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魇》 第1章 弟弟粉上脏东西 姜松禾的弟弟童星出道,时年十七戏龄十三,已从各影帝顶流的御用“童年替”升级到“少年替”。姜松禾虽是扶弟魔,却也有底线——不准弟弟耽误学业,客串可以,在组里泡着不行。 姜松允天生就是镜头的宠儿,戏上一点就通,鬼灵精怪又懂礼貌,在业内很是抢手。他喜欢演戏,无奈头顶有个血脉压制的铁面经纪人管束,只能通过一个个好成绩续签“进组体验卡”。 直到一年前某天,体验卡断签了,时至今日也没续上。 - “姜!姜总……”姜松允一年内的第N任执行经纪躲在墙角急得满头大汗,正捂着手机边探头探脑边打小报告,“您大概多久能到棚里啊?小姜总他,他开始摔东西了,我我我Hold不住啊!” 听筒那头直接略过“小姜总”这个不着调的称呼,冷声问:“巫芳肆来了么?” 执行经纪被不远处的摔打声吓得一跳一跳,脱口而出一句“巫谁?” 就听姜总深吸一口气后啧了一声:“基本的准备工作都没有么?啧,WANTON WU的设计师。” “噢噢,来了的。”执行经纪刚又朝里偷瞄一眼,一只堪比凶器的铆钉皮靴就砸过来,他缩脖下蹲将将躲过,“欸呀妈!那个那个,巫设计师被小姜总惹毛了,俩人正对摔呢!” “……” - 电话被挂断,执行经纪不禁感慨,这当的哪是牛马啊,这不妥妥炮灰么?又复盘起自己当初是怎么不听朋友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因为贪财好色。 原本他只抱着打卡心态到此一游,允禾娱乐的经纪岗还哪有正经经纪敢作死一试啊,重金之下狗都不来啊,呸,勇夫都不来啊。 人事人机一样介绍那小阎王履历和公司背景时,他都当笑话听的,直到人事亮出手机给自己展示了姜总的偷拍照,然后,他那死手就自动签了入职合同。 正式见老板艺人那天,大小王没言语前他还偷着乐呢,印象里姜松允还是扎俩揪儿穿肚兜的小嘎豆,见了真人好家伙,快乐Double。 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眼瞅冷场他大胆开麦,自我介绍时称呼人家“松允”,谁知那小阎王起身过来就是泰山压顶一堵墙,还是会射暗器把人突突死的那种。 “不爱听,你换种叫法我听听呗?”小阎王面皮一翻笑得明媚,但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被这笑搞得恐怖谷效应都快犯了,硬着头皮换了个称呼:“姜……老师?” “太土。” “允哥?” “太老。” “小……” 叫“小姜儿”肯定更不行,说一半让他咽了,他向大王投去求助的目光:“姜总,您看这……” 姜总依旧没说话,眼里像除了他弟装不下别的似的,颇有几分验货权甩手的意思。 小阎王这时突然打了个响指叫好:“这个不错,我作为公司的摇钱树,叫姜总正合适。” 再看姜总,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眉头皱起来又很快舒展开,随后抬抬下巴说:“随你。” “看够了没?看够了重新叫来听听。” “姜总?” “真听话。” 妈的钱难挣屎难吃。 …… - “李庆海!!人呐?!!!!” 李庆海被突如其来一嗓子叫回魂儿,络腮胡下两团肉冷不丁抽抽两下,他抹撒一把汗扶正眼镜框,这才从墙角现身,点头哈腰道:“哎!这呢这呢!” “姓巫的和我动手你看不见啊?!!”姜松允把手里几件浮夸的卫衣夹克往地上一摔。 李庆海张嘴就来:“别生气啊小姜总~我这不是刚接了个资方电话……” “少来这套!你除了装死还会干什么???”姜松允怒火上头,见李庆海这睁眼说瞎话的狗腿样子,随手抓起一把化妆刷就丢。 “松允——” 李庆海感觉被人拽着后脖领子倒退几步,斜眼向上看去,一道挑梁高的锋锐身影已经挡在自己跟前,化妆刷经西装面料包裹下的长臂一扫,噼噼啪啪散落一地。 光从背面都能看见来人紧绷的咬肌勃勃,片刻后那人压低声线问对面:“你闹够了没有?” 巫芳肆其实并没像小报告里说的那样动真格去和一个未成年人狼狈对摔,他反倒觉得这小子劲儿劲儿的很有意思,这也是他选中姜松允来拍WANTON WU首季男装线硬照的原因。 “哟,小姜总这么几下就累了?继续啊,我还有一库房样衣给你丢。”巫芳肆把重音落在“小姜总”仨字上,索性倚在工作台旁欣赏炸毛小狗目瞪口呆。 姜松允把目光从姜松禾被散粉染白的袖子上收回来,偏过脸瞪看戏的巫芳肆:“干你屁事。” 姜松禾几步就到了对面,朝巫芳肆颔首致歉:“抱歉,今天这儿的损失我会照价赔偿。” 巫芳肆食指转动一条设计款领带,不紧不慢地说:“不然呢?” 姜松禾睨了眼这个潜台词为“别避重就轻”的动作很自觉地补充:“我们需要点时间。”随后大掌覆上姜松允的肩颈,稍稍施力,便把人带去了影棚外的试衣间。 巫芳肆吩咐工作室的人重新归置好现场,顺手拿起工作台上一部哈苏掂了掂,玩味地勾起嘴角:“呵,小崽子,倒是不挑贵的砸。” - 姜松禾一把将姜松允推进试衣间,随后背手摔上门。 “说吧,这次又为什么?”姜松禾用皮鞋尖踢开碍事的化妆椅,曲起爆筋的指节敲敲桌面。 姜松允一言不发拉过化妆椅大喇喇坐下,边转圈边玩手机,就是不看姜松禾。 姜松禾也想不明白姜松允这一年多是怎么了,乖巧听话的弟弟一去不复返,处处和自己对着干不说,连心心念念的进组机会也不再珍惜,整个人跟白磷似的一点就着,怼导演嘴对手,几次三番被换角,积累的资源被霍霍个干净,除了WANTON WU的硬照工作照旧,法务部的章都落灰了。 公放开老大,姜松禾听得太阳穴鼓鼓直跳,他忍无可忍从姜松允手里收走手机,长指按上锁屏键,让视频里的白毛歌手闭嘴。 姜松允性情大变后跟他讲起**,卧室紧闭不让进,他只能从门缝里远远瞥到一点——满墙那白毛的海报。想到这他心头一抽,弟弟怕不是在青春期粉上了什么脏东西?! 又想到姜松允不止一次和他提过想去曼尔参加什么星秀比赛,好好的演员不当要当IDOL,闹呢?他那会儿只当姜松允是被接连换角挫败感作祟,和他使性子。 如今看来这一切竟都说得通了,亲弟弟在大好年华被个白毛歌手荼毒,异想天开!自毁前程!姜松禾反应过来,不禁更怨自己从不限制弟弟花销以致自己不察失职。 姜松禾内心OS:“早知道就该一直给他戴小天才电子手表!” 无声对峙片刻,姜松允起身去抢手机:“不为什么!手机还我!” 姜松禾其实还没适应变化,面对弟弟的叛逆一直处于被动接受的状态,无措转化成迁怒,他恨不得把这破手机捏碎。 “是不是因为曼尔那个比赛?说话!”姜松禾身高足有一米九,拉高手机不给,姜松允就算跳起来也死活抢不到。 “你还我!” “不说明白休想。” “说就说!我就是要参加那个比赛怎么样?!” “不行。” “凭什么?!!” “凭我是你哥。” “好!那我哪都不去了!就栓在家里给你当狗!满意了?!!” “你特么!和谁学的这混账话?!” …… 兄弟俩撕吧着撕吧着,姜松允开始喘,换气越来越急,眉头也揪起来,紧接着捂住胸口顺姜松禾腿溜了下去。 姜松允有哮喘,但因被照顾得很好,已经很多年没发作过了。 “这下好……狗都当不成了……让我死了得了……” 父母早亡,“死”这个字,无论在姜松禾口中还是心里,都是永难破除的禁忌。 姜松禾脑袋顿时嗡嗡炸响,当即跪在地上一手推着姜松允后背往前倾,一手扣着他的双腕撑在膝上,声音发颤,“松允?松允?!你等着,哥去买吸入剂!不行!咱们去医院!” 说罢就准备把人打横抱走,不料被姜松允拽着手臂拦下,少年虚弱地请求:“哥!我真的想去试试……现在我已经没戏拍了……你就当……当送我的18岁生日礼物……不行吗?” 自然是不行,但当下这情形,姜松禾一句重话没法说,只能迂回道:“你有哮喘怎么能?咱们先去医院啊,听话……” 姜松允喘得更厉害,眼睛直勾勾盯着姜松禾:“你不答应,我就不去……大不了我就——” “哥答应!”姜松禾被逼得没招儿,情急之下打断又一个呼之欲出禁忌字眼,“哥答应了。” “真的?”姜松允手掌微松,气息终于见稳。 “嗯。但得我亲自陪你去。” 姜松禾还惦记着抱姜松允去医院,却见姜松允眉眼一弯,上身往后仰去,双手落地撑着,笑嘻嘻地说:“说话算话哦~” “……”姜松禾捞人的手僵在半空,浑身上下只有瞠久泛红的眼睛能动弹。 良久,姜松禾站起来,转身就朝门外走。 姜松允也站起来扑落扑落灰,没一会儿就听走廊里响起一声—— “草!” - 棚里工作人员该烫衣服的烫衣服,该调设备的调设备,没人搭理李庆海,他就去墙角提了那只铆钉皮靴放到巫芳肆脚边。 巫芳肆正对着人台摆弄一件西装上的绸带,余光瞟到一扇COS玛莲露的熊姿,眼不抬手不停地问:“有事儿?” “哦哦,没什么大事儿,就想过来跟您赔个不是,这小姜总吧年纪轻不懂形势,您那么大个设计师,他怎么的都不应该……” 不提这茬巫芳肆差点忘了,今天这事八成和这执行经纪脱不了干系。 拍摄时间延后两小时的事他已经让助理提前三天和艺人团队沟通过,姜松允刚才的反应显然是不知情干等才发飙,看来这熊玩意被骂“装死”倒是一点不冤。 巫芳肆对待工作向来严谨,想到自己被误会不守时且得亲自解释,叭一下把定位针扎在人台心口上,见李庆海不长眼没挪地方,他不耐烦地回头问:“还有事儿?” 李庆海一惊,眼睛马上又滴溜一转,很是苦口婆心地提醒道:“您可能不了解我们娱乐圈的事,小姜总不上戏根本不像工作室对外宣称的要专注学业,这一年多他把圈里的大佬都得罪光了,是名声臭了没戏拍!我就想提醒您,小心押错宝,得不偿失啊。” 巫芳肆确实不了解他们娱乐圈的事,以至于没明白李庆海搞这一出是闹哪样,便问:“你是姜松允团队的人吧?” “那要看巫设计师~”大概是从姜松禾“英雄救美”中来的迷之自信,李庆海快速捏了下巫芳肆的小臂,媚眼乱飞,“身边还缺人吗?人家可是小~灵~通~~” 脑残吧? 巫芳肆表情像吃了只肥圆的苍蝇,正要国骂,试衣间那边有人替他骂了。 “草!” 影棚里瞬间安静,众人面面相觑后纷纷循声望去,姜松禾跨着步子出现,直奔巫芳肆。 “今天的损失辛苦统计个数字发给,”姜松禾面色铁青,扫了眼李庆海再看巫芳肆,“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就出了棚。 黑脸姜松禾前脚离开,顺毛姜松允后脚就回来了。 “欸,我穿哪套?” - 姜松禾在影棚外掏烟点火,尼古丁过肺后,拨通人事的电话。 “把现在这个执行开了。” “好的姜总,那您看我这边还需要继续物色人选吗?” 姜松禾吐出长长一口白雾。 “不用。” 第2章 这鬼地方不正经 吱哑。 一双小手将锈旧的铁门推开一道缝,随后一团小小身影蹑手蹑脚地从门缝中出逃,屋里摔打叫骂的声音蓦地清晰,很快又被呼啸的寒风吹散。 目之所及都是破败,被筒子楼群清一色的红灯笼衬得诡异非常,爆竹声突袭大作,孩童恐惧地捂住耳朵,闭眼狂奔。 紧闭的眼帘无法阻隔刺目的闪光,随着跑动快速倒退的枯树枝桠染上血色,幻化成前赴后继扑向孩童的鬼怪。 孩童惊叫一声,低下头越跑越快,不料不合脚的单鞋因跟不上步伐甩出老远,他一下子重心失衡,猛地向前摔去。 迎面而来的却不是滑擦的疼痛,而是温暖宽大的怀抱。 迟疑的眸子缓缓张开,一只修长的大手抬起被泪痕烙得皴红的脸颊,轻轻转动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手的主人啧了一声,蹲跪下来把孩童裹到自己的羽绒服里。 “我不是跟你说过发烧不能受风么?” - 圣诞夜,曼尔地标级夜店Diamond Ash二层VIP包厢卡座。 姜松禾阴着脸陷坐在沙发和台桌间围起的局促方块里,头顶的音响直给地输出将叫船声编成曲的靡音,音量和音调存在感都极强,他用因攥拳而发白发凉的指节狠搓下耳朵,中和红热。 卡座外站的是姜松禾8岁到17岁期间唯一的猴系损友,倪皓朗,此时正把着护栏朝楼下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吹口哨。 今天傍晚姜松禾刚带姜松允抵达曼尔,初来乍到行李又多,他就联系了这个在曼尔定居多年,自夸混得风生水起的“艺术家”来接机。 三人到他们提前预定的酒店办理好入住,倪皓朗挤眉弄眼地说要尽地主之谊,非要带兄弟俩出去见见世面,姜松禾可太知道倪皓朗了,看那吊样准没憋好屁,眼刀一闪让倪皓朗闭了嘴。 答应姜松允来曼尔参赛是有条件的,依然是不能耽误学业。 姜松允一直念的都是贵族私立,师资条件和私密性极佳,因着童星光环,校方在他请假方面卡得很松,但姜松禾提前打过招呼,让校方要求姜松允每日定量上满网课课时,开摄像头的那种。 姜松禾毕竟和倪皓朗多年未见,今天又承了人情,弟弟留在酒店上网课不准去,他再不去不合适,于是换套干净衣服洗把脸就被倪皓朗拉到了Diamond Ash—— 这鬼地方。 一进来他就觉得这不正经,那会儿中心舞台上正扎堆趴着一群挺公.狗腰的肌肉男,台边站俩穿油光锃亮紧身服的黑衣人,人手一条马术鞭,挨个往肌肉男P股上招呼,抽得啪啪响。 每响一声台下都兴奋得吱哇乱叫,黑衣人就把鞭子伸向台下随机钓一位幸运观众上台互动,有上下其手的,有Q腰上当牛仔的,有抢过鞭子代劳的…… 啧,辣眼睛。 坐好一会儿姜松禾终于回过味来,这就是倪皓朗说的“世面”?这狗东西还想带松允一起来? 倪皓朗这时比比划划地钻回半包围的卡座,见姜松禾面色难看,扯着嗓子作死问:“咋了兄弟?大过节的脸比衣服还黑。” “你吧,没他妈个正形儿……”姜松禾这就起身要走。 “正形儿?”倪皓朗话听一半开始脱衣服,把毛领外套在头顶螺旋桨似的抡了几圈,嗖地甩到姜松禾腿上,“咱可太有型了~你笑一个呗!待会儿该把妞儿吓着了!” 几撮浮毛飘起,姜松禾眯起眼睛,从咬得咯咯响的牙缝里挤出一句:“什么妞?” 倪皓朗半个身子探出卡座网格外,火燎腚一样盯着通道来人的方向:“美妞呗!今晚Janus压轴,养眼的不养眼的都在楼下堆着呢,我可是斥巨资给你叫了……” 什么J?叫什么?合法? 姜松禾胡乱拼接信息后脑神经气得直抽抽,自觉低估了曼尔的开放和倪皓朗的浪,正要出去,只见倪皓朗一脸荡漾地蹦跶出卡座振臂高呼:“松禾!兄嘚!这就带你感受一下我们曼尔的激情!Passion——” 三个蜂腰桃臀的脱衣舞娘人手一瓶洋酒齐刷刷出现在卡座入口,转身,造型。 姜松禾:“……” - Diamond Ash艺人休息室。 一个人影单腿屈膝支在沙发上,四肢将蜷缩睡着的乔纳昔圈锁在身.下的方寸间。 乔纳昔环抱自己的手臂略微松开,薄唇开合呓语道:“嗯……你来了……” 那人眼底泛起几分贪婪,将鼻子凑到乔纳昔耳后的银发处迷恋地细嗅一口,随后鼻尖一路向下,双手掌心溜进乔纳昔演出服面料之下,紧贴皮肉一点一点推上去。 “抱……冷……”乔纳昔不自觉轻抖一下,声音软糯而委屈。 那人停下一只手,转而去扣乔纳昔小巧的下巴,拇指在面颊上搓揉片刻后勾唇痴叹,“Such a artpiece.(真是件艺术品)” “别……别走……”乔纳昔感知到温度断联,精致的五官间满是慌神失落,迷蒙着去捉那只手。 “Also a dirty one.(也是件骚.货)” 那人俯身吻在乔纳昔腰侧,重重吻继续脱,瓷白的肌肤上很快留下一串红痕。 下摆来到腋窝,乔纳昔顺从地张开双手,像在索取一个拥抱,演出服就这样被轻易褪去。然而他并没有得到丝毫安抚,而是被粗暴地掐着喉咙按住肩,整个人脸朝下翻了个面。 对应心脏处的左侧蝶骨上,一块粉白的刺青因体温升高变得殷红,是枚长命锁,“长乐无忧”四个字被祥云图腾层层环绕。 “What is this sh*t hum?(这是什么鬼东西,嗯?)” 乔纳昔感到他的纹身正被人舔.舐啃咬,瞬间睁开狭长的眸子惊醒过来。 手腕反折在劲腰上被那人的膝盖死死压住,乔纳昔动弹不得,猛烈晃动上身才挣扎着扭过头。 他从对面的全身镜中看到一个人此刻正用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穿进沙发和腰间的缝隙,马上就要—— “Ryan?What the f*ck?(你他妈干嘛呢?)” - 姜松禾到底没走成,刚刚人都挪到出口了,又被脱衣舞娘的**舞步逼退回原位,过道窄且进退两难,他为躲避肢体接触只好又坐下。 仨舞娘布好杯盘立刻进入状态,踩着鼓点扭摆游走,彼此间完美错开,却又能在抬腿越过客人时恰到好处地肢体撩拨。 姜松禾剑眉黑发,一张锋颖俊朗的东方面孔在曼尔这样多人种国度,尤其夜场,神秘又少见。舞娘们许是好奇,经过他时直白地盯着脸看,逗留时间格外久,扭得也格外卖力。 舞娘们对姜松禾摆出那副生人勿近的架势视若无睹,一个赛一个越轮越快。 俗艳的浓香蒸着湿咸的汗味钻进姜松禾缓进急出的鼻腔,熏得他三庭五眼比例失调,他对气味十分敏感,魔法攻击愈演愈烈,再闭气下去怕是要窒息了。 妈的倒反天罡! 他啵地揪出酒塞给自己倒满一杯,舞娘每光顾一次他就借着酒香掫一大口,手上也不闲着,掏出手机翻来覆去刷新微信界面,可惜姜松允的头像上始终没亮起小红点。 无奈之下,他退而求其次在允禾娱乐制片群里发消息,咄咄咄咄咄。 ▉:燕歌行后期进展到哪儿了? 京亭现在还是上午,群里很快有人回应。 允禾制片人许:已经按照您临走前给到的修改意见打回去调整了,新一版粗剪预计三个月可以完成,等您回京亭我们会第一时间约平台和其他出品方开看片会。 ▉:没了? 允禾制片人许:@190霸总的腿毛执行方面有没有补充? 允禾制片人许撤回了一条消息 允禾制片人许拍了拍执行制片林 执行制片林:姜总晚上好~我这边已经在同步整合OST意向歌手的档期和报价,整合好后会将表格和歌手作品链接统一发到群里~~~~ 姜松禾看屏幕上一连串波浪号有点眼晕,想是酒喝太急上头了。 换换眼睛再看倪皓朗,这狗东西此刻正用大腿夹着最丰满的一个舞娘,嘴里还叼着一卷纸币在人家胸衣前晃荡,要给不给的,卖土耳其冰淇淋的都比他厚道。 还不如不看呢。 姜松禾揉着眼窝又等个三五分钟,群里再没人接话,他回了个“1”后把手机揣进内怀口袋,饮尽最后一口酒撂杯,不准备继续留了。 “喝酒别开车,我走了。” 第3章 对人渣不感兴趣 “喝酒别开车,我走了。” 冷脸加嘱咐加告辞,此句式一出,姜松禾就是生驷马难追的气了。 倪皓朗拿出小时候自创的独门里格楞,第一步,开个浅贱怡情小玩笑。 “哪儿不可心啊我的哥?说我亲自挑的妞不行我可不信啊!瞧你坐怀不乱的,咋?当年和小妹妹的事儿还没翻篇儿呢?” 姜松禾脸上破天荒露出十分明显的怒意,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完蛋,玩脱了,紧急进入第二步,大丈夫能屈能伸。 倪皓朗撒开舞娘,拖着下盘滑到姜松禾身边一把摁住:“哥!诶,我错了,我放屁!我就是看你今天绷得硬邦邦,想逗逗你嘛!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似的一点就着啊?!” “绷,你,妈。” 回话就有缓儿,第三步,驴唇马嘴感情牌。 “崩我妈干嘛啊?你忘了以前你这个留守儿童来我家蹭我妈多少顿饭了?” “……” 成了,最后一步,胡搅蛮缠混不吝。 “诶,你坐下!真错了真错了,是兄弟我今晚照顾不周,要不你揍我一顿出出气?”倪皓朗笑嘻嘻地凑上去,见姜松禾不动,抓起他的手就要往自己的二皮脸上拍。 姜松禾抽回手骂了句字正腔圆的“滚”,抱膀靠回原位坐实,但嫌弃地往远挪了个身位。 要搁以前,到“滚”这一趴人左右是该被逗笑了,接下来再递台阶似的给自己一杵子,事儿就算翻篇了,这怎么还气着? 倪皓朗挠挠脸,开始从头到脚打量姜松禾的变化,17岁和34岁的姜松禾除了年龄感,就只有校服和西装的区别,西装……嚯,兄弟这胸肌练得可以昂? 男人同框总好比个大小,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默默把开到肚脐眼的领子抿上了。 羡慕嫉妒恨地盯好一会儿,倪皓朗突然明白到底哪儿照顾不周了,出来玩这老半天,自己都快嗨成裸男了,姜松禾身上还跟俄罗斯套娃似的。 倪皓朗内心OS:“我好歹是个画家,对妞儿的审美那更是慧眼独具……嗷?!嗐!!” “你看这事儿扯不扯?”倪皓朗冲自己原先夹住的丰满舞娘招招手,慷慨割爱,“Cherry,来来!You!Passion!My bro!Got it?!(你!拿出!激情!给我兄弟!造吗?!)” 姜松禾真后悔刚才没照着倪皓朗的狗嘴给上一拳。 还没来得及发作,名叫Cherry的舞娘就跨上姜松禾的大腿,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伸进他的内怀乱摸。Cherry岔开双腿隔空震颤,掂着上身春色灵活涌动,甩起的发丝抽得他睁不开眼,再定睛一看,衬衫领扣已经弹开一颗。 久别重逢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姜松禾腾地起身,乌云压顶,吓得Cherry娇躯一震。 对狗东西都没下得去手,更没有对讨生活的女人动粗的道理。 姜松禾僵硬地掏出钱夹揪出几张大额纸币,夹着抬了抬,Cherry没敢接,他只好压着火有样学样,又僵硬地将纸币卷了卷塞到Cherry的胸衣里。 趁人捂嘴笑道谢,姜松禾抓住空档侧身借过,见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丢下句“Excuse me(不好意思)”勉强压着直线出了卡座。 “快尿快回啊松禾,不然Cherry可要变心咯~” “尿你……滚!” - 乔纳昔的新单《祭夜黎明》即将发布,同时又受邀为曼尔星秀创作决赛曲,最近忙得昼夜颠倒、才思枯竭,每逢这种情况,他常会来Diamond Ash压轴唱几首,玩一玩。 Diamond Ash是乔纳昔公司TANG的产业,安保一流,音箱系统也是顶级,既然来玩就是要图发泄放松,今夜也是临时起意的快闪演出,他并没有叫助理兼保镖瓦辛过来。 乔纳昔身穿WANTON WU未公开的新款男装,从后门进场直接上去二楼,像圣诞这样的节日,DA会安排一系列劲爆的“特别节目”。他从二层护栏向下扫了眼便回到他专属的艺人休息室,意外地兴致缺缺。 大概太累免疫力下降,乔纳昔有些低烧,本想在登场前小睡一会儿,不料竟发生这样的事。 “Ryan?What the f*ck?(你他妈干嘛呢?)” 乔纳昔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被人死死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I saw you upthere,(我看到你在楼上)”Ryan在乔纳昔凌乱挣扎的感官刺激下,呼吸粗重地弓腰耳语,“and here’s the way I say hi…you like it hum?(这是我问好的方式,喜欢么,嗯?)” 浑浊的酒味和热气扑面袭来,乔纳昔肩头耸动,不爽地骂道:“Like it my ass!Let go of me!(喜欢你大爷!放开我!)” “Shhhshhshh…(嘘嘘嘘)”掐着修长脖颈的手沿分明的下颌线捋上去,将两指S进薄唇之中,“Relax Janus,it just a little punishment for your trick…(放轻松,这只是对你那戏弄行为的小小惩罚)” 乔纳昔抓住机会狠狠咬下去,Ryan吃痛惨叫一声抽回魔爪。乔纳昔一只手被解放,侧身翻过,一把揪住Ryan的领子向沙发下推,提膝朝他胯处的鼓鼓囊囊一记猛顶。 “Ahhh——(啊啊啊——)” 更惨一声哀嚎后,乔纳昔和Ryan上下颠倒滚到地上。 Ryan是TANG为拓展经纪业务从头部影业挖来的演员,两人初次见面是在公司牵头的慈善晚宴上,乔纳昔对其斩获过多少奖项无感,只因他的嗓音似曾相识才接受邀约在晚宴结束后去了一家名叫怪蓝的酒吧。 谁知Ryan勾搭不成,竟趁乔纳昔离席期间在酒水里下药。乔纳昔识破后考虑公司利益并未揭穿,但也不想白白便宜了这人渣,便留下瓦辛的住址引其深夜前往一探“惊喜”究竟,他自己则回到公寓睡了个格外香甜的好觉。 乔纳昔把Ryan上半身拎起来扽到自己眼前,用膝别腿缓缓加力,挑眉道:“你是视力不好,还是太过自信?觉得我是下面那个,嗯?” 局部地区遇袭,Ryan冷汗直流,瑟缩问:“What…what did you say?(你……你说什么?)” “I’m not interested in your pathetic a**hole,mess me again,you’ll vanish in public,you hear me?(我对上人渣不感兴趣,再来惹我,你会从大众视野消失,听见了么?) ” - 二层果然像倪皓朗说的没什么人,姜松禾走远些松松弦,脚下尝试用正常步态测试自己醉到什么程度。 好消息,能走直线。 坏消息,走的斜线。 姜松禾很不喜欢这种失控感,当下急需抽支烟缓解烦躁,但刚才摸了纸币一定要先洗手,想到还要在这鬼地方以醉态逗留就更烦,越烦越想抽烟,越想抽烟就越着急洗手。 被酒精放大的情绪难以忽视,很快在掌纹肌理间攀丝搭网,姜松禾搓了下指尖,觉得手上开始发粘发痒,他摊开手,维持着上枷的姿势在二层转悠,想找个干净的洗手间解脱。 鬼打墙一样兜转很久,姜松禾在一间亮着VIP灯牌的房间前停下,门虚掩着,里面应该没人,隐约看得到白花花的洗手台。他没多想便用鞋尖顶开门,在门自动关上前闪身进去。 借着室内光,门上的“GREENROOM”(艺人休息室)短暂被晃亮,又在门闭合后隐入昏暗。 姜松禾隔着纸巾褪下左手中指上一枚铂金镶嵌黑羊皮的戒指,狠擦过洗手台面又垫了张纸巾,这才安心把戒指放上去。 沉浸式洗过好几遍,直到皮肤湿浮泛红,他才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 姜松禾分神环视这洗手间,说是洗手间,里面的设施未免过于完备,立式衣架、梳妆灯台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冰吧酒柜。 里面似乎连着个小型更衣室,这时门里传出淅淅索索的声音。姜松禾关上水龙头,那声音就更清楚了些,是一个男人压抑的呜咽声。 姜松禾不想多管闲事,抽出几张纸巾擦手刚要出去,里面又传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犹豫片刻后,姜松禾再次勾起鞋尖推门,看到眼前一幕他愣住了。 一个白毛小鬼上身脱溜光,腰带也散着,此时正岔跪在一个弓成虾米状的白人腿间…… 姜松禾:“。。。” 小鬼察觉到有不速之客闯入,挑起眉眼看过来,视线带着威压,四目相接后又多了几分好奇和令姜松禾浑身不自在的凝视。 简直在隔空耍流氓。 然而此情此景,姜松禾看上去才是听人墙根又坏人好事的猥琐大叔,横竖是有嘴说不清了。 “打扰了,抱歉。” 第4章 给你个机会好了。 处理掉Ryan那个人渣,乔纳昔接到巫芳肆的电话。 “嘿Janus,收到衣服了吗?WANTON WU男装线首穿,帮我多上身亮亮相哦~” “已经穿上了,今晚有演出,巫设计师满意了?” “够意思!我还随包裹寄了LOOKBOOK,这次自作主张给你挑了我认为适合你的,LOOKBOOK你翻翻看,还喜欢哪些随时联络,我再让助理寄给你。” “那些已经很酷,”乔纳昔用肩抵着手机,随手拿过沙发矮桌上的册子翻看,指尖划过硬照上的少年脸庞,“这模特是谁?生面孔,瓷国新人?” “模特?哦,其实是演员,很有个性的17岁小朋友。他现在应该也在曼尔,据说要参加什么比赛,和音乐有关的,你们没准还会遇到。” 乔纳昔又翻几页,若有所思地问:“演员,17岁吗?” “口味变啦?你不是一直喜欢年上?……来了?去床上等我。”巫芳肆似乎有客,语气由朋友间的热络转为带着几分命令的戏谑,却不着急挂断,继续说道,“不过这小朋友还有个等比例放大的哥哥,要不要我……” 手机那头传来电流夹杂衣料摩擦的声音,后半句乔纳昔没太听清,紧接着听见清脆的一声“啪”,乔纳昔拿远听筒,扬起眉尾识趣地说结束语:“我要上场了,enjoy(你尽兴)。” 乔纳昔挂断通话,起身将册子丢到沙发里,笑笑自语:“因为有点像才会做梦吧。” - 姜松禾面不改色地从“偷欢现场”撤离后径直下了楼。 一层靠门的位置立着一排烟灰柱,姜松禾左闪右避地逆行来到那,从口袋摸出烟和打火机,星点红光朝烟蒂丝丝趋近,停滞的思想开始叫嚣起来。 下面那个是男的吧? 那小鬼拿的什么眼神看我? 染白毛的果然不出什么好东西。 再招倪皓朗边儿是狗。 果然不应该带松允来曼尔。 现在给松允退赛应该还来得及。 …… 砰! 一声炸响,舞池上空霎时绽放出粉色烟云。 中心舞台烟雾缭绕,借着光束形成一块暗流翻涌的巨幕,台下背光的手影搅动尖叫,纷纷去捉翻飞落下的金纸,生化危机似的。 “Janus!Janus!!Janus!!!Ahhh——” 一笔秀劲的剪影穿过幻雾来到台边,银发歌手单膝跪地,握着麦克风随性热场,字句间勾着不羁:“Hot night huh?Thanks for waiting…It’s time for the best part,you ready?(火热的夜晚哈?感谢等待……到最赞的环节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 “Yes Janus yes!!!!(是的Janus!准备好了!!!!)” 乔纳昔轻啧着摇摇食指,提高分贝:“I can’t hear ya!Try again please?Now,tell me…You guys wanna play?!(我听不见,再试一次?现在告诉我!你们想不想玩?!)” 麦克风伸向台下。 “Yeah——(想——)” “Wanna play(想玩吗)?” “Yeah————(想啊————)” 乔纳昔满意轻笑,夸了声“Good job(乖)”,接着朝台侧打了个响指,马上有人递上一瓶威士忌,又朝楼上的中控室递去眼神,舞池中即刻亮起一束追光。 - 手机在裤袋里没完没了地震,姜松禾从一团乱麻中回过神,皱着眉头掏出手机,屏幕显示是“允禾制片人许”。 姜松禾接起电话,夜店里太吵,许的声音被噪音盖过,但能听出很急:“姜总……出事……燕歌……主演……狗仔……暴……” “你说什么?”姜松禾把不知道第几根烟按死,下意识压住耳朵大声问。 “I want that one,yeah,show me the face.(我要那个人,对,给我看看他的脸。)” 刺白的亮光毫无防备地打到姜松禾脸上,姜松禾条件反射眯起眼,稍稍适应后,向中心舞台射去狠厉的目光。 哪都有他,晦气。 “还真是你,这么迷恋我吗?”乔纳昔将麦克风支在膝头,歪着头问,“那给你个机会好了——” 两人遥相对视,舞池中的人群因听不懂瓷文渐渐收声。 “过来。”乔纳昔朝姜松禾志在必得地勾勾手。 人群这下看懂手势,顺着乔纳昔的视线纷纷看向姜松禾,看清后,继续尖叫起来并自发让出一条窄路。 姜松禾舌尖掠过后槽牙,无语地嗤笑一声,无视瞩目对手机说:“一会儿说,挂了。” - 接着脱离光环,头也不回地出了Diamond Ash。 这不识好歹的举动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乱,此时追光下缘出现一双雀跃的手。 光环下移,一个浑身包裹人鱼姬亮片的男孩兴奋地自荐:“我也是瓷国人!选我吧Janus!!” 乔纳昔压下诧异之色,很快又弯起他那对迷人眼,玩世不恭道:“Why not?(为什么不?)” 男孩从人墙缝隙中挤到台边,乔纳昔颇为体贴地帮他把头上一簇乱发整理好,男孩痴痴地看着,脸腾地红了。 乔纳昔的垂眸流转,扫过男孩的脸,又顺势向下捕捉到深V领口下的痣。 男孩被乔纳昔抓过手腕抽转半周,反圈在温柔乡里,膝背相抵,面朝观众。 台下瞬间爆鸣四起。 乔纳昔托高男孩的下巴,男孩自觉地抬头,张嘴。 “Don’t choke,guest artist.(别呛着,特邀艺术家)” 琥珀色的酒液流入男孩被捏开的嘴巴,又顺着嘴角蜿蜒爬进衣领,小巧的喉结滚动。 乔纳昔俯视那张蹙眉吞咽的脸,狭长的眸子在浓睫掩饰下闪着奇异的光,中指若即若离地扫过男孩胸口被酒洇湿的痣。 “Cute.(可爱)” 男孩还未来得及抓住这缕缥缈魅惑的低语就被撒开,乔纳昔重新握紧麦克风退至舞台正中,舒展修长的身姿活像一条银蛇,他扶了下耳返,随后扬手倒数—— “Three!Two!One!Merry Christmas!(三!二!一!圣诞快乐!)” 耳熟能详的前奏随之响起,舞池内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You think you can own me,but now you’re in my trap. I should taste your skin yah,I should leech your soul…”(你以为可将我占为己有,但你却中了我的圈套。我该品尝你的血肉,我该吸食你的灵魂……) 海妖一般性感的嗓音通过麦克风散播,黏着在浪漫柔情的旋律上蛊惑全场。 - 姜松允和网课页面上的外教道过谢后,看了眼时间,合上笔记本电脑。 “两点多了还没回来?”姜松允从酒店房间的茶几边起身,想去隔壁确认看看,走几步又停下,转头进了卧室,“和朗哥出去,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干嘛?爱回不回,我才不管他。” 他知道姜松禾回酒店一定会先到他的房间说一声的,房门始终没人敲,人就一定还没回来。 姜松允把敞开的行李箱踢到地当间儿,没好气地嘟囔:“他在外面声色犬马,我来当听话的摇钱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 行李箱被整齐收纳如俄罗斯方块,是他那强迫症控制狂亲哥的做派,他越看越来气,便把里面的物什一股脑打乱,全都丢到床上。 他哥还有洁癖,回来要是看到这一幕,非当场抓狂不可。 姜松允暗爽地仰躺进一床狼藉,身底下冷不丁被什么东西硌到,掏出来拿到眼前一看,是个小药箱。 “我说的话他就不会听。”姜松允又坐起来,打开药箱,“都知道上次哮喘是骗他的了,怎么还给我带这些……” 在铺满吸入剂盒子中胡乱扒拉的手一顿,姜松允从下面发现一个绒面荷包,再下面是一张他和姜松禾的合影。 少年时期的姜松禾腰弯得很低很低,一脸紧绷地托着蹒跚学步的姜松允的手,剧照海报姜松允拍过太多,这张照片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从荷包里拿出那个他早已不再适合外出佩戴的长命锁,姜松允的眼眶湿了,却不是因为感动。 “‘长乐无忧’?太讽刺了吧。如果不是你,我会一出生就没了爸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