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狗腿》 第2章 第二章 “陛下,听闻昨日大将军忽然带兵冲入皇宫,这实在是太过放肆了!” 庾元意冷横那位义愤填膺的大臣一眼。 “放肆?什么叫作放肆。” “宫中有明令,武将不得带兵器入宫,不得带兵入宫,大将军如此,是要造反吗?” 眼见这位大臣唾沫横飞,庾元意嫌弃皱眉,冷冷出声:“大将军,只不过是担忧太后娘娘的安危罢了,毕竟他也不知道陛下好端端的怎么就将太后娘娘困在宫中,不得踏出一步呢?” 这话说得颇为强词夺理,也颇为不留情,可见她是一点也不把陛下的面子放在眼里。 大臣冷哼一声,挥袖不语。 “此言差矣,陛下也不过是担忧太后娘娘的身体受不了,这才多派了些人在他寝宫外,怕出些什么岔子。” 谢芸霁含笑说出这一番话。 这就是你不讲理,我也不讲理。 如何? 谢芸霁虽然从前不是朝堂上的人,但他隶属陛下,算是陛下的军师,所以陛下一党对他突然的出现并不感到奇怪,太后一党也能很快想通其中关节。 陛下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封个官的权力还是有的。 下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的往宫门的方向走。 谢芸霁主动喊住了庾元意,“庾大人请留步。” 一身怒气的女子果然停住了脚步。 她这一身的怒气全是因为她已经发现太后的威严有所下降了。 居然都有人敢当面议太后娘娘了。 “谢太傅,这是做什么呀?你不是都称心如意了吗?当了个大官,甚至你之官阶比我还高呢。” “从此再也不需讨好我了,不是?” “往后我见到你,我还要尊称你一声谢太傅,否则别人就要说我没规没矩了。” 她这话说得可笑,她从来见到哪个官可都是从不行礼的。 谢芸霁看出她有怒气,只是轻轻一笑走到她面前,“我是想告诉大人既然两权已经分立,就保持这样平衡局面不好吗?” “你说得容易,哼,可是这些权力本来全部都是太后娘娘的呀。” 谢芸霁将脸贴到她的脸庞边,凑到她的耳旁吐出几个字:“京郊十里荒山。” 上一刻还怒容满面的女子,下一刻便微微瞪大双眼。 京郊十里荒山,他们豢养“私兵”的地方。 不过,他若非要论的话,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身着红色官袍的新任太傅仿佛没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昨日晚上若是只有一半的绪林军,你根本就没有那个底气攻入皇宫,可是加上这三千精兵就不一样了。” “好,私兵,所谓私兵。”庾元意挑着眉边点头边微笑着往台阶下走。 身后的如玉男子神情渐渐平静下来,注视着张扬姑娘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玉茶盏被摔得四分五裂,战战兢兢的男人腿软跪坐下来。 “怎么?我倒不知道是你做事能力不足,还是谢太傅太有能力,藏了这么久的地方轻而易举地就被他发现了。” 男人低着头,汗水不断滴落。 “大人大人息怒,这实在是无奈啊。您叫属下将他们分散开,一批一批地潜入城中,我是照办了的啊。只不过人数实在太过庞大,也就不能不声势浩大了些。” 庾元意气极反笑,“蠢货!本官的确告诉过你这个法子,可那时我是如何说的,你可还记得?” “怎么不开口了?我特意叮嘱你,一定要提前一月将他们弄到城里和城周边。一支突如其来的军队远比一支明确知晓来历的军队更令人恐慌。” 男人眼见自己糊弄不过去,立马开始求饶,“庾大人,属下真的知道错了,您留着属下吧,属下往后一定谨记大人的话。任何事全凭大人做主。” 一旁的婢女偷偷看了庾元意一眼,见她慢慢啜饮着茶,态度不明,于是大着胆子上前一步,“还不快滚!待在这儿碍姑娘的眼!” 那男人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连滚带爬地逃命了。 “姑娘姑娘,不好啦。” 这头庾元意一碗茶还没吃完,那头下属的叫喊声就传来了。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对这人的莽撞很不满意。 人到了跟前,反而气喘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到自家主子愈来愈冷的神色,他忙咽了两下口水,气要断不断地汇报道:“姑娘,听说大理寺少卿今日下朝后单独面见了陛下,参了您一本,说您帮太后娘娘豢养私兵,天子大怒呢。”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可是咱们的这位天子一怒,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庾元意根本不认为这是什么操心的大事儿,她顺着半开的窗望向院子里,微微发呆。 “对了,听说陛下指定新太傅去查,姑娘您看?” “备马,进宫。”庾元意扯过披风,经过庭院时头也不回,直指那棵芭蕉。 “拔了。” 行至门口之时,一直守在宫门外的下属快马赶到,翻身下马禀报道:“姑娘,谢太傅半个时辰前就进了宫,此刻怕是已出城了。” “为何不早些回来汇报?” “街上莫名多了许多稀罕事,看热闹的人挤满整条街,实在是无可奈何,请姑娘恕罪!” 庾元意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微微眯眼道:怕是有人故意拖着时间,这事怪不了你。” 骏马奔腾,风尘四起。 “谢太傅请留步!” 谢芸霁轻叹气,勒马回身。 庾元意追上来,带着有十分诚意的笑面,“不知,”她拖长了语调,视线越过男人向后望去,“这么大阵仗呢,是要做什么去?” “踏青去呢。” 如今五月中旬,踏的哪门子青? 庾元意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了拍手,笑道:“赶巧了不是?本官也正要踏青去,一起吧?” 不等那些还在犹豫是否开口的官员开口,她率先截断他们的后路,“欸,先说好,你们去何处我不管,不过,你们的谢太傅可要陪着我一处去啊。” “这……” 谢芸霁却像是在看着一个不讲理的孩童一般,始终温和地笑着。 这样的包容,这样的温润。 待到拐进另一条林间小道时,庾元意才冷下脸来。 “不是我。”谢芸霁冷不丁地吐出三个字,一副猜透她所想的样子。 庾元意转头换上一副无辜的笑脸,“谢太傅,您在说什么呢?” “臣正说着什么,大人应是再清楚不过的。” “我实在不明白太傅在说什么,太傅想去荒山吗?”庾元意隔着苍穹遥遥一指,“你瞧,那便是传闻中颇为唬人的荒山,据说进去的人就没有回来了的。” 谢芸霁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缓之又缓地摇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怪力乱神之事。” 只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我们就去荒山,如何?” 庾元意忽然改了主意,原本她做事是稳中求稳,没有了谢芸霁,任凭那群懦弱无能的官员把荒山翻个底朝天也无济于事。 可是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但凭大人做主。” “如何?” 凑在谢芸霁身边的官员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庾元意,附耳低声说道:“一无所获。” “无妨,此次也扳不倒她,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罢了。” 荒山说是山,但可不是一座孤零零的大山,方圆五里之内皆属荒山。 “我来时看过舆图,在这座主山的背面有一座湖,如果此处真有过人烟,那一定是那儿。” 庾元意挑眉一笑,“太傅还真是,心细如发。” 官员召集着士兵往背面去,一副喜上眉梢,势在必得的模样。 两人骑上马不近不远地跟着。 绕过了山,映入眼帘的便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岸边铺满的白石。 “谢太傅,敢问下一步改如何做?” 谢芸霁倒也算不吝赐教,他点了点虚空,目光落在脚边的白色石头上。 “此处只有这一处水源。炊事必是少不了水的,故我猜想,他们扎营一定就在此处。久烧成黑,看石头,石头上的痕迹。” 这个人,是有几分智慧。 不过到底还是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昨日夜里,提前烧好的汤婆子驱不了一身霜气,丫鬟添着炭,不住地拨弄着。 才挂上木架的披风,在丝丝热气的熏烤下,结成的早霜化为水滴滴落下。 “这天儿可真怪,五月天,为何冷得颤人?怕是有大事发生。姑娘,该歇息了,天都蒙蒙亮了。” 庾元意接过嬷嬷递来的热帕,擦了手,疲倦不堪地回道:“我如何不知天亮了,还有事未办,不办好我不放心。” 她想了想,看向一旁的人:“你,去将玄黄营的林副统领找来,就说本官有急事找他。” 半柱香后,刚从产房外赶来的男人步履匆匆,跪地参拜。 “你带人去一趟荒山,将有黑迹的石头都扔了,若是太过明显,就去别处寻些来填上。” “这,臣的妻子……?” 庾元意淡淡瞥他一眼,“听闻你家妻子难产,本官已差人去请御医了,你替我办好这件事,待你孩儿出世,我便送他一份大礼,如何?” 林副统领踌躇片刻,咬牙领命,大汗淋漓地告退。 “那支军队,可出城了?” “已出城了。” 思绪飘散,又像一阵风汇聚在一处。 看似在闲逛的庾元意将视线落在眼前弯腰曲背的男人身上,他拨开几颗石子,将一隐于深处的物什握在掌心。 他含笑走近,向她张开了手。 庾元意的十足把握一下变得摇摇欲坠,她攥紧了掌心。 那是一颗有着深黑污渍的白石。 “大人以为,这是为何?” 万千思绪在脑中百转千回。 “不过是……” “不过是,西边的煤矿山。” 男人截断她的话头,替她说完。 庾元意脸色愈发难看,紧紧盯着他的温和笑颜。 “大人会打水漂吗?若是不会,我可以教大人。” 他将那枚石子用力往湖面上一抛,石子跳窜了两下,彻底沉了底。 这一局,暂落下风。 第3章 第三章 湖水漾起涟漪,散进心里。 庾元意提先一步出了荒山,有人骑高马在入口处等候。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提前让人清理了证据。” 庾元意神色不辨,“我倒是料事如神,只不过手下人太过蠢笨,我怎么养了这么多废物?” 来人跟在她后侧,悄悄打量着她的神情揣摩:“大人的意思是,林副统领办砸了?那大人所承诺的大礼该如何办?” “他还有用,你去一趟内务府,将我原本要的金锁改小一些,带着有宫印的金锁,谁也不敢欺负了他孩子去。” “是。不过最近京都有些怪,来了许多迁客,也不知是为何。” 相比起他的惊怪,庾元意更多的是不以为然,“这可是京都,什么时候迁客不多才叫怪了。” “大人说的也是。”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骑到到城门口,庾元意才意识到方才他所之话的含义。 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队,她正怪异着,一声呼喊越过人群打破了她的思绪。 她循声看过去,是她认得的人。 玄黄营特史——张熙。 “大人可算回来了,我去问了阑台统领,她也不知大人具体行程,我便在此等候了。” 庾元意眼睛一亮,毫不掩饰喜色,“阑台回来啦?噢,你找我什么有何要事?” 张熙听她问起,焦急之色更甚,“回大人的话,战事吃紧,起义军已拿下一座小城池。” 庾元意脸色一变,更多的是疑惑和茫然,她重复了一遍:“起义军?何处的起义军?何时兴起的?为何夺下一城后才有消息传入京都?” “回大人的话,是邻近西疆边关的一座小城爆发的起义,据今约已十日。” 庾元意皱眉,望着眼前的长队,率先道:“先进宫,路上再细说。还有你,倒回去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谢太傅。” 庾元意前脚刚进了偏殿,谢芸霁后脚便跟着她进来了。 “太傅不先去见陛下?跟着我做什么?” 谢芸霁倒也不恼,“庾大人可是已知道了具体的情况?” 庾元意展开宫女送来的地图,边看边回道:“是,那起义军的做主首领是个叫陈崖深的采煤人,另一个说得上话的是同他一路的采煤人,叫王进。他们二人以陛下是个庸才,无能治国,太后娘娘专政为由头起义,有不少人响应,十日之内夺下了所在城池。” 她提起笔,在图上勾了一笔,随后有些迟疑地问道:“我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是应该耳熟,三十年前,被杀了头的那位陈大将军的长子就叫陈崖深。话说回来,庾大人未曾了解过这些陈年旧案吗?” 庾元意头也不抬,犀利回击:“你也说了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又何必了解得如此清楚呢?谢太傅不像本国人,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才可疑呢。” 谢芸霁笑而不语,转而感叹道:“五日拿下一座城池,这个人是有些本事。从前见卷宗上记载,陈大将军的长子只有些纸上谈兵的嘴皮子功夫,若他真是那个陈崖深,如今看来倒未必。” “我并不知当年陈大将军被杀头的来龙去脉,从前却也听人说过他冤枉,恐怕这次起义是早有预谋的。” 谢芸霁仰头望向窗外,笑容渐渐淡了,他目光幽远,令人捉摸不透。 半晌后,他点了点头,似叹息般开口道:“他的确冤枉,也的确是个少见的将才。三十年前,后梁向本国开战,欲先踏平大豫再坐拥天下。那时先帝登基虽已有二十年,但他一心都在国之繁荣,丝毫不在意兵力是否强盛,是真真正正地做到了重文轻武。繁荣却又弱小的国家,自然成了后梁觊觎天下的第一步。也是那一年,被埋没多年的陈江主动请缨,三败两胜,正是他风头大盛之时。而后,先帝听信小人谗言,处死了陈江。随后,大豫节节溃败,硬是割去了三十三座城池才免去了彻底被吞没的厄运。” 庾元意安静听完,沉默良久后才问道:“先帝后来见此局面,可有后悔过?” “或许有过,不过他后来所做,与一般人认识到错误不同。他大抵是有愧不安,故而下令处死陈江全家,不过那时陈江的长子陈崖深已传来在军中战死的消息。” 庾元意嗤笑一声,笑道:“咱们的这位陛下倒和先帝是十成十地像。” 她继续说道:“这样说来,他并不好对付。时机好,人也好,有勇有谋啊。” 谢芸霁也不忘刺她一嘴:“时机好?说到底还是庾大人带兵入宫才让他看到了机会。” “我们还是别内斗了为好,眼前是个大麻烦。” 谢芸霁正色起来,笃定地下定义:“他是为复仇而来。” “这还用说?” “那依庾大人所见,我们该如何办呢?”他着重强调了“我们”这两个字,将问题复抛回给她。 庾元意暗地里横他一眼,示意他坐过来。 “你看,这座城叫做西门,过了这座城便是西门关,取有国之门户之意。西门城向北,有三座较近的城池,其中两座都是小城,他大抵会先攻占这两城。最重要的是这座城。” 她换了支朱砂笔,正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圈。 “伯乐城?” “不错,正是西界三大城之一的伯乐城。这座城兵力布防最强,也最不容易被攻占。陈崖深当然深知这一点,他会在先前两座城中选其一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然后再攻伯乐。” “我们又该如何做呢。” 庾元意沉思片刻,向门外扬声喊道:“去将玄黄营的阑台统领请入宫。” “阑台统领?你想让她亲自带兵镇压起义军?” 听闻此语,她神秘一笑,耸了耸肩,“是对也错。” “不必主动镇压,只需静候即可。你可知道,从古至今没有哪次起义是成功了的,这原因嘛,不过有三。其一,起义军首领大多也是农民出身,没什么见识,也不懂军事策略,误打误撞攻下几座城也不算什么;其二,他的军队大多都是同行的农民,没有受过训练,凭这一股子的莽劲,怎么能和朝廷的精兵相比呢?其三,见识短浅的人总是会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放弃长远的计划,说不定他们才攻下几座城,就要自封做土皇帝,娶十八房小妾,沉迷于享乐之中了。” 她补充道:“说不定他们还会为了谁做皇帝打起来呢。” 谢芸霁静静听完,而后反问她:“可这一次不一样,陈崖深是正儿八经的武将后代,他父亲能大败后梁军队,谁能保证他不能带领这群你口中的乌合之众成功起义呢?” “你大可放宽心,我已派人去打听过了,他的那位二副手王进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又是最先那群加入起义的人的大哥。就凭他一人,若是手底下的人起了异心,他就算是再有才能也无法阻挡。届时他们自己人分崩离析,我们不是恰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吗?” 谢芸霁对上她满是得意的脸庞,不觉哑然失笑。 “两位大人,阑台统领到了。” 阑台一见到庾元意便满脸笑意,谁又能想到她便是民间传言玄黄营中可怖的女罗刹呢? “你来的正好,我还有另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你现下即刻去玄黄营中点三千精兵,你亲自带兵前往伯乐城埋伏起来。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在没有得到我的命令前,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还有,这件事一定要隐秘,不能让人听到一丁点的风声。” 阑台不问缘由,满口答应下来。 谢芸霁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开口询问道:”你是怕当年陈大将军的旧部如今仍在四方军队之中,知道陈崖深的真实身份之后会选择帮他?” “不错,我大概也可以从你的话语中了解到当时的武将地位低下,这样看来,当时他们中的大多人是因为陈江才有了翻身的机会。” “既如此,我也不必操心了。不过大人可不要忘了我们的赌局。” “什么?” “起义军内部是否会分崩离析。” 庾元意哈哈大笑,“那我就赌他们至多拿下三座城池,走不出伯乐。” 三日后,张熙带来消息,彼时庾元意正逗弄着檐下挂着的鹦哥儿。 “大人真是神了!起义军果然封了城,不许任何人出入,这几日毫无动静。还好属下的表妹就在城中,她以飞鸽向属下传信,属下才窥见城内真实面目的一角。表妹说起义军杀了几位官员,此外就没做什么杀伤抢掠的事情。不过这两日那两位首领日日在宅院中争执。” “你叫你家表妹多留意一下他们二人是在争执着什么?” 张熙一走,便是十余日再没有了消息。 庾元意却一点儿都不急,照常和几位看不惯她的大臣在早朝上斗嘴,隔几日便设个局让谢芸霁跳。 期间阑台传来消息,询问何时行动,她也只是回道稍安勿躁。 待张熙再出现在她面前之时,满脸都有了对她的崇拜。 “真是奇了奇了,大人所说一字不差。那王进怕他自己被利用完后再被一脚踢开,嚷嚷着要自封为王,那陈崖深自然不同意,据说两人已经十多天没同在一屋了。而后,那王进将城里的美女都抓了来,娶了十二房小妾。” 庾元意笑着挑眉,“我自是说过,他们走不出伯乐。那些大臣如今可高枕无忧了。” “不过大人,若是那陈崖深同意王进为王又该当如何呢?” “若他走投无路了,也许会。不过我还说过,人一旦沉迷于享乐之中,便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她吩咐道:“不过你可不能掉以轻心,你回去继续看着他们,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谢芸霁此时掀帘踱进,“看来大人是赢定了?” “这倒也不一定,陈崖深此人,在经历这么大的仇恨痛苦之后,这时候做事出奇不足以为怪。” 张进前脚刚出这个门,后脚又立马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捏着一张纸条,神情不安。 “大人,王进自封为王,城门已开,起义军预备一路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