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说好绝嗣大佬，怎么一胎三宝》 第十章靳氏公子 乔令姿见那辆吉普车后排车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青年男子，男子穿着白衬衣，衣袖已经挽到了手肘处，衬衣最上面两颗纽扣也没系上，脖子下面露出一片小麦色的皮肤。 男子迈着一双大长腿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直到跟前乔令姿才松了手将女人交到了那个男子的手上。 “今天太感谢你了，小姑娘。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改天我上门道谢。”女人温柔地笑笑。 乔令姿笑着摆手说：“阿姨您不必客气，今天恰巧遇上了，能帮到您我很高兴。” “谢谢你！”男子的目光这才落在了乔令姿的身上。乔令姿看上去倒是异常的年轻，见一头利落的短发不过到耳朵的长度。穿着白底的绿圆点的短袖衬衣，黑色的长裤。她长得不丑，甚至还称得上清秀明丽。 两人目光相接，乔令姿见他生得高鼻阔目，英气勃勃，外形实在优越，她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面熟，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是翻寻了一遍记忆却又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乔令姿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没事，先生您太客气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去，心头还在想这个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她有熟悉的感觉？他们应该是见过的，在遥远的前世里，他们应该有过短暂的交集。 她低头边走边想，直到后面有人叫住了她。 “这位小姐，您请留步！” 陌生的称呼，乔令姿疑惑地回过头去，然后就见那个男子迈着一双大长腿正朝她飞快地赶来。 她立马站定了在原地等着他。 落日余晖下，他的白衬衣上也披上了一层绚丽的霞光，跟前这人让她无法移开眼睛。 “小姐，我母亲的事实在太感谢你了。” “先生客气了。” 男子说着就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夹，然后顺手从里面带出来几张百元大钞来，他将钱递给了乔令姿。 “这是感谢费。” 乔令姿扫了一眼，大概有四五百的样子。她急忙道：“不用给什么钱，我只是顺路帮了个忙，哪里担得起先生这么贵重的酬谢，您快收起来。” 乔令姿确实缺钱，但她也知道有些钱不能要。 男子见她实在不肯接受，只好又从钱夹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名片来。 “这上面有的我联系方式，小姐将来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帮忙的，可以通过上面的电话号码找到我。” 这下乔令姿接了过来。她还没仔细看上面的字，只是仰面和那位男子说：“您母亲的心脏感觉不大好，送她去医院处理伤口的话可以做个检查，主要查一下心脏方面。” 男子听说后，眉头微微一拧，然后平静地点头答应：“好，多谢告知。” 说了几句话后，两人转身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而去，距离越拉越远。 乔令姿的手上捏着那张小小的名片，快到转角处她才低头仔细看了一眼，却见“靳云州”三个烫金的大字突然映入眼帘。 靳云州？！乔令姿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怪不得她会觉得那人似曾相识，原来是他！ 靳云州是乔令仪前世的丈夫，乔家和靳家的联姻那棵是浦明的一桩盛事，两人的婚礼惊动了大半个城。往后十年都没再出过比这还轰轰烈烈的婚礼了。 靳云州虽然才二十几岁，可已经执掌着整个靳氏的家业。他年少英俊，又多金。是大半个浦明城中丈母娘心中最理想的女婿。 可这样优秀的靳云州偏偏和乔令仪结了婚，只是听闻婚后过得并不好。那乔令仪三天两头跑回家哭诉。 第十一章来打秋风 90年代初，实行的还是单休制。 周六这天她忙完了工作，乘了公交回到那个家。 刚刚推开院门，刚步入花园没几步，突然听见了客厅几声有些刺耳的女声传来，还伴随着爽朗的笑声。 这标志性的大嗓门乔令姿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是乐阳的舅母来乔家了。 乔令姿神色匆忙地快步进了客厅，客厅里乌泱泱的人，王妈在跟前添茶倒水，乔庭君、邢蓉都在跟前作陪。只是不见乔德刚的身影。 李家舅舅、舅母，还有表姐都来了。 她一露面，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她看来。 表姐先跑到了她跟前，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惊呼：“呀，怎么把头发剪了，你不是最喜欢你的长辫子了么？现在你这样可不大好看，像个小子。” 乔令姿看了表姐一眼，表姐穿着红色的格子短袖衬衣，黑色的的确良裤子，脚上是一双红色的凉鞋，凉鞋里套了双肉色的丝袜。长长的辫子上扎了一朵大红色的绢花，打扮得有些不伦不类。 她问：“你们怎么来呢？” 表姐笑道；“你一声不吭地就跑到城里来了，大家都担心你，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里，来看看你啊。” 看她？乔令姿走了过去，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淡漠地称呼了一声：“舅舅、舅母。” 舅母刘秀红笑容满面道：“欸，阿姿，你总算回来了。” 乔令姿点点头，转身就上楼去了。 表姐李红梅也跟着她一道去了楼上。 等进了屋，李红梅环顾着这间房子，不由得发出了感叹：“这房间真大，床是你一个人睡？” 说着就一屁股地坐在了床上，还故意颠了颠，笑道：“这床真舒服，好柔软好弹啊。躺在这样的床上梦都是香的。” 李红梅一脸的羡慕。 “你们来浦明到底为了什么？” 乔令姿皱着眉看着李红梅的举止。 “爸妈说你在城里发达了，让我们来跟着见见世面。阿姿，明天你带我去你们这里的供销社好好地逛逛，我也想买一套你身上这样的衣裳。” 乔令姿低头一瞧，她穿的还是厂里给发的灰色的工作服，也不是什么时新的漂亮裙子，有什么可羡慕。 “这衣服供销社不卖……对了，这边也没有供销社。” “怎么可能连供销社都没有，你又骗我。” “的确没有……” “阿姿，你别这样板着脸，笑一笑嘛。见到我你难道不高兴？” 乔令姿没什么好高兴的，她的这个表姐好吃懒做，以前可没少被坑。 李红梅见乔令姿不像以前那样地处处缠着她，她很不乐意，故意阴阳怪气地说；“呵，这才进城几天啊，真把自己当成乔家大小姐呢？你现在富贵发达了，就把李家人都给忘记呢？” 乔令姿不想招惹她，有些不耐烦道：“你先下楼去看会儿电视吧，我累了，想要躺躺。” “这里我也不熟，没什么意思。你带着我上街逛逛，怎样？”李红梅早就想出去逛逛见见世面。 第十二章求爷爷做主 刘秀红说了什么，引来了邢蓉一阵爽朗的笑声。 李胜先看见了外甥女，连忙向外甥女招手：“阿姿，你快过来。” 乔令姿缓缓地走向了他们，邢蓉少有地主动关心了令姿两句。 “阿姿，工作怎样，习惯了没有？” 乔令姿的目光却落在乔庭君的身上，她淡漠地回应道：“还行。” 那李胜又接着说：“这丫头从小就聪明懂事，上学那会儿成绩样样拔尖。只是可惜家里条件有限，实在无法再供她念大学。要不然咱涨谷坝还能出个女大学生。” 乔令姿听了舅舅的话，她无情地说出了一件事实。 “舅舅，当初我连小学都没毕业的时候，您就说过不要我读书了，让我回家帮忙带弟弟是吧？” 李胜不以为然地说；“那时候还没包产到户，我们都在挣工分，家里忙，也穷，供不起你读书。” “后来呢，上初中那会儿您还跑到学校里去闹，让我在全校面前丢脸……” 这一桩桩，乔令姿可都记得清楚。 李胜算是明白了，外甥女这是在翻旧账，他的脸上就有些不好看，只是说：“那时候你确实比较淘气。” “我淘气吗？那个数学老师诬陷我考试作弊的时候，同桌将我的书包丢进粪坑的时候，你们可曾为我做过主？” 李胜和刘秀红两人互视了一眼，他们预料到了这个女子今天是要拿这些陈年旧事说话。阿姿她到底什么意思？ 刘秀红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僵硬，又主动地挽了令姿的胳膊，故意想在人前做出亲昵的样子。 乔令姿却生硬地抽回了手。 多活了一世，她什么都看明白了，这些所谓的家人面前可曾真心地维护过她？仔细想想却没有一件事能打动过她。 李胜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阿姿，都过去多久了，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早些年饭都吃不饱，大家都在饿肚子，你妈又死得早，你爸……” 李胜说着故意看了乔庭君两眼，然后说；“你爸又音信全无，幸好现在合家团聚了，肯定是你妈在天上保佑你。” 别人听了这样的话倒没什么，唯独邢蓉心里觉得别扭，她迅速地剜了乔庭君一眼，眼底是满满的怒意。 乔令姿不想听他们这些高谈阔论，这些虚伪的客套辞令。 “所以你们一家三口突然来浦明是为何事？” 刘秀红捏着乔令姿的手说；“当然是担心你，赶着来看看你。你这个丫头大了，也不服管教，咱多说几句什么你就和我们赌气。这里突然跑到城里来，可把我和你舅舅给吓死了。哪曾想你这么大的本事，竟然真的找到了亲爹……” “然后呢？” 刘秀红不喜乔令姿说话的方式，她眉头皱了皱说；“当然是正常的走走亲戚啊。” “走亲戚？”乔令姿突然笑容满面地望着乔庭君，然后说：“爸爸，这个大舅哥是你亲戚吗？” 乔庭君被乔令姿这话给刺激到了，他立马呵斥道；“没教养的东西，谁叫你这么说话的。” “爸当初是捏着鼻子把我认下来的，自始至终也不想承认我母亲的存在吧。不想承认我母亲，自然也就没什么李家的大舅哥对不对？” 乔庭君突然觉得这个女儿可怕，这些话只能心里想想，哪能直接说出口？这个女儿是脑子缺根筋吧，这些话也能说出口？ 第十三章要卖了她 乔德刚伸手去将孙女拉了起来，接着环视了一圈后沉声问了句：“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乔庭君忙赔着笑脸说：“爸，你别听她乱说，咱们怎么可能把她给卖了，贩卖人口那不是犯法的么。她满嘴谎话，就没一句是真的，你何必和她计较。” “贩卖人口确实犯法，不过想着把我随便嫁给一个老男人，然后收取高额的彩礼，这个不犯法对不对？”乔令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是在笑，不过那个笑容比刀子还要锋利。 “啥？这是啥情况？”乔德刚已经有些糊涂了。 邢蓉看了乔令姿一眼，暗道这个丫头才回家不久，怎么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刘秀红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儿，嗔怪女儿乱说话。 李红梅何其无辜，她可什么都没说，哪曾想那个死丫头聪明，竟然随便一猜就猜到了。 没人回应乔德刚，乔德刚便问跟前的儿子：“阿姿说的可都是真的？” “没有的事……爸别乱猜。”乔庭君目光躲闪。 乔德刚又看了孙女一眼，心道孙女向来乖巧，也不会乱说话，能哭着求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了。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孙女的手背说：“好孙女，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急，慢慢说，爷爷听你说。” 乔令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他们嫌弃我，想着我还有点可利用的价值，就琢磨着要把我嫁人。” “嫁人？你刚回乔家，才参加工作就忙着嫁人？嫁谁去？” 乔令姿生硬地说道：“一个死了老婆，还拖了两个孩子，比我大十几岁的男人。” 其余人的脸色都变了，乔令姿是如何知道的？ 站在楼梯口看热闹的乔令仪听见了令姿的这番话，她神情有些莫名，搭在扶手上的手收了回来，缓缓地捏成了一个拳头。 乔德刚只是问儿子：“有这回事吗？” “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胡话……” 邢蓉也起身赔着笑脸说：“爸，这事八字都没一撇。再说我们也都是为了阿姿好啊。那个孙星华虽然年纪大些，可是模样不差，也很有生意头脑，又有自家的铺面，两个孩子也都大了，不用阿姿管。一嫁过去就当老板娘不是很好么?再有年纪大点怎样，年纪大知道心疼人啊。” “他那么好，你怎么不嫁！”乔令姿忍无可忍立马呛了一句。 邢蓉瞬间就怒了：“阿姿，你这是怎么说话来着？咱好心好意为你打算，你还不领情？也是咱们乔家心好，容得下你，换做别人谁管你的死活？” 乔德刚可不知道这个孙星华是谁，不过听儿媳这番话想来年纪不小，还带两个拖油瓶，让他们乔家的女儿出去给人当填房当后妈？ 要是乔家没认下这个女儿也就罢了，可现在不一样，孙女他承认了，还让孙女这样赶着去倒贴，丢的难道不是乔家的脸？外面知道了该怎么议论他们乔家。 乔德刚怒喝道：“你给我闭嘴！” 邢蓉不敢再吭声。 乔令姿在跟前继续苦苦哀求道：“爷爷，我好不容易回来，还没好好地孝敬您老人家，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嫁了。嫁给那样的人，说出去不是丢的乔家人的脸么？将来别人怎么看咱家？” 乔令姿后面几句正中了乔德刚的心事，他瞳孔一收，沉声道：“你们不许再议论她的亲事了，我不会答应。” 李胜没想到外甥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了乔老爷子的信任，看样子他倒是小瞧了阿姿。 乔庭君尴尬地赔笑道：“大家只是这么简单地说了几句，又没有定下什么。爸你别担心。” “……” 乔德刚又将几人看了一圈，这才准备回房去。 乔令姿搀着爷爷的胳膊慢慢地走着。 前世困住了她好几年的婚姻，将她带入噩梦的亲事因为祖父的几句话就轻松化解了。 送老爷子回了房，乔令姿半蹲在跟前，含泪说道：“谢谢爷爷能救我于水火之中。孙女记得爷爷的好，将来一定好好地孝敬您老人家。” 乔德刚微微地叹息一声，又拉了乔令姿起来。 “他们这样做不厚道，阿姿，你别怕。” 乔令姿选择了将这些话说开，祖父选择了维护她。 这一招算不上高明，但是管用。 李家三口留在了乔家过夜，邢蓉也没让王妈重新收拾屋子，李胜睡沙发，刘秀红和李红梅与乔令姿挤一床。 回到房间后，刘秀红嘴巴就巴巴不停地埋怨起乔令姿。 “阿姿，你以为乔家人真把你当成家里的一员？实话和你说吧，你这个后妈很不好相处。” “所以呢？舅母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舅母还不是盼着你好，早日能成家，乔家你靠不上，还不如好好地找个婆家，丈夫孩子才是你一辈子的依靠。乔家看着富贵，将来分家产的时候难道还有你的份？”刘秀红的话很直白。 “有没有我的份和舅母都没多少关系吧。”乔令姿压根不想和刘秀红多说。 李红梅看不下去了，她拉着令姿说：“阿姿，你也别张狂，别以为有那个老爷爷为你做主，你就能翻天？我妈也是好心为你着想，你凭什么瞧不起她？” 乔令姿觉得好笑，她不由得问了句；“舅母，我将来是死是活对你们来说无所谓，那个孙星华是个烂赌鬼加酒鬼，你们也不在乎。你们在乎的是他能给你们一笔高额的彩礼对吧？” 刘秀红心里一惊，脸上有些绷不住了只剩下了嘴硬：“你别乱说，我们怎么可能为了钱……” “够了舅母，我求你别再管我的事了好不好？你们别想着找我麻烦，让我过几天清净日子成不成？”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要不是我和你舅舅收留你们，你早就被饿死了。真是一点不中用……”得不到好处，刘秀红也就没了顾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乔令姿打开了房门指着外面说：“舅母要是不想住就请出去！” 李红梅羡慕乔令姿的大床，她暗暗地拉了一下母亲的衣袖，低声说：“妈，咱们出去也没地方睡。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第十四章你个扫把星 刘秀红的呼噜如打雷一般，李红梅的睡相又极差。 乔令姿在床上躺了不过半个小时就起来了，她默默地去库房里翻出了一张席子，在之前住过的那间杂物间对付了一晚上。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这间屋子不透风，乔令姿睡得自然也不安稳。 一大早就听见乔令仪和李红梅在吵架，聒噪的声音传了进来，更是让人烦躁。 她也不想去跟前充当和事佬，不过装作不知道一般。 到了楼下时却见李胜和乔庭君一道从花园里回来了，李胜就差把讨好二字写在脸上了，那样屈膝卑躬的样子和古代的仆人奴才又有什么区别。 李胜抬头见了令姿，他的脸上才有了几分端肃，又立马摆出了长辈的架子。 “阿姿，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乔令姿已经意识到乔庭君给舅舅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点点头跟着舅舅去了花园里。 花坛里的栀子花开了，在清晨更显得芬芳馥郁。乔令姿走了过去，轻轻地摘下了一朵花在手里把玩着。 “阿姿，你也别任性了。” 乔令姿的目光依旧落在手里的那朵栀子花上，她头也没有抬。 “舅舅又从哪里听了些风言风语？” “别胡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妈走的时候将你托给了我，我自然得为你打算。” “是么？”乔令姿终于抬头看向了李胜，然后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舅舅是帮我如何打算的？” “辛苦把你养大，然后再给你说个好婆家，让你终身有靠，也算是对得起你早死的母亲了。” “舅舅，现在是新时代了，女人和男人一样，也能读书工作，即使不依靠男人，只要自己勤快也能养活自己了。” “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舅舅还是觉得那孙星华是我的良配么？” 李胜心里有些不自在，他道：“别看不起人家开铺面的，这几年放开了不是前面那些人打击的投机倒把，我和你说目光放长远些，这些生意人以后说不定就是大老板了。年纪大点怎么呢，年纪大心疼人。” “够了舅舅，昨天我也说得很明白，让我去嫁孙星华绝对不行。他那个铺子就算能赚钱，可是好赌的他只怕手上有十个铺子也不够他输。你现在得了他高额的彩礼，将来他输得连饭都吃不上了，你还能帮他还赌债？” 李胜被令姿的话给问住了，他支吾道：“你嫁过去了好好持家，自己管钱，不让他出去赌不就行了。” “舅舅也真会说笑。话说到这里，那个孙星华我绝对不会嫁，你那么眼馋人家的彩礼，你安排李红梅去嫁吧。亲岳父不是比舅舅关系还亲一些？” 李胜道：“你长得比红梅好，人家愿意出这个钱。” 乔令姿便知舅家来浦明前就已经去和孙家那点打点好了，说不定还付了定金，就等着她点头答应把她嫁过去。 前世她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眼睁睁地被他们这些人给推进火坑。她进门就当后妈，每天起早贪黑像奴婢似的伺候孙家人，换来的是什么呢？继子继女们不领她的情，出去造谣说她是恶毒后妈，成天不给他们饱饭吃。年老昏聩的婆婆自然信了这些话，曾当着孩子们的面不止一次羞辱她。 孙星华呢？他连人都算不上，手里稍微有点钱就出去赌，赢了钱就约上几个烂酒都去舞厅潇洒。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后一不如他的意就拳脚相加。 她在孙家过了差不多五年的日子，那五年每一天对她都是炼狱，她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脱了一层皮才从孙家的炼狱里爬出来。 曾经的噩梦，她连回忆都不敢。 如今好不容易能重新开始，她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舅舅，我现在是乔家长女，就算要婚配也不是从孙星华之流去选了，我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你只是被眼前的事暂时蒙蔽了眼睛。这些都是虚妄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王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和乔令姿说：“老爷叫不醒了，你快去看看。” 乔令姿听后大惊，她好不容易才抱紧的大腿，怎么可能突然就叫不醒呢？她撇下了舅舅飞快地往老爷子的卧房跑去。 乔庭君在跟前带着几分哭嗓喊道；“爸，爸，你别吓我，快醒醒啊。” 邢蓉见到乔令姿进来了，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乔令姿的身上。 “都是你这个搅祸精，现在活生生地把老爷子给气死了。你这个扫把星，滚出去，从今以后不许再进乔家的门！” 乔令姿无惧邢蓉的唾骂，她飞快地走到跟前去，见祖父已经丧失了意识，旁边的人也叫不醒。 她心中着实吃惊，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呢？ 她赶紧去摸了寸口，那处的脉搏还能清晰摸见，幸好还有生命体征。 “赶紧打急诊电话，要快，不能耽搁。” 乔令姿和乔庭君说了一遍。 乔庭君讶然地望着乔令姿，说道：“他还有气？” “赶紧去啊，拖拖拉拉地做什么。”乔令姿只是觉得这个父亲遇事一点担当都没有。 她又给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叫来了王妈吩咐：“去我的房间在我梳妆台右手边将那个黑色的盒子拿来。” 王妈还有些迟疑。 乔令姿不满地催促道：“赶紧去啊，愣着做什么，难道要老爷子死在床上你们才安心是不是？” 王妈担不起这个责，赶紧跑去楼上找东西。 屋子里还有其他看热闹的人，她沉脸道：“不相关的人都可以出去了，病人需要清净。” 邢蓉不觉得自己是不相关的人，她依旧站在那里数落道；“你进了这个家以后，家里就再没安生过，都是你带来的这些厄运……” “邢阿姨，你要迁怒也好，要怪罪也好，能不能找个合适的时间。您帮不上忙就别在跟前添乱了。请出去吧！” 她将邢蓉也给推了出去。 乔家的人都在外面候着，乔庭君已经拨了120. 李胜说：“你们都听她一个小姑娘的安排，不怕出什么事啊？” 对邢蓉而言，不管出什么事都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借口，将乔令姿给赶出去的借口。 第十五章乔令姿会医术 躺在床上的人终于转醒。 乔德刚一睁眼就看见了大孙女留在身边，他想要起床却被孙女给按住了。 “爷爷，您还没恢复过来，不过救护车马上要到了，您好生躺着就行别乱动。” “我……”乔德刚看着大孙女这张和老伴相似的脸，他缓缓说道：“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看见你奶奶在向我招手，要我跟她走。” “爷爷是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我还得看着孙子孙女们长大结婚，过几年再去找她。” 唇角微微地上扬，乔令姿牵着爷爷微凉的手，她安慰说：“爷爷咱不怕，醒过来就好了，没事了啊。” 她出去将老人家已醒的消息告诉了大家，乔庭君和邢蓉似乎不信，纷纷地跑了进来，乔庭君见老人家身上还扎着银针，他见了有些不敢上前。 “爸，您终于醒了，刚才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邢蓉也配合着说：“是啊，是啊，醒过来就好了。” 十几分钟后，医院的救护车开到了院子外面，有医生护士过来接病人。随行的医生见到了那些银针，他问了句：“家里有医生？” 乔庭君忙说：“没有。” “没有？这不是已经灸上了么？做得还不错。”紧接着又给测量了血压，只是检测结果不是很理想，医生立马说：“病人我们带走了，家属也随车一起走吧。” 乔庭君作为跟前唯一的儿子自然是无法推卸，他帮着将父亲送上了救护车。 闹哄哄的早上随着救护车的警笛声远去，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李胜将外甥女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舅舅，我有一句话要劝你，将来我若是嫁得好，你脸上也有光，不要被人家几句话就哄着找不着北。我要是落了难，你可一点好处也捞不着。脑子长在你自己头上，做什么事之前要先多想想，不要轻易被人当枪使。” 乔令姿的话很不客气，李胜更是愠怒：“阿姿，你没大没小，现在还教训起我来了。” “我也没空和你瞎扯，我不求你们能看顾我什么，只要别拖我后腿就好。” “气死我了，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可是你舅舅，你不尊敬我，还像训小孩似的训我。” “那也得做出几件让我尊敬的事来再说……” 乔令姿可没功夫搭理他。她匆匆上了楼，很快背了个帆布包就出去了。 刘秀红带着李红梅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李胜说道：“接下来怎么做？” “回家去。” “孙家的亲事……”刘秀红眼馋孙家给的彩礼，一门心事还是想促成这门亲事。 “昨天那阵仗你也看见了，乔老爷子似乎很维护她，她回了这里，只怕有些事就不是咱们能做主的了。”李胜迟疑了。 “那怎么办……家里正缺钱，红梅她弟弟上学要用钱，将来娶媳妇儿也要钱，这些钱都从哪里出？” 李胜心里烦躁，他说：“以后再说。” 乔令姿跟着去了接收乔德刚的医院。 乔庭君跑上跑下，乔令姿留在病人细心照顾着。 住院手续办下来了，检查也做得差不多了。 乔庭君被主治医生叫到办公室特意交代了一通话。 “老爷子上了年纪，心血管不怎么好，早上差点发生了脑梗，幸好你们家有懂医治的人，情况才好得多。” 乔庭君听后脸上直冒汗，他又问；“要是家里人不出手救治会怎样？” “怎样？轻则瘫痪，重则死亡都是有可能的。病人目前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我建议先住几天院好好地治疗。” “好的，谢谢医生。” 乔庭君返回了病房，走到门口，他通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乔令姿正弯腰给病人喂水，他想起了早上慌乱的一幕。她却能那么淡定地拿着银针往老人的身上扎，也不怪老爷子能维护她，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救老爷子了。 李桂淑的脸闪过他的脑海时，乔庭君心里对令姿又嫌弃了几分，这个女子找上乔家只怕就没安好心。不能被她蒙骗。 乔庭君伸手推开了门，乔令姿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乔庭君也冷冰冰地说道；“各种手续已经办好了，你在旁边好生照顾，不许偷奸耍滑。公司里还有事，我也走不开。” 不等乔令姿说话，乔德刚开始驱赶：“要滚就趁早，别在跟前惹人厌。” 乔庭君一刻也不想多待，他拿了放在柜子上的包就匆匆离去了。 “好孙女，幸亏有你在。要不然只怕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爷爷别乱说，您是福寿双全之人，这点小考验算什么，迈过了这些坎，将来都是坦途。” “好孩子，要是我早知道你的存在，就早点把你接回来了，也不会让你吃这么多年的苦，爷爷对不起你。” 两世为人，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样的话，乔令姿眼角微热，她带着几分哽咽说：“现在也不晚，爷爷好好地把身体养好，长长久久的，不是更好吗？” 多活了一世，情商也跟着提升了不少，乔令姿一张巧嘴把乔德刚哄得很高兴。 过了没多久，护士来通知去做检查。 乔令姿找了轮椅扶了老人家坐好了，然后推着轮椅准备送老人家去做B超。 到了B超室门外的等候区时，没想到他们竟然遇见了一个熟人。 那人熟人是靳云州的母亲。 乔德刚甚至还主动上前去打了招呼：“白大妹子，你好啊。” 白瑞芳听着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瞧，然后很快就认出了乔德刚。 “乔叔，你怎么在这里？” 白瑞芳惊讶过后，然后又看见了乔德刚身后站着的那个短头发的姑娘，她的记性向来很好。 一眼认出就是多日前曾在街头帮她忙的那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怎么会和乔老爷子在一起？ 白瑞芳认出了乔令姿，乔令姿自然也认出了她，只是不见白瑞芳身边有靳云州。乔令姿大大方方地和她招呼：“阿姨您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你是乔家的……”白瑞芳觉得奇怪极了。 第十六章乔令仪害怕靳云州 “这是我们乔家的姑娘，暂住在家里。” 乔德刚故意模糊了乔令姿的身份，毕竟儿子的那段风流韵事实在不合适告诉外人。 听见爷爷这样说，乔令姿眸光微沉，她没有多说什么。 白瑞芳听说是乔家人，笑容也就越发地和蔼。 “小姑娘真不错……” 白瑞芳还想多说什么，一个护士出来了在叫她的名字，然后她被送进去检查了。 乔德刚还在等候区，他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女，他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笑容，然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乔家的崛起耗费了乔德刚半生的心血，如今这副担子交到了儿子手上，事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人发达了，要在乎的东西就更多了。 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现在最要紧的是名声，乔德刚不允许有辱儿子名声的事出现。 乔德刚毕竟年纪大了，各种基础病也涌现了出来。检查下来的结果并不是很乐观。 “爷爷，医生也说得很清楚了，您现在需要戒酒、戒烟，高油高糖的东西也不能多吃。还说有条件的话，建议您每天打一个小时的太极，要不练练八段锦也很好。” 这也不许，那也不让，乔德刚顿时觉得活着也没多少意思。 临近中午，乔令姿拿了搪瓷缸准备去食堂打饭。 医院的食堂菜色很是一般，乔德刚现在有许多忌口。她挑选了几种能吃的，正要往回走的时候，有人开口叫住了她。 “你是乔小姐吧？” 乔令姿回头一瞧，站在她面前是个中年女人，她不认得此人。 “阿姨您叫我？” “对啊，你就是姓乔对不对？上午在B超室看见你和乔老爷子在一起。我还以为认错了人。” “您是……” 乔令姿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 女人这才介绍起自己来；“我是靳家的保姆，乔小姐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周阿姨就行了。” “周阿姨好。”乔令姿很是从善如流。 “小姑娘，你是乔家的什么人啊？刚才见乔老爷子似乎很依赖你。”周阿姨一脸的八卦。 乔令姿并没有如实相告，她也跟着含糊其辞说：“都是一家人。” “是吧，瞧着小姑娘有几分面熟，只是以前没有见过。对了，我刚才听太太提起过你，还说那天在公交车受伤也多亏了乔小姐帮忙打电话。” “一点小事而已……” “那时候还不知道你竟然是乔家的人，要不然太太早就登门道谢了……” 周芹边走边问，乔令姿的回答向来比较谨慎，等到上了楼，乔令姿才发现他们原来住在同一楼层，周芹又热情地邀请乔令姿：“没事来我们那边坐坐。” “好，周阿姨再见。” 周芹先回了病房，白瑞芳坐在病床上看报纸。 她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然后看了周芹一眼。 “刚才你在和乔家那个小姑娘说话?” “太太听见了？那个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听她说话倒是挺懂事，很沉稳。” “上次的事还没正式向她道谢，也多亏了她上次的提醒，我心脏上的疾病才被重视，要不然……”白瑞芳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然后看向了窗外的大树。 “太太是有福之人，一点小病不会将太太打倒的。靳总不是说了么，国内治不好就去国外治，到时候找国外最好的医生，无论如何也会把太太治好的。太太有一个孝顺的儿子，这比什么都强。” 白瑞芳蹙眉说：“我不出去，云州他那么繁忙，哪能让他分心。我不给他添麻烦。” “太太，靳总听了这些话只怕又要难过。” 白瑞芳依旧蹙着眉，她看向了小腿上留下来的那道印迹。 距离上次受伤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伤口早已经痊愈，结的痂也掉了，只留下了一道像是蚯蚓爬过的痕迹。 周芹拨了饭菜出来伺候白瑞芳吃饭，她在旁边咬苹果，啃面包，对食堂的饭菜一点兴趣都没有。 “太太，那个小姑娘真姓乔，可之前也没听说过乔家还有这样一个小姑娘。我原想套她的话来着，可是她很聪明，也不怎么上道，一直避重就轻。” 白瑞芳听到这里有些不高兴道：“别做让人讨厌的事，不该问的别问。” “我这还不是好奇嘛，白姐，难道你不觉得那个小姑娘长得有几分像以前的乔老夫人？” 靳家和乔家这几年有往来，白瑞芳对乔老夫人很是熟悉，她听得保姆这样说，乔老夫人的面容从脑海闪过，然后又想起了乔家那个小姑娘，眉眼间还真有几分相似。 “都是乔家人的话长得相似也正常。” 周芹继续神秘兮兮八卦道：“那乔先生就长得像老夫人，白姐，你说那个小姑娘会不会是乔先生的女儿？” 白瑞芳连忙否认：“怎么可能？乔庭君只有一儿一女，没听过他还有别的女儿。” “我这不是猜测么？现在有钱人家在外面养着情人的事也不是没有过……谁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不是乔庭君在外面偷偷养的。”周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白瑞芳觉得这样不厚道，连忙打住了周芹的话：“自家的事一大堆，去议论别人家的事做什么？” 周芹这才闭了嘴，不过心里却是好奇，想着找个地方打听打听。 乔德刚住院后，邢蓉和乔令仪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乔令仪见祖父躺在床上输液，她上前含泪关心：“爷爷，爷爷，您难不难受，好些没有？” 乔德刚只觉得乔令仪吵，邢蓉不过露个脸也不想在跟前伺候，走之前对乔令姿一番交代：“做事仔细些。” 乔令姿没有说话。 母女俩露个脸就准备回去了，从病房出来后，乔令仪原和邢蓉说着什么，直到她看见了走廊的尽头的窗户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衬衣的男子，男子背对着走廊站着，不知在沉思什么。 明明隔了几十米远，只是一个背景却让乔令仪一眼就认了出来。她的身子不住地哆嗦，身上冷汗直冒，后来紧紧地攥着母亲的衣袖。 邢蓉似乎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她扭头看了一眼问道：“令仪，你怎么呢？” “妈，什么也别说，咱们赶紧走。” 她生怕那个男人突然认出了她，那个曾是她梦魇的男人，她害怕！ 第十七章令姿举荐神医 在遇见靳云州的当晚，乔令仪做了一场噩梦，梦中靳云州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和她说些什么，不过因为太害怕了她一句也没听清。 从噩梦里挣扎着醒来，发现满头的汗。心脏怦怦跳得厉害。 她再也不敢入睡，深怕又会被噩梦缠身。 没想到死过一次后，她还是遇见了靳云州！ 按照以前的发展，一年后她会和靳云州订婚。刚满二十岁就嫁了她。 婚后却没过上一天顺心的日子，那个人简直就是个变态，他阴狠毒辣，连自家叔叔都能下狠手。除此之外，他还是个病秧子，别看他长得好，却不能人道…… 曾经遭遇过的委屈，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差点将她淹没。 不行，这辈子她绝对不能再嫁靳云州了！她要远离那个魔鬼。 靳云州推开了乔德刚住的病房，他的手里多了一个果篮。 “乔爷爷，听我妈说您也在这里住院，晚辈来看看您。” 躺在病床上的乔德刚正在听收音机，还是身边的乔令姿推了推他的胳膊，乔德刚才看了一眼门口的青年。 “呀，是小靳。你好啊！” 乔德刚不好再躺着，乔令姿帮忙搀扶着坐了起来，令姿又赶紧在身后给他支了个枕头，使得他的腰以上有个依靠没那么难受。 靳云州朝乔令姿点点头。 乔令姿接过了靳云州手上的果篮，代替她爷爷说了句谢。 “你妈妈看着好好的，怎么也住院呢?”乔德刚自然地关心起白瑞芳的身体。 “以前确实好好的，只是这一两年渐渐有了年纪，平时也没注意保养……”靳云州说着突然看了一眼乔令姿，又接着道：“这次也幸亏发现及时，找到了隐藏的病患，能对症治疗。” “你妈也不容易，她和我比也还算年轻，有病慢慢地治，也不怕。” 两人简单地聊着家事。 乔令姿提了开水壶，她和爷爷说：“爷爷，我去打开水。” 乔德刚忙道；“好，小心别烫着。” 乔令姿点头答应，将房间让给了两人。 “我听庭君说你们靳家拿到了眉远那处矿山的开采权？” 靳云州的唇角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事也瞒不住乔爷爷。” “浦明也不算太大，生意场上的事谁不知道。你二十四岁就接管了家业，眉远的这笔矿山的单子是你签下的第一笔大单吧。我们家庭君比你大二十来岁，却还没你这样的魄力，人比人可真要气死人。” 在乔德刚看来儿子只是痴长了年岁，要论本事还比不过一个后辈。 乔令姿去开水房打了开水回来了，靳云州的目光落在了这个身材有些单薄，留了一头短发的年轻女孩身上。 他抬了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和乔德刚道别。 “乔爷爷，您好生将养，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乔德刚和蔼地笑道：“谢谢你来看我，云州！阿姿，你替我送送他。” 靳云州没有拒绝，乔令姿跟在他的身后一道出了病房。靳云州往走廊的尽头走去，乔令姿送了几步然后停住了脚步。 “靳先生再见，谢谢您来看望我爷爷。” 靳云州回头看了一眼，头顶橘黄色的灯光落在她的头顶，不知怎的，这一刻她看上去有些清冷和孤寂，仿佛与这个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双手揣在兜里，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乔令姿不认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可说的，这个男人可是乔令仪未来的丈夫，算是她未来的妹夫，她理应该避嫌才是。 乔令姿微微地偏过了头，不再注视他的脸：“靳先生有什么好说的？” “上次的事还没好好地向你道谢。” “小事一件也不足挂齿。靳先生别在意。” “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乔家人……”靳云州的神情看上去有几分冷淡。 乔令姿说：“现在知道也不晚。” “我母亲的事很感谢你，正因为你的提醒我才让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尤其是心脏方面。” “我没说错吧？” “当然，小姐料事如神。只是现在国内的医疗条件有限，找不到靠谱的医生，将来我想让她去美国做手术。” 乔令姿却随口说道：“心脏搭桥手术我国发展到现在也很成熟了。靳先生，您要是没有信任的医生，我可以向您介绍一位。” 靳云州有些疑惑：“哦？你要介绍谁？” “南坛医院的苏定勇教授，他是国内这方面的最顶尖的专家。” 靳云州也没怀疑，他记住了这个名字，然后道：“谢谢你的介绍，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乔令姿没有迟疑，大方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乔令姿。” 靳云州颔首说：“好，我记下了，再次感谢你。” 乔德刚住院的第四天里，靳家的保姆过来向他们告辞，乔德刚还以为白瑞芳是病愈出院，周芹却告知：“要转到南坛医院去，那边有个技术很好的专家，说能治我们太太的病。” “呀，这是好事，希望你们太太能尽快痊愈。” 周芹离开时暗暗地给乔令姿塞了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薄薄的纸，纸上是黑色的钢笔写的几行字。 “乔小姐，多谢你的介绍，家母已经顺利入住南坛医院，苏教授会亲自操刀。大恩不言谢，乔小姐将来有困难之处，只要你开口，靳某一定尽力相助。” 那字写得很有几分风骨，像是某位书法家的手笔。 乔令姿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纸叠了又叠。 两世为人，她也不是什么权势人物，之所以知道苏定勇这样的大拿那是因为苏定勇有一个儿子叫做苏怀瑾。 苏怀瑾长她十岁，曾经将她从地狱拉了出来，让她见过人世间的光，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年，但那个人却短暂地照亮过她的人生。 乔德刚在医院里观察了一周，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各项数据都已经平稳了，医生开了一大堆的医嘱，又给开了一大包的药，终于允许他出院了。 第十八章令仪落榜 七月全国进行高考。在七月底的时候，高考成绩也陆续出来了。 乔令仪毫无意外地落了榜。 家里从乔德刚到邢蓉，轮流对她一番数落。 乔令仪不堪重负，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读书的料，你们逼我也没用。” “不成器的东西，这些年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竟是白费了。” 乔令仪面对父母的指责，她也辩白不了。 原以为多活一世可以扭转命运，哪曾想这次考得比之前还少了三十分。她填的学校全部落了榜。 乔庭君骂了一通又得给女儿想出路。 “国内的大学读不了，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去。欧美还是日韩，要么就是东南亚，你自己选一处。” 乔令仪苦苦请求道；“爸，爸我不想出国，你别送我走好不好？我英语才考了50多分，我出去连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明白，读什么书啊。再说外国的月亮不见得比咱们这里亮，我哪里也不去，我想进公司上班，您安排一下吧。” “你要进公司？你会做什么？” “她乔令姿都能做的我难道还不会？我难道比她还没用？” 乔令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电视，突然被提起，她扭头看了乔令仪一眼，乔令仪心里不忿，上前来主动挑衅道：“你得意什么，要不是我爸安排你，你能进乔家的厂子上班？” “乔二小姐，我没招惹你吧，你是什么病犯呢？” “我……我看见你就来气，干嘛赖在我家不走。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乔令仪将受的委屈全部转移到了乔令姿的身上。 “我没资格？”乔令姿目光清明地扫了一眼旁边的邢蓉。 她又说：“乔令仪，你自己菜还赖在别人身上，真是可笑。” “你说谁菜了？”乔令仪就是想找个借口和人打架，借此来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乔令姿就是送到跟前的靶子。 她说着上前推了一下乔令姿，乔令姿还没还手，就听得乔庭君在后面喝止：“都给我住手，一家子大小乌烟瘴气的闹得不像样！” 乔令姿懒得和乔令仪计较，自己上楼去了。 邢蓉将丈夫拉进了书房，她关上了房门，夫妻俩商议了起来。 “涨谷坝来的这个丫头还真不是个善茬，你也放心让她在家住这么久？她不是自己挣钱了么，让她出去住，住宿舍也好，外面租房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乔庭君道：“现在老爷子很宝贝她，咱们要是提出将她送走，只怕老爷子会和咱们拼命。” “那还真的要养她一辈子啊？让她嫁人不成，让她搬出去也不成？我是遭了什么孽遇上了你们这一家……当初要是知道你和别人结过婚，我就是死也不愿意嫁给你。” 邢蓉说着配合着擦擦眼角，硬生生地挤出了两滴眼泪。 乔庭君看了只是觉得烦躁。 “她的事暂且别管，等过段时间再说。倒是令仪你预备怎么办？我说送她去国外，她也不答应。你好好地劝劝她，出去读几年书，回来后身份也就跟着涨上去了。咱家脸上也有光彩。” 邢蓉撇撇嘴说：“这个丫头脾气倔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实在不愿意读书咱还有什么办法。去国外几年的话难道你放心？要是出个什么事的话，只怕咱们知道都晚了。我听说国外好些地方还比不上咱们浦明……” “妇人之见……”乔庭君皱了皱眉。 邢蓉又说：“女孩子读书读得再好又能怎样，该嫁人还不是得嫁人。她不想读书的话，咱们就给她好好找个婆家。” “她才十八岁多，你就让她嫁人？” “也不小了，年纪不够的话先订婚，等到后面合适了再结婚。老爷子的生日不是要到了么，到时候咱们也摆几桌，将浦明有头脸的人家都请一请。我们也好好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青年才俊……” “青年才俊瞧得上她？”乔庭君贬低起乔令仪毫不留情面。 “这需要咱们出面帮她一把。庭君，我知道你看中了一个项目，只是贷款还办不下来。要是将来能有一个可靠的亲家能拉咱们一把，咱还怕什么、” 邢蓉的这句话说到乔庭君心里去了，他吸了几口烟，缓缓说道；“这事你斟酌着去办吧。” “好嘞，我最喜欢热闹了，咱家也好久没请客了。”邢蓉重新充满了斗志。 接下来好几天，邢蓉带着女儿去逛商场，给乔令仪置办衣服，一连几天，衣服买了七八套，配套的包包、鞋子、帽子，脖子上挂的，耳朵上戴的一样不少，钱花得如流水一般。邢蓉眼睛也没眨一下。 行头置办好了，又拉了令仪去高档理发店给女儿烫了个最时新的卷发。 乔令仪喜欢被打扮，只有这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个受宠的公主。 “这个发型很衬你，明艳得像个港味的女明星。你也别自卑，凡事有你妈帮你撑着，你什么都不怕。” 乔令仪报以甜甜的微笑：“是，只要有妈妈在，我什么都不怕。” 母女俩才从理发店出来，邢蓉准备叫出租车的时候，路边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在他们跟前停下来了，后排的车窗被摇下来，从窗户上探出了一个女人的脑袋。 “这不是乔家母女么，邢妹子，令仪，你们这是上哪里去？” 邢蓉见是白瑞芳，她忙赔着笑脸说：“怎么这么巧，在这也能遇见白姐。” “快上车，这天看上去马上就要下雨了，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家。” 邢蓉自然是求之不得。 乔令仪在见到白瑞芳后，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煞白，她默默地去了前面的副驾驶。 白瑞芳对小姑娘的美不吝赞美之词。 “令仪今天这身真好看，像是电影明星一般。” 再次面对白瑞芳的夸赞乔令仪却喜欢不起来。这个曾是她婆婆的女人，她心里感到莫名的害怕。乔令仪只是用力地抓着车上的把手，也不敢回应。 邢蓉倒是一脸的热情：“小姑娘就得打扮打扮，以前在上学也不敢怎么收拾。” 坐着靳家的车回了乔家，乔令仪一扫往日的活泼热情，像是一个蔫了的气球打了声招呼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十九章他绝嗣啊 邢蓉知道白瑞芳喜欢喝咖啡，只是王妈每次都泡不好，她自己动手给白瑞芳泡了一杯。 白瑞芳坐在乔家的客厅里，环顾了一圈也没看见乔令姿的身影。 “前些日子我听说白姐做了手术，瞧着你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开刀呢？” 白瑞芳笑笑：“心脏上有点毛病，幸好处理得及时。要不然医生说将来会形成大病。其实也就是个小手术，现在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白姐现在正是享福的时候，很该好好保养起来。” “老爷子没在家吗？” “公爹是个闲不住的，一大早就约了朋友出去了。” 白瑞芳笑着点点头，她接着又问：“对了，上次陪着老爷子住院的那个小姑娘在不在？” 邢蓉疑惑道：“你要找李姿？”她心中从未将李姿当成过乔家人。 “是叫这个名吗？我可以见见她吧？” 邢蓉连连摇头：“不，她上班去了这会儿不在。” 白瑞芳听说难掩失望，然后又向邢蓉夸赞了一番。 “你们家的这个小姑娘很讨人喜欢，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帮了我一把，第二次见到她就是在中心医院里，她还给我推荐了那位苏教授。要不然我这手术只怕也没那么顺利。” “她向您推荐教授？”邢蓉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是的。小姑娘对我有恩，我一直想和她道谢来着。” 邢蓉万万没想到李姿竟然会和靳家扯上关系，她心中那个恨。 她在跟前陪着笑脸说：“她能有什么本事，之前是从乡下出来的，妈死得早，也没人管教她，现在是老爷子发了善心，说接到家里来帮忙养一段时间。这个孩子人品不行，据说在乡下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邢蓉给外人的感觉向来是知性美丽的，开口就诋毁一个年轻女孩的事，白瑞芳还是第一次见到。 “乡下长大的小姑娘？” “可不是……这个李姿别看长得还算清纯标致，可是手脚不干净才来家里没两天就偷我的东西，被我抓住了也不承认。听她舅舅、舅母说在学校的时候就不安分，和男生打架，考试作弊，还乱搞男女关系。在乡下混不下去了，才跑到城里来。一个没教养的东西，谁喜欢……” 白瑞芳喝了一口咖啡，她微微地皱了眉，过了一会儿说：“我瞧着她长得有几分像你婆母，还听她叫你们老爷子为爷爷，还以为是你们乔家的女孩儿。” “那是她不要脸，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样的亲戚谁敢认，不过是乡下的一个远亲而已。我现在也不好当，不管吧，出去丢的是我们乔家的脸，管着吧，又被人嫌弃说我多事。我也是为难啊。” “亲戚家的小孩确实不好管。” 对于别家的家事，白瑞芳也不好多说什么。 送走了白瑞芳，邢蓉这才上了楼。 乔令仪关着门在房间里放着录音机，正跟着动感的音乐跳霹雳舞。 邢蓉看不来这些舞蹈，她走过去给关掉了音乐，立马就惹来了女儿的不满。 “妈，我正在跳，你关了做什么。” “学这些舞蹈有什么用……有学这个的，还不如好好地去学一下交谊舞。再过一个来月也好拿得出手。” 乔令仪瞪着眼睛忙问；“一个月后要做什么？” “你爷爷的生日，我给好多有来往的人家发了请帖，打算好好给你爷爷过生日。” 乔令仪听得心惊肉跳的，她记起来了，前世就是在爷爷的寿宴上，母亲选中了靳云州。然后靳乔两家来往越发地密切，没过几个月，他们就敲定了她和靳云州的婚事。她稀里糊涂地就和靳云州订婚了。 当时她的心情很是雀跃，认为靳云州长得好，又有本事，靳家很是富贵，她嫁过去就是当少奶奶享福的命。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她所有不幸的开端就是从这桩婚姻开始的。 靳云州除了那张脸，除了兜里的钱，他什么也不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人道，他绝嗣啊。嫁给这样的男人和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 乔令仪心中害怕。 “让你表姐来家好好地教你跳几支用得上的舞，这霹雳舞快别学了，我也看不来。” “妈，我还小，不想早早地结婚。” 邢蓉愣了一下，她拍拍女儿的肩膀说：“令仪，你别担心，我是你妈，会帮你把关，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可是她以前在靳家受了气回来找母亲哭诉的时候，母亲只是觉得她聒噪，只会叫她忍。 “你爸爸看上了一桩买卖，需要人帮衬，要不然只靠我们乔家的力量是拿不下来的。” “所以你们就打算把我给卖呢？” “别说得这样难听，乔家什么时候卖女儿呢？你出嫁的话我还要给你准备丰盛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 “和古代和亲的公主又有什么区别？妈，够了，你压根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又讨厌那个靳云州，别把我和他绑一起。” 啥？两人也没正式见面，这就讨厌上呢？邢蓉心想这下该如何是好？ 乔令姿领到了上个月发的工资，她只留了一小部分日常开支，大部分拿去存了银行。 看着存折上的那个数字，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有了钱才有底气，这是她辛辛苦苦挣的，将来每一分都得花到刀刃上。 从银行出来，她准备去乘公交车回家，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人群里。她一眼认出来了，她原本要坐7路车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却跟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上了后面的11路。 他们早了几年相遇，苏怀瑾根本不认得她。 乔令姿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熟悉的背影。这一刻时光仿佛将他们带到了曾经的那段岁月。 那时候他在松芝堂里坐诊，是馆内最年轻的大夫。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他收留了她。那时候她在医馆里做零工，苏怀瑾见她还算聪明，学什么都快，抓药时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便慢慢地将那些本事也传给了她。 对曾经的李姿而言，苏怀瑾对她有再造之恩。 第二十章沙包大的拳头 11路公交车比7路还要拥挤，乔令姿一直站在苏怀瑾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 很快就要到电视台站了，这时候只听得人群中有人喊一声：“抓小偷！” 大家的目光纷纷顺着声音望去，然后就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抓着一个男人的手。 那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左右，长得又黑又瘦，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背心。男人气恼道：“你发什么疯，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偷东西呢？” 被抓个现行还能抵赖，乔令姿气得不轻，她说：“我亲眼看见你偷偷地将前面苏大夫包里的东西往自己包里装！” “胡说，我没有！”男人自是抵赖。他暗暗地用力想要挣脱乔令姿的束缚，哪知这个小姑娘力气异常地大，他竟然抽不开身。 乔令姿忙朝苏怀瑾喊道：“苏大夫，你赶紧看看包里少什么东西没有？” 苏怀瑾这才翻了挂在身上的帆布袋，他惊呼：“我的钱包不见了。” “正是了！被我捉住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把苏大夫的东西还给他！” 男人羞恼至极，当时就要对乔令姿动拳头。苏怀瑾见了忙上前要去帮乔令姿拉扯，小偷这下被惹急了，还想垂死挣扎，哪知几个热心的群众上来，几下子就把小偷给按住了。 然后七手八脚地将他给绑了送进了附近的一家派出所里。 警官从那小偷的包里搜出了苏怀瑾丢的钱包，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别的钱包、手表、金戒指，还有被扯断的金项链。 警察看着这一堆赃物都傻眼了。 “现在的治安都被你们这些小偷小摸地给搞坏了，现在人赃俱获，看你还能有什么好狡辩的。” 小偷恶狠狠地瞪了乔令姿几眼，可能是出来这几年顺风顺水的大意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会栽倒在一个小姑娘手上。 警察分别问了话，后来先是对乔令姿口头表扬了一番，接着那个女警又认真地和乔令姿说：“你生得单薄，又是个女孩子，有时候不必逞强。坏人可不会手下留情，当心伤害到自己。不管什么时候，保护自己才是第一要紧的。” 生平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些话，乔令姿心生感动，她连声说：“谢谢警官姐姐告诉这些。” 女警点头说：“女孩子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 警察问了他们几句话后，就让他们走了。 从派出所出来，头顶上有一片乌云，苏怀瑾和乔令姿道：“这位妹妹，今天谢谢你的帮助，要不是你，我的钱包肯定就丢了。” “没事啊，苏大夫出门多小心就好了。” “你认得我？”苏怀瑾面露诧异之色。 乔令姿笑道：“对啊，我以前去过松芝堂，见到过苏大夫您。” 这时候苏怀瑾还在松芝堂见习，他心中有些感动，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记得他。 “妹妹，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请你吃晚饭吧。” 乔令姿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还要忙着回家。” 乔令姿正准备走，没想到却来了一位拿着话筒的女子，旁边还有一位扛摄像机的大叔。 “妹妹你今年多大呢？” “二十了，怎么呢？” “妹妹别怕，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刚才在公交车上妹妹的举动我们都看见了。妹妹见义勇为，我们想采访采访你。” 啊？接受电视台的采访？乔令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请问妹妹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 乔令姿当着摄像机大大方方地介绍道：“我叫乔令姿，已经没上学了，现在在一家罐头厂上班。” 记者忙问：“乔妹妹看着身板也不强壮，怎么那么大的力气能把小偷钳制住？” 乔令姿含笑说：“可能是和我从小干农活有关系吧，从小锻炼，力气倒不小。” 这段采访后来在乔家炸了锅。 乔庭君看着电视屏幕上的那排字时，脸色铁青，他扭头看了一眼，满是愠怒道：“你又出去招摇显摆自己是乔家女呢？” “人家记者姐姐问我名字的时候，我总不能现编一个吧？” “你……你还嫌不够丢脸么？” 乔令姿见父亲指责，她不由得冷笑出声：“请问父亲大人，这是对我表扬的新闻，我又没在外面做什么丢脸的事，你何必用这种目光来看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错就错在不该把自己的名字给挂出来，让我脸色无光。” “笑话，谁会凭借一个名字联系到你乔大老板身上。再说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玩意儿吗？你当初和我妈自由恋爱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有今天？我妈当初可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看上了你？” “什么玩意儿！”乔庭君被乔令姿刺中了某根神经，他暴跳如雷，将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拿了起来就要往乔令姿身上砸去，哪曾想乔德刚突然从外面回来了，那只烟灰缸没有瞄准，竟然差点砸着了乔德刚。 乔德刚见状大怒道：“这是做什么！你这个逆子就这么盼着我死么？” 乔庭君脸色大变忙上前赔不是。 “爸，我教训她来着，哪知您突然出现了，我不是冲着你发火……” 乔德刚可没什么好脸色。 “阿姿做错什么呢？我知道阿姿上了报纸，知道我孙女出了名，报纸上全是对她表扬的话。你不夸赞她几句，还要打她，你就是是非不分。” 乔德刚再次站在了孙女这一边，乔令姿见状忙和祖父说：“爷爷，您也别生气，当心又嚷头疼。” “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乔德刚气得跺脚。 事后乔德刚安慰令姿说：“你爸是非不分，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有爷爷替我做主，我不觉得委屈。” “好孩子……”乔德刚轻轻地拍了一下令姿的肩膀说：“你在外面没有给我们乔家丢脸。” 也因为这则报道，乔令姿的身份藏不住了。 隔日上班的时候，办公室的同事们纷纷问她：“你是乔家人？” “嗯，是的。” 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会叫李姿？” “是有原因的。我不方便说。” 同事们私下里对乔令姿的身份开始了各种八卦。 第二十一章他良心未泯？ 见义勇为这件事也算是无心之举，当初被偷的不是苏怀瑾，换成其他不认识的人乔令姿也会挺身而出。 只是她没想到事后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电视台和报纸会来争相采访。聪明的人懂得利用机会，乔令姿便通过这次机会告诉了大家自己是乔家人的事。 “这周末我陪你回一趟乐源。”乔庭君少有主动和乔令姿说话。 乔令姿诧异道：“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乔庭君见她一脸警惕的样子，不由道：“我想回去祭拜一下你母亲。” 他是想明白呢？在母亲死了二十年后，他终于肯承认母亲的存在？ “怎么你不愿意？要不愿意……” 乔庭君的话还没说完，乔令姿就飞快地点头答应：“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乔令姿生怕父亲后悔。 就这样很快到了周日早晨，刚清晨七点，乔令仪还在睡梦中，乔德刚也起得比较迟，乔庭君已经发动了汽车，催促着乔令姿赶紧起程。 “咱们得早走，下午还得赶回来。” 乔令姿点头说是，她上后排的车座。 两世以来也是第一次坐上了父亲的车。 乔庭君这辆车是进口的高级轿车，走哪都要开，就是为了彰显身份才不惜重金买的。 去乐源的途中父女俩也没说话，车载音响里放着邓氏女明星甜美的歌声，乔令姿明明有些困，却也不敢睡。 从早上七点，一直到了中午十一点半车子才进了涨谷坝。 前些日子才下过暴雨，村里的路泥泞不堪，坐在车内颠簸的难受。乔庭君像是有怒路症一般，一个劲地抱怨路难走。 车子最终在一棵黄桷树下停下了，再往里面就没了大路。 乔庭君说：“你带路，我早就不记得这里了。” 乔令姿二话不说就走在了前面，翻过了一座小山坡，然后才看见了一带低矮的茅草房。 这带茅草屋就是李家的房子。已经是1990年了，李家还没住上大瓦房。 听见树下拴着的大狗在狂叫，乔令姿站在院门口大声地喊道：“舅舅！舅母！” 没一会儿才见刘秀红出来了，她看见了乔庭君和乔令姿父女俩时很是震惊。 “你们怎么回来呢？” 乔令姿进门就问：“舅母，我舅舅呢？” “他去帮人干活了，你们要回来也不打个招呼。”刘秀红对乔庭君堆了满脸的笑容。 乔庭君点点头，接着说：“我带阿姿回来拜祭一下她母亲。” 刘秀红心中诧异，不过却很热情地邀请乔庭君进屋。 乔庭君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些低矮的茅草屋，心道都过去二十年了，李家的茅草棚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化。 乔令姿忙着去准备祭祀要用的东西。 这边乔庭君拉住刘秀红说：“嫂子，我和你有几句话说。” 李红梅见乔令姿回来了，她冷嘲热讽道：“怎么在城里待不下去，然后被赶回来了吗？” “没有的事，别乱说。” “是吗，我还以为你被乔家人给嫌弃了，才赶着送你回来。” 两人许久没见，李红梅还是像以前那样要刺一刺乔令姿。乔令姿这次也懒得和表姐争吵。 很快准备了祭祀要用的东西，出来时却见乔庭君和刘秀红在说什么，她一露脸两人也就打断了谈话。 刘秀红和令姿说：“你带着你爸爸去祭拜吧，我在家里给你们准备午饭。” 乔令姿自然说好。 她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香烛纸钱，还有用得上的祭品。她从李家扒拉了两个冷馒头，还有几个梨子。 她带着乔庭君穿过了蜿蜒的河沟，又怕了崎岖的山路，后来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接着对着一个土堆说：“这里面埋的就是我妈。舅舅他们也没有给立墓碑，我想再过几年再重新好好地修葺一下墓地，将墓碑也立起来。妈这一辈子辛苦，她不该被淹没在尘埃中，她该被承认。” 乔庭君拈了香，对着土堆拜了拜，心中念叨：“李桂淑，我来看你了，你别埋怨我，当初是情势所逼，我迫不得已。咱们好聚好散，要是记得当初的好，就请保佑我多多发财。” 简单的祭拜过，两人依旧回了李家，刘秀红赶着做午饭招待城里来的亲戚，李红梅在灶前帮忙烧火。 刘秀红在围裙上擦擦手说：“阿姿，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乔令姿跟着舅母进了屋，刚刚进屋，刘秀红突然转过身去，然后一把将门给关上了，然后上了一把锁。 乔令姿这才知道遭了他们的算计，她在里面用力地拍门：“舅母，舅母，放我出去！” “阿姿你累了就先休息吧，别嚷嚷。” 刘秀红安抚了一句，却见那乔庭君走了出来，刘秀红上前说：“按照你的要求，人我可关上了。” 乔庭君从钱包里拿了五十元给了刘秀红，这是早就许诺过的数目。 “人我就交给你了，别再让她乱跑，好好管教她，将来我有空了再来瞧她。” “你放心。”拿人手软，刘秀红的脸笑得像朵花似的。 乔庭君离开李家前，他又看了一眼那扇木门，里面令姿的喊叫声清晰地传了出来。乔庭君丝毫没有心软，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说带她回来祭祀母亲是假，把她送回这边才是真！他们拿母亲作为借口，使得乔令姿无法拒绝，到底还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乔令姿拍了几声门，无人顾及她。她也就冷静下来了。 黑乎乎的屋子，霉味越发地熟悉。 接下来她会怎样？他们会把她关上一阵子，然后会把她以高额的彩礼卖给急于娶妻的老男人，那么命运和前世又有什么不同？ 过了差不多一个来小时，门被打开了，不过只拉开了一道缝，很快又被关上。 刘秀红站在门口冷冰冰地说：“你也省点力气吧，大喊大叫地没用。乔家嫌你丢人，把你送回来了。你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别再给我惹事。” 乔令姿看了一眼舅母送进来的食物，她也不敢吃，生怕立马被下了毒。要是被毒死了倒也没什么，就怕半死半活被他们磋磨。 第二十二章有求于他 这间屋子是她曾经住过的，她走后就成了表弟的房间。 李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加上最近时常暴雨，墙根也被泡软了。 她记得有一块墙砖是松动的。 天空阴沉得厉害，没过几分钟就见电闪雷鸣，很快豆点大的雨点从天空落下。 乔令姿从关她的房间跑了出来，黄桷树下停放的车子早就没了踪影。 雨越下越大，飞快地往镇上跑去。 头发被雨水淋湿了，脚上的鞋子也沾满了黄泥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冒雨跑到镇上的车站，发现进城的最后一班车已经在半个小时前发出了。不过通往隔壁县的车子还有十分钟发出。乔令姿只想逃离这里，她不假思索就上了那辆车。 车子晃晃悠悠地开出了乐源，前往平都。 到达平都时已经下午五点。 从乔家出来时，她背了一个包，幸好这个包没有被舅母给拿去。早上从乔家出来时，她装了二十几块钱。 她手上没有介绍信，连正规的招待所都住不了，只有去找那些巷子里的小旅店，小旅店住一晚价格也贵。这样下来她也剩不下什么钱了，再想回浦明的话只怕连路费都不够。 这时候乔令姿从自己的钱包里摸到了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烫金的字迹浮现在了眼前。 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兴许是眼前唯一的路了。乔令姿心想要不赌一把？ 乔令姿走到一家副食店门口，拿起了公用电话，然后拨通了卡片上的那个号码。 “您好，我找靳云州先生。” …… 打完了这个电话，副食店的老板向乔令姿伸手道：“妹子一共6块钱。” “怎么那么贵？” “你打的是长途，一块五一分钟，这是明码标价！” 付了电话费，她的手上连二十元都没了。 早上七点出发，中午饭她根本就不敢吃，这会儿早就饿得发晕了。乔令姿决定不委屈自己，她去小吃店买了个两毛钱的馒头，连杯豆浆都舍不得买，然后蹲在路边就吃了。 她去了约定的县体育场路口等待来接她的人。 她看看手腕上的表，指针走了一圈又一圈，一个小时悄悄溜走了，就在乔令姿等得不耐烦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旁边停下，车上的人下来了。 “乔小姐，真的很抱歉，我来晚了。” 见面第一句，靳云州赶着向她赔礼道歉。 乔令姿微微有些诧异：“不，一点都不晚，我没想到您一个小时就赶过来了。”她更没想到靳云州本人会出现。 “我正好来这边出差，哪知就赶上了。”靳云州说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番，裤脚沾满了泥，脚上的鞋子更是被黄泥糊满了。 他没想到乔令姿会这般狼狈，靳云州立马说：“先上车吧。” “好。” 乔令姿生怕将他的车给弄脏了，她低头脱下了鞋子，将裤腿挽了起来，然后去了后排的位置。 靳云州见了眉头微蹙，终究什么也没说。 今年的雨水似乎比前些年都要多，才上了车没多久天空又下了雨。 在车内的乔令姿这时候心里稍觉安稳。 雨夜车开得也不快，过了几分钟后靳云州问她：“天气不好，连夜赶回浦明的话可能有些困难。” “靳先生不必马上回浦明，先找个地方落脚就行。” “好！” 十几分钟后，靳云州的车子在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 他撑着一把黑伞，走到后排为乔令姿拉开了车门。 “乔小姐，我们到了。” 靳云州将伞往乔令姿的方向偏去，乔令姿举目看去，却见这栋大楼灯火通明，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云居大酒店”五个大字。 乔令姿有些迟疑，她身上什么手续都没有能顺利入住吗？ 靳云州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便说：“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乔令姿提着鞋，走在他的身旁，雨势越来越大，偶尔还能见几道黑色的闪电撕裂着天空。 很快上了台阶，然后从玻璃旋转门进去，眼前豁然亮了。 乔令姿赤着脚踩在有些微凉的地砖上，此刻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背在身后。 一身雨水泥水的她和眼前的富丽堂皇显得格格不入，生平感觉到了一丝窘迫。 迎面走来了一位穿着蓝色短袖衬衣，灰色马甲的青年替靳云州接了伞。 “不先登记吗？” 乔令姿见他径直往电梯方向而去，靳云州却淡淡地说：“自家的酒店不需要登记吧。” 这也是靳家的产业？ 乔令姿心中惊叹靳家可是什么行业都涉足，摊子铺得可真大。 等到电梯到了，靳云州先进去了，乔令姿跟在身后，然后见他按下了9的数字。 电梯门关上后，狭小的空间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乔令姿却显得有些局促，手中提着的鞋子有泥点滴落在地板上。 乔令姿心里打着鼓，还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明今天发生的事。 电梯到了所在的楼层后，靳云州先走了出去，然后开了一扇房门，暖黄的灯光在头顶次第亮了起来。 “今晚你住这里吧。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前台。” 乔令姿向靳云州鞠躬道谢。 “靳先生，谢谢您。今晚要是没遇见你，恐怕我只能露宿街头。” “只要乔小姐开口，我就会尽其所能帮你。对了，需要我给你家打电话吗？” 乔令姿知道他所说的乔家是指乔庭君那里，她摇头道：“别，先别和他们联系。” 靳云州答应说：“行，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靳云州将她送进房间后便退了出来。 贴在身上很不舒服的衣服，还有被黄泥裹满的鞋子，她需要好好地将自己冲洗一遍，只是也没多余的衣服可换。 不过半个小时后，酒店的服务员便按响了她的门铃。 乔令姿打开了门，门外的一位女士含笑着和她说：“乔小姐，请签收一下您的东西。” “我没叫服务啊……” “靳总特意交代过的。” 乔令姿从服务员的手上接过了一个牛皮纸袋。 回到房间后她打开了那个纸袋，里面有一双白色的细跟尖头皮鞋，除了这双鞋，还有一条宝蓝色的收腰无袖丝质长裙。 第二十三章大嫂你好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酒店的大床很舒适，让乔令姿拥有了充足的睡眠。 睡饱了自然就神清气爽。 她想出去觅食的时候，没想到在电梯口遇见了靳云州。 “靳先生早上好！” 靳云州打量了乔令姿一眼，她已经换上了新裙子，新鞋。 “夜里睡得好吗？” “多谢关心，我好久没有拥有过如此良好的睡眠了，你们酒店的大床太舒服了。” “那很好。”靳云州点点头。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衣，打着蓝色的领带，领带的颜色和乔令姿的裙子颜色有些相似。 酒店的早餐厅在三楼，采取的是自助模式。中西餐各种面点小吃水果一应俱全。乔令姿先挑选了一些食物，然后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她刚坐下不久，靳云州端着食物也朝她走来了。 靳云州浑然不觉，吃别的之前先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和她商量：“我大概要到周三才能回浦明，回头给司机打个电话，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我……”送她回乔家？ 乔令姿突然觉得眼下立马回去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主意，或许她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 “靳先生，我昨天那样，您难道都不好奇吗？” 靳云州说：“你的事愿意说我听着，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乱打听，这是规矩。” 听说这位靳家长公子早些年在国外读书，靳父突然身亡然后匆匆地回了国继承家业。二十出头就成为了一个家族企业的掌舵者，修为肯定不一般。 “大哥！” 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使得乔令姿急忙抬头一看。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是她吃饭太专注没有发现吗？ “呀，大清早的，这是……”男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异常的激动，一双眼睛已经瞪圆，接着又伸出双手来要和乔令姿握手：“大嫂你好！” 这是什么称呼？不等乔令姿有所反应，靳云州便不客气呵斥道：“靳云华，你给我住嘴！” 靳云华立马就一副乖巧的样子：“嘿，我不打扰你们的约会了。” 靳云州沉脸说：“接下来的方案再出问题，责任你一个人承担。” “大哥，别这样……”语气已经带着几分撒娇。 “我没和你开玩笑，别整天吊儿郎当的。” 靳云华这才识趣地躲到别处去了。不过他还没坐下，就突然从裤袋里掏出了相机，然后准备偷拍两张靳云州和女人约会的照片，准备回去闹个大新闻。 他刚拿出相机，正调整镜头，哪知靳云州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把相机交给我。”靳云州的脸色很不善。 “哥，我还没拍……” “给我！”靳云州一脸的冰霜看上去有些可怕。 “……”靳云华认怂，只得交了出去。 靳云州拆开了相机，取出了里面的胶卷。 “哥，别毁我胶卷，这卷胶卷是日本货，很贵的。” 靳云州置若罔闻，将那卷胶卷给装走了。 “刚才那位先生是您弟弟？” “这不是明摆着么？” 乔令姿有些意外，靳云华这个人她以前见过，乔庭君五十岁大寿那年，靳云华和乔令仪一道出现在乔庭君的寿宴上。不过作为乔令仪丈夫的靳云州却不见身影。 用过了饭，靳云州让乔令姿先回客房。 乔令姿走之前她对靳云州说：“我有事想要和您说。” “行，半个小时后我来你房间。” “好。” 乔令姿先走了。 半个小时后，靳云州敲开了乔令姿的房门。 “靳先生，我……” “没事，在我这里乔小姐什么都能说，乔小姐可以完全信任我，我可以为乔小姐保守秘密。” “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对乔家而言，算是家丑……”乔令姿在靳云州跟前毫无保留地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和他说了，与乔家的关系，昨日为何会出现在平都，为何会给他打那通电话，她都讲了。 靳云州心里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乔家还有这样的事？” “让靳先生见笑了。” “要不你先回浦明，我给你安排住处。等到乔老爷子的寿宴时，你和我妈一起去吧。到时候光明正大地回去。” “这……妥当吗？” “有什么不妥当的。其实你也在等这个机会吧。” 乔令姿在他面前没有保留。 靳云州又说：“接下来的事我来安排。乔小姐安心休息一段时间，养好精神就行了。” 找他帮忙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靳云州让司机送乔令姿回了浦明，也安排乔令姿住在了靳家名下的一处私宅中。 乔令姿住进靳家江边别墅的当晚，白瑞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小姑娘，你的事云州都给我说了，你别怕。”白瑞芳心疼乔令姿的遭遇。 “阿姨，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有了前面的接触，白瑞芳对乔令姿的印象很好，即便是邢蓉对她说了那么一堆乔令姿的坏话，白瑞芳也愿意站在乔令姿这一边。 “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吧，乡下的日子也不好过是不是？怪不得上次我去家找你，邢蓉拦着不让，还说了你一堆坏话。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谢谢阿姨愿意相信我。” “你是个热心肠的孩子，肯帮助素不相识的人，还能在公交车上抓小偷，你很勇敢。这样的人能坏到哪里去。没事的，你在这里安心住着，回乔家了我帮你撑场子。” 白瑞芳好好地安抚了一番乔令姿，回去后她和儿子说起了这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个小姑娘瞧着倒还沉稳，明明年纪也不大，倒是难为她了。” 靳云州对乔令姿没有吝惜赞美之词：“她是个聪明人，很会审时度势，会利用手里的条件。如今主动搭上我们这条线，肯定也是有所图。” 白瑞芳道：“我不傻，看得出她想做什么。不过她的利用我并不觉得讨厌。在那样的人家里要左右逢源，不聪明一些的话，只怕永无出头之日。” 第二十四章寿宴开始 8月底的浦明暑热已经渐渐褪去，早晚已经有了凉意。 乔德刚的寿宴定在了8月26日这一天，这一天也是传统节日七夕。 乔家早在前几日就已经将场地布置起来了，前面的花园收拾得井井有条，邢蓉还特意去花卉市场买了十几盆盛开的鲜花来装点院子。 花园里布置了十几张桌子，桌子上都铺了白色的蕾丝桌布，每张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碗碟，碗碟里装的是各种点心和干果。 其中一种巧克力是时下年轻人最喜欢的一个品种，是邢蓉早在几个月前托人从美国买回来的。 乔德刚和几个老朋友在别的房间里打桥牌，听评书，外面是年轻人的天下。 之前邢蓉邀请的那些人家陆陆续续地来了，乔庭君和邢蓉在门口迎接客人。乔令仪早早地换上了特地定做的礼服裙。 闺蜜宋宝珠认真地替乔令仪化妆。 “今天你这身打扮完全就是闪耀全场的存在，令仪别低头，你就是今天最高贵的小公主。” 乔令仪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这真的是我吗？” “怎么不是，你长得本来就漂亮，稍微一打扮就更加璀璨夺目了。” 宋宝珠帮乔令仪戴上了那串白金项链。 “拿出你的自信来。” 乔令仪笑着点点头。 这次是她的主场，母亲今天邀请的都是浦明的青年才俊，这次她可要好好地挑选一个如意郎君，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被某个人的外貌所迷惑。 收拾打扮好，乔令仪在宋宝珠的搀扶下款款地走下了楼梯。楼下的客厅里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了。 邢蓉瞧见了盛装下的女儿很是满意，她过来拉了女儿的胳膊，然后热情地为女儿介绍。 “这位是永丰商事的陈先生。” 乔令仪含笑招呼道：“陈先生好。” 脸上带着笑容，心中却暗暗的鄙夷，这个陈江个子瘦小，留着两撇胡须长得不咋的，却是个下流种子，是个花花公子，仗着家里有钱，女朋友一大堆。后来还闹出了不少的私生子。 “这位是浦明日报报社总编金太太。” “金太太您好。” 金太太长得白白胖胖的，却极爱赌，据说有一次输得疯了，将家里的房子也抵了出去，丈夫和她打了一架，然后就离了婚。 邢蓉一一为乔令仪介绍今天来的贵客，乔令仪多活了一世，知道今天这些人大多数人的命运，因此一圈下来一个也看不上。 靳家的人似乎一个也不见，乔令仪心中疑惑，暗道母亲难道没有邀请靳家？这不对啊，靳家和乔家现在还有生意往来，母亲一直赶着去巴结，靳家不露面的话，那就是故意不来。 不过就在乔令仪翘首遥盼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了她的眼帘。和那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乔令仪抑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那种呼之欲出的悸动，迫使她恨不得飞到他跟前去。 乔令仪扭头和宋宝珠说了几句话。 哪知靳云华却出现在了乔令仪的跟前，他手里捧着一杯香槟。 “乔小姐，你好！” 乔令仪惊喜道：“靳先生认识我？” “乔小姐和令堂长得很相似，明眼人一看就是母女。” 宋宝珠将一杯香槟递给了乔令仪，乔令仪便热情地和靳云华碰了杯。 “靳先生一个人来的？” “是。” “您大伯娘怎么不见？” 靳云华笑说：“长房的事我管不着，同样我的事别人也管不着。” 说话间，邢蓉也过来了，靳云华大方地和邢蓉打了招呼，邢蓉同样问起了白瑞芳，靳云华笑着解释了。 邢蓉对靳云华的印象不是很好，她拉了乔令仪说：“我带你去认识一个人。” “妈，我还有话和靳先生说……” “他又不是靳云州，你花那么多心思在他身上干嘛。” 果然，母亲早就相中了靳云州！ 楼下的大厅里已经放起了动感的音乐，年轻人们纷纷进入到了舞池。 陈江过来邀请乔令仪跳舞，乔令仪无情地拒绝了。 “抱歉陈先生，我不会跳。”她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靳云华。看着他身边的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 乔令仪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涩，她的脑海里全是两人曾经有过的甜蜜时光。那时候她冒天下之大不韪，选择和他在一起，她为他承受了靳云州的羞辱，坚定地和他站在一起。 那些往事铭刻在乔令仪的心里，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趁着一切的错误还没铸成，这次她会更加勇敢地走向他。 “靳先生，我可以和你跳一支舞吗？” 靳云华熄灭了手中的烟，微微弯腰，十分绅士地说：“乐意为乔小姐效劳。” 为了今天盛事，她让宋宝珠教了她一周，总算将交谊舞跳得很好了。 乔令仪与靳云华跳的第一支舞，像是以前特意训练过一般。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全场人都安静下来，两人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邢蓉的脸色极其的难看，她刚才敲打女儿的话，看样子女儿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已经快要被气死了。 “靳家夫人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句，邢蓉想着白瑞芳母子也该出现了，看见了这副场景她也不好解释。邢蓉亲自上前关掉了音响。 音乐戛然而止，乔令仪还以为出了什么故障，这时候邢蓉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客人来了，和我一起去迎接。” “我……” 不由分说，乔令仪被母亲给拉出了舞池。 母女俩出了门，正往回廊而去。邢蓉低声教育着令仪。 “这么快就把我交代的话给忘在脑后了，你去讨好靳云华做什么？” 乔令仪有些委屈地说：“我见他舞跳得好……” “舞跳得好能当饭吃？我说你脑子怎么就不清醒，快把我给气死了。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不成器的东西！” “妈……”乔令仪看见了门口站着的那个年轻女郎时，早就震住了。 “什么事？”邢蓉还没发现异样。 “你快看门口……”乔令仪伸手一指。 邢蓉这才举目看去，白瑞芳身旁有一个年轻女孩，那女孩身着湖蓝色的长裙。长裙裁剪合度，衬得女子身段窈窕，气质典雅。她一露面就立马吸引了一众的目光。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被乔庭君送往乡下的乔令姿！ 第二十五章搭上了靳家的船？ 邢蓉母女在叫到乔令姿的那一瞬间脸色都变白了。 乔令仪更是不愿意相信，她拉着母亲抱怨道：“妈，你不是说她绝对不会出现吗，为什么又来呢？” “我也不知道哪一环出了差错。”邢蓉见乔令姿亲昵地挽着白瑞芳的胳膊，她的目光锐利得像是刀子一般，恨不得将乔令姿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白姐，我还以为您今天不会来了。”看在白瑞芳的份上，邢蓉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招呼。 白瑞芳笑容可掬地说：“乔叔的大好日子，我怎么也得来道贺，也好沾沾乔叔的福气。” 身旁的乔令姿得体地和邢蓉、乔令仪打招呼。 “邢阿姨，别来无恙。” 邢蓉心里比吞了一百只苍蝇还要难受，偏偏还要挤出一丝笑容来应酬：“阿姿，你也来了啊。” “爷爷过寿，做孙女的怎么也要露个脸，还要给他老人家拜寿。” 邢蓉满是尴尬地说：“倒是孝顺。” 乔令姿紧接着又和乔令仪招呼：“妹妹，今天你这条裙子很不错，花了不少的钱定做吧。” “那是当然，这条裙子花了两千块！” 乔令仪说着下巴一抬，她才不惧乔令姿，毕竟她才是乔家正经的女儿，乔令姿算什么东西，给她提鞋都不配！ 看着乔令仪耀武扬威的样子，乔令姿只是微微一笑，仿佛不曾在意。 当时花园里有不少的客人，听见了几人的对话后，私下纷纷议论起乔令姿。 “她是什么人，乔德刚是她爷爷，莫非她也是乔家女儿？” “长得倒有几分像乔庭君，十有八九是乔庭君在外面留的野种……” “男人嘛，有点风流韵事也很正常。乔庭君一副小白脸的长相，又有钱，女人就吃那一套。” 各种言论都出来了。 邢蓉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发作。 白瑞芳和乔令姿低头说了句什么，乔令姿优雅得体地笑了。 “这位小姐长得不错，气质也好……” 偶尔有几句飘进了乔令仪的耳朵里，乔令仪鼻子都气歪了，乔令姿今天就是来踢馆的，她算是看出来了。 邢蓉迎了白瑞芳进了屋子里面，那些男男女女又在跟着音乐起舞。 靳云华很快看见了他大伯娘，自然也发现了乔令姿，他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 “大伯娘今天怎么来得这样迟，我还以为您不来凑热闹。” “乔家给我下了帖子我怎能不来，更何况云华你也知道我是喜欢凑热闹的。” 靳云华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乔令姿的身上，他眼中的惊艳掩也掩不住，不过不见靳云州在跟前，他也大胆了些。 “小姐你好，你可还记得我？” “靳二公子您好。”乔令姿很是礼貌地和他招呼。 “别这么见外，喊我一声云华就够了。将来你进了我们靳家的大门，我还得跟着称呼你一声大嫂。” 这后半句话，让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邢蓉惊异不止，这个野种什么时候和靳云州搅合在一起呢？她千防万防倒是没能防住这一点。 乔令仪同样猜测道：怪不得这么神奇，原来是抱上靳云州的大腿。切，什么玩意儿，那靳云州是什么好人？ 白瑞芳连忙纠正侄儿的话：“云华，你说错了，这是乔家大小姐，不是你大嫂，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见到她可要恭敬一些。” 一句乔家大小姐明确了乔令姿的身份。 邢蓉脸色铁青，此刻她的笑比苦还难看，赶着说：“白姐，其中有误会，回头我好好地和你解释。” “不必了，令姿已经和我说得很明白了。” 乔令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当时无情地揭穿了。 “靳伯母，您被她骗了，她就是个骗子，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也妄想当乔家女儿，她也不配！” 乔令姿挺直了腰杆提醒道：“令仪，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多少眼睛盯着，你的一言一行可都代表着乔家的身份。” “哼，你也配教训我？” 乔令仪想要当着众人的面好好地教训一下乔令姿，幸好邢蓉在跟前及时制止了，她不想这些家事闹得满城皆知，让浦明的人都看乔家的笑话。 旁边不少看热闹的人，就在此时，乔德刚在老友的陪伴下缓缓走了出来。 乔令姿忙上前行礼道：“爷爷，恭祝您寿比南山！”说着还拿出了一个早就准备的盒子。 乔德刚惊讶地看着跟前的乔令姿，语气微微有些颤抖：“阿姿，你回来了？” “是，让爷爷担心了。” “爷爷听他们说你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偷偷跑回了乡下，只是走之前怎么也不打句招呼，倒叫我担忧。” “让爷爷担忧是孙女的不是。” 乔庭君看着跟前卖乖讨巧的乔令姿，他气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原以为将她送回李家，李家会好好把她处理掉，没想到又出现在跟前。 偏偏今天又是老爷子的生日，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是要打乔家的脸。 乔德刚身边的老友见状还笑呵呵地问了句：“老兄，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大孙女？” “早些年寄养在乡下，前不久才认回来的。” “还是你有福气，这个孩子看上去挺好。老兄，祝福你们一家团聚。” 乔德刚听了这话心里舒坦，忙说：“我们家阿姿当然好。” 随即乔德刚拉着令姿，然后把身边那些老友介绍给令姿认识。 “这是张爷爷……这位是李爷爷……” 乔令姿大大方方地和每位长辈打招呼。 乔令仪暗咬嘴唇，她为了今天用尽了心思，此刻所有的风头却让乔令姿给夺了去，她像什么，像个小丑。 宋宝珠及时在跟前补刀：“看样子你完全被她给取代了。” 乔令仪心中那个恨，不过很快心头冒出来一个计策来，她低声和宋宝珠嘀咕了几句。 宋宝珠听后疑惑道：“这样成吗？” “要想将来不被她踩在脚下，就只能让她丢这个脸了。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宋宝珠笑道：“成，我要你脖子上的这条项链。” “一条项链不值什么，你要我给你！” 第二十六章不是我，我没有 乔德刚拉着乔令姿，给她介绍起今天来的这些亲友。 其中一部分的名字前世她就听过，不过这一次总算将名字和人对上了号。 邢蓉不声不响地走到了乔庭君面前，她忍着怒气说；“这就是你办的事？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乔庭君心中只觉得窝火，他说：“我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看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就是出在李家身上。也不知她怎么就攀附上了靳家？真以为靳家要替她撑腰啊？” 乔庭君脸色铁青，今天的局面有些失算，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人在向打听令姿的来历了，顺便还在打听令姿的生母，乔庭君只能在跟前打马虎眼。他活了四十几年，生平第一次觉得如此丢脸。 乔令姿跟着祖父应酬了一番，后来也有些累了，便想回房偷空休息一下。 乔令姿提着裙子上了楼，往自己住的那间屋子走去。房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她进去随手就关了门。 她离开乔家几天，这间屋子还保持着原样。 乔令姿觉得热，家里虽然开了空调，可是楼下人多，四处门窗都开着，制冷效果也就一般。这楼上比楼下还要热。 乔令姿找了把蒲扇使劲地摇了摇，就在她想躺下来休息一下，刚脱了鞋准备上床的时候，她低头一瞧，却瞥见一抹黑色的什么东西。 是啥？床底掉了什么东西？她下了床，然后蹲下身来往床底一瞧，却发现床下躺着一个男人，那人也正睁着一双漆黑的小眼望着她。 “你是小偷？！” “我不是……乔小姐，你误会了。” 陈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他也不藏了连忙从床下爬了出来，然后笑眯眯地和乔令姿赔礼道：“对不住乔小姐，我原是内急上来寻厕所的，哪知一时迷了路……” 还没等沉江说明，乔令姿已经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她一把抄起放在梳妆台上的一根鸡毛掸子便朝陈江身上打去。乔令姿可不是娇滴滴的弱小姐，她有的是力气！ 陈江不防被乔令姿打中了几下，他疼得跳脚。 “乔小姐，乔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小偷，我真没偷东西，我冤枉啊。” “被我捉住了，还想抵赖……”乔令姿知道那些人的算计，如今只能坐实了陈江偷窃的行为，她才不会被那些人泼脏水。 陈江没想到乔令姿竟然如此彪悍，他身子瘦小，想要反抗竟也不能，却被乔令姿追得满屋子跑。 很快乔令姿就揪住了陈江的衣领，然后要把他往外拖。 “乔小姐，乔小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哼，谁叫你不长眼睛，欺负到我头上来……” “姐姐，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陈江活了二十几年，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女子制服。 乔令姿拖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乔令仪和宋宝珠一起要上楼去。 双方恰巧遇见了。 乔令仪先扬着脸假笑了几声：“哟，我正找姐姐，没想到姐姐倒是出来了。” 乔令姿握着鸡毛掸子，将陈江往她们面前一推，那陈江一个没站稳，就从楼梯上滚落下来，一直滚落到了一楼。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原本跳舞的人也都停下来了，只有音响里还在放着激昂的歌曲。 邢蓉见乔令姿手里拿着鸡毛掸，她亲眼看见是乔令姿将陈江给踢下楼的，她愤怒地吼道：“李姿，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阿姨，那得问问这位陈先生，他偷偷跑到我房间是要做什么。” 乔令仪一脸的吃惊，很显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意料范围。 “今天你爷爷的生日，亲朋好友都在这里，你不许发癫，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哼，阿姨，这位陈先生跑到我房里偷东西，正好被我拿住了。今天这么大的场面，阿姨将什么人都放进来，家里丢了什么东西也不管，我这是帮阿姨抓小偷。” 言语间完全在说邢蓉不会处事，邢蓉气得鼻子都歪了，她走过去将陈江给拉了起来，然后又代替令姿给陈江赔不是。 “陈先生，你受委屈了。” “阿姨，您这是是非不分啊……” 乔令仪立马跳出来指责道；“你冤枉陈先生偷东西，你还不快给陈先生道歉，我们乔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我冤枉他……”乔令姿觉得好笑。 她握着鸡毛掸子，站在高处，镇定自若道：“阿姨，你翻一下他的裤袋，那里胀鼓鼓的，也不知藏了什么东西。” 邢蓉便自然朝陈江的裤袋摸去，没想到竟然从陈江的裤袋里摸出来了一枚戒指，那枚戒指正是一枚莲花纹样式的金戒指。 “令仪的戒指怎么在你身上？” 陈江一脸委屈地就跌坐在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阿姨，不是我偷的，我是被冤枉的。” “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邢蓉震惊不已。 陈江忙说：“我是真的不知道，阿姨，我冤枉我。” 乔令仪也不知自己的戒指为什么会跑到陈江身上去了，她扫了一眼那边的乔令姿，心道乔令姿看样子是提早知道了她们的计划，才来了这么一招嫁祸…… “李姿，都是搞的鬼，把我的戒指给偷走，然后送给了陈江。” “是这样吗？乔令仪，你觉得这样逻辑通顺吗？陈江，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除了会喊冤，难道就不该好好交代一下，你到底做了什么，受了何人的蒙骗？要是不说明白，如今人赃俱获，把你扭送到派出所去，下场会是怎样，想来你也清楚。” 陈江立马指着乔令仪身边的宋宝珠说：“是宋宝珠！宋宝珠给我开了那扇门，让我进去的，让我藏好身，然后等着乔小姐回房。” 宋宝珠没想到陈江这么快把她给咬出来了，她差点都要急哭了。 宋宝珠的母亲厉声问道：“宝珠，这里又有你什么事？”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宋宝珠只能祭出哭喊这一套。 第二十七章算计她？没门！ “宋小姐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不好的？陈先生，宋小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话，让你藏到我的床底下去的？” “她说……”陈江涨红了脸，有些难以启齿。 乔令仪意识到陈江这个软骨头靠不住，只怕什么都要说出来，她大喊：“李姿，你又什么资格审问家里的客人？” “闹哄哄的像什么话，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来给我说清楚！”乔德刚突然出现。 乔令仪一脸的绝望，心道爷爷是个偏心的，看样子今天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她倒霉。 “乔爷爷，宋宝珠说让我去乔小姐房里等着，说乔小姐马上就要进房间，让我……” 乔德刚突然扬手就给了陈江一巴掌，那耳光响亮极了，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乔德刚又啐道：“无耻的东西！你把我们乔家女儿当成什么呢？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摸进我孙女的闺房，还想对她行不轨不成？我打断你的骨头！” 陈江连忙跪下：“乔爷爷，我错了，我错了……” 陈江生平没有这样狼狈过。 “乌烟瘴气的，谁也别在我的寿宴上添堵，要不然我可不会饶过谁。” 乔令仪的头低低的，生怕祖父注意到她。 乔令姿见局势已经稳定了，她转身回了自己房。 想要算计她？真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十几岁小姑娘？ 乔令姿今天的表现完全落入了白瑞芳的眼中。当天宴席结束她就匆匆回了家。 晚些时候见到儿子后，她把乔家的事说了一遍。 靳云州听后也不意外。 “乔小姐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出反应，也确实让人佩服。” “只是没想到她在乔家的日子那么艰难，一大家人，似乎只有她爷爷愿意为她说话，其他人都当她是祸害。小姑娘过得不好啊。” 靳云州听后有些不解地问：“妈这么说，是想帮帮她？” 白瑞芳低头仔细琢磨了一回，然后说：“云州，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你现在管着那么大的产业，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咱们，稍有差错很可能就会被人抓住，然后让我们没有翻身的余地。一般的女人只怕镇不住这些人。” 靳云州很快明白母亲的意思，他想了想方说：“妈，我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要是提出结婚的话，只怕会委屈了人家女孩子。” “委屈，咱们家这么大的产业，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能有什么委屈，不过是身边有一堆难缠的小人罢了。云州，这事妈会替你把关的。之前我想着乔令仪还不错，两家有亲，也方便将来合作。只是现在我改变心意了，那个乔令仪年纪小，却愚蠢，不仅愚蠢还恶毒。这样的女孩子怎配你？” “行了，咱们也别这样议论人家好端端的女孩子。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白瑞芳见儿子不在意，她得打起精神来，事关到他们母子的将来，靳云州的亲事尤其重要。他们母子得占据主动权，要不然二房的人就把亲侄女给推到跟前了。 白瑞芳不想他们母子一直受二房的掣肘，综合考量之下，乔家的确是个值得拉拢的人家。 白瑞芳拿定主意后，她给邢蓉打了个电话，约了邢蓉2号在春和茶楼见面。 邢蓉和白瑞芳也算是闺蜜了，以前两人常约着一起去打麻将、逛街，邢蓉还以为是三缺一，她满口答应着。 等到2号这天，她拿了随身的包就要出门。 出门之前乔令仪拦住了她的去路。 “妈，你要去哪里？” “你白阿姨约我打麻将。” 乔令仪只是不信忙说；“是不是约在春和茶楼？” “你怎么知道的。” 乔令仪有些惊慌，忙抓住母亲的胳膊苦苦请求道：“妈，不管白阿姨怎么说，你千万别答应。” “你睡昏呢？” 邢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径直往外走。 乔令仪追上去苦苦请求道：“妈就算我求你了，要是白阿姨提出让我嫁靳云州的事你可千万别答应。我讨厌他。” “胡说什么呢？你要是能嫁靳云州，那是咱家烧高香求也求不来的好处。也不知你有没有这个福气。” “这个福气我可不想要……” 乔令仪话还没说完，乔令姿的身影突然出现了，邢蓉也不理会令姿，转身匆匆走掉了。 乔令姿只是去客厅里倒水，无意中听见了母女俩的对话，她心中纳罕，乔令仪不想嫁靳云州？前世乔令仪不是逢人就显摆自己嫁得好么？怎么这一次完全不一样？ 乔令仪是不是也…… 乔令姿这样想着，乔令仪突然站在乔令姿面前，然后理直气壮道：“就你会重生，就你有本事？” 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 乔令姿冷不丁地回应了她：“有些人不长脑子，重生多少次也没用。” 乔令仪站在那里，冷冷地说道：“李姿，你以为我怕你？你给我等着，你对我做的那些，我将来一定会加倍奉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乔二小姐，是你先惹我的！” 就算是吵架也吵不过，乔令仪气得跺脚：“你这个野种！” “我是野种？谁是野种还不一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乔令仪并不知道，乔令姿说：“谁答话谁就是咯。” 乔令仪暴跳如雷。 邢蓉打了电话叫自家司机来接她，她匆匆赶到春和茶楼时，却只见到了白瑞芳，并不见其他人。跟前只有一张小几，几案上摆放着各色的茶点。 邢蓉疑惑道：“其他人呢？” 白瑞芳笑盈盈地说：“妹子，今天我没约别人，就咱俩。” 邢蓉有些意外，她缓缓坐下了。 白瑞芳先替邢蓉倒了一杯茶。 这个窗户口正对着外面的一湾碧波荡漾的湖水，风光宜人。 “白姐，你今天有事？” “当然有事。邢妹子，咱们两个结个亲怎么样？” 邢蓉先是一愣，后来惊喜过望，不曾想这破天的富贵真的砸到他们乔家了，令仪当真是好福气。 邢蓉忙说：“好啊，我也满意你们家云州。我们令仪何德何能……” 白瑞芳纠正道：“邢大妹子，我想说亲的是你们家另一位，那位乔令姿我瞧着很不错。” 邢蓉面如土色，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第二十八章我想娶的人是你 邢蓉也不知这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她觉得头晕脑胀，感觉自己是病了。 一到家乔令仪就围了上去，主动关心起来。 “妈，您去见过白阿姨了吧，她是不是说到了亲事？” 邢蓉一脸的痛苦：“你怎么就输给了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凭什么赢你？” 乔令仪忙问：“那白阿姨是看中了李姿？” 邢蓉痛苦地点点头。 自己的亲事被抢，按照令仪以前的性格那必定是要捅破天的，可现在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她嘴角噙笑，心中涌出一股畅快。 “妈，咱们家能攀上靳家，那是咱家的福气。” “是福气也要落到你的头上才算，好处让那个野种占了去，咱们又能捞到什么好处。不成，我得想法子，怎么也得让靳家改变主意，你比那个野种更年轻更好，靳家不傻，他们会比较……” 邢蓉有些慌不择路，拼命地想办法，乔家嫁到靳家去的女儿只能是她生的。 “妈，你冷静一点！” 令仪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镇定。 邢蓉被女儿这么一喊，情绪稍微镇定些了，她说：“好孩子，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属于你的东西别人抢不走。” “靳云州要娶李姿就让他娶，你拦着做什么。再有那靳家想做什么事你还拦得住？” “可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野种么？你将来怎么办？只怕再难寻到比靳云州还好的男人了。” “狗屁！他看着好，其实中看不中用。妈，看人不能只看外表，靳云州长得好，有钱。除了这两点他狗屁都不是，我不想嫁给他。” 邢蓉惊讶不已地望着女儿，半晌才说：“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妈，我知道一些小道消息，我告诉你……” 乔令仪将她所知道的一些情况悄声告诉了母亲。 邢蓉疑惑道：“谁和你说的这些？” “这个你甭管，李姿要嫁就让她嫁，到时候捧得越高就摔得越疼。她丢脸的事还在后面，不信就走着瞧。” 邢蓉依旧将信将疑。 就在邢蓉为这桩亲事烦恼的时候，乔令姿接到了靳云州打来的一通电话。 “乔小姐，你好，我是靳云州。” 乔令姿没想到靳云州会把电话打到办公室里。 “您好靳先生。” “你还有二十分钟下班是不是？” “是的，靳先生可有什么事？” 对方道：“我想请乔小姐吃饭，另外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不容乔令姿思考，对方在说完这句话后立马挂断了电话，仿佛害怕她拒绝。 听着电话那头的挂断音，乔令姿有些懵，靳云州说请她吃饭，也不告诉她地点在哪里，她上哪里赴约去？ 正常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今天乔令姿特意多待了一会儿，到了五点四十的时候才收了自己的东西，她背了包缓缓地下了楼。 她刚走出了公司的大门，就赫然看见马路对面有个男子正倚着车子站着，他双手插兜，一脸的慵懒随意，整个人沐浴在霞光里，仿佛是从电影海报上走下来的男主角。 他来找自己做什么？要说请客的话，也该她请，毕竟前阵子是靳家给她提供了庇护的场所。有了靳家在背后助阵，她才能顺利返回乔家，然后漂亮地打了场翻身仗。 乔令姿快步朝他走去。靳云州朝她看来，却见乔令姿穿着一件灰不灰，蓝不蓝的工作服，脚上一双黑色的帆布鞋。肩上依旧挎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她的打扮太过朴素！ “抱歉让您久等了。” 乔令姿实在没想到靳云州竟然会来接她。 靳云州主动给她打开了车门，请她上了车。 在去吃饭的路上，靳云州和她闲聊了几句。 “你在厂里做些什么工作？” “说是主任助理，其实就是一个打杂的。办公室里的那些杂事都落在我的身上。” “一个月挣多少？” 乔令姿心里嘀咕，莫非你还想重新给我介绍工作不成？要有更好的，她能立马跳槽。 “不到170元。” 靳云州听后有些冷意地说道：“乔庭君倒是个抠门的，对女儿也这样。” 其实乔令姿对自己的收入还是满意的，至少是现在的平均线，她笑道：“我们普通小员工当然不能和你这样的大老板相比。” 一路说着，车子很快在一家装修讲究的饭馆前停下来了。 乔令姿开了车门下来。 靳云州引领着她上了楼。 乔令姿发现这家饭馆一共三层，全实木装修，带着几分西式的味道。 他们在二楼上的一个清净的雅间坐下了。 靳云州点菜的时候问了乔令姿的口味喜好和禁忌。 乔令姿说：“我没有忌口，什么都能吃。” 靳云州便对服务员说：“那将你们的招牌菜点几道送过来。” “好的先生，酒水需要什么？” 靳云州立马又问乔令姿：“你喝酒吗？” 乔令姿忙说：“不必了吧。” “不要酒，要两瓶橘子味的汽水。”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乔令姿从窗户望去，这个年代夜市还没怎么兴起，一入夜街道上就冷清下来了。外面的路灯也不怎么明亮。 “我妈去你家提亲了，你知道吧？” 乔令姿先是一愣，随即摇头说：“抱歉，我不知道。” “是么，他们可能还没想好和你怎么说。” 乔令姿心想，靳云州和乔令仪结婚，和她商量什么。 “对于这门亲事你是怎么看的？” “很好啊，天造地设的一对。” 靳云州听她说出这个词来，唇角微微上扬，看得出他心里是满意的。 乔令姿穿着朴素，不怎么打扮，原本齐耳的短发这时候已经将近肩膀处了，她把头发拢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看上去有些俏皮。 等到饭菜上了桌。乔令姿主动将饮料倒入了杯子中，然后向靳云州举了杯。 “靳云州，我祝福你们长长久久，幸福一生。” 靳云州这下呆住了，忙问她：“你祝福我和谁？” 乔令姿微笑：“当然是你和乔令仪啊。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因为你曾帮过我，我还是大大方方地祝福你们。” 靳云州放下了杯子，他站了起来，身子朝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乔令姿，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我想娶的人是你！” 第二十九章婚前协议 乔令姿听他说出最后几个字时，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片刻后她反应过来，不相信地问道：“靳先生，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呢？” “怎么可能弄错，我要娶谁我自己不知道吗？” “可是明摆着你和乔令仪是一对。” “谁在造这种谣？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我的老婆我不能自己挑？” 前世就是这样啊，靳云州和乔令仪结了婚，为什么这一次他却改变了选择？乔令姿见他目光含着几分凛冽之意，她想起了前世的那些事，靳云州的手段她是听说过的。和这样的人结婚，不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这顿饭她是吃不下去了，乔令姿拿了自己的包起身就要走，靳云州却长腿一跨，将她阻拦了。 “乔小姐，咱们可以好好地聊聊吗？” “没什么好聊的，我无心做你靳云州的太太。” 这是实话。 靳云州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乔令姿！” 第一次，靳云州喊了她的全名。 “你选择和我结婚，是因为喜欢我？”乔令姿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靳云州的眸光微微一沉，抓着她胳膊的手放开了，然后道：“菜已经上来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留下来一起吃了饭再说吧。我也有话解释给你听。” 乔令姿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靳云州拿了汽水瓶重新给乔令姿面前的杯子上倒满。 “我被人挟制，需要立马找个人结婚。” “你是靳家的话事人，掌管着靳家的命脉，也会受人挟制？”这话乔令姿是一个字也不信。 “多余的话我也不好说，我知道突然和你讲这些，让乔小姐有些为难。我和母亲商量过，综合考虑之下，认为乔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她合适，仅此而已。 乔令姿内心发出一丝冷笑。 靳云州接着说：“乔小姐，你若是有顾忌的话，咱们可以达成一个婚前协议。” “什么协议？”乔令姿有些意外。 靳云州道：“换句话说，咱们只是协议婚姻。” 乔令姿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了，忙问他：“那就是假结婚？” “也不算是假的。毕竟要领证，要办婚礼。” “那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和你假结婚，我将来怎么办？”这是最直接的问题了，靳家有靳家的算计，可是又有谁来在意过乔令姿的感受。 靳云州眉毛一扬，然后说：“不需要乔小姐履行多少义务，只要在一些场合能配合我演出就行。另外乔小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会尽自己所能满足乔小姐。” “演？我又不是演员，演给谁看啊？”这时候的乔令姿还不知道靳家的水到底有多深。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乔小姐，你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吧，哪怕是回了乔家，似乎乔家人并不认可你，你和我结婚的话没有坏处的。房子、车子，我都可以满足你，什么名贵首饰看上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 呵，真不愧是靳云州，说出这些话就是格外的硬气。拿钱砸她啊？乔令姿想要的不是这些东西，她道：“我想读书。” “读书？” “是的，我想念大学，做梦都想。”乔令姿是个聪明人，靳云州这样会算计的人，就算给了她金钱，到时候她能将这些身外之物从靳家带走？ 只有知识才是永恒的，要是能凭借靳家的关系她能多读几年书，倒不是什么坏事。 “可以，没问题。” 他回答得这样爽快？一点都不考虑？ 乔令姿忙问：“您答应呢？” “有什么不答应的，你上进的话是好事。” 靳云州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你还有什么条件？” “婚后必须住一起吗？” “按道理是的。不过我们可以分房睡……” “……” 乔令姿低头喝了两口饮料，她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读书这个条件的确很诱人，可是她也不能因为这事将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 “空口无凭，乔小姐，我明天可以把书面协议送过来。咱们把这些全部落在纸面上，到时候加盖印章，也有法律效应，最大程度地保证乔小姐的权益。” 乔令姿心想这样的协议具备法律效应吗？ “你要是一时觉得为难的话，我可以给你两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有了答案了就给我打电话。总之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靳云州举了杯，乔令姿忙问他：“婚姻是合作关系吗？” “如何不是。乔小姐，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这顿饭吃得乔令姿心情复杂。 饭后，靳云州开车送乔令姿回家。 很快到了乔家的巷子口。 乔令姿下车前，靳云州和她说：“我等着你的答案。” “我考虑好了再回复你。” “晚安。” 乔令姿开了车门下去了，靳云州也跟着下了车。 靳云州背倚着车门，他从裤包里掏出了火柴，轻轻划燃后点燃了手中的烟。 他目送着那道身影远去，直到她进了乔家的院子这才返回了车上。 乔家爷俩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上这会儿正播《综艺大观》。 乔令姿一露面，沙发上坐着的人都向她看了过来。 乔令姿打了声招呼后准备上楼去，刚到楼梯口就看见乔令仪站在她门口，似乎一直在等她。 乔令姿神情一凛，心道这人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乔令仪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哟，约会回来呢？” 乔令姿不想和她说话。 “我可看得一清二楚。靳大公子亲自为你开车门，李姿，你倒是挺厉害的嘛。” “乔令仪，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乔令姿猜不透她的想法。 乔令仪笑道：“李姿，你别这么紧张。我这是向你道喜来着。” 乔令姿一手扶着门框，突然扭头看了乔令仪一眼，说：“你不嫁他呢？” 乔令仪继续一脸的笑容：“人家看中了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嫁他？恭喜你得到了一个如意郎君！” 乔令仪特意强调了最后四个字，不像是真诚的祝福，而是在阴阳。 第三十章凭什么不是令仪 真是如意郎君的话，那乔令仪就是撞破脑袋也要和她抢，会这么大大方方地让给她？ 这其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坑？ 这一晚她辗转难眠，心里一直犹豫不定。 她辗转难眠的时候，邢蓉正和丈夫说起了靳家的提亲。 乔庭君大惑不解道：“靳云州看上了她？莫不是弄错了吧？” “我也以为弄错了，可是那白瑞芳反复和我确认过，确定是她。你说咱令仪比起那个野种差什么呢？凭什么就看不起咱们令仪？” “男人喜欢漂亮的，这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话摆明了就是说令仪比不过李姿？邢蓉心里有些愤愤的，不过目前不是纠结谁长得漂亮的事。 “让她嫁给靳云州，这事是好事吗？” “怎么不是好事，我有两个女儿，靳云州随便看上哪个都行。” 邢蓉心想你这时候承认那一个是你女儿呢？ “我明天亲自给他电话，问问他这事。” 乔庭君做梦都想和靳家联姻，对他来说嫁哪个女儿都是嫁，反正靳云州是乔家的女婿，乔家以后要做什么买卖也更加方便。 能有这样的女婿乔庭君做梦都会笑醒。 隔日一早，乔庭君少有的主动和乔令姿说了几句话。 “阿姿，明天上午你请个假。” 乔令姿有些警惕地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别紧张，这次我不送你回乐源。我们去一趟公安局，户口上的事还没落实，你身份证上的名字还没改过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要不是靳云州看上了她，乔庭君也不会这么快改变主意，让她马上成为乔家人的。 乔令姿点头答应。 乔庭君接着又把邢蓉叫到跟前，吩咐说：“一会儿吃过饭，你带阿姿好好地去百货公司逛逛，给她买几身合适的衣裳，也去烫个头发。收拾打扮一下。” 邢蓉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明摆着不愿意，但也只能答应。 “好，那吃了饭一起去？”邢蓉明显是在问乔令姿。 乔令姿也不想自己糟心，她忙说：“我一会儿有别的事。” “是么？那么改天再说吧。”邢蓉明显松了一口气。 乔令姿坐了公交车去了趟图书馆，借了好几本书回来。 乔令姿刚推开院门时，王妈就上来和她说：“老太爷让你回来去找她。” 乔令姿点点头，她抱着书先上了楼。 然后才去了书房，隔着门就听见了里面谈论的声音伴着笑声传了出来。家里有客人？ 乔令姿先敲了门，后来才推门进去了。 然后一眼看见了坐在客人位置上的靳云州。 乔德刚红光满面，笑容未消，看样子他的心情极好。靳云州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喜怒。 “我打扰到你们呢？” “没有的事，阿姿，你上哪里去呢？” “去了一趟图书馆。” 靳云州默不作声地打量了她一番。 今天倒是没穿工作服了，不过一件碎花衬衣，黑色的长裤，头发依旧扎成了低马尾。她虽然是乡下长大的，皮肤却白。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是两颗葡萄似的，圆溜溜的，又像是小动物的眼睛。 她长得不丑，完全称得上漂亮。虽然穿着朴素但也难掩秀美之姿。 乔令姿察觉到对面的那双眼睛正瞧她，她突然扭头看了一眼，两人目光遇上了，靳云州略微有些尴尬，然后低头喝水来掩饰。 乔德刚和乔令姿说了几句话后，便说：“你们年轻人聊去吧，我要去休息了。” 靳云州起了身，然后欠身和乔德刚说：“爷爷，我先离开了。” “好，中午留下来一道吃饭。” “好。” 靳云州的爽快让乔令姿感到意外。 然后靳云州便跟着乔令姿上了楼，接着大摇大摆地进了乔令姿的房间。 她的房间和她的人一样，充满了朴素。 乔令姿拉过了一张椅子请他坐下。 靳云州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那几本书上。他迅速扫了一眼，全是和中医有关的书，靳云州忙问：“你要学中医？” “是的，有这个打算。” 前世她拜在苏怀瑾名下，苏怀瑾言传身教她学了几年，只是乔令姿觉得中医博大精深，她只能算个入门，距离还很远。 “之前你给我介绍的那个苏定勇教授据说中西医都极了得，要不我帮你问问他要不要收徒弟？” 靳云州随口一句话却给乔令姿带来了莫大的震撼。 “当真，您能说动苏教授收我为徒？” 靳云州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忙道：“能说上几句话，但他愿不愿意还得看他本人的意思，以及你的造化。” “太好了，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因为激动，乔令姿的脸上很快爬上了红云，像是桃花一般。靳云州也不敢再直视，悄无声息地别过了目光。 “昨晚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样呢？” “你们都没给我选择的机会，你都堂而皇之地登门了，把老人家哄得那么高兴，又把苏教授抬了出来，我还能拒绝吗？” 靳云州也有些无奈，他万没想到乔令姿会答应却是因为苏定勇。 “这么说你是答应呢？” “嫁谁不是嫁。” 靳云州伸手去翻了翻旁边的日历本，然后看见了9月12号这天是个好日子，接着说：“12号咱们就去领证吧。” “也行。” 到这一步乔令姿便知道她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婚礼的事慢慢再筹备，估计不是年底就是农历年后。” 前世他和乔令仪的婚礼惊动了大半个浦明，那么地轰轰烈烈，让整个十年里都再没超出者。而另一桩惊动全市的就是靳云州亲手将乔令仪送进监狱的事，同样闹得满城风雨。 这一世若依旧那样地轰轰烈烈，将来她再想抽身的话，只怕会变成街头巷尾的谈资。她不想那样地瞩目。 乔令姿想了想说：“婚礼越低调越好。” 靳云州微微诧异：“你不想要盛大的婚礼？” “毕竟是假结婚，闹得那么隆重做什么。我也担不起。将来离婚的时候再被人提起，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靳云州怔了怔，然后说：“行，都依你吧。” 第三十一章婚前协议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乔家其他人都回来了，乔庭君见到靳云州十分的高兴，就差把“谄媚”两字写在脑门上了。 拉着靳云州谈了一番最近的形势，然后又说起了最近看中的买卖，接着想要拉靳家入伙。 只是靳云州对乔庭君看中的买卖兴趣不大，旁敲侧击了一番。幸好乔庭君脑子还算灵光，女婿在提醒他，他也收到了。 乔令伟拿着一把木制的小剑在花园里比来比去的，后来挥到了靳云州的身上，邢蓉的脸色都变了，呵斥道：“淘气什么，回房写作业去！” 乔令伟害怕母亲，立马丢了木剑一溜烟跑了。 乔庭君接着和靳云州说：“你们先领证后办婚礼也好，到时候两家好好热闹热闹。” “不办婚礼了。” “啥？没有婚礼，大喜事不热闹一下？” 靳云州对婚礼没有太大的感觉，他尊重乔令姿的意思。 “最近事多，母亲也才做完大手术不久，不适宜操劳。” 乔庭君听到这里一脸的可惜，他道：“那……” “我会好好地补偿乔小姐，不会让她委屈。” 靳云州清楚乔家人的做派，他若是提出什么高额彩礼估计也落不到她本人手上。还不如暗中给一些别的好处。 中午吃饭的时候，人也格外地齐全。 乔德刚坐在主位，主动给靳云州敬酒，靳云州一个晚辈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家阿姿早些年受了不少的苦，她跟着你过日子，你别欺负她。你要是混蛋的话，我可不依。” 靳云州连忙表示道：“爷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乔小姐。” 乔令姿没想到这时候了爷爷还能维护她，她心中感动，也赶紧起身来说：“爷爷，我会和靳先生好好过日子的。您也要保重身体，医生交代叮嘱的那些事可别忘了。这酒今天就只能喝一杯。” 乔德刚笑嘻嘻道：“我都记下了。明年这时候我要抱外曾孙。” 这时候只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异响，大家都向声源看去，乔令仪低了头，有些尴尬地说：“我拖动椅子发出的声音。” 邢蓉瞪了一眼女儿，用眼神在提醒女儿别闹出什么事。 乔令仪吃了几口后，将筷子放下了，便要下桌。 哪知这时候乔庭君突然道：“令仪，给你姐夫敬一杯酒。” 乔令仪脸色雪白，她实在害怕靳云州，要让她去敬酒，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忙道：“爸，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昨天还和你同学喝得满身酒味回来？”乔庭君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乔令仪的假话。 “爸，我今天不舒服。” “乔叔叔，二小姐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勉强她。” 乔庭君这才没有为难二女儿。 乔令姿朝乔令仪看了一眼，却见乔令仪眼神慌乱，甚至也不敢看靳云州，她没有做声。 乔令仪便下了桌，然后上楼去了。 进了自己房间后，乔令仪一下子躺到了床上去，脸朝下躺着，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自言自语道：李姿，我祝你和靳云州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她那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最后只能挥拳狠狠地砸向了枕头。 星期一上午，乔令姿向公司请了假。她和乔庭君一道去了趟公安局办理户口和身份证。 这次因为她马上要和靳云州结婚了，乔庭君在户口的问题上没有半点的迟疑。让乔令姿从李姿变成了乔令姿，又重新照了身份证。 从公安局出来时，乔令姿手里还握着那本户口本，她将自己那一页反复地看。 曾用名“李姿”，现用名“乔令姿”，与户主关系“长女”。 她的目光在长女二字上停留了半分钟。 前世她费尽了一切也没得到乔庭君的承认，这一世却因为婚姻问题没有费吹灰之力，她也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 乔庭君之所以妥协不是因为她或者母亲，而是因为靳云州！ 回去的车上，乔庭君旁敲侧击道：“你是乔家人，将来嫁到靳家去后，要维护的是乔家人的利益。别嫁了人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父亲的用意乔令姿心里明白，不过她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一针见血地说了句：“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初怎样？现在怎样？” “您是捏着鼻子认下我的吧？要不是靳云州，这一辈子你都不会承认我是乔家人，对不对？” 乔庭君唇角抽搐，低声骂道：“你翅膀长硬了，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呢？” “不敢。” “不敢，我看你最会和人叫板。你还是多想想怎么讨好靳家人吧，别嫁过去没多久就闹离婚，我们乔家可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父女俩的争吵让司机都有些无奈。 下午的时候，乔令姿和靳云州再见面时，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乔令姿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那是一份机打的婚前协议。 在落款处靳云州手写了签名加盖了指印。 乔令姿没想到他会拿出这么正式的一份文件。 乔令姿低头仔细地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协议上倒是明确保证她的个人权利，她要履行的义务并不多。 靳云州见她有难色，忙在旁边说：“我咨询过身边的律师，他们说这样的协议是有法律效应的。一式两份，我们各自保存一份。” 乔令姿看见了醒目的一条“女方若有创业打算，男方愿意提供一切帮助。” “也就是说将来我学有所成后，想要自己出来开诊所，你也愿意帮忙？” “这不是小事嘛……” “交友自由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识，你的社交圈我不会过问。” 最后乔令姿看见了一句话“女方不能损害男方利益及人身财产安全，不能损害男方名誉……” “确认无误的话就请签名吧。” 靳云州将准备好的笔和印泥递了过去。 乔令姿握着笔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这一步迈出去到底是对还是错？她这样做是不是与虎谋皮？ 靳云州见乔令姿落下名字，盖上指印后，将自己的那一份收过来了。 “明一早我来你家接你，准备好户口本。” “唔？” 靳云州见她有些迷茫的样子，不由得提醒道：“咱们去领证啊，你忘呢？” 乔令姿点头答应，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如此之快。 第三十二章置办行头 前世乔令仪是否也与靳云州是协议结婚，也就是假结婚？ 她一时有些恍惚。 不过现在她也无处去求证。 随着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似乎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她的博弈，博弈一场假结婚能给自己带来收益。 对于这场婚姻她原本也没有报以太大的希望，对她而言这是一个新的工作，丈夫是老板，她只是个小员工。临时签了合同，现在只希望靳云州能好好地履行合同，她不要落得和乔令仪一样的下场就够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不由得失笑道：“我要不要重新换身合适的衣裳?” 靳云州点头道：“我们直接去商场吧，让售后员给你搭配两身合适的。” 乔令姿对穿衣打扮确实没什么经验，在乐源的时候温饱都没解决，后来嫁给孙星华后，每天鸡飞狗跳的，她哪里有心思去打扮自己。 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即将是靳云州的妻子，出去代表的是靳家。她不能给靳云州丢脸。 乔令姿在靳云州的陪同下去了浦明最大的一家百货商场。 重生归来，她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家百货商场。 这一处共四层楼，各种货品琳琅满目，从家用电器到各种小百货。 卖女装的在三四楼。三楼是大众货，四楼走的精品路线，据说都是些高档的品牌，以前的乔令姿根本就不会进去看一眼的。 靳云州带着她来到了四楼的一家卖女装的店内，直接和售货员道：“给她选几套合适的衣裳。” 那位年轻的售货员将乔令姿打量了一番，随即笑道：“这位小姐皮肤白，个子高，长得又不胖，什么款式都能驾驭。平时你喜欢穿什么风格的？” “我?宽松方便的。” 乔令姿试衣服的时候，靳云州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安静地等着，并没有什么不耐烦。 第一套是一件薄荷绿的长袖连衣裙，领口带风琴褶设计，腰部收得也不错。乔令姿穿在身上越发地将她的身段衬得亭亭玉立。 靳云州满意地点头说：“还不错。” 接着又试了几套，靳云州见她穿着都合适，索性道：“都买下吧。” “都买呢？” “是，以后留着慢慢地换着穿。” 靳云州让售货员全部给包了起来，接着又去给她选合适的皮鞋，经过一家银楼时，靳云州想起什么，他一头走进了店内。 银楼的玻璃柜中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首饰，材料更是从金银到彩宝玉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那些金银首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需要戒指，婚戒。” “好的先生，您是要黄金还是宝石的？” 靳云州挑眉问道：“有钻戒吗？” “有的有的，这里刚从港城进了一批新货，都是最时新的款。”售货员便知道今天是来了大主顾，便请了两人去休息区等候，又是端茶，又是拿糖果很是殷勤。 没一会儿，一位售货员捧着一个盒子来了。 里面有一对闪闪发光的戒指，纯银戒托上镶嵌着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 “这是多少的？” “1克拉的钻石，您需要一对的话，您给个三万块吧。” 乔令姿听了这个报价后无不咋舌，三万块，买这么贵的干嘛？再有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 她暗暗地拉了一下靳云州的衣摆，靳云州却拿了女士那一枚和乔令姿说：“乔小姐，你试戴一下看看。” “太贵了，还是换别的吧。” “小姐试戴一下吧这种钻戒很漂亮……” 却见靳云州拉过了乔令姿的手，然后将那枚戒指往她的无名指上套。她的手型很好看，手指修长纤细，戴上后那枚小小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璀璨耀眼。 “小姐您看，是不是很衬您的手，您的手这般漂亮，看上去你广告图上还要好看。” 另一位售货员和靳云州说：“先生是两枚都要买下吗？” “可以刷信用卡吗，我没带那么多现金。” “可以的先生。” 这时候乔令姿已经将戒指摘下来了，她说：“我不喜欢。” 靳云州愣了一下，售货员忙道：“先生小姐，我们这里还有别的，红宝石、蓝宝石的，金银的都有，要不要再挑挑？” 靳云州便问乔令姿：“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黄金就已经很好了。” 她知道再过几年会迎来金融危机，那时候金价比现在就涨了好几倍，现在投资的话绝对不会亏。 靳云州见她喜欢黄金，二话不说便让乔令姿挑选了戒指的款式，后来又在售货员的推销下顺道连金耳环、金项链都给置办上了。 从银楼出来时，乔令姿想起什么，她突然问道：“您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俗气？” “哪有，我倒是觉得你很有眼光。” 靳云州说的这是实话，黄金保值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硬通货。 该买的都买了，不到两小时的时间就花了靳云州一万出头。乔令姿不知道她可以那么能花。 不过当事人似乎眉头都没皱一下。 乘坐电梯到一楼的时候，他们先进了电梯，电梯门还没关上的时候，却见进来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男子穿着格子衬衫，外面罩了个黑色的马甲。长得五大三粗的，个头很是高大。 乔令姿只觉得这身影熟悉，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再看清长相后，她心里一惊，很快抱住了靳云州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贴在了靳云州身上。 面对令姿的举动，靳云州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低垂着头，脸上的表情不明，抓着他胳膊很用力。她这是害怕？ 靳云州看了一眼进来的这位身形高大的男子。 很快电梯门已经关上了，乔令姿的头埋得更低。电梯运行期间，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到了一楼，乔令姿第一个先冲出了电梯。 靳云州连忙追上去问道：“你刚才怎么呢？” 乔令姿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她道：“没什么，咱们是不是耽搁呢？” 乔令姿的表现可不像没事的样子，不过她没说，靳云州也不好多问。 两人上了车，乔令姿从车窗往外望了一眼。 时隔这么久，她还是能从人海中一眼看见他的身影。 孙星华！那个曾是她梦魇般的所在。 第三十三章拍结婚照 9月12日，是乔令姿和靳云州领证的日子。 乔令姿早早地就起来了，她将昨天买的一套新衣穿上了身，对着镜子整理了许久。 下楼吃饭的时候她向父亲要了户口本，乔庭君大大方方地拿了出来。 邢蓉先瞥了一眼令仪，接着才和令姿说：“阿姿祝贺你和云州啊。” 乔令姿说了句“谢谢”。 邢蓉眼睛好一下子就看见了令姿脖子上戴着一串金项链，她有些眼热，这么快连金项链都买了。靳云州果然大方！ 吃过了早饭，乔德刚悄悄地塞给了乔令姿一个红色的木盒，低声和令姿说：“别让令仪的妈发现了。你拿去好生收好。” 乔令姿抱着木盒上了楼，她打开一瞧里面有块红布，将红布展开了，里面包着几件首饰。一个有些发黑的银镯子，一枚绿松石的戒指，还有一对红宝石的耳环。 这些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祖父悄悄给了她，猜测应该是当年祖母留下来的东西。别人说她长得像祖母，她却从来没有见过祖母，没想到却得到了祖母的遗物。 乔令姿看后，又珍重地将这几件东西都收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敲门声传了过来，乔令姿走去开了门，赫然见靳云州站在门外。 他少有地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打了一条银色的领带，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衣服上还喷了淡淡的香水。他长得本来就好看，仔细一打扮后更显得英俊潇洒。 见他穿得这样正式，乔令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忙说：“您先去楼下等我，再给我半个小时就好。” “成，不过还是得快一点，我担心民政局那边要排队。下午还有别的安排，不能把一天的时间都耗在这上面。” “好。” 靳云州转身下楼了，乔家的男性们都不在家，邢蓉也不在。王妈热情地招呼了他，端了茶又拿了果子。 乔令仪也准备出门，她慢悠悠地下了楼，不曾想看见了沙发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当时愣在了那里，随即转身快步回了楼上，装作没有看见他一般。 靳云州听见动静还以为是乔令姿出来了，已经起了身没想到却看见一抹陌生的背影，那是乔家二小姐？ 靳云州少有地唤了一声：“二小姐，你这是要出门，还是才回来？” “嘿，你好啊……”乔令仪这时候的笑比哭还难看。 靳云州突然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来了几颗糖果，想要给令仪尝尝，他还没递出去，那乔令仪却一溜烟地跑掉了。 他攥着买来的糖果，一脸的尴尬。乔家这位二小姐似乎很怕他，每次见到他也不敢正眼看他，靳云州心想他是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吗？ 半个小时后，乔令姿总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证件都带齐呢？” “是。我们出发吧。” 这会儿已经上午九点了。 前来登记的新人比乔令姿预想的还要多，那一对对的新人看上去幸福甜蜜，只有她和靳云州俩像是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 好不容易轮到他俩的时候，因为没有提前拍摄照片只得现场拍摄两人的合照。 “新郎头向右边偏一下，对，新娘也往新郎的方向靠。” 摄影师见这对新人长得不错，倒是一对俊男美女，不过两人在镜头下的表情却显得僵硬，他无奈地问了句：“你们俩是自愿结婚吗？” 乔令姿高声回答说：“当然是自愿的。” “那就别那么严肃紧张，稍微有一点笑容好不好。结婚是件幸福的事，别弄得苦大仇深的。” “新郎，你伸手搂住新娘的肩膀，亲密一点嘛，以后就是夫妻了……” 乔令姿坐正了身子，她的头也不敢偏一下，脖子更是僵硬的。 摄影师见两人像木头似的，无法摆出他需要的动作，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下场亲自指点。 他先将令姿的脑袋往靳云州的方向移了一下，然后又拉过靳云州放在腿上的手，让他的手握住了乔令姿的肩膀，又让两人的脑袋靠近了一些。 靳云州的手放在乔令姿的肩膀上时，乔令姿只觉得浑身似有蚂蚁在爬，让她很不自在。 他们认识到现在也没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乔令姿余光撇去，只能看见他的唇角。也不见什么胡茬，只是感觉到他的呼吸似乎有些不稳。 乔令姿心想，你个男人拍照也紧张啊。他衣服上的香水味再次飘了过来，那种雨后天晴的味道，带着几分清新，并不让人讨厌。 “对，两人的表情都放松一些，嘴唇稍微地往上扬，对，别紧张。这是结婚，不是上战场，别太严肃了。表情柔和一些。” 摄影师累得不想说话。好不容易让两人都装在镜头里了，他终于按下了快门。 “你们俩怎么看上去不怎么熟悉的样子，是相亲认识的吗？” 靳云州在外面都比较高冷，很少主动开口说话，这个场面只有乔令姿回答。 “是啊。” “难怪……”摄影师笑笑。 乔令姿应付了两句，她出去时却见靳云州拿着手帕正在擦额头的汗。乔令姿嘲笑道：“刚才靳先生紧张呢？” “我什么场面没见过，犯不着紧张。” 这时候靳云州也就只剩下嘴硬了。 他们俩户口本交了上去，工作人员又喊两人填表，走完了所有的程序，工作人员说：“五个工作日后再来这边领证吧。” 他们这就算是正式登记结婚了。 从民政局出来时，靳云州不住地看腕表。 乔令姿知道他是个大忙人，就算是结婚领证，也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 “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有一场重要的会议，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乔令姿听后点头道：“行，你去忙吧。” “我先送你回家。” 乔令姿想说她可以坐公交车回去的，可是想想现在两人的关系，这样说似乎不大合适。回去的路上靳云州又和她道：“你回去收拾一下，下午我让司机来帮你拉东西。” “要接我去什么地方？” “搬去我那里啊。” “哦，对，我们毕竟结婚了。” 乔令姿想起了令仪前世和靳云州那场盛大的婚礼。她想着将来好聚好散，不要闹得满城风雨，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 第三十四章争夺遗产 乔令姿五月中到的浦明，在乔家住下后不过四个月的时间。 平时工作攒下的钱大多数都存了银行，其他的身外之物并不多。 别人家嫁女儿，作为娘家人怎么也要为女儿添置点东西，作为嫁妆。就是乡下人家也要给女儿打几张凳子、柜子，再不济也要弹两床崭新的棉花被，买点锅碗瓢盆的。 到了乔令姿这里什么也没有。 乔令姿才回乔家也就四个月的时间，她从来没有指望过乔家人把她当真正的家人。她从爷爷得到了一个木盒，继承了从未谋面的奶奶留下来的几件首饰。 除此之外，属于她的东西用不了半个小时就收拾好了。 四点过的时候，王妈来敲她的门。 “大小姐，外面有位姓郑的司机说来接您。” 乔令姿道：“知道了，麻烦王妈帮忙搭一把手。” 王妈点头答应，她便帮令姿去搬那些书。 乔令姿自己抱着爷爷给的盒子，王妈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她当时也没直接问，只是背过身去告诉邢蓉。 司机郑雷亲自来替令姿搬东西。 “太太，交给我吧。” 乔令姿笑着招呼道：“给您添麻烦了。” “哪有的事，靳总交代过，有什么事太太吩咐就行。” 这一句太太喊得乔令姿有些不自在，她算什么太太，不过是临时接了一个扮演的角色而已。等到戏文杀青后就一拍两散。 “后面还有东西吧，我替太太搬。” 郑司机很是勤快。 乔令姿忙摆手说：“就这些了。” 郑雷心想东西未免也太少了些，亏得他还特意开了辆皮卡，却连一个大件也没有。 乔令姿又和郑雷说：“麻烦先生先帮我把东西送过去，我晚些时候再去那边。” 郑雷道：“那好，等六点的时候我再来接太太。” “我自己赶车也行。” “那怎么行呢，靳总交代过，让我负责太太的出行。靳总还等着晚上和您一道共进晚餐。” 他们在巷口说了几句话，然后郑雷就上车先走了。 乔令姿要走了，总得和乔家的人好好道句别。乔家人还没回来，乔令姿回自己房里待了会儿。回想刚到乔家那天的晚上，她是在不透风的杂货间对付了一晚上，就是这间房子还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五点过的时候，她听见了巷口汽笛的声音，乔令姿下了楼，然后看见王妈正在和邢蓉在花园里说着什么，邢蓉朝她瞥了一眼。乔令姿接触到那道不善的目光，她也没露出什么畏惧的样子。 等乔家人都到了家，乔令姿和大伙说：“我今天已经和靳先生去民政局领了证，算是正式的夫妻了。我的东西也让郑司机帮忙搬走了，临走前给你们道个别。” 乔庭君诧异道：“你这就算把自己嫁过去呢？” “算是吧。” 乔令仪比其他人还要震惊，她又问：“婚礼呢？” “我不想张扬，领了证就算结婚。” 乔令仪听到这里后不免嘲笑道：“连婚礼也没有，我要是你才不干。这是嫁人又不是偷人，犯的着偷偷摸摸的，到头来你落个什么好处？” “兴许是我傻吧，没你二小姐会算计。” “你妹妹的话也没别的意思，你呛她做什么？”邢蓉对令姿的态度又恢复到了以前。 “我没有呛她，她明白她在说什么。” “阿姿，你回了乔家，一切如你的愿，上了乔家的户籍，这里嫁了人也代表的是乔家。以后不管什么事多想想乔家，云州忙，你也别忘记多和他吹吹枕头风，让他记着岳父家。”这是乔庭君最在意的事。 乔令姿没有做声。 一直等到乔德刚回来，乔令姿上前拥抱了祖父。 “爷爷，我不在家，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要是不舒服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立马回来看望您。” 乔德刚抱怨道：“云州这小子做事不妥当，结婚这么大的事不能这样简单……” 他话还没说完，邢蓉已经忍无可忍了，趁着乔令姿还没走，她得把话说清楚。 邢蓉很不客气地往前面一站，很不客气地质问起她公爹来。 “爸，我还不知道你那里藏了多少的宝贝，她是你的孙女，那令仪就不是你的孙女了么？还有令伟的，你下面还有两个孙子，做人可不能太偏心了。” 乔令姿便知道王妈看见了那个盒子，然后已经趁机向邢蓉告状了。 乔德刚先是一愣，随即说：“阿伟他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哼，爸难道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那就是臭丫头把你的东西偷了。我之前就说你手脚不干净，现在被人逮住了，还有什么话好说。”邢蓉立马将矛头对准了令姿。 乔令姿连忙辩白说：“我偷什么呢，也不带这样冤枉人的。” “当初妈留的那几件东西都被她给偷走了，爸难道也不管管？” 乔德刚这才知道他给的那个盒子被家里人知道了，他忙替令姿开解。 “是我给阿姿的。” “爸果然偏心，这个孙女才来家几天，你就这么巴心巴肝地往前面送东西。令仪和阿伟呢，这孙子、孙女你不要管呢？这可是跟前嫡亲的，难道还比不过外面来历不明的？” 乔德刚说：“你们也别吵，吵得我脑袋发晕，让我安静会儿。” 要是以往邢蓉可能会暂时算了，但她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解决掉，不让老人家拿出个说法来，她和儿女们的利益势必会受到损失。 “爸，你这心已经偏到太平洋去了，你当爷爷至少也得做到一视同仁。”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你们也别吵了。咱们家没有给阿姿准备什么嫁妆，我私下里补贴她一点，她在靳家不至于抬不起头。” “妈留下来的东西凭什么给了她一个人？难道他们姐弟俩都没份？” “谁说没份，我都为他们打算好了。” 邢蓉还要拉着公爹吵，乔德刚明显不耐烦。乔令姿上前去维护道：“阿姨，爷爷现在好好的，一直跟着你们住在一起，也没有说分家的道理，您急什么？” “我急……”邢蓉气笑了：“我哪里急了，你倒是得了多少便宜，要是今天不把事情弄明白了，只怕将来整个乔家的东西都要被你搬走了。” 这里争执不下，听得不知谁喊了一声：“靳云州来了。” 第三十五章我愿意给谁就给谁 靳云州在王妈的迎接下穿过了小花园，穿过了回廊，还没到客厅就听见了邢蓉尖锐的声音。他眉头微蹙，乔家看来也不太平。 王妈赶紧通报了一声：“靳云州来了。” 众人回首，然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靳云州。 乔令姿原本搀扶着爷爷，见到靳云州来了，她也没松手。 邢蓉继续脸红脖子粗，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得把事情掰清楚。事关到儿女的利益，怎么可能让好处都被乔令姿给占了去！这么多年她辛辛苦苦的付出，哪能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抢走呢？ “爸，你这么做就是不公平，既然是妈留下来的，凭什么全给了她？令仪和阿伟的那份呢，也该拿出来分一分。”邢蓉的嗓门比谁都大，乔德刚要是不给个说法，她能立马将房顶给掀了。 靳云州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他站在门口双手插兜，暂时没有干扰他们的争执。 乔令姿没想到邢蓉的反应这么强烈，她不过是偶尔得了几件祖母的首饰，就引得邢蓉这样的不满。 乔德刚被邢蓉的阵势给气着了，喝了一句：“怎么？我还活着你们就惦记着来分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我愿意留给谁就给谁。” 邢蓉没想到公爹会这么说，很快意识到吵闹不行，她将令仪和令伟往老人家面前一推，接着哭道：“他们难道不是你的孙子么？” “阿姿早些年吃过苦，她又救过我两次的命，她要嫁人了，我给她一点东西怎么就偏心呢？将来令仪嫁人我也会给她添补，要是我还能活到令伟娶媳妇，自然也少不了他的。我现在还有一口气，你们也就别惦记着我的口袋了。我百年之后不都是你们的，急什么？” 乔德刚因为生气，额头上青筋暴起，唇角也抽搐起来。 靳云州冷眼旁观了一会儿，没想到乔令姿如此得她祖父喜欢，他这时候上前去，先看了令姿一眼，接着似笑非笑地和乔庭君说：“你们争来争去的，我还以为你们乔家是吃不起饭了。” 乔庭君听了这话心里可不舒服，然而他却不敢给女婿脸色看，还得赔笑说：“云州见笑了。” 靳云州的目光落在了乔令姿的身上，道：“我来接她回去。” 乔德刚见到靳云州后脸上的怒气才消了几分，他和靳云州说：“你跟我来一趟书房。”接着睃了一眼令姿：“你也来。” 两人便跟在老人家去书房，邢蓉给一双儿女使个眼色，示意他们也跟上去。 乔令仪见到靳云州就害怕，她扭头要走。 邢蓉却将她往跟前一推，说道：“你是小辈，跟着一道进去，怕什么！” 老爷子很精明，她不能不防着，已经失算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令仪心里畏惧，令伟倒是无知无畏，跟着跑了进去，然后口中嚷道：“爷爷，您那里又有什么宝贝，我也想看看。” 乔德刚知道都是邢蓉的主意，不由得呵斥道：“我和你姐姐、姐夫单独说几句话，你跟着进来做什么，出去！” “我不，爷爷，你不能有了大姐就忘了我啊。” 邢蓉在门外听着心里很是宽慰，这个儿子平时没有白疼，然后又狠狠地瞪了几眼令仪。 令仪扭头就上楼去了。 乔德刚亲自将令伟赶了出来，然后关上了门，这才和孙女、孙女婿说：“你们领了证，可是没有婚礼，总觉得少点什么。” “爷爷，您别责怪靳先生，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乔德刚心想，大概是孙女觉得身份有些尴尬，不适宜大张旗鼓，他眉头蹙了蹙，又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原本不想多管的，阿姿也在我跟前没待多久，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乔德刚说着又看向了靳云州，接着说：“云州，我这个孙女可就交给你了，别欺负她。” 靳云州郑重承诺道：“爷爷您放心吧。” 不管其他人怎样，在乔家至少还有一个真心维护她的人，或许这就是骨肉亲情。 乔令姿心下感动，她忙跪下了，靳云州见她下跪，他也跟着跪了。 令姿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靳云州却说：“爷爷，我和她给您磕几个头吧，感谢您这阵子对她的维护。” 这一刻两人倒是非常有默契想到一处去了。 乔德刚受了孙女、孙女婿的跪拜，他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都是好孩子。” 两人给老人家行了礼便出来了，乔庭君和邢蓉还在客厅里站着。靳云州上前和乔庭君说：“乔先生，我带乔小姐回去了，家里人还在等着她一道用饭。” 乔庭君满脸笑容地答应：“好。我送你们。” 乔庭君跟着一道出来了，靳云州的车停在巷口并没有开进来。 一直到一双新人上了车。 乔庭君还在巷口停留了好一会儿，这个女儿总算打发出去了，而且嫁得还不错。不过他的心里无法高兴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后来还是王妈在旁边说：“这个新女婿人倒是没得挑，不过怎么觉得怪怪的。他也不喊先生一句‘爸’，甚至叫大小姐还称呼‘乔小姐’，哪里有这么见外的姑爷？” 是了，靳云州甚至都没改口，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郑司机开着车，乔令姿和靳云州坐在后排。 靳云州和乔令姿说：“平常你家也是这般的乌烟瘴气么？” “差不多吧，毕竟他们也没把我当成一家人。不过这里见我嫁给了你，态度才稍微有所好转。” 靳云州听后，他偏头看了乔令姿一眼，乔令姿望着窗外不知在发什么呆。 “乔老爷子倒是不错，对你倒有几分真心。毕竟血浓于水。” 祖父对她的好，也是乔令姿争取来的。 以后她去靳家生活了，等待她的是全新的日子，是比乔家更糟糕，还是脱胎换骨？乔令姿也无法预料。 她看向了靳云州，道：“靳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 “一样，也请指教。” 安心开车的郑司机微微地蹙了眉，心道这是刚结婚的小夫妻啊，怎么听两人说话倒是十分的客气，哪里像夫妻啊。他心中暗想老板到底行不行啊。 第三十六章不熟的新婚之夜 车子缓缓停下了，靳云州先下了车，乔令姿紧随其后。 刚刚站定，却见一位中年女人撑了一把红伞走了来，接着将一张大红的帕子往乔令姿的头上一遮，像是在抱怨靳云州：“老大，你怎么不懂事，新媳妇刚进门，你得背她进新房。” 虽然没有婚礼，但简单的仪式还是要走的。 这下两人都尴尬了，靳云州明显一愣，很快在乔令姿跟前身子一矮，示意乔令姿上他的背。 乔令姿被蒙了盖头也看不清四周，后来不知是谁扶了她一下，她才感觉自己爬上了一个温热的身子。靳云州背着她，她上半身却僵直得厉害，生怕自己的分量压着了他。 两人明明是假结婚，要不要这样真实啊？ 乔令姿心里有些忐忑。 她也看不清周围，只听得耳边一些人语声、笑闹声传了来，刚走没几步，身后的鞭炮声响起了，她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抓紧了靳云州的衣服。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靳云州停下了，然后有人扶住了她。 接着旁边一个女人提醒道：“大媳妇，现在可以拜堂了。” 随着旁边的人提醒，该跪，该磕头，喊起的时候，她一个动作也没错。 “好了好了礼成，送入洞房！” 身边感觉有人影晃动，然后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慢慢地拉着她往前面走。出了门，又上了楼，过了转角。 接着在小孩子们的笑闹声中，她被簇拥着进了一间屋子。 终于可以坐下来了。 头上蒙着的红帕子被人给接了下来，一张极好看的脸落入了乔令姿的眼中。 乔令姿原本坐着的，突然想要站起来，靳云州低声和她说：“别怕。你安静坐着就行。” 接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端了搪瓷盆来，里面盛的是洗脸的水，乔令姿只是简单地擦了个手，靳云州给了那个小男孩一个红包。小男孩就出去了。 接着又有一个大点的孩子进来，给新人捧了子孙饺来。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见乔令姿咬了一口，笑问了句：“大媳妇，生不生？” “生。” 刚说出口乔令姿才反应过来，她的耳朵瞬间就变得滚烫。 靳云州见门口一堆开热闹的，他起身驱赶道：“要开饭了，你们守在这里做什么？” “看新娘子啊。” “去，去，别处玩。” 靳云州板着一张脸，小孩子们都怕他很快就一哄而散了。 靳云州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乔令姿原本还坐在床沿上的，这会儿已经站起来了。 “我原本说什么仪式也不要，哪知他们还是背地里准备了。没有吓着你吧？” 乔令姿摇头说：“我也没那么娇气。” 靳云州想了想说：“外面闹哄哄的，怕吵得你头晕，你饿不饿？” “饿啊。”她不委屈自己的肚皮，实话实说。 “好，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一会儿给你送进来。卫生间就在里面，你要方便也不用出去。外面乱七八糟的。” 乔令姿点头答应。 心道她不跟着出去一道认亲敬酒吗？现在看来好像是没有这些环节。 靳云州交代了几句很快就出去了。 窗户上、家具上都贴了大红的囍字，身后的床上也铺了大红的喜被。满屋子的大红色刺得她眼睛疼。 从乔家搬来的东西这会儿堆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这时候看上去散发着一股寒酸的气息。 突然说结婚的，看上去一切都是匆匆忙忙的样子，好多东西都是临时准备的。靳家还有个准备，而乔家什么准备也没有。 乔令姿就这样简单地把自己给嫁了，幸而只是假结婚。 她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敲门声传了过来。她忙去开了门，却见一个中年女人端着个方盘走了进来，方盘里放着几个碗碟。 “太太，这是您的晚饭。您慢慢享用。” 乔令姿忙起身道了谢，自己接过了。 里面只有一副碗筷，看样子靳云州不会回来和她一道吃饭。 跟前有四个小碗，里面有新鲜时蔬，也有鸡鸭鱼肉，每道菜她都吃了几口，不得不说味道还不错。 吃过了饭，她去卫生间里简单的洗漱了一番。 都快九点了，靳云州还没回来。看样子他是不会回来睡觉了。 乔令姿默默地将被子上撒的那些红枣、花生、桂圆什么的给一颗颗地捡了起来。 她顺手剥了一个桂圆放进嘴里，正吃着靳云州这时候推门进来了。 乔令姿明眼可见有些慌张，原以为他不回来的。走近后闻见了他身上的酒气，乔令姿也没多问。她赶着收拾了床，将多余的被子全部给收了起来。 靳云州背过身去正解扣子，乔令姿见他正在脱衣服，倒是一愣忙问：“不关灯吗？” “我还得去洗脸漱口，关了灯怎么做？” 乔令姿会错了意，闹了场尴尬，她转过脸说：“那你请自便。” 丢人，真是丢人！ 乔令姿自己先摸进了被窝里，然后将被子拉过了头顶。 后来听见他的脚步声走来走去，她也不敢探出脑袋来看一眼。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关灯的声音，这才大着胆子拉下了被子，四周果然黑下来了。这种黑暗似乎给了她很好的保护色，胆量在这一刻也大了些。 此时感觉床垫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然后意识到有重量压到了床上。 乔令姿死死地拉着自己的被子，虽然是假结婚，但协议上也没说…… 算了他是老板，做什么他说了算。反正都结了婚，她也没天真地想过要留到女儿身到离婚。这也是做妻子的一种责任，她很有自知之明。不管他对自己做什么，她都不会哼一声。 轻微的动静过后，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身边的人似乎也躺下了。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那么久，乔令姿才小声地问了句：“您需要被子吗？” 身后低沉的男音传了过来：“我已经盖好了。” 两人各盖一副被子，一个平躺，一个面朝里躺着，两人保持着各自的姿势。两人中间的空留处足足能再躺下一个人。 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乔令姿觉得和他不熟，只好闭着眼睛装作睡觉。 第三十七章认亲 睡不着！ 乔令姿以前就有择床的毛病，现在躺在这样软绵绵的新床上她还是睡不着。被子、枕巾虽然都是簇新的，可是没有熟悉的味道，她不习惯。 身上的被子因为是新做的，盖在身上觉得热，推开过一会儿又觉得冷。 身后躺着的男人静悄悄的，乔令姿猜测他应该睡着了，乔令姿这时候的动作才大了一些。她翻了个身，终于也可以平躺了。没一会儿又觉得口渴，她记得房内有暖水瓶，她想要起来喝水。 电灯的开关在靳云州的方向，要越过他的身子才能下地，乔令姿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身子，一只腿先迈过去了，另一只腿还要接着迈的时候，心下着慌，感觉被什么给绊了一下。就在她要和躺着的那个物体亲密接触的时候，她的腰上多一只有力的手托住了她。 乔令姿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有些黑，我看不清，压着您了吧？” 身下的男子声音有些暗哑说：“你要起来可以叫我给你开灯，别搞突袭好不好？”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乔令姿连忙从他的身上移开，靳云州也按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明亮乔令姿还有些畏光，她脸颊发烫，赶紧去倒水喝水。 乔令姿重新躺回床上后，靳云州也不躺了，他坐在床上看了她一眼：“你睡不好吗？” 这不废话么，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男人，她还能酣睡？那她是天底下最没心眼的大傻丫头。 “我择床。” “没事，要不你看会儿书？” “也行。” 是说今天总觉得缺点什么，睡前翻两页是她以前就保持了许久的仪式，今天却给忘了。 靳云州拿了一本书递给了她。 乔令姿翻了几页，然后才倒回去看了一眼封皮。 “高等数学？你给我看这个干吗？” “催眠效果不错。” 乔令姿当真就认真地看了起来，她没学过，一些符号也不怎么认得，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读。高中虽然念得好，但算上重生前过的十来年，她已经太久没有接触过数学了。 就这样翻了有十来页的样子，然后觉得眼皮越发地沉重。 靳云州也在看书，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了他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早就闭上了眼睛。他把书从乔令姿的手上拿开。 这张脸就近在眼前，靳云州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她的脸一半被头发遮住了，快到肩膀的头发比起刚见到她时长长了不少。因为沉睡，整张脸在灯光的照耀下也显得柔和了许多。她容貌不错，甚至称得上漂亮。 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向了婚姻，虽然只是协议婚姻，但靳云州还是想和她好好地渡过这段日子。 这一晚乔令姿睡得还算不错，等到她再睁眼时，屋子里已经明亮了，她坐了起来，旁边的位置上早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尾，只有枕头处有一点洼陷，表明昨晚旁边确实睡过人。 她也不好再躺着，今天算是新婚第一天，她也不好睡懒觉怕人笑话。 乔令姿低头换衣服，后来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乔令姿猛然回头一瞧见靳云州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乔令姿赶紧转过身去，拉紧了胸前的衣服，问了句：“你还没出去啊？” “我洗漱来着。” 早知道他在房里，她也不会毫无防备地换衣服。 靳云州似乎看出了她的窘态，忙说：“我先出去等你。” “好。”乔令姿觉得脸颊滚烫得犹如发烧一般。 等到靳云州出去后，乔令姿快速地换好了衣裳，头发像往常那样绑了一个简单的低马尾。 把自己收拾好后，乔令姿该出去了。她拉开了门，外面是走廊，她站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靳家房屋的布局和乔家似乎很不一样。 这边房屋众多，结构复杂，她昨日进来的时候头上蒙着帕子什么也没看清。 这是该往左还是往右？ 不过她很快看见了在走廊尽头站着的靳云州，她心中稍安，快步向他走去。 靳云州听见脚步声亦回头看向了她，乔令姿见他的手上夹了一支烟，乔令姿不喜欢烟味，她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收拾好呢？”靳云州问她。 乔令姿点点头。 靳云州在前面带路，乔令姿一路小心跟随。 靳云州生得高大，身形也挺拔，人高腿长迈的步子自然就大，乔令姿在后面不得不加快了步子跟随。 她穿着才买不久的一双带跟的皮鞋，新鞋上脚走得不是很稳当，到了下楼时还差点崴了脚，到最后两梯的时候差点踩空，幸好靳云州突然扭身，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你当心脚下！” 乔令姿这才答应道：“多谢。” 靳云州眉头微蹙，他抓着乔令姿的手腕没有松开。 欢声笑语透过屏风传了过来，男男女女的好生热闹。 满屋子的人都在等着新人的出现，靳云州带着乔令姿出现在跟前时，乔令姿一眼看见了坐在上首的白瑞芳，她忍不住要上前招呼，突然想到身份不一样了，她耐住了性子。 “哟，真是新婚夫妻，这里一大早的就手拉手，真是甜蜜啊。” 乔令姿听见了这句，才猛然地将手缩了回去，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对面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女子看上去和邢蓉差不多的年纪，生得窈窕纤细，一张瓜子脸，细眉细眼的，看上去温柔可亲。 陆陆续续地又有人进来，等到人到得差不多了。靳云州才带着乔令姿认亲。 “妈，您喝茶。” 乔令姿献了新妇茶。 白瑞芳很是高兴，接过了令姿的茶喝了后，又将早就准备好的改口费给了她。 除了白瑞芳，接下来就是二房和三房的人。 靳云州的二叔靳同辉看上去沉默严肃，二婶娘则是刚才和乔令姿打招呼的那位。二婶娘胡爱玲也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交了上去，笑盈盈说道：“新媳妇长得真好看，难怪云州这么急着娶回来。” 三叔靳同昭倒是和乔令姿说了几句话。 “云州脾气不好，你多包容他，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同叔叔们说，叔叔们帮你忙。” 三婶娘钟彩生得有些胖，不过肤光胜雪，气质很好。 除了这几位长辈，剩下就是比靳云州还小的晚辈们了，靳云州带着乔令姿随便认了一圈。 乔令姿尽量记下每个人的特点，避免下次见面别叫错人闹笑话。 第三十八章各怀心思 白瑞芳见令姿已经认过了亲，便开口说：“摆饭吧，都饿了。” 胡爱玲起身笑答：“是，别饿着咱们新媳妇。” 胡爱玲便主动去传话，很快饭厅那边就忙碌起来了，过不多久就见一人来请示。 “饭菜已经摆好了。” 白瑞芳便起了身，乔令姿忙上前去搀扶，白瑞芳扭头对乔令姿绽放了一抹笑容，低声说：“好孩子。” 靳同辉这时候问了句：“云华呢？大清早的就不见人，他昨晚没回家？” “昨日咱家办喜事，如何没回，云华估计多喝了几杯。”胡爱玲忙再跟前回话。 靳同辉有些不悦道：“他哥娶亲，他喝得烂醉如泥像什么事。过了一晚呢，酒还没醒？也不来见见他嫂子，没规矩！” 就在大家议论的时候，靳云华自己现身了。 靳同辉见着这个儿子后就没什么好脸色，呵斥道：“这都多少点了，你还不现身，还要人去请么？” 靳云华向来最惧怕他父亲，如今被父亲责骂，他只好收着心思。 胡爱玲在跟前说：“新人才进门，你也收着点脾气，别吓着新媳妇。” 乔令姿对于这些也早就见惯了，不足为惧。 靳云华方到了乔令姿跟前，满脸堆笑奉承地称呼了一声：“大嫂你好啊。当初在平都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就认定了你是我大嫂，只是大哥脸皮薄，不愿意承认。” 又说：“大嫂性子爽利，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陈江，事后咱们几个都拿这事嘲笑他。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还想算计大嫂，他活该！” 靳云州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他横了一眼堂弟，不悦道：“大早上的你很闲吗？” 在靳家靳云华最害怕父亲，第二个就是靳云州了，他忙住了嘴说：“大哥不高兴，我不说了便是。” “我和她是夫妻，如今娶了她，她就是你大嫂，你要敬重她。”靳云州说着又朝别的弟弟妹妹看去，二房的、三房的都害怕和靳云州的目光对上。 靳云州又说：“将来我要是听见谁不敬她，我可不依。” 众人都点头说是。 这段小小的插曲让乔令姿很是意外，新婚第一天靳云州便忙着给她撑腰立威。好让她在靳家长媳这个位置上坐稳了。 用早饭的时候，靳云州和乔令姿并没有在小辈那一桌。乔令姿陪在白瑞芳身旁，她乖乖地低头吃饭。 胡爱玲突然问了句：“新媳妇之前在哪里上班？” “我爸的罐头厂。” “哦，你们厂里都做些什么罐头？” “夏、秋两季做水果罐头，冬天做肉类罐头。” “你在里面做些什么事？” 乔令姿答道：“做些杂事而已。” 胡爱玲又笑问：“一个月工资多少？” 乔令姿还没开口，靳云州却挡了回去：“二婶，贸然问别人收入是很失礼的事，你那么闲还不如好好地管一下云春的功课吧。我前些日子听说云春功课很不好，看样子连上高中都困难。” 被点名的靳云春满脸通红，头埋得低低的在那里数米。 胡爱玲知道靳云州维护令姿，她的笑容也变得尴尬了些，说：“你不高兴，我不问了便是。”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靳云州拉了令姿就回后面楼上新房去了。 胡爱玲和钟彩两个在白瑞芳跟前奉承。 胡爱玲说：“大嫂，这下好了，老大娶了媳妇，明年就抱孙子，你也多个慰藉。” 白瑞芳含笑道：“是啊，这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总算是解决了一桩终身大事，我也放心了。” 钟彩在跟前说：“咱靳家娶亲，该好好热闹热闹的，咱靳家又不是没钱，这么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靳家办不起亲事。只怕让新娘子受委屈。” 那胡爱玲立马又接话说：“乔家这个女儿听说以前一直养在乡下，才回乔家不久。乔家不把她当回事啊，昨日给新媳妇搬嫁妆的时候，什么陪嫁也没有。老大不想大张旗鼓，我看还是维护咱新娘子，不愿新娘子被人议论。” 这俩妯娌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跟前说，白瑞芳听着头疼，她起身说：“行了，老大媳妇进了门，你们也就少议论几句。乔家姑娘进了咱靳家的门，将来代表的是咱靳家的脸面，你们当婶娘的也别去打她的脸。” 白瑞芳走后，胡爱玲觉得好笑：“看样子大嫂也挺维护咱们这个新媳妇。” “乔家还有一位正儿八经的小姐，为什么偏偏娶了这样一个从乡下来的？”钟彩猜不透。 胡爱玲说：“我哪里知道，听说是咱大嫂自己选中的。可能是见乡下来的没见识，以后好拿捏。这不是件好事么，以后咱家不知要添多少热闹。” 胡爱玲意味深长地看了钟彩一眼，钟彩立马就明白了。 就在这些婶娘议论乔令姿的时候，靳云州关上了房门，他一脸正色地和令姿说：“家里这些人讨厌，你也别听他们乱嚼舌根，那些弟弟妹妹们惹你不高兴，你拿出当大嫂的款教训他们便是。要打要骂都使得。” 乔令姿听了这话笑说：“我一来就和人吵架打架，这算什么。” “只是怕你受了委屈。” “靳先生放心，我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这就好。” 靳云州拿了钥匙开了一个抽屉，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银行卡。 靳云州将银行卡给了令姿。 “这上面的钱你拿去用，看中什么就买，也别想着给我省钱。” 老板这么大方，她当员工的哪里有理由不好好做事？ 乔令姿接过银行卡后，忙道：“知道了，谢谢您。” “密码是我们的结婚日期。” 乔令姿应了一句知道了。 靳云州当着乔令姿的面脱衣服，乔令姿见了忙说：“我出去一下。” 靳云州说一时愣住，他也没说什么。 乔令姿关上了门，脑海里浮现出靳云州结实的上半身，那硬朗的线条，精壮又结实的肌肉，看上去一丝赘余也没有。 他不仅脸好看，身材也极好。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乔令姿回头，却见他已经换好衣服了。 乔令姿脸颊微热，忙问他：“您要出去吗？” 靳云州点头说是。 第三十九章新婚之夜可满意？ 白瑞芳给她的那个红包里面足足有一千零一块，意思是千里挑一。其余两个红包两个都是同样的二百块钱，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 乔令姿也不敢动用这笔钱，连忙存好了。 至于靳云州给的那张银行卡乔令姿也不知上面是多少的数，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用上面的钱。以后离开靳家时这些都是要原封不动还回去的。 结了婚对乔令姿而言生活没有太大的改变，她依旧去罐头厂上班，做着以前的工作。 办公室里的人议论起她结婚的事来，乔令姿淡然一笑，回应说：“我婆婆妈身体不好，没想过怎么铺张热闹，领个证就算结婚。” “话是这么说，可你到底是嫁的靳家长子啊，那个靳云州还掌管着靳家的家业。” “这样低调也没什么不好的。” 林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替乔令姿委屈，觉得乔令姿不管在乔家还是在靳家都像是不受重视的样子。 “对了，还有一事没和你说……”林丽突然凑近了些，低声和乔令姿道：“星期一的上午，总厂的品控部长来厂里视察了，挑了一堆不满意的地方。” “总厂来人呢？来的是谁？” “你妹妹。还给我们开了个简单的会议，说是今年效益不好，要裁员。” 乔令姿说：“裁员？” “有这个苗头了，但最终怎样还不清楚。不过我有些担心自己，要是我被裁了，你可要替我说几句好话，这边厂长都给你面子，到时候帮我一把，好不好？” 乔令姿心下明白，她说：“你担心什么，只怕是冲着我来的。” 林丽说：“怎么可能……” 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这时候主任进来了，她们才回了各自的位置。 乔令姿忙着整理手上的文件。 主任走到跟前和她说：“你过来一下。”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乔令姿放下了手里的活，跟着主任去了隔壁的办公室。 刚进门主任就开口说：“你嫁人了，嫁得又好，这份工作应该也不需要了。收拾下东西准备走人吧。” “怎么，我哪里做错了吗？” 主任说：“办公室里的闲杂人多，当初是上面的人强行把你塞进来的，人浮于事，我们部门需要精简。” 乔令姿道：“下岗潮来得这么快是吧？” 主任明显没听懂她的话，有些不耐烦地应付她：“拿了这个条子去财务那边办完手续，下午就可以不用来了。” “因为乔令仪一句话，就把我开呢？我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哪里有那么多理由，我不是和你说明白了么，这一年厂里的效益不好，要精简人员。你的岗位也不是那么重要……” 乔令姿当初是因为爷爷的维护而被安排进来的，现在却因为邢蓉几句话，将她给开了。 乔令姿不甘心。 当天她也没忙着回靳家，而是先去了一趟乔家。 乔令仪倒是在家，约了几个朋友在家打麻将，在乔令姿没到之前，乔令仪正和闺蜜们编排乔令姿的笑话。 “她以为自己捡到宝呢？笑话？靳家看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当她是只狗而已。” “可是说到底她还是和靳云州结婚了啊，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靳云州看上她？” “我看这个靳云州也没传说中的厉害，眼光特差，看女人的眼光更是差。” 大家当是件笑话肆无忌惮地编排着，只有一位姓陈的小姐没怎么开口。 宋宝珠低声问那位陈小姐：“凤兰，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什么臭男人，难道除了他靳云州你就遇不到更合适的呢？” 乔令仪瞥了一眼陈凤兰笑得花枝乱颤：“凤兰，那个靳云州有什么可期待的，听说他早年受过伤，连男人都做不了。你嫁给他做什么？守活寡啊？” 其余三人都一脸惊呆地看着乔令仪，乔令仪低声说：“这话保真，你们知道就好，别出去乱打听……” 大家纷纷八卦起来，正说得起劲，乔令姿出现了。 乔令仪看见了她可没什么好脸色，压根也不理会令姿。 令姿只是冷冷地看了几人一眼，她接触到几双不一样的目光，有看笑话的，有畏惧的，还有一双愤怒的。 她只是问了令仪一句：“爷爷呢？” “我哪里知道。” 乔令仪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 乔令姿不屑和乔令仪吵架，她便要去书房。 乔令仪似乎并不想这么放过令姿，她想在朋友跟前好好地奚落一番令姿。 “咱们的靳太太回来了，昨晚新婚之夜，你对靳先生可满意？” 宋宝珠和另一个女子忍住笑，期待着乔令姿的回答。 只有陈凤兰的脸色有些古怪。 几个女孩子都没嫁过人，但不妨碍在一起开各种荤段子，满嘴跑火车。 “咱二小姐想打听姐夫在床上的事？” 令仪愣了一下，随即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是乔家人，算是我姐，我怕姐嫁过去守活寡。” “与其在意这些，你还不如想想你在罐头厂发号施令，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事吧。” “我知道了，我让李主任开了你，你回来找我叫嚣了。李姿，别以为你嫁给靳云州我就怕你。真当自己攀上了靳家的大树就神气呢？那个靳云州是个软蛋，他支棱不起来，现在连个婚礼都不肯给你。你说你图个啥，神气个啥？” “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他吗？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要了也没用。” 都是些没有结婚的小姑娘，搞起颜色来，那是一点都不避讳。 乔令姿定定地看了乔令仪几眼，她说：“你随意插手罐头厂的事，我会和爷爷说的。” “怎么，还想着爷爷能为你撑腰啊。你以为我怕你不成？”乔令仪压根不把乔令姿放在眼里。 晚些时候乔庭君回来了，乔令姿没有等到爷爷，倒是等回了父亲，也好，现在乔庭君管着乔家的生意，老爷子已经退居二线了。 “爸，罐头厂那边的事你还管吗？” “有刘厂长在，我过问几句就行了。” “那罐头厂暴雷了，您也不知道吧？” 乔庭君一脸的迷茫，令姿这说的是什么啊？ 第四十章别管乔家的事 “你说的是啥，什么打雷？什么爆炸？”乔庭君疑惑地望着令姿。 前世她虽然没有正经当过乔家女儿，不过乔家的产业她是知道的。 乔家经营的这家罐头厂后来被记者曝出了质量问题，说用发霉腐烂的水果，质量不过关，后来有人把乔家告了，还闹到了电视台去，也上了报纸。 乔庭君差点吃官司，后来她花了一大笔钱才摆平了此事。不过这家罐头厂到底名誉受损，最后销量也一落千丈，换了新的包装、名字也不管用，就像被人下了蛊一般，罐头厂走向了倒闭之路。 可是倒闭前，那个姓刘的厂长却卷走了一大笔钱，工人们最后的工资都拿不到。这些人又跑到乔家来闹，差点将乔家的房子给拆了。乔庭君没有办法，只得自断一臂。 出钱可以摆平的事对乔庭君而言不叫事，罐头厂这场风波闹了有差不多大半年的样子。这事过去了几年后，却为乔家的破产埋下了伏笔。 乔令姿见父亲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她只能提醒说：“您当董事长的，也不知道下面的那些厂子是什么情况？” “我过问那么多干嘛，每个分厂有厂长负责，我只问厂长的意思。” 乔令姿冷笑道：“您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倒是自在。” “你到底要说什么？” 乔庭君对待这个女儿的态度还是充满了不耐烦。 乔令姿正色道：“我去仓库看过，那些堆来库房里的水果品质可是很差，还有不少的苍蝇在飞，腐烂变质的都有一半。这样的食物卖出去了，您难道不怕砸乔家的招牌？” 乔庭君只是不信，问道：“怎么可能，我让令仪下去调查过，说是品质没问题。” “哦，您就相信她？” “她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也别在这里无理取闹。” 乔令姿心想，她是不是你亲生的还不一定，令姿又说：“我无理取闹？要不是我现在姓乔，我还真不想管这些糟心事。乔董事长，我给你提个醒，你注意下那位姓刘的厂长。” 乔庭君不明白令姿到底要做什么，他已经是一脸的不耐烦了。 令姿见她无法叫醒装睡的人，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父亲不相信她又有什么办法。如今仁至义尽，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乔令姿本意也不想在乔家多留，她从书房出来准备要回去了。令仪她们组的那个牌局也没有继续，其他几位年轻姑娘这会儿也不在跟前。 乔令姿要走了，乔令仪叫住了她：“我们聊聊？” 乔令姿不觉得她能和令仪聊什么。 乔令仪还是跟着令姿到了花园。 “李姿，我欠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们乔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令仪一开口就是不客气。 “乔二小姐，你这么急着把我从厂里摘出去，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令仪神情略显慌张，很快又镇定下来。 “乔家的产业和你没关系，你给我老实一点。别以为嫁到靳家去，那靳云州能为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李姿，你的手别伸得太长了。” 面对令仪的警告，令姿淡然一笑，她说：“你也知道这是一颗随时可能会爆炸的雷，你还把她捧在手心，你厉害。到头来我还得感谢你把我给开了，你以为我想搅这趟浑水啊？” “我劝你最好识趣一些，别以为只有你有脑子，别人都是蠢蛋。李姿我不需要你的提醒。” “成，我也是吃撑着了跑这一趟。你也好自为之。” 姐妹来终究是不欢而散。 乔令仪站在回廊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后来乔庭君找到了令仪了解情况。 “令姿说起了罐头厂的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乔令仪看向了她父亲，突然道：“爸，把罐头厂给我吧。” “给你，你能管理好？” “您也太小看我了，放心交给我，不出几个月，保证能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乔令仪需要的是一个机会。她要向乔令姿证明她不是没脑子，不是不会谋划。 乔庭君诧异地看着跟前的女儿，在他的心中令仪不过是个只会吃喝享乐的小姑娘，令仪又有什么本事。 令仪见父亲不开口，她又在跟前撒娇道：“爸爸，您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一定好好表现的，要是有不懂的地方直接回来问您。” 乔庭君有些动容了。 “可不许由着性子胡闹，既然要做就好好地做。别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你确实该好好地做些正事了。” 父亲松了口，乔令仪也有信心，她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来。她要向乔令姿证明她不是没脑子。这一世她一定会比前世过得更好。 乔令姿坐了公交车回了靳家。 靳家这边的宅子占地比乔家大许多，乔家是两层小洋楼，靳家是传统的四合院，前后带着花园、水池。房屋都保留着传统的建筑风格，白墙灰瓦。 这里是靳家的老宅子，就拿长房来说还有一套江边的小别墅。只是小别墅现在正翻修，要住人的话得过一阵子。 穿过照壁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位女郎。 乔令姿见是三婶，她快步上前热情地招呼了一声：“三婶您好。” 钟彩拉住了令姿笑盈盈地问她：“下班了啊？” “是。” 钟彩又热情邀请：“有空上我们那边坐坐。” 令姿笑答：“好，有时间我一定过去。” 两人站在照壁前寒暄了几句，钟彩忙着出门，两人匆匆告辞，乔令姿赶着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她刚到门口，周芹就过来了。 “乔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乔令姿这才扭身去了白瑞芳那里。 令姿见着了婆母，先俏生生地喊了一句“妈。” 白瑞芳也答应得很痛快。 “阿姿，你下班回来呢？上班累不累？” 面对婆婆的关心，乔令姿心中感到温暖，在跟前讨好道：“谢谢妈关心，我很好。妈今天感觉怎样，听靳先生说您做了手术后一直在将养，恢复得怎样呢？” 白瑞芳笑答：“比以前好些了，不过……” 白瑞芳话锋一转又说：“你们都结婚了，你还喊云州靳先生，这未免也太见外了。” 第四十一章他身体不行？ 婆婆指出了她不妥当的地方，乔令姿连忙认错。 “那是突然没有转变过来，以前都这样叫他，也叫顺口了。” 白瑞芳没想到令姿这般柔顺，忙说：“没事没事，只是听你那么称呼云州觉得未免生疏了一些，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你是我挑选的，我很满意你。云州这孩子脾气有时候是有些古怪，他生气的时候你别理他，过一阵子就好了。” 令姿点头说是。 白瑞芳又细细关心了令姿工作的事。 “你上班都做些什么，累不累？” 乔令姿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也就在办公室里打个杂。不过目前就这样的工作也丢了，妈，我是不是很没用？” 白瑞芳忙说：“才不是没用。我瞧着你很好。听说你一个月才挣一百多，那么点工资现在够什么，不做就不做吧。回头我和云州好好说一下，让他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岗位。要不你留在家里陪我也好。” “可是……” 令姿又面露难色，没有工作的话就没有收入，她心里没底。 “没啥，咱靳家又不是养不起你。现在只希望你和云州俩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你也好好地养身体，瞧瞧你这小胳膊小腿细得跟麻杆似的，看着就心疼。女孩子家家还是有些肉看着有福气。” 白瑞芳知道令姿的遭遇后，很想心疼她。 周芹在旁边说；“乔小姐早点生个孩子，我们夫人有了孙子也就什么都不求了。” 白瑞芳听了这些话，心里越发高兴，笑着拉了令姿的手道：“果真那样就再好不过。你生的孩子那可是嫡长孙，比什么都金贵。” 乔令姿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乔令仪的那番话，乔令仪和她一样是个重生者，乔令仪不愿意嫁靳云州，莫非真的是因为靳云州身体不行？ 只是这些疑惑暂时得不到求证。 晚些时候靳云州回来了，三人一处吃了晚饭。 白瑞芳也不耽搁小两口亲密，便忙摆手说：“我要早点休息，你们也上楼去吧。” 乔令姿和靳云州两人上了楼。 乔令姿看着他脸上有些疲惫，她关心了几句：“工作很累吗？” “还好，最近有个项目在谈。” 靳云州拿了一套衣服就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乔令姿趁机铺了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 靳云州进去不过十几分钟就出来了。他的头发看上去已经擦拭过了，不过还是很潮湿。男人洗澡果然快。 “头发不吹干的话，身体里会有湿气，长期这样的话可能会头痛。”乔令姿指了指他的脑袋。 靳云州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我们男人头发短，过一会儿就干了，不用吹。” 乔令姿见到他总会想起乔令仪的那些话，她想了想说：“我会一些医术，要不我给你把把脉？” 靳云州自动的就伸出了手。乔令姿没费什么力气就搭上了他的脉搏。 靳云州的手掌很大，手型却生得极漂亮，骨节分明，一看就充满了力量。虎口上一颗米粒大的黑痣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眼。 “怎么，我身体没毛病吧？” 乔令姿松了手说：“可能有些湿热的症状，您看需要调理吗？” “自我感觉还行啊，并没有多少不适。” “那好，您平时也参加锻炼吗？” “当然，经常和几个好友打球，有时候还会参加长跑。你看我体格也不胖，也很少生病，怎么你是怀疑我有病？”靳云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乔令姿有些心虚地说：“不是的，我没有。” 从脉象来看，他的身体并不虚，只是仅凭把脉的话难免不够准确，有些需要进一步检查。 不过靳云州到底行不行，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反正两人的结婚也是假的。 等她也躺回床上时，靳云州突然和她说：“星期天我休息，我带你去拜访苏教授。” “这么快？” “正好和他联系上了，他要不要收下你，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我知道……”乔令姿因为激动已经坐了起来，又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靳云州说：“肯上进是好事，再有我之前答应过你，会支持你的学业。其实我觉得你不一定要学医。” “我现在就对学医有兴趣……”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靳云州也不好说什么，他也只是觉得学医比较辛苦。 然后问了她今天做了些什么，乔令姿便将工作丢了的事告诉了他。 靳云州道：“不上班也没什么，现在你趁机好好复习，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还能从容应对高考吗？” “我以前学习成绩挺不错的，只是没有机会去考大学。不过过去这么久了，只怕数学都忘得差不多了。” 数学以前她就要头疼一些，还有英语也丢了这么多年，不知能不能捡起来。 靳云州听后觉得不是什么难事忙道：“高中数学很简单，你有不懂的题来问我就成。” “您数学很好吗？” 靳云州一脸的从容：“小菜一碟。” 乔令姿听说他愿意给自己补习，心情越发地好了。 “这下我什么都不愁了。” 乔令姿连忙缩回了被窝，她将被子掖得很严实。 昨晚因为择席睡得并不好。这会儿头刚沾了枕头，就觉得困意上来了。她翻了个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听着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靳云州却无法入睡。没一会儿外面风声伴着雷声渐渐传了进来，身旁睡着的人突然将被子踢开了，又辗转了几次，后来径直贴了过来。她的一条胳膊搭上了他的胸膛。 靳云州整个身子僵住了，也不敢随便乱动，他伸手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胳膊，她还在睡梦中根本就没醒。 “乔小姐！” 回应他的只有呼吸声。 靳云州再也睡不着，他拧开了台灯，柔和的光线洒在了少女漆黑的秀发上，那一头如墨一般的头发散发着宜人的香气。 这一刻，靳云州突然动了想要揉揉她头发的举动，只是手掌还没接触到她的头发就收了回来。 想要安睡是不可能了。 靳云州替她拉好了被子，然后他起了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四十二章奇怪的二房 一场秋雨过后，带来了几分凉意。暑热完全褪去了，秋天的脚步已经正式到来了。 白瑞芳才做了大手术不久，遇上突然降温，早起就觉得身子有些发沉。 乔令姿早起去见婆婆的时候，听婆婆说话声音有些粗浊，便知道婆婆添了凉。 她忙为婆婆把了脉，然后又自荐道：“妈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给您灸一下，您也没这么难受，头痛胸闷的毛病也能好一些。” “这敢情好，只是辛苦你了。” “没事，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 乔令姿取了银针来，便认真地替白瑞芳扎针。 周芹在跟前奉承道：“乔小姐好本事。” “算不上什么大的本事。” 白瑞芳又问乔令姿跟着谁学的医，乔令姿只说早些年跟着一位乡下的老中医学了些，暂时蒙混了过去。 不多时，胡爱玲和钟彩妯娌俩一并来了。 钟彩瞧见白瑞芳身上的那些银针还有些害怕。 “大嫂，这么长的针扎下去疼不疼？” “还好，只是有些酸胀。” 胡爱玲倒是将令姿夸赞了一番，令姿倒也谦虚。 随意拉了几句家常后，胡爱玲又说起了一事。 “大嫂，我姐姐家那个外甥大学毕业了，对分配的工作不怎么满意，想跟着老大闯荡。您回头和老大说说，让老大帮忙在公司里给安排个位置怎样？” 白瑞芳却先看了令姿一眼，才接了话：“我不管公司里的事，都是云州在做主。” “老大那个人脾气不好，我也不好和他说这些，但是大嫂愿意开口的话，他肯定会听几句。” “你哪个外甥？” “就是过节的时候我姐领到家里来，长得高高胖胖的那个。” 白瑞芳听后漫不经心道：“这事我不去说，我这个当母亲的，别的忙帮不上，但不会让他为难。” 胡爱玲见白瑞芳不愿意帮忙，当着乔令姿的面她有些挂不住，但也不好当场和大嫂翻脸，只好说：“您病着，也不好为了这点事让您担忧，您好生养着吧。” 胡爱玲风风火火来，又愁眉苦脸地走了。 针灸治疗结束了，白瑞芳当时就觉得头没那么痛了，她拉着乔令姿的手说：“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和云州将来也有了依仗。” 乔令姿便趁机问了句：“靳先生身体不好吗？看着倒是挺结实的，不过到底有些不中用。他小的时候出过一场意外……” 乔令姿心里大惊暗道靳云州身体果然不行么，白瑞芳的话才开了个头，周芹一头走了进来，向白瑞芳告状：“二太太正发火，扯着嗓子教训云春小姐。” “她哪里是训云春，分明是做给我看的。” “妈您别生气，您现在需要静养。”乔令姿忙再跟前劝慰。 白瑞芳和令姿说：“我不生气，现在有你在跟前我也犯不着生这些气。只是让你看笑话了，我瞧不上她那外甥。听说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和社会上的人打架斗殴，在派出所还留了案底。这毕业分派工作了，像她外甥这样的人能给派什么好工作？” “这样的人收进来做什么？云州才接管靳家这个摊子不久，他要改革，我是支持的，总不能拖他后腿。阿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妈考虑得很对。” 白瑞芳又叹息说：“长房难做，以后你就知道了。” 靳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和谐，也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磕磕绊绊的多着去了。 靳云州回家时，乔令姿并没有和他说起二房的事。 靳云州带给了她一个好消息。 “你若打算正儿八经地学医，要是能拿到教授的推荐信，就可以顺利参加明年的高考，以社会考生的身份。” 乔令姿听后也没露出太多的惊喜，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她道：“那么说来我就可以正儿八经地开始复习了。” 靳云州点头说是。 要把丢弃多年的课本全部都捡回来，之前钻研的都是专业知识，现在得把基础知识都一并补上。 学习成为了乔令姿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 白天泡图书馆看书刷题，晚上回来还要研究错题。 她的目标大学就是浦明本地的一所医科大学，但这所医科大学收分高，要考进去的难度不小。她得铆足劲才行。 乔令姿的心思都在备考上。 这天下午已经将近六点了，她才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坐公交车回去。时值下班高峰，公交车也没那么好挤。 前面一辆挤得满满当当的，她硬是没能挤上去。 乔令姿便想着再多走两个站，去起点站坐车。 她正在路边走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喇叭声，乔令姿回头一瞧，身后有一辆车渐渐向她靠近了。 “大嫂，你这是上哪里去啊？” 坐在驾驶位上的是靳云华，他驾着一辆时新的跑车。 “我去月华站。” “你这是要搭公交？大嫂，你赶紧上车吧，这时候搭公交可不容易。” 在靳云华的邀请下，乔令姿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大嫂，你也太实诚了，给郑雷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就行，挤什么公交啊，那公交车上的人又多，你也不怕被挤坏了。” 靳云华替令姿委屈来着。 乔令姿笑答：“郑司机有工作在身，怎么好麻烦他。” “郑司机不就是个司机么，你要用车，难道大哥还能说什么。” 乔令姿不想为这些小事去麻烦靳云州，她向来公私分明。 靳云华已经岔开了话题：“大嫂嫁到我们家习不习惯？” “习惯，家里的人都挺好的。” “听说大嫂进城也没几个月，之前都待在乡下吧，有没有去附近游玩过？对了，我听说浦明最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场，回头让大哥带你去玩玩。” “你大哥是个大忙人，哪里有时间……” “你们结婚才多久，他再忙难道忍心抛下美娇娘不管？那我这大哥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大嫂，你在家显得无聊的话，可以找我说说话。要用车也和我说一声，我随叫随到。” “谢谢啊。” 开着车，没多久就到靳家了，靳云华主动替乔令姿开车门。 “谢谢你二公子。” “喊一声云华就使得了，别叫什么二公子，都是一家人嫂子也太见外了。” 靳云华朝令姿看去，乔令姿长得漂亮，又年轻。他那大哥能护得住这样的女人？ 第四十三章打个赌 乔令姿来靳家没几天，她就察觉到靳家上下透露着一种古怪，这种古怪说不清，道不明。不像邢蓉那样将所有的算计写在脸上，靳家上下让她捉摸不透。 她接到了爷爷打来的电话。 “阿姿，晚上回来吃饭。你和云州一起回来。” 乔令姿答应了，她立马给靳云州打了个电话。靳云州在电话里和她说：“晚上有别的安排，我走不开。你自己过去吧，时间合适的话我来接你。” “好，您忙吧。” 挂上电话后，她也没有抱怨，心情平和地就接受了这件事。 白瑞芳知道乔令姿要回靳家后，还特意拿了几百块钱给令姿。 “没有空着手上门的道理，你去买些东西提过去。” “也不必……” “什么不必，伸手不打笑脸人，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不然说我们靳家不懂道理。你现在吃的是靳家饭，回乔家就是客人了。哪有客人空手上门的。”白瑞芳坚持让令姿收下。 乔令姿后来去了一趟百货商店，给乔德刚买了营养品，然后见有新出的评书专辑，她也赶着买了两盒。至于乔家的其他人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乔令姿提了东西回了乔家。 难得的是乔家上下都在。 乔德刚只见到了孙女，没见到孙女婿，明显有些失望。 “孙女婿怎么不来、” 令姿连忙解释：“他工作忙，顾不过来。” 乔德刚说：“再忙也得吃饭啊，好多年轻人只知道拼搏连身体也顾不了。你也要多劝劝他。” “是的爷爷，我知道了。”令姿乖顺地回答。 乔令仪冷不丁地插了句话：“不顾上，我看是不屑一顾吧。人家根本就没把咱们乔家当回事。” 令仪的话却惹来了乔德刚的呵斥：“你又懂得什么？靳家那么大的事业全落在云州一人的身上，哪里像我们这些闲人这样自在。不许背地里说你姐夫的不是。” 令仪心里嘀咕，爷爷就是偏心，以前是便宜乔令姿，现在连孙女婿也一并偏心。她心里有些不忿。 乔庭君指使着乔令姿说：“你赶紧给云州打个电话，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和他商量。叫他马上回来一趟。” “不是说让他过来吃晚饭么，怎么又变成重要的事呢？” “你爷爷请他吃晚饭，我和他有重要的事商量，这两件事不冲突吧。” 乔令姿有些犯难，令仪在旁边拱火道：“你该不会是不敢打吧？也对，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拿什么吸引人家的注意？” “乔令仪，你似乎很在乎这事？” “在乎？李姿，我也不是怕你，咱们要不打个赌？” “好啊，赌什么？”乔令姿难得今天心情还不错，愿意和这个所谓的妹妹说几句话。 “我赢了，你就把爷爷给你的那个盒子送回来给我。” 原来还惦记着那几件老旧首饰，乔令姿立马说：“不行，这是爷爷给我的，我不能拿来做赌注。” “别的我也瞧不上。李姿，你是知道自己一定会输，不敢是不是？” “爷爷给我的东西对我来说太过贵重，是不能拿来做赌注的。再有你输了的话又当如何？” 乔令仪下巴一扬，无比自信地说：“这场赌注，我不会输。” “那咱们还赌什么？” 乔庭君听着两人的对话，他蹙眉说：“你们是闲得发慌吗？令姿，还不赶紧去打电话。” 令仪继续缠着令姿说：“我和你赌，你输了，把你脖子上的金项链给我。” “你的赌注呢？” “我的东西你随便要。” 令仪反正不认为自己会输。 “好，说话算数。” 乔令姿便走向了放电话的矮柜，然后拿了听筒拨出了一串号码。 乔令仪就在旁边看着。 “靳先生，我爸说想请您来一趟家里，他有重要的事和您说。” “好的，好的。” 没说几句话乔令姿就挂了电话。 乔令仪向乔令姿伸手道：“自己解下来给我吧。” 令姿却说：“他说他半个小时就过来。” 令仪听后明显愣了一下，她说：“他来不来还说不准。要是半个小时后他不来，你可就要认赌服输。” “那你急什么，咱们就等着吧。” 这会儿墙上的时钟正好指向了6点01分。 乔令仪自认为胜利在望。 前世她嫁靳云州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靳云州对她的事，对乔家的事根本就不在意，哪怕是每次答应过的事最后也会找理由推脱。这次的赌她是赢定了。 乔令仪心情愉快，甚至还哼上了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乔令姿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选节目，乔德刚还在念叨着：“一家人难得团聚，一起吃顿饭难道不好吗？” 乔庭君则在旁边教训起女儿来。 “你刚才喊的是什么，你和靳云州都结婚了，你还称呼他靳先生？就算是朋友也不会这样称呼，你们是夫妻啊。” “不管怎么称呼都是一个代号，他都不在乎，再说我也叫习惯了。”乔令姿不以为然。 只要乔令仪扯出了一抹讥笑，她就等着看好戏。 时间很快已经到6点27了，然而还不见靳云州的身影。 乔德刚也没什么耐心了。 “看样子孙女婿是不会来了，阿伟他妈摆饭吧。” 邢蓉答应着说：“好的爸。” 王妈将准备好的饭菜一道接着一道地往饭桌上端。 乔令仪继续冷嘲热讽道：“怎样，我就说你输定了，你偏不信。” “你急什么，这不是还有几分钟嘛。” “我急，我哪里着急了。李姿，我劝你还是要正视自己的问题，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答案明摆着的。” 分针一点一点地往前移。 他在电话里答应过的，莫非真的不现身呢？ 即便不来的话，也该有句话。 “其实他根本就没说要来，是你故意说半个小时就到的对不对？这下丢脸丢大了吧？”乔令仪哈哈笑了起来。 乔令姿依旧面不改色，她继续等着。 分针很快指向了30，距离靳云州说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乔德刚已经坐到主位上去了。 “你们也都过来吧。” 乔令仪已经是一脸的得意。 “认输吧，时间已经到了。”她伸手向令姿讨要那条项链。 这时候乔令姿福至心灵一般，她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令姿挑眉道：“看样子我没有输。” 第四十四章她赌赢了 这一刻乔令仪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她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靳云州也会守信？那个目中再无别人，骄傲自大的靳云州也会顾及身边人的看法。 她的心里涌出不少的酸涩，她曾经受过的那些刁难又算什么？ 乔令姿走到跟前，一脸的笑容：“马上就开饭了，快去洗手准备入席吧。” “我来迟了吗？” “不曾，时间刚刚好。” 乔令姿拉了靳云州从乔令仪身边走过，令仪这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她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 邢蓉走过来和她说了句：“你丢不丢人，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乔令仪面红耳赤，她扭头就要往楼上去。 “你去哪里？” “我不饿，不吃饭了。” 邢蓉叫住了她：“输不起落别人笑话，往后你就被人一直耻笑吧。” 乔令仪这才别扭地坐下了。 饭间，乔庭君的兴致不错，接连给女婿倒酒：“云州你最近都在忙什么生意？” “也没什么新的项目，就一些日常的事。” “云州，我看中了一片地，听说……” 乔庭君又有些犹豫，乔德刚却突然插话说：“你们要谈生意吃完饭去别的地方谈，别耽误大家吃饭。” 靳云州笑笑，说道：“大家吃饭吧。” 乔令姿坐在旁边，留心他的喜好和口味。 吃过了饭，乔庭君便叫了靳云州去书房说话。 “云州，我看中了城南的那块地，你有办法吗？” “城南？您听说了什么吗？” “只是听到一些传言，说是将来要开发南边。云州你肯定有门路，是不是？” “您相中了多大的面积能拿出多大面积，买来的话打算做什么？” 乔庭君笑道：“本钱嘛也还有几个，只是比起你们靳家还肯定不够看。我想买来开加工厂，打算开个服装厂。你觉得怎样？” 靳云州仔细地想了一会儿，方说：“不怎样，城南那边的地才放出来，好多人抢着要，价格势必昂贵，现在不是下手的好时机。您拿来开服装厂的话太不划算。” 乔庭君没料到女婿竟然不支持，他当时有些不高兴。 靳云州便知道岳父的眼光实在不怎样，也就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了，因此耐心劝说道：“您先沉住气，别急着出手，后面还有变数也说不定。南边那一代将来可能要修一些学校，您要开服装厂的话重新选址更合适。” 翁婿俩没有谈到一处去。 靳云州在乔家吃了饭，后来又留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的样子便要动身回去了。 令姿和他一道走，乔庭君一路送了出来，到了巷口时，乔庭君假模假样的和令姿道：“阿姿，没事就回来多坐坐，陪陪你爷爷。” “我知道。”乔令姿口头答应着。 上车后，两人都坐在后排。 “我以为您今晚是不会现身的，幸好您信守了诺言。” “你自己说的有要紧的事，那么别的事都能往后推推。” “靳先生，谢谢您。” 乔令姿依旧十分客气。 “你爸的眼光还真是短浅，能看见的东西只有眼前。我说了他几句，他心里有些不高兴。” 乔令姿道：“他本来就是这样的，眼高手低，目光短浅。要是他让您做为难的事，您拒绝就行，不必依着他。” 靳云州有些意外，他以为令姿会恳求他。 前世乔家也和靳家合作，只是乔庭君是扶不起的阿斗，靳家前期确实给了不少的资源，不过乔庭君能力有限，始终没能做大做强，后来乔家一败涂地，再也没起来过。 “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是么，还行吧。” 乔令姿和乔令姿打赌赢了，乔令仪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令姿她当然开心。她还从乔令仪那里赢来了一条珍珠项链。 夫妇俩回了家，回房前，他们先去看望了白瑞芳。 白瑞芳知道儿子喝了酒，她还斥责了几句：“你身体不好，喝什么酒。” 靳云州只好解释：“岳家请吃饭，我难道还能拒绝。妈您别担心，我就喝了两杯，没有贪杯。” “那也得留意些，阿姿，今晚你只怕要辛苦一些了。” 乔令姿点头答应。 两人要回房时，靳云州突然被他二叔拉住了，令姿只好先一步回了房。 她翻出了不会的题等着一会儿请教靳云州，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都快十一点了，靳云州总算现了身，不过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令姿一瞧便知道有事。她默默地将不会的题收了起来。 “你今晚自己睡觉，我去隔壁屋子。” “没事吧？” “没事。”多余的话靳云州也不想说。 乔令姿连粗气也不敢喘，她默默地替他收拾被褥枕头。 靳云州自己抱着这些出去了。 叔侄俩肯定发生过争执。 记得前世她从报纸上看见过靳家内讧的新闻，说是靳云州雷霆手段，不顾情面逼迫叔叔。各种新闻报道，其中不少对靳云州口诛笔伐，说靳云州心狠手辣。 乔令姿嫁进来不久，虽然同床共枕几晚，不过两人从未有过深层次的交流。她对靳云州这个人依旧不怎么熟。 不过靳云州是她的老板，她自然是站在靳云州这一边的。只怕将来还有不少要她帮着出力的事。能为老板分忧解难，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早起乔令姿去看望白瑞芳的时候，白瑞芳的脸色看上去同样不好，她一露面，白瑞芳和周芹也就停止了商量。 “妈，今天感觉如何？” “还行。” 乔令姿陪着婆婆吃了早饭。 今天是周末，原本靳云州和她商量好要去拜访苏定勇教授。不过早起就不见他的身影，乔令姿也不好随便打听。 白瑞芳心情不佳，早饭也没吃几口。过后乔令姿便说要陪婆婆去花园里走走。 靳家的房子大，前后两个花园，有专门的园丁打理，收拾得犹如公园一般。 白瑞芳突然见院角一棵梧桐树被砍，她当时就发了火，连忙叫来了园丁问话。 “那么大一棵梧桐树怎么被砍呢？” “是二夫人的意思，说枝丫太过高大，挡了二楼窗户的光亮。” 白瑞芳气恼道：“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来做主，她这是要反了不成？” 第四十五章气坏了身体 从留下来的树桩来看，那棵梧桐树也有二三十年的树龄了。 乔令姿才来靳家没多久，对这棵树没什么印象，如今只剩了一个树桩，婆婆生气她只好在跟前劝了两句。 “妈，您别恼，当心又喊头晕……” “那棵树是云州刚出生一个月，我和他爸一起栽下去的。她竟然给砍了，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咒咱们云州。我势必要和她问清楚！” 因为梧桐树的事，白瑞芳急冲冲去找胡爱玲商量。 胡爱玲倒是一口承认下来：“是我让富贵给砍的。” “胡爱玲，你不就是前几天想要把你外甥塞进来，我没答应，你就怀恨在心想要算计我是不是？” “大嫂，不过一棵树，您这也太上纲上线了吧。那棵树太高，挡着我们云春的窗户了，她房里光线不好，白天都要开灯。这一年下来得多少电费？”胡爱玲拼命找补。 “你就是存心想要气我，你们二房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不是以为将我们孤儿寡母都给整下去，你们二房就霸占靳家的家产。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白瑞芳说到后面时声音颤抖得厉害。 后来就见白瑞芳脸色发红，嘴唇发紫就要往地上栽。幸好乔令姿见状忙让周芹上来帮忙将白瑞芳扶到了沙发上。 “妈，您千万别动气，千万不要动怒。”这里乔令姿连忙又让周芹去取她的针来。 胡爱玲见了这番情形，喊了句：“娘嘞，你千万不要坑人啊。” 在乔令姿的一番努力下，白瑞芳的情况才渐渐地缓和下来。 “赶紧拨打120.”令姿吩咐着身边的人。 周芹忙问：“不先叫大公子回来吗？” “先送医院要紧。” 胡爱玲在跟前杵着，也不主动帮忙，仿佛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总算将白瑞芳送进了医院，送进急诊室后很快就绑上了检测仪。 很快靳云州也赶往了医院。 靳云州从周芹那里已经了解了情况。 乔令姿见到了他忙起了身，她正要开口说什么，接诊的医生却将他叫了进去。 “病人突发了心梗，幸亏你们之前给她做过搭桥的手术，还有发病时的黄金抢救处理得很好。如今只是轻微的梗塞，但也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总之病人需要静养，不要再受到什么刺激了。” 靳云州听完了医生的话后，他面色平静地出去了。在签了一堆的手续后，白瑞芳也从急诊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白瑞芳意识清醒，只是觉得浑身没力气。 “云州，二房也太欺负人了，我心里就是顺不过这口气。” 白瑞芳紧紧地拉着儿子的胳膊，脸上怒意未消，检测器也发出了警报。 乔令姿见状连忙劝说：“妈，您得放松，别发火，别动怒。有句话叫做亲者痛仇者快，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自己的身体。” 警报声将主治医生和主管护士都给招来了。 靳云州见状只好说：“给她打一针镇定吧。” 在药物的影响下，白瑞芳总算安静下来，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乔令姿和靳云州离开了房间。 靳云州和她说：“早上发生的事能原原本本地和我说一遍吗？” “是因为那棵梧桐树，妈说那棵树是您刚满月的时候种下的，没想到方叔在二婶的授意下，将树给砍了，咱妈受了这样的刺激，当时就找二婶理论，然后在理论中突发疾病。我才让周阿姨打了120，给送到了这里来。” 靳云州听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伸手要去摸裤包里的烟盒，乔令姿连忙阻止道：“靳先生，您还是忍一下吧，这是在医院，原则上来说不能抽烟。” 靳云州才停止了这个举动。 “你好生照顾妈几天。我让人把滨江路的房子收拾好，等到出院后咱们还是搬回那边住。” “您这样安排很应该，妈心脏不好，需要静养。也幸亏之前就做了搭桥手术，要不然像今天这样发病，后果不堪设想。” 靳云州说：“是，也算是运气好。对了，要是二房什么人要来看妈，你一律挡着他们，不要让他们出现在妈的跟前。” 乔令姿点头答应：“我知道。” 靳云州说：“明天我去一趟外地，有一桩极重要的事要去办。辛苦你几天了。” “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妈，不让您操心。” “你受苦了。”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有乔令姿在，他可以安心去处理别的事，不至于完全被束缚住。情况比起以前还是好了许多。 当晚令姿也没回家，留在医院里寸步不离地照顾着白瑞芳。 有了药物的影响，白瑞芳的情绪还算稳定。 “靳先生出差了，他说可能要耽搁两天，不过也承诺会尽量赶回来接您出院。” “好孩子，我发病的时候你吓坏了吧。”平静下来的白瑞芳依旧是平时那个端庄优雅的中年妇女。 乔令姿笑着摇头说：“没有，当时只是惊吓的话可不行，得想办法为您减轻痛苦。” “你真是个好孩子。” 白瑞芳拉了令姿的手。 周芹在门外鬼鬼祟祟的，乔令姿便知道有情况，她忙走了出去。 “周阿姨，有什么事？” “二夫人说要来看望咱们夫人。” “她还嫌不够乱么，你拦着她，不让她出现。” “我拦了，可是有些拦不住……” 周芹的话音才落，然后乔令姿就听见了胡爱玲那标志性的嗓音，乔令姿忙和周芹道：“你先去照顾妈，我去应付。” 周芹倒是求之不得。 乔令姿顺着声音走去，很快到了楼梯口，却见胡爱玲和钟彩妯娌俩提了水果要上楼。 乔令姿一露面，那胡爱玲立马送上了关心：“阿姿，大嫂她情况怎样呢？” “医生说她需要静养，请两位婶娘回去吧。” “我是来给大嫂道歉的，这事不该擅自做主，惹了大嫂发火。”胡爱玲陪着笑容，一脸的诚恳。 钟彩也在跟前说：“是啊，大嫂突然病了，我们也担忧，让我们去看看她。二嫂也想和她赔礼。” “要赔礼的话改天，她现在不适宜见太多的人。”乔令姿拦着她们不让她们上楼。 第四十六章搬家 胡爱玲见乔令姿挡在前面，她想要硬闯。 可是乔令姿个子高，力气大，胡爱玲还真没办法，正是拉扯的时候，一个护士走了来，呵斥道：“医院里保持安静，不许大声喧哗。” “两位婶娘请回去吧，我妈情况挺好的，就不劳二位惦记了。”乔令姿从胡爱玲的受伤拿过了水果，又说：“东西我替她收下，也会帮你们转达关心。什么事以后再说。” 在乔令姿的强烈阻挡下，妯娌俩到底还是没能见上白瑞芳一面。 回去的路上胡爱玲还骂骂咧咧的。 “真不愧是乡下来的野蛮人，壮得像一头牛似的。” 钟彩又道：“看样子这次大嫂是有惊无险了。” 胡爱玲心道这次的药是下得不够猛，还以为刺激一下就能让白瑞芳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多了一个乔令姿事情就变得更加地复杂。 “二嫂，你也太心急了些。老大最近忙，等到他腾出手来肯定是要拿此事说话的。到时候家里又会掀起一阵风浪。” “怕什么，咱们大嫂身体本来就不好，难道也要怪在我们头上？钟彩，你劝你最好不要有别的想法，你这时候想要投靠长房的话，只怕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 钟彩不说话了，她胆子小，怕惹事。如今上了二房的船，想要中途弃船逃走也是不可能的了。 乔令姿将两位婶娘的事与婆婆说了。 白瑞芳依旧是止不住的恼意。 “他们就是盼着我早死。” “妈，您得爱惜自个儿啊，别人越作践，咱们就要越活得好才对。要惜命。您是靳先生的依靠，您好好的，他也才能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白瑞芳听了儿媳的话，她又回过味来说：“你说得对，我难道还怕她们不成？不会被这点小伎俩给打倒。”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白瑞芳多了个臂膀，不管出了多大的事，儿媳始终是站在她这一方的。 “阿姿，你和云州结婚也有些时日了，你还一口一个靳先生的喊，未免也太生疏了，旁边人听见了，指不定背后说什么。你是我亲自挑选的，我看中了你的脾气和聪明，也相信你一定能和云州过好一辈子。” “您说得对，我尽量地改。” 白瑞芳浮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容，又说：“你和云州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住院后的第三天，邢蓉带着乔令仪前来探病。 邢蓉也不是空手来的，还买了些营养品。一见了面就说：“云州那么孝顺又有本事，亲家母正是享福的好时候。” “享福？日子倒是没那么艰难了。有阿姿在，我也变得坚强起来了。”白瑞芳说着。 “你健健康康的，才是我们的福气。” 乔令仪在跟前陪坐着，眼睛却看向窗外，不知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令姿好几次都想把令仪叫出去，然后问问她关于靳家的事。不过想来令仪什么都不会说，令姿也就死了这份心。 邢蓉在跟前和白瑞芳拉了好一会儿的家常，直到护士进来通知说该去做检查了，邢蓉才起身道别。 白瑞芳住院这几天，乔令姿每天都陪在身边，帮忙端茶倒水打饭，虽然有保姆在，但令姿大多数时候也愿意亲力亲为。 白瑞芳知道乔家的事，她也曾私底下问过令姿。 “你这后妈对你不好，是不是？” 令姿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过去的二十年里，她压根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我。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么大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时，她心里哪能那么容易接受我的存在。” “孩子，你心底好，不愿意说长辈的不是。以前你这个后妈可没少抹黑你。我知道你在乔家日子不好过，从小到大没少受委屈吧？” 两世为人，乔令姿过的是什么日子？还在涨谷坝的时候，跟着舅舅、舅母讨生活不得不处处陪着小心，日子过得压抑，也没关心过她是否快乐。后来来了浦明，乔家不承认她，在舅家和邢蓉的联手的下，她嫁给了那个有暴力因子的孙星华。婚后的日子更是战战兢兢，受尽了无限的委屈。 过了两世，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曾经是否遭受过委屈？ 乔令姿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她柔声回答道：“不管什么委屈都过去了。” “对，你这话很对。都过去了，我也没个女儿，从今往后，咱们一家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赶在白瑞芳出院前一天，靳云州回来了。 他看上去风尘仆仆的，脸上疲惫尽显。看样子他这几天过得也不好。 第二天办好了出院手续，他们接了白瑞芳回家。 这次回的不是靳家的老宅，而是搬到了滨江路的别墅去住。 这处别墅虽然是独栋，但面积并不算大。上下两层楼，所有的房间加起来也不过七八间的样子。白瑞芳养病，住了一楼，靳云州和乔令姿住了二楼。 乔令姿的东西都被人从那边老宅给搬过来了。从衣服首饰到书本，在他们回来之前，已经被人收拾整齐。 这边房屋小，人口少。推开窗就能看见不远处的江水翻滚。确实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 乔令姿打算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布置一下房间，这时候敲门声传了进来。 乔令姿赶着去开了门，却见靳云州站在门后。 “我可以进来吗？” “您请进！” 乔令姿忙侧身请他进了屋。 靳云州也不坐，他和乔令姿说：“你看看还需要什么就和周姨说，她会帮着办理。” “您不住这里吗？” “我住隔壁，有事你来隔壁找我一样。” 他们结婚连一个月都没有，就要分房睡了。对此乔令姿倒也没什么怨言，横竖是老板的安排，她当员工的只要服从安排就行。 “我妈住院这几天你辛苦了。” 乔令姿也不敢邀功，她忙说：“也还好，有周姨帮忙不算辛苦。妈能够自理，减轻了不少的麻烦。” 靳云州说着伸手掏了一下裤袋，然后拿出了一个盒子，接着将盒子递给了令姿。 “出差期间给你带了件礼物。” “给我的？”乔令姿明显有些意外。 “当然。” 靳云州把礼物给了她就出去了。 第四十七章靳云州的礼物 乔令姿看了一眼手上的红色盒子，也猜不透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打开一瞧，里面竟然整齐地摆放着三支笔，钢笔、宝珠笔和圆珠笔。每一支都刻着“亚运会纪念”的字。 他买了一套亚运会的纪念笔给她？都是英雄牌的，那支钢笔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银色的金属壳，在灯光的照耀下绽放出一丝冷光。 以前她在供销社隔着柜台见过差不多款式的钢笔，记得当时要5块钱一支。那时候她不过十三、四岁，兜里哪里有钱，她也只能隔着玻璃柜看几眼解解馋。 看着这支钢笔唤起了多年前的事，手中这一支笔尖是点金的，只怕价值更是昂贵。难得靳云州有心，她一定会好好保存。 用晚饭的时候她下了楼，陪白瑞芳一道吃饭。正好靳云州也在。 她没到之前母子俩正说什么，她一露面母子俩就岔开了话题。乔令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见白瑞芳脸色有些凝重，靳云州倒是看不出什么喜乐。 厨房里做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饭菜都是新上市的各种时蔬，还有清蒸的大黄鱼，炖得极好的药膳鸡汤。 白瑞芳见到乔令姿眉眼间是明眼可见的温和。 “你喜欢吃什么样的菜和孔妈说，她烧得一手好菜。” 乔令姿点头道：“我对吃的不挑剔。” “好孩子，你是自小过惯了苦日子，不像云州小时候嘴巴特挑，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可让人头疼了，他从小身体就不怎么牢靠，小的时候就像个豆芽菜似的。” 听见母亲的唠叨，靳云州有些不高兴：“妈，我和您说多少回了，我只是不吃芹菜而已。那些菜里都加了芹菜，所以我才不愿意吃。您就记得我挑食了。” “就是把你给养叼了，芹菜多好啊，营养丰富，听医生说还降血压……” 靳云州也懒得解释了。 乔令姿和他相处这么久，第一次知道原来靳云州不吃芹菜，她忙道：“妈，有些人是食物过敏，倒不是嫌弃。” 靳云州看了乔令姿一眼，心道难得她能帮自己说话。 “过敏？什么过敏？” “就是身体对一些营养物质接受不了，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算了，我也说不过你们。明天云州难得休息，你们俩出门玩去吧，不用在家陪我。” 乔令姿听说后又看了一眼靳云州。 她都行，反正听从老板的安排就好。 白瑞芳吃了半碗饭就不愿意再吃了，然后忙着要追剧。 现在《渴望》正上演，白瑞芳为了这电视剧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就连住院的时候还找小护士打听剧情。 饭后乔令姿先上了楼，她正挑灯夜战。 距离明年高考时间越来越近了，丢下的功课太多。她基础知识还行，就是面对难题还是有些棘手。 她正在为一道几何题苦苦冥想的时候，靳云州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扫了一眼她的题就开始指点她。 “不对，你的解题思路是错的。辅助线加错了……” 靳云州恨不得亲自上手。 乔令姿一脸的茫然，将手中的铅笔递给了他。 “我不会，您教教我。” 靳云州自己挪了一张椅子过来，他认真地替乔令姿讲解难题。 靳云州思路清晰，能一下子找到最优办法。 “你听明白呢？” “差不多有思路了。” 靳云州将他写下的内容拿橡皮擦擦掉了，然后将本子和笔还给了她，并说：“你自己试着做一遍。” 乔令姿努力回忆着靳云州讲解的办法，重新换了一种思路。 乔令姿解题，靳云州就在旁边耐心看着。这次解题用了差不多七分钟，乔令姿总算解出来了。 “云州，你看对不对？” “过程大致没错，不过还有关键的两个步骤你给省略了，这样的话会丢分。” 果然，有人在旁边带一下的话会容易许多。 乔令姿将之前不会的难题都翻了出来请教靳云州。 靳云州倒也耐心，认真地与她分析每道题的特点，要考察的内容，告诉她解题的思路。 经过他一番指点，乔令姿也有些开窍了。 她计算完了一道向量题，想问靳云州对不对时，扭头却见他已经趴在旁边睡着了。 他面朝向了乔令姿，合目安睡，呼吸平稳。 他出去了几天没有休息好？ 乔令姿这会儿也不忍心叫醒他，便去拿了件衣服与他盖上，自己继续在旁边做题。 白瑞芳吃了今晚的药，泡了脚准备睡了。 周芹跑来偷偷告诉她：“楼上那对小夫妻睡觉也不去床上睡，两人趴在桌上面对面的……” 白瑞芳蹙眉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咱太太努力学习，说是要预备明年考试，可能太累了吧，学着学着就睡着了。夫人，太太还要学习啊，她去上学了的话，近几年是不是就不能生孩子呢？” 周芹的话可把白瑞芳给问住了，她犹豫下才说道：“阿姿是个好姑娘，只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也没读过多少书，她要是知道上进就是好事。至于孩子嘛……顺其自然，我不给他们两个压力。” 周芹笑道：“夫人倒是想得开。换做别的婆婆见儿媳婚后三个月没有怀孕就开始催了。” 白瑞芳说：“我催也没用啊。阿姿像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吗？她很有主见，是个聪明人。云州呢，身体不好，先慢慢这样混着。他们都还年轻，急不来。” 靳云州十岁那年遭遇了一场意外，身体受了损。当时医生就说可能将来生育功能受阻，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可能很困难。 她知道这个消息后躲在房里哭了一天一夜，认为是老天不公，故意要让她的云州遭遇这些。 云州之前一直不想结婚的，可是抵不住二房在旁边跳，说是要把胡家的侄女塞进来，又说即便生不出来也没关系，将来云华多养一个过继一个给他们长房。 白瑞芳和二房不和，和胡爱玲新仇旧恨，怎么会答应让云州娶胡家的侄女，所以她才做主给云州挑了乔家的女儿。 阿姿很好，关键的时候能和她一条心，云州也不讨厌，只要以后他们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行了。至于子嗣，等到那一步再说。 第四十八章夫妇划船 隔日一早，果然靳云州没有去公司上班。他打了几通电话，处理了几件事，接着就来敲乔令姿的门。 “咱们上午出去。你准备一下。” “好的。” 乔令姿答应了声。 她回房换了身米灰色宽松的运动装，头发梳成了马尾，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下楼时就见靳云州在等她。 靳云州则是一身铁灰色的西装制服，打了一条银色的领带，看上去商务味太浓。 白瑞芳催促着两人出门。 “今天你们就别管我，好好地出去玩一天，晚上回不回来睡都行。” 两人总算出门后，周芹忍不住小声地和白瑞芳念叨。 “这两人穿着打扮真是奇怪，一个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会议，另一个则像是要去参加亚运会。完全不协调嘛。” 不协调，对，白瑞芳也这么觉得。两个人性格喜好什么的完全不同。 “他们现在是夫妻了，需要好好的磨合。我当初和云州他爸刚结婚的时候也不协调，也不妨碍在一起过了二十来年。” 郑司机今天休息，靳云州亲自开车。 乔令姿没有坐副驾驶位置，倒是去了后排。 乔令姿坐在窗户下，见有一片的红砖房已经被拆了，之前她熟悉的大烟囱也不见了。很久没有来过这片区域，变化太大。 靳云州见乔令姿正在看外面，他忍不住说：“你爸看中了这片区域，想让我帮他拿下一块。” “当分猪肉啊？哪里有那么容易。” “是不容易，我拒绝了他。” “您做得很对，不合理的拒绝就行了，他要生气就别理他。别看我爸一把年纪了，然而一点远见也没有。” 乔令姿毫不掩饰地对乔庭君一顿批判，这让靳云州感到有些意外。心道女人不都是向着娘家吗，怎么到她这里却不一样？ “人有的时候思维受限，才会出现固步自封的情况。你父亲是太心急了一些。眼下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对，得等到95年左右，那时候政策彻底放开了，做什么都容易，再过几年外贸、电子商务都起来了。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 靳云州听了乔令姿的话有些诧异，他笑道：“你这话也太有远见了吧？” 乔令姿这才惊觉失言，后续十来年所发生的事，她怎么顺口就说出来呢？只好拼命找补道：“我随口乱说的，当不得真。” 现在改开还没有完全放开，政策还有可能变动，确实还得再等几年。 靳云州笑笑，我看未必是乱说，还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 车子在一处公园附近停下了，靳云州先下了车，乔令姿还没来过这里，她跟在了后面。 “您带我来这里干嘛？” 乔令姿看见了新华公园的牌子。 “今天不冷不热，随便逛逛。对了，听说这边办了个菊花展。一起看看吧。” 就是出来逛公园啊，她还以为要带她去别的地方。 这个时节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公园的主办方还特意请了电视台、报纸前来拍摄采访。 靳云州买了两张门票，等到令姿到了跟前给她递了一张。 这时候的门票还是一元一张。 进门后就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菊花展览了，还有各种造景。 乔令姿两眼有些看不过坎，更有不少拿着长枪短炮一通拍摄的。 乔令姿对赏菊兴趣不是很大，只不过跟随靳云州的步伐一路走马观花随便地看几眼。 走了一圈，然后一片湖泊映入了眼前。岸边有船夫在招呼他们。 “小伙子要不要坐船啊？” 靳云州扭头问乔令姿，乔令姿笑答：“我怎么都行。” 靳云州转身便去买了两张船票。 靳云州先上了船，然后又转身要去拉令姿。 令姿却压根没有把手伸出去。她是乡下长大的，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是在摸爬滚打中长大的，胆子可大了。 她也轻轻松松地上船。 上船之后才发现竟然是要靠他们自己划桨。 “你行不行啊，别到时候给整翻了。” 靳云州说；“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这边船夫已经帮他们解开了绳索，靳云州划着桨，船儿便开动晃动起来，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只会在原地打转，根本就无法前行。 “好像方法不对，我来划，你配合，听从我的指挥。” 靳云州心道，只怕你也不行啊。 乔令姿一番努力下，小船终于不在原地打转，已经顺利地驶出了岸边。 “看样子你还是有两下子的嘛。”靳云州心下佩服。 “我是乡下长大的，几岁就敢下河。” “胆子是真大。” “和你们城里小孩比肯定要厉害一些。” 乔令姿胆子大，加上又是死过一回的人，做事情也就没那么畏首畏尾，对她来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放手去搏就行了。 微风拂面，波光粼粼。 两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谨，到后面也配合得不错。 划了一圈，乔令姿觉得手腕都被摇酸了，好不容易等船靠了岸。 靳云州带着她去前面的茶楼上喝茶休息。 两人去了二楼。 两人点了茶，要了一张靠窗的位置。 “他们家做的茶点好，好看又好吃。回头咱们买几盒，你也可以带些回去给你爷爷吃。” “老人家就喜欢这些酥软的点心。” 窗外的风景不错，只见碧波荡漾，银光闪闪。水面上零零星星几艘小船穿梭其中。 很快就见有人的船翻了，乔令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见水里有人在翻腾，靳云州见了也说：“这么小的湖泊还能出现翻船事故？” “小水塘都可能。也不知有急救的没有。” 乔令姿视力不错，很快她看见了船上那个女子有些眼熟，再定睛多看了两眼，她诧异道：“是乔令仪。” 靳云州立马说：“那咱们去救他们。” “通知园方吧。” 乔令仪和友人出来划船，没想到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幸好园方有准备，立马派出了人员去救援。没一会儿，将水里的人给救上来了。 谁都没想到的是救上来的人竟然是靳云华。 乔令姿很是困惑，乔令仪为什么和靳云华在一起？ 第四十九章再见救命恩人 靳云华不会游泳，落水后被呛了几口水，被捞上来后脸色雪白，浑身上下湿透了。 乔令仪已经六神无主，眼中全是慌乱。 “你千万别吓我啊。” 靳云华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现在已经是十月天气，水已经有些凉了。 “我……我……没事。” 很快靳云华在人群中看见了靳云州夫妇来。 靳云华脸色更是差劲，这时候只恨自己就不该来这个公园，更不该去划什么船。 靳云州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套干爽的衣裳，然后扔到了靳云华身上，他沉脸道：“别丢人现眼了，给换上吧。” “哥，我知道错了。” 乔令仪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靳云州和乔令姿，她又见乔令姿直直地盯着她看，她的心里有些发毛，不过后来转念一想，她怕什么，他们光明正大地出来玩，两家现在还有姻亲，又没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她心虚什么？ 想到这里乔令仪的背也就挺直了些，下巴也微微地上扬了，她才不会惧怕乔令姿。 靳云华换好了衣服，园方还关心了几句。 “这位同志，你身体还好吗？在水里扑腾了几分钟，肚子里也灌了水吧，要不拨个120，叫医生来看看？” 乔令仪突然手指向了乔令姿说：“她会看病，请她帮忙看看。” 靳云州也没吱声，没有说让令姿看，也没说让令姿不看。 靳云华不想人前丢脸，坚持道；“大哥、大嫂费心了，我没什么事，不过呛了几口水而已，我年轻，身体也强壮，没关系的。” 说着又咳嗽了几声，雪白的脸一下子就呛红了。 乔令姿走上前去，从容道：“你坐下吧，我给你瞧瞧。” 靳云华想说不用，好像已经晚了。 乔令姿先让他伸手，她给把脉。 然后又给看了口鼻耳朵之类，最后说：“我医术不高，你还是去医院里正经挂个号，查个血，拍个片吧。迟了怕耽误病情。” “还以为多厉害了，也不过如此嘛。”乔令仪在旁边嘲讽。 靳云州少有的开了口。 “她是你姐姐，你连最基本的尊重也不知道吗？” 乔令仪实在没料到靳云州会开口维护人，她当时愣住了，靳云州会维护身边人？怎么可能？ 乔令仪向来惧怕他，被靳云州这样一说，她脸颊发烫也不敢再说什么。 靳云华勉强笑道；“大哥、大嫂我没事。还有今天的事别和我妈说……” “我才懒得管你这些，只是别耽误上班。”靳云州斜了他一眼。 靳云华心虚的笑笑。 靳云州扭头和乔令姿说：“没咱们的事，咱们就走吧。”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心情逛公园了，靳云州找到一家报刊亭，借用公用电话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他和令姿说：“苏教授在家，我们现在赶过去。” 乔令姿诧异说：“现在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需要什么准备，我就今天有空，回头忙起来的时候只怕又顾不上你。这事我早就答应过你的，可是之前都没时间。” 靳云州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答应过的事肯定就会去办。 “行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也行。”乔令姿知道机会来了必须得抓住。 苏定勇是业内有名的大拿，多年的临床经验，如今年近五十了还年富力强，依旧每周都出手术，大多时候都是主刀。 苏教授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医德高尚，很受患者们敬重。 前世乔令姿虽然跟着苏怀瑾学过几年，不过却从未来苏家拜访过。 如今站在家属院里，她心里还有飘忽，觉得这事像是在梦中一般。 “咱们空着手就来呢？不去买点什么？”乔令姿看了一眼靳云州。 靳云州说：“费那个心干嘛，我们也不是来走亲戚的。” 乔令姿叹息说：“你这为人处世也是没谁了。” 后来乔令姿去对面的粮油店买了一筐新鲜的鸡蛋，又买了一兜苹果，让靳云州提了一桶油。 靳云州起初不愿意提来着，但是架不住乔令姿会安排。 靳云州管着几百人的饭碗，向来都是别人来讨好他，给他送礼的，像今天这样却是头一回。 靳云州敲开了那扇门。 给开门的是位中年女人。 “两位找谁？” 靳云州含笑道：“我们找苏教授，我姓靳，之前打电话约定过。” 中年女人便开了门请了二位入内。 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听广播的中年男人扶了一下眼镜。 靳云州忙上前招呼：“苏教授，我是靳云州啊。” “是靳先生！快请坐！”苏定勇立马认出了他。 “你妈身体好些了吗？” “前不久才爆发了一次心梗，幸好之前苏教授的手术做得好，要不然这次的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苏定勇忙说：“虽然已经做过了搭桥，不过你妈这种病还是需要静养，切忌动火易怒。” “是啊……”靳云州给乔令姿递了个眼色，乔令姿会意也跟着上来招呼说：“苏教授您好，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苏定勇笑呵呵地说：“这小姑娘倒是挺会说的。” “不是奉承，是我真心对您敬佩。” 靳云州在跟前解释道：“苏教授，这是我妻子，乔令姿。” 苏定勇笑容满面地说：“小姑娘长得很精神，看着活力四射。” 苏定勇的妻子蒋丽就盯着乔令姿看，好几分钟后，她才问道：“小姑娘，以前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乔令姿忙说：“阿姨，我这是大众脸，您觉得面熟也很正常。” “什么大众脸，小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才不普通。” 这里正说着，突然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乔令姿习惯性地抬起头看去，却见苏怀瑾突然出现了，他站在门口，先是有些诧异地问了句：“妈，咱家来客人呢？” 蒋丽忙起身说：“可不是有客人，怀瑾，你赶紧过来。” 苏怀瑾放下了手中的包，转过一扇门的时候，然后一眼看见了坐在那里的乔令姿。 这时候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乔小姐，你怎么来我家呢？” 苏怀瑾的语气有些激动，让在场的人都有些诧异。 第五十章她想学医 靳云州见两人打招呼，他心中有些疑惑，这两人认识？ 靳云州第一次见到苏怀瑾，见是个年轻小子，与他年纪相差不大，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像是个读书人。 苏怀瑾也不顾忌靳云州，他明显有些激动，赶紧和大家解释道：“上次我在公交车上遭遇了扒手，还幸亏这位乔小姐挺身而出，帮我抓住了扒手。这事你们都还记得吧？” 苏定勇和蒋丽面面相觑，哪知跟前这个长得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是当初帮助过儿子的人。蒋丽连忙从书房里找出了一张报纸，报纸上还有乔令姿的照片，她将照片和本人来回对比了一下，然后得出了结论。 蒋丽笑说：“这照片上的人脸模糊，瞧着比本人差远了。只是怎么又成了小靳的媳妇？” 乔令姿只好解释道：“才结婚没多久。” 苏怀瑾看看乔令姿，再看看靳云州，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明媚娇俏，倒是一对金童玉女。 “恭喜二位！”苏怀瑾说出了这几个字。 苏定勇倒不曾想乔令姿竟有这样的胸怀，这一刻他对乔令姿的印象有所改观。 “苏教授，这次带了她来见您，还有一事相求……”靳云州抛出了今天的主要目的。 苏定勇也是在意料之中，靳云州是什么人，人家是大忙人，轻易见不到的大老板，突然上门来见他，还是夫妇俩一起出现的，不用猜也是知道有别的目的。 苏定勇笑呵呵地点头说：“靳先生，有事你说。” 靳云州瞥了一眼乔令姿，乔令姿先起了身，然后到苏定勇跟前，很是尊敬又诚恳地说道：“之前对苏教授的医术早就仰慕，您不仅医术好，医德也高尚，我有个小小愿望，还请苏教授帮忙。” “小姑娘，你有事直接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会答应。”苏定勇在意的不是靳家的名望，而是乔令姿单薄的身子却能做出见义勇为这样的事，他心中敬佩。 “前两年家里情况不好，高中毕业后没机会再念大学了，现在情况有所转变，我想考大学，所以恳请苏教授帮忙写个推荐信，我想参加明年的高考。” “推荐信？小姑娘莫非是想学医？” “是的！” 苏家人都很意外，最意外的就是苏怀瑾了，他有些讶然地望着乔令姿，心道不是和靳云州结婚了吗，好好地当靳太太就行，干什么学医？不是自讨苦吃么。 “小姑娘，学医很辛苦的。” 乔令姿道；“我当然知道，我也早就做好吃苦的准备。” 苏定勇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这封推荐信倒也容易，只是……小姑娘，要不你先跟着怀瑾学习一段时间，我还要看看你的潜能如何。” 前世苏怀瑾就是教她的师傅，没想到今生又是同样的结果，乔令姿当然满意，她先给苏定勇道了谢，然后紧接着对苏怀瑾施礼，又连忙换了称呼：“还请师傅多多指教。” 苏怀瑾心里一慌忙起身说：“师傅二字实在不敢当。” “还请师傅将来多多关照。” 苏怀瑾汗水都要滴下来了，慌道：“乔小姐……靳太太太客气了。” 因为乔令姿前面见义勇为的事，苏家对乔令姿的印象极好，比靳云州的印象还好。连带着蒋丽也夸赞令姿说她人长得漂亮，心肠好。 乔令姿表现得落落大方，一点都没给靳云州丢份。 苏家请了靳氏夫妇二人用饭，靳云州也不推辞。 夫妇俩做客到下午过半，靳云州身上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他借用了苏家的电话，然后以有事为由忙着要告辞。 临走前，苏怀瑾和乔令姿说：“靳太太，你是知道松芝堂的吧？” “当然。” “你有时间就直接来松芝堂找我。” 乔令姿笑容灿烂，连忙答应：“好的，只怕要叨扰师傅您了。” 乔令姿生得本来就漂亮，配上这样的笑容更是璀璨夺目，苏怀瑾不敢直视，口中说着客气的话。 靳云州催促着乔令姿该走了。 苏怀瑾又将二人送下了楼。 靳云州上了车，乔令姿在和苏怀瑾说着道别的话，靳云州在车上等她。 隔着车窗看去，却见令姿神采飞扬，另一位青年微微有些腼腆，明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男女道别，这一幕落在了靳云州的眼中，不知怎的他的心里突然有些不畅快。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道了别，乔令姿已经上了车，她依旧坐在后排的位置上。 靳云州开着车离开了家属大院。 回去的路上乔令姿心情很是愉快。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谢谢你云州。” 靳云州有些诧异，很快他又说；“看样子不用我牵线搭桥，你自己出面也能办成此事。” “不一定，没您这块敲门砖，我连苏家的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 两人先回了家，白瑞芳见到两人眉头一皱，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呢？” 靳云州说：“我还有事要忙。” 白瑞芳有些不高兴地横了他一眼：“忙，你就知道忙，还结什么婚啊，你和工作结婚不算了。阿姿嫁到我们家这么久了，你还没好好地陪过她一天。我都替阿姿委屈。” 乔令姿没想到招来了婆婆这样一番话，她心里有些感动，不过想着她和靳云州本来就是假结婚，靳云州是她的老板，她哪能要求老板对她做这做那，想到这里又忙替靳云州开解：“妈，我不觉得委屈。云州他要忙事业，我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白瑞芳叹息着摇摇头，后来乔令姿听见了屋内传出了女孩子的笑声，乔令姿便知道家里来了客人，靳云州却压根连门都不想进。他和婆媳俩说：“我先走了。” 等到屋内的女孩子跑出来时，靳云州已经发动了汽车。 “靳哥哥！”女孩朝着靳云州离开的方向大喊，只可惜靳云州并没有为她停留片刻。 女孩一脸的失落，乔令姿没见过她，心道这是谁啊？ 白瑞芳在跟前解释道：“阿姿，她是你二婶娘家侄女。” 这是乔令姿第一次见到胡妙芙。 第五十一章走自己的路 因为胡爱玲的关系，白瑞芳对胡家这个侄女很不喜欢。 白瑞芳也不掩饰她的心情，直接拉下脸说：“妙芙，云州不在，你回去吧。” 胡妙芙笑道：“白阿姨，我今天来是为了见乔令姿的。” 白瑞芳立马戳破了她的谎言：“人家都不认识你，能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胡妙芙却亲昵地挽了乔令姿的胳膊说：“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啊。白阿姨，我想和她成为好朋友，还请白阿姨别拦着我们。” 胡妙芙这种黏糊劲让乔令姿有些不适。 她尴尬地笑了笑。 白瑞芳也不客气地和胡妙芙说：“你回那边去吧，找你姑妈去。告诉你姑妈我才出院，医生说要静养，暂时不回去住了。” 胡妙芙不傻，她今天突然来这边除了是想见靳云州自然还有别的打算。 “阿姨，您别生气，我姑妈她的脾气是有些冲动欠考虑，她一直想来和您认错来着，可是您也不见她，她没办法了，才让我出面。” 白瑞芳只想呵呵两声，胡爱玲擅作主张的事多着去了，一棵梧桐树还是小事。 妯娌们不和睦也不是一天两天，白瑞芳这次之所以会突然发病也是积怨已久。胡爱玲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故意要刺激她，谁知道胡爱玲到底安了什么心。 乔令姿作为才过门不久的儿媳，当然是站在婆婆、丈夫这一边的。 她知道婆婆的心结，因此和胡妙芙说：“胡小姐，麻烦你回去吧。” “阿姿，我是来见你的。走，我们去逛百货大楼，我们一起去选大衣，你在旁边给我参谋参谋好不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乔令姿才不傻，两人刚认识，她凭什么要陪胡妙芙逛街，她淡漠地笑了笑说：“胡小姐，我出去了大半天才回来也累了，就不陪你了。” 胡妙芙悄悄地凑到乔令姿耳边说：“阿姿，我知道靳哥哥好多秘密，我说给你听。” 她对老板的秘密才没兴趣，直接拒绝道：“算了吧，我不爱听这些。” 胡妙芙赶紧说：“你听说过沈雅晴吗？” 乔令姿当然不知，不过白瑞芳却知道，她不满地喊了一声：“妙芙，你赶紧走，别来打扰我们娘俩休息。” 好不容易将胡妙芙给赶走了，白瑞芳硬是拉下了平时端庄的样子，狠狠地骂了几句：“她就是个搅屎棍，见不得咱家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她上蹿下跳要做什么，我心里清楚。阿姿，以后你见到她走远些。她说什么你也当没听见，别和这样的人来往，要不然也是沾一身的屎。” 白瑞芳向来优雅，说出这样粗俗的话乔令姿还是第一次听到。 她连忙点头答应：“妈，我心里明白。”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放心。这二房、三房的人每个人心里都是一肚子的坏水，现在不住一起倒也清静。” 婆媳俩说了几句，乔令姿便上楼去了。 她明天要去松芝堂跟着苏怀瑾见习，事先还得准备一番。 这天晚上靳云州回来时已经差不多11点，他见乔令姿房间的灯还亮着，他犹豫了下然后去敲敲门。 乔令姿打开门一瞧，就见他站在门口，接着闻见了他身上一股刺鼻的酒味。 乔令姿皱眉说：“喝了很多酒吗，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给你做点醒酒的？” 靳云州摆手说：“我没事，你怎么还没睡？” 乔令姿回答说：“我做题来着。” “别熬坏了眼睛，你眼睛长得这么好看，戴一副眼镜就不好看了。” 这大概是靳云州第一次夸赞乔令姿容貌。 乔令姿有些意外，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靳云州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 对乔令姿来说当务之急是要拿到苏教授的推荐信，拥有报名的资格，她才能顺利参加明年的高考。 上大学成为了她的执念。读完了书，她能拥有一份自己喜欢的职业，做自己喜欢的事，安稳的过一辈子，再也不要被那些糟糕的人和事影响终身。这一次她是为自己而活。 夜里她又梦见了孙家的事，孙星华的拳头，婆婆的蛮横不讲理，她在梦中委屈地哭了半晌，后来也是哭醒的。 清晨醒来时，却见一双眼睛有些红肿。她想了好些办法也没怎么遮掩住。 盯着这样一双眼睛下楼吃饭时，母子俩都有些惊讶。 白瑞芳先问了靳云州一句：“你小子欺负阿姿呢？” 靳云州百口莫辩，他说：“我昨晚回来那么晚，欺负她做什么。” 乔令姿见婆婆误会只好自己解释道；“妈，我没事，这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分明像是哭过一场。”白瑞芳看得真切。 乔令姿忙道：“没有的事，妈费心了。” 一家三口匆匆地用了早饭，乔令姿便要出门，她和白瑞芳告辞，白瑞芳知道她的事后也很支持：“有师傅带你是好事，投了苏教授的缘就好好的做事。” “我知道了，妈！” 乔令姿从花园出来，不曾想靳云州正站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门连车门都打开了。 “您要送我吗？” “顺路。” 乔令姿上了车，靳云州和她说：“我自己能开车，从此往后就让郑司机专门给你当司机吧。” 靳云州的好心建议乔令姿却不敢领情，她飞快拒绝道：“不成，我只是去松芝堂当小学徒，还车接车送的成什么了。靳总，我知道您这是为我好，可是这样的话总觉得不妥。要不我还是买一辆自行车吧。” “雨天怎么办？” “雨天的话我赶公交，也不耽误事。” 她好像分得太细致，靳云州沉默了一阵，方说：“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你一定要开口，不管怎样，你现在是我太太。” 乔令姿连忙答应：“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给靳总丢脸。” 这不是丢不丢脸的事，他是觉得既然已经结了婚有些事就要共同承担，毕竟两人已经领了证。 乔令姿这样说，靳云州有些不大高兴。 很快他们就到了松芝堂，乔令姿下车时和靳云州说了再见的话。 靳云州点点头，两人就此别过。 第五十二章再次拜师 松芝堂位于南大街上，上下一共三层楼。诊疗室就有二十来间。 松芝堂是浦明最大的一家中医馆，据说松芝堂的创始人是清朝的一位太医。太医年老告老还乡后，然后开了松芝堂。 松芝堂传了两代人后，不肖子孙却吃喝嫖赌，将最大的家产也给输了出去。后来一位王姓老中医接手了松芝堂。在特殊年代时，松芝堂也半点没受影响，照样病号不断。如今松芝堂的老板是那位王老爷子的儿子，一位脉息针灸最好的老大夫。 王守成和苏定勇是发小，苏定勇现在成为了权威的心外科大拿，王守成是浦明响当当的中医大夫。也因为这份交情，苏定勇才决定把学中医的儿子送到了松芝堂，让老友好好地带一下儿子。 苏怀瑾刚从大学毕业不久，人虽然年轻，不过却很沉稳。王守成对苏怀瑾很喜欢。 如今苏定勇又把乔令姿塞了进来，让儿子带一带令姿。苏定勇亲自给王守成打电话说了此事。王守成听后倒也没有意见。 “是个热心肠的小姑娘？没事，只要她勤快有慧根咱们就带带她。” 有了苏定勇的打招呼，乔令姿刚到松芝堂报道的时候，王守成还亲自来看过。 “你就是乔令姿？” “是，王馆长您好。” 明明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乔令姿却准确无误地认出了王守成。王守成便疑心是怀瑾说的，他和蔼可亲地点点头说：“小姑娘你的事我都听定勇说了，你跟着怀瑾好好地学，要是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前世乔令姿在松芝堂打杂，不过是苏怀瑾抽空教了她几年，哪里惊动过王馆长，没想到这一世完全不一样了。她心怀感激连声应是。 王守成见这个小姑娘还不错，便让乔令姿跟着苏怀瑾见习。 有了昨天的第二次见面，苏怀瑾觉得和乔令姿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他也不知道乔令姿到底有几分基础，只知道乔令姿一心想要学医。 “一会儿我看诊的时候，你跟诊就行了。” 父亲只是想试试她的基础，也不用教太多的东西，让她跟诊试试看。这是苏怀瑾计划。 松芝堂在浦明可谓是金字招牌，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苏怀瑾虽然才毕业没多久，不过他十几岁起就在松芝堂里混，又跟着王馆长学了不少，大学毕业后理论那一块也补上了，加上实践，他现在年纪虽然不大，可也能独当一面。 上午有位老大娘要找苏怀瑾艾灸，这位患者前几天也来诊疗过。跟诊的时候，苏怀瑾和令姿说起了老大娘的病。 “这位大娘是年轻时生育太多，伤了身体。年轻的时候身体不好没有保养，到了更年期的时候身体各种毛病就出来了。”然后苏怀瑾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令姿，接着问：“你可知道一些中医知识？” 乔令姿知道的那些中医知识还是苏怀瑾曾经教她的，她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苏怀瑾便知她是懂一点门道，然后又让她把脉。 乔令姿依旧不怯场，大大方方地给那位老大娘把脉。 老大娘则和他们大倒苦水，说年轻时生活多么艰苦，老了如何受儿媳的气。 乔令姿笑笑，她已经把完了脉，然后将自己的见解说与苏怀瑾听。 苏怀瑾听后有些诧异，又有些欣喜：“脉息很准确，看样子你也是有底子的人。” 乔令姿心里嘀咕，这些底子也是曾经拜在您的门下学的啊。 “那你看该如何医治？” “师傅艾灸的办法就很好。” “该灸哪些穴位？” 乔令姿也款款说来。 苏怀瑾笑道：“我倒是小瞧了，你的对策很正确。” 不过到了操作的时候苏怀瑾也没有让乔令姿上手，只是让她在旁边做辅助。 松芝堂不缺生意，苏怀瑾年轻，来找他看病的人也不少。 乔令姿忙着学习，面对苏怀瑾提出的各种问题，她大多数都能答上来，用什么方子，什么和什么配伍也能说出个所以然。 一天下来师徒俩都很辛苦，苏怀瑾很是高兴。 “没想到乔小姐年纪轻轻就掌握了这么多的知识，你之前跟谁学过吗？” 跟您学的，这话也说不出口。乔令姿只好说：“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认识一个老中医，得他提携学了点皮毛。” 苏怀瑾连连摇头：“不是皮毛，你这功夫怕是学了有六七年了。” “将来还要请师傅多多指教。” 苏怀瑾已经很谦虚了：“指教不敢当，咱们共同进步吧。” 他是师傅啊，什么共同进步，这话乔令姿可不敢当。 乔令姿年纪不大，长得像朵花似的，没想到聪明又热心肠，还懂些医术。这样的女孩子很难不让人喜欢。 第一天接触下来，苏怀瑾对乔令姿的印象极好。 当晚他回去时见到了父亲，然后就说起了乔令姿的事。 “靳太太年纪虽小，却是有些本事的。今天我让她跟诊，发现她资质很好，脉息准确，各种汤头方子也背得熟练。” 苏定勇听了儿子的话才放下心来：“看样子她之前是被耽搁了。不说小靳求到跟前，就凭之前她的热心肠，这样的小姑娘拉她一把也应该。只是为什么要学中医，学西医多好。” “爸，您这是对传统医学有偏见。” 说起了这事父子俩是有分歧的。 蒋丽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们俩争执了这些年还不够，还要起纷争啊？我可不想当裁判了。中医也好，西医也好，把病治好不就行呢？” 苏定勇虽然走的是西医的路子，但中医相关他也是熟悉的。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他也跟着那些中医专业听了好些课。 临睡前，苏氏夫妇在床上夜谈，蒋丽和丈夫说：“小靳年少成名，又有这样一起年轻漂亮的妻子，也是福气满满了。咱怀瑾的媳妇儿还不知在哪里。” 苏定勇却突然说了句：“这位靳总看着高大结实，模样不差，身体可不怎样。我瞧着不大好。” “身体不好？”蒋丽很是奇怪地问了句：“你的眼睛是B超机啊？” “和你说不明白。”苏定勇也懒得解释，在他看来靳云州外强中干，年纪轻轻的也不像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样子，怎么就瞧着有些肾亏？ 第五十三章两世的冤家 靳云州被苏定勇怀疑肾亏，靳云州还在辅导乔令姿做物理题。 乔令姿文科还行，理科难免要差一点。 靳云州看了一眼腕表说：“差三分钟就11点了，你还要学啊？” 乔令姿忙：“我再刷几道题就去休息，靳总明一早就得上班，您先去睡吧。” “我倒是无所谓，白天困了能随便找个地方打个盹儿，但你现在不一样，白天要去松芝堂跟诊，晚上还得复习，会不会太累？” 乔令姿听了关切的话，她一抬头就迎上了靳云州那双漆黑的眼眸。他眼睛生得很漂亮，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虑。 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光来看，乔令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她的脑子反应慢了半拍，这才回答说：“还好，我能应付过来。” “那就好。对了，那让人给你买了辆女士自行车你看见没有？” 乔令姿听说后便有些激动，她忙问：“在哪呢，我回来得晚没看见。” 靳云州摸摸鼻子道：“估计老郑把车子扔下就走了，家里人见你回来晚就没告诉你。” 乔令姿忙抛开了书本要去看那辆自行车。 早些年在乐阳的时候，李家穷的叮当响，全家上下连一辆28大杠都没有，隔壁户家里出了两个泥瓦匠，家里过得还富裕买了两辆28大杠。那时候李家的几个孩子就眼馋隔壁家崭新的自行车。 早些年买自行车还要工业券，后来不要券了，但是要钞票啊。 李家是买不起的，李家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乔令姿终于见到了那辆女士自行车，她个子不矮，腿也长，双腿一跨骑了上去想要试试高度。 靳云州忙问：“你会骑车吗？” 乔令姿点头答应道：“要是不会骑，哪里还敢要车。” 她会骑车还得力于孙星华。 她骑车的本事是嫁给孙星华后学会的，孙星华家里那辆二八大杠她学了两天就会了。 靳云州打着手电筒，乔令姿将车子摸了个遍，她很是满意。 “靳总，谢谢您的车。” “嘿，不过一辆自行车，也不值多少钱，你出门有个代步的也好。” 乔令姿心情大好，连带着做梦都是香甜的。 重生这么久，她第一次对未来有了美好的向往。 之前在乔家过的几个月日子她觉得糟心，到了靳家后，婆婆疼她，丈夫也不错，她完全从前世的阴霾中挣扎出来，她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第二天她就是骑着自行车去的松芝堂。 苏怀瑾瞧她心情不错，又忍不住告诉她：“我和爸说你的底子不错，我爸心里也挺高兴的。” 得了师傅和师公的夸赞，乔令姿心里当然她也高兴，她忙道：“师傅，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学习，不会给您和师公丢脸。” “怎么可能丢脸，我们欣慰还来不及。” 前世她深陷孙家的泥潭，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逃脱了孙星华的魔爪。离婚后她也没什么一技之长，能做的活不多。想要自己干个体户可是没本钱，她去饭店洗过碗，去商店卖过衣服。 离婚后孙星华一家也没放过她，老太太打听到了她上班的地方，破坏了她的工作。那些店子也不敢再用她了。有一次闹得严重了，她去报了案。老太太吃了些苦头，后面也安分些了。 她也辗转到了松芝堂，起初她在松芝堂做些保洁的活。 后来也因为苏怀瑾的关系，见她字写得不错，算盘也打得好，还认识一些英文，觉得她是个聪明人。那时候的乔令姿落魄不堪，又是离过婚的，苏怀瑾也愿意拉她一把，便耐心地教她一些东西。 前世在遇到苏怀瑾后，她的情况似乎才有所好转。可是安稳的日子也没过几年，乔令姿却死于了一场精心谋划的事件中。 动手的不是孙星华，也不是孙家老太，背后的真凶是那个姓周的男人！ “大夫，我来看病，请问苏大夫是在这里吗？” 乔令姿的思绪被病患的声音给打断了，她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瞧，正好看见了那个女人。 女人五十多岁，留着齐耳的短发，长得高高胖胖的，脸上却没多少肉，高耸的颧骨，看上去有些刻薄之相。 这个女人正是乔令姿前世那个恶毒又刻薄自私的婆婆，徐玉双。 时隔这些年再次见到，乔令姿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幸好这一世两人再也扯不上关系，徐玉双也害不了她，她才没有软弱下来。 “大婶儿，苏大夫不在……” 刚说不在，苏怀瑾却从外面回来了。 徐玉双当时就狠狠地瞥了乔令姿一眼，那目光很是不满，仿佛在说你个小姑娘为什么要说谎骗我这个婆子。 乔令姿被那样的目光盯着不舒服。 苏怀瑾认识她，一来就问：“孙婶儿，您的腰病又犯了吗？” “是啊，最近总是疼痛得要命，晚上睡也睡不好。” 那可不是要命？徐玉双这病是在特殊年代落下的，那时候挨批斗，出身地主的她当然吃了不少的苦头。 这事乔令姿听徐玉双唠叨过好多次。 “苏大夫，我还想来做一下烤灯，上个月来烤了两次效果很不错。” “成，我给你开五天的治疗。你每天上午过来治疗就成。” 乔令姿做跟诊，后来苏怀瑾和她说：“今天你来给大婶儿治疗。” 乔令姿一个哆嗦连忙摆手说：“师傅，我怕不行。” “我知道你的能力，别怕，不是有我在旁边看着你吗，没事的。” 她不是怕烤灯，她是担心自己一发狠做了错事，毕竟徐玉双对她造成的伤害，她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让她给仇人治疗，乔令姿觉得自己没那么好的心态。 苏怀瑾见乔令姿不乐意，他只当是乔令姿没什么自信，因此也想好好地刺激一下她，又鼓励道：“凡事都有个第一次，理论重要，实践更为重要。我看着你做，不用担心。” 乔令姿内心的那些苦没法告诉苏怀瑾，被师傅这些催促，她也只能咬牙上了。 徐玉双心里却泛着嘀咕，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很年轻，她信不过啊。 “我要苏大夫亲自上手，不要她。” 第五十四章英雄救美 和徐玉双的积怨是上辈子的了，这一生两人原本没有交集的。她让人俯卧躺好，撩了衣服。苏怀瑾则给她介绍起要烤哪些部位，温度多少，时长多少等等。 做烤灯一点技术难度也没有，很快就用上了。 苏怀瑾要服务的患者可不是只有徐玉双一人，外面等着他看病的人可不少。 苏怀瑾虽然年轻，不过算上在松芝堂学习到现在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曾得王守成亲自传授医术，如今又从正规的医科大学毕业，来找他看病的人不再少数。再加上他年轻，长得也不错，性格也好，不少年轻姑娘都喜欢找他。 苏怀瑾应付了一番，转眼间已经中午了，苏怀瑾忙得连水都没喝上几口。 徐玉双的治疗已经结束了，徐玉双对乔令姿似乎依旧有些不满：“你一个小姑娘说话的语气可真冲，力气也大，你是不是要害死我这个孤老婆子啊。” 乔令姿只是按照规章来办事，没想到还能被徐玉双挑拣，她心里那个委屈。 苏怀瑾对乔令姿的印象极好，也没有当面责怪乔令姿，等徐玉双走了，他才和令姿说：“这位大婶性格强势，不是那么讨喜，可能是在家指挥人习惯了，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地围着她转，你也别管她。” “我知道了师傅。” 她师傅本来就是个护短的人，前世也享受着他的照顾。 忙完了一天的活，乔令姿将诊室的卫生做好了，眼看着已经晚上七点。 松芝堂和医院不一样，白天坐诊，各种治疗在下午五点左右基本就结束了，没有住院，也不输液，晚上是要歇业的。 乔令姿也到了下班的时候，她推出了那辆新买的自行车，准备骑车回滨江路。 松芝堂在南大街到滨江路骑车的话要差不多二十来分钟。以前赶公交最后一班车是下午六点，现在可以骑车了，时间上也相对自由了不少。 乔令姿骑着车，穿过了大街小巷。 1990年，市政建设相对来说还没那么发达，主路的情况要好一些还有路灯，一些偏僻的小巷完全没有照明设施。 毕竟这个年代涨谷坝有些人家里甚至还没通电，各种资源还比较紧张。 车子一歪，驶入了一条昏暗的巷弄，某户人家的饭菜香气飘散了出来，乔令姿嗅觉格外灵敏，很快就分辨出青椒肉丝的气味。 快要穿出这条巷子的时候，迎面进来几个男人，有人手里拿着木棒，直奔乔令姿而来。 乔令姿心道不好，她才骑车没多久，难道这么快就被流氓盯住呢？这也太背了点吧。 乔令姿紧紧地抓着车把，想着凭借着一股劲冲出去。 不过对面那几个人似乎却不这么想。 “哟，小妞，这是去哪里啊？”其中一个流氓吹着口哨。 乔令姿才不想理会这些人，她飞快地蹬着车，下一刻却被一个高个子男人抓住了车把。 “小妞，你别怕，哥几个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心情好，想约你一道去喝两杯，怎样？” 乔令姿冷声道：“我没空陪各位，放过我。” “放过你可以，也得给个说法啊。” 乔令姿心中只觉得倒霉，竟然会遇见这些流氓。 “要是七八年前，你们敢这样来拦人，就是被严打的对象。” “小妞别生气啊，哥几个也不是什么坏人。”把住车把的那人说着就要去拉乔令姿的胳膊，其他几个人也都围过来了。 乔令姿说不畏惧那是谎话。 “你们到底要干嘛？” “不是说得很清楚么，要小妞陪陪咱们哥几个……” “我还是个学生，没有钱……” 其中一个打着手电直接往乔令姿的脸上照去，笑道：“没有钱，没有钱有人啊。小妞这张脸蛋不错，细皮嫩肉的……” 乔令姿跳下了车，然后抓起自行车往这些人身上砸去，随即不假思索就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流氓！” 她是个女子，女子的力量速度肯定比不上男人。 跑到巷口的时候，她看见了一道高大的人影，心中暗叫不好，这下前后都有伏击，今晚她是凶多吉少了。 没想到那道黑影开口说话了：“你赶紧上车。” 是靳云州！ 乔令姿这才认出了她，她带着几分哭腔说道：“那些人手里有武器，别和他们起争执。” “我知道，你先上车吧。” 车就停在路口。 这时候的靳云州像个天降的神兵出现在乔令姿的面前，乔令姿这才拉开了车门。 那伙围堵乔令姿的几个流氓也赶过来了，只是不见了那个小妞，倒是看见了口子上的靳云州。 “兄弟，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妞……” “我看你们几个是活腻了，连我靳云州的女人你们也敢打主意……” 这些小混混还没明白过来靳云州是谁，其中一个拿着木棒就要上来和靳云州挑衅。 靳云州可没惯着他，赤手空拳的对上，竟然也没吃亏，只听见一声响，他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其余几个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惹上一个练家子。不过几个人也不怕死，想着一起上，不过这些人加起来竟然也不是靳云州的对手。 不过几分钟，靳云州竟然将一群流氓都给哄睡在地了。 乔令姿见靳云州和人打起来的时候，她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想着靳云州多半要吃亏，她还想下车来着，不过车上的郑司机却说：“太太，您别担心，靳总他能处理过来。” 她通过车窗看去没一会儿就见靳云州已经处理好了，他已经回来了。 乔令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您还会打架啊？” “这算什么，几条小杂鱼还不够看。”很快靳云州道：“老郑，你去找个公话报警。” “是的靳总。” 郑司机下车去了。 这时候没有手机，没有大哥大，身上配备的通讯工具还是BB机，要打电话还得去找座机。 乔令姿对今晚的事感到很抱歉。 “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靳云州却道：“咱们可是领了证，拜了天地的夫妻，你的事难道我能不管？” 第五十五章送陪嫁 乔令姿自己都不清楚怎么那么容易就被人给盯上了。 出了这样的事靳云州是不会让乔令姿骑车上下班了，当场就决定让郑司机每天来接送乔令姿。 乔令姿也没有再说不用的话。 回了家，夫妇俩都没在白瑞芳跟前提那些流氓的事，不过白瑞芳眼尖瞥见儿子的唇角有一道怵目的口子，她当然多问了几句：“云州，你嘴角的伤是怎么回事？” 靳云州也看不见自己的脸，他含糊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弄的，估计是被什么剐蹭到了。” 乔令姿心中明白，肯定是靳云州和那些流氓对打的时候，无意中被刮到了脸。 她有些紧张道：“我带您上楼去处理一下。” 这点小伤靳云州自然也没放在眼里，还安慰着他母亲：“妈，没事的，只怕再晚些时候都愈合了。” “阿姿快带他上去看看。” 乔令姿与靳云州一道回了房，乔令姿按开了灯，屋内亮堂堂的。 她扶着靳云州坐下，然后又举了台灯，仔细地看了靳云州的伤口。 “他们中间有人使刀子吗？” “有吧。” 乔令姿当时心跳已经到了嗓子眼，忙说：“老天，可千万别是生锈的刀，要不然感染了破伤风怎么办。” 乔令姿放下了灯，赶紧去找药。 靳云州觉得乔令姿有些小题大做，不过见她为自己忙碌奔走的样子，他的心情也没那么烦躁。 不一会儿，乔令姿拿了酒精、药棉之类的过来了。 第一步要清洗他的伤口，避免将来发炎。 乔令姿拿着镊子夹住了棉球在酒精里浸透了，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那些血渍，靳云州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乔令姿的脸。 靳云州见过不少的美女，可是到底没有一个能让他心动，二十几岁了也没订婚，后来家里催得急了，他又实在不想娶胡妙芙，母亲才做主给他挑选了乔令姿，对于这个女孩他不讨厌。 乔令姿长得漂亮，性格爽快，虽然之前是个农村姑娘，不过她没有城里的那些姑娘娇气扭捏，做事很大方，也有脑子，他只需要一个婚姻上的搭档，两人倒是一拍即合。 结婚月余，靳云州对乔令姿挑不出半点毛病。 清理好了伤口，乔令姿鬼使神差地朝着伤口处轻轻地呼了呼，然后说：“不疼的，过几天就好了。这几天你洗脸的时候注意一下，别沾了生水。” 乔令姿吹的几口气让靳云州沉寂的心湖突然泛了几圈涟漪，平静的水面有了波纹。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低了头，有些粗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乔令姿并没有完全放心，她随即问道：“除了脸上这一处，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口吗？” “没有没有。” 靳云州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便要起身离开。 这次的事也给乔令姿和靳云州都提了个醒。 现在治安不好，乔令姿每天有郑司机接送。没两天乔令姿在松芝堂听说了城内戒严的事。 “怎么突然就戒严呢？” “听说前几晚明华巷那边出了一场打架斗殴的事，后来有人报了警，几个流氓混混都被派出所的人给抓走了。公安今天就出了戒严令。” 然后立刻又有人说：“严打还是几年前的事了吧？” “是，都快七八年了，那时候倒还清静。” 大家议论纷纷，他们都想不到的这次的戒严令竟然和乔令姿有关。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跟在苏怀瑾身边，苏怀瑾很乐意给她机会，在他眼中乔令姿的资质很是不错。 跟诊几天下来，苏怀瑾对乔令姿很满意。 前世跟着苏怀瑾学了五六年，重生后她断了几个月，如今又把这门技术捡了起来，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 快下班的时候，郑司机出现了。 苏怀瑾努努嘴说：“接你的人来了，你就先下班吧。” “师傅，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好……” “松芝堂有打扫卫生的，不用你动手，你先走吧，也别让人家司机大哥等。” 师傅都开了口，乔令姿走的时候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她告了辞。 郑司机将乔令姿送回了滨江路，乔令姿下车前和郑司机道了谢。 郑司机点头道；“太太您早点休息。” 乔令姿推开了花园的门，还没进屋她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李红梅！她来这边做什么？ 李红梅在，也就说舅舅也来了。 果然她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刘秀红和白瑞芳坐在沙发上正聊天。 她一出现，两人的谈论声也就停止了。 刘秀红更是有些激动，甚至忍不住埋怨起来：“你这孩子结婚了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乔令姿接着有些不客气地问了声：“舅妈是来给我送陪嫁的？” 刘秀红脸一红还没开口，白瑞芳笑道：“你舅母就是送陪嫁来的。” 刘秀红带了李红梅最先去了乔家，说是要见乔令姿，让乔令姿给女儿在城里找份工作，哪知乔家也不让她们娘俩进屋，还说令姿已经嫁到靳家来了。刘秀红听了就生气，外甥女嫁人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人给涨谷坝送句话？ 又打听到靳家富裕，比乔家还富裕许多，刘秀红再也坐不住了，第一次上门也不好空着手。娘俩去逛了一趟百货公司，贵的买不起，她只好去扯了几尺布头说是给乔令姿做新衣服，又称了两斤绵白糖，还买了两个大肘子。 她拿着这些东西敲开靳家的门时，就越发地窘迫了，这一堆东西也不值几个钱，靳价钱没有连人带东西给扔出来，已经是好的了。 刘秀红脸色有些尴尬，她说：“你要结婚也不告诉家里一声，我什么也没准备。你舅舅到现在都不知道。哪里有时间为你准备嫁妆。你别怪你舅舅、舅母。” 乔令姿当然没什么好责怪的，只求李家不到跟前来添乱就行了。她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靳家这天的饭桌上就多了一道红烧肘子。 第五十六章 靳云州回来了，他第一次见到李家亲戚。乔令姿和靳云州介绍刘秀红，刘秀红看见靳云州时一脸的呆滞。 外甥女婿长得太好看，就跟电视里的男明星似的。不仅是长得好，靳家还特别有钱。可是好处怎么就落到了乔令姿这个贱丫头身上，凭什么好处都让这个贱丫头都占了去。她家红梅哪里不好？还不是标标致致一大姑娘。 是舅母不是亲生母亲，说来隔了好几层，有什么好处只怕也落不到李家的头上。刘秀红冷冷地瞥了一眼乔令姿，她认为乔令姿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位金龟婿，乔令姿在她看来就完全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李红梅朝靳云州看去，靳云州甚至都没正眼瞧过她，她就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得厉害。 世上还有这样好看又能干的人？！ 以前同村的张军就算不错了，是村长家的儿子，个子高高大大，读书成绩也好，后来考上了中专出去了，听说现在在哪家机关单位。 那时候她就想着嫁张军，不过张军不爱和她们玩，是个书呆子。不过今天瞧见了靳云州才想到张军是一滩烂泥，靳云州才是飘在头顶的白云。 今天的晚饭吃得有些尴尬，乔令姿也不想怎么应付李家母女，她匆匆地吃过了饭，还惦记着自己的功课便上楼去了。 白瑞芳自然是等着电视里播放《渴望》，靳云州去书房加班。刘秀红陪着白瑞芳看电视，李红梅也喜欢看电视，不过这会儿电视节目对她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李红梅不敢去靳云州跟前露脸，她只得也上了楼，来了乔令姿的房间。 之前李红梅见过乔令姿在乔家的房间，那时候就觉得乔令姿的房间真漂亮，到了这间屋子，才又觉得这间屋子才是真漂亮。 宽大的席梦思，水晶吊灯，到顶的大衣柜，地上铺的是木地板，睡觉的房间还有电视机。 李红梅看了也看不过来。 乔令姿看了她几眼，冷不丁地说了句：“我还有事情要忙，可不可以不要打扰我？” 李红梅有些激动道：“阿姿，你是真的掉进了福窝里啊。吃的用的住的，比乔家还要好。你真是踩了狗屎运。嫁了这么好的人家，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下去看电视吧，我是真的有事要忙。” “咱们好久不见了，姐妹俩好好地说说话。” 乔令姿才没心情和她说话，还有不少数理化的题在等着她。她决定不再理会这个二傻子，默默地拿出了习题集，她还得赶着刷一刷物理题。 物化生三科她物理弱一些，其他两科倒还好。 李红梅见乔令姿在写作业，她一脸的吃惊。 “阿姿，你在做什么？” “做题啊，你能不能别打扰我学习。” “学习？！”哈哈，李红梅实在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又指着乔令姿说：“你都嫁了人还要读书？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都多大年纪呢？” “多大年纪了也得学习，李红梅，别在我跟前捣乱……”乔令姿很不客气地将李红梅给推了出去，要关门的时候却见靳云州上来了。乔令姿心想要是靳云州在，这个二傻子应该不敢再来打扰她。 乔令姿向靳云州招手，靳云州很快就过来了。 那李红梅见了靳云州就自然地面红耳赤，心脏怦怦地乱跳。 乔令姿将靳云州一把拉进了屋，接着关上了房门。 靳云州有些不解。 乔令姿说：“她打扰我学习，你在这里替我坐镇。” 靳云州这才明白过来。 更重要的事靳云州在的话，她可以就近找靳云州请教。 这晚上到最后靳云州是和乔令姿睡的一床，他们担心李家的亲戚看出什么端倪。 关了灯后，两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两人都没睡着，不过是躺着说话。 靳云州和她说：“大概再过几天我可能要去一趟琼州。” “要出差，好啊。这次去多久？” “估计三五天吧，松芝堂那边请假方便吗？” 乔令姿有些诧异，她忙问：“您是要我陪您一块儿去？” “是的，有一个会议，要携带家属。” 靳云州选择和乔令姿协议结婚，就是想着有这样的场合乔令姿可以帮忙应付。 乔令姿也明白自己的工作，老板给了她活，难道她还能推脱？当时一口答应下来。 “松芝堂那边我能请到假，我陪您一块儿去琼州。” 靳云州还以为乔令姿不愿意，见她答应下来，靳云州也松了一口气。 乔令姿想起了烦恼的李家人，只怕这次刘秀红带了李红梅来走亲戚不是简单的串门。她的舅舅、舅母是什么样的人她可太清楚了。之前李家人就等着把她卖个好价钱，如今见她嫁到了靳家来，还不知要怎么的狮子大开口。 “你舅舅一家对你怎样？” 黑夜中，靳云州突然问了她这句话。 不愧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几晚的，某个时间还真有心灵感应。 乔令姿也正要和靳云州说李家的事。 “我妈死的时候我才几个月大，那时候姥姥和姥爷都在，不过两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怎样，后面相继走了。我就在舅舅、舅母手下讨生活。上学那会儿学习还不错，不过有好几次都差点念不下去了，高中也差点没有念成……” “你的书念得确实不错。”靳云州给与了肯定。 乔令姿又说：“乡下日子本来就艰苦，在还小的时候还是集体经济，大人们要忙着挣工分，连饭都吃不饱。我们小孩子也不能闲着，也要帮忙干活挣工分。打猪草，施肥、除杂草，都是我们小孩子的活。那时候我晒得黑，什么活都要做。李红梅还要大我一岁多，我在外面干活的时候，她就能躲在家里什么也不做。” “又累又没什么能吃的。一年到头连个鸡蛋都吃不到两口，好吃的，好穿的全给了表姐、表弟。我嘛，只要饿不死就行。生病了挺一挺就过去了。就像一棵低贱的小草活着。” “前不久，我舅舅一家和我那位继母还商量要给我说一门亲事。当然不是嫁到靳家……” 她曾经的日子过得一团糟，靳云州听了当时有些心疼。 第五十七章她的秘密 “你曾经被说过亲？”这事靳云州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乔令姿以为他忌惮这事，连忙和他解释说：“那人是我舅母的一个远亲，在城里开了间铺子是卖锅碗瓢盆的。年纪比我大十一二岁的样子，前面的老婆死了没多久，跟前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刚上小学二年级，女儿不过三、四岁。” “他们这是要你一嫁过去给一双孩子当后妈？”靳云州问道。 “是的，那个孙星华年纪虽大，又有一双拖油瓶，不过仗着个体户起家，前些年也攒了些家产，因此给彩礼也很大方，他的要求就只有一点，要年轻漂亮的大姑娘。我舅母看上了孙家的彩礼，而我那继母您也知道，哪里会管我的死活，不过想着将我卖了，她或许还能分到一部分钱。” 靳云州听到这里感觉胸膛里有一团火苗在燃烧，他生气了，可又想不出到底生什么气。 乔令姿老实地将前面的情况都说了，靳云州许久没有答话。 乔令姿便当他累了，其实她累了，白天在松芝堂站了那么久，跟诊，还要面对苏怀瑾随时的抽问，她一直都是高度戒备的状态。回来看见李家母女她的心情不爽，可也没怎么和那对母女纠缠。 她闭上了沉沉的眼皮。 睡到半夜，感觉身边有动静，她的睡意正浓，觉得有什么动静可又睁不开眼睛。等到隔日醒来时旁边的位置早已经空了。 靳云州的习惯养得很好，每天都起得早。 乔令姿把自己收拾好后便下了楼，刚走到楼梯口她朝客厅望了一眼，就见靳云州坐在沙发上正看报纸，而他旁边站着的是李红梅。 李红梅一张嘴叭叭地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靳云州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手中的报纸。 乔令姿看见了这一幕眉头一皱，心道这个李红梅到底要干嘛？ 乔令姿下楼来，靳云州瞧见她神情松动也起了身。 乔令姿瞧见靳云州穿了件深蓝色的薄针织衫，又朝外面看了一眼，外面湿漉漉的，她蹙眉说：“下雨了吗？” 靳云州回答说：“昨晚半夜就开始下了，你睡得太沉没听见。” 秋冬季节的雨是伴随着降温而来，可能是因为接触到了冷空气，乔令姿打了个喷嚏。 “阿姿，你要不要紧？” 乔令姿听见这句陌生的称呼，她突然抬头看了靳云州一眼，心道你没事吧，余光又瞥见了站在角落里的李红梅，她心下什么都明白了。 要论演技她绝对不会比靳云州差，连连点头说：“没事的。” 刘秀红和白瑞芳从别的屋子出来了，一家子坐在一处吃早饭。因为下雨的关系，天色有些昏暗，屋里依旧亮着灯。靳云州的早饭是应付着吃一顿，他手里拿着夹了培根的面包片，目光却落在了旁边的报纸上。 李红梅见了傻傻地问了一句：“报纸上都写了些什么有趣的故事，很好看吗？” 当报纸是故事书呢？靳云州留意的是各种时政新闻和社会动态。做管理的人，任何时候嗅觉都要比常人灵敏。 刘秀红在旁边附和：“人家是大老板，当你一样只会读故事了，对了，小靳……”这个称呼可能不大妥当，可刘秀红又想不起别的更好的称呼，她的脸色很是尴尬。 “我们红梅从学校里出来这么久了，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听说靳家很厉害，开了不少的厂，能不能帮忙给咱红梅介绍个工作？” 这是李家母子来浦明最大的打算。 靳云州的目光这才从报纸上移开了，然后问了句：“她什么学历？” 刘秀红说：“读了一个高一，上高二那会儿她死活读不下去了，就没再读了。好歹也是读过高中的，也不算差吧？” “之前都做过些什么工作？” 李红梅自己回答道：“在我们县城的饭馆帮过忙。” 靳云州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也就回答知道了，并没说要怎么安顿李红梅。 他的时间很宝贵，应付完了早饭，便匆匆地走了。 乔令姿的时间同样很宝贵，她收拾好了自己，然后背了包，郑司机正好来接她。 李红梅见乔令姿要出门，还配有专车司机，她很是羡慕拉着乔令姿说：“阿姿，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我去学习，没时间和你玩。” 眼睁睁地看着乔令姿也远去，李红梅被落下了那种空落落的心情有些不好受。 白瑞芳后来解释说：“阿姿很上进，这里在一家中医馆跟诊学习医术，还预备明年的高考。” “高考？李姿她还要考大学？”李红梅很是惊讶。 “是啊，这孩子倒是踏实，又肯吃苦。” 刘秀红笑道：“她都得了这么好的亲事了，靳家什么没有啊，安安心心地当她的阔太太就行，好好地养身体给靳家多生几个孩子，难道谁还会嫌弃她不成？这样折腾做什么，也不嫌累？” 白瑞芳便知道一个没有读过书的农村妇女的见识也就这样了，阿姿虽然也是农村出来的，但是上进好学，又聪明，也是白瑞芳取中的地方。 李红梅连忙打听了乔令姿上班的地方，白瑞芳告诉了一个名字。 李红梅暗暗记下了，然后就说要去街上逛逛，其实是去松芝堂看看乔令姿都做些什么。 反正她也没事可做，不过四处游玩。 松芝堂永远不缺生意，每天八点半开门，有病人七点就开始排队等待了。 乔令姿踩着点到了这边，帮着将诊室打扫了，该消毒的那些东西昨晚已经消毒，这会儿只要取来用就行。 诊疗床上也换了干净的单子，又重新套了枕套。 苏怀瑾到的时候，乔令姿已经做完了所有的卫生。 苏怀瑾知道她勤快，只是叮嘱她不用这么辛苦。 苏怀瑾随口又考了她几个方剂，乔令姿都流畅地背诵了出来。 乔令姿聪明能干，专业技术强，哪个师傅不喜欢，苏怀瑾顺口夸赞了几句：“说是拜师，其实你之前就懂得不少，我也没多少可以传授你的，就慢慢积攒经验吧。遇到了难题大家一起讨论。” 到点后，等着苏怀瑾看病的人已经很多了。中医诊治本来就比西医慢，要望闻问切，要手写病案，写方子，也快不起来，有时候还得给开推拿或是准备针灸。 第五十八章一朵奇葩 忙忙碌碌，后来乔令姿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见李红梅在诊室门口探头探脑的。 很快苏怀瑾也发现了李红梅，他和乔令姿说：“乔小姐你去问问那个女孩是不是要看病？” “她不是来看病，是来打探我的。师傅您放心，我会把她给支走。” 乔令姿说着便出去了，将李红梅抓了个正着。 “你来松芝堂做什么？” 李红梅被抓住了也不气恼，她笑嘻嘻地说道：“听阿姨说你在这里上班，我跟过来瞧瞧。” “别打扰我干活，这里不是玩耍的地方。现在天气冷，一些传染病盛行，你难道不怕被染上了什么病、” 乔令姿这样一说，李红梅立马有些怕了，赶紧道：“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年轻男子是谁，穿着白大褂，个子高高的，看着很精神。” 乔令姿说：“他是我师傅。” “师傅？”李红梅心想哪有这么年轻的师傅，那些老中医不都是头发没几根，胡子雪白的么？ “行了，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赶紧走吧。” “阿姿，你多少点下班？” “还早得很，去玩吧。” 乔令姿三言两语将李红梅给打发走了。 松芝堂这边的事乔令姿早就上手了，在苏怀瑾的关照下，乔令姿也能试着上手给病人针灸，从穴位到针法，一点错误也没有。 苏怀瑾当时就和乔令姿保证：“乔小姐你放心，就算我爸有什么别的意见，我也会强按着他的头给你写这封介绍信的。” 乔令姿得了苏怀瑾的许诺，她很是高兴立马表示道：“多谢师傅成全，我一定好好努力。” “嘿，我也算是个伯乐了，不会埋没你这匹千里马。将来考上了医科大学了你好好地学，后面来我们松芝堂坐诊。” 乔令姿笑道：“好啊，那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下班前，苏怀瑾给了乔令姿一本医书，并神秘地告诉她：“这本书不要被其他人看见了，你有时间好好地读一下，我相信对你会有用处。” 乔令姿看了一眼，草绿色的封面，上面用隶书写着《顾氏要略》，里面都是手抄本。纸张很薄，也变脆了。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本手抄本的来源，当时如获珍宝一般，前世她跟了苏怀瑾几年，苏怀瑾也没把这本书拿出来，没想到这次回松芝堂没几天就得到了这样的宝贝。 乔令姿还要说感谢的话，苏怀瑾道：“别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小心保管，好好利用。” “是，师傅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在心，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苏怀瑾见她如此，心道她倒是识货，不过就一本书而已，她的情绪也异常了些。 乔令姿将书装好，然后准备回去了。郑司机已经在街道对面等她。 乔令姿和苏怀瑾告了辞。 乔令姿刚准备上车时，没想到却遇见了早在外面等候她的李红梅。 “阿姿，你才下班啊……” 语气有些抱怨。 “你没回去？” “我等你啊，我们一起出去玩。来城里两次，也没去什么地方玩过，好阿姿你陪陪我行不行？” 乔令姿可没那么多的闲暇，但是她被这个表姐缠不过，只能勉强答应。 这会儿还不到下午六点，最多玩到七点，然后回去还能看会儿书。这是她的计划。 随即乔令姿便带了李红梅去逛了浦明的一家百货商店。 李红梅之前在县城的饭店当过服务员，小县城哪有什么百货商店，逛一逛供销社就不错了。到了浦明后她才知道大城市是什么样的。 年轻女孩爱漂亮，眼睛见到了漂亮衣服就移不开。 大城市的商店里卖的衣裳看着就高级，李红梅想去逛逛，乔令姿也没拦着。 针织衫、金丝绒的长裙、还有羊毛大衣、鸭绒服，琳琅满目的，李红梅看也看不过来，很快她相中了一件红色的羊毛大衣，摸摸面料很是柔软。 她便让售货员拿下来她试试。 李红梅个子也不矮，衣服穿在身上倒很合适，穿上身后，她就不想脱下来了，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加上售货员的一番巧舌如簧，李红梅很是动心。 “这件衣裳怎么卖？” 售货员笑道：“这是今年的新款，才到不久，同志喜欢的话给个整数，三百元就拿去。” 三百？！李红梅无比惊讶，她在饭馆干活的时候，包吃包住，一个月六十。现在让她拿三百元买件衣裳，她哪里拿得出来。 她买不起，不是有乔令姿么？她笑嘻嘻地看向了乔令姿，还没开口，乔令姿便摆手说：“我也买不起，你脱下来吧。” 李红梅却舍不得，她上来央着乔令姿道：“阿姿，你给我借点钱吧。”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让乔令姿给她买，毕竟这么贵。 “我借钱给你？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我自己都不买这么贵的衣裳。再说我身上也没那么多钱。” 李红梅见乔令姿不乐意，她心中更不乐意，嘟嘴道：“小气鬼。” “你现在嫁了大老板，也舍不得关照一下你姐姐，阿姿，你真讨厌。” 乔令姿简直想呵呵两声，她说：“靳家有钱管我什么事，我现在是分文不挣，还得开口要吃喝，李红梅，你也适可而止。” 乔令姿没想到的是因为一件300元的大衣她没给李红梅买，李红梅就跑到靳云州身边去说她的坏话。 李红梅添油加醋地和靳云州说：“我亲眼瞧见的，那个年轻的大夫和阿姿有说有笑，还偷偷给阿姿塞东西。阿姿真是不要脸，都嫁给你了，也不忘勾搭外面的男人。” 靳云州听了她这一番话后，眉头一皱说道：“你整天是不是很闲？” 靳云州的反应和李红梅预想的不一样，李红梅心道难道他就不该生气吗？ “我……”李红梅张张嘴，随即又说：“这不妈带我来城里找工作，还求靳总给安排一下。” “明天起你就去下面的棉纺厂干活吧，有事情做也就没那么闲得慌了。” 靳云州亦开口就给李红梅解决了工作，李红梅很是高兴，连声说：“谢谢，谢谢靳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