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的这些那些》 第1章 第一章 暑假兼职的最后一天结束了，因为老板好说话，今天就把钱全转给了她，和她算的工资一模一样。不用和老板掰扯工资真的是件大好事儿，焦虑工资可能少也可能拖着不给而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了。 这笔钱够她未来半年多的生活费了，杨因鹤越想越开心，准备晚上买杯奶茶再吃顿火锅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到小吃街了，她还没想好到底喝什么奶茶，干脆站在路边儿纠结，最后还是买了经常点的奶茶的券，线上核销后，正准备走进奶茶店吹吹空调，杨因斓打来个电话。 “喂？” “我刚知道一个事儿，咱爸死之前欠了七十万的债。欠条上写的三年后还，就是今年。” 什么玩意儿？杨因鹤脑子一下子就宕机了。 “七十万？他干嘛了？” 电话那头杨因斓的声音僵硬，“一部分是他的项目，一部分用家里了。” 约好晚上见面后，杨因鹤进去拿了奶茶，没心情再在这里停留，身上的黏热让她越来越心烦，骑着小电车赶回家，冲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喝奶茶，再烦她也要先把奶茶喝了。 …… 杨因斓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斜倚着沙发，一脸阴郁。 “妈妈知道这事儿吗？”杨因鹤一见她就迫不及待要问，她感觉她快要爆炸了，这一天天都是什么破事儿！ “肯定不知道啊，咱妈要是知道，我怕她估计要进医院了。” 杨爹死的头一年，碰上了一个特别好的项目，和身边儿的朋友一合计，这肯定要赚一笔大的啊！但他没多少钱，东拼西凑也摸索不出来多少钱，别的钱他扒拉不出来，那是给俩闺女的学费什么的，他再想投资也不能动这钱，但是让他放弃项目吧，他抓心挠肝，不死心，人这一辈子就这么几次机会，这次放弃了，谁知道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发达了？ 然后他就去借钱了，问一个挺有钱但现在联系不多的朋友借的，朋友仗义，一下子借给了他七十万，打了欠条，没问他要利息。 拿到钱后，杨爹和朋友一起投资，本来打算七十万一块儿投进去，临到头又觉得不太行，投了一半多，剩下的三十万留在家里了。 她们一直不知道欠条是因为杨爹的朋友觉得杨爹肯定和家里人说过，默认都知道的，朋友也就没催，三年期限快到头了，才问了一句。 …… “所以，救妈妈的钱是那剩的三十万？”杨因鹤呼出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杨爹的项目自然不用想，赔了个底朝天。 她真的很想只认那三十万救妈妈的钱，别的钱她们又不知情，再不要脸一点儿，这三十万她也不认。 但借给她爸钱的这位朋友，杨因鹤见过他，去年妈妈崔佳命悬一线差点儿救不回来的时候还是他帮的忙找的医生，还垫了钱，最后也没问她们要。 人还是要有点儿良心的。 不过这钱她们不认也不可能，杨因鹤更想哭了。 …… 崔佳晚上临时加班，晚饭不在家吃了，杨因鹤本来打算吃火锅的，知道欠钱后也不去了，在家做了面条，边吃边和杨因斓接着聊这事儿，“咱俩现在还有多少钱啊？” “十万出头。” 姐妹俩相差不过两岁，都在读大学，好在申请了助学金。 “要不，问问李叔，能不能慢慢还钱啊？” 杨因斓吃了口面条，也在想，“试试吧，也没办法。” “妈妈那边儿怎么办啊？”杨因鹤其实不太想让崔佳知道这个事儿，一旦她知道，心脏估计又会不舒服，她还怕进医院花钱，只会强忍着。 没等她俩想出个解决办法，崔佳已经知道了。 …… 崔佳今天没加班，她去见李颂和郑安仪了。 “真对不起啊，真对不起，我之前真不知道我家那位还欠了这么大一笔钱，他去的突然，什么也没留下，活着的时候我又不喜欢他投资什么，没想到他干脆连借钱投资的事儿也没和我说一声。”崔佳感觉整个人的血液都在往上涌，既气已去世的丈夫，又愧对于丈夫生前的朋友。 郑安仪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是知道她的身体情况的，还有两个在上学的女儿，要不是还不起钱，崔佳不可能不给钱的。 但李颂他俩也碰上难题了，“嫂子，我不是非要逼你们还钱，我和安仪手里头宽裕的话，这钱不要也行，问题是，我们家的生意亏本了，亏大了，我也快还不上钱了，是真没办法了，拖都拖不下去了，我只能等到今年年底之前了，要是那时候还不上，不是我要不要的事儿，是人家能用这欠条找你们要的啊，唉……” “好，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 她到家的时候临近九点，杨因鹤还没睡，见她回来问她饿不饿锅里还有饭，崔佳愣愣地看着闺女，没回答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闺女我知道你们知道欠条的事儿了，我今天也知道了。” 话音刚落，杨因斓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去见你们李叔和郑姨了，这钱啊，得年底前凑齐，怎么办啊。” 陪妈妈又吃了点饭后，杨因鹤洗漱完回房睡觉，但怎么样都睡不着，终于，约了一个明后两天的兼职，心里才稍稍安稳，两天的兼职够她回学校的路费了。 ...... 一直到回校那天，杨因鹤都没从欠七十万的消息里缓过来，坐上火车后，才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她哭的声音很小，但哭的太伤心了，整个人都快抽抽过去了，旁边的女生很难不注意到她，想问问她，但最后只递了几张纸给她，让她擦擦泪。 杨因鹤想看着她的脸说谢谢，但她哭的有点儿喘不上来了，眼也睁不开，等缓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跟她道谢。 “没事儿。”女生想了想还是想安慰安慰她，“不开心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以后都会是幸福的。” 眼底又泛起了泪花，她睁着一双泪眼看着旁边温柔的女生，重重地点了点头，真好，碰见了这么好的人。 第2章 第二章 不是说准备这个学期只干一个兼职的吗？ 宋舒含非常郁闷，她发现比起上个学期，这个学期更难把杨因鹤约出来玩。 她还记得杨因鹤之前和她吐槽说精力完全跟不上了，三个兼职快把她折腾废了，所以五月份的时候就早早找好暑假工，准备奋斗两个多月来解放未来半年。 杨因鹤干脆就把家里的事儿告诉她了，她俩从初中到现在一直都是好朋友，彼此都比较清楚对方家里的情况，所以她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负担。 说到兼职，她最近又找到了几个时薪还不错的兼职，但是各有利弊，想全干，但时间又有冲突。 “啊，我听听，帮你纠结一下。” 杨因鹤翻出来之前整理的备忘录，递给她看，“我比较纠结直播，咖啡店兼职还有夜市和宾馆夜班这几个。” 备忘录上密密麻麻，翻好几下都翻不到头，看时薪的话，直播和夜市是最高的了，做礼仪小姐的也不错，可惜只有几天，人家不招长期的兼职，“夜市和咖啡店吧，直播坑太多了，很容易被骗，而且你要是播肯定只能在宿舍播了，很不方便的，夜班的话也不太行，你白天还要上课呢，干一天两天还行，一直干夜班你绝对受不了的。” 她本来就想的差不多了，现在更是确定了，“回去就和老板联系…” ......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儿不适应这高强度的兼职，但过了一个星期后，她就感觉一切良好了。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九月二十九号，夜市兼职发工资的前一天，老板突然给她发信息说，现在长期工的人手够了，之后不用她兼职了，这半个多月的工资明天转给她。 少了一份收入已经让她非常焦虑了，算了算妈妈的工资加上她和姐姐兼职的这些钱根本不可能在年底还上钱之后更焦虑了，开始思考借钱贷款的可能性。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发现，她的微信被老板删了。 钱还没有转！ 杨因鹤气地脑袋发蒙，拿着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宋舒含，“我要气死了，长期兼职突然变短期兼职也就算了，钱倒是给我转过来啊！我都忍了那个阴阳男那么久，爹的，他竟然打算不给我工资！啊啊啊！气死了！” 一连串的话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喊到最后直接破音了，她没来得及说话，杨因鹤已经迅速想到怎么办了，“我准备去借个小蜜蜂，他给我等着，这笔钱不要回来，我不姓杨！” 姐妹，你太勇了，“我陪你一起去吧，再喊上我男朋友，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我一个人就行的，那地方人流量特别大，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敢拿手机直播。”杨因鹤不太想把宋舒含扯进来，她是真的怕有事儿，但要是她一个人的话，有事儿就有事儿吧，被打了她一定要狠狠要一笔赔偿款，要是死了，她也解脱了。 “别别别，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附近这儿，我马上来找你。”她可太知道杨因鹤是什么性子，根本没办法放心，非常强硬地要求后，杨因鹤才不吭声了。 “那我先挂了，我就在你们学校西门等你哈，顺带再给你买个小甜点安慰一下你。” “含含，谢谢你，我好爱你~“杨因鹤已经很长时间都不爱撒娇了，但现在她不撒娇的话，感觉已经藏不住眼泪了。 “哎呀，好肉麻啊宝宝，好啦好啦，我等你啊。” “嗯嗯，拜拜。“ 宋舒含刚挂电话，男朋友就问怎么了，“鹤鹤被人拖欠工资了，一会要去找那老板算账，咱俩去给她撑腰！” …… 小蜜蜂的威力自然很强，足够一整个店里的顾客都听的清清楚楚，杨因鹤还没嚷嚷几声呢，老板就扛不住了，立马给她结钱让她赶紧走。 走之前杨因鹤和宋舒含神同步地扭头瞪了老板一眼，被老板精准发现，也想瞪回来，结果被人高马大，肌肉发达的周越程死死盯着后，当什么都没发生，转身进了后厨。 “宝宝，我得回学校了，有个加学分的活动要参加。”宋舒含扒拉了手机突然发现下午还有个活动，她已经把这个事儿给忘了，什么都没准备。 她可太熟悉这种情况了，和宋舒含，周越程告别后，就一个人开始闲逛。 少了一个兼职，她又要开始找兼职了，好多兼职在招聘软件上找不到的，只能线下在门店门口看有没有张贴兼职信息。 一连逛了两三条街，看见有招聘信息的店，她就拿手机拍下来，总共拍了十几张，她已经感觉累了，中午吃的小蛋糕不太顶饿，这会儿她已经开始馋了，反正赚的钱不够还，还不如先满足一下自己的胃，这会儿她已经彻底懂了债多不压身的感觉。 吃了饭喝了酒，不是很想回学校，刚好店里面人又少，她就在店里面一直坐着，到天都黑了，她突然想去湖边儿转转，吹吹晚风。 …… 今天难得温度低，还有风，赵忱言难得在晚上出门散步，本来转到他以往经常转的地方后就要转头回去了，但他临时起意想再往前转转。 然后，他遇见了一个疑似要跳湖的人。 那人就在湖边儿，站在那儿，背挺得很直。 赵忱言想开口问两句，但怕吓到对方，也怕对方受刺激了万一过来刀他怎么办？ 要不，就当没看见吧，他接着散他的步？ 纠结之下，准备迈开步子走人的时候，听见那边儿幽幽的声音——那人唱起歌儿来了，还时不时拿起酒瓶再喝两口，但别说，唱的真的很好听，微微沙哑的声音反而不低沉，感情完全投入，音色混着酒气简直要趁着晚风一起吹到他这边。 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就目前印象来看，是很会唱歌的酒鬼小姐。 酒鬼小姐唱歌的时候就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但还是有些理智的，站不稳就不站了，盘腿坐了下来。 他其实有点儿担心的，想着要不在这儿守一会儿，看她有没有朋友来接，但又感觉自己现在这样子莫名也像坏人啊。 没等他想出什么好的办法，酒鬼小姐一声哀嚎，”我不想活了啊，要不跳湖吧，死了算了。“ 第3章 第三章 杨因鹤是真不想活了。 她根本找不到解决办法啊，还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高考前后，她哪怕知道自己大学可能一直都要兼职，可能要为金钱奔波，不可能完完全全地享受自由的大学生活，但那在她的可承受范围内。 要是能在年底就还上钱，不谈借贷的情况下，那她真的可以在三十岁之后退休躺平了。 是真的在考虑跳湖之后，大脑里把人生的种种可能想了个遍，还是觉得现在就死掉最好了。 然后，他突然出现，干巴巴地劝了起来“那个，朋友，你别想不开啊。“杨因鹤刚刚为了嚎那一下专门站起来，结果湖还没跳，先被这人吓了一大跳。 虽然像是个好人，但真的是多管闲事。 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被他一句话给戳破了。 …… 酒鬼小姐很明显被他吓到了，眼睛瞪得溜圆，脚下趔趄，差点儿摔倒，他想伸手扶一把的时候，她已经站稳了，眉头皱着，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他。 这个时候赵忱言才看清她的长相。 脸型流畅，水灵灵的小鹿眼，面部留白恰到好处，非常上镜的长相，就是这会儿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再加上披散着的凌乱的头发，像女鬼。 “我没真的想死。“见他盯着看地没完了，杨因鹤开始不确定这人到底是好是坏了，想赶紧闪身走人，说着就往有灯的那头走去。 啊，看样子是把自己当坏人了，不过不是真的想死就好，不知道是因为真的觉得她的音色太好，样貌太合适还是莫名其妙想和她有些交际的念头，赵忱言连忙问，“你想当歌手吗？我和我朋友开了一个工作室…” 啊？ 杨因鹤脸上的怀疑过于明显，他想给她一张工作室刚做好的名片，发现没带，“我没有骗你，刚刚我听到你唱歌了，音色很完美，天赋也不错，我今天出门没来得及拿名片，我们可以加个微信，明天你可以来我们有言工作室看看，就在南安路上。” 如果不信的话，他好像也没办法，好在杨因鹤虽然犹豫，但还是加上了微信。 等回到家，赵忱言突然无语了，他怎么就忘了说自己是唱《冬季颂歌》的歌手呢？要是说了这个，她肯定就不会怀疑了。 《冬季颂歌》是他去年冬天时发的歌，发布之后迅速走红，可惜的是歌红人不红，但专门搜一搜还是能搜出来自己的长相的。 …… 这件事儿，杨因鹤只给宋舒含说了，决定明天去看看，到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骗子她已经无所谓了，但怕错过唯一的机会。 刚挂了和宋舒含的电话，微信提示音突然响了，是那位多管闲事的疑似是骗子的帅哥发来的消息，一张截图。 “......赵忱言，男，23岁，......作品:《冬季颂歌》，《学生时代》......” 图片和写真里的人虽然和现实看上去有些差距，但能确定是一个人。 真不是骗子啊？杨因鹤脑袋晕乎乎的，一直到第二天都感觉不可置信。 一直到走进有言工作室。 …… 虽然只是个工作室，但面积很大，采光也非常不错，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暖的，驱散了不少紧张的情绪。 赵忱言早早就来等了，还非要扯着江羽嘉来。 “不是，你有毛病吧，你要签就签呗，非拉我来干嘛？”工作室刚成立不到半年，各种资源又不会自动找上门，赵忱言又是一个只搞音乐的，把商业上的事情都交给他了，刚开始他还觉得不愧是好兄弟，信任值杠杠的，慢慢的，他就感觉不对劲儿了，他快累死了！ 赵爸和江爸又是一门心思要看热闹，看他俩能整出个什么名堂，敢和爹妈对着干了，还搞什么反叛精神，自然的，也不可能帮他俩。 好不容易终于有了点儿成效，江羽嘉打算休息两天，结果大晚上的，兄弟跟吃了炸药包一样不停地给他打电话，说是遇到了一个未来的当红歌星，一定要签下来。 江羽嘉对音乐这事儿一窍不通，直接回他，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啊，他在工作室的商业上把关，那音乐方面自然交给赵忱言。 结果这孙子非要他过来听听，一定能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如听仙乐耳暂明。 最后，江羽嘉还是被他拉过来了。 因为他说，如果能签下来她，有言未来几年都不愁了。 …… 助理小姐姐带着她走到办公室门口，刚敲了一下，赵忱言就从里面打开了门。 杨因鹤跟着他走进去，办公室的门半开着，让她安心了不少。 见人来了，江羽嘉艰难地打起精神，他都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一会儿回去他一定要睡上几天。 昨天晚上，他俩已经在微信上互相做了自我介绍，知道了彼此的大致信息，现在就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在交流。 只是一个照面，江羽嘉就不得不感慨，赵忱言的眼光真毒啊！ 灵动的鹿系长相，自带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眉宇间隐隐带着一抹愁绪，再看她的穿着，看样子经济状况不太好，难怪愁呢。 赵忱言递给她一把吉他，这也是他昨天晚上了解的。杨因鹤的父母都对音乐有一些了解，崔佳以前是文工团的，能歌善舞，杨爹学过吉他，两人也因此结缘，在她小时候杨爹就经常给她和杨因斓弹吉他唱歌，但她姐不太感兴趣，总是听着听着就去玩别的了，后来杨爹就干脆只谈给她听了，再大一点儿，崔佳见她喜欢，就专门给她报了钢琴课和吉他课，一直上到了初中毕业。 “唱什么啊？” “就，《冬季颂歌》吧。” 好久没弹吉他，手都有些生了，适应了一会儿才开始了弹唱。 唱歌时的杨因鹤和平时很不一样，这不是宋舒含一个人的感觉，赵忱言和江羽嘉也这样觉得。 江羽嘉哪怕再搞不懂音乐的事儿，也知道她的音色很稀缺，嘶，和赵忱言写的歌适配度很高，哪怕就照着她的长相来宣传，也足够有些名气了，尤其是她唱歌时，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再是忧郁而是很天然的野性。 ...... 签约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既然她能在这里见他们参加这个面试，证明是有签约意愿的，那就得好好把握啊。 杨因鹤昨天晚上就在网上查了相关的信息，大致看了看没有什么坑，条件也开地很不错，但她现在最焦虑的事情没有解决，“我家里有一笔欠款，我想先把这笔钱还上，如果可以的话，签约时间可以延长或者降低我的分成也可以。” 这个情况他俩都没想到，赵忱言看到她捏着合同泛白的指尖，又想起来昨天晚上在湖边说不想活的样子，“欠多少钱？” “七十万。” 江羽嘉看他的样子是打算帮她还钱了，就开始盘算了，延长签约时间不大划算，万一她没火，不是砸手里了吗？签约时间再长也没用啊，分成倒是可以。 他还在想，赵忱言已经回复她了，“不用你说的那些条件，我借给你七十万，算是你欠了个人情，只要五年合约期结束，你到时候能在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和有言续约就行。” 这话一出，江羽嘉也没话说了，“那这不用写在合同里了。” 没有别的问题了，双方都很迅速地在合同上签了字，又写了欠条。 “欢迎加入有言工作室。” …… “你这么迅速就已经签约了？”宋舒含被她带来的这个消息震惊的目瞪口呆，“崔姨和斓斓姐不是都还不知道吗？” 杨因鹤也在震惊，震惊七十万的欠款要解决了。 “怎么就解决了？你不是还欠了七十万吗？还顺带又欠了个人情。” “但是，他们也说了，要是五年合同内，分成后我总共也没赚七十万，那就不用还了，要真让我兼职上班，我十年也不好说能不能赚七十万啊。何况还债时间就在年底啊。” 见宋舒含还是一脸担心，她忍不住安慰，“哎呀，好啦好啦，别担心了，就算真有什么坑，也晚了，我都签完了，而且，真的真的，里面的条件都挺不错的，而且你不是也说我唱歌很好听的嘛，你不觉得我能成为大明星吗？” 宋舒含没忍住又瞪了她一眼，“你胆子是真大。” “起码，我家的债终于能还上了，我和我妈我姐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当天下午，杨因鹤就收到了七十万的转账。 崔佳和杨因斓也知道了她签约的事情。 妈妈和她打电话的时候哭的声音都是抖的，字都说不准了，“这么大的事，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说一声，要是阴阳合同什么的可怎么办啊，一辈子不就毁了吗？”哭着哭着，崔佳想起来，要不是家里没钱还有欠款，怎么能把这俩孩子逼成这样。 杨因鹤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赶紧让崔佳别哭了，之前她直接进医院就是因为哭的喘不上来气，直接心脏病发作，在ICU里待了好几天。 安慰了好一阵儿，崔佳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又问了问合同的内容还有她的近况，崔佳这才稍稍放心。 …… 虽然杨因鹤也加了江羽嘉的微信，但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和赵忱言更亲近一些，所以问什么都是问的赵忱言。 “你的课程什么都安排好了，我把图发给你。” 她回复了ok，看了课程，才发现竟然还有作词作曲？她上次自己试着作曲还是在初中，高中学业繁忙加上钢琴课和吉他课都停了，就没再尝试了，创作对她来说还是挺难的，偶尔有了兴致也只是弹唱喜欢的歌放松放松。 个人之间的借款应该不用交个人所得税吧[托腮] 我对税法方面不太了解，只在网上大概查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第4章 第四章 江羽嘉觉得赵忱言有点儿不对劲儿，但困意太强烈了，一觉睡到晚上，人才清醒过来，然后在吃宵夜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人哪儿不对劲了。 “你和杨因鹤有什么交情吗？” 问这干嘛：“没啊。” 江羽嘉皱着眉，吸了口气，作思索状，“我还以为你俩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旧情，比如旧友相逢，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什么的...” 他能不能动自己的脑子好好想想，“我俩差四岁，大哥。” 江羽嘉不回应他，只按自己的思路来，“那你俩就昨天见的那一面呗，七十万借出去了？你爸妈现在不是不给你钱了？” 这人想问的到底是啥，他已经猜到了，但不想回应，“只是借，她还要还的，我爸妈是不给我钱了，但《冬季颂歌》去年的版权费就不少啦。” 谁问你版权费了？江羽嘉翻了个白眼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别这么八卦，我只是觉得她很有天赋，我在扫掉遮掩宝石光芒的灰尘。” “你确定你没有对人家一见钟情？” “没有，我不信一见钟情这一套。” 得，他懒得问了，就看赵忱言这副死样子，绝对会嘴硬到底，死不承认，随便吧，反正不是他心动。 他就没见过赵忱言替人着想过，放以前，他爹妈对他手松得很的时候，也没见他随意借别人钱，现在也不要利息，也没有还款期限的，口头上一句优先考虑，他说他自己爱惜人才，老天爷呀，工作室前段时间还签了几个人呢，谁没有自己的难处啊，他在私事上管过谁了？现在还眼巴巴地过去给人安排课程，时时刻刻微信提醒，可太贴心了。 而且，就他看人家杨因鹤那眼神就不对劲，他就等着赵忱言被打脸。 …… 杨因鹤开始把手头的兼职停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咖啡店的兼职，其余的空闲时间，她基本上都在工作室。 她其实挺好奇老板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出歌，对和之前预定发展完全不同的人生她还没有什么感触，也就没有太兴奋激动，她只想知道这个流程是怎么运作的？能把一个普普通通的素人包装成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宋舒含晃着她的胳膊刻意拉长声音撒娇，“你之后成了大明星，记得帮我要我男神和我女神的签名哦~顺带帮我八卦一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情侣。” “当然可以啊~” 因为很奇妙的缘分，杨因鹤想了解一下自己的贵人，帮忙还了七十万欠款还顺带解决了她之后的就业问题，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恭恭敬敬地对待赵忱言。 忍不住在网上去搜索他的信息，17岁发布第一首单曲，但反响一般......直到19岁才凭借自作曲出了名......23岁时，他已经有了多个爆曲，但就很莫名地一直歌红人不红。 网上只有这些，杨因鹤一会儿就看完了，感觉看了和没看一样。 直到听了他的歌，她才发现，她基本上全听过！而且这些歌全都是他自己作词作曲。 一想到赵忱言说她有天赋，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杨因鹤忍不住尴尬起来。 一直到来工作室上课，她都搞不明白赵忱言这样的天才怎么从她身上看到潜力的。 她的声乐老师是工作室专门找的老师，不止教她，也教工作室那几个没比她早签约多久的练习生，作词作曲的老师是赵忱言和另一个制作人。 也是从课程中，她才感觉到，工作室虽然不大，但什么资源都挺齐全的，资金应该也挺充足的。 上课之后，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因为好累啊，她以为凭借她之前兼职的强度完全可以承受得住体能课的强度，事实证明她高估自己了，完全是软着腿抖出教室的。 声乐课是最最轻松的，老师说她的音色可以弥补太多了，唱功方面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问题，一点点纠正过来就可以了。 到晚上她其实早就饿了，但就是没什么胃口，一心想去喝冰饮料，赵忱言从录音室里出来，他今天一直在里面写歌，写了一天又全都被他放弃，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他就莫名发起了呆，想起来声乐课该结束了，干脆出去买了两份花甲粉。 “饿不饿？”他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趴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一动不动，是累坏了，“我买了两份花甲粉，吃点吧。” 杨因鹤本来是想婉拒的，但是是她爱吃的诶，赵忱言又是这么自然的东西，她就坦然地接了过来，“谢谢赵老师。” 还好她的朋友圈是公开的，他还能知道她爱吃什么。 两人边吃边聊，就聊到了作词作曲，“你有尝试过作词作曲吗？” 杨因鹤点了点头，“试过，但很难，我经常是有了灵感，有了创作的激情后，写出来一段，就没有然后了。” “啊，是我这段时间的状态了，可能要再把灵感攒一攒吧。” “我感觉我的灵感攒不到一起，它们是分散的，谁都不理谁，像星星那样。”每一个灵感给她的感受都不一样，她做不到把它们融合在一起，割裂度太高了。 赵忱言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她的灵感是天上的星星，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想法，用手捂着脸都挡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有这么搞笑吗？”话刚问出来，她也没忍住，俩人坐在地毯上笑地东倒西歪。 不远不近的关系就在这种莫名搞笑的氛围里拉近了一些。 …… 杨因鹤是后知后觉她和自己贵人就这么成朋友了，半个月来，俩人不是一起约饭，就是他帮忙带饭，一上完课就能吃饭美味的饭，是谁都拒绝不了。 平时微信里的联络也不少，但都是一些很不起眼的小事，联络也是断断续续的，有时候纯靠意念回复，或者就是过了好久才回了信息，再或者就是自动开启新的话题，就这也能聊下去。 不过她接受良好，杨因鹤的朋友很少，超过五年闺蜜情的只有宋舒含一个人，她和大部分人交往到最后都只成了泛泛之交。 她高中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超级喜欢的朋友，她恨不得每天都和对方黏着，最开始她是觉得两人一定能成为闺蜜的，后来发现只有她这样想，她的占有欲太强了，对方完全适应不来这样的友谊，别别扭扭的相处，最后就变成曾经熟悉过的陌生人。 她和宋舒含的相处很难得的能让她不发疯，完全有安全感，她现在和赵忱言的相处就是这种很幸福的状态。 正感慨着友谊的美好，好朋友就发来了微信，“今天下午来工作室吗？” “来。“刚好见一见今天在她心里已经被认定的朋友。 赵忱言这几天一直蜗居在工作室，一天有一大半儿的时间是所在录音室里写歌，前段时间写不出歌的憋屈状态已经全无，他现在灵感爆棚，快写疯魔了。 给杨因鹤发了信息后，打开摄像头前置，感觉自己苍老了十岁？临时收拾了一下，不过没什么用，黑眼圈太显眼了，脸色也是惨白的，像杨因鹤那天喝了酒的脸色。 “你是要化身为吸血鬼了吗？”还是好久没进食又被太阳晒到了的那种，还好来的时候她嘴馋，没忍住去买了小吃。 吃了两口热狗棒，他让杨因鹤听他录的demo，“你唱一下试试，感觉这首歌不太适合我的音色。” 是首舒缓的情歌，旋律略显低沉，填的词也很凄凉，唱地她也悲伤起来。 “比起你的音色，这首歌好像更不适合我。”杨因鹤又听了听他的录音，温和缱绻的声音像是在诉说着不舍，“我唱的有种破罐子破摔要借酒消愁的感觉。” 她还没吃过爱情的苦，唱不出爱情苦的味道。 赵忱言擦干净嘴巴，“这个也是我好早之前看了一个电影得到的灵感了，好不容易写出来，我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再重温电影也没有当初那种感觉。” “我的作业还没完全呢，让我随机选一部电影或者小说作为灵感写一段歌。唉，灵感哪能说来就来啊。” 他能看出来她因为担心没法顺利出道而一直焦虑，“你的声乐课不是学的差不多了吗？我和江羽嘉打算让你先出道，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学作词作曲的。” 杨因鹤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那我，快要出道了？” “快了。”不过得买到一首非常适合她的歌。 …… 咖啡店的店长今天有事儿没办法看店，特意在昨天给她交代让她早去两个小时，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化了个妆也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去了店里。 把共享单车停在路边，她一抬头，看见坐在玻璃门正在本子上写东西的赵忱言。 她进门给他发微信，“你现在在的咖啡店是我一直兼职的地方诶。” 赵忱言看到她发的信息，愣了一下，抬头往旁边看了看才看到她，她正在前台那儿系围裙。 “真的好巧，我经常上午来这里。但怎么只有今天遇到你了？”他也在微信上回复她。 两人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只对视了一眼，就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我是下午两点到五点的兼职，今天是因为店长临时有事。” 刚好有顾客来点单，她放下手机给顾客推荐店里的招牌，把咖啡和切好的蛋糕装盘后递给顾客，赵忱言站在她的斜前方，“有推荐的甜品吗？” “我很喜欢栗子蛋糕和抹茶巴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