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吃错药了?》 第201章 后悔遇到我吗 容大开学,褚嫣留在江城,让谢郁白替她请了两天假。 她每天都会去越灵家。 她是没想到,越灵一个有钱有闲的酒吧老板,却住在老式弄堂里。 这条弄堂的民风还算淳朴,中午和傍晚能闻到邻居家的饭菜香,有时候是葱姜蒜辣的干呛,有时候是红烧肉的甜香,有一次门被敲响,褚嫣去开门,一个烫着羊毛卷的阿姨手里端着一小碗乌鸡汤,盖都没盖,褚嫣看见油汪汪的汤里躺着一只硕大的鸡腿,被这种简单直白的热情与纯善打动。 阿姨还在懊恼,“噢哟,小越家里有客啊……早知道我……” 送两只鸡腿,那儿子没得吃,褚嫣猜她想说,早知道不送了,免得尴尬。 但她笑眯眯接过碗,道谢,又把自己带来的山药排骨汤分了一份出来,还礼。 阿姨喜出望外地走了。 进进出出这些天,褚嫣也渐渐习惯了,她想大概是因为弄堂热闹,越灵喜欢热闹,喜欢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否则也不会选择开酒吧。 越灵养伤的日子,话很少。 有时候屋子里很静,褚嫣怕打扰她,最多待半天,一般傍晚之前会离开。 越灵坐在餐桌旁喝两种汤,乌鸡汤,山药排骨汤,她嘴角的伤口还没彻底痊愈,偶尔被烫得龇牙咧嘴。 “你慢点喝。” 褚嫣提醒她。 越灵盯着她看了两秒,“你很适合当妈。” 褚嫣:“……” “我开玩笑的。”越灵扯嘴角,又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褚嫣皱眉,瞪她一眼。 然后仿佛有话要说,犹犹豫豫,半天才开口。 “为什么不让大哥来看你?” 越灵手里动作一顿,汤勺在碗底搅了两个来回,才说,“不需要他了。” 这句话,褚嫣听出了双关之意。 她无心撮合或修复任何旁人之间的关系,只是担心,“我明天要去容城,学校已经开学两天了。” 越灵垂眸又抬眸,“嗯,你快去上学吧,真对不起,因为我耽误你开学。” 褚嫣叹气,“我想让大哥替我照顾你,可以吗?” “我请了阿姨,一日三餐不用操心,你放心。” “我的意思是,我们总要有一个人在你身边。” 越灵盯紧她的脸,“为什么?” 褚嫣一噎,抿唇,避重就轻,“因为怕伍正再伤害你。” 越灵深深地凝视她,“嫣嫣,你不必瞒我,伍正是替邵总打工没错,但我不傻,我这次被整得这么惨,绝对不是因为龙腾和江褚的矛盾激化,而是有别的原因,对吧?” 第202章 你想不想郁白? 褚嫣想象中的修罗场面并未发生。 安岚没事人儿似的和他们吃了一顿家常晚餐,甚至还询问两人,杜姨住在这里是否让他们感到不方便,得到谢郁白肯定的答案后,安岚说人她一会儿带走。 褚嫣迷茫了。 饭后,安岚支开杜姨,客厅里只剩下三人,她终于面朝谢郁白,“你大哥说,你为了保我,答应放伍正出国?” 谢郁白唇角挂着弧度,“您是谢太,和谢家荣辱与共,一损俱损,我保您,也是保自己。” 安岚笑了两秒,神情定住,嘴角缓缓下沉,凝视他。 “这话要是他说的,我信。你说的,我不信。” “我怎么了?我不如大哥,是您亲生的?” 谢郁白一副散漫的姿态,双腿交叠在沙发前,半开玩笑,半认真反问。 安岚脸上终于浮现傲慢又漠然的冷笑。 “我说的‘他’不是你大哥,而是我那温顺懂事的儿子,郁白。” 褚嫣眼皮一抖。 心底那根绷了一晚上刚刚松弛的弦,终于刹那又被扯紧。 一晚上虚假和谐的气氛被推翻,迎来真正剑拔弩张的时刻。 安岚竟然丝毫不避着她。 谢郁白倚在沙发里,也不惊讶,反而笑得更张扬了,“我不是您儿子?” 安岚抱着臂,“行了,别兜圈子了,你得了这种病,传出去你爷爷和外公脸上都无光,集团股票更是要跌,我当年就替你瞒着,如今怕是瞒不住了,我今天来,是问问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谢郁白一脸好笑,“是我要出来的?他受了刺激,我替他扛着呗,等他想出来了,自然就出来了。” 褚嫣坐在沙发上愣神,安岚突然转头问她,“嫣嫣,你也不喜欢他吧?” “诶,伤人心了啊,”谢郁白打断安岚,“她刚愿意给我好脸,您别在这挑拨。” 褚嫣看他一眼,最终没吭声。 安岚盯着褚嫣,若有所思片刻,端起一张耐心的笑脸。 “嫣嫣,伯母相信你跟我一样,心里只认郁白,不认眼前这个。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谢郁白彻底冷了脸,“怎么着,我亏待她了?委屈这两个字,分量太重了吧。” 褚嫣盯着脚下的地毯,“谈不上委屈,只是担心。” 安岚得意,“你爱郁白,怎么能忍受他换了个芯子,要我说,该治的病还是得治,嫣嫣,你说呢。” 褚嫣当然知道安岚说的“治病”是什么意思,她再次沉默。 安岚今晚没喝酒,话里却仿佛有了醉意,再转向谢郁白,几分剖心剖肝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大哥认为我一手造成了你的悲剧,甚至连当年你遭绑这件事都怀疑到我头上,我的亲儿子这样看我,真是莫大的悲哀。” “你们既然都觉得我要害这个家,那就去查,我全力配合,我指着你们还我清白,巴不得你们查呢!” 第203章 讨厌你 谢郁白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藏蓝色缎面睡衣,这是褚嫣当初买的情侣款,她那件是烟粉色。 她皱了皱眉,最终忍着没说话。 谢郁白重新坐回沙发,捞起水杯,发现凉水被她换成了温的。 他调笑,“这么关心我?” “我关心的是他的身体。”褚嫣面无表情。 谢郁白又笑了一声,仿佛浑不在意,“说正事吧。” 褚嫣把楼下安岚那番话原样转述一遍。 谢郁白神色淡淡的听完,不做点评,只是解释,“我斗董事会,是因为他们给我使绊子,我这人性格就是有仇必报,没她说的那么复杂,什么所谓建立自己的秩序……” 他突然想起下午在车里那一小段不愉快,也觉得有些打脸,不由又向她道歉,“白天我被那群臭老头弄烦了,气撒在你身上,对不住。” 褚嫣倒是挺无所谓,耸肩,“程颐告诉我了,能理解。” 小白的情绪过于稳定,遇到再大的冲突,面上也从不显山露水,是她自己忘记了,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品质,能做到这一点的,世间寥寥。 所以小白不在的日子,她几乎只能活在回忆里,靠着从前和他相处的点滴细节,一遍遍温习和想象他的样子。 比方说如果是他面对董事的围堵发难,会怎样呢? 恐怕也是有仇必报的,只是他不会立时立刻就发作,只会笑着和他们周旋,至少在人前,不给自己留一点话柄。 上辈子暂且不提,这辈子,她越确信小白是怎样一种人,就越是爱他多一分。 谢郁白看她倏然陷入一种愁肠满怀的情绪里,眼见着她眸底那分眷恋与落寞如浪潮般翻腾起伏,跌跌撞撞,缠绕难分。 他偏开眼,懒得再看。 “所以,你不信安岚那些话?” 褚嫣被拉回思绪,“东西都给你了,自然表明我的态度。” “她有句话倒是没说错,”他慢悠悠抿一口温水,“你的小白,的确应该有知情权。” 褚嫣盯着他,“所以?” 他搁了杯子起身,捞起茶几上的随身听,往卧室去,“跟我来。” 褚嫣心跳得很快,紧跟着他的脚步,“你要听?” 他进了卧室,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般,随身听就捏在手里,食指搭在播放键上。 “试试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褚嫣惊诧,仔细瞧他,发现他真的在逐渐放松身体。 她的身体却越绷越紧,就这么静静站在床沿,攥着衣摆,紧张得屏息。 他终于缓缓按下播放键。 一段极轻的、极长的底噪沙沙入耳。 褚嫣等了半天,几乎耐心告捷,才突然发现底噪里不知不觉多了一轨音。 第204章 我在,嫣嫣 谢郁白对人格分裂这四个字的反应算得上平静。 褚嫣窝在他怀里,忍不住抬头,“你怎么都不惊讶?” “多多少少猜到一点。”谢郁白揽着她的腰,摩挲一阵,“瘦了。” 褚嫣委屈了,“想你想的。” 她以前也常常跟他腻歪,只是今晚更无所拘,像是担心再不说就来不及说,恨不得一股脑把心挖剖开给他看。 谢郁白拍了拍她的背,“嫣嫣。” “嗯?” “对不起。” 褚嫣鼻子又酸了,“你说什么对不起啊……我不是真要怪你,刚刚把你咬疼了吧?” 谢郁白音色含笑,“不疼,右边也可以来一下。” 褚嫣捶他,“你怎么跟他似的,没正形。”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一咯噔。 就这么静了一会儿。 褚嫣在黑暗里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脾气性格和你差别挺大,跟他相处,挺费劲的。” 谢郁白没作声,只是按在她背上的手微微施力,将她拢得离自己更近一点。 褚嫣继续说,“课业和集团事务,他接手的还算不错,算是个聪明的人格,但就是人设没你讨喜,嘴毒,脾气大,得理不饶人,我唯一担心的就他得罪了不少董事,回头还得你来收拾残局。” 谢郁白淡淡地说,“明天我去公司,看看情况。” 褚嫣心头一阵恍惚。 明天醒来,还会是他吗? 洗完澡的她已经困到不行,倦怠的眼皮上下打架,可是她不想睡,怕天光亮起的那一刻,再次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 褚嫣觉得,自己也快被逼出精神病了。 一整晚她都挨着他的肩头,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撑不住,沉沉阖眼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被噩梦惊醒,手脚一阵冰凉,下意识伸手,触到身旁温热的臂膀,慌乱地摇醒他。 “小白,小白?” 谢郁白睁开惺忪的睡眼,眼下泛着淡淡青色,一张清冷的脸在晨曦里显得晶莹,薄透,近在咫尺,又仿佛触不可及。 褚嫣被极大的不安感席卷,竟然不敢细看他的眼睛。 谢郁白在迷蒙中渐渐清醒,反应过来,迅速将她搂进怀里。 “我在,是我,嫣嫣。” 褚嫣松了一口气,抱紧他。 谢郁白真切地感受到她方才的惊慌无措,心疼地回拥她,直到她的身体慢慢回温,才低声问,“做噩梦了?” 第205章 这是三个人的事 余悦懵了。 “啊?那是谢太太?她怎么会认识我大伯?” 头脑混沌中,余教授已经带着人走过来。 “师妹,这是我的两个学生,男生叫冯煜,博士研究生,女生叫余悦,尚在念大一。” “余师兄桃李满天下,带出来的学生个顶个的人中龙凤……” 安岚笑着看过来,突然狠狠定住,笑容僵在脸上,正如褚嫣方才那般。 褚嫣知道躲不过了,索性挽着余悦的胳膊走上前,淡定地朝婆婆点头,“原来您也来接机,巧了,咱们接同一拨贵客,我和悦悦是高中同学。” 安岚又定了两秒,才找回神智,“那是可巧,我和余教授也是同窗,看来今天老的少的都赶上同窗聚会了。” 她笑着走过来揽儿媳,带到余教授面前,“这是我小儿子的未婚妻,褚嫣。” 余教授为人文质彬彬,举手投足儒雅不凡,即便已过中年,脸上仍旧挂着一种文弱的秀气,一双眼睛像纯净不含杂质的水,透亮,清澈。 他礼貌地打量褚嫣,旋即慈蔼笑道,“褚小姐,悦悦说的好朋友原来是你,没想到你和安师妹是婆媳,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他似乎担心褚嫣生出不必要的误解,所以又添了句解释,“我与安师妹当年一起考的师范学院,自从毕业分别,再见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岁月不饶人啊。” 褚嫣连忙乖巧道,“余教授,您叫我嫣嫣就行,欢迎您来容城。” “好,那嫣嫣也不必见外,就叫我余伯伯吧。” “是,余伯伯。” 余悦已然从刚才的惊愕中回神,也和学长一起向安岚问好。 “其实悦悦是我侄女,我膝下无所出,把她当女儿养。”余教授也不隐瞒,似乎十分信任安岚。 安岚笑着点头,“原来如此,余小姐一看就很优秀,难怪师兄疼她,出来参加研讨都要带在身边。” 余教授汗颜,“没她的名额,好在后面两天是周末,就当过来玩一趟。” 余悦这趟虽然是求着大伯带她来的,但是最终余教授没有使用那个研究生的公出经费,打算自掏腰包给余悦订酒店,褚嫣下午在微信上知道这件事后,就邀请余悦住到自己的房子,金沙天地去。 她原本有些私心,想带她和小白见一面。 但一切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没想到,能在机场遇见安岚。 安岚问余教授,“我定了晚餐的地方,尽一尽东道之谊,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 余教授自然没意见,余悦却察觉出褚嫣状态不对,立刻跳出来,假意撒娇,“大伯,我赶飞机好累,吃不下晚饭,可不可以先休息啊?” 褚嫣配合着她,“两位都是男士,不如这几天悦悦住到我那边,我们好久没见了,也方便联络感情。” 余教授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嫣嫣。”又抬眸看安岚,“师妹得了个温婉体贴的儿媳,好福气。” 安岚很给褚嫣面子,“那是自然,我亲自把关,哪有不好的?” 余教授带着冯煜,随安岚离开。 褚嫣按原计划,将余悦安顿到金沙天地。 谢郁白过了八点半才赶到,进门的时候手臂上挂着灰色西装,矜贵清冷的精英面貌,只是略带倦容。 第206章 真相 一早上,安岚左右手各举一条领带,在谢泽青面前比划来,比划去。 “你怎么就这两条领带?其他的呢?” 安岚比划半天没拿定主意,似乎对哪一条都不满意。 谢泽青忙着戴表,推开母亲的手,“都在江城,还没带回来。” 其实江城也不多,估计还有两条,换来换去就这么四条领带,他不是挑剔考究的人,平时穿正装足够用了。 安岚却不高兴。 “说起来也是个正经投资人,这么不讲究穿戴!你赚再多钱意义何在?” 谢泽青敛眉,抽走母亲左手那根棕色领带,站在镜子前,“两条选一条就够浪费时间,再多些还了得?” 安岚拽掉他刚系上的领带,递过去自己手里这根,“还是藏蓝色吧,比棕色稍微亮眼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怎么尽挑这些古板老气的颜色花纹!” 谢泽青是真火大了,转过来,“儿大避母,您往后别往我房间来。” 安岚气得把两条领带往他脸上一砸,“当我乐意伺候你呢!郁白比你好,可他有了自己的家,有本事,你也成个家,搬出去,从此咱俩眼不见心不烦!” 谢泽青无奈地抻住腰,“大早上的,我招您惹您了。” 外头佣人在敞开的门板上敲了两下,笑着喊: “太太,您看谁来了!” 母子两个同时从穿衣镜前走出来两步,往门外看。 褚嫣正站在卧室门口,身上穿一件白色针织连衣裙,外面罩一件米色披肩,墨色长发挂在耳后,脸上一层淡妆,温婉,知性,女人味十足。 谢泽青呆了两秒,赶忙系上最上面两颗衬衫扣,随便扯了条领带迅速戴上,才往外走。 “嫣嫣,你怎么来了?” 安岚似乎早知道她要来,上前拉她的手,“来家里这么多回,从来没参观过你大哥的房间吧?进来坐会儿。” 年前谢泽青的名字上了族谱,在老宅有了正式的长公子地位,一切待遇和从前不一样了,他的卧房搬到了二楼,在谢郁白房间对面,同样的规格,甚至还多带了一个独立书房,也是年前翻新改造出来的,他知道老爷子是希望他在老宅生根,因此连在家办公的环境都替他布置到位了。 褚嫣从门外简单看一眼,就知道里头别有洞天,尤其是门口正对的起居室,风格大气,古朴,庄重,足够撑得起长子的门面。 但她没挪步,只是扶着门框,“我和伯母约了逛街,上来只是跟大哥打个招呼,就不进去了,我再去看看爷爷。” 谢泽青点头。 安岚这才又笑道,“正好,我们一会儿逛街再替你大哥选几条领带,你看看他,平时工作不讲究也就算了,如今谈恋爱,也没个态度,人家周小姐每次出来约会都精心准备造型,恨不得提前两个小时去美容院做脸,再找工作室配衣服弄头发,他倒好……” 谢泽青眉心越拧越紧,已经是极不耐烦,忍了忍,没说话。 褚嫣体贴地替他辩白两句,“大哥朴素,走极简风,也是一种个人标签,周小姐喜欢他,也许正是爱他这一点。” 安岚眉开眼笑,“走吧,你去跟老爷子打个招呼,我们就出门。” 褚嫣一整天陪着安岚买了不少东西。 从衣服到首饰,大包小包,一小部分单独打包,是安岚替周莹准备的,以谢泽青的名义,直接派人将东西送到了周家。 下午茶选在了迎园,富太太们最喜欢这里,风景雅致,空间私密,茶点更是精致漂亮,偶尔有些著名乐团的民乐表演,吹拉弹唱,古典脱俗,很能彰显品味情调,太太们到了这里,听不懂的也要装懂,做出沉默、闭眼、静静聆听的样子便可。 第207章 小黑 安岚坐进车里时,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泪痕。 她方才在包厢里泣不成声,妆都花了,司机小心瞄一眼反光镜,犹犹豫豫地问,“太太,您没事吧?” 安岚擦干眼泪,叠好帕子,掏出粉饼补了妆,才从小镜子中抬起头,仿佛重新焕发生机,扬声说,“一点小麻烦,好在都解决了,送我回老宅吧,今晚我亲自下厨,得提前准备。” “您许久没有这么好的兴致了。”司机笑着启动车子,“看来二少到的很及时,救您于水火。婆媳矛盾里,男人的立场很重要,二少没让您失望。” 安岚浅笑,欣慰地叹了一声,“说到底,我这辈子,就为了两个儿子而活,儿子能理解我这个当母亲的,我也就无所求了。” “您说的是。” - 褚嫣下台阶,步子迈得急,背影风风火火。 她听见背后拐杖触地声也急促起来。 心里终究不落忍,停住,转身,面上却仍是一副寡淡的神色。 “你忙吧,我今晚回金沙天地,陪余悦住。” 谢郁白凝视她清水出芙蓉的脸庞,半晌,终于垂眸点头,眸底微不可察的落寞。 褚嫣站在比他低两级的台阶上,可是两人无论从气场还是姿态,都仿佛他才是那个下位者。 褚嫣还是踱上了一级台阶,拉住他的手,仰头认真看他。 “你让我不要为难你母亲,好,我听你的,但这不是因为我认为她值得被谅解,只是因为我爱你。” “小白,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但我的情绪也需要宣泄和整理,你让我自己静一静,想一想……”她又补一句,“余悦那里我不会多提一个字,你放心。” 谢郁白脸上充满歉意,皱着好看的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褚嫣抬手绕过他的腰,环住他后背,仰头在他下巴亲了一口,低声呢喃,“我理解你对她的恻隐之心,也许正是因为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才让我常常觉得自己幸运,甚至亏欠……” 她的嗓音有些颤抖。 谢郁白紧紧拥住她,手掌贴在她的后背,轻声说,“是我常常觉得幸运,甚至亏欠你。嫣嫣,难为你了。” 褚嫣枕着他的胸膛,忍住鼻酸,最终什么也没说。 - 晚饭后,余悦调出褚嫣之前提及的韩剧,又捧了一堆零食到客厅,盘腿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看得相当入神。 褚嫣替她翻了一件没拆吊牌的新睡衣出来。 “一会儿你洗完澡就换这身。” 余悦颇不在意,“你家里暖和,我穿自己的T恤也挺舒服,用不着这么讲究。” 褚嫣还是把睡衣放在了她房间,才走出来,“看什么呢?” “《杀了我治愈我》。” 褚嫣一愣。 余悦拍了拍沙发座,“过来陪我再看一遍呗。” 第208章 不是女朋友,只是朋友 迎园那日摊牌之后,安岚虽然不担心事情败露,却担心母子关系终将生出一道嫌隙。 但接下来的日子,谢郁白时常回老宅,似乎有意要让她宽下心来,无论人前人后,都比从前更敬她爱她,融洽的母子关系反而惹得老爷子都生出嫉妒心来。 “我看你闲得很!有这么多功夫,怎么不见你修复一下与董事会的关系?连我都知道了,他们最近没少刁难你,你父亲又是个好面子的,最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帮亲不帮理,所以也不敢给你撑腰,你要学会自救!” 谢郁白手里喂鱼,笑得恭顺又温谦,“爷爷教训的是。” “别光点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向来稳重,前些日子怎么突然就冒失起来,”老爷子看一圈四周,确认鱼池周围只有爷孙二人,才说,“泽青正式进了谢家门,上上下下抬举他,你不平衡了?” 谢郁白哭笑不得,“您说哪儿的话?” “被唤了近二十年的‘大少’,如今屈居‘二少’之名,你还年轻,再稳重也难免有心气高的时候,不平衡也没什么错。” 老爷子自以为体谅他,却见他正了色,“因为这个就不平衡,我也不配当谢家人了。大哥与我从来不是竞争关系,本就是我敬重的兄长,一辈子的手足,何谈屈居二字?” 老爷子终于笑叹一声,“不愧是我的宝贝孙儿。” 他又好奇地问,“最近这么体恤你母亲,也是因为你大哥?上次他那个失踪的朋友,听说找到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郁白早就准备了说辞,“被生意场上的对家阴了,如今事情已经解决,这些日子在江城休养着呢,没什么大碍。” 老爷子皱眉,“看来也是个混江湖的……你母亲没说错,娶媳妇,还是得挑个背景干净些的,打打杀杀的女强人,不如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虽不够独立自主,至少没那么多算计,也避免了麻烦和危险。” 谢郁白将最后一点鱼食尽数抛洒,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才悠悠反问,“嫣嫣是温室里的花朵吗?” 老爷子一噎,轻咳两声。 “那丫头的情况,另当别论。我说的是你大哥,别乱打岔。” 谢郁白笑了笑,不再抬杠。 “我预备着,下月初和周家人吃一顿饭,聊一聊两个孩子订婚的事宜。你去年和嫣嫣订了婚,按理说,泽青是大哥,不能事事都落在你后面,所以今年家里把他的订婚礼和结婚礼都办了,订婚礼选在年中,结婚礼放在年底,相隔半年,也算符合规矩。” 谢郁白没什么意见,“只要大哥同意就好。” “他能有什么不同意的。”老爷子冷哼,“他对周家小姐没感情,我看在眼里,只是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他,如果没相中,要把态度表在最开端,不要溜人家玩,那毕竟是区长家的女儿,没那么容易摆脱。” “他拖到现在,算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一切安排,事情已然成定局,到这一步,两家人势必要捆绑在一起,不是结亲就是结仇,泽青这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谢郁白没说话,只默默听着。 老爷子撬不开他的口,只好主动再次提及,“他在江城那个女朋友,不是个难缠的吧?” 谢郁白答,“不是女朋友,只是朋友。” “真当我老头子傻呢?家里摆宴那晚,他冒着得罪周家的风险,都要赶去江城,对周莹又是闪烁其词,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何必闹得这样难看?” 谢郁白无奈,“您自己问大哥去,旁的我不知道,但越小姐是嫣嫣的好朋友,嫣嫣的为人您清楚,该相信她的择友标准。” 见老爷子不搭腔,他又补充,“越小姐一介女流,在江城开那么大的酒吧,一个人手里握着多少摊事?为人处世上,她算得上体面人,不会让大哥难做。” 老爷子终于冷笑起来,“只怕有些人和事一旦纠缠上,没那么容易掰扯干净。否则他怎么昨天又一声不吭往江城去了?” 谢郁白一怔,没话了。 他倒是真不知道,大哥又去江城了。 …… 第209章 他敢欺负我,我打死他 “什么,伍正死了?” 褚嫣的声音稍微大了些,唐悦宜从阳台窗户探出脑袋,问,“谁死了?” 褚嫣一顿,捂住听筒,敷衍她,“一只宠物狗……”然后反手将阳台窗户紧紧关上。 唐悦宜隔着玻璃翻白眼。 褚嫣捏着电话,转过身,面朝栏杆,深深吸气,平复情绪。 “……好,我知道了。” “警方没为难你和越灵吧?” 电话里,谢泽青的声音很冷静,“没有,但是酒吧的日常经营还是受到了影响,可能要闭店一段时间,警方说最近不排除多次传唤越灵的可能。” 褚嫣气闷,“她和这件事完全没关系,未免太倒霉了!这伍正,死都不死个安生,死了也要难为她!” 谢泽青默了默,还是决定告诉她,“嫣嫣,其实你父亲也在接受调查。” 褚嫣彻底冷静不了了。 为什么偏偏赶在家里集团上市的当口! “大哥,我今晚就赶回江城。” 谢泽青不赞成,“你是学生,课业不能荒废,自己想想今年开学以来请过多少假了?” “没事,我会和辅导员解释。” 谢泽青语重心长,“嫣嫣,主要是警方办案都按流程走,你就算回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如好好上课,江城有我,在这件事平息之前,我暂时不回容城,你放心。” “好,辛苦大哥,那我本周五下课后再赶回江城,”褚嫣又追问,“对了,伍正是怎么死的?” “警方还在侦案阶段,不向任何关联人公布他的死亡细节,包括具体死亡时间,连他的家人都不清楚。” 褚嫣挂断电话后,显得魂不守舍。 宿舍楼下的绿荫坡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车。 褚嫣看见那辆车的同时,谢郁白正好降下车窗,仰头看她。 褚嫣用口型示意,“等我下去。”谢郁白冲她点头微笑。 “你这个点没有课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褚嫣坐进车里,看见座位上放着一个不算小的方形礼盒。 “下课早,想过来陪你吃午饭,”他将礼盒递到她膝上,眼底溺着笑意,“打开看看。” “什么啊,这么神秘。”褚嫣笑着开盒盖,神情转变为惊艳。 “好漂亮的裙子……”她感叹,抬眸看他,“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周末周家设宴,商讨周小姐和大哥的订婚礼。” 褚嫣一愣,“我也要去?” 谢郁白替她将礼盒盖好,从膝盖上挪开,坐过来揽她,唇边噙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