当初是谁当选了国君。” 这理由好。 君无生好整似暇地观察苍宿的表情,进而煽风点火道:“如何,国师?这下可欠了我一命?” 苍宿眼睫眨了眨,手指下意识地摩挲几道。 他没有君无生想象中的那般道德心起而惊慌失措,而是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像假寐似的不说话。 君无生见人不闹腾了,自觉更胜一筹,便大着胆子打量起苍宿来。 此人头上没怎么装饰,拿了个簪子简单束了下。只不过若是银饰相配的话,会更好。换的衣服依旧是白袍,腰封绣有暗纹,鳞纹叶纹宝相花纹交替编织,规整而又富于变化。 苍宿眉目细腻,一颦一笑间,眼角那颗泪痣随之舞动,叫人好不注意。 君无生见这颗痣又动了一下,他挑了挑眉。 耳边果然传来苍宿清秀的声音。 “公子说笑了吧。” “嗯……?”这回答君无生没反应过来。 “就算这身体是你的,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苍宿眉眼一弯,直直看向君无生,眼神里是**裸的嘲讽。“这辈子归谁,由不得你。” 就算是鸠占鹊巢了又怎样?是鬼就是鬼,是人就是人。君无生还想用这微不足道的理由困住他不成? “……”敢情这人根本不在乎。 “不过既然你是真国师,我也不好多抢了你的戏份。”苍宿道。 还有戏?君无生不由自主地跟道:“所以……” “所以我想和公子再谈一次合约。”苍宿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公子助我在这宫中活下去,我助公子青史留名。如何?” 出现了!真国师vs假国师![让我康康] 可惜我我并不上套哈哈哈[垂耳兔头] ps:终于写完了前三章[撒花]本来是想早点写完的,因为之前有说一定要在六月份发文[可怜]但是这两天为了期末周考就耽搁了(天知道考物化的窝这几天是怎样熬过来的[捂脸笑哭]用完的草稿纸比我这一整个学期还多……)后面还有六级考(没错这个孩纸又给教育部做慈善了)and一系列结课考试,更新上也许会有一点点不固定哦。但素俺保证一有空就写,尽量攒多多的存稿日日更[狗头叼玫瑰](狗头保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