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鬼画符混修真界》 第1章 郁繁嘉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脆弱一点可能都要尬死在原地了。 “……唔……”郁繁嘉呻吟着痛呼出声。 眼睛还没睁开,他就感觉脑袋似有千斤重,浑身都有股说不出的怪异,额头的地方更是痛得要命,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很快就糊住了眼睛。郁繁嘉下意识用手抹了一把,凑到眼前一看,刺目的猩红伴着铁锈味,格外的惹人注目。 血? 被擦净的血液很快又流了下来,看样子伤口还不小,难怪觉得头痛得快炸了。郁繁嘉赶紧用手捂住伤口,一不小心用力过大,倏地接触到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哎哟……我的妈耶!” 因为这一下的刺激,郁繁嘉短暂宕机的脑子再次启动,他也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首先,他的衣袖特别宽大,随着他的摆动露出一大截白皙的手臂。他的手很奇怪,除了被他弄得一手的血外,他的手背靠近腕骨的地方,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郁繁嘉用手搓了搓,搓不掉,这不是他的手……他的手上没有痣,只有一大块小时候不小心烫伤留下的伤疤…… 顺着视线往下,他的衣服也很奇怪,不是他睡前穿的短袖,看着像是衣襟交叠的古装,半松不跨的套在身上,而他的下半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他的姿势也有点奇怪,像是坐在什么东西上…… 耳边似有金属撞击的声响,疑惑间,正对上一双赤红阴鸷的眼。 郁繁嘉仅与其对视了一瞬就有种被蛇盯上的窒息感,后背渗出阵阵寒意,下意识想后退。这一动,才惊觉双膝酸软,腰肢无力,他就这么直愣愣地一头栽倒下去。 身下那人被他当成了肉垫重重一砸,身体骤然紧绷,喘着沉重的粗气。 郁繁嘉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一觉醒来比发现自己被人打了更可怕的是发现自己正在跟人苟且!对方还是个男的!他还是被上的那个! 不不不,一定是他还没睡醒,一定是在做梦!顾不上现在的场面过于社死了,郁繁嘉强撑着起身给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啪”地一声,格外响亮,甚至在狭小的空间里引起了回声,唯二两个喘气的都懵了。 郁繁嘉的脸瞬间肿得老高,脑瓜子嗡嗡地。本来已经减缓的血液又汩汩地冒了出来,顺着下颌线,一滴滴砸在身下人的身上。 “滚!”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那人拼命压抑着生理冲动,颈间青筋暴起,脸上汗涔涔的,泛着不自然的光,身上也烫的吓人。 郁繁嘉飘忽的神志这才回笼,他想要赶快结束这社死的地狱场面,奈何越着急越是离目标背道而驰。 “……你特么……能不能……”郁繁嘉控制不住自己,到嘴边的咬牙切齿像是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别动!” 金属的声音叮铃作响,那人浑身紧绷,怒吼道:“……快滚!” 郁繁嘉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这下别说什么暧昧旖旎了,他觉得小命都去了半条。身下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灼痛着,郁繁嘉腿一软,身上提不起半点劲,眼看又要载到那人身上,他赶紧往旁边就势一滚,突然脚下一空,郁繁嘉只来得及用左半边臂膀护住头脸做缓冲。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得,本来就只剩下半条的小命也离回炉重造不远了,他只剩下喘气的份了,还是出气多进气少的那种。渐渐地眩晕感越来越重,郁繁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再次清醒过来,郁繁嘉还趴在地上,现在他感觉自己不光是伤了、残了,好像还麻了,甚至还有点凉,总之不是什么好事。他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恢复点力气,左臂貌似是骨折了,一动就是一种要命的疼痛感,只能用右手慢慢撑着起身。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了,他用过长的衣摆随便垫了一下,打算坐着缓口气,甫一接触到地面,郁繁嘉痛得差点没跳起来。 妈的,也太特么痛了! 郁繁嘉欲哭无泪。他真的很想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蓦然意识到还有另一个人在场,郁繁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站了起来,想起那人活像要吃人的眼神,他不敢靠太近,借着打量四周的功夫,偷偷瞄了一眼。那人呈大字型躺在一张石床上,四肢被铁链束缚着,软软的垂下来,郁繁嘉又偷看了一眼,发现他双眼紧闭,似在沉睡。 郁繁嘉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靠近,慢慢端详起来。 那人此时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但他的脸无疑是俊美无铸的,眉目狭长,鼻梁高挺,唇峰如画,下颌棱角分明,身材比例更是没得说,本钱也相当厚实…… 虽然他是一个颜狗,但是帅哥也不能随便耍流氓啊! 郁繁嘉四下张望,看见不远处散落着衣物,踉跄着过去将其捡了起来,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胡乱的套在身上,又捡着双鞋穿了起来,把要掉不掉的衣衫仔细整理好,总算感觉自己没那么羞耻了。 收拾完自己之后,他把躺着那人的衣物也整理了一下,虽然拉得歪七扭八的,但好歹看着没那么有伤风化了。 “简直太社死了……”郁繁嘉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脆弱一点可能都要尬死在原地了。 折腾了这一会儿,他累得直喘气。额头的伤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住了,黏稠的血液糊了他一脸,大部分都已经干涸了,绷得他脸有点紧,睫毛也被沾得有点分不开,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 刚才找衣服的时候,郁繁嘉已经知道他们身处在一个山洞中,洞里除了这张石床外什么也没有,郁繁嘉打算出去找点水。他的嗓子渴得要命,身上也黏黏糊糊的,又是血又是灰,还混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郁繁嘉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连滚带爬地往洞外冲。 郁繁嘉躲在洞口观望了好一会儿,确认外面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有点像悬崖底下。这种地方正常人根本就不会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还躲在这里野合!!!等等,就目前来看好像玩得还是囚禁play……玩这么花啊?! 郁繁嘉回想到那人暴虐冰冷的眼神,瞬间打了个寒颤。如果人的目光有实质的话,郁繁嘉估计自己可能在对视的一瞬间就被对方扎成刺猬了。这么看,好像不是玩什么情景paly……有点像他单方面强制爱…… 冤枉啊,他不是他啊!他郁繁嘉明明还是个纯情的小处男啊!!!别说搞什么强制爱了,他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摸过,更别说男人了,纯情得不能再纯情了好吗! 郁繁嘉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一个流动的水源,一湾浅浅的溪流。水流量不算大,溪水清澈见底,最深的地方才将将没过他的小腿,又看到里面有鱼虾之类的活物,郁繁嘉不再犹豫,别扭的将右手洗干净后,掬着水狠狠地喝了几大口。 直到清甜冰凉的液体缓解了缺水带来的饥渴后,郁繁嘉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有胆大的小鱼好奇的游了过来,围着他打转,他一动,鱼儿就灵敏的游走,待发现没有危险后又悠哉悠哉的游过来,继续探索这个没见过的奇怪生物。 郁繁嘉没理那条调皮的小鱼,身残志坚的给自己收拾了半晌,幸好水不是很凉,有阳光照射的地方甚至有一点点温暖。收拾好自己之后,郁繁嘉对着水面一看,流动的溪流把他的脸切割成无数块,只隐约能看出个轮廓,是个年轻男人的面孔,跟打了马赛克一样……好家伙,这也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啊! 郁繁嘉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扔在一边的外袍放在水里连踩再揉的,勉强将衣服上的血污洗掉了。他又趁着现在太阳好,将凑合着拧干的衣服铺在一片草地上晒着。做完这一切,郁繁嘉钻到树林里挑挑拣拣,找出两根木棍,一根粗短,一根尖长。里衣的下摆早被他用牙齿咬开撕了几根布条下来,好好的一件衣服都快成露脐装了。 郁繁嘉现在也不知道他左手到底是哪里骨折了,反正先固定起来再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好了几个结,郁繁嘉咬得牙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一阵阵发酸。蹲着缓了会儿,他拿着另一根尖长的木棍,再次踏入溪流中。 郁繁嘉一动不动地在水里站着,身边很快就聚集来几条探头探脑的小鱼,他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等到水里的鱼儿都认为他没有危险把他当景观物来回嬉戏的时候,郁繁嘉握紧了手里的木棍,屏息凝神间朝着水里的目标叉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水里的鱼儿很快四散开来,水底扬起一片混浊,郁繁嘉难掩内心的激动,高兴的大叫出来:“哈哈哈,居然真的叉到了!” 提出水面的木棍上串着一条巴掌大的鱼,奋力做着最后的挣扎,渐渐地,鱼眼里的光也消失了,死得透透的了。 “小鱼小鱼你莫怪,你是阳间一道菜。”郁繁嘉边念边将鱼儿取下来扔到岸边,又冲洗干净木棍上的粘液,准备梅开二度。 也不知是运气用光了还是传说只有七秒记忆的鱼变聪明了,郁繁嘉腿都站软了,胳膊更是酸到抬不起来,最后只叉到一条三指来宽的鲈鱼,怏怏的回到岸上。 天色已晚,郁繁嘉找了根草将两条鱼串起来,收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岸边有一种红色的果子,有点像茅莓。郁繁嘉大着胆子摘了一颗尝了尝,发现味道也像,酸酸甜甜的,遂找了一片宽大的叶子做容器,采了很多。 两条鱼加上一大包野果,其实是不够两个成年男人填饱肚子的,但是郁繁嘉实在没有精力了,塞牙缝总比饿肚子强。而且他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人情况怎么样了,虽然他有点怵那人,也不想再回到那种要溺死人的尴尬境地,但他还有好多问题想问,目前来看这人是最佳人选。况且就算那人再可怕,现在也被锁链锁着,他为刀俎人为鱼肉的,他怕什么?! 郁繁嘉将包好的野果放进怀里,又摘了片大叶子仔细洗净了,做成斗状取了些水,拎着那两条鱼,披着霞光,慢慢往山洞走去。 本来就是个婴儿车,现在连轮子都卸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郁繁嘉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脆弱一点可能都要尬死在原地了。 第2章 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郁繁嘉本来只是一个在私企时长两年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上班的社畜。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后,他这个网络流浪汉照旧刷了会儿视频,然后打开了阅读软件APP,开始睡前阅读环节。他现在读的是一本修真连载小说,是偶然在书架上发现的,名字是一串乱码。郁繁嘉对这本书一点印象都没有,估摸着可能是系统推荐的,也没再多想。他这人读书从来不拘泥于什么文种,什么书名,反正都是睡前催眠读物,好看的书他半个小时就能睡着,不好看的最多三分钟,效果更好。抱着这种心态,郁繁嘉点开了这本乱码文。 故事其实没有太多的新意,说的是某个修仙门派里师兄弟三人外加一个徒弟之间的狗血故事。大师兄是个冰山,二师兄是个美人,三师兄是个绿茶,男主就是他徒弟。男主在心里悄悄暗恋二师伯,但他师父也就是三师兄喜欢他,为此经常干蠢事,明着示好,暗着洗脑,奈何男主根本不鸟他。有一天三师兄色向胆边生,脸也不要了,给男主下了药把人锁在一个山洞里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强上了。后来纸包不住火,三师兄干的龌蹉事被大师兄撞见,差点震碎冰山的三观,回去就被举报了。但是架不住掌门是三师兄他爹,此事雷声大雨点小的化解了。偏偏这时二师兄出任务的时候失踪了,男主万念俱灭从此黑化变成变态,将门派炸了,将修真界搅得天昏地暗。三师兄侥幸没死,到处躲躲藏藏,后来男主遇到危险,他恋爱脑上头主动现身替人当了一剑,然而男主并不感动,在他死后将他尸身削下来剁成肉泥喂狗,尸骨挫骨扬灰,灵魂禁锢在炼狱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故事停在了这里,往后翻全是空白。郁繁嘉以为就这么结局了,没想到进度条显示才看了30%,翻了翻评论,没想到底下清一色都是在骂作者弃坑的。 靠,郁繁嘉辛辛苦苦追了一个多月,狗血就算了,还特么是个烂尾楼项目。本来这种剧情是引不起他兴趣的,但是这个作天作地的绿茶三师兄居然跟他一个名字,简直给他气笑了。郁繁嘉关了手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觉得心里憋得慌,煎咸鱼似的不知翻了多少个面后,终于拿起来手机,加入到评论区键盘侠大军,喷了个昏天暗地,神清气爽,满意的做梦去了。 回忆到这里,郁繁嘉有点后知后觉了……山洞、捆绑Play……卧槽,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既视感?!不会这么巧吧…… 郁繁嘉加快了脚步,他急需找人印证他的猜想。回到山洞里,那人已经醒了过来,铁链被晃得叮叮当当,一听到脚步声,视线如闪电般急射而来,牢牢的盯着郁繁嘉。 郁繁嘉硬着头皮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没想到竟是对方先缓和了态度,盯着他的视线不再咄咄逼人,反而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充满复杂的意味。 什么情况? 郁繁嘉把鱼找了个凸起的地方挂起来,将水斗送到那人唇边,率先打破对峙:“先、先喝点水吧……” 那人显然没想到,一脸错愕,乜了眼唇边的叶子。郁繁嘉懂他的意思,安抚道:“放心,我会把水放小一点,你慢点喝。” 其实郁繁嘉因为一只手操作,水斗并没有做得很好,又走了一路,水已经漏得七七八八了,整个手臂都湿漉漉的。他思索了一下,将手悬在那人干燥起皮的嘴唇上方,微微打开一点握住的水斗,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滴进了那人的唇齿之间。 那人盯着郁繁嘉,眉头微蹙,郁繁嘉以为他是嫌弃自己没洗手,好心解释了一句:“我手洗干净了的。” 那人眉头皱得更厉害,却也小心地吞咽着,没一会儿就喝光了郁繁嘉取回来的水。收回手,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郁繁嘉试探着开口:“……你还认识我叫什么吗?” 那人一直没开口,眼神充满探究的意味,就在郁繁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缓缓问道:“郁、繁、嘉,你到底……想干什么?” 嗓子嘶哑,气若游丝。 郁繁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了一眼床上被折腾得惨兮兮的人,完了,他想,太造孽了。 郁繁嘉手心全是冷汗,嗫嚅道:“……齐衍,我现在道歉,还、还来得及吗???” 齐衍的表情好不精彩,大有一种看神经病的架势:“又、又想……玩什么花招?” “……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郁繁嘉小心翼翼,诚恳无比地道。 齐衍最瞧不上他的就是这点,干了坏事从来都是一推二五六,嘴里永远没有一句真话。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垃圾、渣滓,偏偏会投胎,有一个声名显赫的爹,一个仙山名门做倚仗。若身居高位就是可以随意践踏他人的人生、凌辱他人的尊严,将他人当做蝼蚁来戏弄,那等他得道那天,定也要肆意妄为、随性滥杀…… “对不起。” ……滥杀什么来着?!骤然被打断,齐衍一时忘了自己思绪想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脑子出了毛病,总之郁繁嘉说的那三个字不能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我知道一句区区的‘对不起’不足以抹平我之前对你的伤害,我也没脸求你原谅,但我还是想真心实意的对你说一句,对不起。”郁繁嘉真心实意的替书里那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混蛋道歉,现在那个混蛋莫名其妙被自己顶替了,也算现世报了。 假的。不可能。装得还挺像。齐衍在脑子里不断提醒自己,“……你先、先给我……放开……” “不行!”郁繁嘉想也没想一口回绝道。 他就知道!齐衍牙关紧咬,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郁繁嘉又道:“我没钥匙啊……而且、而且我现在伤得也不轻,不可能找工具给你砸开……” 齐衍竭力克制住内心想杀人的冲动,讥笑出声:“你、你自己画的捆仙咒,在这……装什么无辜?”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郁繁嘉当初读到这一段时,刚看了个开头就发现作者那车都快飙到外太空了,给他一个纯情直男吓得不轻,直接跳过了这些少儿不宜的场面。 “那也不行……”郁繁嘉小声回绝,谁知道一旦放开了,男主会不会一刀砍死他啊!原著里不就是说他回去之后就黑化变身了吗?也不知道现在黑化进度开始了没? 齐衍一声冷笑,不再搭理他,暗中汇聚法力想冲破捆仙咒的禁制,内府中却一丝一毫仙气也无,郁繁嘉竟还给他下了缚神咒!好、好、好!齐衍狠狠地盯着郁繁嘉,此等师尊,等他恢复,不杀了泄恨还留着过年吗? 郁繁嘉感受到浓烈的杀意,直在心里替自己喊冤,不是他不想解了符咒及时认错止损,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这个捆仙咒怎么解啊!他是冒牌货啊! 洞内光线越来越暗,温度也会越来越低,必须尽快生火。在生存压力面前,郁繁嘉也不在乎被齐衍用眼神钉个千穿百孔了,反正一会儿天黑下去,他连他在哪儿都不一定看得到。 趁着天还没黑透,他出去拖了几根粗大的树枝回来,搭个简易的篝火。等到要生火了他才想起,他现在是独臂大侠,没法钻木取火,也用不了打火石啊! 救命!人倒霉了真的只会越来越倒霉!这是什么垃圾穿书?!人家穿书要么绑定系统要么开挂的,再不济也有点遗产继承,整点内功心法什么的,他倒好,毛都没有一根就算了,一穿来贞操节操全丢了,还在阎王爷那里排队挂号了! 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郁繁嘉在内心为自己发完声,又问床上的活阎王:“你有没有火折子?” 齐衍不理他,眼神都懒得给个。 郁繁嘉仗着齐衍现在奈何他不得,壮着胆子自己动手搜寻起来。 目标先放在了齐衍腰间被他团成一团的衣物,虽然那个吓人的玩意儿早偃旗息鼓了,他也没敢直接去拿,伸出二指小心地捏住一点布料,一点点往外拉。 齐衍忍不了了,拿眼神剜他:“欺人太甚,我……” “我可没占你便宜啊!”郁繁嘉赶紧打断他,理直气壮道:“问你话你又不回,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齐衍被他噎得一愣,眼珠转了几转,突然缓和了态度,主动说道:“在袖袋里。” “原来在这儿呢,谢谢啊!”郁繁嘉大喜,按他说的在外袍袖袋里摸出一节竹制物,打开盖子后,郁繁嘉朝里轻轻吹了口气,火星闪烁几下迅速复燃起来,他惊喜地大叫:“哇!居然真的有火!” 齐衍没捧他的场,默不作声的盯着他看。郁繁嘉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太异常了,比如道歉和感谢是他绝对不会说的话。他还没用术法给他带了水,还抓了鱼,现在居然还要用火折子,这太奇怪了。 郁繁嘉已经被他看习惯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大大方方的随他看,兴奋的在一旁升起了火。温暖的火光映照在山洞内,燃烧的木柴噼啪作响。 齐衍默不作声地看他蹲在火堆前,对着两条鱼比划了半天,最后将鱼放在地上,一脚踩着鱼身一手拿着木棍往里捅,小声嘀咕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两条死相惨烈的鱼裹着满地的尘土和鞋印终于被架到了火上。 烤了一会儿,串着鱼的棍子果然掉进了火堆里,郁繁嘉手忙脚乱的扒拉出来,本来只是脏兮兮的两条变成黑漆漆的两坨。郁繁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会儿,又面无表情的将鱼插回了火边。 齐衍痛苦的闭上眼,活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玷污了。不用想了,这玩意儿绝对是被夺舍了! 第3章 祖宗诶,烧糊涂了也不能火烤自己啊!没孜然不香的! 郁繁嘉完全没想过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暴露了,还在翘首以盼的期待着他的烤鱼。他摸出怀里的野果包,对着火堆下酒似的炫了一大把,又起身给齐衍也投喂了一些。齐衍一开始是拒绝的,他心里恨这人恨得要死,根本不想吃敌人的救济粮。奈何郁繁嘉这个卑鄙小人故意提二师伯的名字勾引他,趁他不备往他嘴里塞了一大把,差点没给他噎死。太恶毒了! 郁繁嘉仿佛喂上了隐,发现他的鱼烤的差不多了,挑了那条刺少的鲈鱼,仔细剥掉了烧糊的外壳,捡了些白嫩的鱼肉,又想分享给齐衍。齐衍还记得这两条鱼之前的惨状,这次任凭他说开了花也不开口,郁繁嘉只好含泪独享经验。 把该吃的都吃完后,郁繁嘉总算消停下来。但是他这个人吧,一闲下来就特别喜欢聊天。他随意往火堆边一歪,开始哥俩好的拉家常:“哥,咱俩打个商量行不?你是以剑出世的,以后于剑之一道上或有建树,我呢,一个玩废纸的,老实说,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以前也确实挺对不住你,耽误你这么些年,还、还干出这种荒唐事……回去我把你转入二师兄门下,以后你就管他叫师尊,我知道你喜欢二师兄,我帮你追……我是说撮合你俩。然后我就离开门派,保证这辈子都不出现在你眼前,怎么样?” 郁繁嘉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他是那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绝不自怨自艾的人。以前的那些混账事都是原主干的,他本人也不喜欢男人,跟齐衍也没什么矛盾,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渡人一回姻缘岂不美哉?而且要是把齐衍哄好了,说不定他也就不会黑化,从而走上一条不归路了。他这是又顺手挽救了一个失足青年步入深渊,功德无量啊功德无量! 他在这美滋滋的傻乐半晌,当事人一点反应都不给他,郁繁嘉起身一看,齐衍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石床上,像个精致的雕像。郁繁嘉心里一咯噔,男主不会嘎了吧?要是小说的男主都嘎了,那这本书还会不会存在啊? 他下意识伸手探了下,还好还好,还有气。只是齐衍满头大汗,呼吸灼热,郁繁嘉一摸他额头,果然烫得吓人。郁繁嘉趁机将满手的汗水擦到齐衍的衣服上,晃了晃他,试着叫他的名字,一点反应也无。 不是,好歹也是修真界啊,尔等都不是凡夫俗子了也会生病吗?说好的真气护体,百毒不侵呢?! 郁繁嘉急得团团转,他抓住锁住齐衍的铁链仔细查看着,既然是画的符咒,总得留下点痕迹吧?他的手不知摸到了什么地方,上面有干涸的血迹,郁繁嘉下意识觉得脑袋疼……一个怪异的符号就自发的引入他的脑海中,不用解释,郁繁嘉瞬间就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捆仙咒。 掌心突然汇聚了一股奇怪的暖流,郁繁嘉抓住锁链一用力,锁链上的符号眨眼间就烟消云散了,铁链也变回普通的凡铁。郁繁嘉无师自通的用力一握,没想到居然像捏泥巴一样,随随便便就给他解开了。 哇!这是什么?这就是仙人的神通吗? 顾不上沾沾自喜,郁繁嘉依样画葫芦解下了齐衍身上的其他三根锁链,看着人四肢上被勒出来的伤痕,他都忍不住大骂原主不是人:“要死了,给人搞得这么惨,真是活该被剁成肉泥啊!” 郁繁嘉手忙脚乱的给齐衍套上衣服,又费力地把人从石床上搂下来拖到火堆旁边,累得他这个半残废喘得比破风箱还厉害,丝毫没注意齐衍的眼珠快速地转动了一下。 齐衍因高烧五官难受的皱成一团,他的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是红得诡异,无意识呢喃着要水。 郁繁嘉将火拨得更旺一些,又挑了一根足够粗壮的树枝充当火把,一步一挪地朝洞外走去。 黑夜给人的感觉是矛盾的,它既是静谧的治愈者,也是孤独的映照者,还是恐惧的制造者。 外面皎月高悬,夜空澄净,脚下的路清晰可见。郁繁嘉大着胆子往前走,眼睛根本不敢往两边看,不然他总觉得在那些黑漆漆的树林里面藏着什么怪物,下一秒就会跳出来一口吃掉他这个小可怜。 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害怕,郁繁嘉嘴里嘀嘀咕咕的把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这些念了个遍。不知怎么的,明明万里如洗的夜空里突然飘来一朵云,把亮得跟灯泡似的月亮遮住了,世界顿时像笼罩着一块黑布,只剩下手中的火把燃着微弱的光。 郁繁嘉脚下“啪”地一响,一阵冷风仿佛贴着他的面颊拂过,鸡皮疙瘩瞬间就冒了出来,郁繁嘉尖叫一声,调转脚步就往回跑,活像后面有鬼在撵一样。 山洞内,齐衍刚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缚神咒下在人身上被灵力触碰时,会产生一个红色的法力印记。只要是法力低于施术者的,气海就会被封住,形同凡人。这符咒是郁繁嘉自己捣鼓的,刚画成那天还专门拿到他面前显摆过,告诉过他解法。 虽然郁繁嘉是个不着调的垃圾二世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符咒方面的天赋是极高的。世上从来不缺人才,每年打着奇才旗号出世的更是数不胜数,郁繁嘉是其中少数真正配得上天才这个称号的。符咒一道之于他,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那些抽象扭曲的线条在他笔下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笔走游龙都赋予了特殊意义。 但他现在气海被封,灵力全无,根本感受不到符咒的位置。齐衍收回手,眼神明明灭灭,必须要想办法骗郁繁嘉给他解咒。 思虑间,一个鬼叫声由远及近传来,齐衍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在错愕中往火堆前一卧,屏息凝神,继续佯装重病虚弱的模样。 郁繁嘉一路惨叫着跑回来,靠在洞口大口喘息,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还心有余悸。“奶奶的,吓死老子了!” 都怪小时候村里邻居家的李二狗,在那个整个村都凑不出一件像样玩具的年代,聚在一起讲鬼故事成了他们最刺激的晚间娱乐。李二狗干别的不行,讲故事倒是一把好手,凭着一只老旧的手电筒,经常把一干围成一团的小毛头吓得屁滚尿流,哭着回家各找各妈。 小时候那种惊心动魄的惊吓感深深刻在了郁繁嘉脑子里,搞得他晚上一旦独自处在黑暗中就忍不住自发脑补起鬼故事来。 “可恶的李二狗,害死你爹了!”郁繁嘉骂骂咧咧,好半晌才平静下来。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冷得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郁繁嘉一屁股坐回火堆边,一转头发现齐衍的姿势有些怪异,整个人向下趴着,宽大的衣袖微微冒着烟儿,马上就要着了。 “祖宗诶,烧糊涂了也不能火烤自己啊,没孜然不香的!”郁繁嘉把他冒烟儿的衣袖扯回来用力拍打了几下,又将齐衍翻了个面,离火堆远了点,不然等下发烧没烧死先被火烤熟了。 齐衍的脸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了些灰尘和砂砾,模样越发狼狈了。郁繁嘉又心虚又好笑,凑过去用衣袖给他抹了把脸,抚开脸上的乱发,没好气道:“我给你找水、带果子、吃烤鱼、照顾你,你呢,凶我、瞪我还打我,我这都残废了还折腾我,一点也不友好……” “欸,这是什么?”正控诉着,郁繁嘉突然被齐衍额头中间的一个红点吸引,还以为是刚在地上不小心擦伤留下的血渍,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突然一个繁复的红色印记显现了出来,脑子里自发的出现了这个符文的相关信息。 缚神咒?难怪了。他就说按齐衍对原主的厌恶程度,就算再被困住被下药也不能老老实实就范啊,原来是被封住了灵力,最大的反击估计就是郁繁嘉额头上的大包了。 齐衍的睫毛颤动几下,迷茫地睁开了眼睛。他的体温似乎下降了一些,面色恢复了一点正常,郁繁嘉瞅着他眼睛湿漉漉的,火光中显得异常明亮。 不知怎么,郁繁嘉莫名有种偷摸女……男神被抓包的心虚感,他尴尬的收回手,起身就往外走,结巴道:“我、我去给你弄点水……” 齐衍虚弱沙哑的声音在身后轻声响起:“师尊……” 郁繁嘉充耳不闻,脚下不停,自我合理化:他肯定不是在叫我,我又不是他师尊。也肯定不是叫原主,他都恨死他了。肯定是睡前说要把他转让给二师兄,正在这做美梦呢。 这一洗脑,郁繁嘉完全忘了害怕的问题,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走出很远了,火把也没拿,卡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美色误我啊!郁繁嘉越发痛恨自己这颜狗属性! 这水是非取不可吗?!都修仙了,不能掐个水诀变点水出来吗?!郁繁嘉在内心疯狂吐槽,忽然脑内灵光乍现,在灵气的带动下,他在虚空中写下一个简体的水字,字迹自动变化为一个符号,居然真的凝结变成水泼了下来! 被浇了满头满脸的郁繁嘉怔愣住了,还震惊于法术的神奇。 “妈妈呀!我开挂啦哈哈哈!”郁繁嘉高兴地大叫出声,这才对嘛!别人穿书都有挂,他啥都没有像什么话啊!这写字成诀的挂简直不要太适合他了! 郁繁嘉兴致勃勃的搞起了试验,这挂好是好,就是有点太突然,要是每次都这么不受控制,那就不能叫挂了,只能是鸡肋。他发现注入的灵力越多,蕴含的能量也就越多。字体在变成符号之前他还可以进行相应的属性调整,例如大小、性状、颜色、位置等等。掉落的物品也有限制,只能是符合背景设定的,如果他写手机、电脑、手表这种,就会识别出错,自动消解,自带一键清理功能。 这挂简直太逆天啦!这不就是一个简易版的3D打印机吗?郁繁嘉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他也能变成一个挂逼装一装大佬了,美滋滋啊! 郁繁嘉喜不自胜,掌心托着一团火符咒形成的火焰,就往回跑,跑着跑着他又突发奇想,写了一个御字,调整完属性,凭空出现一股神秘的力量,像风一样包裹着他往前飞去。 “啊啊啊!太牛逼了!”郁繁嘉兴奋坏了,一时飞过了头,他赶紧操纵灵气倒退回来,落地的时候忘记了高度,一下摔在地上,差点没闪了他老人家的腰。在多巴胺的作用下,他完全不在意这点小伤,爬起来就想进到洞内跟齐衍显摆。忽然又想到这样太明显了,这不是上赶着告诉人家他是假的吗?原主虽然是个绿茶作精,但不是神经病啊。 郁繁嘉在洞口驴拉磨似的绕圈打转,齐衍在洞内都要被他这动如脱兔的行为气麻木了。在郁繁嘉之前无意触碰到缚神咒的位置时,他有过短暂的感应,于是故意支开郁繁嘉想要解咒。他现在没有灵力,不能强行抹消符文,但是只要知道符文的画法,按照逆笔画顺序重新绘制一遍符文,也可自行解咒。 齐衍试了几遍都没解开,怀疑自己被郁繁嘉耍了,怒上心头,恨意更甚。此等卑鄙小人,果然不可信!待他解开封禁,定要杀他泄愤! 听到洞口的动静消停了,齐衍放松身体,熟练的装起了病患,眼睛虚弱的望着洞口,一见到郁繁嘉,眼里闪过惊喜的亮光,小声问道:“师尊……师尊到哪里去了?怎地不理会徒儿?” 郁繁嘉闻言脚下一顿,神色古怪道:“你吃错药了?” 第4章 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戏精啊?! “……”齐衍心想难道装过头了? “你什么时候喊过我师尊?更别说这么、这么……”郁繁嘉想了想,脱口道:“肉麻?” 看原著的时候就写了,齐衍是被郁繁嘉强行抢来收做徒弟的,他心里有气,所以从来没喊过他师尊。 齐衍轻合眼睑,又放轻了声音:“师尊怎么这般说徒儿,,从前是徒儿不懂事,现在我知师尊是真心待我的,我以后愿意跟师尊好……” “停停停!你是真这个!”郁繁嘉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他,朝齐衍竖起了大拇指:“你也别跟我好了,我不、我现在不喜欢男人了……你也别拐弯抹角了,想让我给你解开缚神咒你就直说吧。” 还装,现在不是你凶人要人滚的时候了?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戏精啊! 齐衍索性也不装了,神色变得玩味,反问道:“你解不解?” “解可以,但我们得约法三章。”郁繁嘉伸出指头比了个三。 “你这是跟我谈条件?”齐衍懒洋洋的靠在石床边,拖长了音调。 “那你有本事自己解吧,我不信你没偷偷试过。”郁繁嘉有恃无恐,丝毫不慌。其实原主告诉齐衍的解法没问题,但是他下咒的时候加了一滴自己的血,偷偷升级了。别看原主恋爱脑,欺男霸女方面想得还挺周到。 “……”齐衍目光几变,暗自咬紧了牙:“杀了你一样可以解咒……” “哦,那你来吧,反正这里荒郊野岭的,杀了我也没人知道。”郁繁嘉一副任君处置的态度,好好的一句话说出了浓浓的茶味:“到时你就编个故事,装得可怜无辜一点,没人会怀疑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齐衍总有种自己被调戏了的错觉。他仔细的打量眼前的人,明明脸还是一样的脸,内里的灵魂缺却不知何时悄然发生了变化,从来都是轻浮肆意的眼里像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夜空,揉碎了一把星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邪魔外道,道行还挺高明。 齐衍紧紧盯着郁繁嘉,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你不是郁繁嘉,你到底是谁?” “你这就看出来啦?厉害厉害!”郁繁嘉连连表示佩服,大大方方承认了。齐衍智商在线,他也没想隐藏,行为举止更是跟原主差了十万八千里,要是连这都看不出的话,他都要怀疑齐衍是个草包了。但他也不能说自己是从书外来的,这说出去谁信啊?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模棱两可的说:“我嘛,你就当我是一个有缘人吧。” “……”齐衍居然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黯然神伤的味道,颇感新奇。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一觉醒来就、就是咱俩那什么……的时候……”郁繁嘉难得结巴了一下:“我之前说的都作数,咱俩解除师徒之名,你放心去追你的心上人,如果可能得话,我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齐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脸藏在了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郁繁嘉又试着抛出橄榄枝:“我稍微知道那么一点天机,”他掐着小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接着道:“再过两个月就会举行‘问道’大会,奖品里面有碎月剑残片。” 碎月剑是传说中李剑仙的随身佩剑,千年之前李剑仙飞升之后,有说跟随他一起飞升化形的,也有说碎作十二残片散在山川宇内的。修仙人大多命长,时光之于他们没有太大的意义,仙途又枯燥无味,当自身修为达到瓶颈、凝滞不前时,往往寄希望于一些传说中的宝物参悟大道、突破囹圄。 练剑的就没有不把李剑仙当偶像的,就像郁繁嘉以前征战王者峡谷的时候,偶尔也要掏出李师傅来刮痧一样。他突然怀疑作者也是李师傅的迷弟,不然为什么剑仙不叫什么刘剑仙、王剑仙,偏偏要叫李剑仙,佩剑还叫碎月!搞不好断更的原因就是争霸王者峡谷去了,就像某个四字漫画家休更去打麻将…… “问道大会五年一届,在秋夕举行,现在才四月……”齐衍话说一半,言下之意是就你这也叫天机,信息都不对称。 “提前了,今年定在端阳了,所以我说是天机呀!”郁繁嘉一副你看你大惊小怪了吧的表情,“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明天午时大师兄在凤来客栈等我们一起回门派。” 齐衍不为所动,一副关他什么事的表情。 郁繁嘉又加了一句:“还有二师兄。” 一说到二师兄,齐衍果然不淡定了,惊讶道:“二师伯怎么在此?” 郁繁嘉解释说:“哦,他们刚好在风城办事,我爹嘛,之前突然联系不上我,这不就叫大师兄他们顺道来看看。刚好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嘛!不用太感谢我!” 其实按原著的剧情,应该只有大师兄方雨时一个人过来找他,三天后找到山洞撞破他们的奸情。天衡山弟子都有一个传讯用的通灵宝玉,郁繁嘉第一次用灵力触碰这玩意儿就跟疯了似的,疯狂跳出信息,全是他便宜爹发来的。没想到古人也搞信息轰炸那一套,郁繁嘉在满屏的父爱当中发现了一股清流,是他大师兄方雨时发的,完全符合他冰山人设,就两个字——在哪。 郁繁嘉回复了信息,两人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没想到最后方雨时又发来一条说二师兄也要来,他也就顺便抛出来当诱饵了。 齐衍嗤之以鼻,话锋一转:“……你的条件是什么?” 郁繁嘉心想可算是要进入正题了,但他面上不显,沉声道:“第一你不能杀我,第二你不能揭发我,第三你不能对门派不利。” “就你这样用得着我拆穿你?”齐衍冷笑着,嘲讽道。 郁繁嘉不跟他计较:“那你不用管,反正你不能主动揭穿我。” 思量片刻,齐衍终于点头同意:“成交。” 郁繁嘉呼出口气,用灵力聚成一张纸,写了一个简单的协议递给齐衍:“你看看吧,没意见就按个手印。” 齐衍接过一看,双眉紧促,只见纸上用灵力写着: 解咒协议 甲方:郁繁嘉(以下简称甲方) 乙方:齐衍(以下简称乙方) 本着诚信为本,合作共赢的理念,甲乙双方签订本协议,对于协议中的内容,甲乙双方应自觉遵守。 第一条甲方必须遵照约定帮乙方解开缚神咒。 第二条乙方不得做出伤害甲方生命安全、透露甲方底细、侵犯甲方名誉、损害门派利益的事。 第三条相关责任应由双方各自遵守,任一方违约,则受灵力百倍反噬,爆体而亡。 第四条本协议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本协议一式两份,自盖章之日生效,终生有效,双方各执一份。 左下角写着郁繁嘉名字的地方已经按上了一个红手印,右下角写了一个他的名字。齐衍感觉这个文书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是内容又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他连蒙再猜的又仔细阅读了一遍,抬头乜了对方一眼,不动声色问道:“这是你们那儿的灵契?” “嗯,通俗易懂吧?”郁繁嘉应道:“你只要在你名字的上方也按个手印,协议、也就是契约就生效了。没有阴阳合同的,咱是老实人。” “什么地方?中陆?还是……南陆?”齐衍试探着问,还不忘点评:“……错字连篇的。” 西陆瘴气丛生,北陆终年飘雪,几乎都是没有人烟的地方,不可能自成文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郁繁嘉翻了个白眼:“地球!我说你的小心思怎么这么多呢!告诉你你就知道了?还有,有没有可能我这不是错字,而是你不认识呢?” “……”脾气还挺大,夹枪带棒的。五大陆中有叫地球的地方吗? 齐衍瞧着对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有些好笑。他心情一好,也就决定不为难郁繁嘉了,不过小小的捉弄一下还是可以的。 他一步步走到郁繁嘉面前,距离近到仿佛下一秒就会贴上,气氛骤然变得暧昧,郁繁嘉果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瞬间紧绷了起来,小心戒备着:“贴、贴、贴这么近干嘛?!男男授受不亲!” 齐衍的内心又愉悦了几分,他专注的看着郁繁嘉慌张的脸,缓缓伸出了手。 “你你你你要干嘛!”郁繁嘉话都说不利索了,偏偏又退无可退,只好偏头死死捂住自己的脸,浑身绷紧,呈一个防御的姿态。 齐衍拨开他的手,揶揄道:“不喜欢男人你紧张什么?”他自然而然的从郁繁嘉又有些裂开的额头上抹了点血,印在了自己的名字上,接着说:“借点血而已。” 果不其然听见郁繁嘉的惨叫。 “啊!!!!!!你是魔鬼吗?”郁繁嘉紧紧捂住受伤的额头,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强烈的谴责齐衍的无耻行为。 “这点血,画个止血咒就行了。”齐衍将画押好的灵契递给郁繁嘉,双臂抱胸,挑眉问道:“是忘了,还是不会呀?还有你这手,我早就想说了,绑得还挺别致。” “要你管!”郁繁嘉接过协议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催动灵力,纸张一分为二化作两缕灵气分别钻入了郁繁嘉和齐衍的左手掌无名指第一节指骨之下,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郁繁嘉依照约定替齐衍解开了缚神咒,咒印解开的一瞬间齐衍就感觉气海像是泉眼一样汩汩往外冒灵力,眨眼间灵气就流经了四肢百骸,浑身透着一股舒爽。 “禁咒已经替你解开了,以后也请你遵守约定,侮辱、诽谤、造谣、人身攻击都算违约,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随便惹我。”郁繁嘉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 指间的红点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齐衍笑了:“骂人也算?” “只要我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就算,所以我劝你最好对我尊重一点,骂我也别让我听见。”郁繁嘉好心奉劝道。 原来这看似简单的灵契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限制,一不小心居然着了郁繁嘉的道,齐衍突然想试试他的底线在哪里,沉声骂了句:“笨蛋。” 指间的红点微弱的闪烁了一下,齐衍看着新奇,又伸手在郁繁嘉的伤口上用力戳了一下,红点闪烁得更厉害了,伴着轻微的灼痛感,还想再试验一下,郁繁嘉不乐意了。 “过分了啊!都报警了还不收敛就别怪我了。”郁繁嘉痛呼出声,他就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笨蛋。”齐衍又骂了一遍,他故意转了两个音,嘴角还噙着一点笑意。 这次红点要闪不闪的跳动了一下,仿佛也跟主人一样被扰乱了。 笨蛋这两个字吧,在不同的语境下有不同的意义,有时候人家说你笨是真的在骂你,但有时候人家说你笨,那不是在骂你,那是在**。 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人,杀伤力更是非同一般。 心机!长得好看了不起啊!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开屏了?要是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早揍你了! 郁繁嘉不想再和齐衍掰扯了,他愤愤的推开眼前的人,没好气道:“让开,我要睡觉了。”他绕过去拨了下火堆,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一躺,闭上眼睛自我emo去了。 齐衍本来是这种人吗?原著里对他的描述是前期隐忍、克制又桀骜,后期黑化之后阴暗、偏执又癫狂的,无论是黑化前还是黑化后,他的目的性都很明确,从不做无用的事,就连暗恋心上人,都如冷月孤星,静守相伴。 郁繁嘉是有点吃他这种人设的,不然仅凭一个跟他同名的书中人,还是一个不讨喜的炮灰,是不足以引起他的阅读兴趣。但是真的跟齐衍相处下来,才发现那人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说好的弱小可怜、人间清醒小白花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买家秀和卖家秀吗?也太坑爹了吧! 迷迷糊糊间,郁繁嘉感到似乎有团黑影罩在他脸上,像是有人在看他,可他实在太累了,虽然大脑一直在疯狂示警,但身体已经提前罢工了。他想说走开别烦我,也不知道到底说出来了没有,沉沉睡去了。 其实齐衍看到的协议是这样子滴: 解咒協口 甲方:郁繁嘉(以下口口甲方) 乙方:口衍(以下口口乙方) 本口誠信口本,合作共贏的理念,甲乙口方口訂本協口,對于協口中的內容,甲乙口方口自覺遵守。 第口口 甲方必須遵照約定口乙方解開縛神咒。 第口口 乙方不得做出傷害甲方生命安全、透露甲方底細、侵犯甲方名口、損害門派利益的事。 第口口 相口責任口由口方各自遵守,任口方口約,則受口力百倍反噬,□□而亡。 第口口 本協口最終解口口口甲方所有,本協口口式兩份,自口章之日生效,終生有效,口方各口口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戏精啊?! 第5章 谢谢齐总! 郁繁嘉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梦境一直在前世与现世来回交替。一下是他在办公室里当社畜,老板在上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一下又是他蹲在柴堆前生火,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半天都点不着火,急得他满头大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但是越急打火石越拿不稳,一张脸擦得跟黑锅似的。擦着擦着他突然感觉不对,为什么他是一只手在生火,他的左手呢?他顺着左手的位置望去,惊恐的发现整条左臂都不见了!一声轻笑忽然传进耳中,郁繁嘉惊悚地回头,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他身后! 郁繁嘉大喘着气醒来,心脏在胸腔中剧烈的狂跳,久久不能平息。温暖的篝火早就熄灭了,修仙之人有灵气护体,对温度的变化并没有太大的感受,但他还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外面晨光熹微,天色渐明。 齐衍背对着他躺在不远处,似乎仍在熟睡。 一想起梦中的那个黑影,郁繁嘉心里还有后怕,他怒视着齐衍的背影,在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才觉得出了口恶气。他悄声爬起来,放低声响走了出去。 早晨的空气带着清新的凉意,有调皮的鸟儿在树林间嬉戏。郁繁嘉深吸了一口气,舒展筋骨,他惊喜的发现左臂好像能活动了。拆下绑得歪七扭八的固定,小幅度的活动着左半边身子,一点障碍也没有,完全恢复如常。抬手摸了下,额头的伤口似乎也好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郁繁嘉啧啧称奇,感叹于修仙的好处,科学的尽头果然是玄学。 他到溪边把自己拾掇干净,又在林间野猴子似的放肆撒野了好一会儿才带打道回府。回去的时候齐衍已经起来了,正慢条斯理的整理睡皱的衣服。郁繁嘉看他面色红润,盘条靓顺,跟昨天惨兮兮要死不活的样子判若两人,感觉他昨天根本不是睡了一觉那么简单,活像吸饱了精气的狐狸精。 “早上好!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呢!”郁繁嘉愉快的和他打招呼,美好的事物果然会让人心情愉悦。 齐衍被他灿烂的笑容晃得刺眼,好半晌才生硬的回道:“早上好……”想了想,他还是提醒了一句:“你这样……太容易露馅了。” 郁繁嘉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有办法。” 齐衍见他这么信心满满,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一起御风从山里出来了,郁繁嘉根本分不清南北,全程跟在齐衍后头东张西望。就是齐衍也走一阵停一阵的,郁繁嘉怀疑他可能也找不准方向。 齐衍凉凉的投过来一个白眼:“我这是境界不够,不借助外物不能长时间飞行。” “哦,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郁繁嘉丝毫不见外的过去搭着齐衍的肩膀,说:“那你告诉我方向,我带你飞。” 齐衍嫌弃的抚开郁繁嘉的爪子,随手抓着他的一截衣袖,毫无感情的命令道:“往北。”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郁繁嘉任劳任怨的准备启航,突然停下来回头问:“……北在哪儿?能说前后左右吗?” “……”齐衍严重怀疑郁繁嘉是故意整他的,偏偏郁繁嘉又眼神坦荡,态度诚恳,丝毫不像装的,他也只好忍着内心的焦躁重新指了个方向:“往前。” 这下郁繁嘉没有疑问了,友情提醒道:“乘客您请站稳扶好,发车了!芜湖~”兴奋的大叫一声就飞了出去。 速度快得差点把身后的齐衍甩出去。 齐衍在后面拽紧了郁繁嘉的袖子,脸色难看得要命。 待回到有人烟的地方,两人就改为步行,双双进了城。 齐衍自从落了地就一直一言不发,闷头往前走,直走到一个店铺前,他才停下脚步。郁繁嘉见里面摆着很多衣物,匾额上写着‘成衣鋪’三个大字,立马明白了这是个卖衣服的地方。 他好奇的跟着进去,发现这古代的商铺和现代的门面也差不多,他们一走进去就有热情的店小二上来招待,郁繁嘉婉言谢绝了,自己溜达着逛了一圈。 这是个专门卖男子成衣的店铺,里面也展览着些时下流行的款式,风城位于东陆天衡山下,所以多卖的都是些儒雅好看的道袍。 齐衍似乎已经选好了,正在等掌柜给他打包,他转头一眼瞥见郁繁嘉皱成面团似的衣服,一脸的嫌弃:“你不选套衣物?” 郁繁嘉摸着鼻子,凑近他小声说:“没钱啊,哥。” 这就是二世祖的弊端,花钱都是靠眼神示意,从来不知道长个脑子装点钱。况且原主这次下山是来干坏事的,他光顾着带人和作案工具了。 怎知齐衍突然霸总上身,横眉一挑:“选。” “谢谢齐总!”郁繁嘉也不跟他客气,选了一套直袖收裙的藏青色道袍,肩线处镶有银色滚边,简洁又好看。 “敢问二位道长可是兄弟?您二位眼光一样好,都挑选了相同的款式!”掌柜乐呵呵的拿上衣服,对着郁繁嘉问:“这位道长可要直接换上?” 瞟了一眼掌柜手里露出一角的黑色套装,郁繁嘉抱起衣服就往屏风后走。撞衫不可怕,谁后穿谁尴尬! 他窸窸窣窣的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系带打得歪七扭八。掌柜赶紧上来替他重新整理,嘴上不要钱的一通夸:“道长真是仙人之姿,这衣物一换,越发衬得气宇非凡,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被引到一面铜镜前的郁繁嘉盯着镜子里的人,瓜子脸、圆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左边一个浅浅的酒窝,右边一个梨涡……这不就是他自己的脸吗?作者在抄名字的时候,连他的脸也复制走了?侵犯肖像权了啊喂! 唉,为什么重活一世还是不能当一个高冷帅哥?作者你就不能给我一张好脸吗? 郁繁嘉又偷偷瞄了一眼镜子外的齐衍,挫败感更甚,又高又帅还人间清醒,这才是妥妥的起点男主啊! 掌柜一看郁繁嘉对着镜子左叹口气,右叹口气的,还以为他是不满意衣服,还要再夸,一直默默看着的另一个道长开口了:“就这套吧,一起结账。” 郁繁嘉和掌柜皆是一愣,掌柜很快反应过来,拨着算盘忙活着算账。郁繁嘉和齐衍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汇,很快齐衍就转开了视线,低头结账去了。郁繁嘉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摸出一片金叶子付作账款。 又高又帅又有钱,干嘛要搞基呢?郁繁嘉对着齐衍的背影啧啧摇头,活像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老父。等一下,那个钱袋上,好像绣了一个“郁”字啊……那不会是他自己的吧?合着在这拿他的钱装大款是吧? 齐衍感受到郁繁嘉**裸的目光,诧异的回头:“干嘛,不满意啊?” “没有,怎么会呢,谢谢齐总!”郁繁嘉咧嘴笑道,试图用灿烂的笑容引起他的心虚,奈何齐衍转回头根本不鸟他。他五官深邃、身姿挺拔,比郁繁嘉还高半个头,整个人往那一站,浑身散发着一股绝世出尘的气质,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 果然,长得好看才是最大的挂,装逼都显得比别人正经! 郁繁嘉冲着远处的店小二勾勾手,勾肩搭背的拉着人一顿嘀嘀咕咕。齐衍一眼就看到两人挨得过近的身影,不自觉的皱了下眉,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出了门郁繁嘉才发现他先走了,追在后面奇怪的问:“走啦?你怎么不叫我啊?喂!等等啊!腿长了不起啊!” 直到两人走出好远,掌柜才把店小二叫到跟前询问:“你刚刚跟那位说什么了?没看见这边这位脸都黑了!” 店小二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讪讪道:“没、没说什么呀……对了,那位道长给我们提了一个建议,他说我们可以做一个等身大的镜子放在门口光线好的地方,这样客人试完衣服后就可以看到全身的效果了……” “等身大的镜子……”掌柜激动的拉着店小二询问:“仙长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我们可以请一些麻豆?穿着时兴的衣物站在门口吸引客人……掌柜的,麻、麻豆是什么豆啊?”店小二斟酌着道,道长其实说了好大一串,嘴里巴拉巴拉的,他上句还没记完道长就开始说下句了,给他脑袋都干晕了。 掌柜反复呢喃着,突然眼冒精光,嘴里直呼:“发财了发财了,真遇上仙人了哈哈哈哈!”说完,把算盘往腋下一夹,叮嘱了一句要他看店人就跑没影儿了,徒留店小二在风中凌乱。 郁繁嘉从出门开始,一路跟到凤来客栈,又跟着来到客房,嘴巴都说干了,齐衍也没理他。看着小二来来回回提了数桶水后,齐衍要关门赶人了,他赶紧伸出一只脚别住门。齐衍总算分了个眼神给他:“干什么?” “你大白天泡什么澡?杨贵妃啊?用个净身咒不就……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别关门!”郁繁嘉费劲挤进半个身子,谄媚道:“我给你搓背!” 齐衍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怎么,现在不是你男男授受不亲的时候了?” “……你是男神,那能一样吗?”郁繁嘉顺口回道,他想,怪记仇的咧,又是买衣服,又是梳洗打扮的,要见心上人就这么高兴?朋友,恋爱脑要不得啊! “快滚!”齐衍不耐烦了,作势要轰人。 “齐总,给点钱行不行?我想去吃饭!”郁繁嘉抓着门,可怜巴巴的开口:“我都饿一天了!” 齐衍忍无可忍:“你都辟谷了饿什么饿?” “你还修仙呢你不也要洗澡?”郁繁嘉立马反唇相讥,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好,又自圆其说:“我是说,我道心不稳,口腹之欲嘛。” 齐衍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摸出样东西直接扔了出来,郁繁嘉急忙去接,话音和关门声同时响起:“滚!” 郁繁嘉拿到东西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十分狗腿子的冲房里喊:“谢谢齐总!齐总大气!” 他查看着手里的钱袋,那是一个天青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朵荷花,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郁’字。这一看就不像是齐衍的东西,也不像原主的,他压根儿钱都不管,会有钱包吗?他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些碎银子,剩下的都是金叶子,还挺富有啊!不管了,先借来用用,就当是齐总投资入股了。 郁繁嘉把钱袋收进怀里,哼着歌美滋滋的走了。 原著里,大师兄方雨时确实是为了找郁繁嘉才撞破他俩的荒唐事,现在郁繁嘉和齐衍达成协议,提前化解了尴尬。齐衍虽然态度有点捉摸不透,但看起来也没有原著中那么恨他,甚至还给他买了衣服。 齐衍黑化的主要原因是二师兄钟律的意外陨落,他现在只要保证没人知道他俩的破事,不去骚扰他,暗中化解二师兄的危机,应该不会再黑化了吧? 正如齐衍说的,他的言行举止跟原主实在是差太多了,虽然在原著里师兄弟三人的关系并不好,也几乎不怎么往来,但是一旦回到天衡山,多的是对他熟悉的人,他那个便宜老爹肯定会头一个发现端倪。为了保险起见,他打算先在外面浪几个月,人嘛,几个月没见,遇到点因缘际会性格大变是很正常的事。 他到楼下问了时辰,距离约定的时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为了防止提前跟大师兄他们撞上,郁繁嘉现在就打算开溜。 他准备到雪城去看看,听说现在正是赏雪的时节。雪城的雪并不是冬天下的小冰晶,而是指流苏树。每年三到六月开花,因其如雪似云的花姿和清雅芳香,得名“四月雪”。树覆一寸雪,香飘十里村;似雪覆青枝,如云缀晴空,赞美的全是它。 郁繁嘉想得挺美,奈何只分得清前后左右,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人问路的时候还差一点跟迎面走来的方雨时他们撞上。按理说他应该不认识他们的,只是这两个人太显眼了,一人穿一袭青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把古琴,脸似冰霜;另一个着一身白衣,腰间一柄玄色长剑,面若好女,一个冰山一个美人,他想认不出都难。 有一说一,他这两位师兄,真是个顶个的好看,他那挂名徒弟也好看,怎么就他自己像一帮大学生里混进的那个中学生呢? 郁繁嘉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等他们走远了才重新找人问清了方向,一路出城御风而去。 此时,齐衍还不知道郁繁嘉人已经跑了,他洗完澡神清气爽的走出来,本以为郁繁嘉在楼下吃饭呢,结果他下来一看,别说人了,连片衣角都没瞅见。他招来小二一问,果然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 行啊你,郁繁嘉,挺能耐的。 齐衍挑了一张靠门口的桌子坐着,突然想起自己钱袋也被人卷跑了,直想骂人。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奇葩,说他胆子大吧,他能在夜晚被吓得鬼哭狼嚎,说他胆小吧,他居然敢屡次戏弄他,是他表现得太好相处了是吧? 齐衍人一本正经的坐着,脑子里已经演了一出惩治小贼的大戏,稍微平复了一下他躁动的心情。 远处走来一青一白两个人影,齐衍收敛思绪,起身出来相迎,对二人行了一个弟子礼:“大师伯、二师伯!” 方雨时略一点头,钟律满脸不耐烦,张嘴就问:“就你一个人?我那废物点心小师弟呢?” 钟律一开口就对那味了,他人长得好看,骂人也显得很有个性。 齐衍忍住笑,恭敬的回道:“不知,师尊只叫我在此等候二位师伯。” 钟律脸色一变,又要开口骂人,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方雨时拉了拉他的衣袖,递过自己的通灵玉:“师弟,看。” 齐衍不知道这两人凑在看一起看了什么,钟律明显又要骂人,但被方雨时制止了。他压下眉间的烦躁,奇怪的问:“你这师尊是发什么神经?平时不是宝贝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怎么突然要你投入我门下?得绝症了?” 齐衍一愣,没想到郁繁嘉居然说的是这事,他心里说不清的什么感觉,只摇头道:“师尊未曾与我提及此事,我也不知师尊是何用意。” 世上练剑的那么多,真正有天赋的就那么几个,当初齐衍初来天衡山拜师的时候钟律就有心收他,奈何半路杀出个傻子师弟跟他抢人。他一个搞符咒的要什么练剑的当徒弟?开什么玩笑,本来依钟律的脾气是绝对不可能惯着他的,正打算打一顿出气,结果他居然抢了人就跑,最后还搬出了正在闭关的掌门。掌门什么都好,就是对这个逆子没什么原则,宠儿子宠得没边,自然是让他得逞了。 自此后,钟律更烦他了。 钟律好好打量了一下他这个师侄,还算满意,又问了一句:“你现在什么境界?” 齐衍回道:“回二师伯,我已筑基后期。” 还行,好歹没荒废,自己练能练到这个境界证明他私底下还是很努力的。钟律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沉声问:“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齐衍盯着钟律,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 第6章 是他想的那个盐焗鸡的盐鸡吗? 雪城位于南陆,属于梵净山的管辖,所以南陆基本都是些佛修。 郁繁嘉一路向南走走停停,好不自在。进入南陆的地界后,他就没用御风飞行了,一来是不急着赶路了,二来也是怕太惹眼。 郁繁嘉远远的就看见一座像是被雪覆盖的城镇,只不过这雪是温暖的,是有生命的。走近了看感觉更甚,雪白间点缀着青绿和黛瓦,微风吹动间,仿佛精灵在枝头跳跃,伴着淡淡的芳香,沁人心脾,十分清新雅致。 郁繁嘉站在一棵挂满红绸,三人合抱粗的流苏树前,感觉心灵也在这一刻被净化了,久久不能回神。 “这位道友是第一次见四月雪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郁繁嘉转头一看,不知何时一位温文儒雅的年轻男人正站在他身旁,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是第一见。”郁繁嘉看着他下意识回答,又转回头仰望着扑入眼帘的满树纯白,发自肺腑的再一次感叹道:“真的太美了!” 那人也抬头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含笑道:“我第一次见四月雪时,也如你这般震撼,足足在树下站了半个时辰。往后,每年花期我都要来赏花。” 郁繁嘉顺嘴说道:“那你是真爱啊!” 那人又笑了,眼睛完成好看的弧度:“我也没别的嗜好,平时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让道友见笑了。” “怎么会,其实我也喜欢看看山山水水这些,我上班、就是修行的闲暇之余,会到外面去看看,最近一次还去了玉龙雪山。”说到这里,郁繁嘉不免有些感伤。以前上学的时候,没钱也没时间,周末和寒暑假都打工攒学费去了,工作之后也只有放长假不加班的时候能出去看看。明明想起来好像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却已经隔了一辈子。 “在下颜机,”那人行了一礼,又惊奇道:“道友连北陆也去过?” “……我叫郁繁嘉,郁郁苍苍的郁,繁华的繁,嘉奖的嘉。”郁繁嘉震惊了,是他想的那个盐焗鸡的盐鸡吗?古人取名字都这么随便的吗?真的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他接着说:“北陆我没去过,我去的都是很多人去过的地方,没什么挑战性的,我一直都打算有机会一定要去登一次大雪山!” “我是颜色的颜,千机的机。”颜机学着郁繁嘉的表述,又重新介绍了一遍,慢慢说道:“北陆我前些年去过一次,但也没敢深入,只走到霜雪之境便折返了。” 霜雪之境是北陆雪原一个秘境的名字,要想进入雪原腹地,必须找到霜雪之境的入口。关于入口的位置只在李剑仙的传说里出现过,说是位置并不唯一,会随机出现在任何地方。很多人为了追寻碎月剑残片曾追索到这里,因为找不到入口,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北陆因终年飘雪,寒风肆虐,整个大陆都是白茫茫一片,完全无法辨认方向,金丹以下的修士根本撑不到霜雪秘境的边境。 郁繁嘉听他这么说,便知道颜机的修为并不低。境界高者如果不刻意收敛自身修为,是会对低阶修士产生压迫感的。颜机待人很随和,总是微笑着,郁繁嘉与他相处觉得很放松,便好奇问道:“我听说北陆就像一片霜雪笼罩的世界,那在里面是怎么辨别方向的呢?既然都是白茫茫一片,那又怎么知道到了霜雪之境呀?” 颜机耐心的解释,说:“在雪原里风雪太大,也不能御物,只能靠神识一点点探测,霜雪之境有一个结界,当释放出去的神识被阻拦时,也就碰到秘境的边缘了。可惜我在周边探索了半月有余,也没能找到秘境的入口。” 郁繁嘉还没有去过真正意义上的雪山,上辈子在有限的时间和生命中还没来得及去尝试珠穆朗玛峰,这辈子突然有了漫长的时光和不那么脆弱的生命,他有点跃跃欲试。他的修为估计有金丹后期,不作死的话应该没那么容易嘎,反正他也不求找到秘境入口,在边上逛一圈就回来还是可以的,只是他从东陆来南陆都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去北陆肯定要更久,端午还要参加问道大会,时间上会来不及。 “或许是机缘还未到吧。”郁繁嘉安慰了一句。 颜机不置可否,二人又欣赏了一会儿花便各自告别。 郁繁嘉在城里逛了一圈,发现家家户户都种了流苏树,一问才知道流苏树在南陆是吉祥树,有“家有流苏树,金银不用愁;春来花似血,夏至荫如绸。”的谚语,亦有“流苏挡煞气,鬼祟绕门走。”的俗语,还有“流苏叶如网,尘埃无处藏;花香引蝶蜂,庭院胜药房。”的歌谣,由此可见流苏树在南陆人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了。 “仙长,山上梵净寺里有整个南陆最大最古老的一棵流苏雪,相传已经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咱们逢年过节的都会上去祭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上去拜拜,很灵的……”说到这,跟他聊天的店小二被掌柜喝止,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没看清这位仙长穿着道袍吗?你让他去拜佛祖是什么意思?!给老子滚过来!仙长,对不起……” “无妨无妨,掌柜的,您别骂他了,其实我只是看这衣服好看买来随便穿的而已。听完店小哥的介绍,我也打算上梵净寺看看呢。”郁繁嘉赶紧打圆场,结了账之后顺着指引慢慢往山上走去。 登到半山腰的时候,郁繁嘉在前面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有点像在山下遇见的颜机,但他没叫他,怕认错了。等登到山顶时,一个红墙庙宇立于眼前,郁繁嘉抬头一看,上书梵净寺三个大字。 郁繁嘉赶路的时日也补了一下这个时代的背景知识,他知道修真界现在除了一些散修,只剩下三山大派,分别是东陆天衡、中陆大昭和南陆梵净,天衡和大昭不太拘泥于专修学派,所以两派里修什么的都有,只梵净里全是佛修。 梵净寺位于梵净山山顶,寺院里同样栽满了流苏树,满树莹白,暗香浮动。寺院里香火正盛,许多信徒带着香火贡品往来于寺庙之间,敬畏又虔诚。 “郁道友,真是巧呀,又遇见你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郁繁嘉循声望去,见一人朝他走来,那人正是颜机,便也和他打招呼:“颜前辈?居然真是你!巧了!” “既你我有缘,可否要一起喝杯茶?”颜机邀请道。 “在这儿吗?可这儿没有茶肆呀。”郁繁嘉疑惑着问道。 颜机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跟我走吧,这茶在外面可是喝不到的。” 颜机一路引着他来到后院,路上遇见的沙弥都对着二人颔首行礼,未曾加以阻拦。 两人走到一间禅房外,颜机拱手朝里面的人问好:“雪云禅师,在下今年又来叨扰了。”他又拉过郁繁嘉介绍道:“这位是天衡的郁繁嘉郁道友,我在山下遇见他,觉得颇具缘分,就带上来一同拜访你。” 郁繁嘉礼貌的跟雪云问好:“禅师,安好。” 雪云淡淡的回他:“道友安好,二位请来喝杯茶水吧。” 二人依言上了桌,颜机和雪云在低声交谈,郁繁嘉趁机打量雪云。他的面貌清隽秀逸,略显稚嫩,十**岁的样子,但是气质却天差地别。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给人的感觉也是浅淡的。他与颜机的对话大部分都是颜机在低语,他间或回答几句。房内燃着檀香,让人心静安宁。 “请。”一只天青色的瓷杯落在他面前,郁繁嘉抬眼望去,雪云正收回手,眼神从他身上淡淡略过。 “繁嘉快尝尝吧,这是摘自整个梵净山最大最老的一棵流苏树,配上清明前的露珠煮制的,在别处是喝不到的。”颜机含笑望着他,催促道。 郁繁嘉看着眼前的茶杯,茶汤青绿澄净,他端起来闻了一下,有淡淡的清香,浅啜一口,入口微苦,回味带点甘甜,唇齿留香。 刚喝了一口,雪云又送了一杯过来。颜机在一旁解释:“前头那杯是叶茶,这杯是花茶,你喝喝看。” 郁繁嘉道了谢,依言端起花茶杯,这杯茶汤金黄,同样清澈澄净,带有四月雪独特的香气,很浅很淡,不经意间萦绕在鼻间,品上一口,香气微甜,清爽宜人。 “都很好喝。”面对两人询问的眼神,郁繁嘉挠挠头,诚恳的回答。其实他不懂品茶,他是个喝白开水都能喝出点甜味的人,在他喝来,两杯茶各有各的好,花茶清甜爽口,叶茶微涩回甘,都很好喝。 颜机只看着他笑,又替他续了一杯,说:“还有些四月雪制作的茶点,味道也很别致。” 正说着,有僧人敲响了院门,端着托盘进来。来人将茶盘上的点心一一摆上桌,都是些小巧精致的点心,和现代酒楼里的大差不差。 待僧人退下后,颜机招呼着郁繁嘉食用。桌上共有三样点心,样式非常精美,郁繁嘉每样都捡着吃了一块,频频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的说:“好吃!可以打包吗?” 颜机被他逗笑了,又倒了一杯茶给他让他慢点吃。雪云在旁边倒是没什么表情,淡淡的扫他一眼,很有世外高人的气质。 二人又聊起了天,颜机见他坐着无聊,忽然问他:“繁嘉可要去寺院内逛逛?梵净寺的风光也很不错,在梵净台还可以看见整个梵净镇的风貌。” 郁繁嘉坐着也插不上话,跟二人行礼后也就起身出去了,他边走边想,颜机这人真的太温柔了,很能照顾到别人的情绪,长得还好看,修为又高,原著里怎么就没提到过这人呢?这是因为他才产生的变数吗? 寺庙很大,郁繁嘉找人问了梵净台的去处,便慢悠悠晃荡着而去。或许是身处在佛光普照的地方,他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仿佛自己也隐隐散发着普度纵生的慈爱,很想念上一句阿弥陀佛。 巡着指引,郁繁嘉来到了梵净台。其实梵净台就是悬崖边的一大片空地,还有一棵巨大的流苏树,郁繁嘉保守估计可能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树根盘根错节,树干粗大高壮,枝繁叶茂,洁白的花朵似云似雪,站在最高处往外望,风随意动,河山万里尽收眼底。 郁繁嘉在崖边站了会儿,正往回走,路过一个香殿见有僧人坐在案几后面替人算卦解签,顿时觉得新鲜。他走过去围观了一会儿,见有人眉头紧锁,有人失魂落魄,有人面似桃花,有人纵声大笑,不过三言两语,便主张着人的喜怒哀乐,左右人的七情六欲。 他默默的看着,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跟眼前的场景格格不入。 他回到雪云寺院时,颜机正从院门内走出来,他见了郁繁嘉,爽朗一笑,大步朝他走来:“繁嘉,我正巧想去找你。” 郁繁嘉奇怪问道:“前辈找我?什么事?” 颜机拍拍他的肩膀,说:“方才我收到门派传讯召我回去,我想着应该和你道个别。” 郁繁嘉算算日子,猜测是收到问道大会提前的消息了,但颜机没提,他也没说,只装作遗憾的样子,拱手道:“那便祝前辈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颜机递给他一个小包,含笑道:“一点小礼物,有机会到花城武陵山找我,我定好好款待你!” 说罢,他随手摘了片叶子掐了一个手诀往空中一抛,叶子在郁繁嘉的目瞪口呆中渐渐变大,待有一人宽后颜机跳了上去,回头对还在吃惊的郁繁嘉说:“后会有期了,繁嘉。” 语闭,御叶乘风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牛逼啊!”郁繁嘉感叹着,很是羡慕这些大佬随手变戏法的本事,看颜机飞行的时候连衣带都不乱飘,头发更是纹丝不动,就像有个无形的防护罩给他罩起来了一样,仙风道骨,逼格拉满了。郁繁嘉想起这个就蛋疼,他每次御风飞行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吹成傻子了,所以他飞一阵就得歇一会儿缓缓,不然怕面瘫。 他打开颜机给的纸包,见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之前在雪云那里吃的糕点,郁繁嘉好笑之余又有点感动,没想到随口问一句能打包吗,颜机就真给他装来了,这人真是太客气了。 他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其他的又依样包好放进怀里。等吃完了他才摸出自己的通灵玉,查看消息。 果不其然,一注入灵力连上神识,满屏的消息差点把他脑袋轰成渣,一看全是他那宠娃狂魔爹发来的。 郁繁嘉在前世是个孤儿,别说爹妈了,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一出生就被扔在了孤儿院门口,姓名都是被领养以后养父母起的。养父母开始还对他挺好的,后面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也就不怎么待见他了,等他上初中之后就一直住校,靠奖学金过日子,算是彻底的和养父母家断开了。 他没享受过几年有人关心的日子,想起来就像是一颗已经嚼了很久很久的泡泡糖,淡得已经尝不出味道了。所以他面对素未谋面的宠爹,除了陌生,还有愧疚,他并不知道自己宠爱的孩子已经被李代桃僵了。 郁繁嘉翻看到最后一条信息,是通知他提前举办问道大会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想。 幸好雪城距离月城较近,两地接壤,郁繁嘉辨别了一下方向,凑热闹去了。 第7章 冤枉啊!我就差陪你走礼台把你亲手交到他手中,要他以后好好 中陆是五大陆中面积最大的大陆,分别有月城和花城两座大城,月城坐落在大昭山山下,是中陆的主城。因大昭山周围有深潭七处,呈七星伴月之势,每到望月,清辉洒下,七潭共映,大昭山好似被笼罩其中的月宫,所以叫做月城。 问道大会主办方由三山大派轮流进行,今年的东道主轮到中陆大昭。距离大会还有三天,郁繁嘉已经在路上遇见了很多来参加大会的人,大多都是各门各派带领自家精锐弟子,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也有极个别的散修,混在人堆里跃跃欲试,打算混不上名声也要凑个热闹。 这人一多,各家酒楼客栈全都爆满,别说住宿了,连吃个饭都得拼桌。幸好大多修士辟谷后都没有太多的生存需求,所以吃饭的基本都是还在五谷轮回内的低阶修士和凡夫俗子。 郁繁嘉搞了顶帏帽戴在头上,混在一群低阶修士里吃饭喝茶。他那帏帽大得出奇,又缀着黑纱,郁繁嘉每吃一口,就要费劲的撩开一点,动作难免有点大。他旁边拼桌的哥们是个左撇子,一颗花生米来来回回夹了七八次都被郁繁嘉撞掉了,顿时一股无名火起,他把筷子一扔,张嘴就骂:“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本来就这么大点地方还非得戴个帏帽,戴就戴吧吃饭也不摘,不摘也就不摘吧,你他妈吃饭别挤我啊!老子一颗花生米都没捞着!” 他这一吼,原本沸沸扬扬的人群立马噤若寒蝉,全都抻着脖子张望过来。 郁繁嘉虽然也想骂人,左撇子就不要往右坐嘛,但他自知理亏,也不想引来更多的关注,摘了头上的帏帽跟那人道歉:“对不住,道友,这顿饭我请,算是给你赔罪了,要不咱俩换个位置吧?” 那人见他好言相待,谦和有礼,也就顺势熄了火,和郁繁嘉换了个位置坐,还不忘乜他一眼:“也不是个女子啊,捂这么严实干什么?” 郁繁嘉脸上还蒙着块黑布。 看热闹的都见热闹偃旗息鼓了,也就纷纷收回关注,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一时间,大厅内又恢复了热火朝天。 郁繁嘉只得干笑着胡说八道:“在下相貌丑陋,面有隐疾,怕吓着各位,还请各位道友见谅!” 那人又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凑到郁繁嘉跟前,突然跟他哥俩好起来:“我懂我懂,我叫张鹤,偷偷告诉你,我未曾修行之前也其貌不扬,后来跟人修炼,筑基之后才有所好转。”说完还拍拍郁繁嘉的肩膀,安慰道:“小兄弟别怕,只要勤加练习,早日筑基,自然容光焕发。” 郁繁嘉看着张鹤的面容,有点一言难尽,倒不是张鹤长得多丑陋,但也是十分潦草,就这像是用女娲造人时剩下的边角料凑成的长相他还说是修真美颜过的,真不敢想象他之前到底是有多其貌不扬了。 修仙的就是这点好处,经历过炼心锻体之后,就可以开启美颜功能,腰也不疼了,腿了不酸了,一口气上五楼,那都不叫事儿。 “真的,哥没骗你,我练了十多年,三十多才筑基,要是能早个十来年,面貌也不是不能更好哈哈哈!”张鹤勾过郁繁嘉的脖子,还在试图说服他:“我此次来,就是看看有没有机会拜入大派门下,万一运气好,入了哪位高人的眼,说不定还能继续提升修为。对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张鹤之前喝了不少酒,下手没轻没重的,郁繁嘉脸上的面巾都差点被他薅下来。他手忙脚乱的抢救回自己的脑袋,又调整好脸上的面巾,讪笑着:“张兄,失礼了,我叫郁……”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吐出一个字:“齐……” 郁繁嘉进入月城之后就刻意收敛了修为,所以在张鹤眼里他就是一个长得丑还弱不经风的小可怜,他一想到自己曾经也吃够了长相的苦,有心稍他一把,便又说道:“郁兄弟是一个人来的?要不跟哥几个一起吧,万一运气好呢?” 郁繁嘉这才知道同桌的几人都是一起的,简称运气流派。他打量了一眼才发现,张鹤居然还是他们这几个人里长得最像人的。 难怪张鹤一听郁繁嘉说自己长得丑他一点都不介意,还热情的想拉他入伙,敢情他们这一桌都是来组团搞医美的啊! 善良的品质不以外貌论美丑,张鹤他们虽然长得各有特色,但为人很实在,想法也很简单。不论那个世界都是以强者为尊,他们没有因为郁繁嘉修为低就看不起他,实在是难能可贵。 郁繁嘉想凑热闹又不想被天衡的人发现,才包成这样的,他摘了帷帽,也就不方便继续吃东西了。几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他们知道郁繁嘉没住上房间,更是大度的表示可以和他们一起住,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郁繁嘉仔细想了想,出门在外的哪有那么多讲究,睡大通铺总归比睡大街强点,也就欣然答应了。 到了晚上睡觉时,郁繁嘉才深刻体会到自己这个决定有多草率,一间小小的通铺里睡了不下十来个人,横七竖八,睡成什么样的都有,要是打仗的话都不需要另外摆造型了。房间里鼾声震天响,还有说梦话的,梦里搂搂抱抱的,不一而足。 张鹤的睡姿就像他的人一样,不分什么白天黑夜,热情而奔放,郁繁嘉睡在他旁边,差点没被勒死。他费了老大的劲才把自己从张鹤的钳制里解救出来,坐在翻个身就能摔一个屁股蹲的那么一点床位,揉了揉被吵得头昏脑胀的太阳穴,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露宿街头呢! 天上一轮弯弯新月,繁星满天,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在沉睡,静谧安宁。 郁繁嘉一个飞身跳上了屋顶,轻踩瓦砾,找了个相对牢固安全的位置枕臂躺下。五月的夜晚还是稍微有点凉,用来遮面的面巾早被他取了下来,现在盖在肚子上刚刚好。这是几千年来刻进骨子里的习惯,睡觉必须盖肚脐眼,就算现在修仙了,也不能丢。 郁繁嘉悠闲自在的躺了一会儿,耳边听着虫鸣鸟叫,慢慢的也有了些困意。他放任意识,慢慢合上眼睑。寂静的夜空下,乍然一道清脆的踩踏瓦片的声音传入耳中,一下就唤回了他四散的神识,郁繁嘉猛地起身,警醒出声:“谁?” 一声轻微的猫叫声响起,郁繁嘉凝神仔细听了片刻,又将神识释放出去查探,确认周围没有可疑情况后才放下心来,重新躺回去。可他刚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做梦,一种被人探究的异样感涌上心头,郁繁嘉倏地睁开眼,月光下,一个颀长的身影正慢慢朝他走来。 郁繁嘉周身一凛,目光牢牢的盯住来人。 顷刻间,那人便已至身前,嘴角含笑,语调亲昵自然,仿佛真是阔别已久的熟人:“师尊,好久不见。” 是齐衍。 郁繁嘉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下来,他复又躺了回去,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身旁一声轻响,齐衍坐了过来,故意凑近他耳边低语:“师尊怎地不理人呀?你在风城把弟子一个人丢下,可让弟子一顿好找呀!” 郁繁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你又吃错药了?” “……”原本粘腻的眼神立马变得疏离,齐衍直接原地精分:“郁繁嘉,你胆子挺大啊?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跑到问道大会来!你不怕被掌门他们抓到破绽了?” “我没有明目张胆啊,我有乔装打扮的。”郁繁嘉并没有被齐衍的变脸吓到,表示自己也很委屈:“白天我都有戴帏帽,还蒙住了脸,看不出来的,我只是想偷偷凑个热闹而已。” 想了想,他又说:“你自己来的?还是跟门派来的?我爹来了吗?大师兄二师兄他们也来了吗?来了多少人啊?你们住哪儿啊?不会也住这间客栈吧?!你们要住这儿的话,我就只能跑了,不然真撞上了不好解释……” 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了一连串问题,齐衍脸都黑了:“这么多问题,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郁繁嘉见他不高兴了,只好闭嘴。坐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了,后知后觉的问道:“我……你别瞪我啊,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天吃饭的时候,我在楼上看见了。”齐衍冷冷的说。 “哦。”郁繁嘉想那可真是太巧了,突然间又疑惑道:“你不是说你辟谷了不用吃饭吗?” “……我喝茶不行?”齐衍语气更冷了。 一句你掐个水诀不就行了还没说出,他在齐衍胁迫的眼神中又换了个话题:“跟我二师兄混得咋样?你俩有啥进展没?” 齐衍神情有些恍惚,好半晌没答话。 “不是吧哥,给你机会了你都不知道好好利用?”郁繁嘉诧异着,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当然了,这种事肯定不会一下就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变化,二师兄虽然嘴有点毒,但他既然收了你,一定会用心教你的,他这个师尊肯定比我称职……” 读者总是对主角有更多的亲近和偏爱,郁繁嘉颇有种看青春期儿子遇见心上人又怂又蠢的无奈,他坐起身来,自然的揽过齐衍的肩头拍了拍,宽慰道:“别灰心,你不想说就算了,到时候我给你出点小妙招,保管把二师兄哄得服服帖帖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虽然郁繁嘉知道的都是些追女孩儿的套路,但是对比较含蓄的古代男女应该都一样吧? 齐衍被他那慈爱的眼神关怀着,倍感陌生,却又莫名觉得理所当然。这个人用着他最讨厌的那张脸,说的做的却跟以前那人完全不同,但是一想到是他,好像又没什么好奇怪的。很矛盾。人跟人之间的差别真的会这么大吗? 不知怎么,他将心里的呢喃说出口:“……我没拜入二师伯门下。” “啊?为什么?”郁繁嘉讶然,急切的说:“难道是二师兄不收你?不可能啊,他以前就挺看好你的,而且我还怕他不理我,专门给大师兄发了消息。” 话一出口齐衍就后悔了,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只好随口道:“因为你。” “我?冤枉啊!我就差陪你走礼台把你亲手交到他手中,要他以后好好照顾你了……”郁繁嘉莫名其妙,难道真的要他准备好嫁妆,给他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齐衍听他又在说疯话,没好气道:“因为你卷了我的钱跑路了,我气糊涂了,光惦记着追你讨债来了。” “……”虽然郁繁嘉作贼心虚,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骂:“小气鬼……丢了西瓜捡芝麻,亏死你得了!” 问题是芝麻还是缺斤少两的,钱用了就是用了,又不会平白无故长回去。他愤愤的从怀里摸出钱袋扔给齐衍:“还给你,小气鬼!” 齐衍接了,荷包上还带着郁繁嘉的体温,看着干瘪不少,他打开细细数了一遍,面无表情的开口:“欠我八片金叶子,二十两银子。” 郁繁嘉刚开始花钱,不知道价值,买衣服用金叶子,扔给叫花子也用金叶子,客栈住宿还是用的金叶子,后来还是一个卖猪肉的大姐看不下去了,拉着他数落了一顿,又教他市价面值,这才没把剩下的钱给霍霍光。 “……”郁繁嘉一阵无语,没想到齐衍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太斤斤计较了,他在心里小声腹诽着,突然意识到不对,又一把抢过齐衍手上的钱袋,指着上面绣的字,质问道:“你说钱袋是你的,为什么上面绣了个郁字?”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从我这里拿出去的就是我的。”齐衍把钱袋收回怀里,语气不容置喙。 郁繁嘉激动的说:“你这什么逻辑?那我要去抢钱庄,然后说钱庄里的钱都是我的也行咯?” “你说是就是。”齐衍敷衍着。 郁繁嘉被他一噎,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段子,问怎样一直保持心情愉悦,答案是不跟傻子理论,只说你说的都对。他现在就觉得自己是那个傻子,像空口吃了两个蛋黄,噎得慌。 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齐衍的性格怎么会跟书中描写的差这么多。从纸片人转换到真实的、活生生的人,真的会变化这么大吗?齐衍该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郁繁嘉瞳孔地震,不淡定了,心脏砰砰直跳,他想了几个穿越文里常用的对接暗号,试探着说:“天王盖地虎?” 齐衍没反应,不理他。 郁繁嘉又问:“奇变偶不变?” 齐衍还是不理。 郁繁嘉又试着唱了两句:“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变的模样……” 齐衍眉头紧凑,似在思考什么。 难道是歌太新了,还没听过?郁繁嘉又换了一首:“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齐衍的表情更疑惑了。 还不对?这哥们到底哪个年代的?他只好掏出杀手锏:“起来!不……” 这么具有民族自豪感和历史使命感的歌,不管哪个年代的人应该都会唱了吧! “……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齐衍就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调子。 “你不是穿越来的?”郁繁嘉瞪大了眼睛,难道搞错了? “什么?”齐衍没听清,奇怪问道。穿越……什么?什么穿越?穿越是个地方?郁繁嘉是从穿越来的?他之前不是说地球吗?这些日子他也调查过,五大陆根本没有叫地球的地方。郁繁嘉究竟是什么人? “没什么……”郁繁嘉被他看得发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说你穿得越来越好看了。” 郁繁嘉这话完全是信口胡说,齐衍穿的正是两人在成衣铺买的那套跟他同款的道袍,只不过齐衍这套是黑色的,更衬得人身姿卓越、挺拔颀长。他略微好奇的看着郁繁嘉,眼神专注澄净,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不愧是作者的亲儿子,反正什么好的美的帅的修饰都给他用上呗! 不知道到底是作者没写清楚,还是随便乱吃设定了,就是这性格有点瑕疵,活像个精分。 不对!他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原著里,问道大会齐衍有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