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早死炮灰,我靠攻略阴冷权臣躺赢》 第三十七章 又起歹心 云珑挑了挑眉:“什么?” “方才薛姝说,只有自己创作的作品才值得称赞,如果模仿前人,拾人牙慧,实属可耻。早闻郡主善写柳体,善跳前朝无双皇后的春华舞。这书法舞蹈,均仿自古人,按薛姝所说,均属拾人牙慧,不应为荣反应为耻,薛姝此言实属大不敬。 再由己及人,在座的诸位小姐,自幼所习的琴棋书画,皆承学自前人,岂不尽被归于可耻之流?薛姝一句话,就想抹杀在座所有人的努力,故而臣女特请郡主治其言语轻忽之罪。” 薛姝惊呆了,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反击,徐知如已站起身来,也向郡主行过礼,反驳道:“妹妹这话不对,薛姝姐姐并非此意,在座众姐妹无论所学为何,承自何方,但都经过自己多年的勤学苦练,融入了自己领会见解,怎可以‘模仿’二字简单概括? 而三妹你今日在赛场上吟诵之词,却如妹妹所说,为尊师所作,你只是拿来念了一遍,其间并无自己任何可归功之处,就赢得众人称颂,薛姝姐姐也不过是对这点不平而已。” 徐知然微笑道:“二姐恐怕是听漏了,我在赛场上回答殿下问话时已说过,词确实是家师所作,只是我为了勘合赛场情景,对词句作了少许改动,不知这算不算融入了自己的见解? 还是我方才的话,艺术本就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加以创新。若能开宗立派,那就是一代宗师了,我只是一小小女子,自认无这般好本事。” 徐知如明知她有强词夺理之嫌,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云珑已不悦道:“好了,本郡主设群芳夜宴,宴请诸位小姐,可不是为了听你们在这儿打口舌官司的。都坐下吧。” 薛姝和徐知然满心不甘,却也知道自己在言语上讨不了好去,只得忍气坐下。徐知然倒像完全没受到这番口角风波的影响,依旧施施然吃她的饭。 苏筱蝶此时已对徐知然佩服地五体投地,她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更坐近了一些,凑到她耳边低语道:“然姐姐,有个问题,还请姐姐恕我冒昧……不知姐姐可议亲了没有?” “尚未议亲。”徐知然有些惊讶,笑道:“不知妹妹为何……?” “我家中有一哥哥,也算是少年才俊,就是昨日头个上场比赛的那人,不知姐姐留意到没有?” 徐知然着实惊讶地把苏筱蝶仔细看了几眼。这小姑娘,竟是来给她牵红线的! 虽说大历朝男女设防并不算严格,但十四五岁的少女,即使有思慕对象,也是暗中辗转的夜半心事,很少公开谈论。至于婚姻大事,那就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几乎做不了主。 那种话本里小姐和书生私定终身的浪漫情节,放在现实中就是实打实的丑闻,家里父兄在朝为官的,若家中女眷出了这等荒唐事,被政敌之类的有心人拿住不放,足可以让一个高门世家跌落泥潭。 徐知然重活一世,早没了什么少女情怀。上辈子她在最浮华的娱乐圈,恋爱也是走马观花,露水姻缘。如今她来到这里,光生存就已经费尽心力,更是早就绝了谈情说爱的心思。 现下苏筱蝶虽然说话吞吞吐吐,却明显是想撮合她和自己的兄长,徐知然虽觉突兀,也不免有些好笑。这小姑娘,可够虎的。 徐知然便也压低了声音跟她咬耳朵:“令兄确实是少年英才,不过我暂时无意于男女之情。但是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今后我们可以一起出来玩。” 苏筱蝶听她直接道破自己的心思,“腾”得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厢徐知然悠哉游哉交了新朋友,那边徐知如都快气地呕血了。整场群芳宴她几乎没吃下几口东西,只觉得胸口又闷又堵,烦恶无比。 她看着徐知然那讨厌的脸,实在坐不下去,便索性离了席,扶了侍女的手到湖边去散心。此时正是初夏,夜风温柔,红鲤翻波,远处传来丝竹交错之声,一副歌舞升平的好景致。徐知如却半点没有赏景的兴致,只站在湖边发呆。 “姐姐小心!”徐芳菲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出言提醒:“天黑了,姐姐还是别站得离湖太近,小心掉下去。” 徐知如冷笑一声:“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巴狗儿似的围在你三姐姐旁边了?” 徐芳菲的神色似乎有些落寞:“三姐正在和苏小姐聊天,没空理我。” 徐知如不无恶意地看了这个庶妹一眼:“也是,你三姐如今可是定京城的才女了,人气眼见着水涨船高,怕是以后她都要忙着结交京城贵女,哪还有空理你这个小小的庶妹。难为了你白天还帮她说话,不过是媚眼抛给瞎子罢了。” 徐芳菲的头垂地更低了些:“妹妹只希望姐姐好好的,咱们一家子和睦……” “行了,这些虚词儿就别在我面前说了,平白叫人听了恶心。” 徐芳菲咬了咬嘴唇:“二姐,你何必一定要和三姐争风呢?你擅琴擅画,素有才名,如今三姐虽然作了两首诗,也未必立刻就盖过了你去。再说了,就算三姐独占鳌头,她毕竟是咱徐府的女儿,她得人青眼,我们也能跟着沾光啊。” “谁要沾她的光!”徐知如勃然变色:“她是她,我是我,我和她有什么干系!你愿意仰人鼻息,靠她施舍的残羹冷炙过日子,那你尽管去,别来作践我!” 她狠狠呸了一声:“不过作了两首酸诗,又不能考状元,有什么了不起!” 第三十八章 毁她名节 方守端晚宴的时候多喝了几杯,此时正在凭栏吹风,祛一祛体内的燥热。 他虽是忠文侯之孙,家里有爵位,但如今朝堂上并无能说得上话之人,已现败落之相。方守端本人更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一枚,平日最爱提笼架鸟,沾花惹草。 像今日这样青年才俊云集的场合,更没他什么事,他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品评各家小姐上。方守端回味着白日见到徐知然时,被惊艳的感觉。 他最爱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形已基本具备成熟女子的曼妙,气质却尚显青涩,正如枝头将熟未熟的果儿,多一分则过满,少一份则太涩,颤巍巍地引人采撷,惹人无限遐思。 这样美妙的少女,若是能有机会一亲芳泽,该是何等销魂滋味。 方守端正意淫地起劲儿,突听到一个娇柔女声轻唤他的名字:“方公子、方公子。” “是谁?”方守端绮思被打断,颇感不悦。 碧纹从桥边的暗处走出来,向他福了一福:“见过方公子,奴婢是徐二小姐身边的婢女。” 方守端定睛一看,认出正是徐知如的贴身丫鬟碧纹,“是你啊,你不跟着你家小姐,来这儿做什么?” 碧纹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走近了些,悄悄将一样东西递过去:“奴婢奉小姐之名,有东西要交给方公子。” 方守端接过来一看,是一方丝绸手帕,帕角绣着一个小小的“徐”字。 他不觉心里一荡,也着眼笑道:“你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说,公子若还记得立春诗会时说的话,见到手帕,便请与今晚亥初三刻到乐荫阁一叙。” 方守端做梦也没想到竟有这般天上掉馅饼的事,一时间整颗心都痒起来。 立春诗会上,他曾无意捡到徐知如的手帕,就是眼前的这一张。彼时他已肖想了徐知如一段时间,捡到手帕,便迫不及待地上去借机攀谈。 当时徐知如对他可没什么好态度,他交还手帕时,徐知如的表情就像这手帕上有什么脏东西一般,避之不及,只让婢女捏了,便匆匆离开。 他还以为徐知如讨厌他,早将这手帕丢了,却不想竟一直留着。 难道说,徐知如对他的厌恶都是假的,只因当时人多眼杂,才故作冷漠,其实私下竟对他有情?!一定是这样,不然她此刻为何差人给他送手帕来,还约他相见? 一想到这儿,方守端的血都几乎沸了,迫不及待答应下来:“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亥初三刻,乐荫阁,不见不散。” 另一边。 群芳夜宴尚在继续,虽已近亥时,但四下灯烛通明,觥筹交错,云珑郡主不发话,谁也不敢先走。 徐知如去而复返,重新回到座位上,神色倒是比方才离开时好了很多。 徐知然正和苏筱蝶聊天,见她回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二姐怎么又回来了?”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问话,徐知如却觉心头一阵乱跳,勉强维持着自然表情道:“我方才只是吃多了有点腻,出去散了散,好多了,自然便回来了。”她看了看身侧,“薛姝怎么不在?” “你离开没多久,薛小姐便也离席了。” 苏筱蝶撇撇嘴,在旁边小声说:“总跟个乌眼鸡似的,见谁跟谁掐,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有什么脸在这待下去。” 徐知如不欲与她们在口舌上纠缠,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倒了杯酒,举向徐知然:“方才薛姝冒犯了妹妹,我替她向你赔罪,还望妹妹别跟她计较。” 徐知然挑了挑眉。这是唱的哪一出? 看徐知然并不接她的酒,徐知如也不着恼,手臂仍在桌上举着,只是往云珑郡主那边看了一眼,微微放大了音量:“薛姝是我的密友,刚才一番发难,恐有人觉得她是为我出头。 我知道,白日我临时举荐妹妹上台,不少人觉得我居心叵测,其实,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妹妹文采风流,我也与有荣焉,又怎会故意陷害妹妹、嫉妒妹妹呢。 第三十九章 谁会中计 徐知然定睛看了她一眼,粲然一笑:“好啊,那就多谢二姐了。” 徐知如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明明还是少女,这一笑却灿若玫瑰,有了些惊心动魄的美感。 她心头兀地泛起酸意,忙咬牙忍住。再美又如何?这朵还未绽放的玫瑰,注定要凋零在此夜了。 徐知如带着徐知然离席,看她似乎醉得厉害,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整个身体都软软的靠在侍女身上,心底冷笑,给了碧纹一个眼神。 碧纹心领神会,连忙先行赶往乐荫阁望风,以免有人误入,扰了她们的计划。 徐知然今日带到宴会上的侍女是翠柳,这倒省了徐知如不少事。她知道徐知然身边这两个大丫鬟,翠柳擅文,白鹭擅武,若徐知然今日带的是会武功的白鹭,她少不得还要想个法子把白鹭引开。 可她偏偏带了这个弱不禁风的翠柳,这丫头虽心细,却半点武力值都无,一会儿若碍事敲晕了便了。 徐知如掌心发热,只觉得老天都在帮自己。 她一面想着,一面带着徐知然一路往乐荫阁去。此刻夜色已深,她又尽量捡小路走,除了巡逻的侍卫,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 翠柳倒很乖觉,她让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一路上一言不发。 就这样一路顺畅地到了乐荫阁,徐知如在门口没见到碧纹,略感奇怪,可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翠柳突然开口问道:“二小姐,我家小姐醉了,为何却不回房,反而来了这里?奴婢还是先扶小姐回房吧。” 徐知如看看徐知然,只见她眼睛几乎已经完全阖上,云鬓微乱,脸颊嫣红,许是因为酒醉燥热,解开了领口一粒扣子,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侍女身上。 鱼儿已落入网中,岂有将其放脱的道理? 徐知如不耐烦道:“这乐荫阁本就是一歇脚之处。你家小姐宿处偏远,我正是看她醉了,特带她在此稍作休息,醒醒酒。 不然再往前走就是王孙公子们饮宴的清凉殿,你家小姐这个样子,要是不小心撞上了饮宴出来的世家公子,成何体统?” 翠柳无法,只得半扶半抱把徐知然弄进了乐荫阁,扶她半靠在小几上。 “你,去给你家小姐弄点水来。”徐知如吩咐翠柳。 “这……”翠柳看看一坐下去,就像没骨头一样伏倒在桌上的徐知然,犹豫不动。 “去啊!你不去,难道还让本小姐去不成。” 翠柳不敢公然违抗徐知如的命令,只好匆匆离开。徐知如支走了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算完全落地。 她走到徐知然面前,仔细看她已陷入沉睡的面颊,长长吁了口气。谁能想到,临行之前,她从母亲处发现了蒙汗药,鬼使神差拿了些在身上,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刚才借着敬酒的机会,她悄悄撒了些在酒水中,徐知然果然喝了下去。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徐知然,活该你今夜有此一劫。 她望着这张自己又愤恨又嫉妒的脸,心中默念:你不要怪我,怪就怪你自己太招摇,处处抢我风头,与我作对。你尤其不该,不该吸引那人的注意。 事情既已做了,徐知如不再犹豫,她弯下腰,将徐知然的外衣脱下,只留下一贴身小衣。见徐知然脸颊坨红,香肩裸露,两条白皙的手臂,晶莹如玉石一般。 这样的容色,别说方守端,就是正人君子来了,只怕也把持不住。 徐知如端详了一番自己的杰作,见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撤退,一抬头,却蓦地撞进一双清醒、冷静的眼睛里。 徐知然正嘲弄地看着她。 徐知如猛然一惊。可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感觉后颈一痛,人事不知了。 “小姐。”见徐知如晕倒,翠柳从门外进来。她其实并未走远,只是暂且躲出去片刻,以迷惑徐知如。 第四十章 想用贞洁要挟她?没门! “你胡说!”徐知如几乎要吐血了:“什么方公子,什么郎情妾意,你,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好没羞耻!” “哦?怎么二姐做都做得,我却说不得?”徐知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然我把方公子从门外叫进来,你俩再一起回忆回忆?” 徐知如惊恐地看向门外,果见有人影影影绰绰地闪动。 “啊——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 徐知如目呲欲裂,挣扎着就想下床扑打徐知然,可身上一丝力气也无,刚撑起身子坐起来,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二姐可要小心哪。”徐知然假意关怀道,“我听经事的嬷嬷讲,女子初夜过后,身子会格外凝滞酸痛,绵软无力,你可别用力过度,伤了自己才好。” “你、你,我……”徐知如的确感到身体十分异样。 看着徐知然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听着她比刀锋还厉的言语,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已经失身于方守端那轻浮浪荡子,顿时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不由得痛哭起来。 “二姐别哭啊。等我们回府,我便向父亲大人禀告,你和方公子情投意合,暗通款曲,求父亲大人赶快将你许配给他,以成好事。 你放心,父亲大人一向最疼你,想必他就算再怎么生气,到最后也会设法帮你的。” 徐知如直哭的天地变色,一面哭一面恨道:“你这贱人,你、你好狠毒,竟如此害我,我不活了……” “我害你?”徐知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怎么二姐害人的时候理直气壮,如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姐却寻死觅活起来?” 她冷眼看着床上痛哭不止的人,敛去讽刺笑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今这苦果,你也只能自己咽下了。” 徐知如恨不得一头撞死。 完了,什么都完了。本想毁了徐知然,没想到却毁了自己。如今清白已失,所有的雄心壮志,期许谋划,都成了竹篮打水,她的人生已经彻底完了! 徐知然见她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二姐,你明明不过二八年华,为何心思如此狠毒,竟想要诬我与人私通,毁我名节。古往今来,性的枷锁真是套住女人最好用的囚笼啊。” “你这贼贱人。”徐知如已无心听她说些什么,愤恨地抬起头来:“就算我这次失算,没能整倒你,反倒为你所害,你也休想得意!你毁了我的清白,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奇怪了,药是你备的,人是你找的,手帕信物也是你的,怎么二姐口口声声,却说我害了你呢?” 徐知如声呜咽滞,只恨恨瞪着徐知然,恨不能用目光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二姐,你知道你失败在哪里吗?”徐知然淡道,“对我,你用错武器了。” “男人用贞洁来控制女人,被驯化的糊涂女人也想用贞洁来害别的女人。这一招对大多数人或许有用,但我,不吃这一套。” 眼看徐知如一副恨不能扑上来和她同归于尽的样子,徐知然突然话风一转:“别哭了。你并没有失身。” 徐知如正悲愤欲绝,蓦地听了这一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都怔住:“你说什么?” “你虽下作,我却不想为你脏了手,也变成那等不知廉耻的恶毒之人。 给你下药,再引旁人来撞破你的奸情,我一来没有看活春宫的兴趣,二来,你姓徐,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你不懂,我却明白。为你一人赔上整个徐府的名声,太不值了。” 徐知然并没有真的引方守端来和徐知如欢好。早在碧纹赶来望风时,徐知然已命暗处的白鹭一路跟着,绑了她,从她嘴里问出了徐知如拿手帕邀约方守端的事。 等把徐知如打晕了,眼见方守端也快该到了,徐知然便令白鹭悄悄埋伏在必经之路上,等方守端走近了,便闪身出来道:“方公子请留步。” 方守端正色令智昏,突见树丛掩映间闪出个人来,吓了一跳:“谁在那里!” 白鹭更走近了些,但仍微低着头,不让方守端看得十分清楚:“奴婢是徐二小姐的丫鬟,留香。” “留香?怎么我没见过你,碧纹呢?”方守端有些怀疑地眯起了眼睛。 “碧纹被小姐派去做别的事了,小姐让奴婢过来,向公子传一句紧要的话。”白鹭控制着声音,隐藏自己的真实声线:“小姐说,乐荫阁去不得了,特请公子改到浣金坞相见……畅叙幽情。” “乐荫阁去不得了?为何?” “听说那里被临安侯的人临时占了,侯爷现在正在里边……” 方守端吓了一跳:“老天,竟是那阎王!那是得远远避开。好,你在前面引路,我们这就去浣金坞。” “是。”白鹭低声应了。 方守端见白鹭语调轻柔,姿态婉转,不觉心里一荡,笑道:“好丫头,等我会过了你家小姐,再来疼你。” 白鹭成功将方守端引去了相反方向的浣金坞,等到他摸黑进了屋,却发现室内空空,发觉上当想反身出来,却发现门已被反锁。他只能被关在屋内咒骂怨愤,发誓报复,暂且不论。 人是徐知如招的,日后可能产生的诸多麻烦,自然也由徐知如去处理。 看徐知如愣愣怔怔,徐知然叹了口气,倒杯茶自己饮下:“我虽识破了你的奸计,但只是把你给我准备的蒙汗药,用在了你自己身上。 方守端并没有来。你现在身上种种不适,不过是药力残留而已。” 徐知如呆坐半晌,已经灰暗的双眸重新亮起,却仍不敢相信徐知然竟没有真的害她。 “你、你说的是真的?不、不、你又骗我,你怎会这么好心……” “无关好心,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像你那么下作。”徐知然看着她,目露寒芒,“这次只是警告,希望你从此痛改前非,最好见着我就绕道走。 如果你还不能悔悟,再起什么坏心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一定会送你去真的地狱。听懂了?” 徐知如打了个寒噤,看着徐知然亮如刀锋的眼神,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怯意。 她低下头,嗫嚅道:“我、我知道了……” 见她被自己吓住了,徐知然吁了口气,站起身来:“二姐,今天发生的事我不会说出去,日后该如何行事,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了。 徐知如呆呆地看着她的背景消失,整个人仿佛被吸走了魂魄。 第四十一章 射箭争王 这天就是展演赛的最后一日。由于前一天下午的精彩表现,徐知然俨然已经成了闺秀中最受瞩目的那个人,她早上教训完徐知如,匆忙回屋换洗了再赶过来,已经有些晚了。 入场时,感觉好多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就连纵青山饶有兴味地看了她好几眼,看得她莫名其妙。 但她不是今天的重点。今日的重头戏是公子才俊们的最后一项展示——骑马射箭。 虽说大历朝近年来重文轻武,可谁掌握了武力,谁就掌握了政权这一真理,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适用的。作为鹰扬赛选拔出的年轻武将们,骑马射箭对这些青年才俊来说,只有好和更好的区别。 当然,大家最期待看到的,当然还是号称能够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时逍。 前两日的展演,由于多是擂台形式,场地设在清河别苑内部校场。 今日要跑马,展演场地便挪到了皇帝秋狩的林场外围。这里有一片广阔的草地,往年总是在草地上竖上一排排木靶,少年们纵马而来,从一排木靶前疾驰而过,每过一靶发一箭,看谁射术更精准即可。 出场的选手们都已经准备就绪,个个宽肩窄腰,俊秀挺拔,看上去着实赏心悦目。 时逍站在第一个,对众多闺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仿佛浑然不觉,只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朝徐知然的方向看了几眼,正好对上徐知然看过来的目光,便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 徐知然心里一动。少年心事最是隐藏不住,她经历过太多人对自己示好,看来时逍对她,确实有点别的意思。 只是齐大非偶,这样惹人注目的桃花,她不想要,也要不起。 时逍只注意着徐知然,却不知道,在场地的另一边,有一双眼睛正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云珑郡主向来怕热,今日到林场观赛,她早早就占据了一棵大树的树荫,在下面摆上了小几和软垫。她素喜豪奢享乐,对骑马射箭一点兴趣都没有,要不是为了看时逍,今天她根本就不会来这野地上喂蚊子。 她一直状似无意,实则密切地注视着时逍的一举一动,时逍偷看徐知然,别人也许没看到,却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看着时逍对徐知然的格外关注,徐知如的话仿佛又回荡在耳边:“世子和我三妹有私交……还特意送了请帖到府上来”。人一旦有了怀疑,就会想起曾经不在意的种种蛛丝马迹。 她回想起昨天在看台上,时逍朝她这边挥手,当时徐知然就坐在她的附近!还有,昨日徐知然赋诗后,一片沉寂中,是时逍第一个开口称赞…… 云珑的心仿佛在不断下沉,下沉,沉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可笑,亏她还以为,时逍是在跟她打招呼,亏她还以为,时逍也许有意接受和她的婚约,她……她简直是一个笑话! 当时的种种惊喜心动,甜蜜畅想,此刻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耳光,狠狠地打在她脸上。云珑握紧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冷静。她对自己说。她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而徐知然,不过是一个三品文官的女儿,她凭什么和自己争? 就算时逍真的对徐知然有意,但婚姻大事,靠的是父母之命,是天子的金口玉言,镇北王府的世子,绝不会娶一个三品小官家的女儿,更别提,听说徐知然的生母还是卑贱的商籍—— 云珑觉得自己虚浮的脚又重新慢慢踩在了坚实的土地上。 会的,她会赢的。不管时逍对这位徐三小姐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他都只能,也必将属于自己!从小到大,只要是她云珑郡主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云珑心里自顾自地经过了一番惊涛骇浪,而男子那边,安道成作为皇家代表,还在气定神闲地负责主持今天的展演。 他来到场地中间,环顾了一圈选手和观众,却并未宣布开赛,而是不疾不徐道:“今日是展演赛的最后一日,骑马射箭,对各位青年才俊来说,想必早已驾轻就熟。 只是本王认为,每届习射展演,都是骑烈马,挽强弓,用长箭,百步穿杨,便以为精彩。年年如此,未免少了一些新意。故而此前我特禀报父皇,既然是展演而非考核,不妨这次我们换换规则,多增些趣味。” 他略顿了一下,看场中众人互相交换目光,笑道:“如今时逢初夏,百兽蠢动,鸟雀争鸣,我们今日就舍了大弓长箭,改用小弓,不射木靶,而是在这树林间射鸟雀。规定时间内,谁射到的鸟雀数量最多,谁就获胜。” 此言一出,场面登时一静。 除时逍外,其他进榜的子弟多少都有些兴奋。本来嘛,能进鹰扬赛前十名的,谁也不是泛泛之辈,只是被时逍这样的天才一比,都成了珍珠旁的鱼目。 如今不比射靶,改射鸟雀,射箭准头与否虽重要,多少还看些勤力与运气。 只是林间射鸟雀听起来简单,其实是一件需要高度专注,手眼协调的工作。毕竟鸟雀不是呆立不动的木靶,而且非常警惕,箭矢破空的声音就足够将他们震飞。若想直接射中天上的飞鸟,更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虽难度不小,众人却都跃跃欲试。若能侥幸取胜,能在皇子和人面前露露脸,自然是好。就算输了,也不至于像靶场射箭一样,直接被时逍碾压。 安道成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就以一炷香时间为限,比赛开始。 第四十二章 觊觎他的美色 众人纷纷纵马而去,安道成悠哉悠哉地坐在林场外的营帐前,和纵青山一起喝茶。 “殿下今日似乎兴致颇高啊。”纵青山道。 安道成看他一眼,含笑道:“子美知道,我虽不擅武事,但于射箭一道,却一向钟爱,还算有些自己的心得。” “殿下指教,微臣洗耳恭听。” “指教谈不上,只是我认为,真正会射箭的人,应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合乎自然之道。 比如深秋时分,乘一叶扁舟,到湖中去射雁,以拓木为弓,绷上巴蜀的长箭,虽去射雁,但志不在得雁,而在领略天高云淡,劲风扑怀,射来挥洒自如,从容写意。 又如隆冬时节,驰骋大漠,弯弓射雕,配上强劲的角弓,伴着北地的鸣镝,体会会挽雕弓如满月时的豪情勃发。如此,方得射艺之趣。” 纵青山赞道:“殿下对射艺的心得,足可以称得上是行家了。不过臣以为,依照天时地利的不同,选择弓矢去射,心思虽巧,却不免沾上一点雕琢的痕迹。莫如就地取材,信手拈来。” 安道成感兴趣地问:“怎么讲?” “臣曾见督主夜晚在房内练功,偶有蚊蝇扰人,督主便信手扯出竹席一条作弓,绷上头发,以松针射之,将蚊蝇逐一全部射杀。 臣大为敬佩,可督主说他的射法还不能算是精妙,传闻有射艺极佳者,能以气息吹动豹尾上的秋毫,将阳光下飞舞的微尘射落,那样的射艺才叫神乎其技。” 安道成目色闪动,笑道:“有趣,有趣。纵督主武学精深,其悟性岂是我辈所能比拟的。子美,你有这样的兄长,不说别人,就连本王都羡慕得紧呢。” 纵青山只是淡淡一笑,低头喝茶。 安道成看着他的侧脸,林间洒下的阳光把他的脸镶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实在是好看的不似凡间中人。 如果他本人不这么扎手,又或者他不是纵清河的弟弟……安道成眼眸一暗,很快转移了视线,将目光投向林间正在专心射鸟雀的公子们。 多数选手都在认真瞄准目标,时逍却有些兴致缺缺。他对在这一环节获胜的兴趣不大,当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射艺没信心,毕竟他六岁就跟在姐姐屁股后面射野兔、打燕子了。 只是他不想总出风头。事实上,要不是陛下亲召,让他报名,他根本连今年的鹰扬赛都不会参加。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镇北王更明白。 镇北王府的赫赫威名,已经不知招来了多少人的眼红心热,明枪暗箭。从回京后,父亲也一直要求他低调行事。时逍个性虽然飞扬跳脱,却并不爱呼朋引伴,高调炫耀。 比起京城里没完没了的觥筹交错,人情往来,他更愿意待在西北,待在营地,纵马趋驰,快意人生。如果可以,他不介意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做一个前锋,可显然皇帝陛下不这么认为。 父亲已经日渐年老,陛下认为,镇北王府的帅旗需要尽快交到年轻人的手中。虽然时逍已经立了不少战功,但陛下还是让他参加鹰扬赛,从勋贵子弟的传统武试考核中获胜,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职。 父亲对他进了趟宫,回来就已经报了名参加鹰扬赛的事非常不悦,但陛下钦点,父亲也没办法,只是眉头紧锁了好一阵子。 不过,在京城的日子也并非都很糟糕。毕竟西北辽阔而荒凉,不打仗不练兵的日子,多少有些无聊。不像京城,热闹繁华,好看的好玩的数不胜数。 时逍毕竟年轻,没事的时候,他就爱装扮成富家公子,带着随从走街串巷,也正是这样,他才会不经意间遇到了徐知然。 想到徐知然,时逍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目光又追了过去——西北可没有这样的姑娘。 安道成看了一会儿众人射猎,又将目光转向纵青山:“对了,子美,昨日本王进宫,碰到了柳阁老,听说陛下有意将他的孙女指婚给你……” “殿下还不知道臣么。”纵青山神态慵懒,“臣一向是流连万花丛,片叶不沾身,娶妻这种事儿,不适合臣。” “子美还是这般潇洒。”安道成笑,“只是如今你年纪到了,迟早得定下亲事,听说那位闻小姐十分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也温柔,依本王看,倒是个妻子的好人选。你若不喜欢她,把她娶回来摆着也就是了。” “臣向来不喜束缚。既对她无意,又何必白白耽误了她?”纵青山神色淡淡,“这京城里的闺秀,太规矩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哦?看来子美喜欢野性难驯的?”安道成打趣他,“那确实有些难找了。不过这京城里的闺秀也并非都这般无聊,依本王看,昨日作诗那个,徐通政家的三小姐,虽然年龄尚轻,但灿若玫瑰,顾盼神飞处,颇有些令人心折的意味。” “她?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殿下太抬举她了。” “对了,我忘了子美喜欢成熟丰韵的女子。”安道成微微一笑,“我就不同了,少女初初长成之时,正如新荷初绽,别有风味。”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女客所在区域,叫来一个随从:“你去,把徐府三小姐叫到这儿来,就说本王有事相询。” 纵青山眸色轻微一闪。安道成的糜烂能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监察寮。别看他表面上一派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私下是什么德行,纵青山再清楚不过。 安道成也清楚监察寮的耳目,故而在他面前说话并不十分遮掩。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对徐知然起了兴趣。纵青山眉间飞快掠过一丝厌恶,随即隐没不见。 第四十三章 有人行刺 皇子召见,徐知然很快就过来了,规规矩矩地行礼:“参见殿下。” “徐小姐不必拘礼。”安道成亲和道:“本王请徐小姐过来,是有一事相询。” “殿下请说。” “昨日徐小姐吟诵的那首词,实在精彩。本王回去后反复回想,越琢磨越有兴味。尊师实乃有大格局之人,不知徐小姐能否替本王修书一封,若尊师有兴趣的话,本王想邀请他到京城小住。” ……徐知然想起纵青山对她说过的话,飞快地瞟了他一眼,面露难色:“回殿下,并非臣女有意推辞,只是家师云游四海,行踪不定,臣女实不知他现在哪里。 自回京,臣女已有一年多没得到过家师的消息,除非他老人家先联系我,否则臣女实在是找不到他。” “原来是这样。”安道成倒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看着她虽然尚显青涩,但渐显绝丽的面容,眯眼笑道:“徐小姐受教于高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定京女儿千千万,像徐小姐这样才貌双绝者,却实数难得。” 安道成的目光让徐知然本能地觉得不舒服,那种看猎物一样的眼神,她前世已不知见过多少。 那目光中有的只是兴趣,却并非将她当做一个平等的人来欣赏,而是一件高级的玩物,一个上位者用权力就能攫取的目标。 她心中厌恶,脸上却装出适当的羞涩和喜悦:“殿下夸奖,臣女愧不敢当。” 安道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坐在一旁,仿佛一直神游天外的纵青山突然动了。 他的身影快如鬼魅,徐知然只听到箭矢撕裂空气的声音,众人的惊呼声,以及远处时逍脱口而出的一句:“小心!” ——她侧过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支羽箭已飞到眼前,离她的脸颊不到一寸! 然后,被一只横空挡在脸前的手,稳稳地抓住了。 鲜血。 殷红的鲜血顺着箭头一滴滴掉下来,砸在徐知然面前的草地上。 徐知然怔怔抬头,恰好撞进了纵青山的眼睛里。他的眼睛平静而淡漠,那支破空袭来的羽箭,仿佛没能在他眼底的深湖中激起半点涟漪。 她觉得喉咙发紧,刚想开口询问他的手伤,就见他用脚尖满不在乎地蹭去了草叶上的血迹,受伤的手握着羽箭,一抖,就隐入了袖中。 纵青山没多看她,回身向坐在徐知然身后的安道成拜倒:“殿下受惊了,请治臣护卫不力之罪。” 安道成的脸色发青,很不好看,但还是勉强维持着温和的语气:“本王没事,这不怪你。” 说完,又看向徐知然:“没想到差点连累了徐三小姐,三小姐吓坏了吧。” 徐知然回过神,朝安道成行了个礼:“多谢殿下关怀,臣女没事。” “怎么回事,去查。”安道成重新看向纵青山,刚才面向徐知然时,脸上和煦的关怀消失了,语气冷得像冰。 “是。”纵青山打个手势,一群全副武装的侍卫匆匆向密林深处围去。 射猎结束了。众人惶恐不安地聚在林场中间,等待监察寮的调查结果。 “今日参赛的选手都已经检查过了,此箭并非出自他们任何一人。” 半个时辰后,纵青山从密林回来,向安道成汇报。 他从袖子中取出截获的羽箭,箭头上还沾着他自己的血迹。“殿下请看。” 安道成接过沾血的羽箭,看了一眼,紧接着又意外似的,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抬起头来看向纵青山,微微变色:“这箭……” “殿下。”纵青山从他手中拿回羽箭,沉声道:“这箭没有任何标记,也并非出自林场大营。此箭是证物,需要带回去呈给陛下。” 安道成的脸色有些发青,仿佛被什么噎住说不出话似的。过了半晌,才道:“当然要呈给陛下。” 他突然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着纵青山:“今日多亏子美反应机敏,否则徐三小姐和本王,此刻恐怕已不在这里了。子美手段高妙,本王佩服。” 徐知然听他这话音,总觉得怪怪的。纵青山徒手接箭,救了自己,也算是救了他。 毕竟如果自己不是刚巧站在这里,差点脑袋开花的人,就是这位金尊玉贵的六皇子了。 怎么现在听他说话,却隐隐有一种阴阳之感?说纵青山手段高妙,又是什么意思?不应该是夸他反应敏捷、武艺高强吗? 纵青山却没什么表情,只道:“殿下过奖了,守卫众人安全,乃臣应尽之责。” 眼见周围人聚着的人还在凝神屏气等待他的吩咐,安道成没再多说什么,只道:“诸位,今日林场内突发意外,多亏临安侯处置得当,没出大事。 本王要即刻进宫,将此事禀告皇上,必将刺客的由来查个水落石出。诸位尽快各自回府吧。在今天的事情有结果前,还请诸位约束好身边的人,谨言慎行。” 众人纷纷听命,安道成又看向纵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子美,这里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殿下放心。”纵青山拱手行礼,派人护送安道成离去。 剩下的场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谁都没想到展演赛的最后一天,护卫重重的皇家林场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支箭摆明了就是冲着安道成去的,若不是徐知然恰好站在安道成身前,纵青山又及时出手,此刻情形会坏到什么地步,尚不可知。 安道成现在可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皇子之一,如果他今天遇刺,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众人又惊又怕,思绪万千,在监察寮和林场侍卫的护送下,纷纷离开。 时逍快走几步,追上正准备离开的徐知然:“方才吓到你没有?你真的没事吗?” 徐知然对上他关心的目光,一股暖流从心头涌起:“多谢世子关心,我没事。” 时逍显然想多和她说几句,但周遭人多眼杂,仅仅是他追上来向徐知然表示关心,就已经吸引了许多若明若暗的目光。 时逍想起徐知然先前对他的回避态度,不想再给她招来更多的麻烦,只道:“徐府这次来清河别苑的,大多都是女子,出了今天这档子事,人心惶惶,单靠几个家丁恐怕不够。我派几个镇北王府的侍卫,送你们回府吧。” “那就多谢世子了。”徐知然朝他一礼:“小女代徐府上下,深谢镇北王府美意。” 时逍又深深看了她两眼,吩咐随从带几个王府的好手送她们回府。 第四十四章 他帮了她三次 安道成差点在林场遇刺的事,并没有特意封锁消息,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据说陛下震怒,下令彻查,这彻查的工作,当然又交给了监察寮。 徐知然想起纵青山徒手接飞箭的样子,心想,也不知他的伤严不严重。虽然保护安道成是他的职责,不过就算是无意也好,间接也罢,他总归是救了自己的命。 算起来,和纵青山不多的几次接触,纤云楼一次,今日林场一次,再加上之前他曾提醒她关于“恩师”的事情,算起来,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要杀她的人,如今已经帮她三次了。 纵青山此时正坐在一处精舍中喝茶。 “所有人都撤出去了么?”他问。 “都撤出去了,撤得很干净。六皇子这次的苦肉计没成功,恐怕现在正大发脾气呢。”破影道。 “他想真受伤,让皇上心疼,再用从老五那天机营里偷来的特制羽箭给他泼一盆刺客的脏水。老五本就已经被他踩下去,招了皇上厌弃,再来这么一出,就算彻底废了。 他要在林场受了伤,顺便还能治林场的总兵一个护卫不力之罪。这总兵是老八的人,栽赃老五,再坑一把老八,一箭三雕,倒也算是个好主意。” “只是他没想到此事被主上看破,换了羽箭,又改了偷袭时间,趁他和徐三小姐说话的时候突然动手,这苦肉计的主角就换了人。” 纵青山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这是一个警告。老五留着还有用,不能就此废了。今天我就是要告诉他,他的那些算计监察寮都看在眼里,让他行事注意点分寸。” “只是六殿下并非心胸宽广之人,今日之后,恐怕他就对主上死了招揽之心,恨上您了。” “他要恨便恨,我本也没兴趣跟他演相知相得那一套。” “只是主上何必自己去接那羽箭?飞星深自后悔,现正跪在外面院子里请罪呢。”飞星是纵青山新提拔上来的护卫,今天的暗箭正是他射的。 “他请什么罪。”纵青山皱眉,“让他回去,没他的事。” “飞星误伤主上,自请军杖五十。” “胡闹!”纵青山道:“你们都闲得没事儿干了?你跟他说,让他滚去收尾,剩下的活干不好,再回来讨打不迟。” “是。”破影出去传话,不一会儿回来复命:“飞星已经去了。” “你们不要小瞧安道行。他这些年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还是有些本事的。”纵青山道,“他毕竟是皇子,我今天警告了他,他肯定心里憋气,我出点血,算是自罚一杯,给他着补点面子。” “主上思虑周全,破影明白。只是您此番受伤,督主肯定会知道。” 纵青山端起白玉茶杯,碧绿的碧螺春沉在杯底,热气升腾,清香扑鼻。 “你看这茶叶,再怎么翻滚,也翻不出茶杯。”纵青山淡道:“既然挣扎无用,就不如听天由命。” 破影默了一下,又听纵青山问道:“徐府三小姐,已经返程了么?” “是的,今日巳时,各府官眷均已离开清河别苑,徐府一行人是第一个走的。徐二小姐说是病了,全程都躲在马车里不见人。” “这徐三小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纵青山哂道。 “徐二小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徐三小姐这招反击,倒也算得上漂亮。”破影抬头看看主子的脸色,“只是破影不明白,这样小孩子的把戏,您为何会感兴趣。若您想帮徐三小姐,为何不提早介入——” “我帮她做什么?”纵青山淡道,“她若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又有什么帮的必要?何况,她自己的事,我何必自以为是,硬去横插一脚?你记住,任何自以为是的滥好心,都不是帮助,而是骚扰。” “是。”破影垂手而立,脑中稍稍琢磨了一下自家主子对这位徐三小姐的特别关注,但很快就将这点插曲抛之脑后。 他们的影卫暗布各处,不是为了打听家长里短的八卦而存在的。若不是自家主子吩咐青枫盯着这个徐三小姐,这样的小事根本就不会传到主子的耳朵里来。 “接下来这几天,重点留意镇北王府的动静。我今天这一出,瞒得了别人,只怕瞒不过时印真那个老狐狸。 “是。” ---------- 镇北王府中。 “你是说,今日纵青山亲自出手,替六殿下挡下了行刺的羽箭?”镇北王府内,王爷时印真听了时逍的叙述,沉吟道。 这里是镇北王府的议事厅,时印真坐在主位的八仙椅上,时逍的姐姐时胜男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正在看墙上的舆图。 “对,当时事发突然,六殿下正在和徐布政家的三小姐说话,要不是纵青山挡了一下,恐怕徐三小姐非死即伤。”时逍回想起白天那一幕,依然心有余悸。 当时他正无所事事地在林间装样子,突听得仿佛流星破空之声,林间鸟雀惊起,他只看到那支箭以雷霆之势直扑安道成而去,而站在安道成身前的徐知然几乎让他心脏停跳了一拍。若不是纵青山抓住了那箭……只怕徐知然现在不死也是重伤。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抑制不住的气血上涌。 “爹,你说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在林场当众行刺?”时逍愤愤道。 “行刺皇子,非同小可。此事自有陛下圣裁,并非你我可以置喙。”时印真看了他一眼,皱眉:“此事与你无关,你这么气愤做什么。” “孩儿只是……”时逍把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他总不能说他是因为担心徐知然吧,“孩儿只是觉得,这京城是非太多,我们王府搅在其中,恐难独善其身。展演赛上六皇子让我和纵青山比剑,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六皇子自有他的盘算。其实何止六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十一皇子,哪个又是好相与的?为父叫你不要去参加鹰扬赛,你就是不听。” “陛下亲召我进宫,点名要我参赛,我怎可拒绝?” “你……哎,算了不提这个。”时印真无奈地摆了摆手:“你和纵青山交手,感觉如何?” “我二人都未尽全力,他的深浅我一时还摸不出来。”时逍回想着和纵青山的那场比试:“他出刀角度刁钻,出手果决,刀法干净利落,看其行事,倒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阴鸷。” 第四十五章 你喜欢她? “这两年纵青山声名鹊起,虽然还挂着监察寮的名,却已经隐隐有了和他兄长分庭抗礼之势。此人心机深沉,你不要得罪他,能敷衍就敷衍过去。” “我知道。”时逍虽然不讨厌纵青山,可他对监察寮的人一向没有好感,“陛下这两年越来越不管事了,任凭监察寮一味做大,这样下去,我大历朝大好江山,岂非都被这帮小人给糟蹋了。” “住口!”时印真怒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你既知道监察寮是什么所在,祸从口出这样的道理怎么还记不住!我看你是越大越没分寸!” 时逍很不服气,可看着他爹阴沉的脸色,顶撞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时印真看着自己年轻气盛的儿子,重重叹了口气:“在军中历练了几年,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还是没改。你啊,你还得跟你姐姐好好学学。” 一旁的时胜男闻言,朝时逍挑了挑眉毛。 时印真拂袖而去,时胜男看着弟弟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朝他扔来一个柑橘:“喏,你都十七了,怎么被爹说两句就鼓着个脸,还跟小孩儿一样。” “我就是不明白爹为什么非要趟监察寮这个浑水!”时逍很是气愤,“他前两天还去见了纵青河,跟他一块品箫喝茶,别以为我不知道。” “爹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操那么多闲心做什么?” “自从我参加了鹰扬赛,他就看我百般不顺眼,可是陛下亲召,难道我还能当庭抗旨不成?” 时胜男叹了口气:“这件事,以你当时的处境,是很为难。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什么一定要你参加鹰扬赛?” “因为……因为我率领骠骑营这几年,总有人说我是靠爹、靠你才能有所建树,陛下想要我在鹰扬赛中光明正大地取得名次,受封官职,堵住那帮闲人的嘴。” “光明正大?”时胜男嗤笑一声:“好吧,就算你是光明正大。可你是否想过,你的身份原本就引人注目,鹰扬赛过后到现在,所有人的目光更是恨不得都黏在你身上。那些同样进入红榜却无人问津的其他人会怎么看你?” “我大历朝本就重文轻武,武将们出头艰难。而你却早就屡立战功,在旁人看来,你接爹的班不过是迟早的事。如今你还顶着这一大堆的光环来参加鹰扬赛,来挤占其他人本就不多的出头机会,让所有人都沦为陪衬——如果你是其他九个人中的一员,或者落第的其他任何一人,你会不会觉得这人真是碍眼极了?” “我……” “你先听我说完。”时胜男竖起一只手指,阻止了时逍尚未出口的反驳:“你说你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其实你还是不明白。如果这片地里只有一棵树,其他的都只是草,人们当然愿意攀附树的荫庇。 可是如今大家都想长成树,那么为了争夺资源,树和树之间,都只有斗争,而非友谊如今上榜的这十个人,每个都梦想有朝一日能成为名将。对于你这个锋芒过盛的名将苗子,你猜其他人是会把你当作追赶的目标呢,还是众矢之的?” “众矢之的又如何?”时逍傲然道:“我又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你可以不在乎,但如果你刚回京,就成了青年一代里许多未来武将的眼中钉,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时胜男严肃道:“我猜,这就是陛下一定要你参加鹰扬赛的用意所在。” “镇北王府已然太过鼎盛,陛下需要这块招牌,需要我们为他冲锋陷阵,守卫边疆,却又不希望你这个未来的镇北王人际关系太好,在武将中间一呼百应。说白了,你越招恨,越孤高,他对你才能越放心。” 时逍沉默良久,道:“即便如此,守土卫国,乃吾辈之责。” “那是当然。”时胜男从椅子上跳下来:“我们守的从来不只是陛下的天下,更是万千黎民的天下。你姐我披战袍上战场的时候,你还光着屁股满地跑呢。” “什么光屁股!”时逍涨红了脸:“你才比我大三岁而已!女孩子家家,说话一点都不知道害臊!” “怎么,你小时候确实是光屁股啊,尿布都是我给你换的。”时胜男故意逗他,看时逍的脸越来越黑,才笑道:“喂,说起来,你那位徐家三小姐,哪天领出来让我见见。” “……她?”时逍愣了一下:“你别乱说,什么‘我那位’三小姐,我跟她只是朋友罢了。” “唔唔,朋友。”时胜男暧昧地眨了眨眼,“什么时候你开始喜欢和姑娘做朋友了?对这些世家小姐,你不是一向不耐烦得很吗?” “她可不是什么一般的世家小姐。”时逍把两次和徐知然相遇的事跟时胜男说了,目光不自觉变得温柔:“你说,她这个仗义执言的劲儿,是不是还挺有胆色的。” “这么一听,这小姑娘很特别啊。”时胜男道:“怪不得你喜欢。” 时逍一愣:“谁喜欢了?你别胡说!” “哦?你不喜欢?你不喜欢怎么提到她一脸春心荡漾的表情?” “说了我跟她只是朋友!”时逍几乎要恼羞成怒了,“你可别乱说,平白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呦,都开始关心别人清誉了,还说不喜欢?” “你有完没完!”时逍忍无可忍,拿起桌上一个茶碗朝姐姐扔去。 时胜男反手将茶碗扣住,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改天我邀请她到王府来玩玩,说起来,我在定京城里还没什么闺阁朋友呢。” “哪个好人家的女孩愿意跟你做朋友啊。”时逍小声嘟囔。 时胜男瞪起眼睛:“你说什么?臭小子皮痒了是吧!” 被时逍扔过来的茶碗又原封不动地扔了回去,时逍一把抄住放下,溜之大吉了。 第四十六章 她才是这件事的引线 回到徐府,徐知如就发起了高热。 她劫后余生,是真的被徐知然吓住了,一连烧了三天,呓语不断,倒累了“云缥缈”扮演慈母,结实照顾了她几天。 徐松听说徐知然在展演赛上表现出众,意外这个记忆中不学无术的女儿突然成了才女,把她叫过去问了几次。徐知然还是咬定先前的说辞,只说自己在柳家时,无意间拜过一位名师,跟着读了两年书。 徐松问不出究竟,索性便也没多管她。展演赛上她大出风头,成了定京城闺秀中最令人瞩目之人,徐松也觉得面上有光。虽然惊讶她深藏不露,长进至此,但这总不能算坏事。 何况六皇子林场遇刺,朝堂局势波起云涌,徐松忙得很,府里的事暂时都无心他顾。 因此徐知然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悠闲。 自穿进这个世界,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她几乎没有闲暇喘息,如今总算能腾出手来,搞一搞自己的生意了。 是的,生意。 虽然生母给她留下的财产丰厚,徐松也答应把这些产业都划到她的私账上,但那都是建立在她还需要仰他鼻息,做好她的徐府大小姐,维持表面父女亲情的份上。 若真到了她决心自立门户,和徐府彻底脱离的那一天,这些财产她能带走多少,犹未可知。因此她不打算坐吃山空,既然已经有了本金,她打算开创自己的生意,毕竟赚到手的才是真的。 徐知然这些日子,总是在琢磨她从现代社会学会的那些技能,有哪些是可以移植到这里并变现的。她想到的第一条路,就是护肤品和美容产业。 上次她到万香楼考察,对现在定京城贵女间流行的胭脂水粉有了一定了解。她已经改善了如今贵女们常用的一款面霜,接下来准备开发洗面奶、面膜、精油、化妆品以及按摩仪器。 徐知然想,凭她接受过领先几百年的化学教育,再加上游走娱乐圈多年,见识过明星各式各样的护肤品和护肤方法,想在这里开发出一条美容产业,应该可以做到。 定京如今已是六月,暑气升腾,街头巷尾充斥着卖酸梅汤、绿豆汤的叫卖声。 徐知然一向很怕热,天气一热,便懒得出门。古代对女子的束缚又多,肌肤不能随便裸露,徐知然改制了几件室内穿的轻薄纱衣,这天正躲在屋里乘凉,云缥缈来了。 徐知如大病一场,连带云缥缈也瘦了不少。不过这病也并非全无好处,徐松见她照顾徐知如辛苦,对她的不满之心少了几分,也不再提留宿幽兰苑的事,反倒给她送了不少补品去。 云缥缈一进来,就屏退左右,迫不及待地和徐知然抱怨:“祖宗,你到底怎么整治徐知如了,一个好好的骄蛮小姐,怎么给吓成鹌鹑了。” “她还下不了床么?”徐知然一边吃着切成小块的冰镇西瓜,一边问。 “是啊。”云缥缈也拿了一块,边吃边道,“现在烧是退了,只是还躺在床上,怕光,怕见人,问什么都不说,一有个风吹草动就把头蒙起来。这大热天的,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看来她这次是真怕了。”徐知然把徐知如是如何在酒里下蒙汗药,让陷害自己失身,又如何被自己如法炮制,如样奉还的事情说了,眸中闪出冷意:“她这次做的太过分了。若不给她点惩戒,还不知道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云缥缈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西瓜都不甜了:“她……她怎么会使这样的下作伎俩?!我素日看她,虽然心胸狭窄,却不是这般恶毒手黑之人啊。” “我也觉得很奇怪。”徐知然沉吟,“如果只是因为,我在展演赛上作了诗,以及群芳夜宴口角争锋,她应该不至于会突然使出毁我清白这样的下作法子,这中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变故。” “不行,我得回去问问她!”云缥缈道,“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用这样的卑鄙手段害人,太可怕了。” 云缥缈的思维还保留着现代文明的教化。是啊,十五六岁,放在现代,不过是初高中生的年纪,可在她们如今身处的世界,这个年龄的女人,却已可以嫁人生子了。 徐知然叮嘱她:“你问她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露出质问或指责的态度,别忘了,你和她才是一边的。”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云缥缈肃然道。 徐知如昏昏沉沉,总感觉有男人的手在摸自己。 她失声尖叫,在噩梦中载沉载浮,却无法醒来。突然感觉有人在温柔地轻拍着自己安抚:“如儿别怕,娘在这里。” “娘!”徐知如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云缥缈正坐在床头,哭着扎进她怀里:“娘,我好怕!” 云缥缈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不太熟练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别怕,娘在这里陪着你,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娘说。” 徐知如从母亲久违的拥抱里汲取到了一些勇气,她痛哭失声,直到哭到喉咙沙哑,才哽咽着停下来。 “如儿,你这究竟是怎么了?”云缥缈担忧地看着她,“从清河别苑回来,你就一直生病做噩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徐知如瑟缩了一下。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徐知然警告的话语:“……如果你今后还敢意图不轨,我就送你去真的地狱!”徐知如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伸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袖子:“娘,以后我不敢再和三妹作对了,她,她太厉害了……” 徐知如断断续续将自己是如何设计陷害徐知然不成,反被其反杀的经过跟云缥缈说了,云缥缈心下一印证,和徐知然说的差不多,只是起因这节…… 她眼睛暗了暗,循循善诱道:“如儿,你的意思是,是因为徐芳菲那丫头对你说,听到薛怀仁和那姓方的称赞了徐知然展演赛的表现,你心生嫉妒,所以才起了这糊涂心思么。” “……对,”徐知如低低地道,“女儿对薛怀仁他,他……他怎么能欣赏徐知然!先前在薛府的飞花会上,他就对徐知然大加赞赏,他从来不曾这样夸过任何一个小姐……女儿不甘心!” 云缥缈心下雪亮。原来徐知如思慕薛怀仁,不忿心上人欣赏他人,生怕他看上了自己的大对头,嫉妒心冲昏了头脑,才起了这种歹毒心思。 恋爱脑害死人啊。 只是让徐知如妒心大起的种种言语,皆是由徐芳菲转述,看来,这个看似不争不抢的庶女,才是这整件事情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