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意难平》 第1章 楔子 凝安四年,天都起雪,天都笼罩在大雪中,街道不见人影,唯有医馆偶尔进出一两买药之人。 凌冽寒风刺骨,日子细数该为秋,而天气转凉飘了雪,分不清东南西北,亦看不清每每建筑,或得一处宁静,不过在心。 皇宫之内,慕容凝执伞立于坤宁宫,望着一眼而不尽的宫殿眼里没有丝毫喜悦,自北洲一战帝病重,她监国,却总觉心中不安。 虽已知有人有谋反之心,却心存希望,愿他迷途知返。 扶疏镯声音不似从前那般稚嫩,平添了几分沧桑成熟提醒到:“主人,来了。” 慕容凝御剑飞去了天都城墙,那抹白影消失在了一望无尽的雪中。 天都城墙之上,慕容凝一袭素白衣服,手中执剑,眼中却是满眼地难以置信,她望着城楼下带兵的人笑的有些牵强。 楼下是看不尽的将士与妖兽,将士多身着南疆服饰,头戴抹额,头发辫成了辫子,余下的随意散落在肩后。 慕容凝层层的裙纱在风中凌乱,逝去的故人与亲人诸多,她已褪去了红衣,穿了许久素净的衣服。 她眉眼温柔如春水,却透着淡淡的忧伤,头发似是许久未曾整理却不见半分乱,未有多余的头饰,只见一支红色梅花流苏发簪,脸上未施粉黛却与雪的颜色不相上下,手上戴着手镯发出淡淡的光芒。 “你真的要如此吗?”她眼神淡然,却透着坚定。 “小师妹,与其抵抗,不如开了城门,我保你不死。” 慕容凝摇头,发丝在空中飞舞,吹起了发带:“你以为回的去吗?是你应该回头,为什么要主动挑起战乱?为什么放出这些妖兽?你知不知道为了封印他们死了多少人?”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她在心里问了很多次为什么这一切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抬头望天,五彩的云汇聚成一团又一团,这一路她失去了太多太多了,无数忠士,她的亲人,她的好友…… “你算错了,我知你有谋反之心,早已下毒,你我二人一人死,另一人也不能活,既然难以两全,那便用我的命换这天下不起战乱。” 说完她拿起烟光剑自刎,慕容凝只记得她的耳边响起了很多声音。 “凝儿。” “阿凝。” “小师叔。” “小师妹。” ………… 星月楼里,一位说书先生正孜孜不倦地讲述着故事,他的声音非常具有戏曲性:“今日我们讲凝皇后,她是一位奇女子,乃北洲公主,与渊帝相恋于江湖,喜爱穿红衣。” “她颁布新政,传授医术,开设学堂,女子可为官,与男子地位相当,更有传闻她是曦月神女下凡救世。” “她与渊帝在宫变市险胜,渊帝重伤,留下旨意,由凝皇后称帝监国,后有人破了北洲迷雾森林的结界,她散去了一身神力而身陨,渊帝甚哀,罢朝一月,独居坤宁宫,举国哀悼,渊帝在位三十余年,继续实施凝皇后的政策,天下大兴,后渊帝不知所踪,中朝交由公主昭阳,左右相辅佐。” “临走前留下旨意,中朝历代皇帝不得进攻北洲领土,若有违背,必遭吞噬。” ………… 再一转眼,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北洲清灵山。 慕容凝无聊地翻看着手里的书,嘴里念念有词: “上古神族覆灭,曦月神女和诸神之力封印妖兽于迷雾森林,修仙之人禁于清灵山,修仙之路多不畅,自上一任帝星引路人谷清音接管修仙门派剑宗以来,与中朝约定,不伤北洲人,剑宗弟子不涉人间事。” “自此天下势力五分,东有东蛮,体格强大,南有南疆,精通秘术,西有西渊,羽族圣地,北有北洲,高人指点,中朝位居其中,资源最佳,掌曦月神石,握天下苍生之命。” “继上任神女救世已有万年,曦月神石再次降下预言:曦月神女降世,帝星现,天下兴。” 她随意把书丢在了一旁,拿起酒喝了两口,忍不住吐槽:“胡说,北洲才是最厉害的,还有,凡人怎么会被天道选中成神女,看来书也会出错。” 她淡定地起身伸了个懒腰,蓝色的纱裙随风飘起,她理了理衣服,蹦蹦跳跳地走了。 谷清音在闭关,她缓缓抬眼,看着来的慕容凝,一袭青衣,裙纱层层叠叠,随着风轻轻飘起。 她眉眼舒展,惊鸿一瞥:“小阿凝。” 慕容凝熟练地上前坐在了谷清音旁边,靠在她腿上,把玩着手里的裙摆:“师父,可终于是出关了,我在苍梧峰练剑练的手都酸了,大师兄还是不肯松懈点。” “苍梧是为了你好,他和阮惜已经成了剑宗的长老,你却对仙术一窍不通,日后该如何自保?” “大师兄和大师姐天生就是修仙的料,可我不是,我习的些保命剑术就好了,不用修仙,我不想长生。”慕容凝反驳道。 “人都想成仙的,更甚至者想成神,可上古神族没落,世间已无神,仙生漫长,是很多人的追求。” “可我不是很多人,我不想成仙,不想长生,漫漫仙途太寂寞太无聊了。” 谷清音抚摸着她的头发耐心道:“那就不成仙不长生,对了,今日为师找你还有些事情。” 慕容凝坐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去中朝。”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姑姑她逝世了,昨日中朝传来的消息,说是暴毙而亡,而当今皇帝最小的女儿昭阳公主来了北洲,此时正在王宫,皇帝下旨让你王兄护送至天都。” 慕容凝手里的剑无意掉落在地,她忐忑地微微后退:“师父,你骗我呢吧?姑姑身体那么健康怎么会死呢,她身边可是有锦绣那样高超医术的人的,怎么会死呢?” “锦绣她不知所踪,我安排在天都的飞鸟没有探查到她的痕迹。” “师父,我要去中朝,去天都。” “此次去天都除了长公主的事情,还有一事也需要你去办。” 说罢谷清音挥袖,慕容凝眼前便浮现了一串文字:扶持九皇子景安王为帝王。 慕容凝皱眉:“帝王之争要开始了?” “我近日闭关,偶然感应到曦月神石的自我封印有些松动了,星盘挑中了你,这是天道选择了你,是以此次你便下山吧。” “可是……” 在慕容凝看来,她的剑术的确在苍梧羽的教导下有所成,可是剑宗中比她仙术上乘,剑术更高者多之。 她在剑宗考核是倒一,妥妥的废柴一个,天道怎么会选她去参与到中朝的帝王争斗呢? 谷清音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你在剑宗的确不是最厉害的,可你是我谷清音的弟子,你懂医术,毒术,赌术,剑术,下了清灵山,同辈中能危你性命之人也很少,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谷清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会心一笑:“你在舍不得什么?” 她眼眸微转,轻叹了口气:“大师兄常年居于苍梧峰,他不似大师姐,还有个有趣的徒弟作伴,我若走了,他会很孤单的,还有剑宗的每一个人,一草一木,还有师父您,终日与酒为伴,徒儿不舍,还有王兄,忙于政事,徒儿也不舍,还有北洲……” “可天下会逼着你走,阿凝,去中朝谋一条出路来,别再想你姑姑那般了,若是你去了,查出你姑姑离世的真相,扶持一个新的帝王,你便可以摆脱和亲的命运常年待在清灵山了。” 谷清音的话打动了慕容凝,她也听出了姑姑的死绝非偶然,她点头。 谷清音赐给了她一把钥匙:“此乃月地的钥匙,你去中朝前须先闯过月地,月地分为多层考验,是历代被天道选中扶持帝星的剑宗弟子必须要经历的历练,切记,现实一日,月地百年,不过历练,百年孤寂,永不得出!” 慕容凝还想说什么,谷清音就闭上了眼睛,朝她挥了挥手,慕容凝只能作罢。 她手里拿着钥匙去了月地。 等她离开后,苍梧羽来了,两个人刚好错过。 他静坐在一旁问:“那丫头去哪儿了,我教她剑术,她却不见了踪迹。” 谷清音闻声睁开了眼,眼里尽是淡淡的忧伤:“她去了月地,星盘所指,天道所人,她是新的帝星引路人。” 苍梧羽喝茶的手一滞,笑的有些勉强:“没想到她会是新的引路人。” “万事万物皆有因法,你不过多久也该下山了,你也有你的使命。” 谷清音说的虽然云里雾里,可苍梧羽还是听明白了,他起身行礼:“我明白,既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去吧。” 月地里的慕容凝,历练了十日,可在月地里确实一千年。 虽然外面只过了十日,可她真真切切过了一千年,这种感受非常真实。 她学尽了天下医术,毒术,兵法,谋略。 精通剑术,枪法,刀法,鞭法,弓法等武学。 也在镜阵中经历了世事沧桑,以各种身份,有败国公主,有忠臣之后却惨遭灭门,有被挚友背叛出卖,有客死他乡,有被烧死,被冻死,被饿死,被打死,被害死。 尽尝世间苦楚和苦难,经历九死一生。 慕容凝在历练结束望着眼前浮现的苍山大海,万物苍生,明白了一个道理,她红唇轻启,神色淡漠。 “十日,千年,不过尔尔,若虚度,千年亦可是十日,若心怀理想,十日亦可是千年,时间本就是人所感知的,随人而动,随心而定,时间的境界有所悟了。” 等她十天后从月地出来,等她的是大师姐陆阮惜,她虽然依旧面若冰霜,眼底却也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小师妹没事吧……” 慕容凝木讷地摇头,眼眸中却没了那股纯真,整个人也带着种淡淡的死感:“大师姐,我没事。” “辛苦了。” 陆阮惜和苍梧羽成为长老前也经历过月地的历练,他们两个有着整整三百年,虽然内容不同,可她懂得经历百年的那种孤独感。 看到慕容凝出来的时候六神无主的样子,她很理解她的感受。 慕容凝突然上前抱住了她,说话有些哽咽:“大师姐……我……” 陆阮惜轻拍她的后背:“师姐知道你的感受,苦了你了。” “大师姐,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会是帝星的引路人,我不想要这个身份,我讨厌中朝那个地方,姑姑死在了那里,娘亲也死在了那里……” 陆阮惜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可她还是尽所能地不让她那么难过:“天道选择了你,有她的道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慕容凝离开了陆阮惜的怀抱,她勉强地点头:“大师姐,我得准备启程了。” “大家都在等你!” 慕容凝和陆阮惜走到了山口,发现剑宗的长老和师姐师兄们都在那儿等她,慕容凝却没有看到苍梧羽。 她问:“师父和大师兄……” “他们闭关了。” 慕容凝点头,她一步一步下了山,渐行渐远,她没有回头,只是跟众人招了手就走了自己的路。 最后一眼她看了眼苍梧峰的方向…… 下了山后她去了王宫,换了身红色衣裙就匆匆启程了。 第2章 我要做景安王妃 她一袭红衣,一柄烟光剑,在月亮当空悬挂,黑夜降临时她已闯到了中朝的皇宫,来到了一个名为云苑的地方。 在此处她遇到了一个身穿玄色衣袍,在月光下勉强能看清他的脸,只是还没等慕容凝反应,男子手中的剑已经对准了她。 慕容凝只是来看望她的王兄,并不想招惹什么事端,但是对面的人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无奈只能拔剑,奈何烟光剑与对面的剑居然产生了共鸣:“烟光剑。” “暮山剑。”这边的宫九渊也是疑惑得很,暮山剑从出生就跟随自己,已有十六年,从未有过共鸣。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闯入皇宫?”宫九渊用内力停止了暮山剑的共鸣,暮山剑是正义之剑,能与他产生共鸣的剑必定是好剑,而且看得出来,慕容凝与烟光剑之间也是相处许久了。 慕容凝想了下,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不能说出去的,不然引来战乱可不好了,她只能说:“我是一名剑客,慕名而来,只为求中朝九皇子景安王宫九渊一剑。” 这时候慕容凝不得不感叹自己认真学习了点中朝的知识,知道中朝九皇子剑术高明。 宫九渊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一瞬间的错愕,人都不认识,就敢来求剑:“你要不试我一剑?” “不了。”慕容凝知道如果打斗,不出片刻她就会被中朝驻守皇宫的羽林卫抓住,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波。 “为何深夜闯入皇宫?” “因为……”后面的话宫九渊还没听完就被慕容凝用幻散粉迷晕了,她把他扶到云苑的一间房里,自己离开了。 慕容凝最后在一道红光的指引下来到了曦月神殿,见到了曦月神石,它的周围焕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看到慕容凝的那一刻光亮瞬间加倍,而后所有光亮都入了慕容凝的身体里,等慕容凝再恢复意识时,曦月神石已碎,慕容凝的眉间多了一枚红色印记,类似于五瓣花,仔细看就会发现花瓣上还有点点星辰,同样还有她的手腕上显现出了月亮与星辰汇合的图案。 慕容凝看着镜子里自己和师父一样的眉间印记,又看了眼自己右手腕的图案,任凭她怎么擦都擦不掉,曦月神殿的异常已经引来了宫中守卫,同样也惊动了正在和皇帝议事的国师。 国师齐峥是一个年岁已高的老者了,胡子花白,手里拿着一串珠子,对在龙椅上坐着处理奏章的皇帝宫墨说:“陛下,曦月神女出现了,并且曦月神力已经认主,神女现在就在皇宫里。” 闻言宫墨言语喜悦:“那按国师所言,朕是不是得派人去寻曦月神女?” 齐峥摇头,看了眼外面:“陛下,顺应天道即可,时机到了,曦月神女就会完成她的使命,我们不必干涉。” “那依国师之见何时立太子?” 国师自然是知道他的所念所想,只是时机还不到:“陛下,再等等,该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呢。” “那太子妃可有人选?” “陛下莫急。” 宫九渊再醒来时就听到了羽林卫集结的鸣声,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曦月神石已碎,他的侍卫寻竹行半跪礼,语气严肃:“殿下,我等赶到时曦月神石就已经碎掉了,现在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正在搜查可疑人等。” 寻竹身后的将士们也齐刷刷地跪下:“参见景安王。” 宫九渊眉头紧锁,他想不起来刚刚云苑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好像见过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可她的容颜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他先扶起半跪的寻竹,然后对着在 场的将士们说:“诸位将士请起,本王先去见陛下和国师,尔等继续搜查。” “臣等遵命。” 宫九渊急匆匆去了朝阳殿,着急行了作揖礼:“见过陛下,见过国师。” 宫墨刚刚处理完奏章,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宫九渊:“景安王有何事见朕,竟然都等不到明日的早朝了?” “陛下,曦月神石今夜碎了。” 宫墨并不惊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样:“让国师同你说吧。” 齐峥给宫九渊回了礼,跟他解释:“景安王殿下不必忧心,曦月神石碎了说明里面的神力已经找到了她的主人,没了神力加持,神石就会碎掉,我们顺应天道即可,让搜查的羽林卫的人都撤了吧。” “是,那儿臣先退下了。” 国师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出口拦下了准备离去的宫九渊:“殿下请留步,可否掀起左手衣袖让老夫一看?” 宫九渊虽不太理解却也照做,他掀起了左手衣袖,却发现手腕上多了个图案,他的图案与慕容凝手腕上的图案极为相似,只不过宫九渊手上的以星辰为主,月亮图案并不明显,他询问国师:“国师,这是?” “殿下,您是曦月神力选中的人,这是曦月神图。” “国师,这是何意?” “殿下,万事万物皆有其道,余下的老夫不能说,也不可说。” 宫九渊也便不再问,去找了寻竹,他正在搜查北洲王殿慕容轩的住处,此刻躲在 慕容轩房间里的慕容凝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慕容轩一身蓝色衣袍,上面点缀些金色丝线,他的眉眼和慕容凝很相似,整个人的面容俊朗,却颇有王者气息:“本殿说过了,这里没有别人。” “王殿,我等也是奉命搜查,还希望您能让我们进去。” 寻竹正准备硬闯时被赶来的宫九渊拦下了:“寻竹,退下,让羽林卫的人全部撤退,不用查了。” 慕容轩看着宫九渊,两个人对视了许久,最后相视一笑:“景安王殿下,你这手下办起事来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见谅,我们进去说。” 慕容轩进去以后就叫慕容凝出来:“阿凝,出来吧。” 慕容凝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映入宫九渊眼帘的是一位红衣女子,她容颜极美,却不像是中朝女子的长相,却也与京城其她女子不同,她头上没有过多的头饰点缀,手上拿着一柄蓝色的剑,而慕容凝凑近打量着宫九渊,整个人的气质冷峻,唯有眉眼间有些柔情,看到他手上的剑慕容凝立马就反应过来他就是今夜她遇到的那个人,看样子他不记得自己了,师父的药还是很有作用的。 慕容轩把凑近大量宫九渊的慕容凝拉到自己跟前:“阿凝,不得无礼,这是九皇子殿下。” 转身跟宫九渊解释:“这是家妹慕容凝。” “宫九渊?”慕容凝直接叫了宫九渊的名字。 慕容轩对于他妹妹这一贯不懂礼数的样子真是没办法了:"阿凝不懂礼数,还望殿下勿怪。” “无碍,只是不知道北洲公主来中朝有何贵干?”宫九渊虽然和慕容轩是好友,但是北洲这个有众多高人指点的地方不得不防。 慕容凝抢先回答:“我只是想念我王兄了,殿下多虑了。” 慕容轩也跟着附和:“的确如此。” 而在宫九渊来之前他们还有这么一段对话: “阿凝,你怎么来了?还有你眉间是什么?” “王兄,是师父让我来找你的,眉间这个我也不清楚,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解释,师父她说中朝陛下不安好心,想害你,若有危难,你放云梭箭,剑宗游历弟子见到必会相助,我也会到,就是还有件事情。” “我想查姑姑的事情,你在皇宫能不能和我里应外合?” “那我怎么联络你?” “你不能出皇宫,但是我可以进来找你啊。” “恐怕不行,今天是姑姑的祭日,宫中守卫才比较松,你往后要进来可不容易,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既能让你顺利完成任务,又不会引起怀疑。” “什么办法?” “把你安排到景安王的府邸。” “王兄,宫九渊可不是一般人,虽然说他是姑姑养大的人,姑姑也要我们扶持他,可他手底下的情报网不比星月楼的情报少,我的公主身份瞒不住太久。” “你坦白公主身份住进去,他看在姑姑的情分上会答应的,你也正好试试他的立场和想法,即便是姑姑临终之言,我们北洲也不会扶持一个无用之人。” 宫九渊没有再追问,但是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打消,这个时候慕容轩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九皇子殿下,可否让家妹借住你府上?她的身份实在不宜在皇宫里,等我回北洲的时候去接她。” “可以。” 宫九渊心里想:她的身份不宜待在皇宫中,留在府上也好。 而慕容轩看着慕容凝离开的背影他的脸色不太好,他问一旁的护卫南禺:“南禺,你觉得阿凝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南禺回答:“或许是知道了长公主离世的消息想通了很多事情吧,公主好像长大了。” 慕容轩摇头叹气,他总觉得慕容凝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没想到他们刚出宫门就出了意外。 寻竹声音警惕:“殿下,有人。” 宫九渊和慕容凝都做了拔剑的准备,一群黑衣人向马车袭来,宫九渊先出的马车,他用轻功飞出,和黑衣人打在了一起,慕容凝随后也剑锋出鞘,他们刀剑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唯独刀剑上没有一滴血,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黑衣人。 宫九渊剑指他:“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刚想开口说话就已经断气而亡,慕容凝上前查看,居然是南疆秘术:“这是南疆秘术。” 宫九渊眼神示意寻竹去处理,他今天也是见识到了北洲嫡公主并不像江湖上所传的那样嚣张跋扈,不学无术,也不是他母妃口中说的傲娇公主,她的剑术不知道师从何门,竟然毫不逊色于他,连南疆秘术都能一眼看出来,她不简单。 马车已经在刚刚的打斗中已经散落一地了,他们只能走回去,走在路上慕容凝试探宫九渊:“景安王,你想当皇帝吗?” 宫九渊似乎是没想到她居然会问的这么坦荡直,他的回答模棱两可:“陛下健在。” 慕容凝说的很直接:“可你的父皇虽然是明君,但是他很没用,中朝在他手里越久,就越民不聊生。” “为什么这么说呢?”宫九渊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其实更适合当皇帝的应该是你的皇叔宫子期,他有勇有谋,而你的父皇总是听信谗言,相信南疆秘术,想要追求所谓的长生,囚禁压制羽族,忌惮北洲,害怕东蛮,政治上的成就并不多,兵法更不用说了,中朝并不需要这样无用的皇帝。” “慕容凝,你放肆。”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宫九渊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并不反对慕容凝刚刚所分析的局势。 慕容凝也丝毫不怕,她知道宫九渊认得清局势,他如果连这个都不懂,他就不会是这些皇子中最早封王的:“宫九渊,做笔交易吧。” “愿闻其详。” “和我们北洲结为盟友,北洲可以扶持你登上那个位置,我也可以留在天都帮你,助你在天都夺帝位的争斗中全身而退。” “你的条件。” “第一,我要你在天都的探子听命于我,助我查清姑姑暴毙的真相。” “第二,登上帝位后给我一张空白圣旨,无论我写什么你都要颁发,昭告天下。” “第三,我要你明日去去请一道赐婚的圣旨,我要做景安王妃,我在天都行事需要这个身份,放心,事成之后我们就和离,当然我不会以北洲嫡公主的身份嫁给你,你就说我是江湖之人,名字就叫慕凝。” “好,一言为定,母妃那件事情我也在查,等会寻竹会把我们目前查到的线索给你。” 到了景安王府,宫九渊把她带到了一处院子里:“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明天随我进宫。” 慕容凝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打量起了这处院子,她蹲下来捻了捻这里的土,心想:土壤还不错,可以种些药草。 她转头,头发跟着她飘,刚好拂过身后的宫九渊的脸,慕容凝并没有注意到,她指着那些花草:“宫九渊,这里我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布置吗?” “你这女子,怎么能直呼王爷的名字呢?”寻竹说的一本正经。 慕容凝嗤笑一声,语气充满着不屑:“就是你们中朝皇帝在此处,我也敢叫他宫墨,更何况你们王爷还不是皇帝呢。” 眼见寻竹要拔剑,宫九渊也并没有阻拦,寻竹是他麾下武功算是一等的人,刚好也试试她的武功水平,慕容凝知道宫九渊不阻拦就代表他默许寻竹的行为,想试试她的武功,她没有丝毫犹豫拔出了烟光剑,跟寻竹对打起来。 慕容凝的剑术快准狠,几剑下来寻竹就落了下风,慕容凝剑指寻竹的脖子:“记住了,我以后就是你们王妃了。” 寻竹倒是愿赌服输,只是“王妃”是怎么一回事?宫九渊并没有打算跟寻竹隐瞒慕容凝的身份,但他还得问一下慕容凝的意思:“你的身份告诉寻竹?” “你随意。” “寻竹,这位是北洲嫡公主慕容凝,明天就是王妃了,只是对外她的身份是江湖剑客,以后她的命令可以不用经过我执行,你告诉我们在天都的探子,所有人都要听命于她,协助她调查母妃薨逝的真相。” 还没等宫九渊说完,寻竹已经给慕容凝行了大礼:“是寻竹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主勿怪。” 慕容凝用剑扶起行礼的他,很客气地说:“ 一定要行此大礼吗?我不太懂你们中朝的规矩,你以后随便问个好就行。” 寻竹觉得慕容凝和淑妃娘娘慕容笙真的很不一样,他见慕容凝这么洒脱也不再拘束于礼仪:“公主殿下和淑妃娘娘一点也不像。” “不用叫我公主,我本来就是要隐藏身份的,你叫我慕凝就好了。” 慕容凝拍拍寻女猪的肩膀,吓得寻竹连忙后退:“慕小姐。” 慕容凝也不再强调称呼问题,她比较好奇她和姑姑到底哪儿不一样:“寻竹,我和姑姑哪儿不一样啊?” 寻竹不再说话,宫九渊挥挥衣袖,寻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宫九渊回答了慕容凝刚刚的问题:“因为母妃像谋士,你身上有江湖之气,早些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慕容凝一睁眼就看到四个宫女齐刷刷看着自己,慕容凝从床上坐起,看着她们手里端着的衣服和发饰,她疑惑;“宫九渊。” 话刚说出口又觉得不妥:“景安王殿下让你们来的?” “是,殿下让我们伺候您沐浴更衣。”宫女很守规矩,没有打量,也没有议论,全程都很尊敬她,只是等到戴头饰的时候,她觉得太重,过于繁琐,走前又摘掉了,头发上只戴了一个檀木发簪。 她和宫九渊一同从王府里走出来,不太强烈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王府门口有一颗桃树种子在悄悄萌芽。 到了宫门口,刚好遇到了庆王,他没有露脸,只是声音听着都感觉满腔算计:“皇兄今天来的够早啊。” “本王一直是这个时辰来,倒是皇弟应该来早了。所以才能跟本王撞上。”慕容凝没看出来,宫九渊句句杀人诛心,不着痕迹地嘲讽。 许是听出了话里的言外之意,庆王说话没了嚣张,有些微怒了:“这宫门只能一次过一辆马车,皇兄那么谦逊,会让臣弟先过的吧?” “寻竹,让庆王先过吧。” 宫九渊知道如果不让他先过,又会有场麻烦,现在是大臣上早朝的时候,不适合起冲突。 当庆王一脸得意先过宫门的时候,慕容凝悄无声息地放出了一只蝴蝶,当蝴蝶经过马车的时候马儿开始发狂,没等庆王和他的贴身侍卫反应,马车已经倒在了宫门前,而目睹全过程的宫九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的一脸开心的慕容凝,这性格还真是有仇当场就报,他随即吩咐寻竹:“先进去。” 寻竹也已经猜了个差不多,知道这是慕容凝的手笔,加上昨天和她的对剑,心里更敬佩她了,如果她站在对立面,不敢想象这会是多强劲的对手。他们驱车而去,留下庆王一个人在那里发脾气。 到了朝阳殿,慕容凝和寻竹都在外面等着,没想到遇到了慕容轩跟昭阳公主,昭阳公主一袭粉色宫装,裙摆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头发上的头饰华贵却不显得笨重,反而衬得她俏皮可爱。 “慕凝姐姐,你怎么会在皇宫里啊?” “我和景安王来求赐婚的圣旨。” 一旁的慕容轩沉不住气可,他的眼神似乎在质问慕容凝这是怎么回事,慕容轩就主动发了邀请:“此次能再见慕凝小姐也是种缘分,不如喝个茶,正好早朝还需要一段时间。” 慕容凝知道这是她王兄想要找自己的一个借口,但也没办法,她必须得去,她跟寻竹说:“你在这儿等你主子,我去去就回。” 寻竹主知道她应该是有话要跟慕容轩说,而且看样子慕容轩应该并不知道慕容凝和自家王爷来求圣旨的事情,的确应该“喝个茶”。 “属下等你回来。” “嗯。” 到了慕容轩住的寝殿,他找借口支开了昭阳公主,让侍卫守在门口,他问慕容凝:“阿凝,什么求婚圣旨?” “王兄,姑姑死因不明,我有了景安王妃的身份就能在宫中来去自由,而且他是姑姑选中的人,宗门此次让我们下山也是为了扶持宫九渊,他有勇有谋,丝毫不逊于子期叔叔,中朝现在的皇帝够无用了,你能容忍下一个皇帝还是如此吗?” “但是你也不能拿婚姻当儿戏?” “可是王兄如果我们不参与这次帝王争斗,等下一个登基的皇帝忌惮北洲时,我只会沦为牺牲品,姑姑培养宫九渊就是不希望我成为下一个她吗?我一定要我有的选,让这天下苍生有的选。” 慕容轩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世人说她是废柴公主,连剑宗的弟子都觉得他们的小师妹不思进取,他们的师父会说她很聪明,她的谋略可一点都不简单。正当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感觉门外有人过来。 第3章 跪宫门,闯朝阳殿 慕容凝刚准备拔剑,慕容轩按住了她要拔剑的手:“稍安勿躁。” 门口传来了寻竹的声音:“慕小姐,我家王爷被陛下罚跪宫门了。” 慕容凝听到后没再犹豫,推门而出,跑向宫门,这个时候的宫九渊已经跪了一半了,慕容凝并没有仔细看过宫九渊,与他见面不是黑夜,就是商议事情。 此刻的少年眉若墨画,眼若星辰,俊美之间带着凌厉与威严,一身玄色衣袍,气势更是逼人,这才是真正的宫九渊,他没有他表现得那么温文尔雅。 宫九渊看到慕容凝一袭红衣跑过来,用剑扶起他:“宫墨让你跪的?” “你得叫他陛下。” 宫九渊继续跪。 “等他退位了就不是了。”说完就带着剑闯入了朝阳殿,宫九渊怕她意气用事,也赶紧追上去。 慕容凝一路上打退了所有守卫,不致命却令守卫节节败退,宫墨见到来人训斥道:“何人胆敢放肆?” “我叫慕凝,我要做景安王妃。”慕容凝的烟光剑发出耀眼的蓝光,她的语气冷傲,让在主位的宫墨都有些畏惧。 坐在一旁的一位妃子笑道:“好大的口气,不曾想景安王竟然找了这么一个没规矩的人。” “你是哪位?”慕容凝以极快的速度和步伐逼近那位妃子,把剑搭在她的脖子上。 妃子被吓得瘫坐在地上,语气颤抖:“你要做什么?本宫可是皖嫔。” “皖嫔又如何?” “你放下剑,朕饶你不死。” 慕容凝嗤笑一声:“那你觉得我能不能做景安王妃?” “能。” “宫九渊还要跪宫门吗?” “不用跪。” “那就按我说的写。” 宫墨拿起笔,照着慕容凝说的写了张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许景安王娶江湖人慕凝为景安王妃,但念淑妃过世不久,不举婚礼,只昭告天下。” 慕容凝收起圣旨,宫九渊进来的时候,她把圣旨给他:“收好了,宫门也不用跪了,他同意了。” 宫九渊接过手里的圣旨,看了眼他的父皇以及被吓得发抖的皖嫔,连忙行礼:“参见陛下,见过皖嫔娘娘。” 宫墨现在不想搭理他,他随手一挥:“回去吧,好好教导一下景安王妃礼仪。” 或许是愧疚,身为皇帝的宫墨并没有计较今天的事情。 “是,臣告退。” 走在路上,寻竹震惊不已,朝阳殿说闯就闯,不仅免了他家王爷的宫门行跪,更是求了圣旨,王妃不简单啊。 “你不要命了?朝阳殿都敢闯。” “你要是跪完了宫门,你父皇的那几个儿子怎么看你?大臣怎么看你?” “你就不怕陛下一气之下杀了你?以你现在的实力,守卫陛下的影卫如若出动,你不死也受重伤。” “他杀不了我,倘若他敢杀我,中朝必亡,宫氏皇族必然没落。”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合作,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带领北洲宫变。” “我需要一个堂堂正正登基的皇帝,一个堂堂正正的圣旨。”慕容凝眼神坚定,坚若磐石。 宫九渊差点忘了她是北洲公主,他父皇忌惮北洲不是没有道理,北洲背后有高人指点,多年经济繁荣,甚至还有剑宗为底牌,人才济济,武功高强,中朝这些年国库亏损,怎么会抵得过北洲呢,中朝只能庆幸有曦月神石坐镇,还有些文人能士,有个影卫,毒宗。 “母妃的事情我查到庆王那儿就断了,庆王的母妃是南疆人,也就是现在的贵妃赵氏。” 说到庆王,庆王刚好就在宫门口,他看着出来的两个人嘲笑道:“皇兄,听说你要娶一个没权没势的江湖女子,你和你的生母还真是一样的没有追求,只可惜,你的生母与世无争,最后还是死了。” 宫九渊的眼神立马变得狠厉,像一头失控的狮子,慕容凝拉住了他:“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人多眼杂,还有百姓在。” 宫九渊的怒意有些许的消散,慕容凝开始言语攻击:“那庆王殿下应该祈祷,最后别死在我这个没权没势的人手上,而且我现在可是昭告天下的景安王妃,按辈分你应该称呼我一声皇嫂。” 宫九渊也在一旁逼近庆王,语气温柔中透着些许冷意:“皇弟是要违背父皇的旨意吗?” 庆王否认:“我没有。” “那还不叫皇嫂?”宫九渊进一步威逼。 庆王宫烨见躲不掉,只能退一步,乖乖行礼:“见过皇嫂。” 宫九渊和慕容凝离开以后,庆王的侍卫赤华看着一脸愤怒的宫烨说道:“殿下,现在不是和景安王置气的时候,眼下调查清楚这位景安王妃的底细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还不去查?”宫烨挥袖而去,去找了贵妃赵意浓,到了赵意浓的寝殿后,她正在贵妃榻上享受着下人投喂的荔枝。 宫烨一进寝殿就坐在那儿拍桌子,赵意浓瞥了他一眼,语气缓缓:“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招惹你了?” 宫烨等的就是这句话:“母妃你是不知道,那个景安王妃太没规矩了,她简直不把儿臣放在眼里,还有宫九渊,狂妄至极。” “本宫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儿子,一点都沉不住气,那位景安王妃的底细可查清楚了?” “一个江湖剑客,无名之辈。” “愚蠢,她一个无名之辈怎么能一路杀到朝阳殿,让你父皇下了旨,还免了宫九渊的宫门跪。” “母妃放心,一个江湖之人怎么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呢?”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宫九渊还在查淑妃的事情吗?” “查到我这儿线索就断了,他们不会查到证据的,那关于那位景安王妃母妃可有计划?” “那就看她会不会威胁到我们的计划了。” 宫九渊带着慕容凝去了钦天监。 国师齐峥正在观望台上眺望天都,宫九渊过去行了作揖礼:“见过国师。” 齐峥回礼:“见过景安王,不知景安王来此有何贵干?” “国师,陛下刚刚下旨封这位慕姑娘为景安王妃,劳烦国师做个见证。” 中朝有规定:所有皇室中人娶亲,都要见过国师,让国师看两人是否相配,此人是否会影响到中朝的国运。 国师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慕容凝,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眉心的红色印记,先是惊讶,而后洞悉一切:“敢问慕姑娘从何而来?” “北方。” “这一切说的通了。” 两人疑惑,宫九渊问:“国师这是何意?” “殿下与慕姑娘乃是天定缘分,待到时机,可一化为龙,一化为凤,只不过此路凶险,能否顺利还是未知。” 这时候寻竹来报:“殿下,陛下传你去朝阳殿。” 宫九渊还想问什么,只能就此作罢:“国师,王妃先留在此处,本王待会过来接她。” “景安王慢走。” 宫九渊离开后,慕容凝从衣袖拿出来了一个令牌,白玉质地透明,细看令牌还在发出银色的光:“你是国师齐峥,那你可认识这块令牌?” 齐峥看到令牌连忙下跪,语气无比虔诚:“弟子见过师门令牌。” 慕容凝声音清冷:“师门之命,扶持中朝九皇子宫九渊为帝王。” “天命所指,弟子遵命。” “国师对淑妃之死可有了解?” 齐峥有一瞬间的犹豫,可哪怕只有一瞬间还是被慕容凝捕捉到了,她歪头一笑:“怎么,不能说?” 齐峥举止慌乱:“弟子绝无此意,我曾斗胆替淑妃把过脉,那时淑妃的脉搏里有三种毒,一种的确是南疆之毒,但是另外两种分别是天都毒宗以及皇室秘毒,极难发现,弟子一直想要禀报宗门,奈何中朝管理之严,弟子无从禀报。” “宫九渊知道吗?” “皇室之毒任何皇室都不可信,弟子不敢擅作主张。” 慕容凝明白,但是她想不到任何理由能值得宫九渊给慕容笙下毒,毕竟如果没有慕容笙,也绝不会有今日的景安王,她现在和宫九渊是合作关系,那就必须先排除他的嫌疑,如果和他有关,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毒宗听命于皇室,这就说明皇室中有两个人与这件事情有直接关系,接下来你要稳住皇帝,必要时帮助北洲王殿回到北洲,我看中朝有些人不太希望他平安回去。” “弟子遵命。” 这时候宫九渊来了,两个人恢复如初,慕容凝收起了令牌,宫九渊说不出哪里不对,一切看着很正常,他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看着慕容凝淡淡吐出四个字:“来接你了。” 走在路上,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慕容凝出了宫门以后,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剑指宫九渊,剑直逼他的脖子,宫九渊挑眉:“王妃这是何意?” 躲在暗处的寻竹及护卫本想出手,宫九渊一个手势全部又继续回到了暗处,慕容凝的红色发带在风的吹拂下往后轻飘,她眼眸皆是防备与质疑,语气也是不容置喙的质问:“宫九渊,我姑姑身上有几种毒?” “三种,南疆之毒,皇室秘毒,毒宗之毒。” “以你的能力我不相信查不出凶手?” “所有事情都需要证据,考虑其牵扯的背后势力,否则没法向天下交代,反而会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你敢说姑姑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宫九渊自己靠近剑,知道他的脖子有血渗出,宫九渊三指并立:“我宫九渊以血盟誓,母妃之死与我绝无关系,如若所言有虚,我必受天道惩罚,不得好死。” 慕容凝这才收了剑,她问:“皇帝找你什么事?” 宫九渊答:“让我去平城西的瘟疫,等会先送你回王府,我去夜查一下。” “你是怀疑有人故意散播瘟疫?” “嗯。” 那我和你一起去。” 宫九渊没回答,慕容凝觉得他不太想带着她一起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懂医术,可以帮到你。” 宫九渊跟她解释:“你刚成景安王妃,天都无数眼睛盯着你,况且这次瘟疫和以往不同,我得保护你的安危。” 慕容凝拒绝:“不需要,说好了合作,我就一定会帮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没想到刚到城西就有发现。 第4章 以血为引 宫九渊和慕容凝刚到城西,就看到有一批人在烧东西,烟雾缭绕,慕容凝闻到味道以后立马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只手捂住了宫九渊的口鼻:“这东西有问题。” 她朝起了烟雾的地方扔了两颗水凝珠,烟雾一下子就全部散了,火也灭了,宫九渊见状飞步向前:“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的人看到宫九渊和慕容凝的剑,看来是识货的人,见剑不凡想跑,被一直在暗处的寻竹和暗卫全部拿下。 慕容凝真心感叹宫九渊这些暗卫的反应能力和出场方式,她居然没有半点察觉有人在一直跟着,这些暗卫藏的是真的深。 “说,为什么要烧那些东西。”宫九渊质问。 一行人眼色躲闪,慕容凝懒得废话,自己去查看,她看完满眼震惊:“你们烧的是人?” 一行人见藏不住了只能乖乖磕头:“公子,姑娘,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啊,瘟疫横行,没有解药,他们不死我们活不了啊。” 慕容凝紧皱眉头,按道理来说瘟疫横行应该早就派人制止,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呢:“为什么不早早向朝廷禀报?” “说了,但是没有人管,最后还是那些得瘟疫的人的亲人跪街拦了长公主的车轿才被得以上报朝廷。” “那既然长公主已经上报了为何还要烧人?” 几个人眼神飘忽不定,慕容凝知道问不出来,便只能威胁他们:“知道什么说什么,否则刀剑无眼。” 几个人看到慕容凝的剑没有丝毫留情,就要到胸口的时候连忙如实招来:“朝廷的确已经派了一批人了,但是那些人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遇到严重的瘟疫感染者就一律杀死,我们实在是害怕被传染。” 慕容凝实在觉得可笑,在瘟疫面前人性经不起一点考验,她收了剑说:“带我去瘟疫集中的地方。” 宫九渊和慕容凝在一众人的带领下到了瘟疫的集中地,慕容凝给宫九渊一颗药丸,给了寻竹一瓶:“给暗卫都分发下去,这是可以让人不被感染任何传播疾病的药丸。” “多谢王妃。” 感染人数众多,慕容凝把剑扔给了宫九渊:“拿好,我施针。” 宫九渊看着慕容凝在人群中行走,一个一个施针,又感受着烟光剑和暮山剑的共鸣,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慕容凝身上他好像看到了一种世人很少有的爱,对苍生的爱。 他吩咐寻竹和暗卫:“去给王妃掌灯。” “是。” 宫九渊也提着灯在慕容凝身边,感受到光亮的那一刻,慕容凝很意外,没想到宫九渊竟然会亲自掌灯,但是她顾不上那些,经过她一晚上的施针,瘟疫集中地的感染者虽然没有完全痊愈,但至少减轻了很多痛苦。 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上的时候,慕容凝结束了施针,一众百姓皆跪地感谢:“谢医者施针。” 慕容凝强撑着微笑,还在安慰众人:“大家放心,我等不会放着大家不管,我们受朝廷之命而来,定然结束瘟疫,还大家健康。” 等到刚离开城西她就晕倒了,幸好宫九渊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抱起她就往景安王府那边跑,边跑边唤她:“慕容凝,醒醒。” 后面的寻竹第一次见宫九渊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礼数,虽然现在街道上人很少。 景安王府里,慕容凝躺在宫九渊给她准备的院子的房间里,太医给慕容凝把完脉,跟宫九渊说:“王爷不必忧心,王妃只是太过劳累了而已,注意休息即可。” “寻竹,送太医。” “是。” 慕容凝一直到晌午才醒,醒来就看到宫九渊在自己床榻上睡着了,她轻轻起来,没想到宫九渊突然抓住她的手,嘴里喃喃道:“不要,不要……” 慕容凝不理解,他一个皇子居然会有心病,她拿起自己床边的扇子给他扇了好一会,见他额头的汗珠退散才放下,刚放下宫九渊就醒了。 见宫九渊醒了,慕容凝直接问:“瘟疫之事……” 宫九渊知道她想问什么,就跟她解释:“他们昨天说的都没错,瘟疫蹊跷,有人刻意阻拦不让上报,多亏文韶长公主,当今皇后之女,唯一一个拥有长公主封号且可以上朝的公主,她上报朝廷以后请求父皇派人平定瘟疫之乱,不曾想一个月还是没有任何成果,反而越来越严重,父皇就派我来了。” “文韶长公主?我没记错的话你父皇膝下有七个女儿,加上你四个皇子,昭阳公主是最小的,文韶长公主是最年长的,这也是目前天都仅存的两位公主,其她公主都在后宫争斗中死的死,嫁人的嫁人了?” “没错,嫁人的公主有两位,一个嫁给了南疆国主,一位嫁给了西渊国主。” “瘟疫的事情你有什么对策吗?” 慕容凝心里明白,哪怕中朝是五国之首,公主也难逃和亲的命运,更何况是北洲呢,北洲再强,也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引起纷争,她要靠她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涉及的官员已经准备取证了,解药的事情还得拜托你了,如果有需要的药材就吩咐寻竹去找。” “嗯,我会尽快炼出解药的,不过我需要把这个房间改造一下。” “随你。” 经过一个下午,慕容凝的房间被改成了一个药房,寻竹搜集了各种各样的药材,其中还有特别珍贵的药材。 他看着慕容凝研究这些东西疑惑道:“王妃,可还缺什么药材?” “我这边不用了,你带着人去看你们王爷那边吧。” 寻竹走后,慕容凝开始研究,可无论她怎么研究,都好像缺一味药引,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眉间的印记亮了,那股力量把她带到了一处地方,这里是曦月神海,传说里的地方。 慕容凝的眼前出现了一位女子,她的眉间有着和慕容凝一样的红色印记,她身穿白衣,一瞥一笑都很有神韵:“我等你很久了?” 慕容凝疑惑:“等我?” “故人之徒,天道所命,若解瘟疫,以你血为引。” 刚说完,慕容凝就被送出了幻境,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一试,她划破自己的手,滴了一滴血在已经研制好的解药中,谁知血刚滴完,药就变了样子,成了一颗药丸。 就在这时候,寻竹来找慕容凝:“不好了王妃,王爷见一个孩子被感染,想要抱他去瘟疫集中地治疗,不曾想他突然咬了王爷,王爷现在感染了瘟疫,难受不已。” “他现在在哪儿?” “他房间。” 慕容凝拿着药就往外走。 见到宫九渊时,他浑身起了红色疹子,眼尾处更是深红,慕容凝一眼就看出来他这并不是普通的瘟疫。 她先是给宫九渊服下了刚刚炼制的解药,刚服下后身上的红疹就消失了,慕容凝知道,这只是其一,他身上还有一种症状并不属于瘟疫所能引起的身体反应,像是噬心症。 噬心症,被嗜心兽咬了所得的病症,得此病者如若发作,如同烈火焚心,万火焚身,发狂之兆,痛苦不已。 若不医治,最后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胡乱伤人或者是伤己。 只是嗜心兽只在迷雾森林有,宫九渊一个皇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寻竹,按住他。” 寻竹听从慕容凝的吩咐,按住了发狂的宫九渊,慕容凝扎了宫九渊的几个穴位以此减轻他的症状,在慕容凝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宫九渊狠狠咬住了慕容凝的手腕侧位。 “王妃。”慕容凝吃痛,但没有甩开他,她忍痛继续扎针,等全部扎完以后,宫九渊的体温也退了,状况也稳定了。 “王妃,你要不要处理下伤口?”寻竹看着慕容凝的手腕,血迹掩盖住了牙印,一看就算比较严重的了。 “无碍,我待会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 说完慕容凝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炼药,等到宫九渊醒来的时候,寻竹正站在那里:“寻竹,本王不是被小孩咬了吗,怎么没感染瘟疫?” “王爷,王妃研制出了解药给您服下了,您刚刚噬心症犯了,王妃给您扎针的时候您还失控咬了王妃呢。” 宫九渊的眼睛里看不出来情绪,他问:“王妃在哪儿?” “她的房间。” 宫九渊去了慕容凝的房间,她正在滴血炼药,宫九渊飞步向前抓住她:“你在做什么?” 慕容凝一脸疑惑:“炼药啊。” “什么药需要用你的血?”宫九渊语气似乎有些微怒。 慕容凝真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她甩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宫九渊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他松开了手:“这药需要用你的血?” “嗯。” “为什么?” “有个人告诉我的。对了,你手上的图案是怎么回事?我给你治疗的时候看到的。” “我也不清楚,突然出现的,国师说这是曦月神图,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你的噬心症,我的针只能缓解一时,最好找机会再去一次迷雾森林,找到冰凝兽治疗,现在存世的冰凝兽只有一只,时间很紧张。” “我不能随意离开天都。”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吵闹声,两个人一同出去查看。 第5章 景安王在,她在 宫九渊和慕容凝刚到门口,门外人群嚷嚷:“我们要见景安王妃。” “我昨天亲眼所见,景安王被一幼童所咬,可他现在丝毫没有感染瘟疫的症状,景安王府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吗?” “昨夜一个幼童咬伤了景安王妃,她今天就痊愈了,景安王府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景安王妃必须交由我们。” 寻竹带人拦着这些人,宫九渊把慕容凝拉到自己身后,慕容凝知道现在自己的确不易出面,只见宫九渊把剑立于空中,暮山剑的剑力震慑了众人,迫使众人向后退。 “景安王府容不得你等放肆,本王的王妃也不会交由你等,景安王在,她在,不服就试试本王的剑。” 慕容凝站在后面看着说话的宫九渊,又看了眼堵在门口的众人,一时间觉得有些可笑,她救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我的血弥足珍贵,你们用不起。” 说着她滴了滴自己的血在门口的大树上,只见刚才还茂盛的大树瞬间枝叶干枯 ,众人被吓的连连后退,慕容凝一字一句无比坚定:“我的血,救不救,愿不愿意,取决于我,瘟疫的解药正在研制,数量够了自然会给你们,再闹,后果自负。” 众人听到后议论纷纷:“现在解药只有景安王妃能研制,我们不能得罪她。” “景安王妃的血也没有奇用,我们没有亲眼所见,是不是被人骗了。” “说的不错,我们怕不是被人利用了。” 众人散了以后,寻竹在宫九渊的眼神示意下跟上了那群人中的几个人,宫九渊问慕容凝:“你的血?” “我给自己下了毒,这叫掩人耳目,景安王可学会了?”慕容凝俏皮地看着他,一瞬间两人的氛围有些不同。 宫九渊笑了:“王妃招数,王妃一人会就足矣。” “宫九渊,不和你说了,我先去药房了。” “嗯。” 目视慕容凝进了王府,宫九渊去了一条巷子里,里面寻竹控制住了几个人,仔细看就是刚刚带头闹事的人,宫九渊居高临下瞥了他们:“谁派你们来的,庆王?” “我听不懂。” 三个人否认。 “听不懂?寻竹,送到狱地去,什么时候交代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狱地,顾名思义炼狱般的地方,由景安王掌管,里面的刑法伤筋伤骨,皮肉之痛,精神折磨。 几个人吓得连忙指认:“是庆王,是庆王殿下说景安王妃的血可以治疗瘟疫,这才让我们带大家闹事。” 宫九渊不屑一笑:“原来是王府出了叛徒,寻竹,去查。” 回到王府,宫九渊去了慕容凝的房间,也是她的药房,本来说是单独设一间药房的,慕容凝没要,她觉得这么就够了。 “宫九渊,你怎么有空来这儿?” “你救他们就不后悔吗?毕竟人类有时候真的无情无义。” 慕容凝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想了一下:“其实我想过不救他们,因为他们站在那里逼着你交出我的时候我是不想救人了,但是他们也是受人挑拨,你不是已经处理了吗?人性的确经不起考验,可终究不能代表所有的百姓,我做不到放弃,而且也不能放弃,如果你治理不好这次的瘟疫,那几个皇子会借此大做文章,不利于我们现在的处境。” 宫九渊觉得她很聪明,她的观察能力,反应能力真的超出常人很多,他拿出两个药瓶给她:“白色那瓶是去疤的,红色那瓶是补血的。” “我是医者,我懂药。” “医者不自医,拿着吧。” 慕容凝接过药瓶:“多谢!” “你的手要紧吗?”宫九渊指了指她的手腕。 慕容凝随意看了眼:“无碍。” “你想见你皇兄吗?” 慕容凝摇头:“现在见他,于每个人都不利,景安王殿下,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帮帮我王兄,他并不懂武,唯有谋略,我不希望他成为你们争斗的牺牲品。” 宫九渊沉思,他明白慕容凝的用意,得知昭阳公主在北洲王宫的时候他父皇的意图就很明显,下旨让慕容轩送昭阳公主回来,就是想让他因意外死于天都,无论谁动手,只要能杀了慕容轩,再趁着北洲无王殿时一举攻下北洲。 “慕容凝,我可以向你承诺,我活一天,就护北洲一日。” “希望你能记住今日所言。” 晚上的时候,慕容凝的房间潜入了一个人,穿一身黑,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狠狠插在了床上,结果等那人掀开被子才发现居然没有人,这时候慕容凝的剑已经在他的脖子处了,房间里也点了灯。 男人大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慕容凝若无其事,随意开口道:“一开始我就发现了,说吧,谁派你来的?” 男人没有说话,慕容凝看向宫九渊:“你的人你处理吧。” 宫九渊冷漠吩咐:“那就带到狱地处以极刑。” 男人听到后连忙交代:“是庆王,是庆王让我这么做的。” 慕容凝无奈,庆王还真是阴魂不散,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淡定地喝了起来,宫九渊见慕容凝没有要做决定的意思,他语气淡淡:“杀了他,尸首扔到庆王府。” 寻竹把人带了出去,慕容凝喝了口水,双手扶额:“以为你会手下留情呢。” “景安王府不养叛徒。” “也算有觉悟,解药我已经做完了,明天就可以给城西的百姓了。” “辛苦了。” “我们这是合作。” 离开以后,宫九渊去了趟庆王府,庆王正在饮酒作乐,看见是宫九渊来了还邀请他一起:“皇兄,要喝一杯吗,我让红袖姑娘服侍你。” 宫九渊并没有回答,而是让寻竹把带头闹事的人和刺杀慕容凝的人带了上来,庆王见此还在装模作样:“皇兄这是作甚,带些死人来这儿做什么?” 宫九渊一剑劈了庆王面前的桌子,他眼神冰冷刺骨,言语警告:“宫烨,本王对你百般忍让,你不该动我身边人的念头,昭明死的时候本王就警告过你了,你怎么敢。” 宫烨也不示弱,他言语讽刺:“皇兄,昭明是因为你才死的啊,要不是你心疼她把我赏赐给你们的糕点给了她,她怎么会死呢,是你害死了她,包括你那卑贱的生母也是你害死的。” 宫九渊眼眸猩红,此刻像一头雄狮,凶狠而暴怒,他掐住宫烨的脖子,房间里的歌姬吓得全都跑了出去,赤华想上前却被寻竹拦住。 “宫烨,你记住了,你能活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我还不能杀你,我要向天下证明我的母妃是清白的,昭明是无辜的,否则的话你早就死了。” 说完宫九渊甩开宫烨,因缺氧宫烨大口呼吸,宫九渊带着寻竹离开,宫烨冲着宫九渊的背影喊:“宫九渊,你就是个怪物,疯子,你以为你那位王妃又有多真心呢?倘若她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她会不会觉得你很恶心呢?” 宫九渊身形一楞,他紧捏右手拳头,左手的暮山剑或许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停地散发着光芒,寻竹小心询问:“殿下。” 宫九渊松开紧握着的拳头,声音极其克制:“无碍。” 出了庆王府,寻竹提醒:“殿下,现在不是和庆王正面起冲突的时候,恕属下直言,您今日有些冲动了。” 宫九渊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本王有分寸,王妃身边的人仔细排查,如有可疑,一个不留。” “明白。” 宫九渊回到王府书房,慕容凝正在看宫九渊现在查到的关于她姑姑离世的证据,她很专注,并没有注意到宫九渊进来。宫九渊拿起她放在桌上已经看过的一份线索,上面被她圈出了“梦香楼”。 他给出了自己的解释:“梦香楼是天都富贵人的娱乐场所,梦香楼现在的花魁云裳本是庆王的侧妃,原青州州主的女儿,前不久被查出了私藏赈灾款,陛下下令满门男子全部斩杀,女眷为奴为妓,她或许知道一些母妃的事情,但是她不愿意提起旧事,就查不下去了。” 慕容凝抬眸:“我想见她。” “好,我明天带你去。” 慕容凝注意到他不同于往日的眼睛,红色的血丝在那双红色眼睛里尤为突出,她拉过他,让他坐在书房一边的摇椅上,宫九渊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他靠在摇椅上,慕容凝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药瓶,她把药水倒在两块小布上,眼睛上的冰冷感席卷了宫九渊,慕容凝叮咛:“闭上眼睛。” 宫九渊闭上眼睛才问:“这是什么?” “这是北洲清灵山上的水,是这天下最净的水,可以缓解你眼里的血丝。” “北洲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北洲啊,山清水秀,有最青的草原,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淳朴的百姓,在那里没有世家之分,没有帝王之争,北洲境内,祥和一片,人人平等。” “听起来很美好。”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一趟北洲,亲眼所见肯定会有所不同。” “你很喜欢北洲吗?” “当然喜欢了,我生于北洲,长于北洲,以后肯定也会葬于北洲。” 宫九渊并不能看到慕容凝,但他能想到此刻的慕容凝应该是很高兴的,就像他小时候所见的那样。 第6章 你受得起,也该受 宫九渊七岁那年,是一个并不受宠的皇子,受尽了冷落和排挤,尤其是因为那一双红色眼睛。 当时慕容凝五岁,她随慕容笙进宫,却因为贪玩在宫里迷了路,偶然碰到了宫烨他们欺负宫九渊。 慕容凝虽然小,手上却有一柄短剑,她站在宫九渊的身前护住了他,宫烨当时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护着这个怪物?” “你叫他怪物作甚?” “他情绪大起大落时有一双红色眼睛,他就是怪物。”宫烨还在狡辩。 慕容凝也不甘拜下风:“你怎么这么不聪明啊,真没见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当今陛下与赵贵妃之子,我能让我父皇下旨杀了你。” 没想到慕容凝根本就不怕:“你不过是你父皇众多子女中的一个,我,可是北洲唯一的嫡公主,我王兄可是北洲王殿,你敢杀我吗?” 宫烨被怼的哑口无言,而宫烨离开后,慕容凝也被慕容笙叫走了,这份恩情他记了多年,因为这是他在皇宫里鲜少感受到的善意。 所以只要他在,可以留慕容凝一命,可若他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他也绝不会客气。 第二天早上,宫九渊和慕容凝站在天桥上,寻竹和景安王府的侍卫在下面分发解药,宫九渊问她:“以血为引,可悔?” “不悔,我有一位师……故友曾说,强者之路,绝无反悔,心系苍生,庇佑天下。” 下面有人认出了宫九渊和慕容凝,有人大喊:“是景安王和景安王妃。” 百姓们纷纷跪下行礼:“景安王深明大义,景安王妃悲悯,我等叩谢景安王,景安王妃。” “诸位,救尔等性命的乃是本王的王妃,尔等着实该谢她。” 慕容凝一愣,似乎在问:这话什么意思,明明是在为他积攒民心,他却一句话把功劳给了自己。 宫九渊说:“你受得起,也该受。” 百姓听后纷纷说:“景安王妃悲悯。” “景安王妃悲悯。” “景安王妃悲悯。” ………… 慕容凝眉间的印记突然亮了一下,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远在宫门墙上站着一众人,为首的是当今陛下宫墨,他看着那边的景象,听着那边的声音,面无表情:“如今百姓不记得朕,却记得景安王和景安王妃,朕的威望越来越小了。” 齐峥闻言一惊:“陛下乃是天子,是帝王,百姓心中记着您的,只是景安王和景安王妃的确有功,百姓一时兴起而已。” 城西瘟疫结束后,宫九渊,慕容凝就去了梦香楼,寻竹守在下面,云裳一舞结束后便要上楼,慕容凝想要拦住她,却被宫九渊抓住了手。“做什么?” “我已安排妥当,上楼就行。” 上楼后,两人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云裳就在里面:“奴家见过景安王,景安王妃。” “云姑娘不必多礼,王妃有事情问你,你只需回答就好。” 宫九渊示意慕容凝去问。 “王妃问便好了。”似乎是在这里待久了,云裳被抹去了锐气,昔日那个高高在上,自信的云家小姐似乎已经被岁月抹去了痕迹。 慕容凝虽不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但也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她拉起云裳的手:“云姑娘,我想知道庆王与淑妃慕容氏之死有没有关系?” 云裳不语,只是摇头:“恕奴家不能告知。” “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宫九渊明白或许有些事他一个男子并不方便听,他退出了房间,由慕容凝和云裳去说:“你们聊。” 宫九渊出去以后,云裳依旧不语,慕容凝只能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云姑娘,我是北洲公主,淑妃是我的姑姑,你一定理解失去亲人的滋味,我想替她报仇,你能不能帮帮我?” 云裳动容了:“不是我不帮你,公主,我也有难以诉说的苦衷。” “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我的弟弟云玖在庆王手里,云家抄斩时赵贵妃用计谋换掉了他,他现在被关在庆王府的地牢里,我手里确有罪证,但也不敢公之于众。” 慕容凝明白了难怪宫九渊几次拜访她都不愿意提起,她或许是在怕景安王的立场,毕竟她弟弟的命握在庆王手里,若庆王和景安王产生了冲突,于她不利,云裳真的很聪明。 “你弟弟我可以帮你救出来,等救出来以后你再做决定,是否愿意帮我。” 云裳跪下:“公主若能救出我弟弟,我愿意交出证据,追随公主。” 慕容凝扶起她:“当务之急得把你带出梦香楼,你愿意跟我走吗?” “奴家不才,也会些武功,我带你去庆王府,胜算更大些。” 慕容凝和云裳走出了房间,慕容凝朝宫九渊点头,他明白她已经劝下了云裳:“接下来呢?” “我需要去趟庆王府的地牢,需要她的帮忙,你能想办法带她出去吗?” 宫九渊点头,寻竹明白了宫九渊的意思,他找到了梦香楼的掌事妈妈,跟她说:“我们景安王府想请云裳姑娘去府里弹个曲子,人我就带走了。” 掌事妈妈想到了什么,她想要阻拦,寻竹直接把剑搭在了她脖子上:“我们景安王府的命令你也敢忤逆?” 掌事妈妈吓得不行,连忙就同意了,就这样,他们出了梦香楼。 晚上的时候,宫九渊提出和慕容凝一起去,不曾想竟被她拒绝了:“人多反而不好动手,你在王府外接应我们就好。” 就这样,宫九渊和寻竹在外面等他们,慕容凝和云裳进了地牢。 地牢看管严格,慕容凝看出云裳的武功并不低,只是闯地牢的话,她一个人胜算不能保证百分百。 慕容凝先是迷晕了前面守卫的人,云裳动手解决了后面的人,成功找到了云玖,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见到云裳,弱弱叫了句“姐姐”就晕倒了。 “现在就撤,否则宫烨回来,跟他的那个侍卫打起来就麻烦了。” 云裳清楚赤华的武功,她背起云玖,慕容凝一旁扶着,没想到出来以后没走多久就碰到了宫烨。 “寻竹,把他们带回王府。” 寻竹收到宫九渊的命令,就带着云裳和云玖离开了,留下宫九渊和慕容凝,宫烨在马车内就听到赤华说:“殿下,是景安王和景安王妃。” 宫烨闻言掀开马车:“皇兄,皇嫂?真巧啊,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赤华跟着行礼:“见过景安王,景安王妃。” 宫九渊没说话,是慕容凝回答的:“本王妃和九渊夜晚散步而已。” 听到“九渊”二字,宫九渊眸光明显一闪,宫烨则是笑的一脸纯粹,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夜的事情:“皇兄皇嫂真是好雅致,你们先散步,我回府了。” 庆王回去以后就发现了不对劲,等他和赤华赶到地牢的时候发现云玖不见了,瞬间失控:“去给我查!” 景安王府,云玖躺在慕容凝的药房床上,慕容凝给他包扎了伤口:“云姑娘,你弟弟大多是外伤,我已经包扎好了,以后注意调养就好。” 云裳心疼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云玖,她再度跪在地上:“公主,这是庆王,赵贵妃伙同南疆那边的一个人害死淑妃娘娘的罪证以及陷害云家贪污的罪证,云裳今日呈上,希望您能替淑妃娘娘报仇,也还我云家一个公道,云裳愿誓死追随公主。” 慕容凝接过云裳手里的证据,并且扶起她:“放心,我明日一定让他罪有应得。” 第二天早朝,宫九渊带着慕容凝一起上朝,朝阳殿前宫烨讽刺道:“皇兄,你还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竟然带着女子上朝。” 宫九渊和慕容凝没有搭理他,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声音:“中朝哪条规矩定了女子不能上朝?” 宫九渊和宫烨,以及周围的大臣纷纷行礼。 “见过皇姐。” “见过文韶长公主殿下。” 文韶一袭紫色宫服,文韶的紫色宫服在她身后一众红色官服下显得格外不同,她眼神扫过在场的人,最终落在了宫烨身上:“庆王殿下,没有人教过你要懂规矩吗?景安王妃是你的皇嫂,就这么不敬?” 宫烨并不敢招惹文韶,毕竟她是中朝长公主,皇后之女,当今柱国大将军的外孙女,肩负皇家和三朝元老家族的血脉。 他乖乖低头:“皇姐言重了,皇弟绝无此意。” 文韶没再理会他,而是问了一旁的宫九渊:“九弟,我听闻城西的瘟疫已经解除了?” “是的皇姐。” “解决了便好,诸位,入朝阳殿吧。” 文韶走在前列,身后是宫九渊,慕容凝,庆王,再后面就是朝臣了,一步一踏,少年之姿。 众人齐跪:“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 宫墨坐在龙位上,齐峥站于宫墨的右侧,他见到慕容凝眸光一闪,眼底是藏不住的情绪。 宫墨自然也注意到了慕容凝,上次的事情历历在目,他问:“景安王妃上朝可是有事?听闻你研制出了瘟疫的解药,朕刚好要召见你,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刹那间,所有朝臣齐刷刷地望向她,似乎都在等她的回答,慕容凝淡淡地说:“陛下所言属实?” “朕乃天子,言出必行。” “我想请求陛下重查淑妃之死,处置凶手庆王,赵贵妃等。” 闻言,宫墨并不太喜悦,他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景安王妃,淑妃之死早已查清,乃旧疾复发而死,何来的凶手?” 慕容凝递上书信:“此乃庆王,赵贵妃与南疆某人的来往书信,可以证明淑妃之死与庆王有关。” 宫墨示意身边的浊公公接过书信,浊公公下去接过了慕容凝手上的书信,宫墨看完信件以后把信件重重摔在地上,他质问宫烨:“逆子,你怎么敢?” 宫烨被吓得不敢说话,慕容凝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结果,她要宫烨死,她冷漠瞥了眼宫烨:“陛下,您不该给北洲一个交代吗?” 宫墨并没有说话,此时驻守皇宫的羽林卫统领前来禀报:“陛下,前青州州主云旻之女云裳一路跪到了宫门,她边走边磕,说是云家冤枉,血书为鉴,求一公道,现在围观百姓众多,请您定夺。” 这时候宫九渊站在了慕容凝旁边,他提出了一个请求:“陛下,还请您宣见青州云家之女云裳。” 后面有朝臣开始附和:“请陛下宣见青州云家之女云裳。” 宫墨点头,浊公公即宣布:“陛下有旨,宣见云裳。” 云裳满身是血,一身素衣,手上拿了份血书,她进来跪在地上:“奴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血书为鉴,求陛下还我云家一个公道。” “可有证据?” “这是庆王联合朝廷派去的御史官陷害我云家的罪证。” “为何开始时不上交证据?”一位朝臣进言。 “一开始庆王以奴的弟弟威胁奴,奴不敢如此。” “简直一派胡言。”宫烨似乎有些怒了。 “是不是胡言,陛下一看便知,这是家父的账本,以及青州百姓的联名书。” 浊公公接过证据递给宫墨,宫墨看完以后黑了脸,他站起来拿账本砸了宫烨,气愤地质问他:“逆子,看你干的好事!” “请陛下还淑娘娘一个公道,还云家一个公道。”站在首位的文韶长公主进言。 随后慕容凝和宫九渊也请示:“请陛下还母妃一个公道,还云家一个公道。” 随后更有一半朝臣附议,宫墨面色为难:“庆王谋害淑妃,陷害云家,但念其是皇子,囚禁于庆王府思过,朕一日不下令,一日不得出王府,赵贵妃,囚禁于兰芳殿。” 闻言在场无数人震惊,亦有人恐惧,他们没想到铁证如山,皇帝还想要偏袒,尤其是慕容凝和云裳情绪很激动。慕容凝想要上前被宫九渊拉住了,他示意她别动,宫九渊递了另一份证据:“陛下,此乃此次瘟疫所涉官员,其中还有庆王的手笔。” “那景安王认为该如何处置庆王?” 宫墨把问题抛给了宫九渊,所有人都在期待宫九渊的回答。 宫九渊语气很淡:“杀人偿命,应处死。” 宫九渊此话一出,除了慕容凝,文韶长公主,云裳以外,其余人震惊不已。 “那就……除去王位,贬为庶人,囚禁于庆王府吧,至于云家,朕免去他们的惩罚,可有异议?” 慕容凝这一刻如至冰窟,她没想到如此多的罪证还是没能判处宫烨死刑,她反驳:“陛下,你是要偏袒宫烨吗?” 宫墨静静看着慕容凝,不威自怒:“景安王妃是在质疑朕吗?” “陛下,你对得起北洲长公主吗?你对得起青州云家吗?你对得起天都城西的百姓吗?” 慕容凝一言,把自己送上了风口浪尖,但是她也毫不畏惧,宫墨注视着她,好像在看一位故人,他有些不悦了:“景安王妃是一定要逼死朕的儿子吗?” “我绝无此意,只是杀人偿命,他该死。” “朕的决定容不得你质疑,看在景安王的面子上,朕不同你计较,庆王之事知情之人不得外传,今日早朝就到这吧。” 说完宫墨就离开了,留下一众朝臣站在那里。 宫九渊拉走了慕容凝,寻竹和云裳紧随其后,宫烨愣坐在原地。 文韶长公主身边的侍女静仪望着宫九渊拉着慕容凝的背影:“殿下,那位可是景安王妃?” “嗯,一个很不同寻常的女子。” “殿下,除了上官小姐,奴婢还是第一次听您夸与您一辈的人呢。” 文韶没有回答这句话,只说了句:“母后找我,先去坤宁宫。” 坤宁宫里,皇后也是一身紫色衣服,中朝以紫为尊,若非身份尊贵,一般人并不能穿。 皇后上官瑶正在品茶,她看到文韶来了,给她倒了杯茶,同往常一样,文韶给她讲述着今天朝堂的事:“母后,今日庆王因谋害淑妃,陷害青州云家,恶意散播瘟疫,被废了王位,囚禁在了庆王府,赵贵妃囚禁在了兰芳殿。” “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不过陛下还是不想让赵贵妃死。” “还有一事希望母后解答,您见过北洲那位嫡公主吗?” 上官瑶疑惑:“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北洲嫡公主了?” “今日朝堂上,景安王妃也去了,她似乎对淑娘娘的事情很伤心,甚至要求了判处庆王死刑,她的反应让我不得不怀疑。” 上官瑶思索了一会,她拉过文韶的手,语气温和:“深宫之中,万事小心,北洲王殿归国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父皇似乎还在犹豫,我怀疑是赵贵妃从中作梗,母后若有时间,劝劝父皇,我们毕竟欠淑娘娘一个人情。” 看着文韶的聪明才智,上官瑶觉得此生足矣,即便她没有皇子,而想起淑妃,她脑海里满是当时的景象,控制不住的心痛。 “我知道了,放心吧。” 文韶离开后,上官瑶就亲自去了御书房,只带了她身边的陪嫁侍女佩玲一人。 宫墨见到上官瑶很意外:“皇后有事?” “臣妾请陛下放北洲王殿回北洲。” 宫墨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批着折子,上官瑶再次重复了一遍:“臣妾请陛下放北洲王回北洲。” “皇后这是何意?朕不过是留北洲王殿在中朝做客罢了,何来放不放?” “陛下,您什么心思您清楚,您别忘了淑妃是怎么死的,臣妾不怕死,您是想让我告诉北洲王殿他的姑姑是怎么死的吗?我相信如果他知道,剑宗出动,中朝必亡。” 宫墨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推翻,他指责上官瑶:“皇后,你简直是放肆。” “臣妾不是放肆,臣妾是想让您认清楚局势,当年是我上官家替你打的天下,也是我父亲与母亲与剑宗立下了不伤北洲人,剑宗不入中朝的誓言,您莫不是忘了?” 上官瑶句句一针见血,怼的宫墨无话可说。 “朕知道了。” 宫墨随便敷衍了一句,上官瑶一眼就看出来了宫墨的心思,她研了墨,拿了笔给宫墨:“陛下,写旨吧。” 宫墨没办法只能写了让慕容轩回北洲的旨意,上官瑶拿到旨意后说了句“臣妾告退”就离开了。 慕容凝这边,她到了宫门口甩开了宫九渊的手:“宫九渊,你为什么要拦着我,皇族无情,今日我一定要给姑姑报仇,杀了庆王。” 宫九渊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朝阳殿朝臣众多,皇宫内更是遍布影卫高手,你杀了他之后呢?你自己怎么办?” 寻竹也附和:“王妃,刚刚确实不是好时机。” 云裳很理解慕容凝现在的心情,就跟她当时想要报仇一样,她拉起慕容凝的手安慰她:“王妃,活着才有机会报仇,我们一起。” “他今日敢出宫门,我必杀了他。” 第7章 庆王死 宫门之处,晌午之时,慕容凝和云裳换了身白色衣服,戴了面纱遮住了脸,见宫烨从宫门出来,云裳打晕了押送宫烨的侍卫,慕容凝带着宫烨去了宫门的城墙上,她把烟光剑搭在宫烨的脖子上,云裳紧随其后,此时宫门城墙之下聚集了无数百姓。 驻守皇宫的羽林卫将士想要上前却被烟光剑的剑意逼的不能向前,慕容凝站在城墙上对下面说:“诸位百姓,贵妃赵氏以及庆王宫烨残害北洲长公主慕容笙,也就是中朝的淑妃娘娘,陷害青州云家,引起城西瘟疫,今日我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不是当今陛下所处理的那样,杀人偿命,他不该只是贬为庶人,囚禁王府。” 下面的百姓议论纷纷:“我曾受过淑妃娘娘恩惠,淑妃娘娘是个好人,好人被害死,坏人绝不能逍遥法外。” “淑妃娘娘生前多次向天都百姓施以援手,今日我等袖手旁观,他日该如何存于世间。” “云州主清白一世,他的女儿今日更是血书跪街,可叹可悲啊。” “原来我们城西的瘟疫也是他引起的,当真是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啊。” “杀了他!” “杀了他!” 随着民众的呼声越来越高,烟光剑的剑意也越来越强。 慕容凝看着烟光剑喃喃自语:“烟光剑,你也觉得他该死对不对?” 烟光剑似乎在回应,光芒愈加强烈。 慕容凝冷眼看着宫烨:“你今日就死在这里以告慰姑姑的在天之灵吧。” 宫烨惊讶:“你是北洲那位嫡公主?” “你就快要死了,知道也无事。”宫烨被吓得瘫坐在地上,这时候云裳一匕首刺在了宫烨的胸膛上,慕容凝并没有阻拦:“宫烨,这是你欠我们云家的。” 宫烨震惊:“你是阿裳?” “别这么叫我,听着恶心。” 随后慕容凝一剑直接杀了他,她告诉云裳:“云姑娘,你先走,我留下,我还要去皇宫杀个人。” 云裳明白慕容凝武功高强,她留下可能会拖累她,她把匕首给了她:“公主,这把匕首有一种无形无色的毒,你留着防身。” 慕容凝收下匕首,她看着云裳走远才收了烟光剑的剑意,对于羽林卫她只伤不杀,直奔兰芳殿,此时的赵贵妃已被囚禁,可慕容凝明白,这看似是囚禁,实则却是一种保护,怕被报复。 慕容凝缓缓走近,把匕首贴近赵贵妃的脖颈,声音像是索命的阎罗:“赵氏,我要知道北洲长公主离世的真相。” 赵贵妃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她疯疯癫癫地说:“死了,真的死了。” “谁死了?”慕容凝逼问。 奈何无论怎么问,赵贵妃都就只是这两句话。 此时慕容凝眉间的印记突然发出亮光,慕容凝的脑海里浮现了慕容笙倒在了曦月神殿的情景,她猛的从景象中抽离出来。 搜查的羽林卫已经到了兰芳殿,慕容凝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她收了匕首,逃出了兰芳殿。 在路上她突然被人拉了一把:“阿凝,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松了口气:“王兄。” 慕容轩带她去了中朝给他安排的寝殿,他让慕容凝坐下来,问她:“你杀了庆王?那赵贵妃呢?” “庆王该死,不过不会有人猜到是我的,我蒙了面,换了白衣,至于烟光剑,她除了我生死一刻时与别的剑不同,平时和普通的的剑没什么区别,赵贵妃我去过她的寝殿,然而她已疯魔,我笃定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她还不能死,只能再找机会进宫见她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慕容凝知道慕容轩也是在关心她,她跟他撒娇:“这天下除了迷雾森林和剑宗的人我打不过,一般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慕容轩用手在慕容凝额头点了下:“巧言善辩。” 继而注意到她额头的印记,他说:“你额头的印记和师父的印记一样,我已传信师父,若得到结果就再传信于你。” “王兄,我手腕上还有这个,我从宫九渊那儿偶然得知,他说国师告诉他这是曦月神图,他或许知道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羽林卫前来搜殿,慕容轩让慕容凝先待在殿内,他出去看看,慕容凝躲在屏风后面,慕容轩出了殿,他眼神扫过众人,语气冰冷威慑:“尔等放肆,是不把北洲放在眼里吗?” 为首的羽林卫将领行礼:“王殿,我等绝无此意,皇宫进了刺客,我等奉命搜查,还望王殿不要阻拦。” “本殿的殿内绝无刺客,尔等执意要搜,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见羽林卫的人要硬闯,慕容轩也不再客气,直接吩咐身后的两大护卫:“南禺,给本殿打。” 南禺收到命令后,南禺执弓,单是他一个人打的羽林卫的人不敢向前一步,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女声:“住手。” 羽林卫在场的所有将士看清楚来人后下跪行礼:“参见文韶长公主。” 文韶深知慕容轩的两大护卫武功高强,甚至从他来到中朝到现在只出现了一个护卫,今日也是留手了,否则在场的将士必死无疑,她斥责羽林卫:“北洲王殿的住所都敢闯,你们嫌命太长了?” 在场的将士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还是为首的将领颤颤巍巍说:“长公主,庆王被杀,惨死宫门城墙,我等奉命捉拿刺客,是王殿有意阻拦。” “奉命?奉谁的命?既然今日非搜查不可,那就本公主亲自搜怎么样?” “那就麻烦长公主了。” 文韶走近慕容轩,南禺想拦,慕容轩出口制止:“不得对文韶长公主不敬。” 南禺听到命令退到了一边,慕容轩带着文韶长公主进去后,文韶环视了房间,很快便注意到了屏风后面的人,她并没有当场指出来,而是出去告诉了羽林卫:“本公主已经搜查过了,王殿的住所内无人,你们还不撤退?” 羽林卫将领听到这儿,只能带着将士们撤退,等到羽林卫的人离开后,慕容轩显然有些局促:“不知文韶长公主来所为何事?” “王殿可否邀我进去?” “当然,文韶长公主请。” 两个人进来后坐了下来,慕容轩道谢:“刚刚多谢。” 文韶莞尔一笑:“王殿客气了,我不论王殿来皇宫有何计划,也不论王殿要杀何人,只是想告诉王殿,文韶不想与你为敌,屏风后是何人,我也不再过问,今日所来只是送给王殿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我母后替王殿求来了回北洲的圣旨,特意让我来送,恭送王殿明日启程,归于北洲!” 慕容轩一惊,似乎并没有想到皇后和文韶会如此帮自己,但他更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皇后娘娘,亦或是公主,可是有所求?” “还一个故人的恩情,另外文韶的确有所求,文韶知道北洲剑宗素有扶持帝星的责任,文韶想请王殿答应若有一日,文韶需要帮助,王殿能够出手相助。” “公主所求,慕容轩一定不负!” “那文韶在此谢过王殿了,告辞。” “嗯,公主慢走。” 慕容轩看着文韶离去的背影,愣了好久。 这时候慕容凝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歪头笑的一脸兴奋:“王兄,你什么时候和文韶长公主这么熟了呀?” “少贫,阿凝,你想回北洲吗?只要你说你想回,王兄就带你走,哪怕和中朝为敌。” 慕容凝摇头:“王兄,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选的路,就一定要走完。” 慕容轩心疼她,剑宗这一代弟子众多,他不明白宗门为什么选择让她来执行这次天道所指的使命,他的妹妹也不过才十四而已,就要承担重任。 “朝瑶就跟着你,必要时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此话一出,暗处的朝瑶出现了。 慕容凝知道慕容轩担心她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朝瑶是剑宗给北洲王殿的护卫,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王兄,这不行,朝瑶是你的护卫,她跟着我留在中朝的话你怎么办?” “王兄回到北洲就安全了,你不一样,中朝没有你看到的这么平静,朝瑶跟着你我也放心。” 南禺这时候看了眼自己的妹妹朝瑶,他很能理解慕容轩此刻的心情,如果单独把朝瑶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肯定也不会放心,他的眼神似乎在问朝瑶愿不愿意留下来,朝瑶也给了回答,她愿意,他们虽是护卫,却也与慕容轩和慕容凝一起长大,她不愿意慕容凝在这里孤军奋战。 “王殿,我愿意留下保护公主,还望王殿,公主能恩准。” 慕容凝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朝瑶:“朝瑶,你说什么呢,我们一起长大,我不想把北洲任何人卷入这场帝王之争,更别说你了。” “公主,正因为我们一起长大,才不能把你一人留在这里,你就让朝瑶留在这里吧。” 慕容凝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出去,如果以景安王妃的身份必然会引起怀疑,就在慕容凝想着怎么办的时候,殿里又来了位客人。 第8章 血染毒宗 来的人是上官音,她虽然一身素白衣服,但却很有气质。 上官音行礼:“见过王殿。” 慕容轩问:“不知姑娘是?”眼神却不经意瞥过屏风处。 上官音介绍道:“我是柱国大将军的孙女上官音。” 慕容轩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南禺和朝瑶也相视不解,不过还是行礼:“见过上官小姐。” 上官音点头,举止有礼:“王殿,我受景安王所托,来接景安王妃出宫,宫里进了刺客,景安王说王妃与王殿是旧相识,留了王妃在此处喝茶叙旧,可天色已晚,景安王不能进来,只能托我来一趟了。” 慕容凝听到这儿就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上官小姐。” 上官音浅笑,可眼神却似在打量:“见过景安王妃,王妃请吧。” “多谢。” 慕容凝踏出殿门时向后看去,刚好和慕容轩对上,她会心一笑,继而转身向前走。 而朝瑶也只是顺着慕容凝的目光看去,得到的是慕容轩的点头以应和南禺的点头以应,仿佛在说:万事保重。 她们坐在马车里,到宫门的时候,被羽林卫拦住了去路。 “何人的马车,怎敢此时出宫门?” 上官音掀起帘子的一角,单露出一个侧脸,羽林卫见状行礼:“上官小姐。” 上官音拿出令牌:“此乃皇后亲赐的通令,我与姑姑今日叙旧良久,忘了时间,还望大人担待。” 羽林卫态度很好,立马放了行:“上官小姐慢走。” 出了宫门,慕容凝和朝瑶下了马车,道谢道:“多谢上官小姐。” “王妃言重了,我也是受人所托,告辞了。” 两人轻点头告别,上官音走后,朝瑶疑惑:“公……”想到了什么,她又改口道,“小姐,上官小姐是将门之后,为何……” 慕容凝懂她的意思,跟她解释道:“上官小姐的确为将门之后,不过出生起就身体不好,具体的原因尚不清楚,你见到的她现在的样子已经算是身体比较好的时候了。” 朝瑶点头,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星月楼,颖雅说有些情报需要我亲自去做裁断。” 朝瑶瞳孔放大,一脸震惊:“小姐,你把星月楼这么快就搬进天都了?” “这还要多谢景安王妃这个身份呢,不然也不会这么快。” 说着慕容凝就拉住朝瑶的手腕,向星月楼的方向走去。 上官音回到将军府后门口守卫问候:“小姐回来了?” 上官音轻点头,刚到院子里管家就来找她了:“小姐,大将军在书房,请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我这就去。” 书房里,上官震正在下棋,上官音坐到了他对面,上官震问:“去宫里了?一切还顺利吗?” 上官音执棋下到了一个位置,缓缓开口:“去了,一切顺利。” “你身体不好,经得起这么折腾。”上官震抬眼看她。 上官音笑容可掬:“祖父,故友所托,一定要去的。” “那个景安王值得你这么做?” 上官音摇头:“祖父,我幼时体弱,他幼时红瞳,天都的同龄之人多数看不起我们,我和他也算是同病相怜了,能帮则帮。” 上官震爽朗笑了:“天都谁人敢明面嘲笑你?” 上官音笑的似乎有些勉强:“祖父,现在我听不到了,可那时的孩子不都在笑吗?上官家几代将军,唯独到了我这儿体弱多病,现在他们不笑是因为他们不敢,可私下依旧会说,孙女可以不在乎,可上官家不能。” “你是要当皇后的人,这是我们和帝王的约定,等你当了皇后,没人会笑你,也无人敢议论你。” 上官音的棋子落下,她眼神意味深长:“可孙女要权利不要后位,后位的恩宠来自于皇帝和家族,而权利只会属于孙女自己。” 上官震似乎很意外她会这样说,不经感叹不会是上官家的姑娘,虽然体弱多病,可脑子却异常清醒。 他试探性地问她:“那你站哪位皇子呢?” “我站景安王。” “哦?可他没有依仗,帝位之争他的胜算可不大,况且若嫁其他王爷你是正妃,可嫁景安王你只是侧妃,景安王妃也只是一介江湖女子,对他的助力不大,他的胜算就更小了。” 上官音异常清醒,她淡定地分析着局势:“景安王不会娶一个简简单单的江湖女子,我了解他,他的城府很深,况且他是淑妃娘娘看中的人,北洲历来就知道帝星人选,有扶持帝王之责,她从皇子中偏偏选中了景安王,就一定有她的用意。” 上官震听着她的话眉眼舒展:“我们阿音冰雪聪明,祖父很欣慰。” “祖父,棋已经下完了,阿音也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上官震点头,眼睛却看着棋盘,他输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上官音刚出来就碰到了她的弟弟上官桦,上官桦上来就扶住她,跟她抱怨:“阿姐,你身体不好还瞎转,这景安王殿下怎么这么不识眼色,让你跑进宫去接人。” 上官音指了下他的额头,佯装责备:“你怎么来了?” “我听管家说你来了,祖父又把你叫到了书房,就想着过来看看。” 上官音咳嗽了两声,上官桦赶紧拿出自己常备在身上的玉瓶打开递给上官音,上官音喝了口药咳嗽好多了。 她叹气:“祖母赐给你的上好的玉就这么浪费了。” 上官桦把玉瓶的口封住后又挂在了腰间:“阿姐说错了,上好的玉也不过是个物件,能用在阿姐身上是它的荣幸。” “嘴贫。” 上官桦慢慢扶着她去了上官音的房间,路上他问了上官音一个问题:“阿姐,你想当皇后吗?” “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中朝第一女相。” 上官桦没有否认她,即便是中朝从无女官,更别说是女相,文韶长公主也不过是因为公主身份可以参政议政上朝而已。 “阿姐一定行的。” ………… 星月楼这边,颖雅带着慕容凝和朝瑶来到了一个房间,颖雅拿出得到的情报给了慕容凝。 慕容凝看着情报上的字瞬间发怒:“还真是不把我们北洲当人。” “毒宗这些年不仅仅是服务于皇室,他们参与了毒害前长公主,并且暗中在东蛮散下毒瘟疫来做试毒,现在压制了东蛮毒瘟疫的消息,现在东蛮已经乱了,不少人起义,漠东城已经快撑不住了,一旦破城,瘟疫迅速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凝脸上的担忧之色尽显:“剑宗那边怎么说?” “宗主说让你去趟漠东城,势必守住城门,她已经派了大师兄和大师姐出宗助你。” 慕容凝拾起剑就要走,颖雅在后面追问:“楼主,你要去哪儿?” “灭了毒宗。” 朝瑶担忧:“小姐,这是天都,天子脚下,我们得小心行事。” 慕容凝回头,叮嘱她们:“若我成功了,记得明日一早把消息散播出去,一定要逼得皇帝下旨派兵增援漠东城。” 颖雅知道拦不住她,只能点头,朝瑶追上了她:“小姐,我和你一起去。” “朝瑶,那儿太过凶险,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师父给我星柠弓,就是为了让我保护你们,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凶险的地方。” 慕容凝摸着她的头叮咛道:“若有危险,你必须先自保,明白?” “明白。” 慕容凝和朝瑶,一剑一弓,一路直接杀到了毒宗的总楼。 毒宗的人大多数都是蒙着黑面,她一剑一人,朝瑶一弓一人。 那一夜血染尽了毒宗,也染尽了慕容凝白色的衣服,她浑身都是血,就连脸上都有血的痕迹。 她一直杀到眼神麻木,筋疲力尽。 杀完毒宗宗主,慕容凝无声地嘶吼着,似乎是在宣泄心里的怒火。 最后她无力倒下,朝瑶也因为疲惫只能看着她倒下。 宫九渊这边,寻竹犹豫,宫九渊问:“怎么了?” “王妃还没回来。” “然后呢?” “探子来报,她去了毒宗。” 听到消息后宫九渊放下了手里的笔,外套都没穿就匆匆出门了。 等到毒宗的时候他就看到毒宗从门口到总楼的楼梯上鲜血淋漓,尸体遍地,他一刻都没有缓,连忙跑上楼,就看到总楼里毒宗宗主躺在座椅上鲜血直流,奄奄一息,以及慕容凝摇摇欲晕的样子。 毒宗宗主看到宫九渊似乎有了期盼:“殿下,刺客……” 宫九渊神不知,鬼不觉从袖子里放出了短箭刺在了他的脖子上,瞬间死亡。 宫九渊连忙上前抱住她,慕容凝用最后的力气指向朝瑶的位置,宫九渊一个眼神,寻竹心领神会,他过去背起了朝瑶。 宫九渊抱起她从楼梯上一步一步往下走,她血红的裙摆在风中摇曳。 到了王府,宫九渊吩咐寻竹:“悄悄去请温酒来。” “是。” 温酒来后给慕容凝和朝瑶把了脉,说:“无事,就是劳累过度了,身上的血也不是自己的,都是别人的,你从哪儿捡来的人?” 宫九渊愣是一眼都没看他,寻竹解释:“这是我们王妃。” 温酒惊讶:“一个王妃,身上怎么那么多血,你们王爷是不是招惹什么人了。” “你看她的样子像是被别人所害吗?”宫九渊看着他一本正经。 “也是。” 这时候中朝响起了警戒鼓声,温酒疑惑:“好端端的全城警戒什么?” “毒宗灭门了。” “哦。”温酒又确定了一遍,“毒宗灭门!!!?谁灭的,你怎么知道?” 看向慕容凝和朝瑶,他紧张到吞咽口水:“不会是她们两个吧?” 宫九渊没说话,在温酒看来就是默认了,他劝宫九渊:“那她真的不能留,查出来我们可全完了。” 宫九渊没理他。 这时候宫里的太监来传话:“殿下,陛下召你进宫。” “寻竹,去告诉他,我换身衣服就去。” “是。” 第9章 天子大怒 御书房,宫九渊进去的时候满地的书卷笔墨,可以说杂乱不堪。 宫墨坐在主位,见到宫九渊就骂道:“狱地是干什么吃的,偌大的毒宗被灭,血流成河,竟无人营救?” 宫九渊冷静应对:“陛下,事发突然,臣赶到的时候毒宗宗主已死,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刺客的痕迹,狱地已经在查了,还望陛下息怒。” 宫墨的情绪看着很激动:“你知不知道毒宗对我宫氏皇族有多重要?现在在朕眼皮子底下被灭了。” 国师劝说:“陛下,现在应当想应对之策。” 宫墨这才稍微稳定了些,这时候羽林卫急报:“陛下,边关急报,东蛮乱了,漠东城危!” 宫墨现在头有两个大了:“东蛮为何会乱?” 侍卫回答:“东蛮发生了毒瘟疫,有传言说是中朝毒宗所为,现在东蛮要反,说是要讨个说法。” 宫墨抚额,一时间场面有些僵住了。 这时候浊公公来报:“陛下,景安王妃求见。” “宣!” 就在刚刚,景安王府里,慕容凝醒来后就看到了云裳,她抓住她的手着急问道:“朝瑶呢?” 云裳自然不认识朝瑶,不过也大概能猜到慕容凝说的是谁:“公主放心,她很好,就在你隔壁房里呢。” 慕容凝这才放心下来,这时候寻竹刚好进来了:“王妃。” “你们王爷呢?”慕容凝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他。 “毒宗被灭,全城警戒,王爷被陛下宣进宫了。”寻竹跟平常一样,就好似并不知情一样。 慕容凝试探他:“毒宗是被何人所灭?” 寻竹回答的滴水不漏:“王妃言重了,毒宗乃是被仇家所灭,王爷带领狱地赶到时已经为时已晚,凶手已经逃了。” 慕容凝笑的意味深长,她仰头想起昨晚的情景,她不后悔,天都毒宗做了太多坏事了,该灭。 “寻竹,北洲王殿回北洲的事情怎么样了?” 寻竹有些为难:“王妃,狱地刚得到消息,东蛮老国主已死,东蛮发生了毒瘟疫,如今大乱,现东蛮国主正带领东蛮将领破漠东城,可能北洲王殿暂时回不去了。” 慕容凝有些着急了:“为什么?” “陛下下了密旨,让殿下护送北洲王殿回北洲,如果漠东城乱了,殿下肯定会被派去漠东城的,那回北洲的事情就只能暂时放放了。” 寻竹心里也没数,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 慕容凝从床上起来:“我去换身衣服,给我备匹马,你随我进宫。” 临走前慕容凝叮咛云裳:“云裳,看好景安王府,有心之人肯定会趁乱想要对王府下手,交给你了。” “王妃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守住王府的。” “寻竹,把天都的探子集中到王府周围,云裳势单力薄,朝瑶又受了伤,我担心他们守不住。”转到吩咐寻竹。 寻竹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也只能答应。 路上他问慕容凝:“王妃,为何笃定会有人趁乱对景安王府动手?” “我已经接到消息,四皇子祁王已经秘密回京了,他与你们殿下曾有过节,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景安王府,若他知道王府没人定会直闯,密室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发现,否则你们殿下前面谋划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寻竹惊讶:“你怎么知道密室的?” 慕容凝嗤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到宫门门口,被侍卫拦住了去路,寻竹拿出令牌:“我们王妃在此,有事进宫,尔等敢拦,是想死?” 侍卫火速放行。 慕容凝夸他:“寻竹,挺飒的。” 寻竹有些不好意思:“王妃言重了。” 慕容凝直奔御书房,宫墨见到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可慕容凝却说:“陛下,我愿意去漠东城,我能解毒瘟疫,也能帮陛下平了东蛮内乱。” 宫墨这才有了好脸色:“此言当真?” “当真,若我不能平了东蛮内乱,化解毒瘟疫,我以死谢罪。” 宫墨脸上有了笑容:“好,若你能平,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这也是慕容凝第一次跟宫墨行了跪礼。 “景安王妃,朕与景安王还有事商议,你就先行到偏殿休息片刻。” 等慕容凝离开后,国师也出去了,御书房里只有宫墨和宫九渊。 宫墨看着宫九渊,眼神里暗藏杀意:“景安王,你明日先行护送北洲王殿回北洲,记住,出了中朝境内就杀了他,若能成朕许你太子之位,若不成,朕唯你是问。” 宫九渊眼神晦暗不明,面上恭维:“是,陛下。” 宫墨眼神中有了些说不明的感情:“你还在怪朕?” “陛下是天子,臣不敢。” “那你为何不愿叫朕一声父皇?” “陛下,皇宫内没有血亲,只有君臣,这个道理还是您教的。”宫九渊眼神说不上有多冷,可就是没什么感情。 “对了,庆王的事情有下落了吗?” “没有。 ” “继续查,好了,退下吧,明日启程,切记你的任务。” 宫墨摆手,宫九渊行礼,在转头的那一刻眼神冰冷,一抹笑容让人觉得阴森渗人。 慕容凝此时坐在偏殿无聊地玩弄着手里的裙摆,看到宫九渊的那一刻眼里有了光亮:“他怎么说?” 宫九渊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想起刚刚宫墨对自己的说的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隐瞒:“陛下说让我明日启程,护送北洲王殿回北洲。” 慕容凝终于放松了些:“那走吧,回王府。” 宫九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问:“如果路上出了意外……又该当如何?” 慕容凝回头打量着他:“宫九渊,他身边有南禺相护,又有你护送,不会出意外的,还是说你有别的打算?” 宫九渊抬眼跟她对视:“没有别的打算。” “那不就得了,走吧,回去商量一下我们的计划。” 刚到王府,门口就在打斗,宫九渊大喊:“住手。” 慕容凝赶紧上前扶住朝瑶和云裳,宫九渊和寻竹也走过来站在了旁边,从对面人中慢慢出来了一个人。 他坐着轮椅,看着很文雅,可那双眼睛却有着深海般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 宫九渊没有行礼,而是直接开口:“皇兄,你回来了。” 祁王笑了:“皇弟,托你的福,本王回来了。” “皇兄回来不去祁王府来臣弟府中做什么?”两个人的眼神针锋相对,谁也不愿意退步。 祁王视线转向宫九渊身后的慕容凝:“听闻皇弟有了王妃,皇兄来看看,是什么人能让皇弟这样的人娶为正妻。”说着竟然越来越放肆,“弟妹果真是有姿色,有空到我府上做客,我府上有很多你这样的人。” 慕容凝察觉到了他的恶意,她直言:“祁王殿下,若得空不如学学规矩和礼义廉耻,不然就不会干出刚回天都就硬闯景安王府的蠢事。” 祁王并没有生气,他甚至有些高兴:“景安王妃可真是有意思,本王还没有碰到过像你这样的,有趣,有趣啊。” 宫九渊冷眼看他:“皇兄,过分了。” 祁王不以为然:“过分?”他提醒宫九渊,“你莫不是忘了本王的腿是怎么残的了,用不用我提醒你?” 宫九渊气场一下子就落了下风,他有三个薄弱点,一个是祁王的腿,一个是他生母和妹妹的死,一个就是密室的事情。 祁王很了解他,他知道怎么说能让他动恻隐之心,宫九渊终究还是不忍心,他没再说话。 祁王抬手,周围人也都收了剑,临走前他还不忘敲打宫九渊:“皇弟可莫要忘了当年的事,不然皇兄打心眼里瞧不起你。” 祁王走后宫九渊就有些无力感,慕容凝也很疑惑,因为她只知道他们有过节,可具体的并不清楚,不过看样子祁王的腿和宫九渊有关,她没问,这是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将云裳和朝瑶扶进了自己的房间,替她们上了药,也和她们说了明天的事情。 “我明天就要动身去漠东城了,你们留在天都,若有需要就去星月楼,那里会护你们周全的。” 朝瑶和云裳都犹豫,齐声道:“您带我们一起去吧。” 慕容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此行凶险,你们不必跟着我冒险,留在天都还安全些。” 朝瑶委屈:“小姐,我得随行你左右护你周全。” 慕容凝宠溺地指了下她的额头:“你先是你自己,没有人的命比你自己更重要了,不必为了我涉险。” “可是小姐……” “没有可是,想都别想了,我自己一个人还能大杀四方呢,带上你们我会分心的,记住了,看好星月楼,回来要是生意不好我可是会问责的。” 云裳却跪下了:“公主,您救了我和弟弟,又洗刷了云家冤屈,更是手刃了云家仇人,云裳已是公主的人,任凭公主差遣。” 慕容凝起身扶起她:“不必如此,仇是你自己报的,是你的证据,是你血跪长街,也是你伤了庆王,这都是你做的,而我们不过是有相同的敌人,既然你大仇已报就不必跟着我涉险,我要做的事情可是随时掉脑袋的事,不想牵连她人。” 云裳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公主,云裳不怕死,云裳愿意跟着你,生死相随。” 云裳见慕容凝依旧不为所动,她继续道:“公主,云裳以前是庆王侧妃,熟悉宫中以及天都权势,我愿意做公主的棋子,凭公主所用。” 慕容凝眼神动容了,她的确需要一个人去打理天都的人脉,云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她略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但是漠东城此行你们都不许去,景安王府还需要你们,记住,所有想进王府的外人全部拦住,拦不住就发云梭箭,星月楼的人会来帮你们的。” 见两人还想说什么她直接打断:“此事没的商量,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 两个人离开后慕容凝拿起了酒喝,她整个人现在像泄气了一样,拿起酒就往嘴里喝,喝到最后眼前的景象都变的模糊了。 仔细看她的眼里有细闪的泪光,宫九渊进来后并没有拦住她喝酒的动作,而是又拿了壶酒。 他并没有像慕容凝那样拿起酒壶就喝,而是倒在了杯子里。 他的话里有话:“报仇了还不高兴?” 看不出她在哭还是在笑,她的眼神朦胧:“你知道了?” 宫九渊举起酒杯,似乎是在敬她的意思:“杀了庆王,灭了毒宗,引来天子大怒的人不是你吗?” 慕容凝拿起酒壶站了起来,她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眼神靠近宫九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宫九渊,你说我杀了害姑姑的人为什么还是不高兴呢?” 宫九渊回避了这个问题,提醒:“你醉了。” 慕容凝站起来摆手:“我没有,庆王这些年做了不少坏事,陷害忠臣,包庇奸臣,他该死,毒宗不顾东蛮人性命,散播毒瘟疫,该杀。” “可是我姑姑呢,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为了护住北洲来联姻罢了,为什么偏偏是她成为了这场斗争的牺牲品呢。” 宫九渊微微抬眼,眼底有些心疼了:“母妃她是个很好的人,可是一入皇宫,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淑妃娘娘是这样,我的生母是这样,昭明也是这样。 她们不害别人,就会有人来害他们。 逼的慕容笙不得不参与这些,她只能谋划,她收养了不受宠的他,替他谋划前程,也是在替她想退路,更是在为北洲谋划,可终究逃不过吃人的皇宫。 因为那位默许了,想她死,她就只能死。 “宫九渊,我姑姑再也回不来了,哪怕他们都死了她也回不来了。”慕容凝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这是宫九渊第一次见慕容凝哭,他忍不住上前替她拭去泪水,做完这个动作就连宫九渊自己都不可思议。 “宫九渊,别再成为像你父皇一样无能的帝王了。”说完就向前摔去,最后稳稳靠在了他怀里。 红烛如霞,夜晚的风吹进,宫九渊最后还是说了句:“不会的,我不会成为他那样的帝王。” 第10章 谣言四起,被逼和亲 第二日早朝,宫墨坐于龙位之上,底下的大臣一个个低头不语,惹的宫墨更是不悦。 他拿起手里的奏章就向低下砸去:“毒宗被灭,民间流言四起,说是朕枉顾百姓性命,默许毒宗的毒瘟疫在东蛮散播,现在东蛮已经兵临漠东城,说给朕三日,不讨个说法誓不罢休,诸位爱卿你们有何见解?” 底下人面面相觑,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宫九渊此刻想的都是昨夜的事情,心思完全不在朝堂上。 宫墨见没人说话视线转向文韶长公主:“文韶,你有何见解?” “父皇,当务之急派人去东蛮平息众怒,毒宗之事就说是您亲手所灭,便也算是一个交代。” 这时候祁王被手下推着进来,他反驳了文韶长公主的观点:“陛下,臣以为应该有第二种对策。” 宫墨意外:“你回来了?” 庆王无视了站在一旁的文韶长公主和宫九渊,无比淡定地开口:“是,我回来了,陛下,东蛮战乱,不过是想看到我中朝的诚意,不妨送位适龄公主去和亲,这不才是最大的诚意吗?” 宫九渊立马就站出来反对:“陛下,不可,适龄公主如今只有皇姐和昭阳,不能牺牲她们的婚姻来换安宁,况且东蛮现任国主狼子野心,和亲换来的不过是一时安宁,不能保中朝一世无虞。” 文韶没有说话,她在沉思,亦是在权衡利弊。 祁王不解地看向宫九渊,一脸无辜:“皇弟这是说的什么话,陛下若是舍不得两位公主嫁了,从天都中的贵女中挑一位适龄的封为公主不就好了。” 宫墨此时心里也有了算盘,他心里已经明了,可就是没有说破:“那依祁王所见,哪位贵女最合适呢?” 祁王淡定地将目光移向柱国大将军上官震:“当然是柱国大将军上官震的孙女上官音了,陛下觉得如何?” 听到此话的上官家的人,宫九渊以及文韶长公主皆是一惊。 他们都在等着宫墨的回答,岂料宫墨竟然面露难色:“上官小姐是柱国大将军的孙女,皇后的侄女,上官家这一辈中唯一的女儿辈,身份高贵,怎能嫁与东蛮呢?” “陛下,凡事要做两方面的打算,若景安王妃解不了毒瘟疫,和亲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 宫墨并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看向了柱国大将军上官震:“大将军怎么看?” 上官震眼神能看的出来绝望,他没想到祁王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上官音动手。 他跪下,话语间回答的滴水不漏:“陛下,若毒瘟疫无法解,阿音能替公主和亲,换来安宁自然是她的荣幸。” 宫墨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那就封柱国大将军之孙女上官音为嘉阳公主,不日出发和亲,景安王妃也已启程,若不能解毒瘟疫,就实行和亲政策。” 早朝结束后,宫九渊拦住了离开的祁王宫旭,质问他:“为什么要对上官音动手?” 宫旭冷眼看着他:“宫九渊,上官音她该是这样的结局,当年若不是她误食了千年雪草,我的腿就好了,你们都是凶手,都该付出代价。” 宫九渊劝说他:“当年她也是无意,她是无辜的。” “无辜?她无辜我就不无辜了吗?我可以好好活着的两次机会都被你们夺走了,谁来说我的无辜?”宫旭眼神里充满狠厉,像暴怒的雄狮随时可能发疯。 宫九渊知道当年的事对宫旭的打击很大,他承认他和上官音害了他,可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设计,他们不过是在很小的年纪卷入了斗争中的牺牲品而已。 “皇兄,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那件事情,我和上官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她身体羸弱,到了东蛮也必定过不了多久,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会尽力阻拦的,哪怕是与你为敌。” 说完宫九渊就走了,宫旭看着他的背影,眼神终于有了些不同,或许,命运使然,终究不过是一场梦。 宫九渊出来后就碰到了上官震,他显然有些颓败感。 这些年圣上忌惮将军府,他就识趣地交了兵符,可圣上依旧觉得他们上官家狼子野心,现如今更是绝了他们家世代为后的想法,这无疑于是告诉天下,下一代的皇后不会再是上官家。 宫九渊如平常般行礼问候:“上官将军。” 上官震眼里有了些期盼:“景安王殿下,可否能救救阿音?” 宫九渊虽然没把握,可还是愿意许下承诺:“上官将军放心,本王与上官一起长大,本王不会放任不管的,等到本王这边的事情结束就会赶到漠东城,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上官和亲的。” “殿下,你若能救阿音,我们将军府全凭你调遣。” ………… 坤宁宫里,上官瑶拍桌:“让阿音去和亲!” 文韶跪在地上:“母后,圣旨已下,无力回天。” “我阿兄就这么一对儿女,绝对不能让阿音去和亲,凭什么天都贵女那么多偏偏是阿音。” 这时候宫墨来了,他眉眼冷峻,瞥向上官瑶:“皇后是在质疑朕吗?” 上官瑶眼神示意文韶退下,文韶行了礼:“父皇,母后,公主府还有事,儿臣先行退下了。” 宫墨点头,等到文韶走后上官瑶直接拔出了剑,剑指宫墨:“陛下,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为什么让阿音去和亲?” “皇后是要杀了朕吗?” “陛下知道的,臣妾不敢,可阿音不能去和亲,我阿兄就留下了一对儿女,阿音若走了你让我怎么去见我阿兄。” 上官瑶扔了剑,站在那儿没动,宫墨质问她:“皇后,难道一定得让朕去送自己的女儿去和亲吗?” 上官瑶也没退缩:“陛下,您把这皇宫的哪个孩子真的当孩子,若不是你,中朝就不会有今日的乱局,竟然妄想和亲解决,不过是送女子去白白丧命而已,你以为他们会看在一个女子的份上放弃攻打中朝吗?” “皇后,你放肆。” “放肆?陛下既然封了臣妾皇后之位,我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和亲公主去送死,凭什么女子就该和亲送死,男子却不上阵杀敌平息战乱。” 宫墨抬起手重重扇了上官瑶一巴掌,往日的那些情分都已不在,宫墨也有些后悔了,可他是天子,他做的决定不容质疑:“妇人之仁。” 上官瑶被打蒙了,可她理性尚存:“陛下,没有妇人哪来的你,哪来的苍生,我们的仁慈不过是不愿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惨死,陛下您这样多疑冷血的人永远不会有这种感受。” 宫墨大喊:“来人,皇后犯病,幽居坤宁宫,无朕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宫墨说完就甩袖而去,佩玲上前扶住上官瑶,担忧唤道:“皇后。” 上官瑶无力地摇头,那是她入宫以来第三次失控。 第一次,是她百般哀求宫墨增援漠南城,可宫墨不愿意,说是时候不到,就这样她的兄长死守漠南城,最终战死,而事后他依旧是和亲对策,嫁了嘉兴公主去南疆和亲。 第二次,就是她眼睁睁看着淑妃死在了曦月神殿。 第三次,就是今天,她兄长的女儿被送到漠东城和亲。 如果那时,他们没有扶持他做帝王,上官家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 上官瑶被扶着坐了下来,她眼神带着上位者的狠辣:“佩玲,将这封信秘密送给赌城那位小侯爷,他看了自会明白的。” “是。” ………… 柱国大将军府,两位老人坐在主位看着坐在底下的上官音,风一吹就有可能倒下,整个人一身素白的衣服,脸色并不好看。 上官桦气势汹汹的样子:“陛下还真是会安排,阿姐身体这么弱,去了东蛮那种地方可怎么办。” 上官震叹气:“他还是忌惮我们,这事就是摆明了告诉天都,他和上官家要断了关系,从此上官家再无皇后。” 上官音低头握着手里的手链,心脏莫名一阵刺痛,等缓过来她站了起来跪在了地上,双手悬空奉于额头之上,语气轻飘飘的如同羽毛般。 “祖父,祖母,若真到了那一日孙女愿意赴东蛮和亲换中朝安宁。”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上官震却起身扶起她:“阿音,若真有那一日,祖父即便是重拾长枪,重骑战马也不会让你去的。” 上官音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她微微摇头:“祖父,天子之命,算不的什么的,我若不嫁,就是弃整个将军府于不仁不义,若以我的婚姻换来中朝安宁,我愿意。” “可你去东蛮,注定是死局。” “可若孙女不去,死的就是无辜百姓,上官家的女儿可以为后,在后宫运筹帷幄,也可以远嫁和亲,换来一方安宁,唯独不能自私弃百姓于不顾。” 上官震也只能轻拍她的肩膀,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不敢睁眼看上官音,他怕自己不忍心。 此时将军夫人燕萍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拐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糊涂啊,若不是交了兵符给他,他也不敢这么嚣张。” “祖母,不必忧心,或许等不到和亲之日漠东城的危机就解除了。”上官音宽慰她道。 上官桦不解:“阿姐为何如此笃定?” 上官音面露微笑:“因为我见过景安王妃,她与寻常女子不同,或许有她在,我等不到出嫁的那日。” 可她终究还是说错了,陛下当天就下令上官音第二日就赶往漠东城。 第11章 一城换一人 宫九渊早朝结束后就踏上了送北洲王殿回北洲的路程,一路上格外地顺畅,就连慕容轩都很意外。 他知道中朝皇帝容不下他,可他还是决定来中朝,是师父的命令,他奇怪但是照做,他知道宫墨不会轻易放他回去,可这一路却异常地平静。 出了中朝境内后,离北洲只差不过百米就可到达,慕容轩叫停了马车,宫九渊做了停的手势。 “景安王殿下,可否到马车内一叙?” 宫九渊下了马,向寻竹做了个眼神,寻竹会意,守在了马车旁。 “景安王殿下,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陛下应该是让你来杀我的吧?”慕容轩眼里是警惕,可又有种运筹帷幄的胜利者之态。 “王殿多虑了,中朝与北洲向来交好,本王的任务是送王殿,而不是杀王殿。”宫九渊的气势也并不弱,竟有一瞬间看不出到底是谁占了上风。 “景安王殿下,执棋者切勿心慈手软,否则必遭反噬。”慕容轩眼神略带迟疑,随即轻笑道。 宫九渊也并不相让,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棋子轻放在桌上:“王殿,本王并不是执棋人,本王也不过是天下的棋子罢了。” 慕容轩将棋子推到宫九渊那边,眼神算不上柔和,甚至可以说是警告:“景安王殿下,天下都可以是棋子,唯独我妹妹不能,我姑姑死在了中朝,若我妹妹再出事,鱼死网破,我也会亲手送那些人上路,包括你。” 宫九渊点头,头半低着,但抬眸看着慕容轩,算是答应了。 宫九渊下了马车,目送着慕容轩的马车以及所带来的随从渐行渐远。 “恭送王殿回北洲!”宫九渊在慕容轩临走前只留下了这一句话。 慕容轩离开后寻竹担忧:“王爷,陛下那边怎么交代?” “陛下打错了主意,无论北洲王殿是怎么死的,剑宗和北洲的军队都不会放过中朝,我们没必要引起一场战乱。” “可是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我心里有数,走吧,去漠东城。” 宫九渊上马,带着寻竹和一批人赶去了漠东城。 漠东城里,慕容凝正在城主府坐着,她赶了好几天的路,昨晚刚到漠东城。 漠东城城主李寻维淡定地坐在城主的位置上喝着手里的茶:“景安王妃不如休息片刻,再商议具体事宜。” 慕容凝强忍着怒火说:“城主,昨晚您也是这么说的,我已经休息了一晚上了,什么时候下令开城门,我受陛下之命来治毒瘟疫,你是要抗旨吗?” “王妃言重了,只是瘟疫蔓延,若是开了城门散播到城内,臣枉顾城中百姓啊。” 慕容凝没了耐心:“你的意思是不开?” 李寻维衣冠楚楚:“王妃,不是臣不开,实在是……” 李寻维的话还没说完,慕容凝直接上前把剑架在了他脖子上,冷眼看着她:“能不能开?” 李寻维也因为怕死吓的站了起来,慕容凝的剑就一直跟着他。 李寻维向后躲,慕容凝也不退步:“到底什么意思?我受陛下之命来治疗毒瘟疫,你推脱着不开城门是何用意?” 李寻维已经吓的跪下了,他能感觉到慕容凝是真的想杀了他,他没想到景安王妃会是这般女子,毕竟皇家有多重视礼仪他也是知道的。 “王妃,不是我不开,是真的不能开。” 慕容凝把剑逼近:“说,怎么不能开。” 这时候响起可一道男声:“不必为难他,他也不过是奉旨行事。” 慕容凝眼光看过去,来人头顶束发金冠,一身红色束腰服装,整个人张扬而肆意,像是红日灼灼般。 “傅小侯爷,许久不见了,怎么得空来了漠东城,不在赌城混了?”慕容凝眼神打量着他,眉眼间似乎有些笑意。 傅淮序看清楚慕容凝的长相后心里一惊:“慕凝,你是景安王妃?” 慕容凝嗤笑,看着他那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傅小侯爷,如你所见,不过这不重要,你说他奉旨行事,我想问问你他奉谁的旨?” “当然是中朝皇宫的那位陛下了,你说是吧,李城主?”傅淮序眼神扫向李寻维,眼神中虽是玩味,却也让人感受到了冷意。 李寻维吓的声音都在颤抖:“小侯爷……臣……” 他怕傅淮序,如果说当今陛下在打压上官家,那么永安侯傅家绝对是在步步升高,手握漠北城的兵力,手上更是有对三座城池的绝对掌控,是陛下想动却又不敢动的家族。 上官家的没落还要从皇后的兄长之死开始说起,皇后兄长一死,漠东城和漠南城的所有兵力都握在了陛下手里。 镇国大将军年事已高,又以此为借口被收了宫字营的兵符,如今也不过在苦苦支撑罢了。 傅淮序一个眼神,身旁的两个侍卫左言,右言立马会意,上前绑了李寻维。 慕容凝也懂了他的意思收了剑,傅淮序一脚把李寻维踹了下去,他坐在了城主座位上,双手紧握于腿上。 “城主令给我。”冷不丁的一句话。 李寻维还是没什么动作,傅淮序直接把桌上的茶杯砸了下去,端端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顷刻间就起了红色的包。 李寻维战战兢兢掏出了城主令,傅淮序接了过来,向后看慕容凝:“慕凝,小爷我今天心情好,漠东城的城主令你拿着,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在后面替你扫清这些蛀虫。” 慕容凝一笑,接过了漠东城的城主令:“谢了。” 傅淮序叮嘱她:“一定要给小爷我把毒瘟疫解了。” “好。” “待到毒瘟疫解了,我们再好好赌一场。” 傅淮序看着慕容凝策马而去的背影大喊道。 慕容凝只是招了手,却并没有回头,傅淮序知道她是答应了。 慕容凝离开后,傅淮序抽出了鞭子,紧逼李寻维:“陛下给你的密旨在哪儿?” 李寻维只后退却不说话,傅淮序一鞭子落在他的身上,疼的李寻维喊出了声。 “李城主,若不是上官皇后,你能有今天,莫不是忘了是谁提拔的你,竟然敢忘恩负义?再不拿,我就用鞭子打烂你的皮肉,打碎你的骨头。”傅淮序的眼神里带着杀意与玩味。 李寻维手颤抖着拿出了密旨,上面的字让傅淮序觉得竟有些可笑:阻止景安王妃出城,促成和亲。 傅淮序将密旨收了起来,鞭子抵在李寻维下巴,眼神中充满玩味:“记住了,有我傅序淮在,她上官音还没有到要和亲的地步。” 傅淮序吩咐左言和右言:“你们两个,把他给我带到城门去吊起来。” 慕容凝此时已经策马来到了城门处,她拿出城主令:“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守护城门的士兵见到城主令也没有多加为难,而慕容凝出来后就看到了东蛮军队,为首的是东蛮王殿无篝。 他看着来人倒是来了兴趣:“中朝还真是无能,派了个美人来,是送死吗?” 慕容凝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她直言:“无篝,退兵吧,我能解了毒瘟疫,还你们东蛮人平安。” 无篝打量着她,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景安王妃慕凝,我解了天都城西的瘟疫,陛下特派我来解东蛮的毒瘟疫。” 无篝扭动了一下脖子,歪头盯着她,言语间尽是嘲讽:“当今陛下他欺人太甚,天下谁不知毒宗为他做事,可却把毒瘟疫下在了东蛮,是真的觉得我东蛮好欺负吗?” “无篝,我不管毒瘟疫因何而起,我来不仅仅是为了中朝皇帝,更是为了你们东蛮,带我去东蛮,不然毒瘟疫解不了,东蛮所有人都得陪葬。”慕容凝说的很认真,她的表情很严肃。 无篝看着慕容凝的眼神变了,像是在看猎物一样,可即便如此,慕容凝还是没有丝毫退缩。 无篝招手,他身边的一位将领明白了意思,无篝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就有劳景安王妃了。” 慕容凝点头,跟着那位将领去了东蛮毒瘟疫集中之地。 看着这里已经身形渐渐如同一副骷髅的百姓,她心里有些刺痛,可也没耽误,开始了治疗。 可这次的毒瘟疫不同于城西那场瘟疫,这场瘟疫剧毒无比,就连她也束手无策。 而当她单独研制解药的时候耳边又出现了熟悉的声音,她再次被带到了曦月神海,见到了上次的那个人。 她眼里看不出感情,可嘴角却带着一抹微笑:“慕容凝,若想解这场毒瘟疫,则需要你耗费一半灵血,化为一场雨,散在东蛮即可解。” “为什么是我的血?”慕容凝问。 “你幼时误食了天下唯一的一根血灵草,你的灵血已经和血灵草融为了一体,你的血可解人所制之毒和所得之病,也可缓解迷雾森林的妖兽之症。” 慕容凝这下明白了,她幼时误闯入了剑宗禁地,受伤时血不小心滴在了血灵草上,血灵草便飞入了身体里,她疼了几天几夜才好了。 如果不是师父谷清音,她可能早就死在那个时候了。 血灵草乃是曦月神女最后的一滴血所化,存于剑宗禁地,无论凡人还是修仙人,又或者是兽物,若食,也必遭反噬,活活疼死。 她那个时候如果不是谷清音联合剑宗众位长老给她止疼治疗,她怕也受不住。 “那我需要怎么才能让我的灵血变成雨呢?” “到毒瘟疫集中之地,划破你的手掌,口中念,百转轮回,苍生为本,以我一半灵血为祭,化!”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儿又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慕容凝从曦月神海抽离了出来,她到毒瘟疫集中之地,百姓已经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她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口中念着:“百转轮回,苍生为本,以我一半灵血为祭,化!” 血从手掌中蔓延而出,直飞空中,随着一道光降下后,雨也跟着降下来了,与此同时慕容凝眉间的印记也再次亮了起来,一闪而过。 雨滴落在人们的身上,渐渐地毒瘟疫都消散了,人们也康复了,只是他们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事情。 慕容凝也因为失去了一半的灵血而倒在了地上。 还有意识的时候她看到了无篝,他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慕容凝:“你是剑宗的人?” 他起初并不确定,只是觉得她很像无睫之前带回来的一张画像上的人,她说那张画像上的人是剑宗小师妹,谷清音最小的一个弟子。 她去剑宗拜师学艺的时候,慕容凝送给她的,那张画像上只有无睫和他见过。 慕容凝此时手掌的血还在往出流,无篝叫人给她止了血,她陷入了昏迷中。 而此时王宫外,宫九渊正提着剑杀来,他无意伤任何人,所有人只是重伤,却并无性命之忧。 无篝听到属下汇报后出了王宫,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宫九渊心里一惊,可却并没有害怕:“景安王殿下,你提剑杀来本殿的王宫,也太无礼了吧?” 宫九渊眼眸猩红,像一头野兽:“她在哪儿?” “你是说景安王妃?她正在本殿的寝宫里休息呢,不过你也是胆大,居然敢一个人闯王宫,还真的是想死,来人,拿下。” 随着一声令下,宫九渊瞬间被包围,可他却没有任何畏惧,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路。 慕容凝此时被生生疼醒,她痛苦地“啊”了一声。 宫九渊听到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冲进了王宫,侍卫们向上前,却被无篝拦住了。 宫九渊看着躺在床榻上虚弱的慕容凝,上前抱起了她:“慕容凝,你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慕容凝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如果不是失了一半灵血,她怎么会落在无篝手里,还真是失算了。 宫九渊抱着她出了王宫寝殿,却被无篝拦住:“景安王殿下,当我东蛮王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了?” “东蛮与中朝的交界处还有一座城,名为倾城,其城主已经被我拿下了,拿倾城换我们离开,你稳赚不亏。” 无篝笑了:“没想到景安王殿下有一天也会有软肋,竟然拿一个城换一个王妃,看来景安王妃还真是重要呢,可若是本殿不愿意呢?” “那就中朝宫字应踏平东蛮,本王让你在位时永无安宁之日。” 无篝听出了他这并不是玩笑话,可他知道,景安王不过是一介王爷,调动宫字营,为一个女子挑起战争,中朝是不会答应的。 “你为她一个人挑起战争,你父皇不会同意的。” “那你可以试试,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战到底,要么拿了倾城放我们走。” 无篝深知倾城有多重要,若是收了它,他们东蛮就有了真正可以不被中朝压制的筹码。 宫九渊赌赢了,他笃定了无篝不会杀了他们,也不会抓了他们,以倾城为筹码,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拒绝。 无篝下令放了他们,身边的将领犹豫:“王殿,这是捉拿景安王的好时机,若放走他日后必后患无穷。” “放他们走!”无篝大喊。 下属也只能作罢,眼睁睁地看着宫九渊抱着慕容凝走了。 墨绿色的衣袍和红色的衣袍似乎融合在了一起,红色的裙摆散落在地上,向下蔓延。 慕容凝虚弱地睁开眼:“宫九渊,再不来我就真要死在那儿了。” 宫九渊低眼看她:“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慕容凝没力气说话,只能闭上了眼。 到了城主府,傅淮序看着宫九渊一路跑着进来,怀里还好似抱了个人,看清楚样貌后他也慌了神:“这丫头武功那么高,怎么伤成这样了?” “你还好意思问?她一个人去的东蛮,你怎么没派人跟着她?”宫九渊脚上动作没停。 傅淮序解释:“她武功那么高,我以为不需要我帮忙呢。” 这时候上官音的和亲队伍也到了城主府,她因为一路赶路,身体也受到了极大的损耗。 到了城主府就咳嗽不止,吐了血,在城主府里休养。 叫来的医者多都束手无策:“草民行医半生,未曾见过王妃这等情况,还望殿下恕罪。” 慕容凝此时疼的要死,额头直冒冷汗,宫九渊问:“有什么办法没缓解她的疼。” “殿下不妨试试给王妃渡些内力,她便不会那么疼了。” 宫九渊只能打发走了医者,他对傅淮序说:“你在旁边护法。” 傅淮序点头。 宫九渊渡了一半的内力给她,傅淮序犹豫:“你现在不在天都,若让有心人知道你失了一半内力,后果不堪设想。” 宫九渊却并不在乎:“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的。” 这时候寻竹来报:“王爷,小侯爷,东蛮现在兵临城下了,已经准备破城门了。” 傅淮序头疼:“这个无篝还真是狼子野心,慕凝不是解了毒瘟疫吗?还带兵攻城,你先守着她们,我去会会他。” 宫九渊起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慕容凝,她没有刚刚那么疼了,气色也好了很多,他吩咐寻竹:“你守着王妃和上官小姐那边,我和小侯爷去会会无篝。” “是王爷。” 上官音这边醒来后问侍女诺予:“他们都在哪儿?” “东蛮军队在攻城,景安王殿下和小侯爷去了城门口,景安王妃还在昏迷中。”诺予回答。 上官音起身下床,诺予提醒道:“小姐,您身子不好,还是在城主府里好好休养为好。” 上官音摇头:“我受陛下之命和亲,若还发生战乱势必会牵连上官一族,我一定得去。” 就这样上官音坐上了马车去了城门处。 而慕容凝这边,她已经醒了,可即便渡了内力,也只能让她清醒片刻。 寻竹见她醒了问:“王妃,感觉可还好?” 慕容凝给自己把脉,发现体内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内力,她疑惑:“谁给我渡了内力?” “是王爷,医者说您的伤势他判不出所以然,可若渡内力便能帮您止疼,所以王爷渡了一半的内力给您。” 慕容凝心里有一丝不一样的感觉,她问:“那你们王爷呢?” “东蛮来犯,王爷和小侯爷去了城门迎敌。” 慕容凝听到后就要下床,寻竹拦着的手悬在空中:“王妃,你伤还没好全,王爷叮嘱过了,得让您好好休息。” “我不去,他失了一半内力,万一死那儿了我可太亏了。”慕容凝嘴硬心软,她虽然看中的是宫九渊的价值,可他一半内力因自己而没的,她不能坐视不管。 说完就拿着剑策马而去,寻竹紧紧跟在身后,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没法和宫九渊交代。 第12章 漠东城死战 漠东城外,东蛮一边,中朝一边。 宫九渊一人出城门迎敌,傅淮序立于城墙上看着底下的战况。 无篝看着宫九渊一个人,不禁问道:“景安王殿下,你拦不住我们的。” “倾城已经给你了,可以保东蛮安居乐业,不受中朝奴隶,为什么还要挑起战争?”宫九渊手里拿着暮山剑问无篝。 无篝却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他下令:“破城!” 这时候城门大开,宫九渊带来的一批精卫和无篝那边打了起来。 虽然宫九渊的精卫都是百里挑一,武功了得,可东蛮准备的很充分,加上东蛮人从体格上更胜一筹,又在人数上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宫九渊这边很快就败下阵来。 无篝冷笑道:“景安王殿下,不要负隅顽抗了,你打不赢的。” 宫九渊此时因为失了一半内力,无篝联合几位大将与他对阵,很快他便拄着剑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向城墙上的傅淮序打了个手势,傅淮序关上了城门:“左言,右言,关城门!” 他和宫九渊并没有商议过对策,甚至可以说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他懂他的意思,他打算和无篝死战到底,可他又相信他会给自己留退路。 宫九渊是以天下为棋的谋士,他绝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的,他可是要当皇帝的人。 此时漠东城的百姓还并未撤退,若无篝进攻成功,也是生灵涂炭,绝不能赌上一城人的性命,唯有关城门尚有缓解之计。 驻扎在不远处的军队才能赶过来。 这时候上官音已经到了城门处,看着关着的城门她心里顿感不妙,不顾诺予阻拦上了城墙。 见到傅淮序的那一刻她有些错愕,可她顾不得其他,往下看去,只有宫九渊带着他的一批精卫在死战。 傅淮序见到上官音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音指着下面的情势问他:“你现在关了城门他就是死路一条。” “驻扎在漠东城的军队过来需要时间,东蛮进攻突然,李寻维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一城百姓性命当回事,他也根本就没有召集漠东城的兵力,若开城门,东蛮屠城,死的是百姓,权衡利弊,城门不能开。”傅淮序给她分析局势。 可让上官音眼睁睁看着宫九渊死,她做不到:“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外面吗?” “他有自己的打算。” 上官音一眼就看出了宫九渊的不对劲,她疑惑:“景安王的功力怎么变弱了?暮山剑的剑意也比平日弱了不少?” “他给慕凝渡了一半的内力。”傅淮序手里的鞭子也不自主地捏紧。 他不是不想救他,现在他们下去无疑是送死,只能等漠东军队来。 上官音因为情绪激动,扶着城墙的手都在颤抖,傅淮序想要扶住她,可动作却又停了下来。 他语气很淡:“你身体不好,回去吧,这儿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上官音笑的有些沧桑,可眼神却很坚定:“陛下令我和亲,若我未能阻止,上官家就成了众矢之的,我拿一族人的命去赌,我真的赌不起。” 傅淮序无视了她的激动,不以为然道:“今日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开这个城门的,一城人的性命我也赌不起。” “你们赌不起,那就我来。”说着慕容凝就提剑走了上来。 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小跑,傅淮序见到她意外道:“你怎么也来了?” “我的棋子要死了,我不得来看看,送我下去。”转头对着傅淮序说。 傅淮序也是没有丝毫犹豫,以手为助力送慕容凝下了城墙。 宫九渊此时已经体力耗尽了,他所带的那批精卫也节节败退落了下风。 就在无篝的弓弩对准宫九渊射下的时候慕容凝用剑打掉了那支箭,箭落在了一旁的地上,慕容凝略微回头问宫九渊:“还好吗?” “穷途末路了,你来做什么?”宫九渊手捂着胸口,他失了一半内力又战了那么久,此时体力算是透支了,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来救你,我来了可不会穷途末路了,看我带你杀出重围。”慕容凝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又继续说道,“把剑给我。” 宫九渊用最后的力气扔出了剑,慕容凝接过剑后向身后的众人说:“所有人,退回城门处。” 宫九渊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下了退后的命令:“听王妃的,退后!” 等到他们退后到城门处时,慕容凝将手上的两柄剑推至空中,无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有些眼熟,等他反应过来下令撤退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无篝王殿,我有一剑,名暮山烟光,还请赐教!” 说着天空开始降下雷电,伴随着光和微微细水,军队前列的所有人被震飞,包括无篝也摔下了马。 无篝被人扶起,眼见慕容凝还要出剑,他只能无奈下令:“撤兵!” 等到军队撤离,两柄剑从空中掉下,慕容凝没了剑力,也缓缓从空中垂下。 宫九渊向城墙看去:“鞭子!” 傅淮序扔下了鞭子,宫九渊稳稳接住后大步向前摔出了鞭子,鞭子缠住了她的腰,由于宫九渊内力催使,慕容凝落下的速度变慢,最后宫九渊成功接住了她。 他长舒了口气,看着怀里的慕容凝,心里感叹,她来的很及时,终于脱离了危险。 “左言,右言,开城门。”城墙上的傅淮序下了城墙,边走边命令。 上官音和其侍女诺予也紧跟在他后面。 傅淮序看着虚弱的宫九渊和慕容凝以及一众精卫,心里五味杂沉,他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他知道如果不是慕容凝来的及时,如果不是她使出的那一剑,今天的东蛮军队的千军万马他们根本就敌不过,甚至可能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包括他自己。 傅淮序打心底里佩服慕容凝,她不仅赌术了得,甚至剑术也远胜同龄人,可他更深知,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使出那一剑的损耗也必定极大。 而宫九渊现在内力失了一大半,又在下面苦战了那么久,也已经大不如前。 傅淮序看着他们身后的那批伤的不轻的精卫,吩咐左言右言:“带他们下去休息疗伤。” 他上前说道:“我来吧,你……” 宫九渊摇头,淡淡吐出两个字:“不用。” 傅淮序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上官音提议:“景安王殿下,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宫九渊轻点头,马车上上官音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宫九渊和慕容凝,此时慕容凝已经不省人事,靠在宫九渊的肩膀上,而宫九渊的情况也说不上有多好,身上有些地方还在流血,这一战很惨烈。 她也佩服慕容凝的能力,以一人之力对抗千军万马还能险胜,她的天赋是除却剑宗中人外远超这一辈人,也是第一个她觉得和宫九渊的天赋不相上下的同一代人。 “景安王殿下,有劳了。” 上官音知道他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清楚和亲并不能改变什么,可是这是陛下的意思,如果他们不死守漠东城,她这个和亲公主落入东蛮人手里也是死路一条,她不想死,如果能够回天都,她一定不会再任由上官府任由陛下摆布,她要重振上官家的荣誉。 宫九渊眼里终于有了一丝色彩,他虽然现在并不太想说话,却还是回了她的话:“上官小姐,你的谋略该用于天都,用于朝堂,不该埋没于和亲,中朝男儿尚在,宁战死也不会送一个公主去和亲。” 上官音明白他的意思,她轻笑:“若我能回去,愿做你上位的谋士,为我自己也为上官家谋一条新的出路。” “期待我们天都再聚的那天。” 上官音把视线落到了慕容凝身上,满眼钦佩:“景安王妃不似平常之女子,她和你很般配。” 你们都是一样的天才,是这一代人中的佼佼者。 宫九渊也低眼看着慕容凝,他从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所幸他们并没有站在对立面,否则棋逢对手,他不死也会伤。 “若她想要,天下可得,即便是我有时候也觉得比不上她,你和她也并无不同,你的智慧与谋略也并不似寻常人,若是没有当年之事……” 宫九渊并没有说完,可上官音却也明白了。 她有段时间不知为何突然体弱,后来有位江湖医者替她诊治,说服用千年雪草便可缓解,可不曾想是一场骗局。 她服用了千年雪草后,刚开始的确有好转,可没过多久身体就大不如前,而她服用的那株千年雪草却是祁王宫旭急需的药草,是他的腿能康复的唯一机会。 若她知道,即便是她无法康复她也不会服用那株千年雪草,现在祁王的腿无法康复,本来他,宫九渊,上官音一直关系很好,可却因为他的腿陷入了僵局。 “景安王殿下,你我都是局中人而已,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试试能不能杀出局来,当年之事,你我也都清楚是被人设计,祁王若非要置我于死地,置上官家于不义,我也不会再念旧情,在天都那种水深火热之地,就不该心慈手软,这是我这次最大的收获。” 上官音振振有词,她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祁王执意如此,她的智慧也不介意用来对付他。 即便她在东蛮,只要她活一日,宫旭想要的他都得不到。 到了王府后,上官音负责起了给精卫包扎的活,而宫九渊在安全放下慕容凝后也晕倒在地。 他们已经没了无力再战的力气,而傅淮序和上官音也在城主府主厅商议着后面的事情。 “景安王和王妃可还好?”上官音问道。 傅淮序照实回答:“慕凝不知道什么情况,医者诊不出所以然来,那一剑的威力你也看到了,对她损耗也极大,已经开药暂时续住她的命,景安王失了一半内力,又苦战良久,休养几日就好。” “东蛮若再攻城,可有打算?” “调动漠东军队得需圣意,说真的,漠东城于陛下而言并不重要,东蛮即便拿下了漠东城,可还有越城,那时出兵也并不晚,他想你死在这里,你祖父和祖母也必会受挫,你弟弟也还小,你的姑姑上官皇后也已经被软禁于坤宁宫,这盘棋本质上就是针对你们上官家。”傅淮序说着便拿出了密旨,走到上官音跟前,放在了她手里。 上官音看着密旨觉得可笑,上官家替他打了天下,如今却设计上官家,帝王终究还是帝王,没有情面。 上官音闭上了眼,再睁眼她眼里没有了柔弱,充满了能量:“他若不忍,我便不义,漠东军队乃我祖父母及父母亲所带领过的军队,我试试看他们愿不愿意出兵。” “你若想做便去做,离这儿最近的漠北城的军队也在调动中,需要些时日,若真到那么一天,大不了一死。”傅淮序说的虽然随心,却还是听出了几分认真。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鞭子递给上官音,一旁的左言右言出口道:“公子,不可!” 那可是傅淮序当年上清灵山学艺,剑宗宗主谷清音所赠的保命法器,与他血脉相连,鞭若断人也亡的。 上官音并不知道这些,她以为就是一个简单普通的法器,她站了起来接过后策马去了漠东军队驻扎地。 傅淮序饶有兴趣地看着上官音离去的背影,左言提醒他:“公子,那可是保命法器!” “无碍,本侯爷可是要努力修仙活到长生的,一个鞭子而已,又怎会轻易让我死去。” “公子,您担心上官小姐?” “是欣赏,若是她这样的人平安回到天都,甚是有趣,倘若本侯爷能收揽她,我们侯府也算是更上一层楼了。” “公子,您是担心宫里那位会对侯府动手?” “上官家若没落,侯府必定也不远了,既然他那么想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那我就让他一无所有,我没有父亲的正义凛然,他若执意如此,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傅淮序的眼里萌生了杀意,他不在乎名声,他只要侯府众人无虞。 从收到上官瑶密信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此次大战就是他回天都最好的方法,回到天都后他必然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来。 而和久在天都的上官音合作,必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要燃起她心中的野心,也让她认清局势。 漠东军队驻扎地,上官音策马而入,此时他们正在训练,军队的将领见到上官音问道:“来者何人,敢擅闯漠东军营?” 上官音拿出象征上官家的令牌,振振有词:“我乃柱国大将军上官震与一品诰命夫人燕萍之孙女,怀远将军上官栅与瑾瑜将军薛珊之女上官音,今日来此赴故人之约,求见靖海将军,特请漠东大军出兵,共同抵御东蛮。” 上官家的令牌却有此用处,如今的靖海将军凌逸尘正是她们上官家提拔而起的。 当年凌逸尘是凌家灭门惨案中的遗孤,是上官家力保救下的他,也是上官家助他洗清了凌家的冤屈,给了他堂堂正正的身份。 他答应过,若日后上官家有需要,他凌逸尘定会相助。 果然凌逸尘还是来了,他从军队中走了出来,一身银色盔甲,整个人令人如沐春风,却也不禁有种沙场上的冷意,他戴着面具,见到上官音的时候摘下了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俊美的脸,墨眉锐眼,他点头以示行礼:“东蛮攻城,为何军营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还请将军移步军营,我为你详细解答。” 凌逸尘点头,他向上官音伸出手背,上官音扶着他的胳膊下了马。 营帐里,两人对立而坐,上官音说明来意:“将军,东蛮来战,还请将军出兵。” 凌逸尘一脸疑惑,可却不言于表:“东蛮来战?” “将军当是不知的,毕竟陛下并不希望东蛮的战事结束的太过轻松,他想我死在这里,再借我和亲不力好把刀剑挥向上官家,我今日来此就是想借漠东军出兵,还望将军海涵。” 上官音行了半跪礼,手上是上官家的令牌,凌逸尘起身:“上官小姐,无圣意出兵是死罪,可我不是寻常人,是以上官小姐的请求我应了,漠东军凭上官小姐调遣,我也任上官小姐调遣。” 上官音抬眼,眼里是一股坚韧不拔的劲:“多谢将军。” 上官音和凌逸尘立于军队最前方,上官音手握长鞭,向着将士们说:“各位将士,东蛮来犯,和亲不过是一时之策,动摇不了战争根本,你们可愿随我出兵,护家国,守天下!” “我凌逸尘愿出兵护家园,守天下!”凌逸尘手握长枪率先说道。 将士们紧跟着喊:“我等愿出兵护家园,守天下!” “我等愿意出兵护家园,守天下!” “我等愿意出兵护家园,守天下!” ………… 漠东城一战,凌逸尘作为将领,带领三十万大军拼死抵抗,傅淮序也上了战场,上官音以她的谋略策划了一场又一场战争打法,以三十万对东蛮的四十万大军,却次次险胜,打的东蛮军队节节败退。 五天后,漠北城十万大军以及漠东城周边城池的军队也在有条不紊地调动中,周边城池十万大军紧随其后,东蛮大败。 凌逸尘和傅淮序两枪抵着无篝的脖子:“无篝,你败了。” 无篝已经几乎疯癫了,他整个人失去了理智,也没了往日的装束,一头散发,语气颓败却也带着恳求:“我能再见见那位治疗瘟疫的姑娘吗?” 凌逸尘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可傅淮序知道,他问:“你见她做什么?” “她是我东蛮百姓的恩人,该受东蛮百姓的叩拜,这是我死前最后的愿望。” “你的确该死,只是本侯爷现在也没法让你见她,她还在昏迷中,城中医者都束手无策。” 傅淮序说的不错,慕容凝又陷入了昏迷中,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还知道她是你们东蛮的恩人,我问你为什么毒瘟疫已解你却还要屡屡进攻?”说话的是上官音,此时她手里赫然拿着傅淮序的鞭子。 “上官小姐,说来惭愧,若没有第一次大战的那批人和那一剑,或许我能赢,若不是你的谋略和凌将军以及傅小侯爷的配合,我此次定能杀到天都。” “无篝王殿,挑起战火是你的不对,可我还是想问问你到底有何苦衷,为什么突然进攻漠东城?” 无篝闭上了眼睛,并不愿意说:“胜者为王败者寇,要杀要剐随你们。” “且慢!”传来一阵男声和女声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第13章 陆阮惜 苍梧羽 来人女子一袭青衣,没有过多的头饰点缀,唯独手上的铃铛手链发出阵阵清响,眉眼间尽是清冷,就好像冰清玉洁的雪一般。 男子也是一袭青衣,不过一头蓝发,配上那双蓝色眼睛竟着实好看,一双眉眼看似温柔,可浑身却透露着淡淡的冷感。 傅淮序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剑宗大师姐陆阮惜和剑宗大师兄苍梧羽,而且其中的陆阮惜还是他师父。 傅淮序乖乖行礼:“师父。” 陆阮惜看了他一眼,眼神不经意看到了上官音手里的鞭子,傅淮序吓的怔了一下,陆阮惜并没有说什么,傅淮序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停手!”陆阮惜冷冷一句话,傅淮序当即收回了枪,凌逸尘不明所以,傅淮序直接上手收回了凌逸尘的枪。 “敢问姑娘是?”凌逸尘戴着面具,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和下半张脸。 陆阮惜没理会他,傅淮序打圆场:“你快别说了,你惹不起的存在。” “你什么时候拜了个师父,不是一直在赌城鬼混吗?” 凌逸尘倒是说的直接,傅淮序一脸无语:“小爷虽然在赌城混出了名头,可还是拜师学了些东西的。” “苍梧。” 苍梧羽会意,他吹响了笛子,东蛮和漠东城之间出现了一条屏障,陆阮惜提剑而立:“今日,东蛮与漠东城就此休战,以后不得来犯,若有一方引起战乱,必遭阵法反噬。” 无篝问:“你们是剑宗的人?” “我乃剑宗第九十九代弟子,师承谷清音,名陆阮惜。” “我乃剑宗苍梧羽。” 两个人单是站在那里就充满了修仙人的孤冷感。 “无篝,我知道你有怨,东蛮之事我已经和陆师姐了解清楚了,包括无睫的事情,你回去等一日,无睫的事情会有人帮你解决的。”苍梧羽执笛而立,声音宛若冰凌被捂了一层雾气,却带着别样的温柔。 无篝这次居然郑重下跪行礼:“多谢!” 漠东这边本就无意起战乱,凌逸尘看了眼上官音,她点头,凌逸尘明白了她的意思,下令:“撤退,回军营。” 上官音和凌逸尘作了告别:“凌将军,多谢你出手相助。” 凌逸尘嘴角微微扬起,语气温柔:“上官小姐多礼了,守护中朝本就是我的使命,保重!” 傅淮序这边苍梧羽拿着笛子轻敲了下他的头:“长本事了,保命法器都能随便给人?” 傅淮序吃痛,冲着陆阮惜倾诉:“师父。” 陆阮惜剑柄扣在他肩膀前:“打住。” 想到什么陆阮惜问他:“可见到慕凝了?” 听到这句话苍梧羽握着笛子的手不自觉地捏紧,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傅淮序皮笑肉不笑:“她可能不太好,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 听到这句话陆阮惜刚想问什么,苍梧羽就紧张地抢先问:“她在哪儿?” 陆阮惜看着苍梧羽,心里已经明了,她没有点破,而是示意傅淮序讲清楚。 傅淮序只能娓娓道来:“她前些天治了东蛮的毒瘟疫,不知为何陷入了昏迷,五天前又以一剑破了万军,如今城中医者束手无策,还在昏睡中。” “带我们去找她。”陆阮惜说。 傅淮序点头,他带着他们去了城主府。 陆阮惜和苍梧羽见到慕容凝后她的裙摆若有若无从床榻边半落,苍梧羽不准痕迹地整理好她的衣裙,然后替她把脉。 陆阮惜在一旁问:“怎么样?” 苍梧羽摇头:“不太好,她丢了一半灵血,又用了高阶剑术,陷入了昏睡。” “你懂药理,你看该怎么治?” 苍梧羽抬眼跟陆阮惜对视,陆阮惜会意,随即带着傅淮序出去了。 到门口傅淮序忍不住问:“师父,你们怎么认识的?” 陆阮惜执剑站在门口:“她是我们的小师妹,你小师叔。” 傅淮序听到后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仿佛在诉说自己的难以置信,手指着房门,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你说她?!!” “你要记得她的身份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明白。” 陆阮惜淡定地用剑将傅淮序的手挪了下去,傅淮序察觉到了她的意思,他乐呵呵地收了自己的手。 陆阮惜虽然表情冷漠,可言语间终是有了点感情:“傅淮序,我此次下山还有一事是与你有关的。” 傅淮序态度很谦逊,没了平时的桀骜不驯,此时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 “师父请讲。” “此次剑宗有任务让我转达,命你协助你的小师叔扶持九皇子景安王为帝王,若是能成,许你修仙长生。” 傅淮序听到后在原地蹦跳了起来,高兴地去摇陆阮惜的胳膊,陆阮惜无奈可却也拿他没办法。 “太好了,我可以修仙了!师父,我可以修仙了。”傅淮序高兴地和陆阮惜分享他的喜悦。 陆阮惜略微点头,眉眼带笑可却不漏于表:“好了,放手!” 傅淮序尴尬地收回了手,陆阮惜想到了什么叮嘱他:“桑雨鞭要收好了,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 “知道了师父,你这次下山是?” “我下山有事。” “哦。” 房间里,苍梧羽将她扶起,他坐在了她的对面,笛子悬在他们中间,渐变的蓝色气息萦绕在他们周围。 苍梧羽闭上了眼睛,此时两股灵气在他们身边萦绕着,一股蓝色,一股是那种淡淡的红色,甚至还有点粉嫩的粉色。 在慕容凝的意识海里,并不是苍梧羽以为的红色,而是忧郁的蓝色,为什么说是忧郁呢,因为苍梧羽能很真切地感受到她心底的难过。 他的心脏也不自主地抽疼,等到再睁眼,慕容凝的头轻轻落下,伴随着身子也缓缓向苍梧羽那边倒去。 最后她的头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眉眼的印记再次亮了起来。 苍梧羽没有动,任由她靠着,而慕容凝也早就醒了,她不想睁眼,她承认自己自私了。 过了会,她借着搭在苍梧羽胳膊上的手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到苍梧羽近在咫尺的脸她没再忍住抱住了他。 苍梧羽身体一怔,可还是宠溺地摸着她的头:“我们剑宗的小霸王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慕容凝没说话,就是眼睛有些红了,过了许久她才说:“大师兄,你和大师姐当时在月地的三百年得有多孤独啊。” 苍梧羽自然发现了慕容凝的不同,他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慕容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止不对,她松开了苍梧羽。 苍梧羽却说:“伸出手来。” 慕容凝照做,苍梧羽将一片羽毛化为力量打入了她的胳膊里,慕容凝的胳膊上瞬间显现了一个渐变蓝色的羽毛印记。 苍梧羽解释:“你在天都危险重重,这是护羽,危机时刻可护你平安。” 护羽,羽族人翅膀上最坚硬的一片羽毛,只此一片,多赠送重要之人,种下护羽之人可与护羽主人疼痛相连,痛苦相依,并且在关键时候可护被种人平安。 种羽人在,护羽在,种羽人亡,护羽亡! 慕容凝看着这个印记还想问什么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门外,陆阮惜拿剑挡在门口,声音很冷:“景安王殿下,过此门者我皆斩于剑下。” 上官音也在后面劝说:“殿下,三思而后行。” 宫九渊丝毫不惧:“我乃中朝九皇子景安王,陆仙师乃修仙之人,莫不是忘了剑宗弟子不得插手人间之事,还是说冷若凝霜的陆仙师乃是帝星引路人,才敢如此放肆?” 剑宗之人身上设有禁制,剑宗之人除却帝星引路人之外,其余修仙弟子以及长老不涉凡尘之事,若有违背,必遭反噬,剔除仙骨,永坠地狱深渊。 另外,剑宗之人下山,不得使用高阶法术逆天而行,若有违背,必遭仙术反噬。 而前些年上官家又和他们做了约定,中朝不伤北洲人,剑宗不得下山对付中朝。 况且剑宗之人大多都心无旁骛地修仙,这些规定也就无所谓。 陆阮惜并没有因此有任何的退缩之意:“景安王,我可是陆阮惜,你们皇室做了多少对不起陆家的事情,是需要我一点一点帮你回忆吗?” 宫九渊明显一愣,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陆阮惜,却真的发现她的眉眼和他此前偶然在宫墨那里看到的一张画像上的人极其相似。 他开口道:“你是雁州陆家的人?” “也不枉你还能记得,这笔账我会亲自向你那位父皇讨回来的。” 可宫九渊不死心,还是想要硬闯,这时候门却打开了,慕容凝走出了房间,苍梧羽就跟在她旁边。 “你好了?”宫九渊问。 慕容凝点头:“还要多谢大……”想到了什么她改口道,“还要多谢苍梧仙师医术高明。” 这时候苍梧羽开口说道:“既然都来了,商讨一下东蛮的事,无篝攻打中朝事出有因,我们必须去趟东蛮才能知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众人点头,他们先行一步走在了前面,上官音拿出鞭子给了傅淮序:“小侯爷,物归原主,多谢!” 傅淮序拿过桑雨鞭,笑的一脸肆意:“小事,不足挂齿。” 而左言,右言和诺予都没有去,人越少越好,况且漠东城刚离了战争,很多事情还需打理,他们也只好留下。 只是没想到他们此行却是那么的不同。 第14章 阵中阵 很快他们几人就策马去了东蛮境内,可就在他们快要进入王宫的时候却陷入了一个阵法。 陆阮惜惊呼提醒:“是雾阵。” 其余几人皆哗然。 雾阵,这是剑宗二师姐苏念语最擅长的阵法之一,也是她亲自传授给东蛮公主无睫的。 苏念语擅长阵法,而她选择收无睫为徒也是因为要平衡各国势力,剑宗虽然不能明面插手凡尘之事,可却可以收徒,所受的徒弟大多是学艺,并没有达到仙人水准,所以不受反噬。 很快他们就陷入了自己心中的阴霾中…… 慕容凝的阴霾是中朝铁骑屠了北洲,剑宗覆灭,亲人朋友相继死去,她在梦魇里迟迟不能醒来,哭的撕心裂肺。 只见万千铁骑朝自己涌来,她却使不出剑术,只能无助地站在那里…… 陆阮惜的阴霾是雁州的那场对陆家的灭门惨案。 只见来念圣旨的公公居高临下,像看狗一样看着陆家跪着的众人:“陆家接旨,圣上有旨,雁州陆家之女陆琳违逆圣命,谋害德妃及其腹中皇嗣,特赐陆家满门抄斩。” 众人听到后心里一惊,面面相觑,陆琳更是心如死灰无力瘫坐在地。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时隔几年她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的消息。 当今陛下宫墨刚登基的那年微服私访,偶然路过雁州,却被有心之人下了春药,恰巧遇到了当时外出游玩的陆琳。 陆琳女子之躯终究不敌男子,那一夜她失了清白,而宫墨也曾留下纸条许诺让她拿着玉佩等他,他一定会承担责任。 可造化弄人,中了春药的宫墨并未看清陆琳的脸,也是那一夜陆琳怀上了陆阮惜。 而陆琳体质特殊,这一胎若她不要,此生便会失去当母亲的资格,更甚至会危及到她自己的性命。 陆父知道后也并未多言,交给了陆母处理,陆琳哭的梨花带雨:“母亲,我……” 陆母也并未说什么重话,而是安慰她:“女子清白算不得什么,稚子无辜,况且这也与你的性命以及后半生有关,你来选择生与不生,自有父亲母亲为你兜底。” 陆琳母性慈悲,还是选择生下了陆阮惜。 她也清楚宫墨身份不凡,那枚玉佩价值连城,可不曾想却被有心人顶替,成了全家枉死的推手。 而有心人如今高坐妃位,成了众人敬仰的德妃。 陆阮惜在雾阵中青衣却变成了黑衣,就好像她此时的内心已经没了往日的冰冷命令,而是充满着仇恨。 上官音的阴霾是她没能守好上官家,最后落得了个帝王猜忌,家族没落,上官震,燕萍,上官桦以及其余上官家族人皆死于剑下。 她的姑姑上官瑶也在宫中郁郁而终。 宫九渊的阴霾在中朝皇宫,是其母妃丽美人和其皇妹昭明公主的死。 丽美人当年是天都出了名的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与宫墨的皇兄宫子期缔结了婚约。 可宫子期谋逆,宫墨力排众议立了她为丽美人,前几年都很稳定,虽然她不怎么受宠,却有了宫九渊和小昭明,他们是一对龙凤胎,是在她被立为丽美人不久后有的。 可就在宫九渊六岁,丽家却谋反了。 他们不肯放弃为宫子期翻案,招兵买马最后被屠了满门,丽美人也自刎于云苑。 从此宫九渊和小昭明就在皇宫里处处被人排挤,宫墨那段时间正在气头,也并不在乎他们。 两人经常饿着肚子,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宫九渊偷来了宫烨的糕点,宫烨看见后也并未阻止他,只是轻飘飘说了句:“赏给你了,怪物。” 宫九渊心疼小昭明,把糕点给了她吃,小昭明软软糯糯问宫九渊:“哥哥,你不吃吗?” 宫九渊看着盘中的糕点,忍下心来:“哥哥不吃,你吃。” 却不曾想小昭明吃完糕点就口吐鲜血,当场而亡。 宫九渊看着怀里的小昭明一点一点没了气息,他只能无声地嘶吼,他想叫人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再一转眼他就到了御书房,宫墨坐在上面,或许是心里愧疚,赏赐了他景安王的称号,从此他成了最早封王的一个皇子。 其后他在一众妃子中选择了慕容笙做他的抚养者,慕容笙也欣然答应了。 那时候的宫九渊知道,各个皇子都有依仗,而他必须也为自己寻找一个背后有些强大家族的养母,他选择了慕容笙,因为她身后有北洲,也因为她有谋略,会是他帝王之路上最好的谋士,更因为她区别于其她妃子的两面三刀,口是心非。 宫九渊陷在生母和妹妹的死亡中无法自拔,在心里他日日把自己关进了不见天日的深渊,从此心里再无一点光。 苍梧羽的阴霾是他自己,不过又和现在的他有所不同,那人的眼睛不是蓝色,是黑色中带着淡淡的棕色,他没有苍梧羽的温文尔雅,甚至可以说是个有些疯的人。 他的手脚皆被困于锁链中,一身白衣,有些地方有些淡淡的血迹…… 而傅淮序似乎很清醒,他没有阴霾,他喊着:“师父!” 拼命向前跑,连头都不敢回,突然察觉到前面似乎有人,他颤巍巍地抬头,却发现陆阮惜执剑站在他面前,剑指他的头顶上空。 傅淮序一动都不敢动,一只鸟儿的尸体突然被陆阮惜用剑甩了出去,她还不忘骂傅淮序:“蠢货,鞭子是用来做什么的?教给你的都还给我了。” 傅淮序虚心接受了批评,他知道陆阮惜有多冷,训练的时候他没少受苦,她却是一点都不留情。 “师父,你破了雾阵?” 陆阮惜摇头:“我只是破了自己的阴霾,雾阵还没破,你怎么出来的?” 陆阮惜是在阴霾中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一剑划破了阴霾幻境,听到了傅淮序的声音就赶了过来。 傅淮序解释道:“师父,什么阴霾?我一转眼你们就不见了。” 陆阮惜疑惑,突然眼眸一动就明白了,傅淮序他是永安侯府的小侯爷,他居然没有阴霾。 可她来不及多说:“我去找其他人。” “师父,我和你一起去。” 陆阮惜点头,等到他们找到其他几人时他们已经陷的很深了,陆阮惜去叫苍梧羽和慕容凝,他们很快就醒了过来。 可当他们去叫宫九渊和上官音时,两人却迟迟出不来,陆阮惜解释:“雾阵无法唤醒者要么是体弱,极易被吞噬,要么就是阴霾已成心魔,严重到无法走出。” 慕容凝心里已经明了,上官音是体弱所致,可宫九渊必定是阴霾已成心魔,无法走出。 “大师兄,上官小姐体质偏寒,以你的春风之力注入她的体内,她自会醒的。” 苍梧羽照做,陆阮惜看着眼前的宫九渊问:“那这位?” 慕容凝动作熟练地掏出银针,扎入了人体最疼的几个穴位,宫九渊因为疼痛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你谋害我?” 慕容凝淡定地瞥了他一眼:“我要想谋害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这时候上官音也清醒了过来,只是她的状况却算不上很好,只能说是勉强坚持。 她似乎看出了大家的为难:“不用……”管我。 慕容凝却先她一步打断了她的想法:“上官小姐,等会我破了雾阵,会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上官音点头。 宫九渊看着上官音和他不同的苏醒方法有些疑惑:“你不能用苍梧仙师的方法叫醒我?” 慕容凝有些无语:“上官小姐体寒,刚好苍梧仙师修习春风术,刚好可以中和,你体内阳气和火气都旺,我就只好扎针了。” “不是还有陆仙师吗?” “你一个男子忍忍就好了,不必费那心思。” 傅淮序在一旁压不住笑,笑出了声,还得是慕凝啊,这嘴跟淬了毒一样了,怼的宫九渊愣是一句话没说。 陆阮惜提醒:“破雾阵,这个阵和念语的阵还有不同,好似加了很多怨气,我不了解,破不了。” “陆仙师,烦请你以冰霜之力冻住雾气,后面的我自有法子。” 陆阮惜照做。 只见慕容凝拔出了烟光剑,看向宫九渊,宫九渊明白她的意思,扔出了暮山剑,慕容凝操纵两剑,引来了阵阵雷声,有微微细雨飘下,雾阵顿时亮了起来,而再睁眼无篝就站在众人跟前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凝。 “有意思,有趣。”无篝不禁拍掌叫好。 慕容凝莞尔一笑,可眼神和心里却是透骨的凄凉:“无篝,普天之下,凡阵法我皆可破,你输了。” 苍梧羽和陆阮惜先是看了慕容凝一眼,而后对视,仿佛在说,她真的长大了。 无篝却没有一点颓败之意,反而有些兴奋:“谁说我输了。” 只见红色的光落下,顿时他们家几人就被抑制住了手脚,无篝示意手下拿过了他们手里的法器。 “慕姑娘,我承认你很强,也很聪明,可你忘了,我们东蛮人最擅长的就是阵法,此乃阵中阵,这第二阵乃是血阵,会慢慢抽干你们的血,直到最后血尽而亡,你可有解法?” 傅淮序气急败坏:“早知道就该在战场上杀了你。” “可我还是活着站在了这里。” 这时候苍梧羽说:“无篝,无睫的事我已知晓,若你再如此,她便真的药石无医了。” 无篝听到后有些恼怒,甚至还有些疯癫:“够了,我不想听,来人,把这位慕姑娘带走。” 慕容凝并未反抗,她倒是想知道无篝到底有什么算盘要打。 而慕容凝走后,其余几人也因为血不断往外流而痛苦不已。 “师父,你们不能用仙术吗?” 陆阮惜摇头:“下山时我和苍梧被下了禁制,用不了高阶仙术,中阶仙术也受限,低阶仙术对此血阵不起作用。” 而这时的无篝却回头:“把那两个青衣的一起带走。” 就这样陆阮惜和苍梧羽也被带走了。 傅淮序只能干着急:“师父,苍梧师叔……” 此时的上官音已经因为失血陷入了昏睡中,宫九渊却闭上了眼睛。 “景安王,你别睡啊,想想办法。” 宫九渊并未说话…… 第15章 灵体献祭 地宫里,白色的玄冰在光的衬托下发出层层寒光,而玄冰之中的无睫已经不再年轻,她的容颜苍老,唯一清晰可见的手宛若枯叶。 慕容凝一怔,她挣脱了侍卫,不可思议地向前,不敢相信不久前还在清灵山上与自己游玩的无睫此刻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 无篝破了玄冰,无睫赫然映入众人的眼帘。 无篝下令让侍卫把他们三人绑在了石柱上,而后叫地宫里的人都退下,他看着眼前三人的表情淡淡开口:“你们看清楚了,死前我可以让你们死个明白,毒瘟疫是解了不错,可是我的阿姐却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慕容凝问:“不会的,我献祭了一半灵血化成了雨,凡东蛮境内患毒瘟疫者都会痊愈,无睫怎么会……” “因为狗皇帝派了个什么狗屁医官过来,说是来治疗我们东蛮人的天生体格健大,身负蛮力,却在药里下毒,让我们体内的蛮力控制不住外泄,东蛮境内起了战乱,我也身负重伤受尽指责,我阿姐为了我,为了那些百姓动用了禁术,衰竭而亡。” 无篝越说越激动,整个人俨然是疯癫的状态。 “无篝,身负蛮力又如何,体格健大又如何,美丑自在人心,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世人的看法呢?”慕容凝说道。 “你不懂,我们东蛮人这些年受尽了白眼,他们都觉得我们是怪人,我不想我的族人背负这样的骂名。” “那是我的阿姐,我们还没见几日呢,她就成了这样,凭什么昏君坐在高台,还要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我东蛮没有谋反之意他却要逼我们如此。” “不过没关系,那个医官我已亲手挖了他的双眼,砍断了他的双手双脚,而有你们,我的阿姐也能复活了,我死去的族人也能安息了。” 苍梧羽已经明白无篝要做什么了。 “无篝,难道你还要动用禁术去复活一个已死之人吗?这有违天命,你也要做?” 无篝并不在乎这些,他现在所念所想不过是想让他的阿姐复活罢了。 “不在乎,我连我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族人都守不住,我还在乎什么禁术吗?” 说罢他就启动了禁术,灵体献祭,这是他查到的一个秘术,以两种灵体献祭,辅以血灵草便可复活一人。 陆阮惜乃是冰魄灵体,身怀冰雪之力。 苍梧羽乃是时空灵体,身怀时空之力。 而慕容凝他也有所了解,从那日慕容凝的灵血之效果以及大祭司对她后来的检查来看,她就是那个误食了血灵草的人。 可就当无篝以为阵法已成的时候,阵法却发出了一阵强光,等无篝再睁开眼,无睫的尸体已经化作尘土消散。 无篝跑跪到玄冰前终究是晚了一步,无睫的肉身已经消散了。 几人齐刷刷看过去瞬间明了,是慕容凝打断了施法,无篝气疯了上前狠狠掐住慕容凝的脖子,窒息感迎面扑来,慕容凝被捏的喘不上气。 两只脚离开地面,浑身都在挣扎着,可无篝明显已经失了理智,任凭陆阮惜和苍梧羽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而陆阮惜和苍梧羽也只能看着,此处设有阵法,仙术使不出来,功力也会被压制。 “该死!” 慕容凝语气断断续续:“这……种禁术已经失传……救不了她的……” 慕容凝似乎对死亡的态度很坦然,这种死亡方式于她而言还算轻松,在月地历练时,她历尽了各种死法。 只是她还有些不甘,她虽经常偷溜出来玩,可是她还想再见见世间繁荣,她想见新帝登基,北洲安定。 在她意识涣散时模糊看见两柄剑袭来,无篝情急之下松开了她,而她也缓缓落在了地上。 当她努力看清楚来人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是宫九渊。 他在那里闭眼不过是在与剑产生共意,他唤出了暮山剑和烟光剑,以慕容凝的那一剑-暮山烟光破了血阵。 傅淮序匆忙上前扶起陆阮惜和苍梧羽,上官音也拿出了两颗丹药给他们“这是缓心丹,有助于恢复体力。” “多谢上官小姐。”两个人一前一后说道。 服下缓心丹后陆阮惜和苍梧羽恢复了不少。 慕容凝笑的有些牵强,可说话却也算真挚:“还好你不笨。” “我乃景安王,风华绝代,我这一剑可算厉害?” “厉害。” 得到夸奖的宫九渊心里在窃喜,就连眉眼都有了笑意。 倒在地上的无篝却疯了,他双手的都快要嵌进肉里,整个人痛苦不堪:“就差一步,到底是为什么……” 慕容凝上前,宫九渊拉住了她,慕容凝回头挣脱了他的手,宫九渊见状也紧随其后。 慕容凝走到无篝跟前蹲了下来,在无篝的身上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常和自己打闹玩耍的无睫。 剑宗弟子多潜心修炼,能与她一起胡闹者,陪她胡闹者唯有无睫。 傅淮序虽也算是剑宗弟子,可他多在陆阮惜的冰峰,慕容凝鲜少去那里,因为陆阮惜喜静。 所以他们两个甚至没有见过面,可无睫不一样,苏念语是个很有意思的修仙人,她端爱胡闹,可修炼却也没有落下,后来又收了无睫这个有意思的徒弟,慕容凝那段时间一有时间就往竹峰跑。 渐渐地她和无睫也成了好友,经常下山游玩。 可却没有想到,那日一别竟是永别。 “无篝,你阿姐曾经说东蛮的烤羊很好吃,她说你最喜欢的就是她做的烤羊,她还说若有一日我来了东蛮,她为我做一次,她也说过,她有一个很好的弟弟,我今日见到了,久违了,果真如她所说。” 无篝万念俱灰,唯有听到与无睫有关的事情才多少有些反应。 他眼里有了些期盼:“你可能救?” 慕容凝叹气:“如果……你能早点送信到清灵山,我就能救她……” 无篝此时后悔极了,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真的快要碎掉了:“阿姐说交给她,她会让东蛮好起来的,等我要送的时候阿姐已经死了。” “帝王无情可你有情,你若愿意信我,东蛮以后便不会再受难,甚至有一天可以实现各族平等,你们不会因为体格而受制于人,饱受流言蜚语。” 此话一出,在场哗然,尤其是无篝,他不信世道有一天真的会做到各族平等,他不信这世间的帝王会允许这样的平等存在。 可慕容凝却发誓了:“我今日在此立誓,两年之内东蛮绝不会再受外难,两年之后,东蛮会和中朝族人一样,拥有平等的待遇,若违此誓,我不得好死。” 而宫九渊也站了出来立誓:“我宫九渊今日也在此立誓,我活一日,保东蛮一日。” 而这并不足以让无篝信服,真正让无篝信服的是慕容凝最后做的事情。 “可否请陆仙师与苍梧仙师帮个忙?” “请说。” “烦请二位各借一滴血。” 陆阮惜和苍梧羽并没有犹豫,当即就划出了血,慕容凝收好后滴入了自己的血,她最后将瓶子递到无篝跟前,二话不说取了他的血,趁无篝愣神之际瓶子已有了反应。 只见瓶子里的血慢慢融合,眼前浮现出了无睫的身影,她不似东蛮人般体格壮大,相反,她体格娇小,很是娇嫩。 无篝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身影,一步一步上前去抱无睫,却发现抱不到她。 他的眼里含着泪水,此时他已不再是那个掌管一国的王殿,他只是一个怕姐姐会离开的弟弟,是一个普通人。 慕容凝解释道:“我曾在一本医书上见过,凡是生前做了大善之事的人,在其肉身消散后的一刻钟内滴入冰魄灵体,时空灵体,星辰灵体和万物灵体,再以亲人之血融合便能重塑她的魂魄,可她从此便不能见到日光,除非她有好生之德,有人做她的信徒,为她供香火,方有一日便可化形,只是这种方法极易损耗你的寿命,若你此时后悔,我还能收回此法。” 此话一出,宫九渊,傅淮序,上官音皆是震惊,却并不是因为这等有违天命的术法,而是三个人却有四种灵体。 陆阮惜的冰魄灵体和苍梧羽的时空灵体天下皆知,他们二人也是这世间修仙最为出名的人物,是剑宗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慕容凝居然是双灵体,是同时负有星辰灵体和万物灵体的人。 星辰之力可掌天上星辰,万物之力可掌地上之物,这两个灵体单出都是王牌,更何况是双出呢。 傅淮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师父,这……” “她是双灵体没错,但是她对修仙一窍不通,所以通身没有灵力,更不用提修仙了。”陆阮惜也同样奇怪,为什么双灵体的慕容凝却没有一点修仙天赋。 宫九渊问:“你是剑宗的人?” “不是,你见过没有仙力的剑宗人吗?”慕容凝否认了。 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剑宗弟子的身份于人族来说就是一个隐患,尤其是像宫九渊这种想要争斗帝王的人来说。 而无篝在此时却行了跪拜礼:“慕姑娘,我愿意,只要阿姐能活,无论是以哪种方式,哪种形态,无论我折寿多少年,我都愿意。” 慕容凝不禁感叹无篝与无睫之间的姐弟情意,她便也没了再拒绝的理由。 无睫这时在慕容凝的术法下也有了意识,她浅笑安然:“久违了,慕凝。” 慕容凝也回应道:“久违了,无睫,如你所说,你有一个好弟弟。” 无睫看向无篝,表情悲伤却哭不出来:“小篝,你怎么那么傻。” 无篝也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慌忙用衣袖擦去眼泪:“阿姐,我不傻,我幼时继位,是你从中周旋守住了东蛮,又为了我去清灵山学艺,总是在我生病时照顾我,在我难过时安慰我,我是东蛮的王殿,可我还是你的弟弟,折寿算什么,就算以命换命我也愿意。” 慕容凝安慰他:“或许不日她便可化形成功,你们会真正团聚的。” 无篝行礼:“借慕姑娘吉言,此乃我东蛮的千里传音壳,慕姑娘若有需要传音即可,我一定鼎力相助。” 慕容凝收下了:“多谢。” 此时有侍卫来报:“王殿,王宫外的无睫庙里有许多族人,还请王殿决断。” 众人出去看,而无睫见不得太阳只能打伞,走在最后的宫九渊察觉到了慕容凝的异样,他想说什么,慕容凝却眼神示意他别说出来。 宫九渊察觉她浑身没了内力,慕容凝知道她这是受了天罚,三个月内她都会武功尽失,并且不日还会降下天雷,凡人之躯受之,她也不会好过。 没有人可以违逆天道。 等到出去后就看到东蛮族人齐刷刷跪于无睫寺庙供着香火,寺庙里跪不下便跪在了街道上。 无睫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场面震惊到王宫宫墙上的人皆目瞪口呆。 “见过拜神的,鲜少有百姓愿意拜人,也鲜少有人能让百姓如此叩拜,无睫公主大善之人。”上官音感叹道。 慕容凝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很感慨,而她所说的话却也让人惊讶。 “拜莫须有的神不如拜心中的神,无睫已成东蛮人眼中的神女,所谓神,不是身负绝世神力,不当高高在上,不当远在天上,而是真正能给百姓安心与安宁。” 一众人都赞同慕容凝说的话,无篝说:“阿姐是神女,可慕姑娘亦是,慕姑娘解了毒瘟疫,救了阿姐,也救了失了理智的我,我无篝敬佩慕姑娘。” 而无篝刚说完便在宫墙上大喊:“诸位族人百姓。” 跪在底下的百姓们回头欢呼:“王殿,是王殿!” 他们换了叩拜方向:“参见王殿。” 从这些百姓的喜悦中不难看出,无篝真的是位好王殿,他和无睫在东蛮一族中也算是名之实归。 无篝继续说:“诸位百姓,我身边的这位红衣姑娘姓慕,她以性命相搏解了毒瘟疫,今日我带领东蛮人谢过恩人。” 说罢便醒了跪礼,而底下的百姓和身边的侍卫将士也都行了跪礼:“谢慕姑娘救命之恩!” “谢慕姑娘救命之恩。” “谢慕姑娘救命之恩。” ………… 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慕容凝不得不劝说大家:“我救大家乃是一位医者该做之事,我在此回礼,也算是全了大家之义。” 说罢也便跪了下来,向这些跪她的人回礼。 “今日无篝在此宣誓,慕姑娘乃我东蛮贵客,进出不阻,若她有需,竭力相助。” 他们在王宫住了一夜,准备明日启程。 晚上时无篝亲自烤羊做食,众人想拦都拦不住。 他们一起吃着烤羊,欢呼声响彻整个王宫。 等一切结束后,慕容凝回了房间睡觉,却发现有人潜入,她拿起剑就准备打时却被宫九渊拦住了。 慕容凝看了眼开着的窗户吐槽道:“什么时候景安王有了翻窗户的习惯了?” 宫九渊也没在乎她的吐槽,相较于这些他现在比较在意慕容凝的武功。 “你功力尽失了?” 慕容凝也没想到他会观察的这么仔细,她藏的很好的,陆阮惜和苍梧羽都没看出异样来,居然就这么被他发现了。 她点头,淡淡说道:“天下就没有白得的事情,近三个月都用不了剑了。” “就没别的了?”宫九渊继续追问,他不信违逆天命最后只是失去三个月的功力。 慕容凝一脸无所谓:“然后就是明天可能会降个天雷什么的以示惩戒,再就没了。” “你命挺硬。”宫九渊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慕容凝无语,还想跟他顶嘴,却发现他那表情比深冬的水还冷,只好作罢了。 “明日的天雷在何地?” “明早两位仙师离开,我去找一个僻静之地受了就好。” 可慕容凝刚说完宫九渊就翻窗走了,慕容凝骂道:“冷漠绝情,奇怪的人。” 可她不知宫九渊一直守在窗边,就那么靠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陆阮惜和苍梧羽就离开了:“诸位,再会。” 临走前还不忘再看一眼慕容凝,慕容凝明白他们的意思,轻点头以做回应。 而他们也告别了王宫,离开了东蛮。 无篝替无睫打着伞,身边的亲卫问:“王殿,公主,那位姑娘的话能信否?” 无篝看向无睫,无睫轻点头,看着慕容凝离开的方向眼神坚定而温柔:“如果是她,可以一信。” “阿姐信,我也信。” ………… 离开东蛮后,宫九渊推脱道:“上官,你和傅小侯爷先回漠东城,我们昨日商议的事情你尽快去办,我和慕凝还有事处理,等会回去。” “好。” 傅淮序却不依不饶:“你们去哪儿?” 慕容凝明白宫九渊的意思,她吓唬傅淮序:“问那么多做什么,再问小心我拿剑砍你。” 到底是血脉压制,傅淮序也没再追问。 等他们离开后宫九渊带她去了倾城,这是一座位于东蛮与漠东城之间的一座不远的城池。 慕容凝疑惑:“这里是一座无人城?” “这座城池资源富饶,却无人敢住,听说城主是一个杀人魔头,之前有村民住了进来,看到城主晚上出来,浑身是血,从那儿后就没人住了。” “那倒是奇怪,那你怎么会知道,不会你就是那个杀人魔头吧?” 宫九渊眼神躲闪了一刻,很快就恢复如常:“我要是杀人魔头,你还能安稳站在这儿?” “那个城主不会被你杀了吧?”慕容凝故作惊讶地问。 “是,被我杀了,然后剁成了一块又一块,你要看看吗?估计尸体都快腐烂了。” “我看你才是杀人魔头,这都下得了手。” “自然是比不上你,杀皇子,灭毒宗,诛九族的罪你犯的还少?” 慕容凝替自己解释:“我杀庆王,是他害了姑姑,杀人偿命,我灭毒宗,是他们害了姑姑,还枉顾苍生,我只杀该杀之人,倘若哪天你也如此,我还会杀了你。” 宫九渊听完非但没有生气,还挺想笑,第一次见有人把杀人说的这么直接的。 两人寻了处地方。 慕容凝嘴里念念有词,只见刚刚还晴朗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天雷降下,慕容凝被劈的单膝下跪。 她抹去嘴角的血又站了起来,第二道天雷再次降下,这次她直接双腿都跪了下来。 还没等她起来,第三道天雷再次降下,可疼痛感并没有袭来。 只听宫九渊一声:“暮山!” 他操纵着暮山剑挡下了最后一道天雷,而他自己与暮山剑本命相连,也受了一定的重伤。 “你……”慕容凝显然有些错愕。 宫九渊收了剑,三道天雷结束,天空再次晴朗了起来,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有些东西在悄然变化。 “我怕把你劈死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丧偶。” 慕容凝跟他理论:“你就嘴硬吧你,我被劈死了,天都那么多贵女你娶一个就好了,难不成你还喜欢我?” 宫九渊淡淡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箭步流星地往城外走,慕容凝只能小跑才能跟上他。 第16章 双双入狱 等到慕容凝和宫九渊来到漠东城时,上官音和傅淮序一脸忧愁,尤其是上官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容凝问:“上官小姐这是怎么了?” “陛下得知了漠东城一战的消息,下了圣旨,凌将军无圣意私自动兵,景安王知情不报,现在派来了浊公公押送他们二人回京受罚。” “他是疯了吧?”慕容凝口直心快,可她说的也没错,若不出兵,是要这一城人陪葬吗,让他们陪葬吗? 宫九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因为他很清楚这不过是个理由。 他没有杀掉慕容轩,而凌逸尘也在漠东军中深得人心,自古帝王多猜忌,他又是凌家遗孤,不能保证他就一点怨言都没有。 “宫九渊,你给点反应啊?” “你们先行一步,我和凌将军跟着浊公公走就好了,不过走之前你们几个先去办个事。” “什么事?” “把漠东那位李城主拿下,带回天都,再带一份联名书,顺便问无篝王殿讨一份谢书,这些东西怎么用问寻竹便好,他会告诉你们的。” 几人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此时浊公公也过来了。 “殿下,得罪了,请吧。” 宫九渊点头,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股文雅气息,可慕容凝却看出来了他不似表现出的那么温文尔雅,他内心宛若一头凶兽,平静的外表下随时可以撕碎。 他憋着一股劲…… 而剩下的人也兵分三路开始搜集宫九渊刚刚说的东西。 慕容凝千里传音,无篝很快便让人送来了一封信,而上官音也聚集百姓写下了联名状,傅淮序则是去抓了李寻维。 回天都的路还算顺畅,漠东城城主被抓一事并没有传回天都,漠东城的一切事务暂时由左言打理,右言也是跟随傅淮序一起回天都。 “傅淮序,你回天都不用跟宫里那位请示?”慕容凝自从知道傅淮序就是陆阮惜收的弟子,就直接叫他名字。 “小爷我回天都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慕容凝一脸赞叹的表情和语气:“还得是我们永安侯府的小侯爷狂。” “小爷我狂可是有背景的,我祖父是跟随先帝征战沙场的战友,我祖母是最尊贵的护国长公主,我父亲是永安侯,我母亲出生名门,是帝师之女,试问天都,谁敢对我不敬。” 傅淮序正说的起劲,慕容凝毫无征兆地将他踹了一下:“哦?你看我敢吗?” 傅淮序小声嘟囔:“小师叔,你就不能温柔点嘛。” 慕容凝没理他,她觉得傅淮序还挺有意思的。 就在这时他们途径的路上却遇到了一个人,他一身黑衣,身子底下却有很多血,慕容凝没有丝毫犹豫就上前。 男人却突然拿出刀抵在慕容凝的脖子处,傅淮序吓的连忙上前:“你这人做什么?” 马车也停了下来,上官音掀起帘子问:“是出什么事了?” 在看清楚那人后她的手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她认出了底下的人是陛下身边的影卫,他穿的衣服是影卫特有的材质和样式。 尽管有些害怕,可她还是下了马车,她在慕容凝跟前低语:“他是影卫的人。” 说完忍不住去看他,皎潋见状毫无感情地挣脱开就要走,慕容凝指示傅淮序:“拦住他。” 傅淮序也不废话,直接拿出鞭子挡在了他面前:“想走?没那么容易。” 皎潋脸色不太好,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剑,眼见两人气势不对头慕容凝上前,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你中毒了,从伤口蔓延到体内,你不到天都必死无疑,这是解药,可保你不死。” 皎潋收了解药。 “多谢。” 他走远后傅淮序说道:“你救他做什么?影卫干的都是杀人的活儿。” “我是医者,只救人不问来路,走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慕容凝上了马,上官音见状也上了马车,等到他们赶到天都的时候却在路上听了件事情。 有两个百姓议论: “你说这凌将军,本来满门就被抄斩了,如今剩他一人也因无圣意出兵被打入了大牢。” “听说过几日就要问斩了。” “这凌将军无辜,景安王也被牵扯了,听说在牢里受了不少刑,陛下至今没有要放他出来的意思。” “咱们的陛下登基后多少忠义之士受了牵连,雁州陆家,青州云家,就连上官家如今也已是人微言轻了。” “好了,不能妄言,咱们说说就行,可不能传入他人耳里。” 几人听到后没有做什么反应,傅淮序看着慕容凝的表情似乎也不太好,马车里的上官音也紧紧握着手里的帕子。 到了上官府后,慕容凝和傅淮序并没有进去。 “王妃,小侯爷,再会。” “再会。” “再会。” 这边的傅淮序看上官音离开后问慕容凝:“小师叔,要去永安侯府坐坐吗?我让人提前收拾出来了。” 慕容凝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不了,得空了再去,我先去王府。” 毕竟王府里还有朝瑶和云裳。 经过商量,云玖已经被秘密送去了北洲,就在慕容轩的那支队伍里。 她要做的事情很凶险,云裳愿意跟着她,她自会尽力护她周全,但是云玖是她唯一的弟弟,慕容凝得确保他的安全,这也对得起云裳和云家。 云家一生清白,唯一的子嗣她希望能够好好活着。 只是回到王府,就发生了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寻竹一脸难为地站在门口,朝瑶和云裳的脸色也算不上太好。 慕容凝疑惑:“何事让你们这么难为情?” 朝瑶和云裳都行礼:“小姐回来了。” “嗯。” 慕容凝看寻竹,寻竹说:“王妃,毓秀郡主在王府里,砸了很多东西,吵着闹着非要见您。” 慕容凝一点没在乎,她又问云裳:“云裳毓秀郡主见我做什么?” 云裳在天都也有几年了,大概是了解的,而寻竹,女孩的心思他估计不太能把握,宫九渊是个冰块,他的侍卫又怎么会什么都懂呢。 云裳答:“毓秀郡主是定国公之女,前几年春宴时在林子里迷了路,最后被王爷所救,这几日解了禁足,一直在王府,说要见你,云裳不敢拦。” 慕容凝饶有深意地看了眼里面,大摇大摆就进去了。 她特意留意了一下,朝瑶不懂打理的事,云裳倒是把王府打理的不错。 朝瑶路上问她:“小姐,景安王和那位将军的事……” 慕容凝明白她的意思,朝瑶是担心慕容凝会被牵连。 “不用在意,自会还他们一个公道的。” 进去大厅后她就看到毓秀郡主坐在当家人的位置,她也没生气,淡定地进去站着。 毓秀郡主名唤苏晚晚,她看着进来的慕容凝像个兔子一样站了起来:“你就是那个景安王妃?” “我是。” “九渊哥哥怎么会娶你这么随意的人。” “你是想说他瞎了眼?我也觉得,他眼挺瞎的,不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妹妹呢。” 苏晚晚被气坏了:“你……” 慕容凝也懒得陪她玩,她直接示意云裳:“送客。” 云裳行礼送客:“郡主,请。” 谁料苏晚晚竟然直接动手扇了云裳,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大厅里的人齐刷刷看过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进了景安王府就以为能摆脱自己的下贱了,一个妓女也配赶本郡主?” 云裳把委屈咽了下去,一句话都没有说,却不想慕容凝直接握住云裳的手腕,将那一巴掌打了回去。 “你凭什么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慕容凝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玩味:“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晚晚撇过头,慕容凝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平视自己:“我是景安王亲选,陛下亲封的景安王妃,乃是皇亲国戚,怎么,你是要藐视圣威吗?” 苏晚晚没再说话,她气呼呼地出去。 等她出去后云裳神色微讶:“小姐,会不会不太好?” 慕容凝轻握起她的手,语气坚定:“你是清廉之臣的后人,况且陛下圣旨一下,你现在是我的人,再有人如今日这般打就是了,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不能让你白白受了欺负。” 云裳抿嘴,抬眼尽是泪水,语气也带着哽咽:“谢小姐护着云裳,云裳已非清白之身,感念小姐不嫌弃,还带我如此好。” 慕容凝不以为然,她并不认同她的话。 “云裳,记得,清白与不清白于女子而言都是浮云,心怀善念,不清白又如何,心怀恶念,清白又如何,我的人,堂堂正正抬头做人,没人敢瞧不起你。” “是。” 云裳看着慕容凝的眼里尽是钦佩,这样的话她许久没有听到了。 闺阁之时家里教的是礼义廉耻,成为庆王侧妃后,宫中嬷嬷教的是各种礼仪,学的是各种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之类的知识。 她被贬为妓时想过自杀,可云玖性命垂危,云家清白未证,她不能就此算了。 女子清白压的她喘不过气。 慕容凝离京这段时间她也因此饱受非议,她没有反抗,就好像大家说的都并无差错。 可听了慕容凝的话她意识到,她错了,清白与不清白自在人心,她若心怀善念,足够爱自己,他人的言语又算的了什么呢? 苏晚晚出来后跟身边的婢女说:“我要回去告诉父亲,让父亲杀了她。” 婢女劝道:“郡主,她毕竟是景安王妃,不能闹的太僵。” 苏晚晚愣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她只是现在是,日后我一定让九渊哥哥休了她。” 苏晚晚有些娇纵无理,或许是娇惯长大,她总觉得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得得到,她说话自然也不会顾及很多。 “郡主,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住在王府了,本郡主一定要赶走她。” 后面呢,苏晚晚总是去打扰慕容凝。 慕容凝吃饭时她总是说一些酸话,慕容凝吃什么她就去抢着吃那个菜。 无论慕容凝做什么她都要阻拦,慕容凝种药草她就去踩,慕容凝在自己房间研制药草,她就来捣乱。 慕容凝睡觉时她便敲锣打鼓。 后面实在忍不了了,朝瑶问她:“小姐,我去教训她。” 慕容凝拦住了朝瑶:“不了,一个小孩而已,没必要和她计较。” 慕容凝本来睡着,她坐了起来,看着朝瑶和云裳:“你们收拾收拾,我们换个地方住。” 两人虽然疑惑却也还是照做,出王府时经过苏晚晚,慕容凝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寻竹追出来时大喊:“王妃,你这是去何处?” “你们伺候王府里的那位,我出去逛逛。” 说完就头也不转地走了。 走在街上朝瑶问:“小姐,我们去哪儿啊?” “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傅淮序此时正在练鞭子,慕容凝进去后气定神闲倒了杯酒喝了起来,朝瑶和云裳就守在她身后。 “终于喝了口正常的酒。” 苏晚晚居然在她的酒里放虫子! 傅淮序将鞭子收了起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挑眉看着慕容凝轻笑:“怎么来我这儿了?” “那个毓秀什么郡主在王府和我闹腾,我就出来了。” 慕容凝转头看朝瑶和云裳:“你们两个也坐。” “小侯爷。”云裳行礼。 朝瑶没行礼,傅淮序眼眸微闪:“你怎么不行礼?” “小侯爷怕是忘了在冰峰的那段时间了吧。” 慕容凝来了兴趣:“什么事,说来听听。” 傅淮序顿时不好意思了,脸都有些红了。 “我当时拜师的时候太差了,我师父就找的朝瑶姑娘给我当对手,我当时不及她,挨了不少打。” 慕容凝拍着桌子扶着腰笑,一时间气氛竟然活跃了起来。 “哈哈,你怎么这么菜。” 傅淮序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可还是和慕容凝对损:“小师叔,我可听说你是剑宗历来最废柴的弟子,笑我你好意思?” 慕容凝理直气壮,直接起来揪住他的耳朵:“你说什么!你想挨打是吗?我告诉你,我是废柴,你就是大废柴,赌城输了那么多银子给我,还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小师叔,我错了行不行,疼死了……” 慕容凝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就放开了他。 傅淮序头靠近慕容凝,一脸真诚:“你不会要在我这儿住吧?” “我们都住,我可以教你赌术和画符。” “真的?” “当然,君子一言,说到做到。” 就这样他们住了下来。 上官府这边,上官音一直跪在书房外她回来后请求上官震救救凌逸尘,可上官震却犹豫了。 他们有各自的立场,上官震觉得陛下忌惮上官家,上官瑶又被软禁了,此时求情无疑于是把上官家推上风口浪尖。 而上官音觉得此事因她而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凌逸尘丢了性命,宫九渊被连累。 她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上官震依旧不为所动,上官桦担心不已:“阿姐,你身体不好,不能再跪了。” 上官音骨子里有股倔性,她挪开了上官桦要扶她的手:“不行,我不能看着别人因我而死。” “阿姐,别再为难你自己了,圣旨已下,没有机会了。” “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 上官桦看着她额头的细珠和发白的脸色,他也跪了下来:“孙儿请求祖父救凌将军一命,了姐姐一桩心愿。” “孙儿请求祖父救凌将军一命,了姐姐一桩心愿。” “孙儿请求祖父救凌将军一命,了姐姐一桩心愿。” 眼见无果,上官音起身就出了府,直奔景安王府,却被寻竹告知没了慕容凝不在。 她又去了永安侯府,果然见到了慕容凝。 慕容凝,傅淮序正在喝酒,其余的人也已休息,见到门口的上官音似乎有些意外,而上官音也并未扭捏,直接说明了来意。 “见过景安王妃,小侯爷。” “上官小姐来所为何事?” “还请二位施以援手救凌将军一命,还景安王一个公道。” “凌将军乃忠义之后,可我凭何救景安王?” 上官音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一凭你是景安王妃,二凭他在漠东一战中有功……” “就凭这?” 慕容凝是故意的,她要看看上官音究竟是什么意思。 “三凭他入狱是因为你。” 慕容凝眼神中带着深意,她看着上官音,似乎要把她看透:“因为我?上官小姐想清楚再说。” “王妃身份不凡,得北洲王殿重用,将身边的两大护卫之一派到你身边,又与剑宗大师兄和大师姐关系甚好,和无睫公主是同窗,而陛下临走前给景安王下了一道旨意,那便是杀了北洲王殿,他没有完成,此次入狱不过随便一个理由,王妃可明白?” 这是上官音的猜测,这些年狱地交由宫九渊打理,干了不少事,大多不能摆到明面上。 她姑姑求了圣旨,可陛下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让宫九渊护送慕容轩回去的目的就是让他找机会杀了他。 曦月神石当时还降下了一道预言:天亡中朝,自北而来。 那有绝世之才的慕容轩绝对不能活着。 慕容凝走近上官音,突然拿出匕首抵在她的脖子处:“上官小姐,太聪明的人不会活的长久的,你说对吗?” “我只是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你若信我,我不会与你为敌,甚至我会与你为友,祁王与我有过节,安王与我不相熟,庆王已死,他们谁登基我都不会好过,我也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你若信我,我们合作,我不会让你失望。” 上官音脸上有股倔强劲儿,或许她只是身体看着柔弱,她的心底很坚韧。 慕容凝收了匕首,向她伸出了手:“从今日起,你做谋士,我做剑,你棋下何处,我剑指何处。” 上官音同样伸出了自己的手与慕容凝相触,慕容凝扶起了她。 “可有对策?”慕容凝问。 上官音点头:“我祖父会出面求陛下,届时我们只需一人即可。” 第17章 出去! 三日后,处斩之时,凌逸尘从天牢被压到刑场,街边百姓皆叹息,无一人不敬。 回京前他的副将以及众多将领士兵都曾劝他:“将军,我等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反。” 凌逸尘拒绝了。 其实当年凌家被灭门时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他将来有一日一定要为凌家平反。 可征战的这些年,他见过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百姓,因为战乱小家支离破碎的人,街边饿着肚子乞讨的人,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儿,步履蹒跚的老人…… 他没有见过众生的苦难,可他见了太多底层百姓的不易,他若造反便是乱臣贼子,他可以不在意名声,可他的将士们不行,他不能让他们背负骂名。 他若造反,多少百姓将会流离失所,凌家百年忠臣之名置于何地。 被压到刑场后无数百姓观看,他最后一眼看了底下的百姓,百姓之中有他的几位副将,他们都紧捏着拳头。 凌逸尘眉眼舒展一笑,闭上了眼睛。 就连一向看惯生死的斩手都不忍心下刀:“凌将军,得罪了。” 而在刀子落下之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亮刑场:“太后到。”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下跪,太后一身素白的衣服,手里拄着拐杖,她的身边是上官音。 “参加太后!” “平身!” 太后原璃在上官音的搀扶下走近凌逸尘,她亲自扶起了凌逸尘。 官员出口阻拦:“太后娘娘,陛下有旨,今日斩杀罪臣凌逸尘以儆效尤。” 原璃将拐杖重重砸在地上:“你是在质疑哀家?” “臣不敢,只是不合规矩。” 原璃示意上官音拿出东西来,上官音拿出了圣旨。 “此乃先帝生前给哀家的圣旨,纵是当今陛下他也不敢质疑,上官音,宣读圣旨。” 上官音打开了圣旨宣读起来:“今太后有旨,靖海将军凌逸尘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免其死罪,景安王护国有功,无罪释放,两人禁于景安王府三个月,专人看守,三个月不到,不得出王府。” 三个月会发生很多事情,凌逸尘和宫九渊收了刑,多少人虎视眈眈,他们需要三个月修养,毋庸置疑,这道圣旨背后的深意不言而喻。 盖了中朝国玺的圣旨,主斩官也只能放人。 “凌逸尘多谢太后娘娘。” ………… 而御书房外上官震也跪了很久了,宫墨不愿意见他。 上官震那天在书房一直看着当年陪他征战沙场的那副盔甲和宝刀,宝刀未老他却老了,不仅是年龄,他的心也跟着老了,没了年轻时征战四方的英勇,竟然连一个求情都不敢了。 而一句“太后娘娘到”打破了这种气氛。 上官震行礼:“老臣见过太后娘娘。” “将军请起,随哀家一同进去吧。” 上官震看着上官音,上官音轻轻点头,上官震心里已经明了。 御书房里宫墨见到原璃还是简单行了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不是在青山寺诵经礼佛吗,怎么下山了?” “哀家若是不来皇帝要胡闹到何种境地才肯收手?” “儿臣惶恐,不知母后所言何意?” “皇帝登基后,杀了自己的亲哥哥,抢了自己的嫂嫂为妻,屠了陆家满门,凌家满门,云家满门,丽家满门,当年随先帝和哀家征战天下的人都被皇帝杀了个遍,皇帝真的不懂哀家何意?” “臣子谋反,儿臣杀之,有何过错?” 宫墨依旧不知悔改,他觉得自己是世间规则的制定者,他不会错。 原璃的眼里带着惋惜,她甚至有些后悔让宫墨成了帝王,她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宫子期,一个是宫墨。 宫子期为人坦荡,用人不疑,而宫墨的手段算不上有多光明,甚至是卑鄙。 如果宫子期登基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中朝或许能迎来繁华盛世,可是没有,宫子期无意皇位,哪怕唾手可得他也甘愿相让。 “忠义之士不该被猜忌,贪婪之人不该被高高捧起,人族同胞不该被弃,女子不该是政治的牺牲品,试问皇帝做到了哪一点?” 果然宫墨听到后没再对峙,他很清楚他哪一点都没有做到。 “儿臣明白了。” “你不明白,你若今日杀了凌家那个孩子,皇帝想一想这会寒了多少忠臣的心?上官将军与我和先帝征战时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皇帝又是怎么做的?禁足皇后,软禁嫡女,折磨皇子,后宫乱了,前朝不稳,你究竟要做多少错事才肯回头,长生就那么重要吗?让你不惜用百姓的命去赌!”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希望皇帝谨记今日所言,莫要忘了是谁助你登基。” “是,儿臣谨记。” “哀家乏了,回慈宁宫了,明日启程回青山寺,还望皇帝日后勤勉朝政,能辩是非,莫要负了天下!” 慈宁宫里,原璃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丹书铁券。 这是先帝留给她的,她说希望能用此救一些不该死之人,他深知帝王多疑,那个位子坐久了便会忘了初心,权利会遮蔽一个人的双眼,在他弥留之际他便留了一道圣旨和一个丹书铁券,希望借此能让中朝宫家的天下得以稳固。 “今日哀家就把丹书铁券交于你,还望你日后能用得到它,当年云家,丽家,陆家和子期的事哀家知道的太晚了,那时先帝已逝,哀家过于伤心便不问世事,却不曾想他们都死了,我只希望你们上官家不要重蹈覆辙。” 上官震和上官音连忙跪下。 “老臣惶恐。” 而上官音却没有说话,她很清楚今日若是接了丹书铁券,她上官家再没落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缓缓伸出了手,手心向上,眼眸微抬,眼神中平淡却有野心:“臣女多谢太后娘娘。” 原璃笑了,她看着上官音的眼神十分欣赏,她和慕容凝两个人和当年的她很像,一个有她的谋略,一个有她的胆识,两个人未来都会是这一代的领袖人物。 原璃将丹书铁券交到上官音手上:“哀家乏了,你们回去吧。” “老臣告退!” “臣女告退!” ………… 上官音扶着上官震往外走,风吹过,两个人的衣服轻轻摇摆,上官音一脸轻松:“真好。” “你怎么想到请太后回天都了?” 上官震终究是老了,他的声音听着雄厚了很多。 “当年陆家,云家,凌家和前太子的事情太后很痛心,她不会坐视不理的,孙女知道太后手上还有先帝留下的圣旨和丹书铁券,这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可孙女还是算错了,孙女没想到太后娘娘会把丹书铁券给上官家,大抵是她不忍看忠臣枉死吧。” 上官震眼里是震惊和欣赏,他转而叹气:“祖父老了,该颐养天年了,我准备带着上官家离开天都,回江州老家,你有何打算,可要和我们一起走?” 上官音摇头,她看着高大的宫墙:“姑姑一起走吗?” “我问过她了,她不愿意。” 宫墙困住了她的一生,她身不由己。 “孙女不走,孙女要留在天都。” 于上官音而言,她要权势,她要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而天都就是最好的地方。 况且她与慕容凝做了约定…… 御书房里,宫墨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扔到了地上,把御书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 浊公公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息怒。” 宫墨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指着外面的方向骂道:“她凭什么干扰朕的决定,一直质疑朕的能力,可宫子期他已经死了,他死了他们都还要拿朕与他做比较,那几个臣子根本就不信朕,朕怎敢留。” 没有人敢说话,沉默了许久宫墨突然说:“皇后和文韶最近如何?” 浊公公答:“皇后于坤宁宫,文韶长公主于文韶殿,未曾见她们出来过。” “摆驾去文韶殿。” “嗻。” 文韶殿里,文韶长公主正在看书,见宫墨来了起身行礼:“父皇。” “文韶,你可再见过你母后?” “父皇说笑了,母后被禁足,儿臣亦是如此,怎么见母后呢。” “文韶,你明日就出殿,协助你母后举办秋宴。” “是,儿臣遵旨。” 宫墨想要还说些什么,可却说不出口了。 文韶儿时总是会跟自己撒娇,也会经常和自己聊天,可慢慢地他发现文韶与他的父女关系变淡了不少。 就在宫墨转身出殿的那一刻文韶叫住了他:“父皇,儿臣有一言还望父皇一听,天都盛言父皇与母后是少年夫妻,共生死,同患难,可儿臣看来,母后并非父皇心上之人,可母后既是皇后,父皇就应给她皇后应有的尊荣。” “母后禁足之时宫中人态度变化甚大,送往坤宁宫的吃食之类也不从心,后宫多看眼色行事,还请父皇看在昔日情分上给母后一份安定。” 文韶的话让宫墨行走的动作都一滞,他的眼里渐渐有了几分柔情。 回想起他和上官瑶的来时路,上官瑶在一众皇子中坚定地选择了自己,若说这偌大的皇宫谁是真心待他,那以前的上官瑶必定算一个。 为什么是以前呢,因为现在的上官瑶一心只为上官家,一心只为了权利,她早已在深宫中迷失了自我。 可他却忽略了,那个许诺她后宫只有她一人的皇帝却先食言了,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子,看着那些妃子使劲地对付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挑衅自己,她怎么不会变呢。 “朕得空会去坤宁宫的。” “多谢父皇!” 当天凌逸尘和宫九渊就被押送回了景安王府,由宫子营的一批精兵守在王府外。 宫九渊因为受了伤尚在昏迷中,慕容凝去看过一次,给他简单地做了医治就离开了。 苏晚晚还在这里,慕容凝并不太想和她起争执,她来天都并不是为了争风吃醋,她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回北洲。 第二日早朝,上官震告老还乡,携妻子,孙子以及上官府数百口人去往江州,朝堂震惊,一半人忧而一半人乐。 宫墨当场解了上官瑶的禁足,他在坤宁宫驻足,而坤宁宫的门自始至终未曾打开过,他气愤离去。 文韶长公主在里面和上官瑶对坐,她看着自己的母后已经略显疲惫的眼神和面容有些动容:“母后,不见见父皇吗?” 上官瑶笑的有些凄惨,她眼神看向窗外:“情义已断,缘分已尽,终是少年夫妻厌倦了,见与不见不重要了。” 文韶没有说话,她从小在上官瑶膝下长大,可记事的那几年她很少见到宫墨和上官瑶,后来宫墨登基,上官瑶成了皇后,她也被册封为了长公主。 宫墨很爱惜文韶这个女儿,她可以与皇子般上朝,也受封长公主,她可干涉朝政之事,可渐渐地她发现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似乎已经没了年少时的情分,两个人渐行渐远。 “文韶,母亲即将跟随太后去青山寺,临走前最放不下你的婚事,你心中可有心仪人选?” 文韶摇头:“女儿本想常伴父皇母亲身边……” “文韶,你觉得北洲王殿如何?” 文韶一愣,还是回答道:“北洲王殿为人坦荡,风光霁月,可女儿不想勉强他人……” 说罢上官瑶就拿出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大概就是慕容轩愿意娶文韶长公主为王后,并许诺后宫只此一个王后,她永受王后尊荣。 “我会求太后娘娘赐婚,送你出嫁后我会去青山寺修行,若有缘我们再见。” “可是母亲,女儿想陪着你……” “你不能一直陪着我,我离开后后宫多少人会盯着你,会害你,母亲亦心疼你远嫁,可母亲更不忍你在这座宫墙里永远沉沦,最后沦为皇家棋子。” ………… 墨元十四年八月初三 太后赐婚,文韶长公主出嫁,太后与皇后前往青山寺修行,皇帝甚哀,休朝三日。 宫九渊醒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那时的文韶长公主已出嫁,太后与皇后已到青山寺。 他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苏晚晚,苏晚晚见到他醒来很是激动,手不自主地握住了他的衣袖:“九渊哥哥,你醒了?” 宫九渊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袖子,大声喊:“寻竹,寻竹!” 寻竹听到后连忙进来:“王爷,你醒了。” “怎么回事?” “太后娘娘来了,带着先帝留下的圣旨,免了您和凌将军的罪,暂囚王府三个月。” “王妃呢?” “王妃搬出去了。” “什么叫搬出去了?” 宫九渊看着有些生气了,这语气吓到了苏晚晚,寻竹看了眼苏晚晚,在纠结到底该怎么说。 宫九渊厉声道:“你看她做什么,分不清自己主子是谁了?” “毓秀郡主来王府大闹了几场,王妃就走了。” “她现在在哪儿?” “在永安侯府。” 这时候苏晚晚插了句话:“九渊哥哥,你娶了个什么女子,天都人都说她和永安侯府的小侯爷不清不楚。” 宫九渊没了耐心,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出去,质疑她你还不够资格,毓秀郡主,本王跟你说清楚,我已有了王妃,你若惹她不高兴,王府你以后不必来了。” “寻竹,送客。” 苏晚晚此时也伤心过头了,说话都有些颤:“不用送,我自己走!” 苏晚晚走后宫九渊头疼地抚额,不经意抬眼:“王妃来过几次?” “一次,就王爷您刚回来那会来过一次,不过和毓秀郡主闹了不愉快,就走了。” “就再没来过?” “没有。” 此时的慕容凝正在赌楼和傅淮序开心地玩赌,傅淮序跟着他也是赢了不少银子,一直在旁边说话。 “小师叔,你可太神了。” 最后赌楼的楼主亲自下场和慕容凝赌。 “姑娘可愿和在下一赌?” “怎么赌。” “赌个大的,若姑娘赢了,这赌楼我就赠与姑娘,若姑娘输了,今日所赢的银子全部归还,并且再付三十两黄金。” 慕容凝问傅淮序:“你有那么多钱吗?” “有,在侯府,我去给你取。” 傅淮序说着便去拿钱了,两个人今天出来都没有让右言,朝瑶和云裳跟着。 慕容凝等着傅淮序的时候楼主却说:“不妨我和姑娘先赌?” 慕容凝想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就开了局,毫无悬念她赢了。 不过事情却不简单了起来…… 第18章 火烧赌楼 傅淮序回到侯府后,朝瑶几人正在院子里,见傅淮序来了去不见慕容凝,朝瑶上前问:“我家小姐呢?” “我和她去赌楼,银子不够我回来取。” 话刚说完朝瑶就匆匆出去了,别人不知道,可朝瑶很清楚,如今慕容凝周身没有功力,若是遇到稍微厉害些的人必定不敌。 右言和云裳还没反应过来,可见朝瑶行色匆匆,傅淮序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追了出去,右言也紧跟着傅淮序出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跟云裳打招呼:“云姑娘,麻烦你看着侯府了。” “尽管放心。” 看着他们离开云裳也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总是心慌,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发生。 路上傅淮序问朝瑶:“朝瑶,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小师叔的剑术那么厉害。” 朝瑶也只好告诉他真相:“小姐违逆天道让无睫公主死而复生,虽不能见日光,可她也受了反噬,三个月内武功尽失,若是碰到厉害的人她很可能无法自保。” 傅淮序这下也慌了,他紧张到手心都出汗了:“都怪我。” 等到二人再到赌楼的时候却已经不见慕容凝的身影,傅淮序抓到人就问:“刚刚那个红衣女子呢?” 刚好此人一直都在,他回答:“那位姑娘赢了赌楼楼主就离开了。” 朝瑶笃定慕容凝不会如此,她方向感不好,多数时候只记一条路,那条路他们经常走,若她回也必定会在那条路上和他们碰到,她一定没有离开赌楼。 朝瑶开始一层一层地找,赌楼的奴仆怎么拦都拦不住。 傅淮序也在赌楼里寻找着慕容凝的身影,依旧没有什么踪迹。 而在他们以为慕容凝真的离开的时候朝瑶却听到慕容凝的喊叫声。 “是小姐!” 顺着声音找过去却发现慕容凝被人按在地上,身子底下都是血,朝瑶二话不说化出星柠弓射杀了按着慕容凝的两人。 傅淮序也从腰上取下了鞭子打向了在场的人。 两人一弓一鞭打的众人节节败退,却有一人武功极高,竟能和两人不相上下。 朝瑶一箭射掉了他的面具,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后一惊:“你是赤华?” 赤华却趁着朝瑶和傅淮序不注意间重重一刀刺向了慕容凝。 “不要!” 朝瑶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傅淮序也往慕容凝那边看去,他几乎已经忘了反应。 而朝瑶身上的烟光剑此时却飞了出去,慕容凝今日出门并没有带剑,而是交给了朝瑶,她觉得带着有些重了,就撒了个懒没带。 烟光剑珍贵无比,朝瑶不敢怠慢,就一直带在身上。 烟光剑发出阵阵蓝光,挡下了那一击,还刺伤了赤华,赤华只好负伤离开。 朝瑶连滚带爬到慕容凝跟前,她的手上都是慕容凝的血,慕容凝此时还残存了些意识。 “不哭,不会死的。”就在这种时候她都在安慰哭着的朝瑶。 其实她已经在月地里死过很多次了,那种真实的死感,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些疼。 傅淮序还有些理智尚存,他抱起慕容凝就往外走,右言来时刚好碰到他们下楼,看着满身是血的几人,和傅淮序怀里昏迷的慕容凝他也有些错愕。 傅淮序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声吩咐:“把赌楼给小爷封了。” 右言遵令,等几人离开后右言就找来了傅淮序的暗卫,封了赌楼。 其中有人不服:“赌楼是你家,凭什么说封就封?” 楼主也出来说话:“天子脚下,你们敢如此大胆?” 右言很清楚慕容凝的重要性,他家小侯爷拜师学艺时他也听过慕容凝的名声,这几日的相处慕容凝在傅淮序心里早就不一样了,更何况他们都师从剑宗。 他不管慕容凝怎么样,可他们小侯爷不高兴了他就得换,他一剑逼近楼主,直抵他的脖子处:“天子脚下赌楼都敢行凶,我有何不敢。” 说完他掏出了象征永安侯府的令牌:“看清楚了,今日是我奉永安侯府小侯爷的意思封了这赌楼,若不痛快,不想要命的尽管来试。” 慕容凝这边,傅淮序因为过于紧张在临进侯府的时候竟摔了一跤,可他自己倒了慕容凝却是连地面都没有碰到,只是裙摆落在了地上。 傅淮序将她抱进去后放好,云裳见到后也是一怔:“小姐怎么了?” “赌楼遇到了刺杀,快去请医者来。” 云裳想到了温酒:“小侯爷,景安王识一医者,乃是药谷弟子,请他如何?” “速速去请!” 云裳策马到了景安王府,却被宫子营的精精兵拦在了外面,她只好大喊:“景安王殿下,王妃受难,还请一见。” “景安王殿下,王妃受难,还请一见。” 此时的宫九渊,寻竹正在院子里练剑,寻竹突然说:“王爷,我好像听到云裳姑娘的声音了。” 宫九渊当然也听到了,他们去了王府门口,云裳果然在那里,她见到人后直接跪下:“殿下,王妃赌楼遇刺,性命攸关,还请温酒医师相救。” 温酒行踪不定,整个天都只有宫九渊能知道他在哪儿,宫九渊也没有犹豫:“寻竹,请温酒来。” 在他出王府的时候却被精兵拦住了:“王爷,没有圣意,您不能离开王府半步。” 宫九渊冷眼相看:“那你有本事在这儿杀了我,滚!” 说完就走了,宫九渊一行人也是很快到了永安侯府,温酒见到慕容凝后也不禁感叹,这姑娘真是铁打的,他们就见了两次,却每次都是重伤。 “我已经帮我家小姐止了血,只是她还是不醒。” 温酒边施针边说:“你做的很好,让我多了很多把握,否则她就真的药石难医了。” 可朝瑶此时还是放心不下,傅淮序也一脸愧疚:“要不是我没心眼,她也不会这样了。” 这时候上官音也匆匆赶来,傅小侯爷封了赌楼的事情很快便在天都传遍了,上官音很清楚能让他在天都动手封了楼的唯有慕容凝一人。 他们二人最近玩遍了天都的赌坊,觉得没意思估计又去了赌楼,只是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如此,她只要来永安侯府一探究竟了。 进来后走了好几个房间才找到了他们,看着地下站着的众人她疑惑道:“发生何事了?” 说着她便看到了温酒,而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慕容凝,她眼眸一闪:“阿凝这是……” 云裳答:“我家小姐在赌楼遇刺了。” “可看清楚刺客样子了?” 朝瑶说:“是赤华,庆王身边的那个侍卫。” “一切说的通了,他应当是觉得王妃在朝堂上的话影响了庆王的命运,诸位皇子和公主身边的侍卫和婢女都是经过严选的,誓死效忠,他才想杀了王妃。” 说完后上官音看向宫九渊,他的脸色并不太好,一直看着慕容凝的方向,眼里是晦涩不明的情感。 上官音默默移了视线。 温酒医治过后起身:“她已无碍,好好调养便是,我先行一步了。” 宫九渊却示意寻竹拦住了他,温酒猜到了他的用意,有些无语:“我都治好了还拦我做什么?” 宫九渊没理他,淡淡说道:“她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完全好了你再走。” “我想走便走了,拦着也没用。” “若是走了,以后也不必来见我。” 温酒几乎是咬牙切齿,他气冲冲地坐到一边,宫九渊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温酒是药谷弟子,痴迷药草研究,他与宫九渊做了交易,他替宫九渊治噬心症,而宫九渊为他寻药草,护他安全。 他师父临行前给他下了命令,若是能医好噬心症,便许他当药谷的谷主。 普遍天下也只有宫九渊有噬心症,他也只好听命于他。 就在这时右言来了:“小侯爷,赌楼我已封了,那些人怎么处理?” “我现在就去。” 宫九渊也终于有了反应,他跟着傅淮序一同出去了,上官音觉得这两个人的情绪都挺不稳定的,也去了。 赌楼里鸦雀无声,平日的喧嚣之地此时没有一点声音,再往进走就看到永安侯府的人押着那些人,刀剑与他们的距离不过一点,仿佛下一秒就会落在他们的皮肉之中。 上官音和傅淮序以及右言是先到的,赌楼楼主见到后就连连求饶:“小侯爷,冤枉啊。” 傅淮序都没眨一下拿出了把匕首扎在了楼主的腿上,血喷涌而出,向上官音的方向喷去,上官音头向右撇去,再转头她的衣裙上却并无鲜血。 傅淮序用他自己的袖子挡了血,上官音见状拿出一块帕子递给他,他接过后擦了擦自己手上和衣袖的血。 看着在地上抱腿难忍疼痛的楼主,眼神宛若狮子在看自己的猎物,绕是上官音也有些被吓到了。 傅淮序此时和平时完全不同。 “我护的人你们也敢如此,是觉得活的太长了?” “是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还以命要挟我,他说只要把这个姑娘留下就好,我寻思这姑娘赌术那么厉害,本就赌的大了,我也不想把赌楼输给她才出此下策的,我想她不过一个普通女子,我不知道她是永安侯府的人。” “什么时候人也分高低了,若是一个普通女子便该白白死在这里?” 当傅淮序说完这句话时场内却显得更加安静,上官音看着他的那张脸,从未有一刻她觉得他竟然如此地不同。 他浓眉下的那双眼在此时没了平日的玩味,饱含认真的语气中更多的是严肃。 曾经陆阮惜带他见过冰镜,透过冰镜他见了苍生,苍生有情,大爱无私,他悟不出什么惊为天人的道理。 可他却明白,身份有高低,天赋有高低,可生命没有,人人只有一条命,它不分高低。 不能说将军的命就比士兵的命更珍贵,不能说高台端坐的人的命就比田野间耕种的人的命珍贵,不能说人的命就比植物动物的命更珍贵,生命无高低,神造万物时没有分高低,那人为何要分个高低? 而这时候脚步声却响起,一行戴着黑色面具的人闯入,看到如此阵仗毫无疑问是狱地的人。 他们齐刷刷站在那里,中间让出了一条路,进来的人同样戴着黑色面具,却和其他人的面具有些不同,他的更加阴森可怕,宛若地狱索命的恶鬼。 上官音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宫九渊。 傅淮序等人也同样疑惑狱地的人怎么会来。 “无关之人回避。” 看着那些人手里的火把他们瞬间明了,傅淮序押着这些人去了外面,赌楼里的客人也忙忙逃跑。 刚刚还华丽无比的赌楼瞬间燃烧起来,火一点点蔓延,直到埋没了整个赌楼。 傅淮序也反应过来这是宫九渊。 “这些人我带走。”宫九渊走到傅淮序跟前说。 这些人多是参与了此次事情的人,傅淮序对狱地也略有耳闻,听说进去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好好活着出来的,又或者说完完完整整出来的。 傅淮序当场交了人。 临走前上官音说:“后续事情我会安排妥当的。” “嗯,有劳了。” 第19章 她是光,他的光 慕容凝醒来后已经是几个时辰过后了,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她睁开眼看着地下的众人神色很平淡,就仿佛受伤的并不是她。 朝瑶是第一个发现她醒的,她到慕容凝跟前坐下,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小姐,你终于醒了,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伤了。” 傅淮序看着一愣一愣的,这还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朝瑶吗?在他的印象里朝瑶似乎对什么事都不上心。 慕容凝轻声安慰她:“没关系的。”她凑近她的耳边说道,“大师兄给了我护羽,后面还有烟光剑替我挡了最重的伤,我没什么大碍。” 朝瑶眼眸一动,护羽,她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可这种东西并不会随便给人,一个羽族人只有一片护羽,多给心爱之人或救命恩人…… 可苍梧羽却给了慕容凝,他………… 朝瑶没有多言,她点头。 她看到了在一旁坐着打瞌睡的温酒:“他是?” “药谷的弟子,景安王请来给你看伤的。” 此时温酒也醒了,他懒散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慕容凝的恢复状况:“还不错,我发现你身体的自愈能力很强,方便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吗?” “我误食过血灵草,这算吗?” 在治疗的时候温酒就发现了,慕容凝的体质很特殊,她的伤口比平常人的自愈能力更强。 温酒的表情非常精彩,他凑近慕容凝替她把脉,朝瑶想拦却被慕容凝眼神示意收回了手。 “我刚刚怎么没发现你的血不一样呢,那血灵草可是曦月神女最后一滴血所化,你吃了它没死?” 慕容凝语气很轻松:“差点死了。” 这时傅淮序和上官音以及右言也回来了,傅淮序见到温酒握着慕容凝的手腕一下子上前推开了他。 “你这人,她都好了你动手动脚做什么?” 慕容凝解释:“他是在给我把脉,你又去哪儿胡闹去了?” “小爷我今天把那破赌楼封了,把那楼主狠狠收拾了一顿。” 慕容凝非常给他情绪价值,她假装非常感动的样子,傅淮序见她这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音,你来可是有事?”慕容凝问。 “有几件事情需要商量。” 温酒见状也不好再停留:“诸位,我先告辞了。” 几人点头。 右言,朝瑶,云裳,诺予都守在外面,三人在房间里谈事。 上官音:“我今日来有几件事情,第一,姑姑去了青山寺后后宫大权交由了贤妃,想必她很快会对你动手,你要有准备。” “第二,赵贵妃疯魔,但她失踪了,能从影卫眼皮底下把人从皇宫带走,此人不简单,我们得提防。” “第三,傅小侯爷回京也许久了,尤其是今日之事怕是已经传入陛下耳中了,我们得做足准备。” 慕容凝:“那阿音有什么打算?” “今日赌楼被烧……” 话还没说完慕容凝就看向了傅淮序:“你烧的?” 傅淮序百口莫辩,上官音解释道:“不是他,是景安王。” “他不是被禁足在王府吗?” “他听说你受伤了,就出了王府,请了温医师来给你诊治,又集结了狱地的人烧了赌楼,把那些人带到了狱地。” 慕容凝感叹,还得是他恨,狱地,那可是人间炼狱般的存在…… 她可一点都不心疼,当时那些人本来不是她的对手,她虽然武功尽失,可普通人也不是她的对手,没想到来了个赤华,打的她措手不及。 皇子的随身侍卫还真是武功高强! “我和你上次商量过的事情可有结果?” “你们还商量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慕容凝一个眼神傅淮序悄悄闭了嘴。 那天慕容凝去了趟上官府,自从上官府的人回江州后上官府显得有些冷清,慕容凝进去后就看到上官音在看书。 见到慕容凝来她有些欢喜,放下了书:“阿凝怎么来了?” 上官音和慕容凝的关系也变的越来越好,上官音和你慕容凝差不多大,慕容凝就称上官音为阿音,上官音称慕容凝为阿凝。 “有个事情需要商量一下。” “你说。” “我想要太医院。” “我会暗中布局的,我姑姑走前给了我一份名单,那里面的官员大多数是我姑姑提拔起来的,定会让你顺利成为太医院的院令的。” “多谢阿音了。” “不过你为何想要太医院?” “我想查淑妃娘娘的死。” “这件事情确实蹊跷,只可惜当时我卧病在床并不了解。” “没关系,真相总会有浮现的那天。” 思绪转回到现在,上官音看着傅淮序心里有了主意:“傅小侯爷,明日早朝就看你的了……” 傅淮序手指着自己:“我?” 上官音点头,和慕容凝相视一笑。 这时候寻竹在外急匆匆地喊:“王妃!” 慕容凝只好起身:“你们先聊,我去看看。” 慕容凝出门看到快要打起来的朝瑶和寻竹一脸头疼的样子,她出口制止:“怎么了?” “王爷那边出事了。” 慕容凝疑惑,可还是问:“他在哪儿?” “狱地。” 慕容凝听罢就要走,朝瑶紧跟其后。 到了狱地,所有人都恭敬迎着慕容凝几人进去,甚至寻竹都没有说什么,慕容凝跟着寻竹到了狱地的一处受刑处,看着眼前的场景她顿时有些发抖了。 只见宫九渊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整个人的眼睛也变的猩红了,尤其是眼眸的颜色异常红。 “他噬心症犯了?” “嗯。” 慕容凝上前,寻竹有些紧张:“王妃,再靠近王爷会攻击你的。” 慕容凝听到了寻竹的话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朝瑶在一旁也是担心不已:“小姐。” 慕容凝向后挥手表示没事,慕容凝靠近后只见刚才还暴怒无比的宫九渊似乎安静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慕容凝。 “跟我回去吧?” 寻竹和朝瑶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切,慕容凝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大把握,不过她觉得软的不行来硬的就好了,一针把他扎晕也不是不行。 不料宫九渊慢慢靠近她,突然咬向了她的脖子,慕容凝刚准备扎针时他却平静了下来,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寻竹,把锁链解开。” 寻竹照做,慕容凝继续说:“再找个马车。” 寻竹去找马车,慕容凝只好稳定着姿势不敢动弹,朝瑶上前,一副嫌弃的表情,竟然直接化出弓箭,看的慕容凝一愣一愣的:“朝瑶,你做什么?” “他得寸进尺,占你便宜,我教训他。” 慕容凝看着她那副有些可爱的样子笑了:“他是个病人,你跟他计较什么。” 朝瑶只好又收了弓,寻竹进来和慕容凝一起扶着宫九渊往外走,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喊救命。 “王妃,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妃宽恕我等,我等也是家有老小之人,今日之事实属冒犯,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等。” 一时间跪了很多人,慕容凝认出那些都是赌楼的人,她看着这些人所受的皮肉之苦有些动容了,可她没有原谅。 “赌楼已毁,我也并无大碍,你等不过是受人挑唆,听命他人,我今日可以放过你等,不过你……”说着便看向了赌楼楼主,“需日日于城西白巷施粥,六个月,除却恶劣天气外少一日都不行,我会派人暗中盯着你,记住了?” 楼主连连应声:“记住了。” 慕容凝上次去过城西,有个地方叫白巷,那里的人大多是流浪街头,又或者居无定所之人,住的地方漏风漏雨不说,吃的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 慕容凝已经吩咐过星月楼多多照看,可星月楼初建就已经花了一笔银子了,她初到天都又没什么钱,刚好也算是个机会,既罚了他,也做了桩好事。 寻竹会意后命人放了他们,马车里宫九渊靠在慕容凝的肩膀上,朝瑶坐在对面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慕容凝只能眼神安慰,朝瑶这才稍微平静了些。 到了王府后寻竹和慕容凝将宫九渊安置在了床上,就在慕容凝要走的时候才发现宫九渊手里攥着自己的衣袖,她无奈只能又坐在那里。 夜里风有些凉,朝瑶替她拿来了一件披风,慕容凝疑惑:“哪来的?” 朝瑶手指着一个方向,慕容凝明白了这是宫九渊的衣服,不过她还是披着了,因为真的太冷了。 慕容凝小声说:“朝瑶,你去房间睡觉去,我在这儿就好。” 朝瑶只能听话去了,慕容凝看着朝瑶的背影还有些感慨,说起来朝瑶还要比她小一些呢,就跟着她来了这儿,她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她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她们能够平安回到北洲,她能把朝瑶平安带回去。 朝瑶的心性还是个孩子,虽然说小小年纪就成了王殿护卫,可毕竟年龄在这,尤其是这段时间不在,颖雅和云裳把她养的也还不错。 淡黄色的衣服显得她更加娇嫩了不少。 慕容凝就这么守了宫九渊一夜,第二天清早的时候,她迷迷糊糊靠在宫九渊旁边睡着了,寻竹进来刚想说话,宫九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寻竹悄悄退了出去。 宫九渊看着还在熟睡的慕容凝一动不动,他一手撑着自己的头,眼睛微抬看着慕容凝。 好像很多事情都变的不太一样了,他想要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因为他的生母和昭明,他还有了别的在乎的东西。 朝瑶在外面想进去却被寻竹拦住了。 朝瑶刚准备化弓出来寻竹连忙制止了他:“你这小姑娘,动不动化弓出来做什么,王妃正睡着呢,我们还是别打扰了,你不想她多睡会?” 朝瑶想了想摇头。 “走,带你去吃早膳。” 说着就拉着朝瑶去用早膳了。 朝瑶就这么被寻竹忽悠走了,而慕容凝也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宫九渊近在咫尺的脸紧张的差点摔下了床,宫九渊淡定地拉住了她,而后又淡定地起身坐了起来。 慕容凝这时替他把起了脉:“这次噬心症算是过了,你这症状大概多久了?” “很多年了,我六岁那年就有了。” “你是皇子,你为什么会去迷雾森林?” “当年我被封为王,有心人忌惮,我被设计进了那条直通迷雾森林的密道,遇到了噬心兽,就得了噬心症。” 慕容凝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怜惜:“你是皇子,他们怎么敢下手?” “我生母的家族丽家为前太子翻案而谋反,被灭了满门,之后我生母自刎了,我当时并不受宠,还是个孩子,没有什么心思……” 丽家满门,陆家满门,云家满门,凌家满门,东蛮毒瘟疫………… 慕容凝双手搭在宫九渊的手上,眼神真挚:“宫九渊,答应我,不要成为你父皇那样的帝王。” 宫九渊有些错愣,就这么由着她靠近,此时窗外有风吹进来,吹动了两人的衣服,窗户也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宫九渊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最终点了头。 第20章 太医院令 今日早朝,宫墨坐在上面不威自怒,下面的臣子无一人敢说话。 “昨日赌楼被烧,诸位爱卿有何见解?” 就在这时候却传来了一阵清朗的声音:“永安侯府小侯爷傅淮序特来拜见陛下!” 众位臣子们只敢略略抬眼,轻轻撇头去看,只见傅淮序一身红色和黑色相间的衣服,不过红色还是占的比较多的,头上戴着发冠,红色的发带随着走路而飘动,右言就跟在他身后。 宫墨见到他并不意外,他昨天已经知道了他命人封了赌楼的事情,还有宫九渊一把火烧了赌楼的事。 “永安小侯爷回天都了?” “已一月有余了,陛下不知道吗?” 宫墨强忍着怒火平静道:“小侯爷没来早朝我怎会知道。” “今日淮序是有要事需向陛下禀明。” “小侯爷要奏何事?” “其一,漠东城的原城主我已押回了天都,此时正在我府中做客,他藐视百姓性命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 “天都律令,不顾百姓安危的城主当革职,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好,其二,赌楼近些年手脚不干净,昨日我已联合景安王一把火烧了那赌楼,陛下可有别的意思?” “确实如此那便罢了,罪有应得。” “好,其三,景安王妃治好了毒瘟疫,我,景安王,上官家的小姐上官音,凌将军有战功,我等可有赏?” 宫墨手不自主握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小侯爷想要什么赏赐?” “景安王妃医术高超,不如太医院院令一职如何?” 有臣子出来反对:“陛下不可,景安王妃一介女子,怎能为官?” “大人觉得女子不能为官那什么人能为官,你这样的无用之臣吗?” 那位臣子被怼的说不出话。 “陛下,有太祖皇后临朝执政,有我祖母也就是中朝第一位护国长公主在宫变时死守朝阳殿,有瑾瑜将军薛珊姨为中朝征战沙场,那凭何景安王妃医术高超不能掌管太医院。” 在场哗然,而宫墨依旧在犹豫,傅淮序又说:“陛下,不妨移驾宫墙,或许会有答案。” 宫墨听了,即便有臣子阻拦宫墨依旧去了宫墙。 宫墨到了宫墙后往下看去是许多的百姓,他们看着宫墙上的宫墨纷纷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百姓请起。” 没有人起来,他们继续说:“景安王妃妙手回春,神医圣手。” “景安王妃妙手回春,神医圣手。” “景安王妃妙手回春,神医圣手。” ………… 宫墨眼见如此心里也有了主意:“今日朕做主,封景安王妃为太医院院令,管太医院,愿之勤勉,还与平安。” “陛下圣明!”带头的是傅淮序,紧跟着是百姓,后面慢慢地就是臣子。 傅淮序侧头看着人群里的上官音,两人相视一笑。 宫墨看着一脸得意的傅淮序:“可满意了?” “满意。” “朕听闻景安王昨日出了王府?” “是,景安王妃赌楼遇刺,景安王救人心切才出了府。” “罢了,你可还有所求?” “陛下不妨先欠着,等臣有想要的东西了再说也不迟。” “随你。” ………… 早朝下了后上官音就在宫门处,诺予跟在她身后,傅淮序默默竖起来大拇指,上官音心领神会也浅笑了一下。 “走,小爷请你喝酒。” 诺予犹豫:“小姐,这不妥。” “无事。” “放心,你家小姐待会自会安全送回来的。” 上官音看着被他拉着的手有些无奈:“傅小侯爷,男女有别。” 傅淮序收回了手:“我寻思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吧,就是这几年我一直不在天都,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你想拉着就拉着吧,我不在乎那些虚礼。” 看着傅淮序上官音却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当时的自己只能待在上官府,她坐在椅子上,傅淮序翻墙进来的,他看着上官音一脸好奇:“你怎么一直坐着?” “我身体不好,不能多走动。” “那你也太可怜了吧,外面可热闹了。” “你能给我讲讲外面吗?” “外面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卖首饰,卖吃食。” 说到吃食傅淮序看了眼手上的糖葫芦,他把糖葫芦送给了上官音:“给你,这可是糖坊的糖葫芦,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尝尝看。” 上官音接过糖葫芦吃了一口,露出了白白的牙齿:“好吃!哥哥你真好!” 傅淮序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喜欢就好,我以后给你常带。” ………… 而这时的上官音和傅淮序刚好途径糖坊,上官音停了脚步:“傅小侯爷,我想吃糖葫芦。” “那我去排队。” 傅淮序说完就认真地去排队了,上官音看着他,他偶尔也会冲着上官音笑。 不知为何糖坊今日的人并不多,也许他们今天的运气好,过了一会傅淮序拿着糖葫芦过来:“给。” 上官音拿过糖葫芦,和傅淮序去了星月楼。 星月楼此时也是热闹非凡,颖雅见到傅淮序来上前迎接:“傅小侯爷,上官小姐来了。” 两人点头,去了上好的包间。 吃饭的时候上官音无意提起:“傅小侯爷,这些年可去了哪些好玩的地方?” “中朝十三州,二十四郡,三十七城,北洲十九城,西渊十六城,东蛮十二部落,南疆十七城我几乎都去过。” “那你最喜欢哪儿?或者说哪儿最有意思?”上官音一脸羡慕,她从小体弱,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东蛮那次。 “我喜欢北洲,清灵山上的美景可所谓是一绝,尤其我师父的冰峰和苍梧师叔的苍梧峰堪称仙境,不过我师祖的闭关之地心境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西渊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西渊也是个很美的地方,羽族圣地云雾缭绕,羽族人很温柔,多喜静,吃食虽比不上东蛮也可还算不错。” 上官音听着这一切有些放心了,她的好友嘉兴公主就嫁去了西渊,说起来她们是真的许久未见了…… 傅淮序看着走神的上官音,将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吃东西吧。” 慕容凝这边,她,宫九渊以及凌逸尘正在用膳,慕容凝眼睛看着凌逸尘跟前的那碟菜,想动又没动,宫九渊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将那碟菜用新的筷子夹了些放在了新的碗里,在和凌逸尘说话时放在了她跟前。 慕容凝看着菜眼睛都亮了,今天这些菜每一个对她胃口的,总觉得天都的吃食不太习惯,平时也都在星月楼吃,颖雅不仅有经商头脑,也是做的一手北洲好菜,最近星月楼忙,她好久都没吃饭称心如意的饭菜了,也就这个还看着比较好吃。 凌逸尘看着眼前的一幕并没有点破,他只是感慨外人眼中冷漠的宫九渊居然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他们刚吃完饭浊公公就来宣旨:“陛下口谕,景安王妃治疗毒瘟疫有功,特命为太医院院令,掌太医院,景安王以及靖海将军护国有功,特解了禁足,共赴不日后的秋宴,秋宴结束,靖海将军可回漠东城,继续掌管漠东军。” “谢陛下。” “陛下还有一句话让咱家带给景安王妃,陛下说今日让王妃进宫,随贤妃娘娘学礼仪,以免秋宴失了皇家风范。” 慕容凝听着这些话就无聊,本来刚开始听到太医院的旨意还挺高兴的,还要去学规矩,真烦,况且这贤妃是祁王的母妃,这不妥妥去给她当靶子了吧。 浊公公走后慕容凝坐了下来,一脸忧愁,宫九渊给她倒了杯茶:“不想去?” 慕容凝接过茶点头:“你说让谁教不好,偏偏让贤妃教。” “贤妃和德妃一向水火不容,如今赵贵妃失势,她二人协理后宫,风头正盛,别硬碰硬,必要时候让朝瑶来找我。” “知道了,凌将军,你们先聊。” 慕容凝去了房间,路上碰到了朝瑶和云裳,她叮嘱云裳:“云裳,王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和朝瑶进宫一趟。” “好的,小姐万事小心。” “对了,星月楼那边颖雅可能忙不开你也要多照料,权利我给你,有人挑衅尽管出手。” “是。” 第21章 神族往事 慕容凝临走前也没和宫九渊打招呼,他和凌逸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慕容凝也不想打扰就走了。 中间路过街道,今天还有些冷清,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慕容凝觉得有些无聊了,她来了这么些时日姑姑的死还没查清楚,她杀了庆王,灭了毒宗,可还有幕后之人未被查出。 接管太医院的目的就在这里,能离宫里更近一些,查东西也很方便。 前几日她还收到了慕容轩的信,信上说师父并没有告诉他慕容凝眉心的印记是什么,说一切自有天意,她还想去趟皇宫的藏书阁查一下关于曦月神石的事情。 那天她无意闯了曦月神殿,就有了眉心的印记以及手臂上的图案,她自己看能不能查清楚。 事情很多都不知道该从哪儿查。 宫墨现在都还在查毒宗和庆王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想到凶手就在眼前。 进了宫门她就被人带着去了贤妃的宫里。 “见过贤妃娘娘!” 慕容凝行了很简单的礼,甚至半蹲都懒得蹲,就装模作样行了个礼。 贤妃倒是没有计较:“倒是个美人,难怪能让景安王倾心。” 慕容凝心想,她和宫九渊不过是合作关系,要不是星盘指了她为帝星引路人,她才不要来这里了。 当年她父母病逝,慕容一族皇室血脉只有她,慕容轩和慕容笙,慕容笙力排众议,顶着巨大压力将慕容轩推上了王位,年仅七岁的他背负起了一国的责任和使命。 而慕容笙后远赴中朝和亲,希望能保北洲安宁。 慕容凝觉得自己生于北洲,享受了十四年的尊崇,无论如何都该背负起自己的责任。 如果她能扶持宫九渊为皇帝,或许真的能护住北洲,也能护住天下,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护天下,可她清楚天下是无数个北洲的缩影,天下不平也苍生不平,天下苍生太需要一位英明的帝王了。 贤妃示意手下的姑姑去端茶:“这位是春梅姑姑,你在我这儿学规矩就听本宫的,待会我教完让她跟着你回王府,也好随时监督你的行为举止。” 慕容凝点头,刚想起身却被贤妃出口拦住了:“本宫叫你起了?” “没有。” “记住,本宫未说请起便不能起,这是第一个规矩。” “记住了。” 贤妃虽然没有明面上为难她,可却总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开始还算顺利,教的都是一些行礼自称之类的。 到中午用膳的时候昭阳公主来了:“九皇嫂,我母妃宫里做了好吃的,你跟我去吃吧。” 贤妃看着昭阳:“怎么不行礼?” 昭阳并没有多想,行礼道:“见过贤娘娘,贤娘娘,九皇嫂我先带走了,待会保证送回来。” “去吧。” “多谢贤娘娘。” “儿臣告辞。”这是慕容凝说的,贤妃刚教她的,她也不想被她再唠叨,倒不如直接从了她的意。 出来后昭阳公主就亲昵地挽着慕容凝的胳膊,话语间是少有的纯真:“九皇嫂,你可终于进宫了,自从大皇姐出嫁后你都不知道我在这宫里带着些有多无聊。” 以前文韶在的时候,昭阳就经常会去皇后的坤宁宫转,也会去文韶的寝殿溜达,文韶对昭阳也很上心,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东西从不吝啬。 “我最近这几日估计会来的勤一些的。” “我听母妃说了,她说你是太医院令了,以后肯定会常来宫里的。” “嗯。” 说着便到了宸妃的宫里,宸妃,四大妃之一,年龄却是最小的一个,今年也就二十多的样子,是当今丞相叶延之女,名叶韵。 宸妃人如其名,温柔而温婉,见到慕容凝态度也很好:“想必这位就是景安王妃了吧?” “见过宸妃娘娘。” “坐吧。” 见朝瑶未动,宸妃说:“你也坐。” 宸妃倒是没什么架子,朝瑶也就一同坐下了。 昭阳公主看样子和宸妃关系很好,不过两人并不是亲生母女,昭阳乃是前贵妃之女,前贵妃逝后就养在了宸妃叶韵名下。 说起前贵妃曲氏,倒也是位传奇人物,听闻曾在宫墨征战四方时一直跟着,如果说宫墨和上官瑶有发妻情意,那和这位曲贵妃绝对是真情实意。 传闻曲贵妃是帝王唯一所迁就之人…… “王妃在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就是吃食不太习惯,凌将军在,云裳和朝瑶用膳就得单独用,我一个人和他们两个吃有些别扭,也没什么胃口。” 宸妃明显一愣,随即很快恢复正常:“王妃觉得今日的膳食如何?” “还不错。” “王妃若得空多来本宫的宫里坐坐,昭阳很喜欢你,还经常跟我提起你。” “会的。” 整个过程再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凝总是觉得宸妃有些忧伤,她以为是自己想错了,也就没怎么再多想。 结束后慕容凝问:“宸妃娘娘可知道藏书阁在哪个方向?” “藏书阁?” 昭阳自告奋勇:“母妃,儿臣知道,儿臣带九皇嫂去。” “好,切记不可贪玩,带完路就回来。” “儿臣明白。” 出来后昭阳拍拍胸口:“太好了,不然差点又要背课文了。” “宸妃对你很严格?” “母妃说我是父皇最小的女儿,我得识大体顾大局,就经常让我读诗书之类的,可我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子,每次看到那些诗文我都头疼。” 慕容凝轻笑,昭阳这一点倒是和她志同道合了,她不喜那些诗文,也不喜礼仪那些东西,她觉得学了也没多大用处。 近些日子见到上官音读一些书她觉得简直很枯燥,后来慕容轩见她诗文不通就送她上清灵山拜师学艺,她就成了谷清音最小的弟子。 说来倒也奇怪,谷清音这些年说自己一直在等一个人,说等那人到了自己就不会再收徒了,可收了慕容凝后她就再没收徒。 “没关系的,人的天赋各有不同,或许你再其它地方很有天赋呢。” “我喜欢调香。”想到这儿昭阳从随身的小袋子里拿出了一瓶香料,“九皇嫂,这是我新调的香,给你送一个。” 慕容凝收下了。 昭阳问她:“九皇嫂,你和皇兄也在一起有段时日了,怎么没有小宝宝的动静呢?这样子的话我就是小姑姑了,你可以把孩子给我带,我很喜欢小孩子的。” 慕容凝差点没呛晕过去,这昭阳心思单纯,并不知道她和宫九渊只是合作关系,别说孩子了,他们没有同房,甚至连亲昵的举止都没有。 “公主说笑了,孩子没有那么容易有,公主若是日后有了喜欢的人,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昭阳说到喜欢的人倒是有些羞涩了,她拉着慕容凝的衣袖撒娇:“九皇嫂,你说喜欢是什么感觉啊?” “我其实也不太懂。” “那你对九皇兄是什么感觉?你应该是喜欢九皇兄的呀,不然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慕容凝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拿捏住了,昭阳的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相爱并非能在一起,能在一起的也并非相爱。 昭阳的心思如此单纯,想必宸妃待她不错,不然也不会在尔虞我诈的深宫里有这么单纯的性子,却还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你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九皇嫂可见过今年的新状元沈亦,那日在父皇的朝阳殿他向我行了礼,我觉得他和旁人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旁人见了我自是恭恭敬敬行礼问安,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只是一个公主,在他眼里并无区别。” 昭阳叹息:“只可惜听母妃说他酷爱读书,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并非两个有相同爱好的人就一定会互生欢喜,相爱虽抵不过万难,却可以让两个不同的人同频共振,他爱读书,可你爱调香,都是有诗意的感觉,都没有问过,怎么能轻易下定论呢。” 昭阳听到后欢快地蹦跳着:“九皇嫂,你可真是我的好嫂嫂,我懂了,前面就是藏书阁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好。” 看着昭阳欢快的背影慕容凝有些羡慕,她以前也是如此,只不过…… 算了,万般皆是命,她不认命,可得顾大局。 到了藏书阁,朝瑶却被拦在了外面:“王妃,守阁长老说只能你一人进。” 朝瑶只好守在外面,慕容凝进去后却并没有看到那位守阁长老,只是最中心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上面写着曦月神女四个字,慕容凝翻开后看了起来: 曦月神女,上古神族主神,掌管星辰之力和万物之力,居于神域的曦月神海。 曦月神女有五件法器:曦月剑,星柠弓,桑雨鞭,浮生笛,扶疏镯。 上古神魔大战,妖神私自离开迷雾森林,魔族趁机放出妖兽,人间一片炼狱。 曦月神女合诸神之力封印了迷雾森林,并将清灵山镇于其上,为世代帝星引路人所看守。 帝星引路人为天道选中之人,完成帝星指引后眉心便会显出花瓣印记,成为新一代的剑宗宗主,永生永世不得下山。 神魔大战后,曦月神女陨落,神族覆灭,五件法器遗落凡间,等待着命定之人将塔唤醒。 迷雾森林结界有万年之期,若有一日结节破裂,法器命定之人以献祭唤醒曦月神力,新的曦月神女降世方可破局。 若不然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慕容凝看着这些文字,越看到后面就觉得视线变的模糊不清,尤其是看到书上与她相同的眉心印记和手腕上的星辰月亮图案惊到书落在了地上。 她是曦月神女?要有神力就要朝瑶,傅淮序去死,甚至还有三个东西连在哪儿都不知道。 如果迷雾森林结界破裂,最先攻击的必定是清灵山和北洲,这无疑是让她现在开头去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她……做不到。 就在她愣神之际有一个小孩出现在了她面前,捡起了地上的书:“主人,我等你很久了。” 慕容凝微微惬眉:“等我?” 只见小孩从手中化出了一个手镯,有些星星和月亮点缀,短短的流苏,他将手镯给了慕容凝,手镯仿佛自己有灵魂似的,自己戴在了慕容凝的手上。 “这是扶疏镯?”慕容凝刚刚在书上看到过它的样子,和现在的这个手镯一般无二。 “是也,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余下的路你自己要走了。” 说罢便化成了一缕丝到了手镯中。 手镯响起声音:“主人,我是扶疏镯,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其它神器可找到了?” 慕容凝忐忑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们必须得死才能唤醒神力吗?” 扶疏镯:“目前来说只有我不用献祭,因为有人在遗落时为我开了神智,其它的我不清楚,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慕容凝有些颓废:“如果不唤醒会怎样?” 扶疏镯:“你能到这儿说明曦月神石的神力已经进去了你体内,一切已经不可自控,或许找到神剑会有解决之法。” 慕容凝也只好就此作罢,想到贤妃临走前的叮嘱她轻拍了下脑袋:“差点耽搁了。” 她急匆匆出去,拉着朝瑶就跑,到了贤妃宫里,不用猜她被罚了。 贤妃让她举着一杯茶跪了许久,估摸有一个时辰了,天色都暗了她还是不肯罢休。 慕容凝真不知道哪儿得罪她了,要不是还要查姑姑的事情她现在就摔了这茶杯。 “你有怨?”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儿臣不敢有怨。” “本宫看你敢的很,学规矩都能迟到,若是教不好你还真是给皇家丢脸。” 慕容凝已经在心里骂了她很多次了,朝瑶想上前被慕容凝制止了,她只好退回原位。 就在此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说话的声音:“贤娘娘好大的架子。” 第22章 撑腰 是宫九渊来了,他进来后自然地扶起慕容凝,因为久跪,慕容凝的腿有些酸,一开始还站不太住,朝瑶会意后扶起了她。 宫九渊拿过她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在了地上,茶杯瞬间碎成了一片。 贤妃惊起:“景安王,你放肆!” 宫九渊淡定地说:“贤娘娘,教了一天的规矩了,这天色都暗了,实在不合适。” 贤妃甩袖坐下:“本宫是为了她好,堂堂景安王妃不懂规矩,小心惹了他人笑话。” “贤娘娘,她不用学这么多规矩,天塌下来了自有本王担着,您愁什么。” “罢了,今日就学到这里吧。” 说着几人就要走,贤妃却拦住了:“让春梅跟着你们一起去王府,本宫如今执掌六宫,秋宴在即,往后景安王妃不用来本宫这儿学规矩,让春梅跟着你本宫也能放心些。” 慕容凝疑惑,她抬眼去看宫九渊,宫九渊却微微点头,慕容凝会意也只好答应了。 “多谢贤妃娘娘。” “贤娘娘,臣告退。” ………… 回去的路上格外寂静,从他们出了宫门到王府,一路上偶尔会听到街道上来往行人聊天,慕容凝此时心绪混乱,她最终叫停了马车:“停。” 春梅问:“王妃这是作甚?” “我去哪儿需要跟你报备吗?” “奴是贤妃娘娘派来监督王妃言行举止的,王妃去哪儿当然需和奴报备,让奴知晓。” 慕容凝淡淡看了她一眼:“我今天要走,你能拦的住?” “奴知晓王妃武功高强,那奴只好禀告贤妃娘娘定夺。” 慕容凝扫了她一眼,自顾自地下了马车,她慕容凝才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朝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从慕容凝出了藏书阁她就觉得不对劲,慕容凝情绪很低落。 她就一直跟在她旁边,慕容凝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如果迷雾森林的封印不久后就会解开,而重新封印的唯一方法就是集齐五**器,现在拿着那些法器的人就必须献祭…… 扶疏镯倒是特殊,它本身就有神智,不用在人间挑选主人,可其它法器却并不同…… 扶疏镯似乎也感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主人,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不起来,我不想让任何人牺牲,可我也不想北洲出事,如果迷雾森林的结界破损必然会导致北洲和清灵山出事,我该怎么选,或者说我有的选吗?” 扶疏镯过了良久才说:“或许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 “不能说。” “快说。”慕容凝眼中似乎燃起了一点希望。 “你如果能让法器自己认你为主,他们就不用献祭,可我察觉到桑雨鞭,星柠弓,浮生笛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主人,你若想让他们认你为主怕是不容易。” “怎么说?” “我代表智慧,之所以在人间没有择主是因为被人开了神智,可我记不清那人是谁了,星柠弓代表忠诚忠义,桑雨鞭代表福泽,浮生笛代表至深的情感,曦月神剑目前我没有感觉到它的气息,所以还不能下定论,你若想得到她们的认可就必须有她们对应的东西,必经生死。” 听起来就是一场死局,人间主人不献祭,他们就无法拥有神智,无法提供神力,可要想他们重新择主就必须得到他们的认可,这又会凶险万分。 “总归要试试吧,或许我能做到呢?” 扶疏镯没再说话,只留下了句:“主人,我力量有限,要睡了。” 这边的朝瑶注意到了慕容凝的异常,她问:“小姐,你不开心吗?” “朝瑶,你想回北洲吗?”慕容凝没有正面回答朝瑶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朝瑶行走的动作一滞,捏着衣角的手渐渐松开:“想,可小姐在这,我就陪着小姐。” 慕容凝停下了脚步,她看着朝瑶略显稚嫩的脸,一双眼睛和葡萄一般大,明亮而纯真,她摸了摸她的头:“朝瑶,等一切结束了我就带你回北洲。” “嗯,朝瑶相信小姐。” 慕容凝心里反复问自己:怎么会选中朝瑶呢,她还那么小,傅淮序也不过是个少年。 她也不想成为什么神女。 到了星月楼,颖雅见到她们二人来赶忙上前:“小姐和朝瑶来了。” 慕容凝有些木讷地点头:“上酒,我今日不醉不归。” “傅小侯爷和上官小姐也在,星月楼今日有戏曲歌舞可看,小姐是单独一个房间还是?” 颖雅心里也打不定主意,这一个月天都内有很多慕容凝和傅淮序的流言蜚语,他们本人倒是不在意,这些亲近的人也知道他们是同门关系。 “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他们在哪个房间。” 颖雅指路:“三楼雅间。” 三楼雅间是整个星月楼最好的房间,也只有慕容凝和傅淮序来才会到那儿,一般人颖雅可不会放他进去的。 慕容凝上了三楼,门是开着呢,估摸着他们是在看戏,慕容凝进去后傅淮序起身:“你怎么来了?” 慕容凝剑宗弟子的身份整个天都知道的人不多,朝瑶,云裳,颖雅,傅淮序,左言右言,其余人并不知晓。 所以在不知情人在的场合傅淮序不会称呼她为小师叔。 “我来喝酒!” 傅淮序想逃,慕容凝直接用内力关了门,傅淮序转头一脸无辜:“你什么时候恢复功力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出了藏书阁自己就恢复了功力,大抵是扶疏镯的原因。 “你小子还管起我来了,坐下喝酒!” 傅淮序只好乖乖回去坐下,一脸苦逼样,慕容凝喝起酒来六亲不认,他每次喝到吐她才肯罢休,这就让傅淮序根本就不敢和她喝酒。 “阿音酒量如何?” “我从小体弱喝不了酒。” 说着慕容凝就伸手握着她的手腕把起了脉,她其实很早就这么打算过,可每次见面总是记不住,今天上官音提起她刚好记起,就给她把次脉。 “阿凝可是医出了什么?” “你并非天生体弱,而是被人后天下毒所致,毒素在你体内积累,所以你才身体不好的。” “下毒?” “这是一种西渊的毒,而且是西渊王室才有的毒,名为袖,涂于衣袖,无色无味,却剧毒无比,你可是用过西渊的东西?” 面对慕容凝的提问上官音端着茶的水都有些不稳,想到了什么她拿出了一袋香料:“可是这个?” 慕容凝接过后闻了一下点头:“就是这个,这是何人送你的?” “这是嘉兴公主儿时赠与我的,她说这是西渊的贡品,可我不明白她为何害我,我们是闺中密友,自幼相识,如此情分我实在想不出她害我的理由,或许她也并不知情,毕竟当时我们年幼,不会有如此心思。” 上官音很冷静,冷静的不像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慕容凝其实也并不清楚这背后的事,她对西渊的了解也并不多,可眼下当务之急是解了她的毒。 “阿音,里面有床,你进去躺着,我替你解毒。” “多谢!” 上官音进去躺下,傅淮序纠结:“我能进去吗?” “能进是能进,得人家答应了才行,我答应了不算。” 此时上官音说:“傅小侯爷若想进来就进来吧。” 慕容凝走到上官音跟前拿出针,提前跟她说:“过程很痛苦,你要忍着些,只有一次机会,你若受不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受得住,阿凝尽管动手便是。” 上官音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这些年她因为这副孱弱的身子受尽了议论,眼下有个方法能让她好起来她当然愿意了。 慕容凝眼见她如此决绝也没再犹豫,果然开始施针了,她将针扎在了她的几处穴位处,以内力引之,逼出毒素。 开始还好,并没有什么痛感,慢慢地上官音的额头,脸上开始有细微的汗珠,到后面她的眉头紧皱,这让慕容凝有些不敢下针了。 “找个东西给她咬着。” 傅淮序这时候挺身而出,拿出一块白布就让上官音咬住,慕容凝没说话,只是继续施针。 过了有一个时辰才结束,上官音此时已经是心神疲惫不堪,弱弱说了句“多谢”就累的睡着了。 慕容凝替她拉好床帘,就出去了。 “我们先出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傅淮序临走前看了一下上官音,她娇弱的面庞上平添了几分忧郁,可也只看了一眼就出去了。 出来后慕容凝拿起酒瓶就喝了起来,还招呼着傅淮序一起喝,傅淮序也只好跟着她喝。 朝瑶劝都劝不住,可她也不劝,她很清楚自从慕容凝来了天都后就很少做过她自己,也就和傅淮序在一起玩的那段时间还算是有些高兴,其他时候忧心忡忡的,尤其是今天…… 慕容凝后面有些醉了,傅淮序也被喝倒了,慕容凝摇摇晃晃去叫傅淮序:“傅淮序,你起来,继续喝。” 傅淮序求饶:“姑奶奶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喝不动了。” 说完就又醉了过去。 慕容凝见状拿起酒杯又自己喝了起来,喝不动了就靠在朝瑶的肩膀上,就像挂件一样挂在她身上。 整个人软软的像个糯米团子:“朝瑶,我只想做北洲的小公主,剑宗的小十九,什么帝星引路人,什么神女,什么献祭我统统都不想当,也不想去看,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哥哥和剑宗平平安安,让你们平平安安呢。” “公主,你在朝瑶眼中永远是公主,不是别人。” 朝瑶双眼无神看着前方,她也同样迷惑,其实来天都后她就受到了谷清音的来信,她要自己留在天都…… 她清楚自己的路,谷清音告诉过她,说她在等一个人,那人出现离她死就不远了。 所以她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去贪恋世间的美好,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有一天她开始贪恋这世间的美好,到死的时候她会不舍。 她和南禺并不是亲兄妹,谷清音在他们五岁时找到了他们,而朝瑶却启动了星柠弓,也是那个时候谷清音才告诉她,她是器灵历经万年孕育而成,也只有她才能启动星柠弓,上古曦月神女的法器,她的结局注定是以死献祭,唤醒星柠弓的神力,再把她还给曦月神女。 她本就因曦月神女而生,所以她并不畏惧,只是没想到慕容凝就是曦月神女,这只会让她更加无所畏惧。 她和南禺成为你慕容轩的护卫后,她大多数时间都被慕容轩派去看着慕容凝,慕容凝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护卫,而是好朋友,她们可以一起在王宫里玩耍,也可以在清灵山上练功,可以坐下来一起吃饭,可以一起晒太阳,看夕阳,看雪,赏花。 慕容凝天性烂漫,给朝瑶的世界带来了很多色彩,而南禺的宠爱,慕容轩的尊重,剑宗所有人的陪伴都让她原本冰冷的容器有了些许温暖。 可如果真到那一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赴死,这是她的使命,也是慕容凝的使命。 听完慕容凝的话她大概也就明白了,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慕容凝,她就是天道选中的曦月神女,而她就是法器星柠弓的器灵。 她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语气有些哽咽:“愿世间繁华落尽,许我一片宁静。” 第23章 双死,殉情(一) 朝瑶喝了一杯酒就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是宫九渊和寻竹,他们今日没有穿往常玄色或者黑色的衣服,而是藏蓝色的衣服。 宫九渊想要靠近慕容凝,朝瑶出手拦住了他的路。 宫九渊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解释:“宫里派的人还在府中,若不想明日你家小姐又被宫里人为难就跟我们一起回去。” 朝瑶这才放下了手,宫九渊过去抱起烂醉的慕容凝,转头对朝瑶说:“你想回王府还是留在这里?” “上官小姐和傅小侯爷还在这里,我先送他们回去。” “寻竹,你留下来帮朝瑶姑娘把他们二人送回去,记住,上官那边朝瑶姑娘去就行,别落了口舌。” “明白。” 宫九渊把手里的披风披在了慕容凝身上,然后抱着慕容凝离开了,回到王府慕容凝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宫九渊在脱衣服,她尴尬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宫九渊看着她的样子竟然略微笑了,眼下他只穿了件白色的单衣,他走上前拨开了慕容凝的手,一脸深意地看着她:“你蒙着眼睛做什么,我只脱了外衣而已。” 慕容凝看了眼房间,脸上是大大的疑惑:“宫九渊,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你以为贤妃把春梅派来做什么,就单纯教你规矩?” “她是来监视我们的?” “聪明。”宫九渊的眼神中竟然有了几分柔情和宠溺。 “那我们怎么办?” “假扮夫妻,演戏给她看,只能委屈王妃最近和我睡在一起了。” 慕容凝抱紧被子往里缩了缩,却被宫九渊一把揽腰抱了过来坐在了他腿上,慕容凝刚想打他春梅就进来了。 她脸上的带着笑,却让人觉得不太舒服,手上端了碗醒酒汤:“王爷,奴听闻王妃喝了酒,特意熬了醒酒汤。” 慕容凝没再动,可总觉得有些别扭,就是太过于亲近了些,她有些不适应…… 宫九渊在她耳边轻语:“看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慕容凝会意,她手搭在宫九渊肩膀上,歪头看着春梅,眼神清澈却带着攻击性:“春梅姑姑,我们夫妻好好的兴致都被你破坏了,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宫九渊眼神中三分凉薄,难得有几分深情却只有在看慕容凝的时候会有,这把春梅倒是吓坏了:“奴绝无此意,只是关心王妃身体。” 慕容凝站了起来,她走到春梅跟前,眼神打量着她,却让她不寒而栗:“本宫的身体自有云裳和朝瑶操心,春梅姑姑是不是管的太多了,这让本宫心里很不舒坦,你说本宫该怎么罚你呢?” 这眼神和语气吓的春梅直接跪在了地上:“王妃恕罪。” “滚,以后没有本宫的允许再进来别怪本宫不给贤妃留情面,不给春梅姑姑你留情面。” 春梅吓的连忙放下醒酒汤就出去了,春梅走后慕容凝端起醒酒汤闻了一下当场倒出了窗外。 “就知道没安好心。”慕容凝吐槽道。 宫九渊看着她的动作也猜了个**不离十:“下了什么东西?” “一种不孕不育的药。”慕容凝随口说道。 宫九渊大概明白了:“你现在风头正盛,解了城西瘟疫,东蛮毒瘟疫,成了太医院令,又是现在众皇子中唯一的一个正妃人物,当然不能让你再诞下皇孙了。” “只可惜他们算盘打错了,我们两个只是合作关系,又不是真的有情人。” 宫九渊有一瞬间的眼神失控,很快便恢复如常了,他起身在地下打了地铺,睡在了地上。 “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慕容凝点头,夜里慕容凝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弱弱问:“宫九渊,你睡了吗?” “没有。” “宫九渊,你知道凌将军何时回漠东吗?” “秋宴结束,也就是五日后吧。” “真好,只要他回到漠东城,也算是远离了这里的尔虞我诈了,凌家忠诚世家,凌将军又是遗孤,该有个好结果的。” 看不清宫九渊的神色,可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希望?” 毕竟在宫九渊看来慕容凝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况且她和凌逸尘也谈不上相熟,甚至最近才勉强相识。 “是因为我觉得忠臣不该被猜忌,我父王当年并无谋逆之心却也遭到了你父皇的猜忌,若不是北洲强盛,怕我们慕容王室也会是凌家那般的下场,凌将军他心怀苍生,为人坦荡,若换成我,必定起兵杀进天都,他却无怨无悔替你们宫家守城,单凭这一点我都希望他平安回去。” 宫九渊轻笑,她真的不是一般女子。 慕容凝问他:“你笑什么?” “觉得你与我见过的女子都不同,聪明中却有些傻。” 慕容凝没再回他,不用猜她都睡着了,宫九渊也渐渐陷入了睡眠。 夜晚传来了打斗声,等宫九渊和慕容凝出去探查的时候就看到凌逸尘所住的房间前的院子有几具尸体,其中凌逸尘就倒在了那里,他手里的枪勉强支撑着他没有完全倒下去。 宫九渊见状和戴面具的黑衣人打了起来,宫九渊一剑刺入了凶手的胸膛中,他以极快的速度拔了出来。 慕容凝也是去看院子里人的情况,其余人已经死了,凌逸尘也危在旦夕,慕容凝拿出丹药给他服下,他却拒绝了。 “我命已至此,不必浪费了。” “不会的,我能救你,相信我。” 凌逸尘嘴里吐出了大口的血,染红了他俊美的面容,他手颤抖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平安符递给了慕容凝:“王妃,若是可以,还请将此物带给宸妃娘娘,替我告诉她,若有来世,我凌逸尘绝不负她!” 慕容凝还没有去接那个平安符,凌逸尘的手就无力垂了下去,枪倒在了地上,他也闭上了眼睛。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叫他大英雄的叶韵。 “不!” 慕容凝嘶吼出声,宫九渊分身去看她,却让凶手有了可乘之机,他逃走了。 寻竹和朝瑶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慕容凝坐在凌逸尘的尸体前,宫九渊守在她的后面,院子里有十几具尸体,都是王府的暗卫。 这是慕容凝第一次来天都流眼泪,她右眼的泪水先掉了下来,左眼紧随其后,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和她手上凌逸尘的血混在了一起,一时间化了血。 朝瑶跑到她跟前,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只能握她的手安慰她。 云裳被王府戒备声音吵醒后看到这一幕也有些被吓到了,可她还是上前去看慕容凝,慕容凝眼神无神,看着身边的人她缓缓起身,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的:“我没事。” 走过宫九渊的时候淡淡说了句:“交给你了。” 云裳和朝瑶想要上前,慕容凝一个回头:“别跟过来,我想静静。”让两人没再往前走。 寻竹说:“王爷,一共十六位暗卫全部死了,来人怕是武功高强,有目的而来的。” “将他们厚葬了去,再将凌将军的遗体留好,天亮些我进宫禀明陛下,看他如何决断。” “是,属下这就去办。” 宫九渊离开后寻竹到朝瑶和云裳跟前:“二位姑娘受惊了,回房休息吧,余下的我来处理就好了。” “有劳了。”云裳说。 朝瑶只是点头,并没有说话。 慕容凝提着剑就去了春梅住的房间,在进房间前她明显听到了脚步声,而进去后却发现春梅就躺在那里,慕容凝一针刺在了人体最敏感的穴位,春梅被疼的坐了起来。 见到慕容凝她连滚带爬地下床:“王妃这是做什么?”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你没听到?” “老奴耳朵不好,听不太清。” 慕容凝冷笑,把剑漫不经心地搭在了她的脖子上,蹲下来看着她:“你当真以为我是吃素的?说,谁让你把软筋散带到王府来的,若是不说……”说着便拿出了一把匕首,“我就用这含有剧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地扎在你身上,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奴不知。” 见状慕容凝也不再废话,一剑准备杀了她,她刚刚到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武功高强的凌逸尘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杀了,在替凌逸尘把脉时她更确定了自己的观点,有人给他下了软筋散,可以让人使不出武功。 王府里的人她已经让云裳和朝瑶在她离开天都的那段时间做了排查,绝不会有可疑之人,也不会有这种药物,唯有一种可能就是春梅这个外人带进来的。 她早就该算到贤妃不安好心。 宫九渊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慕容凝被什么法术弹到了一旁,春梅想跑往出跑:“王爷救救老奴,王妃要杀了老奴。” “宫九渊,杀了她。” 宫九渊一句话都没问,一剑就抹了春梅的脖子,他过去扶慕容凝。 而此时的慕容凝正在和扶疏镯对话,外人听不见。 “扶疏镯,怎么回事?” 扶疏镯:“你是神女,神女当庇佑苍生,扶疏镯是神女的一个限制,她会阻止神女对苍生有恶念与杀念,所以你杀她时才会被反噬。” 慕容凝嗤笑:“我不服,那凌将军镇守边关数年就该白白枉死吗?神女庇佑苍生,也要看是什么样的苍生,若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苍生,就该杀。” 扶疏镯似乎在思考着慕容凝的话,她久久没有回答,慕容凝呵斥:“扶疏镯,告诉我,忠义之士就该枉死,恶人就该好好活着吗?亏你开了神智,若是这样的神女,我不当也罢。” 扶疏镯:“你和曦月神女不太一样。” 慕容凝:“我说了我是慕容凝,不是什么曦月神女,再逼我,我有很多方法逆了这天道,哪怕是死。” 扶疏镯:“主人,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能用我现有的神力护着你,以后不会再反噬了,可次数有限,你要慎重。” 扶疏镯说完就没了声音,慕容凝估计她这是又睡着了。 慕容凝站了起来,宫九渊问:“她动的手脚?” 慕容凝点头,拿了块帕子出来,踮起脚擦去了宫九渊脸上的血,动作有些温柔,宫九渊有些错愣,慕容凝擦完后收起了帕子,自顾自回了房间。 寻竹来的时候就看到春梅的尸体赫然在地上,他看着宫九渊,宫九渊淡淡吩咐:“春梅姑姑被刺客刺伤而死。” “属下明白。” 宫九渊到了房间就看到慕容凝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床榻上,她的头发无意垂落,唯有眼神却有些麻木,看到宫九渊来也没什么反应,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宫九渊靠近她,坐在了他旁边:“觉得太过突然了?” “我以为我可以掌握全局,我可以救很多人,可我发现天都就是一滩血水,每个人都可以是背后操纵的黑手,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的强大,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背后操纵的人到底是谁。” “天都是半明半暗的云雾,在太阳没有到来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胜者,既然走到了这里,我们就别无选择,慕容凝,你没有退路,我也没有,卷入这场争斗的所有人都没有。” “宫九渊,他说让我带个东西和一句话给宸妃,你能给我讲讲宸妃的故事吗?” “宸妃进宫时十四岁,陛下为了平衡前朝后宫就封她为妃,也是那年凌家被灭了满门,凌将军暗中被救了下来远赴边关。” “宸妃不喜宫中争斗,因为丞相的关系加上她迟迟没有子嗣,陛下又待她不错,宫中也没有妃子敢对她动手,后来昭阳出生,其母难产而死,陛下就把昭阳交由宸妃抚养,她是为数不多的在宫中并未做过什么坏事的人。” “那几年我不受宠时她偶尔也会给我送吃的,很善良温柔的人,可她总是有种溢于言表的悲伤,以前我不懂,现在好像懂了。” 她没有嫁给她想嫁的人…… 宫九渊侧头去看慕容凝,问了一个问题:“你有想嫁的人吗?” “没有,天下未定,苍生未安,亲友未有个好的结局,不敢谈儿女情长。” “慕容凝,这次让我们一起逆风翻盘,在天都杀出一条血路来。” 慕容凝有了一丝微笑,她伸出手掌,宫九渊会意和她轻轻击掌,算是应下了。 第24章 双死,殉情(二) 清晨,第一缕光照在天都时,宫九渊和慕容凝带着凌逸尘的遗体进了宫,宫九渊去见了宫墨,而慕容凝则是去了宸妃宫里。 此时的昭阳公主正在宫中玩耍,见到慕容凝就开心地跑向她:“九皇嫂,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我找你母妃。”慕容凝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凌逸尘昨日给她的平安符,她说话的兴致并不高。 昭阳虽然不知道怎么了,可她还是愣愣点头:“母妃刚起,应当在梳妆,九皇嫂进去就好。” 慕容凝强撑着笑容点头,进去后就看到宸妃坐在那里梳妆,她不经意抬头看到了慕容凝,还有些意外:“景安王妃怎么来了?” 慕容凝拿出了平安符,在看到平安符的那一刻宸妃终于不再平静,她跌跌撞撞向前:“你怎么会有这个平安符?” “这是凌将军托我给娘娘的,他给托我带一句话,若有来世,他定不负你,而他昨日遭遇不测,已逝世,节哀!” 慕容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她只觉得嗓子里似乎堵着些什么东西,让她觉得特别疼。 叶韵听到后只觉得耳边有滋滋的电流声,她捂住心脏的位置,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她双手颤抖着接过平安符,终是没再忍住流下了眼泪。 过了良久她站了起来,苦笑着擦掉眼泪:“请问王妃他如今遗体在何处?” “景安王进宫面圣,他的遗体如今安放于太医院,你若想见我带你去。” “多谢!” 叶韵没有让任何人跟着,出来的时候昭阳问:“母妃,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昭阳,母妃和景安王妃有事,你好好在宫里待着,记得完成功课。” 昭阳有些不情愿地点头。 到了太医院后慕容凝拿出了令牌:“我乃太医院令,宸妃身体不适,本令带宸妃来试几处药方,闲杂人等一律拦在门外。” “是。” 进去以后宸妃就看到了蒙着白布的凌逸尘,她抬手一点点掀起白布,渐渐看清了他的脸,哪怕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心痛难忍。 “尘郎,你少时说要成为一个大英雄,可你永远都是我的大英雄,真没想到再见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我是妃,你是臣,可我本该是你的妻,你也本该是我的夫。” “下辈子我先寻到你,我一定做你的妻子。” 叶韵甚至没敢去碰他,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缓缓跪下:“尘郎,走好。” 说完她起身,走到慕容凝跟前淡淡说:“王妃,多谢!” “你如果想要离开皇宫我可以帮你。”慕容凝终究是于心不忍,她想这也应该是凌逸尘生前的夙愿。 叶韵摇头,眼神中却充满无奈:“爱人已逝,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我的身份也不重要了。” 慕容凝应下了,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毕竟凌逸尘是在王府出的事。 只是她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叶韵回到宫里后就遣散了所有人,她一个人坐在殿里,旁边是一条白绫,她换上了进宫前的一件黄色衣服,衣服的裙摆上还有垂下去的流苏珍珠,就好像那个少女重新在深宫中找到了她自己的方向。 她将白绫悬于房梁,踩着凳子缓缓上前,她的脚离了凳子,整个身子也挂在了白绫上,可从她的神情竟然看到了释然。 她迷糊间好像又看到了她和凌逸尘的年少时在院子里嬉笑打闹…… 宫九渊那边宫墨的答复是:厚葬。 慕容凝,宫九渊,朝瑶,寻竹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钟声,慕容凝疑惑:“这钟声?” “宫中有人离世了。” 两人皆一惊,默契地往宸妃宫里跑,到了宸妃宫里就看到下人跪了一地,昭阳正抱着叶韵的尸体痛哭。 见到慕容凝来她眼含泪珠:“皇兄,嫂嫂。” 慕容凝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蹲下来拉着昭阳的手安慰她:“昭阳,不怕,嫂嫂在呢。” 昭阳抱着慕容凝大哭,她到底还只是个孩子,见到如此情景想必也是吓坏了。 宸妃的陪嫁侍女送来了一封信:“王妃,我家娘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您。” 慕容凝接过信打开,信上的字和叶韵人一样,娟秀而有力: 王妃,深宫困住了我太久太久了,我知你是个好人,希望你能完成我最后的几个愿望: 一:保我父亲母亲以及叶家一族得善终,我知你有胆识有谋略,你可以相信叶家的衷心。 二:宫中似海,我走后不忍留昭阳一人,她才十四岁,不免有人想利用她公主身份攀附权贵,还请你接她回景安王府,养育她长大。 三:我心中还有个秘密,淑妃娘娘身死一事,我虽不知情,可锦绣姑姑我已安置在郊外的一处院子里,她受了惊吓神智不清,我知王妃医术高超,若是可以还请让淑妃姐姐死而瞑目。 我们年少相恋,被迫分离,这世道万般无奈,这次我终于有的选了,郑重! 慕容凝和宫九渊相视会意,他们让寻竹和朝瑶去找锦绣,这时候宫墨也来了,慕容凝收了信封藏了起来。 宫墨看到宸妃身死多少有些心疼,他上前亲自扶起昭阳,昭阳抱着他哭:“父皇,母妃她……” 宫墨也不在乎她哭湿了自己的龙袍,还耐心安慰她:“你母妃和你母亲一样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你的,昭阳不哭。” 慕容凝有些错愣,一向冷漠的宫墨为何对昭阳这么好,宫九渊悄悄跟她说:“昭阳是曲贵妃的孩子,她跟皇后娘娘一样都是跟着陛下经历生死的人,不过生昭阳时难产而死,父皇就格外看重昭阳,也什么都顺着她。” 贤妃和德妃此时想要争抢昭阳,她们清楚昭阳在宫墨心中的地位,或许她会是一步好棋。 德妃抢先一步:“陛下,昭阳公主无人抚养,不如交由臣妾来抚养如何?” 贤妃紧跟其后:“陛下,昭阳性格开朗,德妃妹妹不喜吵闹,不如臣妾来抚养?” 慕容凝也没等着,她说:“陛下,不如交由我来,我与昭阳公主年龄差的不多,定也有相同喜好,我可以抚养昭阳公主。” 昭阳眼泪汪汪看着慕容凝,慕容凝挑眉逗她,笑的温柔。 宫墨此时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三人,其实他很清楚德妃和贤妃的心思,不过他没有道破,而是问了昭阳:“昭阳,你想让谁来抚养你?” 昭阳看了眼德妃和贤妃,她们此时都把笑容挂在脸上,而昭阳却径直走向了慕容凝抱住了她:“我想嫂嫂养我。” “那就昭阳公主交由景安王妃抚养,跟着景安王妃住在景安王府,父皇会派人保护你的。” 最后一句话是对昭阳说的,昭阳点头,慕容凝拉住了她的手,看着昭阳她总会想到慕容笙,当年她亦是如此,不顾朝臣反对抚养了他们兄妹二人。 德妃阻拦:“陛下不可,景安王妃不是后宫妃子,怎可抚养公主。” 贤妃也跟着附和:“陛下,这不合规矩。” 宫墨并没有动摇,也没有理会跪着的二人:“朕的话就是规矩,宸妃葬入陵园,由你二人看着去办。” “昭阳,父皇得空再去看你,或者你可进宫来见父皇,父皇还有政事处理,你跟着你九皇嫂回王府,缺什么了向宫中讨要便是。” “谢父皇。” 说完后宫墨就离开了,慕容凝和宫九渊带着昭阳就走了。 德妃和贤妃再生气也没用。 叶家一行人来时哭的难过,下葬前慕容凝联合宫九渊略微动了手脚,下葬的那具尸体并不是宸妃。 慕容凝将叶韵和凌逸尘葬在了一起,希望他们下一世可以有个好的结局。 王府里,慕容凝将昭阳交给了云裳照看,她去见了锦绣。 锦绣的衣服很新,看得出来叶韵将她照看的很好,慕容凝靠近她,锦绣却像疯了似的多。 朝瑶有些痛心:“小姐,找到锦绣姑姑的时候她就成这样了。” 慕容凝慢慢靠近她:“我不会伤害你的。” 锦绣的情绪似乎有了些许平静,慕容凝替她把了脉,写了个药方给寻竹:“寻竹,这里面有些药材我这儿没有,你去找温医师,看他那儿有没有。” “是,属下这就去办。” “朝瑶,你去跟云裳说,扫出一个房间来给锦绣姑姑住,我有些累了,去睡会。” “是,小姐。” 宫九渊提议:“昭阳不知道我们是合作关系,她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会耳濡目染,你就继续和我睡一个房间。” 慕容凝摇摇欲睡,迷迷糊糊点头,宫九渊见状直接抱起了她:“睡吧,我抱你去房间。” 慕容凝也没有扭捏,靠在怀里就睡着了,宫九渊把她抱回了房间,轻轻放在床榻上,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居然也有些困了,看了良久最后还是起身去了书房。 第25章 吵架 慕容凝睡觉说不上有多安稳,尤其是她觉得这床特别的让人不舒服,她迷糊中翻来覆去的,宫九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翻身,快要从床榻上掉下来了。 他飞步向前抱住了她,感受到了什么阻力,慕容凝嗯了一声就往里靠了靠。 宫九渊就这么守着她,慢慢地自己也睡着了。 风吹进来偶尔来,卷起桌上的纸,书也被翻起来了几页。 慕容凝醒来后淡定地伸了个懒腰,宫九渊听到动静也醒了,慕容凝有些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宫九渊坐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他起身,“对了,太医院差人送来了些折子,说是要你过目,若是得空就去书房处理,我已命人放在了书房。” 慕容凝也跟着起身:“我现在去看。” 宫九渊略微回头,眼神似乎有几分得意:“那就跟我来,我刚好也有政事没处理完。”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书房,只不过慕容凝在前,宫九渊在后,两个人一人坐了一张桌子,慕容凝看着那些折子有条不紊地批了起来。 “你会批折子?” “我哥哥偶尔生病的时候北洲的折子都是我批的,况且……” 想到了什么慕容凝没再继续说,她在月地历练那会就是如此,有次她是女帝,处理过很多奏折。 宫九渊追问:“况且什么?” “没什么。” 两个人没再说话,过了有一个时辰昭阳来了:“嫂嫂,我想出去玩。” 云裳拉着她的手,语气纠结:“小姐,我没拦住。” “没关系,云裳,你去叫朝瑶和寻竹一起,我们去街上逛逛。” “是,云裳告退。” 昭阳松开了被云裳拉着的手,上前抱住了慕容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昭阳从宸妃离世后就变的寡言少语,也不怎么爱笑了,喜欢抱着慕容凝。 慕容凝也宠着她,把她抱在怀里哄她:“小昭阳今日怎么这么粘人呢!” “嫂嫂。” “嫂嫂在。” 街市上,慕容凝一路拉着昭阳的手,到了揽月坊,昭阳看着里面一件亲子装停了下来,慕容凝问她:“喜欢?” 昭阳点头,慕容凝一行人就进去了,她跟寻竹,朝瑶,云裳几人说:“你们正好也挑挑衣服,有喜欢的选好,等会一起结账。” 寻竹看了眼宫九渊,宫九渊点头后他才去选的,慕容凝则是找了个换衣间去给昭阳换衣服,这件衣服是红色的,不过它最后的裙摆带着些许的蓝色,整个衣服是层层叠穿的样子,还有挂脖的透纱。 衣服上镶嵌着珍珠,看着来华贵却不失简约。 慕容凝给昭阳穿好后昭阳却并没有特别的开心,她指了指大人的衣服:“我想你陪我穿。” 慕容凝答应了,她自己也去换了这身衣服,等到出来后看愣了众人。 寻竹:“王妃和公主这身衣服好看!” 云裳和朝瑶也夸赞:“小姐和公主穿上衬的更动人了呢。” 昭阳去拉宫九渊的袖子:“皇兄,好看吗?” 慕容凝也挺期待宫九渊的回答的,宫九渊点头:“好看。” “宫九渊,你不给自己买吗?” “夫人帮我挑几件就好。” 慕容凝扫了眼店里的衣服,最后给宫九渊拿了几件颜色亮一点的,其中有一件和她们身上穿的这套还比较相似,宫九渊应下了。 慕容凝笑着对他说:“劳烦殿下付个钱,我出门忘带了。” 其实是骗他的,她出门想起带银子了,可实在周转不开,星月楼也很费钱的。 宫九渊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难得笑了,他给了店家一锭金子:“揽月坊新上的女装本王都要了,按那件衣服的尺寸来,送到景安王府。” 店家笑开了眼:“多谢王爷。” 昭阳出了揽月坊,途径一座桥,看到有船经过,她拉了下慕容凝的衣袖:“嫂嫂,我想坐船。” 慕容凝答应了,后面她,宫九渊,昭阳一只船,寻竹,朝瑶,云裳一只船。 昭阳也不说话,就靠在慕容凝肩膀上,就在众人放松警惕时水里却多了几个黑影,他们持刀直冲慕容凝的这只船。 宫九渊和慕容凝拔剑打斗了起来,慕容凝躲过了一剑,那剑却刺向了昭阳,昭阳被吓坏了,慕容凝大喊:“朝瑶。” 朝瑶闻声跳起,在空中化出了星柠弓,在剑即将碰到昭阳眼睛时射偏了剑。 “慕容凝,带昭阳先走。” 慕容凝点头,抱起昭阳去了岸上,经过交锋,这批刺客中带头的那人就是那日刺杀凌逸尘的人,寻竹和宫九渊和那些人在水上打斗,朝瑶和云裳也加入其中打了起来。 慕容凝紧紧将昭阳护在身后。 “扶疏,借我点神力。” 扶疏镯反应很快,慕容凝借着神力操控剑在刺客间流转,很快所有刺客都被拿下,宫九渊剑指带头的那人:“你是谁的人?” 那人没有丝毫犹豫自尽了,慕容凝过去的时候问:“死了?” “他就是那日闯入王府的刺客。” “跟贤妃脱不了干系,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嗯。”宫九渊蹲下来去看昭阳,“昭阳,吓到你了?” 昭阳摇头:“没有。” 慕容凝有些头疼了:“昭阳跟着我们不太安全,我准备教她一些武功自保,你觉得怎么样?” “是个办法。” 慕容凝从随身的锦袋里拿出了一个戒指给昭阳戴上:“昭阳,这是一个法器,遇到危险的时候按一下它会放出毒针,可令人当场毙命,我后面会让朝瑶姐姐教你射箭,你想学吗?” 昭阳点头:“朝瑶姐姐射箭好厉害,要学!” 朝瑶听到后还有些不好意思。 慕容凝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经此一事,几人也没再转,回了王府。 房间里,慕容凝一脸发愁:“真想不到这些人这么按耐不住!” “现在风头正盛,我们得演几场戏给这些人看了。” “你是说……” 话还没说完朝瑶领着哭闹的昭阳就进来了:“小姐,公主她哭的不行。” 慕容凝叹了口气,昭阳软绵绵地跑向了慕容凝,慕容凝接住了她:“朝瑶,你去睡吧,我哄她睡!” “小姐,这能行吗?” 慕容凝也不太确定:“我看她还挺喜欢我的,放心去睡吧!” 朝瑶离开后慕容凝捏着昭阳的脸问她:“怎么又哭了?” “我害怕。”昭阳哽咽的语气配上她委屈的表情让人特别心疼,慕容凝心都快化了。 晚上的时候慕容凝躺在床边,昭阳睡在里面,宫九渊也就睡在了一旁的一个小榻上。 晚上的时候昭阳拉着慕容凝让她给她讲故事,慕容凝就语气缓缓给她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株花,她非常漂亮,有一天飞来了一只蝴蝶,这只蝴蝶有着蓝色的翅膀。” “蝴蝶对花说,她的香味和别的花都不一样。” “花说,她活了很多年很多年了,香味定然不同。” “蝴蝶说,她要走了。” “花说,下次还回来吗?” “蝴蝶说,会的。” “以后的每天蝴蝶都会飞来找花,她们慢慢就成了好朋友!” 讲着讲着慕容凝自己就睡着了,昭阳看到她睡着了,还想说话,宫九渊这时候替她们盖好了被子,告诉昭阳:“昭阳,你嫂嫂睡着了,明天给你讲,快些休息。” 昭阳很听话,听到后就闭上了眼睡着了…… 第二天景安王和景安王妃大吵了一架的事情传遍了天都。 “宫九渊,我和傅淮序就是单纯的朋友之情,你一直耿耿于怀做什么?” “你是景安王妃,我重病在床时你跟傅小侯爷不是逛花楼喝花酒,不是逛赌楼就是逛街市,我耿耿于怀,你怎么不说你和他不清不楚呢?” 慕容凝听到后嘴里的茶都差点喷了出来,她和那不懂事的小屁孩能有什么,她可是某种意义上活了千年的人,还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慕容凝把茶咽了下去,强忍着笑容说:“我就和他不清不楚怎么了?你不讲理,霸道,小心眼,有本事去求陛下让我们和离。” 慕容凝说着给他递了个茶壶,示意他砸,宫九渊执行力也是超强,一点没手软,房间里顿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宫九渊,你砸我茶壶做什么,你居然还打我。” 宫九渊头次发现慕容凝还挺能演戏,两人在里面一个比一个悠闲,倒是急坏了外面的寻竹。 他看着无比冷静的云裳和朝瑶:“你两个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朝瑶一脸无所谓:“我家小姐不是吃亏的人,你还是担心你家王爷吧。” 毕竟烟光剑可不是吃醋的。 寻竹急的来回乱走,终于慕容凝推开了房门,寻竹眼巴巴上前,慕容凝理都没理他:“朝瑶,云裳,带着昭阳,我们走,去上官府住,这景安王府到底是容不下我了。” 寻竹看着他们气冲冲地出去,可转头看见宫九渊气定神闲地出来,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王爷,王妃都走了。” “我知道,不瞎,走,带人去砸永安侯府。” 寻竹被震惊地说不出话,这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第26章 大闹御书房 当天早上景安王带人砸了永安侯府的事也很快传遍了天都。 上官府里,慕容凝气定神闲地喝着酒,上官音也大概猜到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了,也没有明指。 傅淮序一脸无语地走进来:“宫九渊怎么那么不讲理?好端端地就把侯府给我砸了。” 慕容凝硬着憋着没笑出声来,做戏当然得做全套了,慕容凝将桌上的水偷偷往眼睛处抹了两下,一下就成了哭腔:“他说我和你不清不楚,我被赶出了王府。” 傅淮序还真信了,他拍着桌子,语气愤怒:“太过分了,我这就去砸了他的王府。” 傅淮序性子直,认定什么便是什么了,他走后慕容凝笑的可猖狂了,上官音宠溺地摇头。 没想到这时候朝瑶也跟着走了,慕容凝怎么喊都不回头,没了办法就随她去了。 傅淮序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去砸王府,寻竹想拦,朝瑶却跟他打了起来。 寻竹一脸懵:“朝瑶,你跟我打什么?” “傅淮序那小子要砸王府,你这个最厉害的我不得拦着,谁叫你是那个忘恩负义的人的下属,你们狗鼠一窝。” 朝瑶也在气头上,还真给景安王脸了,慕容凝从小到大可没人敢骂,整个北洲和清灵山宠着长大的。 “朝瑶,给小爷我狠狠地打。”傅淮序边砸边喊朝瑶。 朝瑶也是没留一点情面,还叮嘱他:“小姐的药房别砸了。” 傅淮序一时间怔愣在了原地,刚刚那个药房是慕容凝的?完了,这下全完了。 宫九渊姗姗来迟,看着杂乱的王府和打起来的两队人喊:“住手!” 傅淮序招呼人停手,他趾高气昂地看着宫九渊,却没想朝瑶直接上前去打宫九渊,宫九渊虽然还手,却没下重手。 “朝瑶,我们谈谈。” 听到这句话朝瑶才停了手,两个人到后院去,临走前还叮咛寻竹:“不要让人靠近!” 寻竹领命,拦住了傅淮序。 后院,朝瑶化出星柠弓,弓直对宫九渊,宫九渊心里感叹,跟她主子一个脾气,一个动不动拿剑指人,一个动不动拿弓指人。 “朝瑶,你家小姐呢?” 朝瑶赌气:“我家小姐干你何事?” 宫九渊也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得意:“本王跟你们家小姐是天子赐婚,昭告过天下的夫妻,你说干我何事?” “你们不过是合作关系!” 宫九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心系你们家小姐!” “心系?景安王殿下,那今日我便同你说清楚,在你被陛下打入天牢的时候,是我家小姐一步一步跪到青山寺,只为求太后见她一面,可太后不肯见,她差人告诉我家小姐,说她不理世事,我家小姐就在青山寺的院子里继续跪。” 越往后说朝瑶的语气越哽咽:“那天还突降大雨,我家小姐淋了几个时辰的雨太后才同意见她。” “她说,忠义之士不该被猜忌,贪婪之人不该被高高捧起,人族同胞不该被弃,女子不该是政治的牺牲品,这是她的目的,这句话她跪在院子里一直在念。” “太后同意下山后我家小姐却病倒了,傅小侯爷赶到的时候她就晕倒在了那里,她腿上都是血和淤青,高烧不退,嗓子也说不出话来,她还是撑着身体来给你和凌将军医治,那个医者说小姐的腿可能会落下病,下雨天会特别疼,她从小养尊处优地长大,谁怀疑她都可以,唯独你最不能,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你的命。” 朝瑶很少哭,可她就是不忍慕容凝如此,慕容凝喜不喜欢宫九渊她不知道,可她不能容忍任何人去高高在上地教训慕容凝。 宫九渊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有什么轰炸开来,甚至有一瞬间的耳鸣,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他对慕容凝有意,不仅仅是因为她儿时的仗义执言,是在后来的相处中他发现她是个很特别的人。 她并不喜欢饰品之类的东西,她喜欢剑,赌术,骑马等女子一般不会喜欢的东西,可她对琴棋书画也并非一窍不通,也是略懂一二。 她心中有大义,对仇人绝不心软,对陌生人却怀有同情,对亲近之人有情义。 宫九渊并没有再高高在上,他语气平缓地和朝瑶说:“本王与她不过是演戏给背后之人看,她应当是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小姐,今日星月楼一见,按照我们昨日商量的来。” 朝瑶顿时不好意思了,那她今日做的一切不就是蛮不讲理了嘛,她低眼道歉:“景安王殿下,今日得罪了。” “无碍,你也是护主心切,罢了,本王不同你计较,但设计不可告诉傅小侯爷,还有一出戏要演,他知道了怕演不好。” 真不是宫九渊这样说,是傅淮序还是本色出演比较好,不然容易穿帮。 “朝瑶记下了。” 朝瑶跟着宫九渊回了前院,她面无表情走到傅淮序跟前:“走了。” 傅淮序疑惑:“这就完了?” “小姐的药房被你砸了,我劝你速速去认错,才不会被揍的很惨。” 朝瑶说完就走,傅淮序甩了下鞭子:“景安王,你给本侯爷等着。” 宫九渊装的有模有样:“傅小侯爷,本王就在这儿等着你。” 上官府,朝瑶大概讲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傅淮序到的时候就看到所有人一副同情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完了。 傅淮序装模作样地问:“小师叔,谁让你不高兴了我去收拾他。” 慕容凝的手在桌子上敲打着,发出微妙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歪头:“你去砸了我的药房?” 眼神的威慑让傅淮序当场跪下认错:“我错了小师叔。” “知道我那一药房药材值多少钱吗你就敢砸?” 傅淮序小心翼翼地抬眼:“多少钱?” “起码要两锭金子呢。” “我可以赔。” 慕容凝过去揪起他耳朵:“赔?你拿什么赔,有些东西可不是钱能买来的,我告诉你,三日内不能复原我一定提剑打的你落花流水。” 傅淮序吃痛出声:“疼,疼,疼,小师叔你轻点。” 慕容凝转身坐了下来,此时右言来报:“小侯爷,景安王进宫面圣了。” “他肯定是想恶人先告状,我们也进宫。” 说完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慕容凝满意地笑了,要的就是这效果。 御书房里二人各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 宫九渊:“陛下,傅小侯爷每日带着臣的妻子在天都闲逛,害的天都传出了流言蜚语,臣妻与臣大吵一架,负气而去,还望陛下严惩!” 傅淮序也不甘下风:“陛下,臣与景安王妃不过旧友,相见于天都高兴了些,景安王早晨莫名其妙砸了臣的侯府,臣不服!” 宫九渊毫不留情:“不服你就憋着。” 傅淮序一下一就来气了:“陛下,你看他,不知悔改。” “陛下,他亦带人砸了臣的王府。” 宫墨听到这儿才有了些反应:“昭阳可有事?” “昨日臣携妻子和昭阳皇妹划船遇了刺杀,今日臣妻生气走时带着昭阳皇妹去了上官府小住,昭阳并无事。” 宫墨惊坐起:“刺杀?何人如此大胆?” “已经自尽而亡了,线索断了。” “罢了,昭阳无事便好,皎潋!” 一声皎潋,一身黑影从天而降,带着如鬼脸般的面具,露出的一双眼却有些冷漠。 “朕命你为昭阳的侍卫,昭阳若出事,你也别活着来见朕!” “遵命!” 宫九渊和傅淮序皆是一惊,传闻皎潋是影卫第一护卫,武功深不可测,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却没想到就这么派给了昭阳,他对昭阳的偏爱真的不同。 “陛下,臣和景安王的事你还没给答复呢。” 宫墨看着下面两人有些头疼:“你二人的事朕不插手,你们自己处理,吵的朕头疼,退下吧。” “臣告退!” “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两人依旧一个不饶一个,吵了一路,尤其是傅淮序,嘴就没停过。 “景安王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件事的,太过分了你,居然怀疑我和她,天都那些谣言你都信。” “我告诉你,我们两个不死不休。” “你知道我永安侯府那些东西有多值钱吗?你说砸就砸了,你砸了也就算了,还如此过分,骂女人算什么本事。” ………… 这下宫九渊和傅淮序在圣上面前大闹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天都,当天晚上宫九渊去了星月楼,他坐在雅间看着下面的情形。 一女子蒙着面纱,穿着异域舞服翩翩起舞,她两边的衣袖敲打着旁边的鼓,发出阵阵清脆声响,单是一个在空中旋转的动作引的众人鼓掌。 一舞结束,慕容凝想退下,有人说:“这姑娘不错,我出一千两,要她来陪我。” 颖雅态度很好:“这位客人,我星月楼只看舞听曲喝酒吃菜,姑娘不陪客,规矩不能坏。” 那人似乎有些恼怒了,抓着慕容凝的手不放,慕容凝也有些不爽了,她今日跳舞不过是因为这个舞谱是她新写出来的,有些动作星月楼的姑娘跳不明白,就干脆在这里跳一次,不料这人竟然这么无理。 眼见气势凌人,从雅间冒出了一支冷箭,直直射在了那人的胳膊上。 “谁这么有眼无珠?”那人冷眼向上看,这一举动也吸引了楼下的人都齐刷刷往上看。 宫九渊淡定地走出雅间,那人骂骂咧咧:“我可是兵部尚书之子,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全家。” 宫九渊从楼上跳了下来,掏出一把弓弩对准他:“吾乃景安王,本王的全家都是皇亲国戚,你敢杀吗?还是说你们李家蓄意谋反?” 李彬吓的跪在了地上,胳膊上的疼痛似乎已经感知不到了:“臣不敢,臣口出狂言,望景安王恕罪。” 宫九渊冷笑:“恕罪?寻竹,废他一只手,顺便给兵部尚书大人带句话,儿子教不好本王替他教了,不谢!” 李彬吃痛求饶,宫九渊没再理他,径直走到慕容凝跟前,弓弩挑起她的下巴,故意道:“敢问姑娘芳名?” 慕容凝心想:就装吧你。 她低声回答:“凝儿。” 宫九渊的冰手划过她的脖子,像看着猎物般看着她:“可婚配?” 慕容凝在脑子里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了,她忍着脾气回答:“民女的夫君身体不好,不能同房,成婚几月有余却并无子女,他前些日子刚病死了,民女如今已是一人。” 说完她还狡诈地眼神挑衅他,宫九渊笑的有些邪魅:“正好我的夫人是个悍妻,你不如随了我,做个侧妃?” “我要当王妃,若是可以,你休了你的夫人,让我做王妃可好?” 宫九渊爽朗笑了:“好,让你当王妃。” 宫九渊揽腰抱起她,出了星月楼,去了王府。 上官音此时在楼上看着这一切,颖雅,诺予,朝瑶在身旁侯着:“颖雅,去散布谣言,说景安王要休了王妃,抬一舞女做正妃。” “我这就去。” 颖雅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他们的用意,如今他们风头太盛,此时产生分歧必定能引人注目,也能让有些人摇摇欲动。 第27章 皇后之约 景安王府,宫九渊的房间里,他抱着慕容凝坐到了床上,慕容凝想挣脱,却被他狠狠握着腰。 “宫九渊,很疼的。” 宫九渊手上的动作温柔了些:“娇气!” “我慕容凝好歹也是公主,从小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当然娇气了。” 宫九渊没理她,而是掀起了她的裙子,慕容凝想拦着却被巨大的力气压制着,腿上的皮肤暴露在了外面,还能看的见未来得及消的红肿,他不可置信地问:“慕容凝,你那天跪着膝盖疼吗?” 慕容凝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向后退了退:“不疼,你若真死了可不行。” “不想我死,为什么?” “宫九渊,我没的选,天下太需要一个英明的帝王了,你当知道我们北洲历有扶持帝星的作用,上次我的父母没能扶持宫子期为帝王,他死了,天下不安,我姑姑嫁来了中朝却死在了这里,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她,不想让北洲百姓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废柴公主,不想让我王兄陷入为难。” “可为什么是我?” “因为庆王愚蠢,祁王暴戾,安王无为,天下到他们手里不会安定,而我爱这个天下,我想守护它,所以我也会守着你。” 还因为我是帝星引路人,我不想自己愧对使命,愧对苍生。 宫九渊无奈笑了,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药瓶,拉过慕容凝,掀起她的裙摆至膝盖处,将手里的药抹在手上,轻按在她的膝盖处抹开。 慕容凝怔愣,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宫九渊似乎不太一样了,他好像没有那么冷漠无情了。 “这药膏天下稀有,你哪来的?” 慕容凝一闻便知,这药难以练成,世间稀有,她只在书上看到过,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 宫九渊手上的动作没停:“无意间得到的,能缓解你腿在雨天的疼。” “哦。”慕容凝随便回答道,“宫九渊,祁王和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他,上官音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宫九渊涂抹的动作一滞,随即继续:“儿时误闯入曦月神殿的除了我还有他,只是我被密道吸了进去,而他拉着我的衣袖被神力冲击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后来听闻千年雪草可治疗他的腿疾,当贤妃到处派人寻时,上官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服用了那株千年雪草,她从此体寒,祁王的腿也再无恢复的可能。” 慕容凝一语道破了这其中的漏洞:“世人不知千年雪草是一种剧毒,阿音本就已中毒,再服用它无疑是雪上加霜,祁王若是用了,毒性在他体内蔓延,他活不过三十岁,你们都被骗了。” “上官的毒从何而来?” “西渊袖毒,有人借着嘉兴公主的手在很早的时候就下毒害她。” 宫九渊收了药瓶,他的耳朵似乎有些红。 “宫九渊?”慕容凝喊。 宫九渊回过神来:“嗯,我在听。” “现在姑姑的死没能查清楚,又有凌将军的死因不明,现在给阿音下毒之人又不明确,这局势于我们太不利了,你怎么看?” “母妃的死或许皇后和大皇姐知道些内幕,不过我笃定她们不会说,极大可能与贤妃,德妃,赵贵妃等后宫妃嫔有关,凌将军应该是贤妃,可春梅过于蹊跷,并不能完全认定,给上官下毒之人我倾向于臣子,上官若不能当皇后,当是受利之人所为,就看谁盯着那个后位了。” 慕容凝听着有些头疼,可她还是没有放弃:“是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对了,我听闻毓秀郡主惹你不痛快了?若是有下次赶出去就好。” 慕容凝笑的有些深意:“我这不是怕你们郎有情女有意,坏了你们的姻缘,你若是真心喜欢暂且纳个侧妃,等天都事了你为帝王,她为皇后也可以。” 宫九渊歪头一撇而笑,他双手抓住慕容凝的脚腕,身子缓缓前倾,在她耳边轻语:“景安王府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你不想当皇后吗?” 慕容凝耳朵处觉得似乎有电流流过,酥酥麻麻:“我不要做笼中鸟,池中鱼,我要做空中鸟,中朝规矩那么多,做皇后多累啊,我才没那么想不通呢,况且你们皇室不是有规定吗,外族人不得为后。” “我不在乎这些规矩,只要你想成为皇后这一句话就够了。”宫九渊似乎有些疯了。 “当皇后有什么好处?”慕容凝眨巴着眼睛问他。 宫九渊的手从脚上移到她的腰上:“当皇后,你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我许你参政议政,许你万人敬仰,许你和帝王平起平坐,你可愿意?” 慕容凝倒是没什么表情,她思考着宫九渊的话,倒是笔划算的买卖。 “你意下如何?”宫九渊继续追问。 一阵清风吹过,慕容凝开始揉眼睛。 “怎么了?” “我眼睛进东西了。” 宫九渊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上前轻轻在她的眼前划过:“现在睁开。” 慕容凝半信半疑,却没想到眼睛里的东西真的没了,她惊讶:“你会仙术?” “我也不知为何,从迷雾森林回来后就有了这股力量。” 慕容凝抓起他的手研究了起来,又看着他的眼睛打量了起来。 “扶疏。” 扶疏镯听着就很命苦的声音:“他不是仙力,是妖力!” “妖力不是和妖兽一起被神女封印在了迷雾森林吗?” “噬心兽原是上古妖神梧栖的坐骑,妖神陨落后他就失了神智,被他咬的人若不尽早医治便会噬心而死,同时被他咬的人会自带妖力,懂了?” “除却冰凝兽在可有其它解法?” “冰凝兽乃曦月神女的坐骑,神力不显,神女不现,她是不会出来的,至于其他解法嘛……”扶疏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慕容凝无奈:“然后呢?你支支吾吾做什么?” 扶疏镯:“传闻曦月神力可与妖神之力相互压制,你已经有了神石和扶疏镯的认可,体内已有神力,只不过并不能化为己用,我可以助你短暂启用神力,你们双修可以让他的噬心症慢慢恢复,不过时间战线可能长一些,必要时你的血也可暂时压制。” 慕容凝对男女之事并非一窍不通,她曾在千年历练中也学过这些东西,可现实中她究竟还只是个少女,提起这些事情多少需要时间去反应消化。 不过她的针能暂时缓解,所以她并不打算用这个方法。 两个人分床而睡,第二日她就带着昭阳进了宫,朝瑶跟在她身后。 慕容凝拉着昭阳的手叮咛她:“昨日同你说的话可记好了?” 昭阳点头:“记住了。” 慕容凝摸了摸她的头:“好好表现,出宫后嫂嫂带你去糖坊买糖吃。” “好。”一听见糖昭阳的眼睛都亮了。 后宫寝殿里,慕容凝携昭阳行礼:“儿臣见过贤妃娘娘,德妃娘娘。” “儿臣见过贤娘娘,德娘娘。” 贤妃跟德妃端坐在上面,语气轻飘飘的:“起来吧。” 两个人起身,贤妃先开的口:“本宫听闻昨日景安王和你吵了一架,还从酒楼里带回去了一个舞女?” 慕容凝开始了超绝演技,她遮住眼睛哭了起来:“贤妃娘娘……” 昭阳答:“昨日九皇兄和嫂嫂吵架了,嫂嫂昨晚一晚没睡,哭了好久,眼睛都肿了。” 慕容凝也假装哽咽道:“贤妃娘娘,他说我是江湖出身,一股江湖做派,粗鄙不堪,不懂礼数,已经厌烦了儿臣。” “简直胡闹,你二人婚事已昭告天下,景安王怎能如此糊涂,失了皇家颜面。” 德妃也是不甘示弱:“姐姐,本宫倒是觉得没什么,若是真喜欢那舞女钠个侧妃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便就委屈了景安王妃,秋宴在即,他二人还是要出席的,断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不是。” 贤妃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便只能就此罢了:“你二人的事秋宴过后再做定夺,你自己也长点心,景安王贵为皇子,你是皇妃,日后吵架关起门来吵,不然让朝堂和天都的人如何看他。” 慕容凝心想,还真是个端水大师。 贤妃提醒她:“景安王妃可记住了?” “儿臣记下了,只是怕与王爷回不到以前了,儿臣想求道旨意,若他日我和景安王没了情义,还望许我们和离,让儿臣还于江湖。” 贤妃和德妃对视点头,算是应下了。 转头她们又去了御书房,宫墨看到昭阳脸上难得有了喜悦:“昭阳。” “父皇。” 一声父皇把宫墨的心都叫化了:“今日怎么想起进宫了?” “嫂嫂进宫见贤娘娘和德娘娘,儿臣就跟着一起来了。”说着便看向了慕容凝,慕容凝笑着对她点头。 宫墨问:“你可有什么缺的?” 昭阳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她装作为难的样子,宫墨爽朗笑了:“尽管说便是,父皇自会给你的。” “父皇赐我些黄金可好?” 宫墨大手一挥:“浊公公,送一箱黄金给昭阳公主,就送到景安王府吧。” 慕容凝出口拦住了:“陛下,不可,我还在和景安王没和好呢,他万一私吞了怎么办?” 宫墨无奈笑了:“那你想怎样?” “送到上官府,我和昭阳近日在上官府小住,哪日和好了我再搬回景安王府便是了。” “你二人当真是胡闹,罢了,就依你所言送到上官府吧,可还有所求?” “陛下,我听闻学堂近日缺位先生,陛下心里可有打算了?” “你可是要引荐人?” 慕容凝就知道她这点小心思瞒不住宫墨:“陛下,我引荐镇国大将军之孙女上官音,她才女之名流传于天都,此等人才怎能埋没呢?” 宫墨叹了口气,逼问慕容凝:“可她是一介女流,女子为官并无先例,朝臣不会同意的。” 慕容凝也没有丝毫的退缩,她直言:“陛下,天下是你的天下,没有先例并不代表行不通,我一介女子能掌管太医院,上官小姐便能为学堂先生,这才能可没有性别之分,不能因为我们是女子就否认我们,我记得曲贵妃当年随陛下四处征战时可没有因她是女子就否认她的策略,那今日为何天下太平时就要否认我们呢?” 慕容凝的话的确打动了宫墨,在慕容凝眼神的示意下昭阳上前拉了拉宫墨的衣袖:“父皇,上官姐姐教书很厉害,儿臣听她讲课不瞌睡,她跟儿臣说,为人子女,谨记生母生育之恩,父母养育之恩,再怀有天下之志,也算不负韶华,儿臣想让上官姐姐当儿臣的老师。” 宫墨终究是同意了:“罢了,昨日景安王之事也委屈了你,你所求朕便准了,不过朕有个要求,昭阳学堂考试的成绩必须为甲,其余学生也必须为乙及以上,否则朕就回收回旨意。” 慕容凝高兴地笑了:“多谢陛下。” 慕容凝拉着昭阳的手高高兴兴出了宫门,朝瑶也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借他们吵架来分散众人的注意,好提出她的请求,这样不仅减少了他们风头正盛召开的嫉妒,也让两人名声受损,让虎视眈眈的人放松警惕。 白得了一箱黄金和一道旨意…… 昭阳嗓音甜甜的,像水蜜桃般:“嫂嫂,我演的可好?” “昭阳最棒了。” 第28章 治疗腿疾 第二日一早慕容凝就带着朝瑶去了祁王府,此时的温酒正在祁王府门口等着,他穿着有些随意,见到慕容凝不太理解地上前:“我们来祁王府做什么?” 慕容凝伸手:“我要的东西可都带来了?” “带了带了。”温酒拍了拍药箱,一本正经地说道,“可祁王跟景安王不合,天都人尽皆知,你来祁王府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今日我不会让你白来的,你会有收获的。” 慕容凝很自信,到了门口他们被侍卫拦住了:“来者何人?” 慕容凝拿出太医院令牌:“我乃太医院院令,尔等还不速速相迎。” 侍卫却并没有松口,慕容凝似乎早就想到了,她没有丝毫犹豫:“朝瑶!” 朝瑶听到后也是迅速化出星柠弓对着众人,没有人敢动,慕容凝就这么理直气壮闯了进去。 温酒有些慌张:“祁王可不是好惹的主,我们这么闯进去不好吧。” “能进去就行,方法不重要。” 慕容凝进去后就看到祁王在折磨人,他的刀正在一个舞女的脸上和脖子处划过,慕容凝一个飞剑打掉了宫旭手里的刀。 宫旭此时满手血腥,他眼神狠厉地看向慕容凝,看清楚后瞬间转化了眼神:“弟妹怎么来了?” “这舞女所犯何事值得祁王殿下如此折磨?”慕容凝语气则谈不上有多好,可以说是厌恶。 祁王淡定地接过手下递来的帕子,擦了手上的血,语气无所谓道:“她想爬本王的床,却接受不了本王的腿,你说她该杀还是不该杀?” “停手,我今日来是为了你的腿而来的。” 宫旭走到主位,单腿抬起踩在座位上,手随意搭在腿上:“哦?说来听听。” “你的腿我能治。”慕容凝淡定的一句话却让宫旭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有条件!” “说来听听!”宫旭眼神似是在打量,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 “凌将军的死你以及你的党羽有没有参与,淑妃之死你以及你的党羽有没有参与!”话语声震耳欲聋,慕容凝回视着他,一点没有落了下风。 宫旭端坐起来,下了命令:“风汀留下,其余人都撤出去!” 此时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慕容凝,朝瑶,宫旭,宫旭的贴身侍卫风汀,温酒。 宫旭上前在慕容凝周边转了一圈,然后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眼神向她靠近:“你和淑妃,凌将军是什么关系?” 朝瑶想出手慕容凝抬手示意她后退,她艰难回答:“我行走江湖,儿时在北洲被淑妃娘娘所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至于凌将军,他死在景安王府,我不会让忠义之士死不瞑目。” 宫旭放开了她,他淡漠的眸子里难得有了几分情感:“淑妃的死我没有参与,听我母妃说她最后见的人是父皇和皇后以及文韶皇姐,至于凌将军的死与我无关,我背后有漠南城和漠西城两城的兵力,我没有理由去杀凌将军,你当问问谁在忌惮那一城的兵力。” 慕容凝在脑海中迅速回忆,是陛下?可他已经答应放了凌逸尘,就绝对不会杀他了,既然与宫旭无关,那就只能是德妃的手笔。 “可春梅不是你们的人吗?”慕容凝追问。 宫旭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以为她就是绝对忠心吗?本王和本王的母妃还没有蠢到留这么大一个把柄。” 慕容凝信了,他的确没有理由骗自己,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请祁王殿下移步房间内,我为你治疗腿。” “本王喜欢弟妹唤本王皇兄,不然显得生分了。” “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 “若能医好,本王就放你走,若医不好,在场你带来的人都得死!” 温酒震惊看向慕容凝,你来的时候可没告诉我整这出啊。 慕容凝一脸真诚地点头,仿佛在安慰他放心吧。 “好,一言为定。” 慕容凝和宫旭以及温酒去了房间里,宫旭的房间是那种大红色,极度张扬。 “躺下!”慕容凝毫无感情地命令道。 宫旭不情不愿地躺下,慕容凝对温酒说:“温医者,我听闻你们药谷有一套不外传的阵法,可暂时封闭人的五感六觉,还请施针。” 温酒这是把命赌上和她在玩,可他却没有迟疑,按着她的吩咐施针,很快宫旭就没了意识,慕容凝借助扶疏镯的助力将曦月神力缓缓注入,一缕彩色力量在他们之间飘动。 神力所伤还需神力去缓解,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扶疏镯提醒:“主人,可以收回神力了。” 慕容凝又将神力抽回,温酒看着这一切的操作不解:“你这是?” 慕容凝淡定地朝他撒了药粉,他晕倒在了一旁,没过多久宫旭就醒来了,他很明显感受到了自己腿的不同,他有些慌张,慕容凝提醒他:“可以站起来试试。” 宫旭缓缓站起,在他的脸上,慕容凝看到了悲喜交加的情绪。 到底是被曦月神力所伤,况且宫九渊次次对宫旭留手,她怕有一日会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宫九渊和上官音。 他能站起来也好…… “祁王,既然腿已治好我便告辞了,临走前提醒你一下,如果当年你服用了那株千年雪草,你不仅永远无法站起,还会活不过三十岁,千年雪草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它是一种剧毒,至于是谁如此害你我想你应该有数,言尽于此。” 慕容凝头也没转就走了,温酒这时候也醒了,他迷迷糊糊说:“好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谁知道呢,你施针后就睡着了,我也奇怪。”慕容凝骗了他,有些事情记得太清楚了也不好,曦月神女这个身份暂时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温酒虽然心有疑惑可还是跟着她走了,没想到刚出房门就被拦住了,风汀拿出了剑,朝瑶也不甘示弱化出了星柠弓,慕容凝有些生气地回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答谢弟妹,不如弟妹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谁知道他存的什么坏心思,可也不好硬闯,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她和朝瑶武功再高,可还有温酒,他不会武功很容易被误伤,慕容凝气冲冲地坐了下来,宫旭看着这一幕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很快就上了菜,却没人敢动筷子,宫旭有些无语:“没下毒,你要是死这儿了外面可不好交代。” 看着宫旭吃的津津有味,慕容凝下意识地吞口水,今天早上她还没吃早膳呢,确实有点饿了,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朝瑶,温酒,你们快尝尝,可好吃了。” 温酒此时气的想翻白眼,这什么时候了还能吃的下去,他不情不愿地尝了一口,和慕容凝一样的反应。 朝瑶也是…… 慕容凝边吃边吐槽:“祁王殿下人看着不太行,吃的倒是不错。” 宫旭心里真的无语极了,怕是后悔留他们吃饭了。 “本王的王府厨子是闻名天下的厨子,这天都找不出第二个。” 听着还有点骄傲,慕容凝懒得理他,专心吃自己的饭。 “弟妹喝酒。” 慕容凝也没有丝毫的防备就喝下了酒,没过多久慕容凝,朝瑶和温酒都倒下了,风汀有些担忧:“王爷,这不妥。” 宫旭并没有听进去,甚至他的眼神还有些期待:“我想和那位冷血的景安王赌一赌,看他能为他亲自选的这个王妃做到什么地步。” 毕竟他当年无依无靠,即便被淑妃收养,可他的性子却没有怎么改变,庆王还想欺负他时被他生生折了胳膊,若不是太医到的及时庆王那个胳膊必废无疑。 他能掌管狱地,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那年淑妃渐渐病重卧床不起,他一个人从狱地的万人阵中杀了出来,成了狱地的首领。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怎么会真的动情,若真的动情宫旭觉得也有意思了。 在宫旭的手已经去碰他的脸时慕容凝一柄匕首就抵在了他脖子处:“恩将仇报?” “弟妹,这是祁王府,你以为你逃的出去,不如我们玩个游戏,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于宫九渊是何地位吗?他来了本王就放你走。” 就在这时候宫九渊来了:“皇兄,她在你这儿?” 宫旭回答:“皇弟,她已经被本王迷晕了,想让本王放人,你就跪在院子里一刻钟,一刻钟到了本王就放人。” 慕容凝看不清外面,可她抵着宫旭就出去了,风汀想拦朝瑶化出星柠弓对准了他的心脏:“敢拦我家小姐,找死。” 此时风汀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宫旭的命还在慕容凝手上,他不敢赌。 慕容凝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宫九渊扔了剑准备跪,可看到她以及站着走路的宫旭还是惊讶不已。 “放我们走,否则你们王爷命不久矣。” 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奈只好放人,朝瑶拖着温酒退到了宫九渊那边,寻竹见状接过了温酒,朝瑶松了温酒就站在了慕容凝旁边。 慕容凝丝毫不惧,甚至还送了宫旭一句话:“我最讨厌这种戏码,还有,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再有下次,我会给你一个教训的。” 慕容凝一步一步拉着祁王后退,等到所有人出了王府慕容凝推了宫旭一下,一脸得意的表情。 宫旭被风汀接住站稳后笑着看着他们的背影:“有意思……” 此时空中却突然飘起了雨。 宫九渊亲自打着伞,见她安然无恙还是出口教训:“你以为你的命很硬,擅自做主来医治他的腿,他那么疯的人你不怕他杀了你。” 慕容凝笑的淡然,却并没有说话,宫九渊把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停下脚步给她系好带子。 上官音此时也匆匆赶来,甚至连伞都没打,诺予在后面追着她跑都追不上。 “阿凝。”上官音眼眶里泪水打转,“你……” “阿音,宫九渊,从此以后你们都不欠他的了……”慕容凝还在歪头浅笑。 尽管上官音已经猜到了大概,可还是忍不住哭,慕容凝小跑上前,上官音也跑了几步,两个人稳稳抱在了一起。 “阿凝,谢谢。” 谢谢你让我终于不用觉得亏欠了他,让我身体不再虚弱,让我在慢慢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以后就是学堂先生了,怎能在大街上如此哭呢。” 宫九渊默默替她们打着伞,他眼里不明的情绪引人遐想。 景安王府里,慕容凝和上官音先行一步,宫九渊刚进门就叮嘱云裳:“备三碗姜汤。” 云裳应下了…… 主厅里上官音和慕容凝正在谈话,傅淮序就风尘仆仆地进来了,他进来就拉起慕容凝的手,将她转了个圈:“吓死我了……” 慕容凝装作嫌弃地去打他:“臭小子快放开。” 宫九渊起身拉过了慕容凝,傅淮序一脸懵:“景安王,你……” “你什么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傅淮序叉腰跟他理论:“什么歪理邪说,我偏拉,气死你。” 上官音淡定地说:“傅小侯爷,逾矩了。” 傅淮序只好松了手,慕容凝示意宫九渊也松手,宫九渊只好松了手,几人坐了下来。 慕容凝:“我问过祁王了,他说我姑姑的死以及凌将军的死与他无关,他做了会认,看来是和德妃有关了,我改日还需拜访她一下再做定夺。” 宫九渊应声:“只好如此了,后续你们的打算说来听听。” 上官音:“如今太医院,学堂已入手,接下来就是羽林卫和驻扎在城外的三十万宫字营,这就要看王爷和傅小侯爷了。” 几人相视一笑…… 云裳端来了姜汤:“王爷吩咐做了姜汤,朝瑶的我已送给她了,这是小姐和上官小姐的。” 慕容凝点头:“云裳,这几日王府辛苦你打理了。” “云裳该做的。” 慕容凝和上官音一人一碗…… 第29章 秋宴(一)之落水 秋宴这天所有人盛装出席,坐在座位上看了好长时间歌舞的慕容凝昏昏欲睡。 “宫九渊,还有多久能结束?” 今日她是按照皇妃礼制穿着打扮的,头上的珠钗虽说不重,可对她这种常年不怎么带配饰的人来说确实有些难为情了。 宫九渊把注意力没有放在歌舞上,他转头看着慕容凝回答:“两个时辰左右。” 慕容凝听着皱眉,随即起身悄悄离座:“宫九渊,等到狩猎环节开始你再叫我,我去转转。” 宫九渊并没有阻拦,慕容凝出来后觉得浑身都无比舒畅,朝瑶想要跟着却被她拒绝了:“你护着阿音些,如今她为学堂先生,少不了有人打她的主意。” 朝瑶只好应下了,说来也奇怪,上官音和慕容凝关系突然好了起来,两个人相识不过几月便会处处为对方着想。 慕容凝到处闲逛,无意间听到了哄笑声,她凑近听了个大概,是有人在欺负人,她淡定地扔了个石头过去。 苏晚晚吃痛出声:“谁,敢砸本郡主!” 慕容凝浅笑招手:“我,怎样?” “你是不是找死!”苏晚晚气愤地说,想要上前去打慕容凝时却被她身旁的人拦住了。 苏岫表现的唯唯诺诺:“妹妹,还是不要如此了,本来就是你的不是。” 苏晚晚抬手就甩开了苏岫:“苏岫,你以为你是个弱货本郡主便也是了吗。” 慕容凝毫不留情地拆穿:“你是个蠢货。” 苏晚晚气的脸都红了:“别以为你是景安王妃就了不起,迟早有一天本郡主一定让九渊哥哥废了你。” 慕容凝白了她一眼,当真是被定国公溺爱坏了,苏岫此时却端正地行礼:“臣女苏岫见过景安王妃。” 苏岫,定国公府的庶女,生母身份低微,所以并不受宠。 “起来吧。”慕容凝识人之明,一眼就看出了苏岫绝非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弱小,真正玩起来苏晚晚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可慕容凝却并没有将注意点放在苏岫身上,她看向了此时正跪在地上的人,他和苍梧羽极为相似,相似到慕容凝都有些错愕。 来人一身素白的衣服,戴着一个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他的头发却不同于苍梧羽,他头发是黑中带着浅浅的棕色,眼睛是茶色。 慕容凝只能试探地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西渊的质子,名周生羽,五岁入天都为质子,已有十一年有余。” 慕容凝就说他肯定不是大师兄,大师兄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住在清灵山的苍梧峰,怎么又会入天都呢。 “不用跪了,你既为质子,何须如此。”慕容凝也是同情他,五岁就到这种地方来,怕是他这十一年都不好过吧。 苏晚晚却依旧胡搅蛮缠:“凭什么?他挡了本郡主的路就该跪着,跪到本郡主满意为止。” 慕容凝真是佩服苏晚晚的无理取闹:“苏晚晚,我看你生下来没给你脑子吧,明目张胆欺负人,好歹也是西渊的质子,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指指点点吧。” 苏岫也好言相劝:“妹妹,他也是无意之举,不要咄咄逼人了吧。” 苏晚晚没好气地瞥了苏岫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你管啊,谁是你妹妹,定国公府只有本郡主一个嫡女,我哪来的姐姐。” 说完趁着苏岫不注意就把她推到了水里,看着苏岫在水里扑腾求救,慕容凝却没有什么办法,她不能当众借用扶疏镯的神力,况且她不通水性,下去了也是添乱,只能把目光转向周生羽。 周生羽无奈摇头:“羽族法力被封,我也救不了她。” 羽族身上有禁制,他们以水为修炼源,不能碰水,否则触发禁制便会遭到反噬。 眼见没办法慕容凝准备自己跳下去救人,却不知怎的被人推到了河里,烟光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飞了出去,以剑力将苏晚晚一起推了下去。 一下子乱成了一团,在她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好像记得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上去。 秋宴上苏岫的侍女慌慌忙忙进来,打破了原本还活跃的气氛:“参见陛下,我家小姐和景安王妃以及毓秀郡主落了水,陛下派人去救救我家小姐吧。” 一听慕容凝落了水,宫九渊,傅淮序,上官音,朝瑶以及昭阳一众人起身,而定国公和其夫人也起身,众人匆匆赶往现场。 此时的慕容凝,苏岫,苏晚晚已经被救了上来,几人冷的哆嗦,慕容凝因为怕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苏晚晚见到定国公以及她母亲哭着告状:“爹,娘,苏岫和她推我下水!” 慕容凝没理她,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宫九渊拿着披风披在了慕容凝身上,把她抱在怀里,慕容凝因为害怕还在发抖。 她儿时因为顽劣差点掉到河里溺死,若不是被发现的早差点死了,从那后她就怕深水,今天确实也被吓坏了。 “她推的我。”慕容凝一句话让在场安静了下来。 宫九渊没说话,倒是傅淮序叉腰骂了起来:“苏晚晚,你脑子不清醒是吧,什么人都敢推,小爷我今天非打到你服为止。” 苏晚晚看了眼宫九渊的反应,他至今没有表态,苏晚晚窃喜,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和一个弱势王妃罢了,她才不怕呢。 她依旧在颠倒黑白:“明明就是你为西渊质子说话,我出手说了你两句,你恼羞成怒推了我。” 上官音示意傅淮序冷静,她淡定地走过去问:“毓秀郡主,你说景安王妃推了你,那为何她也一起落了水。” “我……” 上官音转头看向苏岫,她已被她的婢女扶起,头发上的水还在滴落,宛若一朵莲花我见犹怜:“苏小姐,是何人推的你?” 苏岫并未说话,倒是她的侍女指认:“是毓秀郡主,景安王妃与郡主起了争执,我家小姐劝阻郡主却被她推下了水。” 苏晚晚嚣张跋扈:“她一个庶女我推就推了,还有景安王妃,她自己活该多嘴,说不定是上天看她不顺眼了让她落了水,你……” 苏晚晚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推下了水,没等众人从惊讶中回过神,却看向了始作俑者–昭阳公主宫照月。 定国公夫人叫人去救苏晚晚,却被宫照月出声制止,她今日穿的一身红色,眼神也很嚣张:“本公主看今日谁敢扶!” 定国公夫人说好话:“公主这是何意?救命要紧啊。” “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今日毓秀郡主什么时候认错,说了实话,再放她上来,否则别怪本公主翻脸无情!” 果然嚣张的人还得嚣张的人治,昭阳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不过是在宸妃膝下养着,宸妃性格温和受了些影响,可骨子里却和曲贵妃的脾性相似。 定国公不言,而定国公夫人也只能劝说苏晚晚:“晚晚,你就认个错好不好。” 苏晚晚也是害怕了,她不情不愿地认了错,宫照月才松了口,上来后宫照月却没放过她。 “给我嫂嫂道歉!” 慕容凝心里多少有些感动的,没想到这宫照月跟她以前的脾气一样,她也没打算放过苏晚晚,得给她点教训了。 她伸手:“烟光剑!” 烟光剑听到召唤从一旁的地上到了她手上,慕容凝直接指在了苏晚晚的眼睛前,吓瘫了苏晚晚。 “真当我是吃素的,今天我一定好好教训你一顿!” “住手!”传来声音,在场人都跪了下来,是宫墨来了。 慕容凝却依旧没放下剑,宫墨拿她没了办法只能松口:“看在朕的面子上,放下来。” “陛下拿什么交换?” “你想要什么?” “定国公教女无方,不如将羽林卫的令牌交出来,我便放人。” 定国公察言观色,见宫墨不说话他也只好拿出羽林卫令牌:“臣教女无方,臣之过,望景安王妃息怒。” 慕容凝接过令牌后收了剑,她把羽林卫令牌扔给了傅淮序,宫墨并没有阻拦,没有人知道宫墨到底是怎么想的,却也没有人敢质疑。 “陛下,羽林卫不如交由傅小侯爷吧,毕竟也是当年与你征战沙场的好友之地,又有一部分皇家的血脉,可行?” “准了。” 一时间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每个人的表情都耐人寻味,悲喜不同,心里的算盘也不同。 宫九渊这时候打破了局面:“陛下,臣妻衣服湿了,臣带她去换身衣服。” 宫墨点头,他们离开后宫墨佯装生气:“昭阳,学堂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还不给毓秀郡主道歉!” 上官音一听急忙应对:“陛下,臣定当好好教导公主!” 宫照月却并不这样认为,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父皇,为君者不可昏庸无道,为臣者不可欺压百姓,为人者不可欺负同胞,儿臣贵为公主,不可见犯错之人依旧嚣张跋扈,受害之人却备受欺凌,毓秀郡主一错推苏家长女下水,二错推皇嫂下水,三错不知悔改,如此不尊长辈,不敬皇家,不知错误之人儿臣教训的,皇嫂也教训的,父皇更该重罚!” 在场的人尤为震惊,这还是以前那个不学无术,不爱读书的昭阳公主吗? 宫墨爽朗地笑了,心里很是欣慰:“看来朕把你交由你皇兄和皇嫂抚养是正确的决定,上官音你也不必急着认错了,公主确实进步了不少,朕很期待你的教学成果。” “多谢陛下。” 宫墨转头看向定国公一家:“毓秀郡主,你可听清楚了,朕罚你抄经百遍,禁足一月,定国公可有异议?” 定国公此时也是有苦难言,他尽管有异议又能如何,他难不成还能反了陛下的旨意? “昭阳,随父皇去狩猎场吧。” “是。” “陛下,我家公子为救几位姑娘触了禁制,还望陛下恩准我带他回质子府。” “准了。” 苍山扶着周生羽走了,他真的看不懂周生羽这是什么意思,甚至不惜拿命开玩笑。 而被淋湿缺无人在意的苏岫此时捏紧了拳头,指甲已经深入皮肉渗出了血。 第30章 秋宴(二)之遇险 慕容凝并没有找到适合她的红衣,只好换身藏蓝色的衣服,这倒是和宫九渊的衣服有些相似了。 宫照月调侃他们:“九皇兄,你和嫂嫂衣服怎么那么像?” 宫九渊或许是因为失去昭明的缘故,她对昭阳多少有些宠溺:“凑巧罢了。” 说完轻指了下她的额头,宫照月甜甜地笑了。 随着宫墨一声令下狩猎就开始了,慕容凝上了马,她问宫墨:“陛下,今日可有彩头?” “你想要什么彩头?”宫墨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却没有道破。 德妃却出口拦住了:“陛下,这不妥。” 宫墨抬手:“朕有分寸。” “陛下,今日谁的狩猎您最满意,就还他一个心愿,只要不让您为难,就满足他。” “准了。” 得到肯定的慕容凝才策马而去,朝瑶开始想要跟着,可皇家狩猎场内外人不得进,慕容凝表示她能照顾好自己,朝瑶这才放心。 慕容凝并没有狩猎物,甚至在宫旭射杀一直白狐时她以箭救了下来。 宫旭看过去,慕容凝淡定地向他微笑:“祁王殿下,好久不见!” “弟妹想要那只白狐说就是了,本王让给你便是,何必箭箭相对呢。”宫旭出奇地没有生气,似乎还有些戏谑的意味。 “我不要那只白狐,只是途径救下她而已,祁王殿下该猎杀那些会伤人的猎物,何必盯着那只白狐呢。” “罢了。” 慕容凝眼见他松了口放心离去,其实她的目的并不是猎物,而是药草,听闻皇家狩猎场有天下稀有药草,多不开放,唯有狩猎时她才能进来。 正当她发现一株药草时,她低头去摘,却感觉到周围有杀意,她抬眼,和一只狼相对视,而它的身后是一群狼。 慕容凝本以为只是如同的狼群,她手疾眼快摘了药草,狼群纷纷扑了上来,她无奈只能用剑。 “吾以剑雷为引,天诛!” 可她发现这些狼杀不死,扶疏镯这时候顿了顿提醒道:“主人,是妖兽!” 虽然说这种妖物算是低等,可它们毕竟有妖力,人力对抗胜算不大。 慕容凝没有仙力,加上上次给祁王治疗,短时间内扶疏镯不能借用神力,她只能出主意:“主人,上次有妖力的那个人可以杀这些狼群。” 慕容凝多少有些无奈了,狩猎场这么大,一时半会找不来宫九渊的。 就在她拼命厮杀时一只狼出其不意攻向了她,慕容凝被震飞了,宫九渊刚好到了,他用剑接住了她。 慕容凝一点废话没讲:“这是妖兽,用妖力。” 宫九渊也是没废话,直接先用妖力杀了几只狼,眼见其它狼要跑,慕容凝唤:“暮山!” 暮山剑听到后飞到了慕容凝的右手,慕容凝将两只剑伸向头顶相碰:“暮山烟光!” 以一脸之力拦住了想要跑的狼,宫九渊最后用妖力终结了它们。 慕容凝将妖物受尽了净妖袋,宫九渊问:“这是迷雾森林的妖?” “迷雾森林结界历尽万年有了松动,一些低等妖就会出逃,一直以来是由剑宗弟子看守,这些妖兽能到天都说明有人刻意带进来的,很可能……”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这只是怀疑,并不能妄下定论。 “可能是什么?” “没什么,重要的是应在各地彻查,不能让妖兽伤害百姓。” “我会跟陛下禀明情况,由狱地亲自彻查。” “好。” 他们两个人的配合倒是默契,也是,两个强大的人到一起,慕容凝从不觉得求助别人有什么不妥。 她承认自己强大,可世间事并非强大能够解决,谁行谁上…… 慕容凝收了剑准备走的时候宫九渊却出现了不对劲,他眼眸猩红,整个人看着十分痛苦。 慕容凝上前,知道他这是噬心症犯了,她施针却发现不起作用:“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 宫九渊抓住了她在施针的手,他手掌的温热让她有些心慌,可他却还在强撑:“无碍,想办法回王府!” 慕容凝会意,她上了马,向宫九渊伸出了手,宫九渊也伸了手,慕容凝将他拉上了马。 慕容凝出声:“抱住我。”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量,她没敢放下心来,等出了狩猎场,宫九渊极力压制着身体的异样。 正当宫墨疑惑的时候慕容凝突然吐出了血:“陛下,我刚刚狩猎伤了身体,可否让九渊陪我回王府。” 宫墨却有些为难:“自古秋宴就有规定,狩猎未结束不得离场,此处有偏殿,可行?” 慕容凝也不好当众冲撞,反正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行,到了偏殿她再想办法。 “可以。” 慕容凝和宫九渊只好离开,傅淮序和上官音坐在上面着急,昭阳也是坐立难安。 出了大众视野,宫九渊终究忍不住倒下了,慕容凝和寻竹把他扶到了偏殿,寻竹和朝瑶守在殿外。 慕容凝和宫九渊相对而坐,慕容凝脱去了宫九渊的上身衣服,将针扎入了他的体内。 宫九渊疼的面部都扭曲了,慕容凝只好呼唤扶疏镯:“扶疏镯,他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针居然不起作用了。” 扶疏镯被迫“营业”:“他中噬心症已有十年有余,开始或许针辽有用,可慢慢的便不起作用了,主人你用你的血试试,或许可以暂时缓解。” 慕容凝毫不犹豫地划破了靠近手腕处的皮肉,她将血喂到他嘴边,过了没一会果然有所好转了,就连红色眼眸都淡下去了。 慕容凝这才放心了:“宫九渊,千万别死,不然我会恨死你的。” 慕容凝坐在床榻上,宫九渊头靠在她的腿上,慕容凝的手止不住地去碰他的头发,无意间却发现他有白头发。 宫九渊尚在昏睡中,慕容凝只能自言自语:“宫九渊你知道吗?我在月地的千年我曾想过要不要终结自己结束一切,可我不能,我虽然废柴,可我也不能弃我的臣民于不顾,以前我不理解苍生和天下,我知你内心阴暗,可我明白若我能好好感化你,你会是一个好君王的。” 慕容凝没有停,她继续说:“我选你,不仅是姑姑和星盘选了你,是我明白你孑然一身,登基后不会有外戚问题,可其他几位皇子不同,他们背后势力纠缠,若你有一天知道不要怨我,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周全的方法了。” 慕容凝或多或少有些伤感了,千年已经让她快要疯掉了,她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在看似正常的外表下她的灵魂已经腐朽了。 她从来未曾想过自己会守苍生护天下,会谋划一个这么大的局………… 宫九渊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他看着慕容凝问:“你怎么会吐血?” 慕容凝硬笑:“不过是给自己下了毒,已经解了。” 他却一眼注意到了慕容凝手腕上血已经凝了的伤口,他惬眉:“你用你的血压制的噬心症?” “这只能暂时压制。” “下次别用你的血了,我硬扛也是能过去的。” 慕容凝打了他一下,眼里却没有一点悔过之意:“我救你你就受着,怎么,不稀罕我的血?” 慕容凝深知只有这样说他才能接受,果不其然宫九渊没再说话。 慕容凝有些累了,秋宴狩猎环节要三天才能结束,他们得暂时住在这里,慕容凝对着守在门外的两人说:“朝瑶,寻竹,你二人不必守着了,去休息吧。” “小姐,若有需要叫我!” “知道了。” 慕容凝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她直接躺了下来:“宫九渊,我睡会。” 宫九渊嗯了一声,他也坐不住了只好躺了下来,他们二人这段时间一直睡在一起,似乎也习以为常了。 只是慕容凝睡觉不太安分,偶尔会把腿搭在宫九渊身上,这让宫九渊心里有些热,动都不敢动一下。 “热。”偶然听到慕容凝呢喃,宫九渊缓缓起身,把她的腿放好,找了个扇子来给她扇着,她感受到了凉意就没再喃喃自语。 慕容凝做了个梦,梦里她梦到了两个人,她看清梦里所有人的脸,她只记得高台上的女人一袭红衣,言语透着淡漠:“诸神来此所为何事?” “新妖神降世,还望神女收他为徒,教他神术。” “我收到了,将他送到曦月神海,我自会教导他。” 就很短的一个梦,可慕容凝能感受到那位神女她似乎并不开心。 慕容凝起身后尴尬地笑了笑,虽然不知道手上在忙什么可就是很忙。 宫九渊淡定地收了扇子,慕容凝问:“你吃过了没?” “还没有。”宫九渊摇头,慕容凝睡觉时有些沉,尤其他或者朝瑶在的时候一般都放心睡,他怕他走了会有人对她不测。 毕竟这宫中只是面上看着和谐,其实就是烂透了的水…… “我去给我们找点吃的。” “我陪你一起。” “也行。” 外面天色都有些暗了,两个人的寝殿离膳房并不远,只是途径庆王寝殿时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有女人的声音。 不过也见怪不怪,两人直接去了膳房,吃食不多,宫九渊熟练地烧火做饭,慕容凝一脸好奇:“你会做饭?” “我生母离开的早,我和妹妹相依为命,虽然母妃进宫就收养了我,可也只是挂个名分,开始的那几年中朝人防她的要紧,我依旧住在冷宫,宫中人多势利,就学了做饭。” 慕容笙刚进宫不得皇帝宠爱,又是外族人,按照中朝礼制,她被整整囚禁在云苑好几年才解了囚禁,一直鲜少和宫中人来往。 慕容笙写来北洲的信件中却从未提起这些,原来慕容笙在中朝过的并不好。 “母妃她后面几年有了好友,高兴了很多。”宫九渊怕她难过,继而补充说道。 碗里的面味道很好,其实味道和北洲的面有些相似,可慕容凝吃着吃着就想哭,她想回家…… 宫九渊察觉到了她异样的情绪,他并不能安慰她什么,只能说:“我既然被母妃若收养,她教给了我很多东西,我也算是你半个兄长,我知道你很想家,想哭就哭出来。” 她不过才十五岁,养尊处优长大,未曾见过多少人性。 慕容凝抱着宫九渊就哭了起来,宫九渊手搂在她的肩上轻拍,安慰她道:“等一切结束了,就可以回去看看了。” 慕容凝鼻音有些重,嗯了一声后没了动静,两人分开后慕容凝眼角还有些眼泪,宫九渊掏出帕子替她拭去眼泪,提醒她:“不是饿了吗,快吃面。” 慕容凝又开始吃面,她问宫九渊:“这面怎么跟北洲的吃食有些像?” “我看你吃不惯王府的吃食,特意找了宫中北洲的厨子学的,我已经向陛下说过了,要了那个厨子。” “他没起疑?” “我跟他说是我随母妃吃惯了,有些不习惯,他没起疑。” “我姑姑在宫中的好友也是宫中妃嫔?” “母妃与宸妃和张婕妤交好,只是张婕妤已被打入冷宫,似乎有些疯魔了。” “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我不是没有问过,可她不肯说,若是你想,秋宴结束了我们一道去。” “嗯。” 膳房的灯很温暖,有风徐徐吹来,夹杂着花香,他们两个的距离越来越近,这还是慕容凝来天都第一次哭,她觉得或许是自己尝到了北洲的味道,有些感性了…… 第31章 秋宴(三)之下药 祁王殿里,苏岫一身红衣,她平常穿的素净,今日反而不同于往常,也并不突兀,配上她的脸我见犹怜肿透着一股坚韧。 宫旭神色很淡,他把玩着手里的弓弩,无意对准跪在地上的苏岫:“你父亲是德妃的人,我与安王不和,德妃与我母妃不和,你来我的殿里不怕定国公府成为众矢之的?” 苏岫并不在意,这些年她因为庶出的身份受尽了白眼,经历落水一事,她无人在意,甚至被指责帮着外人。 既然他们不仁,她凭何不能不义。 “王爷,苏岫深知王爷的野心,小女母亲乃是天都第一商之女,小女的陪嫁定会让王爷满意,小女还可以保证会将母亲留下的商号发展成皇商为王爷助力,王爷已有边城两城军力,加上这些必是如虎添翼。” 苏岫有稳有进,宫旭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冷漠地射出了箭,刚好穿过苏岫的耳饰,流苏吊坠被打落在地,苏岫紧张地吞咽。 宫旭向她招手,苏岫怯怯向他走去,走近后宫旭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向前:“你认为本王凭何应你?” “凭小女能扳倒景安王妃和安王妃。” 景安王妃是很多人的心头大患,本以为一个江湖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没想到她有一手好医术,成了太医院令,又抚养最受宠的昭阳公主,成了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安王妃更不用说,是德妃母族的人,父亲是当今雁州的州主,母亲是兵部尚书之姐,与当今几位尚书交好,在朝中势力复杂。 祁王虽手握重兵,对天都盘根错杂的势力却并不清楚,可苏岫不一样,她虽为庶女,却从小长于天都,她的谋略是女子中不逊于上官音的存在。 宫旭难得有了些许笑脸,他的手顺势而下掐住苏岫的脖子,却并没有怎么使劲,眼里带着侵略性,就好似狼在看自己的猎物般。 “定国公站队德妃天下皆知,若你我联手定国公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我有何惧,那个家不曾给予我半分温暖,我为何还要为他们考虑,我苏岫要走我自己的路。” 苏岫的身上有股劲,甚至有份野心,宫旭从她的脸上能看到她对命运的不服,似乎也是被这股劲所打动。 可他并没有一口答应:“那便让本王看看你的诚意,不如就景安王吧,听闻他甚爱他的那位王妃,你就毁了他们之间的信任,方法你自己选,若能做到本王许你做祁王妃。” 苏岫点头应下了。 回到房间里苏岫就看到了坐在那里气势汹汹的苏晚晚,她小心应对着:“妹妹,你来了。” 苏晚晚白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愧疚:“苏岫,你今日害本郡主丢尽了脸面,本郡主今日来就是给你个教训,让你明白自己是何等的低贱。” 苏岫扔在抵抗:“我母亲虽是商贾出身,可也是实实在在的名商,不过是被你母亲私吞了而已,况且同为定国公之女,我何来的低贱?” 苏晚晚切了一声,满脸不在乎,身边的侍女收到后拿出针就走了过去,身旁的其她人也是顺势按住了苏岫和她的侍女。 “你们要做什么?”苏岫的侍女很是担忧,却被无情地打了一巴掌。 “你算什么东西敢违逆我们郡主的旨意!”苏晚晚的侍女和苏晚晚一样嚣张。 苏岫的十双手被银针狠狠扎入,疼的苏岫冷汗直冒,双手随着身子发抖,甚至有些恶心。 苏晚晚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她一点不觉得有什么抱歉,听她母亲也就是定国公夫人说定国公与她乃是年少情分,耐不住苏岫母亲的死缠烂打,又加上定国公当时虽是个小官却没什么钱,苏家祖母需要一大笔钱治病,只能娶了苏岫的母亲做妾,后来才娶了苏晚晚的母亲做正妻。 在苏晚晚眼里苏岫和她母亲一样,都是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人,活该如此。 “啊!”苏岫疼的出声。 苏晚晚走到她跟前,抬起她的下巴,一脸恶意:“苏岫,疼就对了,你就该和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娘一样死了才好。” “我娘没有不知廉耻!”恨意爬上了苏岫的心,已经完完全全控制了她,无数蚂蚁爬在她的心口,让她觉得百般难受。 苏晚晚依旧不知悔改,在她眼中苏岫和她那位母亲都是破坏他人婚姻的人,本就该死。 她冷冷看着苏岫,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不堪的东西,轻蔑而张狂:“苏岫,贱人就是贱人,莫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戴上了金银首饰,穿了件得体的衣裳就能改变你骨子里透出的贱劲!” 说着让人掰开了苏岫的嘴,喂了颗药丸进去。 “苏岫,此药乃是世间最厉害的春药,名十夜笙,服了它每十日复发一次,必须行男女之事,否则必死无疑,而且只认定第一个为你解药的人,世间无任何药物能解,人本郡主已经替你找好了,带上来!” 说罢就走进来了一个衣着破烂,笑容□□的男人,苏晚晚笑着解释道:“此人乃是城西有名的乞丐头子,是本郡主专门为你寻来的,你二人也算般配,还望姐姐好好享受。” 说罢就带着一行人走了,苏岫的侍女也一并被带走了。 苏岫此时浑身燥热,神智似乎也有些不清了,粉红色染遍了她的全身,而乞丐身上的味道却让她有了些清醒。 她能感觉到乞丐正在解她的衣带,她的一件,两件衣服……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是抗拒的,可身体出卖了她,她想动却动不了。 那人话语间透露着“恶臭”味:“苏小姐不愧是名门闺秀,皮肤娇软,碰一下就红了。” 苏岫拼命想要推开他:“松开。” 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脖子处传来的触感,她凭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拔出了头上的簪子,扎进了乞丐的脖子里。 血喷溅地到处都是,沾染在了她的衣服和手上,她强撑着起身,身上的血都来不及擦,就踉踉跄跄出了门。 十夜笙的药效正在发挥作用中,她现在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她不想死,也不愿意把清白交由他人随意践踏,她凭着理智去了宫旭的寝殿。 不巧的是宫旭殿中此时刚好有人,宫旭正在和他的一个侍女**。 侍女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了里衣,一双腿白花花地袒露在外面,而宫旭的手在侍女的腰间流走,正在往我地亲吻着侍女,眼底尽是**。 苏岫顾不得其他,她只能上前,宫旭也早就察觉到了苏岫的到来,他并没有说破,淡定地起身整理着衣服,侍女也很有眼力见地退下了。 不得不说宫旭虽然暴戾,他身边的人却非常有眼力见。 宫殿里四目相对,宫旭第一眼先是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血,第二眼也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被下药了?” “十夜笙。”苏岫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语气却有几分强撑。 宫旭邪魅一笑:“害你的人倒是下血本,十夜笙难求,却用在了你身上。” 十夜笙是毒宗曾炼制出来的药,是药也是毒,若是及时行男女之事倒是于身体无害,可若是没有,必死无疑,且死状非常难看,更重要的是这种药只认定第一个为她解药的人。 “还望祁王殿下垂怜!” “本王救你可以,不过看你一身的血问你个问题,下药之人想必替你找了人,你怎么处理的他?” “簪子扎入脖子,血流而亡。” “你不害怕?” “怕,可我更怕我自己死。”仔细看苏岫的手还在颤抖,她第一次杀人,她还是怕的。 宫旭饶有兴味地看着苏岫,他过去拿出一块帕子替她擦了手上的血,抱起她。 苏岫感觉到了宫旭带给她的冰凉触感,此时药效正盛,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慢慢向下搭在了他的脖后。 衣服慢慢褪去,散落了一地,宫旭将她抱进了殿内的一处温泉,温水让两人有些意乱。 苏岫主动上前吻住了宫旭的喉结处,宫旭身体一怔,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自主握紧,以往与他**的不过都是些地位不算高,性子也比较主动的女人。 苏岫这种表面看着如月光般的人他是第一次…… 他并不否认苏岫于他而言算是个新鲜人物,那个在各个宴会上只会低眉顺眼,小心行事的苏岫却有着叛逆的灵魂,所以他才会答应苏岫的合作。 宫旭一口咬在了她的锁骨处,锁骨渗出一点点血,宫旭舔了一口血就吻住了苏岫。 苏岫承受着他的吻,呼吸急促,心跳声清晰,她呢喃出声:“疼!” 宫旭带着她到了温泉靠边处,她靠在了那里,宫旭没好气地说:“娇情!” 可亲吻的动作却轻了很多,宫旭睁眼看着苏岫的模样,此时她宛若粉红水蜜桃,浑身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他吮吸着她的唇瓣,换气间在她耳边轻语:“苏大小姐不会取悦人吗?这男女之事是两个人的事,让本王一个人如何替你解药?” 苏岫一愣,眸子再睁开带着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她身体燥热难忍,而宫旭又停了动作,她此时很难受。 她不自主地抱紧他,手绕过他的臂膀,慢慢吮吸他的唇瓣,宫旭很满意这样的表现。 皇子到了年龄就会学这些事,他喜欢主动的女人,可今天他也算是破例了,苏岫在这种事情上算不上胆大,他耐着性子教了她,竟然也觉得有了几分有趣。 宫旭任由她的小动作,结束后他淡定地擦着身体,苏岫只见刚才还与她欢好的男人此时冷漠不已,他无情地扔了块巾帕给她。 说着便整理自己的衣服,轻飘飘留下了一句话:“给你找了件干净衣服,换好了就离开。” 苏岫擦干净身体后换好了衣服,宫旭给她找的衣服刚好也是红色的,他一向喜欢张扬一些的颜色,就连偶尔住的秋宴的寝殿也是颜色鲜艳。 苏岫换了件衣服就行礼离开了,走到门口时她听到了一句话:“十日后到祁王府找我解药。” 苏岫停顿了一下回身行礼:“多谢王爷。” 出来后没有多久就碰到了刚从膳房回来的宫九渊和慕容凝,苏岫想要行礼,却有些站不稳:“见过景安王,景安王妃。” 宫九渊颔首,慕容凝关心道:“苏小姐今日落水身体可好?” 苏岫轻摇头:“并无大碍,多谢景安王妃关心!” “小事,苏小姐是饿了吗?怎么无人跟随在外?” “臣女睡不着出来走走。” “不如我替苏小姐把个脉看看?” 苏岫婉拒了:“臣女只是今夜无眠,不敢劳烦王妃,臣女先行告退了。” 望着苏岫的背影慕容凝觉得有些奇怪,宫九渊问:“有什么不对?” “我今早见她时她身上是淡淡的桂花香,可是刚刚有股药浴过的味道,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儿闻过。” 宫九渊一语道破:“这是祁王专属的药浴味,他自从伤了腿就脾气暴躁,便开始养成了泡药浴的习惯去安心定神,我偶尔见他也会闻到这股味道。” “奇怪,他们怎么会有牵连呢?按道理来说定国公不是德妃的人吗?” “回去吧,或许定国公府要变天了,我们静观即可,不可贸然行事。” “你说不会是宫旭逼她什么了吧?” “不会,祁王府从来不缺女人,她是自愿的。” 别人的事情他们并不好插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32章 秋宴(四)之彩头 苏岫回到房屋中,看着那个乞丐的尸体觉得胸口有些闷疼,她不想杀人,她有些害怕了。 她强忍着恶心自己处理了尸体,心有余悸地坐在房间里,觉得周围一切都是那么地冷。 过了许久,她的侍女夕七唤回了她的思绪:“小姐,你没事吧?郡主拦着不让走走,我想救小姐却没什么办法!” 带着哭腔的语气让苏岫有些失神,看着夕七半边红肿的脸苏岫才略微回过神来:“她又打你了?” 夕七不语,可苏岫还是明白了,她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了,语气却格外坚定:“马上就结束了,就可以逃离那里了。” 夕七疑惑:“小姐糊涂了?说什么傻话呢?” 苏岫显得似乎有些牵强:“罢了,你会懂的。” 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这趟浑水她一个人蹚就足够了………… 秋宴第二天也还算顺利,到了第三天清算猎物时手下人禀报:“陛下,此次狩猎第一乃是祁王与景安王并列,只是……” 宫墨问:“只是什么?” “只是景安王妃没有猎物,全是药草。” “哦?景安王妃这是何意?” 被点到的慕容凝出声说道:“陛下,我以为猎物不一定是动物,这些药草乃是对人有益的东西,它的功效远比在场的其他猎物,陛下以为呢?” 宫墨并没有立即给出回答,慕容凝见状继续说道:“陛下,药草可用于救人性命,显医者仁心,皇恩浩荡,是以祁王殿下与景安王殿下并列,不如将这彩头给我,也算公平?” 宫墨也是拿她没办法,抬手:“罢了,就依你的意思来,你要什么彩头?” “臣想替昭阳公主求一道旨意,求陛下下旨,不论何人都不得让昭阳公主远嫁他乡和亲,她可自选婚配,任何人不得干涉。” 宫墨似乎意外她想要的彩头居然与昭阳有关,虽然他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可到底他是帝王,若日后臣子相逼,妃子附和,他终究还是要送昭阳去和亲。 而慕容凝的所求正好求到了他心坎上,慕容凝以抚养公主的皇子妃身份去求这道旨意,显的合情又合理。 “准了!” 慕容凝听到了长舒了口气,她其实也猜到了宫墨会同意的,毕竟昭阳是他与曲贵妃的女儿,他定然是不愿意让其远嫁的。 她本就觉得有愧于宸妃,若能如此心里也算踏实了。 宫照月坐在台上,听到这番话后有了些许触动,她自小养在宸妃膝下,虽未受过什么委屈,可在宫中到底是冷血的,唯有宸妃给与她温暖,可现在不同了。 她有了很多对她好的人,有虽明面鲜少表现出来关心却实则对她宠爱的皇兄宫九渊,有慕容凝这般护她宠她的嫂嫂,有温柔操劳她日常生活的云裳,有教她知识谋略的上官音,有教她箭术的朝瑶,有有趣的傅淮序以及寻竹…… 她好像不再只是一个在宫中冷冰冰的一个公主,她变的有血有肉有灵魂了,如果说以前是无忧无虑,那现在就是现实,有人教她往后余生的一切,她不再是一个单纯懵懂的公主。 宫照月隔着距离看慕容凝,慕容凝挑眉逗她,宫照月似是感动又是欣喜。 宫九渊并不意外,这是他们提早就商量过的。 那夜他们从膳房回去后慕容凝就和他商量了:“宫九渊,狩猎的话你赢的几率大不大?” 宫九渊没有直接问,而是淡定地说:“你想让我赢就能赢。” 慕容凝瞳孔里闪着光:“要是让你输呢?你愿意吗?” “我输了你给我什么好处?” 宫九渊一双眼注视着她,仿佛在看光,慕容凝想了想说道:“你要什么好处?” “欠着,以后还!” 慕容凝继续问:“以往狩猎谁能拿到彩头?” 宫九渊脱口而出:“如今祁王腿伤好了,应当是他,我能争一争,其他人不足为惧。” 慕容凝突然握住宫九渊的手腕,两个人现在都是坐着的姿势:“你和他打个平手,让我用药草拿彩头,我想求一道昭阳不和亲远嫁,婚配自由的旨意。” 宫九渊知道她的想法后还有些错愣,虽然慕容凝对昭阳的宠爱他看在眼里,慕容凝教她医术,上官音教她知识,让颖雅教她经商,朝瑶教她箭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慕容凝会为昭阳谋划到这一步。 “你从她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慕容凝的心思被点破了,她也没有隐瞒:“的确有这部分的原因,还有就是我没能救下宸妃和凌将军,我的心里很愧疚,宸妃生前把她嘱托给了我,我会尽力为她铺路的,就像为你谋权一样。” “没有人替你谋划吗?” “我已经不需要了。” 千年的历练我已经可以自己为自己谋划,为周围人谋划,我已经不需要别人替我谋划了。 “我儿时也有一个如你般的妹妹,如今你兄长远在北洲,我说过了,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兄长般依靠。” “我们是合作伙伴,当然是要相互依靠的了,只是我有时候在想,什么时候一切才能见光。” “你在哪里,光就在那里,总有一天所有的黑暗都会散去,光就不远了。” “嗯,希望如此吧!” 秋宴顺利告了一段落………… 第33章 质子府 慕容凝在秋宴结束后就去了质子府,她知道是周生羽救了她们,可秋宴不得擅自离场,她只能等秋宴结束再来拜访。 质子府有些冷清,它坐落在不太热闹的地段,府上的布置算不得用心。 慕容凝心里嘀咕着就到了里面,此时的周生羽正在抚琴,慕容凝没有任何的动作,而是耐心听着他的曲子。 曲子婉转悠长,慕容凝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北洲,吹着掠过草原和湖泊的清风,在自己的世界里翩翩起舞。 她不自主地舞剑,随着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梅花蠢蠢欲动,随着琴意和剑意飘落。 舞剑结束后慕容凝走到了周生羽跟前,看着眼前和苍梧羽极为相似的人她装作如往常那般从容:“质子殿下,听闻你为救人受了禁制反噬,我特地来问诊。” “有劳景安王妃了。”周生羽的声音很好听,那种温润中带着几分忧伤的感觉。 周生羽伸出手腕,他的手很好看,晶莹剔透般的手的肤色,骨节分明的手指,单是看到那双手慕容凝心里已经明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她把脉时周生羽就静静看着她,眸中有几分别样的柔情。 “如何?” 慕容凝从随身带着的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给他:“质子殿下服下即可。” 周生羽并没有起疑,他拿过药丸就服下了,可不过片刻他就失了警惕,意识没了那么的坚定。 苍山想要阻拦,被慕容凝早早预判,慕容凝出生警告:“别动,否则烟光剑会杀了你。” 烟光剑此时赫然对准了苍山的心脏,他往前一步必死无疑。 慕容凝施法进入了周生羽的识海,这里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锁链和牢笼,而在往前走,她见到了那个蓝发蓝眼的苍梧羽。 她果然没有猜错,周生羽就是苍梧羽,苍梧羽仙术高超,又精通时空和时间之术,随便分个身在中朝天都不成问题。 她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如此相似的人,她自幼就跟随苍梧羽练剑,谷清音鲜少会教弟子法术,大多时候都由陆阮惜代劳,或者弟子自行修炼。 慕容凝上山后虽成了谷清音最小的弟子,却被谷清音指给了鲜少出苍梧峰的苍梧羽,他们日日相伴,她怎么会认错呢。 苍梧羽的意识很强,没过多久就挣脱了她的控制,慕容凝看着他良久未动,她缓缓上前去摘他的面具,而摘下面具后苍梧羽的头发恢复了蓝色,眼睛也现出了蓝色。 慕容凝不可置信地叫出那句:“大师兄!” 苍梧羽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语气宠溺:“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为什么会在天都?” “如你所见,我就是西渊质子周生羽,亦是剑宗苍梧羽,来天都是为了保西渊安宁,护羽族子民平安。” “天都人没有为难你吧?” “质子受点苦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倒是你,来天都交了很多朋友,师兄为你开心。” 慕容凝低了头,眼泪掉落在她的袖子上,眼前变得模糊不清,她感觉很心痛,她慌忙地掩饰自己的眼泪,拉起苍梧羽的手说:“大师兄,我送你离开好不好?” 苍梧羽温柔地笑了:“小小天都困不住我,可我的身后是西渊,我走了,不是给了中朝对西渊开战的理由吗,我失去自由没什么,可怕的是我的自由是无数生命换来的,你能明白吗?” 慕容凝已经不想在思考什么所谓的大义了,一旦西渊出了任何的意外,苍梧羽想走都走不掉,她不想失去任何人。 她理解苍梧羽的话,她同样也爱自由,她也不想自己的自由搭上整个北洲,可她也做不到让苍梧羽白白送死。 “大师兄,宫墨能对东蛮动手,就同样能对西渊动手,对你动手,你虽是羽族人,可在阿凝眼中你就是北洲人,我不想看北洲的任何人有危险。” 慕容凝的话不无道理,如今中朝蓄势待发准备着将其余四国尽收囊中,那掌握四国权势的慕容氏,周生氏,无氏,赵氏就绝对不能活着。 苍梧羽一脸释然:“阿凝,死并不可怕,我们身负使命,天赋异禀,就该为苍生而战。” 慕容凝摇头:“可我想让你们自私一点,天都有我就够了,只要我能扶持宫九渊继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只是不想让我身边的人出事,怎么会错呢。” “阿凝,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来天都就是不想牵连更多的人,可是你们呢,你们一个接一个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你们叫我怎么办?” 苍梧羽抬起手抱住了她,慕容凝在他怀里哭的稀里哗啦,她不是多么坚强的人,她只是为了她的亲人朋友和子民不得不坚强而已。 “我知道让你短时间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星引路人很不容易,可是你是北洲的公主,是天道选中的新的神女,没有人能代替你,阿凝,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勇敢,今天就到这里,以后不必来这里,你是中朝的景安王妃,我是西渊的质子,你我见面会招惹很多的麻烦。” 慕容凝吸了口气,恢复了稳定的情绪,她行着剑宗特有的礼:“师妹拜别师兄,缓解禁制反噬的药我放到这儿了,你记得服用。” 看着慕容凝失落地出了质子府,苍山有些不忍:“您这是何必呢?为了那个计划就一定要这么逼凝公主吗?” “苍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自己的路,我做的这些你们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苍山失言了。” 慕容凝出了质子府,就看到了宫九渊在等他,没等她走近就吐了口血,宫九渊见状飞奔向前,拿出手帕替她擦血。 着急地问他:“怎么了?我们去找温酒。” 慕容凝自己拿过帕子,将血擦干净后轻摇头:“没什么大碍,就是心气郁结,吐出来是好事,我感觉轻松了些。” 宫九渊也没有强迫她:“你见西渊质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是剑宗苍梧长老?” 慕容凝有些惊讶地抬眼:“你怎么知道?” “狱地的新情报。” “那陛下知道吗?” “不知道,北洲和清灵山的情报我都拦截了,包括你是剑宗那么神秘的第十九弟子的事,陛下只看到了该看到的。” “宫九渊,如果我说我想送西渊质子回西渊可以吗?” 慕容凝眼神真诚地等待着宫九渊的回答,宫九渊点头:“只要你想做的事情,都可以。” “宫九渊,谢谢你。” 慕容凝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宫九渊的那双眼睛一怔,措不及防地对视让他有些心动,转瞬恢复冷静。 “眼下有个机会,根据最新传来的情报,西渊羽皇重病,羽皇之位空缺,诸位王子均未能通过西渊圣地试炼,而嘉兴公主也在秘密筹谋返回中朝,届时是最好时机。” “陛下会准许吗?”慕容凝有些担心。 “会,陛下需要西渊圣地里的一样东西,他一定会让苍梧羽回去的。” “什么东西?” “驻颜水,只有每任羽皇试炼结束才会出现一次,如今曲贵妃的驻颜水随着羽皇的重病已经不起作用了,陛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宫九渊,你付出的我将来会还给你的,绝对不会让你白白付出。”慕容凝说的很客套。 宫九渊有些无奈,他牵起她的手,眼中含笑:“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你是我的王妃,你想做什么做就是了,我会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扶疏镯在这时突然说:“主人,是曦月神剑的剑意。” 慕容凝疑惑:“怎么会这么突然?” 扶疏镯叹气:“可惜又消失了。” 慕容凝安慰她:“没关系,总有一天会再出现的。” “来不及了,我感应到了迷雾森林的结界正在加速消散,半年内如果不能再次封印,妖兽必出,天下大乱。” “可我不知道神剑在哪儿,我不想让无辜生命献祭。” “这是天道的旨意,没有人能够忤逆。” “天道选我做神女,我的想法和选择才是天道。” 扶疏镯不禁感慨,天道每次选中的曦月神女都叛逆,万年前的曦月神女整顿神界时是这样,万年后的曦月神女亦是如此。 宫九渊拉着她走,慕容凝总觉得怪怪的,经历了这么多她和宫九渊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可也算患难与共了,宫九渊的异常不禁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在这场交易中动了心。 而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人动心后就会有很多顾虑,将来他成了帝王她也好借此让他答应她所求的那道圣旨上的东西。 回到王府后慕容凝没见到云裳,有些奇怪:“云裳今日怎么不在府内?” 朝瑶回答:“云裳姐姐说有故友约她出去,我本来想跟着的,云裳姐姐说不用。”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出去有多久了?” “从小姐你去质子府到现在,一个半时辰了。” “我们出去找找。” 而此时在祁王府地牢的云裳遍身都是血,被捆绑在柱子上,身边是各种各样的刑具。 她看着眼前的苏岫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善良的她,她语气微弱:“苏岫,为什么?” 苏岫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只想知道景安王妃和景安王的感情弱点是什么,又或者说景安王妃有什么秘密,只要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云裳讽笑:“我誓死都不会背叛小姐的。” 苏岫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句句扎心:“云裳,你从前好歹也是青州州主家的大小姐,甘心给她一个江湖女子做奴,还是说她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呢?只要你能说出来,我会给你一笔钱渡过余生不好吗?” 云裳柔弱的身体说话却格外有力:“小姐她从未把我当过奴,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不会背叛她,人性莫测,可当知晓忠义,若今日我背叛了小姐,他日他人亦可出卖我,得到的钱财终有亏空之日,可情义无价!” 慕容凝的确从未将云裳当过奴婢来看待,她给了她景安王府的掌家权,星月楼每月的盈利会分给她,添衣之际亦会让她随着朝瑶和星月楼众人去挑选制作新衣首饰,她生病之时也会通宵照料,还把她的亲弟弟带去了北洲,这些情分她永远都还不清,又怎么会背叛她呢。 只是她没想到祁王会和苏岫联手,苏岫会利用她们往日的情分骗自己出来。 “她不愿意说就上刑,什么时候松口了什么时候带她来找本王。”宫旭已经懒得再听了,这种忠义护主的戏码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地牢里凄惨的叫声延绵不绝,响彻云霄…… 第34章 云裳死 慕容凝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云裳回来,那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让她去了云裳的房间。 她在云裳的梳妆台上找到了一张字条:茶馆一见,落尾处写着苏岫的名字。 她二话不说就提剑去了定国公府,宫九渊,寻竹和朝瑶紧随其后。 慕容凝一众人刚到定国公府就被看门的守卫拦了下来。 宫九渊后面到后眼神犀利地看着守卫,语气不屑:“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拦本王的王妃?” 守卫只好退下,到了定国公府的主厅,慕容凝直接问:“苏大小姐在哪儿?” 定国公自然是一脸茫然,这位王妃的实力定国公是见识过的,就因为她白白丢了羽林卫的令牌,这次绝对不能再载她手里。 “可是苏岫那丫头冒犯了景安王妃?” “与定国公无关,我问你苏岫在哪儿,我要见她。” 定国公眼神示意手下下人,下人说:“大小姐今日出门的早,还未回来。” 定国公有些不悦:“她去哪儿了?” “说是和旧友有约,其余的奴并未仔细问。” “定国公,本王没什么耐心,不论用什么方法,本王要马上见苏大小姐。”宫九渊不威自怒,就那么站在慕容凝的后方说话,无形中在为她撑腰。 定国公并不想得罪宫九渊,他只能慌忙吩咐手下人去找,就在这时苏岫从后院走了出来。 “见过父亲,景安王殿下,景安王妃,你们是在找我?” “苏小姐今日约我家云裳喝茶,请问云裳人呢?” 苏岫回答的滴水不露,仿佛一切都已经有了主意:“回王妃,小女与云裳喝完茶已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了,小女并不知晓云裳此时在哪儿。” 慕容凝冷漠抬眼,一剑直指她的眼睛,速度极快,定国公吓的手足无措,而苏岫也被吓的倒在了地上。 “我这个人从不相信世上有什么巧合,若是有那也是有心人刻意为之,苏大小姐谨记今天的话,云裳平安回去暂且作罢,她若是少一根头发,害她的人我一定会让她百倍偿还。” 慕容凝说完就走,刚出王府就看到了上官音和傅淮序,上官音上前问:“阿凝,我听闻云裳不见了,可有下落?” “苏家大小姐说她们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结束了,云裳还是没有消息,她平日鲜少到别处去,能找的地方我们找过了,依旧没有消息。” 上官音刚想安慰她,就有景安王府的人匆匆赶来:“见过王爷,王妃,上官小姐,傅小侯爷。” “可是云裳有消息了?”慕容凝着急询问。 侍卫吞吞吐吐:“有人留了封信在王府门口。”说着就上交了那封信。 上面写着:城东巷子,见云裳。 慕容凝想都没想就往城东跑,所幸这里离城东并不远,可是等待慕容凝的却是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云裳。 慕容凝连跑带跪到云裳跟前,她抱起她轻薄的身体,眼神无意识地往下流:“云裳,我这就救你。”说着就慌慌忙忙从袋子里取药,云裳的手按住了慕容凝的手。 她说话断断续续:“小姐,来……来不及了,小心祁王和苏岫。” “不会的,我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医者,我一定会救你的。” 云裳勉强笑了笑,那笑容很美好:“小姐,我没有背叛你,忠义使然,天理昭昭,云裳祝小姐余生安好,所愿皆成,只是我见不到云玖了,还请小姐替我照顾好他。” 云裳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抬起的手也无力落了下来,慕容凝怔愣了两秒,她抱住云裳的尸体,疼痛让她嘶吼:“不!” 仅仅一声她的嗓音就变得沙哑了,她眼神都变的呆滞了起来,任凭其他人怎么喊她她都回不过神来。 云裳死了………… 那个无论什么时候,她只要外出回王府就永远在门口等她,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处处想着她,那个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做着慕容凝不懂的打理之事,那个对她总是笑脸相迎的云裳永远地不在了………… 朝瑶和上官音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有些心痛,宫九渊和傅淮序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寻竹更是低下了头。 云裳为人温柔娴静,不与人交恶,待人亲和………… 一切的一切好像无形的痛苦加注在慕容凝身上,慕容凝替她擦去了脸上的血,她说话都在颤抖:“我带你回家。” 她失魂落魄地抱起云裳的尸体,两个人都轻飘飘的,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回到王府后她把云裳抱到了床榻上,自己无力跪在了地上,看着她出门前还温柔细语的云裳,此时就这么没生气地躺在床榻上,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整个景安王府笼罩着悲伤的气氛,所有人都被慕容凝赶了出去:“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再陪陪她。” 朝瑶出了房门一直往里看,自责道:“都怪我,要是我能跟着云裳姐姐就不会出事了。” 上官音安慰她:“这不怪你。” 用午膳时没见到慕容凝,晚膳依旧不见她吃,她一天滴水未进,众人又不敢打扰她。 宫照月从星月楼回来就看到所有人面面相觑,气氛格外冷:“怎么不见嫂嫂?你们这都什么表情?” 没人说话,宫照月只能去问上官音:“先生,我嫂嫂呢。” “云裳姑娘于城东巷子发现尸体,阿凝在云裳姑娘的房间里待了很久了,不让任何人靠近。” 宫照月惬眉:“云裳姐姐怎么会死?” “祁王和苏家那位大小姐联手所致。” “祁皇兄是坏人吗?他们是坏人?” 上官音半蹲着说:“公主,没有绝对的好人,亦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是立场不同,站在我们的立场他们是坏人,可怜云裳姑娘一条性命,何其无辜。” 宫照月不太相信这会是他们的手笔,毕竟一个人是平日里对她总是笑脸相迎的皇兄,一个是外人眼中娇弱受气的定国公庶女。 可她不得不信,云裳的确死了。 宫九渊拿了盘点心给了宫照月:“给你嫂嫂送过去,你是孩子,她不会为难你。” 宫照月点头,她端着一盘点头去了云裳的房间里,就看到慕容凝整个人呆呆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泄了气般。 看到宫照月也只是淡淡抬头,宫照月鼓起勇气向前:“嫂嫂,我听闻你一天没进食了,我给你拿了点头,你吃点好不好?” 慕容凝看着宫照月那种充满担心不敢上前的小眼神,她伸出手拿了块点头,吃到嘴里后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她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宫照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早在外面等待了很久的宫九渊见状跑向她,替她顺着后背轻拍,递出了一方手帕。 慕容凝接过手帕,宫九渊起身又倒了杯水给她:“漱漱口。” 慕容凝接过水杯在口中漱了漱,又吐了出来,她转头靠在宫九渊的肩膀上,感受到肩膀传来的湿意,宫九渊有些恍惚了。 慕容凝初来天都时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她不论什么时候永远一副自信明媚的样子,可慢慢地,天都这趟浑水还是污染了她,让她落了泪。 宫九渊把手抚在她的后脑勺处,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静坐不动。 慢慢地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去摸慕容凝的额头,烫的吓人,身子底下也有很多的血,他喊寻竹:“寻竹,找温酒来。” 王府乱成了一锅粥,温酒把过脉后觉得不太可思议:“她心气郁结,伤心过度才会发烧,又来了葵水,才会流血,我开了几服药,服下后过了今夜就会好转,切记莫要大喜大悲,否则心脉受损就晚了。” 宫九渊点头,并未说什么话,他吩咐寻竹:“送送温医者。” 温酒却伸出手要银子,宫九渊向寻竹点头,寻竹说:“温医者这边请,我给你拿钱。” 温酒是个贪财之人,每次问诊都会向宫九渊要一笔不菲的出诊费。 朝瑶等人都想照顾慕容凝,宫九渊一一拒绝了:“朝瑶,上官,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漠东军如今的将军是上官父母的旧部,朝瑶,你务必协助上官收拢他们,至于傅小侯爷,有人在星月楼等你很久了,你去见见。” 傅淮序不解:“谁在等我?” “狱地今日察觉到了一股冷剑意入了天都,天下能有如此强大的冷剑意,唯有陆阮惜一人。” 傅淮序惊讶:“我师父怎么入天都了?” “本王不知,得你自己去一趟。” 此时陆阮惜隔空传音:“傅淮序,还不速来见我!” 傅淮序听到陆阮惜的声音连忙跑了,走前还不忘叮嘱宫九渊:“照顾好我小师叔。” 朝瑶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慕容凝,上官音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会好起来的。” “嗯。” 她们不能在白天出行,必须今夜就走,若是白天被有心人发现就不妥当了。 慕容凝这一夜睡的不太安稳,她这次来葵水肚子很疼,额头上和脖子处直冒汗,身体也因疼痛出了不少汗。 她手下意识捂着肚子,嘴里呢喃着“疼”字。 宫九渊拿过她捂着肚子的手,将自己的手轻放在她的肚子,用内力舒缓着她的疼痛,就这么一夜,从未停下来过。 慕容凝疼痛减轻后慢慢有了些意识,她睁眼握住宫九渊的手,使出浑身的劲说:“一定要杀了他们。” 宫九渊替她整理着散落的头发,回应着她:“会有那一天的!” 第35章 乱局 慕容凝第二日醒来,宫九渊带她见了云裳最后一面,便将她下葬了,葬在了城外一处花海处,名花海谷。 这处地方还是慕容凝发现的,是她外出采药偶然闯了进来,据她了解此处应当是一个修为很高的人所为,花海谷周围充满了力量,绵延不绝,此处的花亦四季常开。 扶疏镯探测后发现这竟是万年前妖神之力所化成的景。 此处外人难以进入,好像只有慕容凝才能带人进来。 将云裳下葬后的几天慕容凝一直忙着太医院的事,今天得空就去了星月楼,还没待多久就听到颖雅来跟她说:“小姐,景安王不久前进了梦香楼。” 彼时的慕容凝正在看新来的情报,宫九渊已经跟她说过了上官音和朝瑶去漠东城的事情,宫九渊那日跟她说的情报也不假,星月楼也窥探到了西渊的变化,嘉兴公主的确正在谋划着秘密返回天都。 慕容凝对宫九渊到底怎么样并不感兴趣,她手指敲打着桌子,漫不经心回答:“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偶尔也需要消遣一下,我表示理解。” 颖雅急的抚额:“重要的是庆王以及苏家那两位小姐也一前一后进去了。 ” 慕容凝这才有了动作,她匆匆放下了情报就走了。 梦香楼的一个房间里,苏晚晚坐在对面趾高气昂:“苏岫,你不是说九渊哥哥在这儿吗?” 苏岫笑的温柔,给她到了杯茶:“妹妹别着急,先喝口茶,景安王殿下随后就到。” 苏晚晚打翻了茶:“谁是你妹妹。” 苏岫笑容依旧不减,她又倒了一杯递给了苏晚晚:“郡主先用茶。”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苏晚晚白了苏岫一眼,苏岫也没生气。 苏晚晚失了耐性,刚站起来准备走就无力倒了下去:“苏岫,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岫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我怎么会蠢到往茶里动手脚呢,毓秀郡主,这香名七夜笙,你给我下的不过是低阶版的东西,而我给你下的是高阶版的,我新研发出来的,你不是想嫁给景安王吗?我就让你在所有人面前失了清白,看你还能不能嫁给他。” 苏晚晚此时浑身难受,她去拉苏岫的袖子,却被她狠狠甩开了:“苏晚晚,你给我下的十夜笙不过是低配版的东西,我费尽心思跪求毒宗宗主收我为徒,教我练毒就是为了今日,你且好好受着,也体会一番我的无助。” 说完就走了,苏晚晚被人抬到了床榻上,苏岫解决完一个就去了另一个房间里。 苏晚晚在床榻上痛苦不堪,此时房门被缓缓推开,进来了一个男人。 而另一个房间里,宫九渊端坐在苏岫对面,语气严肃:“你的证据呢?” 苏岫倒茶给宫九渊:“景安王殿下何必心急,不如喝口茶?” “本王已有妻,不喝她人茶,来此不过是为了那封信,信在哪儿?” 苏岫坐在旁边开始抹眼泪:“小女走时匆忙忘了带,已经差人回去取了,殿下勿怪,稍等片刻就到。” 宫九渊没看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终于有人敲门了,是夕七送了封信来,宫九渊收起后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准备起身,却头痛难忍倒了下去。 “你做了什么?”宫九渊质问她。 苏岫拿过他手里的信:“此香唤七夜笙,是我新研发的春药,景安王妃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想必不会接受景安王殿下在外寻花问柳,解药我已为殿下备好,告辞!” 宫九渊模模糊糊看到进来了一个红衣女子,药效让她将女子的脸认成了慕容凝,可她的小动作瞬间让宫九渊清醒过来,直直掐住她的脖子:“滚!否则本王杀了你!” 女子被吓的只能跑出去。 慕容凝进了梦香楼就被拦了下来,她直接把刀架在了带头看着的“妈妈”的脖子上:“景安王在哪儿?” 那位“妈妈”揣着明白装糊涂:“王妃此言何意,奴并未见过景安王!” 慕容凝也懒得废话:“烟光,暮山剑在哪儿?” 烟光和暮山自从能挥出“暮山烟光”一剑后就有了更强的共鸣,可以彼此感应,慕容凝顺着烟光剑的指引果然来到了一个房间。 打开后却空无一人,只看到了暮山剑在桌子上放着。 宫旭提醒过苏岫,他们二人的剑会产生共鸣,找起来很容易,所以必须将宫九渊和暮山剑分开放。 “妈妈”此时也放松了警惕:“王妃,奴说了并未见到景安王。” 慕容凝可不是傻子,暮山剑能在这儿,宫九渊肯定也在,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大声喊着宫九渊的名字:“宫九渊,敢跑来喝花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妈妈”劝诫:“还请王妃莫要大声喧哗,影响本楼生意。” 慕容凝轻笑挑眉,两剑极其顺滑地对准“妈妈”的眼睛,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等反应过来时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只问一遍,景安王在哪儿?” “妈妈”眼神躲闪,无意瞄向不易察觉的一处地方,得到一蒙面之人的许可后颤颤巍巍指了个房间。 慕容凝收了剑就往过走,进去后就看到宫九渊眼眸猩红,脖子上染满了黑色的纹理,看起来奇形怪状。 她去替他把脉,才发现是噬心症加重所致,扶疏镯这时候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出声提醒:“主人,他的噬心症加重了,如今他只有三次机会,三次复发后就会完全被妖力吞噬,成为妖化人,而妖化人是这天下的敌人,一旦发现,天下诛之。” 她从宫九渊的体内还察觉到了一股毒素,是一种春药,也是一种毒,这种毒恰好导致了他噬心症的复发,只是解这种毒素的药材她那里还差几味,现在去凑肯定来不及了…… 她扶起宫九渊,寻竹这时候也刚好来了,他来就主动认错:“王妃,我来晚了。” 慕容凝并没有怪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宫九渊,她示意寻竹扶住宫九渊,转头问“妈妈”:“毓秀郡主在哪儿?” “妈妈”指了离宫九渊所处的房间不远的一处房间,她让寻竹将所有人拦在了房间外,她进去后就看到了一对纠缠的男女。 她上前打晕了男子,苏晚晚药效也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她清醒后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子瞳孔不自觉地放大,看着床单上的血和未着片缕衣服的自己她崩溃地哭出了声。 慕容凝不经感叹苏岫的手段,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对待苏晚晚。 慕容凝从房间里拿了件衣服给她:“穿好,戴着帷帽跟我走,苏岫她想用清白毁了你,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会有很多认识你的人闯进来。” 苏晚晚有些失魂落魄:“我没了清白以后该如何存于这世间?” 说着拔了簪子就要自杀,慕容凝一把夺过簪子扔在地上,苏晚晚依旧不依不饶地闹,慕容凝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苏晚晚,你给我冷静点,清白不过是世俗套在女子身上的枷锁,他们以清白论女子,怎么不以忠诚要求男子呢?男子三妻四妾,女子就要守着那所谓的清白吗?不是女子没了清白就该寻死觅活,清白没了你还是你,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 “别再你我了,跟我走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就真的中计了。” 苏晚晚看向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人,她问道:“那他?” 此人正是宫九渊上次出手教训的兵部尚书之子李彬,慕容凝会意,将最后仅剩的药粉撒到了李彬的脸部。 “这是一种会让人丧失短时间记忆的药粉,他本就喝了酒,加上这个药粉,他不记得你们的事。” 苏晚晚有些感动了,她没想到自己之前那么和慕容凝闹,她现在还会帮自己。 慕容凝催促她:“快些换好衣服,我们走!” 苏晚晚点头,出去后没有人敢质疑帷帽之下的人,慕容凝就这么带着他们走了出去。 此时苏岫和宫旭站在一起,宫旭看着离开的众人:“就这么放他们走?” “我的目的达到了,苏晚晚已经没了清白,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景安王的毅力那么强,可我并不认为他们之间不会因此失去信任,祁王殿下,你的要求我可算做到了?” 宫旭有深意地笑了,他手揽住苏岫的腰,让她贴近自己,苏岫稍微抬头就能触碰到宫旭的下巴。 宫旭将她推进一个房间里,将桌子上的物品通通推翻,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去脱她的衣服。 只到只剩下了一件里衣,宫旭去解带子时苏岫抓住了他的手:“能不能别在这儿。” 宫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亲了下苏岫的唇,而后狠狠咬住:“苏小姐要求挺多。” 苏岫没说话,宫旭还是抱起了她,今天刚好是十夜笙复发的时间,她制毒却从不解毒。 床榻之上,宫旭流连于苏岫的脖颈处,深陷而下的锁骨,若隐若现的脖筋,苏岫想去碰他,却被宫旭反手抓住。 “你太瘦了。” 宫旭无意间的一句话击溃了苏岫的心底防线,她很瘦,娇弱的身躯仿佛一吹就倒,可这些都是因为她在定国公府不受宠,终年营养不良所致。 苏岫迎合着宫旭的动作,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意乱情迷的**,反而是胜者的姿态。 为了那些不公的待遇得到应有的报应,她可以利用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第36章 亲密 慕容凝这边出来后,她看着苏晚晚:“宫九渊的伤势刻不容缓,我得带他去星月楼医治,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回定国公府,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第二,以你郡主的身份守住星月楼,免得安王或者祁王生事。” 苏晚晚此时虽然难过却也知道局面的紧张,她问慕容凝:“九渊哥哥他的伤势很严重吗?”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严重,如果不救治,会死。” “我帮你守着星月楼,你专门医治九渊哥哥。” 慕容凝似乎也没想到苏晚晚会这么做,她点头,带着宫九渊就进去了,寻竹和苏晚晚就守在星月楼外。 慕容凝直奔自己在星月楼的房间,宫九渊的伤势越来越重,脖子上的妖纹也越来越明显,慕容凝看着痛苦不已的他,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能救他。 她没有丝毫犹豫去替宫九渊宽衣,宫九渊察觉到了有人在脱他衣服,他抓住了慕容凝的手,慕容凝解释:“你中了春药,我能解,可是有几味药材找起来需要时间,我调制也需要时间,加上你噬心症又犯了,为今之计只有我做你的解药,你是不愿意?” 宫九渊此时浑身燥热,说话却很清晰:“我怕你不愿意。” “我没有不愿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如果事成,你回去后是要和你爱的人成亲,你我如果这么做了,会给你未来带来许多麻烦。” “爱我者爱本身的我,我不在乎这些。” 宫九渊还是没动作,似乎很抗拒,慕容凝甩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她有些不明白,她都不在乎,宫九渊在乎什么。 宫九渊从身后抱住了她,额头贴在她的后脖处,一股热感传来,他的手环抱着她的腰,搭在她的肚子前。 理智被埋没,慕容凝回头,他顺势把她往前抱:“慕容凝,做了就不能后悔。” 慕容凝轻轻点头,她主动去吻宫九渊,宫九渊反手把她扑倒在身下,唇瓣摩挲,喘息声久久不停。 慕容凝闭上了眼,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宫九渊注意到了她那一滴泪,他停了动作,最后一次又问了她:“真的愿意?” 慕容凝睁开眼,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她温柔地笑了:“愿意!” “可你的眼泪告诉我你不愿意。” 慕容凝的手抚上的他的脸,语气很轻:“有点疼。” 宫九渊放轻了动作,他低头吻住了那滴泪,转而向唇,娇软的唇和身体让他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交缠的身体,揉皱了的床单,扯下的纹纱,散落在床上和地上衣服………… 结束后,暮山剑和烟光剑开始产生强烈的共鸣,扶疏镯惊讶:“是神剑!” 彼时的慕容凝因为太累,回复的语气都很群:“你是说暮山剑和烟光剑?” “我知道了主人,神剑一分为二,就是暮山剑和烟光剑,你和宫九渊若是能心意相通,二剑便能合二为一,神剑就可现世。” 慕容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神剑会以这种形式出现。 “可怎么才能算是心意相通?” “他愿意为你死!” 慕容凝冷笑,这怎么可能,宫九渊在皇宫里谋划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甘愿为她死? 就在此时,走神的她被宫九渊的叫喊拉回了思绪:“你要睡会还是沐浴?” 慕容凝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说话上,她听着外面的颖雅禀报:“小姐,有人闹星月楼。” “我知道了,这就去。” 慕容凝去穿衣服,最后的腰带却找不见了,正当她四处找的时候宫九渊叫住了她:“在这儿。” 他的手里刚好拿着慕容凝的腰带,慕容凝过去想要去拿,宫九渊却不给,他自己上手替揽过慕容凝的腰去替她系。 慕容凝也没动,由着他系,系好后刚起身没几步感觉腿有些酸,差点摔在了地上,宫九渊去扶住她,两个人就这么出了房间。 颖雅看到两个人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她不动声色地和慕容凝交流,慕容凝只是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星月楼外,宫旭咄咄逼人:“郡主,本王听闻九皇弟受了伤,正在这星月楼调养,还请郡主让来,让本王进去一探究竟。” 苏晚晚没给他好脸色,语气生冷:“九渊哥哥即便受伤,也轮不到你假惺惺地关心。” 宫旭并不打算废话,他直接下令硬闯,苏晚晚气势丝毫不减:“祁王殿下,最好想清楚今日闯进去是什么后果,我父亲手握宫字营三十万大军,你别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以为本王会怕你那父亲,真鱼死网破,谁先死的还不知道呢。” 苏晚晚知道他不怕,祁王的生母贤妃的母族更强,他手握两座边城的兵力,怎么会怕她的父亲。 就在苏晚晚没办法的时候慕容凝出来了,苏晚晚看着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冷漠无情的宫九渊,居然有一天也会如此细心呵护一个人。 苏晚晚经历了这么多也想明白了,他只是不喜欢他而已,以后都不会。 慕容凝冷冷看着宫旭,上手就是一巴掌:“祁王殿下,星月楼都敢闯,你活的不耐烦了。” 宫旭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暗爽,他摸着被慕容凝打的脸笑的有些阴邪:“我竟不知弟妹是这星月楼的楼主?” 颖雅挺身而出,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我才是星月楼的楼主,我与景安王妃一见如故,结为了好友,今日邀景安王妃来小坐,不知祁王殿下有何贵干,要如此硬闯?” 对外颖雅就是楼主,除却星月楼的人以外,鲜少有人知道慕容凝才是真正的楼主。 “本王听闻皇弟在这儿受了伤,不知可好了?”宫旭没有再理会星月楼楼主到底是谁一事,而是将矛头对准了宫九渊。 “皇兄言重了,我何来的受伤一事,只是凝儿今日出来小坐时间久了,我有些担心,就来找她了,并没有受伤一说。” “没事就好,皇兄也是关心你,顺便来星月楼办点事。” 颖雅警惕:“祁王殿下要办何事?” “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本王奉旨查天都各楼,馆和店铺的账,今日不过是查到了梦香楼和星月楼罢了。” 颖雅不动声色地抬眼看慕容凝,慕容凝点头后她才将宫旭请了进去。 慕容凝吩咐颖雅:“颖雅,找个女侍送郡主回府。” 颖雅点头,苏晚晚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能回了定国公府。 星月楼里,宫旭带人查着账本,不曾想在最后还是出了问题:“你们星月楼有一笔钱来历不明,有一笔钱去向不明,来人,封了星月楼,任何人不得进入。” 颖雅敢怒不敢言,此时还有官兵在,没人敢动手。 星月楼的所有姑娘都被赶了出来,慕容凝看着宫旭带人封了星月楼。 宫旭走前还跟慕容凝和宫九渊打招呼:“回见!” 宫旭走后,颖雅问慕容凝:“小姐,账本我一一核对过的,不会有问题的,那两笔钱……” 慕容凝抬手打断了她,看着一群姑娘,她安慰她们:“诸位,不必担忧,我会解决,你们尽管放心,一切我会解决,你们权当暂且休息调整。” 慕容凝悄声问宫九渊:“你在天都有没有其他院子?” “天都郊外有一处院子,我让寻竹带她们去落脚,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 “你是指漠东城那边?” 宫九渊点头,他以为借着上官音的身份可以收服漠东大军,却不想他们那边还是出了差错,他们今夜必须秘密前往漠东城。 安置好这些姑娘后慕容凝在房间里和姑娘们说话,颖雅独自在外面站着,宫九渊姗姗来迟,问她:“怎么不进去?” 颖雅看着里面的场景多少有些触景生情了,她轻轻摇头:“我没脸面见小姐,她把星月楼交由我打理,我却出了疏漏,如今天都又少了她一处安身之地,还给她招惹了麻烦。”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出生于北洲贵族,从小被送入王宫做她的伴读,后来小姐外出学艺,我们便断了联系,本来我会是家族用来联姻的工具,她回来后亲自闯了颖家,替我解除了那纸婚约,后来我就帮她经营起了各地的星月楼,听闻她来了北洲,我就一起来了。” 颖雅说话时格外舒心,字字句句都是对慕容凝的感激。 北洲颖家世代从商,是北洲最重要的经济支柱,到这一代只有颖家姐妹二人。 长女颖雅,有绝世经商之能,却只能因为家族原因被逼嫁给他人,小女颖娜,自幼体弱,终日不出房门。 颖雅有幸遇到了慕容凝,给了她一天新的路。 “这些姑娘都是颖家的人?”宫九渊多少有些好奇,颖家并没有完全交到颖雅手中,她怎么会能调动颖家的人。 颖雅浅笑,眉毛微微上扬:“这些姑娘是小姐在四处闯荡时救下的可怜女子,小姐为人善良正直,很受我们的爱戴。” 闯荡?宫九渊不动声色地笑了,或许是因为她的善良,又或者因为她的见识…… 慕容凝这时候刚好出来,她看着站着的二人笑道:“颖雅,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小姐是要出远门?” “不出意外我明日午时就能回来,星月楼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处理,公主那边需要你去守着,寻竹会带你去的,若是有人硬闯王府,昭阳知道怎么办,你不必担忧!”慕容凝详细地叮嘱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颖雅点头:“恭送小姐,景安王殿下。” 慕容凝轻眨了下眼,宫九渊却说:“你是她的人,日后在天都叫我姑爷就是,回北洲称呼驸马即可,不必随天都的礼。” 颖雅去看慕容凝,慕容凝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否认,颖雅会意后说道:“是,恭送小姐和姑爷!” 第37章 未来悲剧 慕容凝和宫九渊去了质子府,苍山见到他们还挺意外:“凝公主,景安王殿下!” 慕容凝提醒他:“在天都叫我景安王妃即可。” “苍山失言了,王爷王妃请!” 两人进去后苍梧羽正在弹琴,听到动静后抚平了琴弦,抬眼看着他们,慕容凝熟练地上前跟他撒娇:“大师兄!” 苍梧羽轻摸她的头:“找我有事?” “借用一下你的时空法术,送我们去一趟漠东城办些事。” 苍梧羽点头,当即施法送他们去了漠东城,他们走后苍山疑惑:“凝公主和平日不太一样。” 苍梧羽的眼底有了些许刺痛感,他也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的佩剑总会无意识地轻微共鸣,能有这种效果的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心意在慢慢相通。 今日梦香楼和星月楼的事情他略有耳闻,他们都自以为自己是掌棋人,可是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的推波助澜。 冲“妈妈”点头的那个人就是他,梦香楼背后的人不是天都权贵,而是他。 宫九渊中了苏岫下的春药,去了一趟星月楼莫名好了,甚至他噬心症的症状也在慢慢减轻。 他的周围萦绕着一股温柔有力的力量。 能出现这种可能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已经做完了彼此之间最亲密的事情,就连宫九渊看向慕容凝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情,苍梧羽又怎么不会懂那是男子动情的眼神? 他突然胸口疼,吐出了一口血,苍山紧张道:“殿下。” 苍梧羽抬手,擦去了口角的血:“无碍,我去打坐,不必跟着。” 苍梧羽进了房间开始打坐,原本清心寡欲的他脑海里浮现了慕容凝的笑容,耳边响起了她的欢声笑语: “大师兄,今日大师姐的冰峰的梅花开了,我偷偷摘了些来,你快来看看。” “大师兄,今日我王兄送了糕点来,你快来尝尝!” “大师兄,今日我新做了件衣裳,你看好不好看?” “大师兄,我手臂酸,不想练剑了。” “大师兄,你是我见过这世间除王兄外最好看的男子了。” “大师兄,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 苍梧羽再睁眼,眼色都不对了,周身萦绕着黑色的气息,幸亏陆阮惜来的及时,她来就以冰凝法术压制了苍梧羽体内的黑气。 苍梧羽恢复理智后看着陆阮惜,眼神逃避:“多谢师姐!” 陆阮惜收了剑,坐在了他旁边:“苍梧,你说我们这么做她知道后会原谅我们吗?” “师姐,我带你见过这世界几年,几十年乃至几百万年后的光景,凝凝是我们拯救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也是时空里唯一的漏洞,我们为了苍生别无选择。” 苍梧羽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了陆阮惜,一杯自己喝了一口。 陆阮惜抬眼看他,想着他刚刚说的话,这并不假,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改变未来,只是这意味着慕容凝必须在短时间内成长,成为这个计划的牺牲品。 她终究有些不忍:“我只是觉得神的宿命有些悲剧,神的成长有些残忍,天道选中了她,我们选中了她,可却没让她自己选,没问过她的意见。” “师姐,宫九渊对她已动情,而她似乎也动了心,二剑合一,神剑现世,未来的悲剧不会重演,我们最终的使命都是牺牲,为什么不在死前安排好一切呢?”苍梧羽反问。 这让陆阮惜有些震惊:“可小师妹的心思你当真不知道?” 苍梧羽苦笑:“我知道。” 陆阮惜不解:“你既知道她心悦于你,你还拼命把她往外推,她爱上了宫九渊你又该当如何?” 苍梧羽眼神看向院子里的梅花,打开的窗户,迎着风,梅花偶尔飘进来,他的眸子里是不忍的深情。 “她是神女,宫九渊是帝星,又身负妖神命格,都是天选之子,他们的孩子会是天下第一,即便我们未完成之事将来他们的孩子也会完成,她喜欢我又如何,我喜欢她又如何,在天下苍生面前,小情小爱暂且搁置,唯有大爱方能成道。” 苍梧羽看着那棵苍天梅树,她爱梅花,所以凡是他在的地方,他都会种下梅树,以法术让其常年开花。 慕容凝上山那年,苍梧羽找了谷清音:“师父,那位公主你意欲何为?” 谷清音语气很平常:“交由阮惜,怎么,你有另外的打算?” “送她到苍梧峰,我亲自教她。” “理由。” “我与她,有缘!” “你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就知道我不会拒绝,北洲公主就交给你了。” “多谢师父!” “苍梧,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有什么打算,她不能死,你也不能死!” 苍梧羽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抬手挥手:“未来不定,是福是祸,皆是未知。” 慕容凝拜师那年六岁,苍梧羽十二岁,他亲自下山去接她,拉着女孩软乎乎的小手,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温暖,平时心静如水的苍梧羽难得有了生动的表情。 慕容凝眼神傻乎乎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苍梧羽轻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跟我走?” 慕容凝转动着眼珠子思考:“我看你长得好看,又穿着剑宗弟子的衣服,不像是坏人。” 苍梧羽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我是你大师兄苍梧羽,以后就由我教你练剑。” “师父不教吗?” “剑宗弟子多自行学习,剑宗收的都是天赋异禀之人,不用怎么教。” “我也算是天赋异禀吗?” “算。” 少女慢慢长大,与他相伴了数年,往日清冷的苍梧峰多了几分温暖气息。 直到那一夜,苍梧羽被内心的黑气吞噬,慕容凝却无意闯入了他房中。 她慢慢推开房门,见没人理她,拿着酒坐在房中等着他,抱着酒快要睡着。 黑气苍梧羽完全侵占了他的理智,看着熟睡的慕容凝竟然起了别的心思:“至纯之人,有趣!” 苍梧羽费尽一切才压制住了她,慕容凝的容颜近在眼前,少女此时已经不是刚上山时的那副样子,她长开了很多,白皙的皮肤,弯弯的眉毛,如葡萄般大而明亮的眼睛,明眸皓齿。 苍梧羽控制不住本心地向前,二人的鼻子之间只有一点点距离,睡着的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睁眼。 苍梧羽慌乱地起身,内心的错乱让黑气有了可乘之机。 慕容凝疑惑:“大师兄,你去哪儿了,我新酿的酒,快尝尝!” 说着就要去倒酒,苍梧羽突然抓住了她倒酒的手,把她扑倒在地上,冲着她的锁骨处咬了下去,尝到流出的血让失控的苍梧羽格外兴奋。 慕容凝不明所以,只是感觉很疼,眼泪不自主地往下流,语气哽咽:“大师兄,我疼。” 苍梧羽的手抚在她的脖子处,感觉到她的眼泪,听到她的话恢复了理智,眼角若隐若现的黑气也渐渐消失。 他匆忙起身,看着慕容凝被咬出血的锁骨处用仙术替她医治,伤口很快痊愈。 他道歉:“小师妹,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也没有怪他:“没关系,小伤,快尝尝我酿的酒。”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那么做?” 慕容凝微微抬眼看他:“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想说自然会和我说,况且我只是一点点疼而已。” 慕容凝说着就递给他一杯酒,满眼都是期待:“大师兄,快尝尝好不好喝。” 苍梧羽喝了口酒,肯定地点头:“好喝。” 慕容凝喝了一口,露出了难看的表情:“怎么这么难喝!” 她去拿苍梧羽手上的酒:“大师兄别喝了,我倒了去,这也太难喝了。” 苍梧羽并没有给她,而是问她:“功课做完了吗?” 慕容凝尴尬地笑笑,随即头也不回地跑了:“大师兄,睡觉前我一定做完。” 苍梧羽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摇头,拿起桌上的酒喝了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苦。 陆阮惜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走神的苍梧羽回过神:“师姐。” 陆阮惜叹气:“你最近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 苍梧羽淡定地喝茶:“师姐多虑了。” 陆阮惜起身要走,临走前叮嘱他:“你身上的黑气要尽快剔除,做好打算。” “嘉兴公主回来我就回西渊,届时去圣地就好,师姐不必忧心,倒是师姐的那位弟子需要尽快让他领会桑雨鞭的力量,否则那日到来,没有准备。” “放心,不会耽误计划的,我先走了,保重!” “师姐保重!” 第38章 收服大军 一阵清风徐来,吹动了芦苇一片,军营里灯火通明,将士们来回走,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上官音带着朝瑶闯入了军营,将士们一一拿枪指着她,她们二人戴着帷帽,看不清容颜。 无数箭矢对准她们,上官音没有丝毫犹豫上前,将士们想拦都不敢拦,朝瑶化出星柠弓,无数箭在她们头顶,气势不减。 “来者何人?” 上官音摘了帷帽,众人一惊,他们曾经有人见过上官音在漠东城一战中的英姿,一眼认出了她:“上官小姐。” 上官音点头:“带我去见林海将军。” 凌逸尘死后,凌逸尘的副将林海接管了漠东军。 “上官小姐,将军有令,若是上官小姐来定要拦着。” “若我一定要进呢?” 将士们面面相觑,才支支吾吾说道:“就地格杀。” 上官音冷笑:“朝瑶,有劳了。” 朝瑶的箭对准众人,周身的灵气逼得众人节节后退,她不费吹灰之力打退了众人,直冲将军大营。 替上官音掀起了帐篷门口的帘子:“上官小姐请。” 上官音进去后,林海和一众副将都在,他淡漠地抬头:“上官小姐有备而来。” “来见林将军当然需要准备了,林将军,连我都不见,意欲何为?”上官音摘掉了帷帽,露出了容颜,清冷中带着温暖的感觉让人很舒适。 林海随手扔了把刀过去,上官音没有丝毫后退,就在刀快要到她眼睛处时被朝瑶一箭打偏了位置。 林海站了起来,理直气壮:“我们将军死在了景安王府,而上官小姐与景安王府交好,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谁说人死在哪儿,就是哪儿的人做的,那若我今日死在这儿,你猜陛下会如何处置你,处置漠东军?” “你以为我堂堂七尺男儿会怕你。” 上官音说的怔怔有词:“我上官音,是陛下亲封的嘉阳公主,是中朝学堂第一女先生,手握先帝留下的丹书铁券,我们上官家世代名将,虽如今遭陛下忌惮,可人脉还在,你敢杀了我吗?又或者说你敢动我吗?” “你们上官家到了你这一代有名将吗?”林海继续逼问。 上官音并没有表现出慌张,她很自信:“谁人说名将必须上阵杀敌,武功高强,我自幼读书,天下兵法皆懂,漠东城一战就是我最好的证明。” “我知道你的来意,可我林海誓死只效忠凌将军一人,看在上官家的面子上请回吧。” 很显然,上官音的话打动了林海,林海本意也并未在取她的性命,只是想要亲自试探试探这个人,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上官音借着往日情分去劝说凌逸尘,凌逸尘或许并不会死。 “我要一个原因。” “景安王冷血无情,捉摸不透,祁王暴戾暴怒,手段残忍,安王看似文雅,实则与那两位王爷不相上下,他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想辅佐,天下姓甚名谁与我林海无关,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你还指望他会念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辅佐之功吗?”林海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三个皇子的弊端,道破了帝王的无情。 这时候军营外传来了一阵女声:“若我说你辅佐的是我呢?” 所有人看向军营外,宫九渊替她掀起了帘子,慕容凝淡定地走了进去,宫九渊就跟在她身后。 “你是?” 林海并没有见过慕容凝,那时候的慕容凝受了重伤,在城主府里调养生息。 “我叫慕凝,是当今太医院院令,景安王妃。” “辅佐你?” “林将军不如移步军营外,我们比试一番,你再做定夺?” 林海同意了,众人去了军营外,林海在慕容凝手下连三招都没过下去就输了。 慕容凝收了剑,看着林海缓缓开口:“林将军,我的武功你见识到了,你要辅佐的不是三位皇子,是我,我给你承诺,如果有一日宫九渊变成了一位昏君,我第一个杀了他。” 林海明显不信,慕容凝看向宫九渊,宫九渊倒是态度格外谦和,没了平日的冷漠,多了几分温柔。 林海半信半疑,宫九渊的名声他不是没有听过,如果说宫旭是暴戾,那么宫九渊也不相上下,他虽说不草菅人命,可若是挡了他的路,落到他手上,下场惨不忍睹。 他是骨子里的淡漠,这种人连血都是凉的,又怎么会…… 宫九渊说:“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本王会查清凌将军的死,只要漠东军为本王所用,不与本王为敌,无论是否登基,你们的立场本王绝不会泄露,新帝是谁,都不会影响到尔等。” 这个承诺的确很好,漠东军只要立场不明,无论是谁登基,他们都不会成为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林海松了口:“罢了,前人情分,强者之诺,我应了。” 不得不说宫九渊的这步棋下的很好,不费吹灰之力收服了漠东军,安王拿不到漠北城的兵力,一定会把矛头对准漠东城的兵力。 借用上官家和丽家的情分,再让慕容凝以武服人,着实高明。 慕容凝却并没有就此打住,她继续说:“林海将军,我还有一言,若是安王找你,表面应下即可,不必拒绝。” “这是何意?” 慕容凝浅笑:“凌将军的死极有可能有他的手笔,将军听我的就好,我自有打算。” 林海点头,众人行了简单的离别礼,林海也恭敬地回礼:“恭送各位!” 第39章 命里劫难 慕容凝出来后就戴上了帷帽,其余几人亦是如此,上官音问慕容凝:“阿凝,接下来有何打算?” “你们先回,我去东蛮看看无睫!” 朝瑶说:“小姐,需要我同你一起去吗?” “不必。” 朝瑶不好再说什么,慕容凝转头就走了,到了东蛮,她一路倒是没什么阻拦,无睫此时正在和无篝看折子,指导着他处理政事。 见到慕容凝就很快起身,笑脸相迎:“阿凝,你怎么得空来东蛮了?” 慕容凝打趣她:“是不欢迎我?” “欢迎,当然欢迎了。” 无篝也起身:“凝姐姐。” 慕容凝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想来是无睫跟他讲了慕容凝的事,他没了初见时的莽撞,多了几分恭敬。 无篝很使眼色:“阿姐,你和凝姐姐聊,我到别处处理政事!” 很快无篝就出去了,无睫拉着她坐到了房间里的床榻上。 慕容凝看着她:“你能化身成功我很高兴!” “或许我生前功德无量?哈哈”无睫开玩笑道。 慕容凝并不否认这一点,无睫的确生前功德无量,她作为东蛮的公主,在幼时承担起了东蛮一国的命运,是东蛮人敬仰的无睫公主,又远赴北洲清灵山学艺,甚至以秘术换一族性命,的确功德无量。 慕容凝手指了下她的额头:“倒是一点没变。” 无睫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拿出了专门卜算用的苍穹镜:“正好你今日来了,这次卜算的机会还没用掉,我给你算算。” 苍穹镜和无忧镜是天下卜算最灵的法器,苍穹镜原在剑宗二师姐苏念语手中,苏念语又传给了无睫,无忧镜在当今国师齐峥手中,专卜帝王事。 慕容凝其实不太信这些,可还是滴了血上去,她不想浪费无睫的一片真心。 无睫看着苍穹镜显示出的符咒,她紧皱眉头,嘴里呢喃:“不可能。” 慕容凝倒是格外冷静:“是不好吗?” 无睫跟她解释道:“苍穹镜说你命里有三劫。” 慕容凝逗她:“哦?哪三劫?” “一为生死劫,心脉受损,昏迷不醒,二为情劫,相爱相杀,无始无终,三为宿命劫,一缕魂,无安宁!” 无睫的语气很不好,她卜算了这么多次,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劫,三劫,劫劫致命。 慕容凝倒是觉得无所谓,她只信命运可改写,她无所谓地眨眼逗她:“无睫,无人可安宁一生,我的劫难,我的命数,足够强大,我就能胜过天道。” “可苍穹镜的预言一定会成真,你不怕?” “还好吧,我月地一千年都能熬过,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她这样,无睫依旧不放心,她拉过慕容凝的手,在她的手心画了个阵符:“阿凝,这是天地阵,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事,以血启动它,可保你一命,但切记不可长时间用,否则天地阵会反吸你的血,直至血流而亡。” 慕容凝连连点头,她总觉得无睫是在瞎操心,如今上一辈的高手基本都已经隐居了,同辈中又会有多少人是她的对手呢。 可她也知道无睫是好心,她拉着她的手轻晃:“知道啦。” 无睫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两个人继续闲聊:“景安王对你可好?你可曾动心!” “你知道的,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利用关系,动心的话是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他是凉薄之人,而我又是心怀多事的人,我们之间不会有真情的。” 慕容凝说的坦然,无睫却是一点没信:“世人所说的凉薄之人若是动情必然是情根深种,景安王虽凉薄,可他本性是好的,并不难看出。” 慕容凝叹气,真是话本子看多了,多大的人了还觉得话本子里的那套会发生在真实生活里。 慕容凝去掐她的脸:“少看些话本子,脑子给你看坏了。” 无睫用胳膊去碰她:“一点没动心?” 慕容凝语气平静,心却漏了半拍:“无睫,我如果说想让他爱上我,我应该怎么做?”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让他爱你?” “人若有了情,就有了软肋,为了以后做打算,如果他真成了帝王,帝王有情会是我们最好的退路。” 无睫实在没想到慕容凝的目的在这儿,她居然为了以后能够做到这一步。 “你们有做过男女之事吗?” 慕容凝点头,脑海里是在星月楼和宫九渊翻云覆雨的场景,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无睫一看这样子都猜到了,她思索了片刻说道:“你们既做了亲密之事,再接着就两个字,攻心,比如制造不经意的接触,生活中偶尔的温暖,询问他的过去,尤其是他的过去,我觉得这是造成他现在的性格的主要原因。”无睫停顿了片刻,“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一定是帝王?” “虽说我不信天道,可星盘选中了他,或许很多事情并没有浮出水面,可经过接触,我觉得他合适,现存的三位皇子是同样的淡漠,可祁王与安王的母亲那一族不是省油的灯,宫九渊他起码身后没有多复杂的势力,扶持他,意外会少一些。” 无睫觉得也不无道理,慕容凝真的变了很多,就好像一夜之间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变成了一个走一步看百步的人。 同为公主,她们都生不由己,无睫很理解此时的慕容凝,她初见时见过慕容凝无忧无虑的样子,她的眼神那么纯真,如今却成了和她一样的人。 无睫伸出怀抱:“抱抱。” 慕容凝靠在她怀里,卸下了平日的伪装,只觉得一身轻松。 好久没有什么都不想,就这么靠着了。 无睫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过了良久,忽的看向门口的方向,无篝站在那里,挂着有些为难的表情,用手暗戳戳指了下后面,宫九渊赫然走了出来。 无睫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宫九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无睫并没有张扬出声,无篝也很安静。 宫九渊以极轻的步伐走过去,慕容凝并没有察觉到,她忽然坐起,语气迷迷糊糊:“无睫,肩膀酸。” 无睫看宫九渊,宫九渊一个眼神无睫就明白了,她觉得这也是他们独处的一个好机会,悄悄拉着无篝就走了。 宫九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替她按着,慕容凝又说:“腰。” 宫九渊的手向下,停在腰间按着,慕容凝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宫九渊停了动作,慕容凝靠在他怀里就这么睡着了。 她原来只是对天都那个地方的人心有芥蒂,在东蛮,她甚至这么随意就睡着了,她在无睫跟前这么有安全感。 宫九渊轻轻去给她脱鞋,将她的睡姿调整好,他的手撑着她的脖子处,将她的头慢慢放在枕头上。 忽的低眼,少女的睫毛微颤,娇小的脸,樱桃般的唇,宫九渊不自觉向下,在二人鼻子相触,嘴唇即将接触时他猛然起身,跳动的心脏无不在宣示他动了心,可他却在极力压制这份感情。 强者不该有软肋和弱点,他没有到可以毫无保留的地步,怎么能动心动情? 慕容凝睡了片刻,醒来后看到是宫九渊她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一个人来这儿总归不好,放心,天都那边有昭阳和上官在,不会出差错的。” 慕容凝没说话,准备起身,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找无睫。 无睫和无篝此时依旧在看折子,慕容凝走近:“无睫,我此番前来还有一事。” 无睫放下折子,语气轻松:“阿凝尽管说就是了。” “我听闻东蛮有一位工匠,善于打造法器,想做一把认主的灵弓。” 无睫答应了:“我这就吩咐下去,不过要明日午时才能拿到,你可能等得及?” “可以。” “你们可困?若是不困这时东蛮的夜市还未收摊,去逛逛?刚好我和无篝也去看一下最近夜市的经营如何。” 慕容凝应下了,宫九渊自然也是同意的,几人戴上了帷帽去了夜市。 夜市是一条长街,很繁华,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偶然逛到了一个摊前,一支梅花流苏簪子吸引了慕容凝的目光。 “阿凝喜欢吗?”无睫问。 慕容凝又看了一眼,最后没有拿,不是不喜欢,是她觉得自己买来并不会戴,实属浪费了。 慕容凝和无睫先行一步走了,宫九渊付钱拿走了那簪子,不得不说那簪子的做工是很好的,东蛮人擅长打造东西,做出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几人也没逛多久就回去了,慕容凝和宫九渊一个房间,无睫和无篝则是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睡觉前宫九渊拿出了那个簪子,慕容凝一愣:“你怎么买下来了?” “我看你喜欢就买了。” “我喜欢月亮星星难不成你也要摘给我,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要得到,不喜欢的东西也并不一定要扔掉。” 宫九渊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把簪子塞到了她手里:“买了就收着。” 慕容凝倒真是与众不同,旁人收到喜欢的礼物大抵是开心的,没想到她直接给宫九渊讲了些没用的道理。 慕容凝看着手里的簪子有些暖意,可看着这簪子又想起了云裳,她在的时候慕容凝的衣食起居都是她负责,无微不至。 如今她不在了,还是很难过的,她宁愿云裳背叛她,也不愿意看见她死。 慕容凝觉得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身份迟早会被发现,云裳说了也没关系,宫墨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大不了就是多了很多麻烦。 背主的事情她能接受,她觉得任何时候命是最重要的,可云裳太过于忠义了,她在想如果换成别人,这世道的大多数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命背叛别人。 这也是云裳的死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打击。 她在月地历练时遭受了很多人的背叛,那虽是别人的人生,可她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那些经历都是她的经历。 “星月楼的事情可有打算了?”宫九渊问。 慕容凝攥着簪子的手微动,懵懂地回过神:“暂时不打算处理,我想看看背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 宫九渊按到她,语气强硬:“别想了,睡吧。”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心里各怀心思。 第40章 密室的秘密 景安王府,夜晚定国公带着一群人去闯,本质上也是受了德妃和安王的命令,不知他们哪来的消息,说是宫九渊和慕容凝都不在府中。 景安王府一直是一个秘密很多的地方,他们虎视眈眈,总是希望能从王府里找到宫九渊的什么把柄。 宫照月看着带着一部分兵来闯景安王府的定国公,一时间有些无语,本来最近功课就多,人就很烦躁:“定国公,你闲着没事不去训练宫字营,来我九皇兄府上做什么?” 定国公表面毕恭毕敬:“臣见过昭阳公主。” 身后带着的人也行礼:“见过昭阳公主。” 颖雅早就找过宫照月了,颖雅说慕容凝和宫九渊的去处,慕容凝还让颖雅转告宫照月,若是能好好守着王府回来给她带一件法器,像朝瑶那样的法器。 那可太厉害了,必须好好守。 宫照月无情地去赶这些人:“定国公,你想死吗?” “公主此言何意?” 宫照月无所谓地拂拂衣袖,脸上笑着,说出的话却是一点情面不留:“我皇嫂身体不适,我皇兄如今正在照料我皇嫂,我和我皇兄都在,谁给你的胆子敢带兵闯景安王府。” “宫字营今日巡逻发现了刺客,特全城搜查,还望公主见谅!” 说完就下令让直接闯,宫照月让气的也直接吩咐皎潋:“皎潋,给本公主狠狠地教训他们。” 皎潋从暗处出来,看到他的衣服众人一惊,这是影卫的衣服。 影卫以胸前的衣服颜色判断能力高低,依次分为黄,红,绿,黑,其中黄色阶位最低,依次向上,黑色是影卫中的第一,影卫之首。 没想到宫墨会把影卫第一护卫派给宫照月,定国公觉得他们都低估了这位公主的地位,有些犹豫。 宫照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皎潋,给他们一个教训!” 皎潋迅速出剑,手起刀落间刚刚还站着趾高气昂的众人全部被打趴下了,到定国公跟前也是丝毫没留情。 定国公恼怒:“我乃定国公。” 皎潋一句废话没说,直接打趴下,宫照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一脸得逞地笑着:“定国公又如何,这天都就没有我宫照月教训不得的人,有本事告我父皇,看他会不会为难我。” “你……”定国公被气的说不出话。 “定国公,你记住了,天下是我宫家的天下,本公主不管你仗谁的势,尽管来,本公主若是怕了一点就不是宫家的血脉。” 宫照月这些天也学了很多东西,她不仅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她要自保,要为未来做打算,慕容凝她们会毫不保留地教她东西,教了她就要好好学。 至于朝中的这些蛀虫,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定国公吃了瘪,只能离开。 可皎潋却感受到了王府里的动静,和宫照月进去后就看到颖雅和一个黑衣蒙面人打起来了。 还没等皎潋出手,一支月光般的剑就朝那黑衣人射了过去,黑衣人只好逃跑。 上官音和朝瑶回来了,上官音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遭了。” 她往宫九渊的房间跑去,果然有人进来过了,密室也有被打开的痕迹了,他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现在怎么慌都没用,只能等到天亮慕容凝回来。 慕容凝这边,午时无睫带来了一把弓,弓身如星辰般通体明亮,无睫还不忘叮嘱她:“记得滴血认主。” 慕容凝点头,只好匆匆告别离开了,离开天都太久会被怀疑。 回到王府就看到上官音一脸忧愁地坐在主厅里,寻竹的表情也不太好,他昨天忙着狱地的事情,回来后才知道的。 慕容凝一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 “有人昨天进去了密室。” 闻言慕容凝和宫九渊脸色都变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怀疑谁?”慕容凝问。 上官音不带丝毫犹豫:“安王,定国公是德妃的人,如果被陛下知道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宫九渊异常冷静,朝瑶说:“不如直接杀了他,干脆利落。” 傅淮序浇灭了朝瑶的想法:“安王不能杀。” 他匆匆来迟,近日陆阮惜一直盯着他,他不好出门。 陆阮惜像是知道了什么,今天把他放出来了。 慕容凝看他,明显是在问为什么,傅淮序解释:“我师父说了,安王和德妃不能死,她说她会处理,让我们不必忧心。” 听到是陆阮惜的要求慕容凝才放下心来:“那就听大师姐的,她有她的打算,生死就在明天的早朝了。” 众人点头。 夜晚,陆阮惜和苍梧羽闯入了安王府,彼时的安王感受到后背一阵凉意,苍梧羽吹着浮生笛,将他们所处的空间隔绝开。 陆阮惜手持冰凝剑,眼底的冷意透彻人心,安王出于本能后退,却退无可退,想要喊人,陆阮惜冷笑:“不用喊,现在这个空间与外界隔绝,发生什么外面都不会听见。” “你要做什么?” “你在景安王府看到了什么?实话实说,否则刀剑无眼。” 安王有些狂妄:“景安王那个逆臣,他居然敢违背父皇的旨意,给丽家那些乱臣贼子立碑,实在该死!” 陆阮惜冷冷看着他:“逆臣?我奉劝你最好保守住这个秘密。” “你敢杀我吗?我可是皇子。” “庆王都能死,何况你呢?放心,我不杀你,只是来告诉一些旧事,免得你明日早朝说不该说的话,进不该进的言。” 安王表面答应,可陆阮惜又怎么不会知道他的心思。 “你在想,明日说了又何妨,大不了多找几个高手保护你,只要能扳倒景安王,何乐而不为呢?” 陆阮惜说的不假,安王的确是这个意思,可陆阮惜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他得逞呢。 “宫凛,我告诉你个对你不好的事情,你不是当今那位陛下的亲儿子,你的母妃现在的地位名不正言不顺,不妨你明日进宫问问她,雁州陆家因何而死,如果你敢泄露一点景安王府的事情,你说是景安王为其母亲的母族立碑会让龙颜不悦,还是你这个冒充的皇子会惹龙颜震怒。” 陆阮惜的眼里带着略微的恨意,看着眼前的这个仇人之子她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不能,时机不对。 等到有一天她一定让他们为她的亲人忏悔,为她的亲人偿命。 安王瞳孔里都是满满的震惊:“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去问问你的那位母妃就知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肮脏的手笔,报应会有来的一天。” 陆阮惜提剑要走,宫凛默默摸到了一把匕首朝陆阮惜刺去,陆阮惜闻声回头,苍梧羽上前用浮生笛打掉了宫凛手里的匕首。 二人捂的很严实,都戴了帷帽,宫凛的匕首落在了地上,陆阮惜转身警告他:“别动我,否则你先死!” 宫凛怒吼:“你究竟是谁?”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知道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就走了,宫凛在脑子里反复去想她到底是谁,不会是陆家的,陆家的人都死绝了,那到底是谁,陆家的旧部?还是陆家的故友? 他一夜未眠。 陆阮惜和苍梧羽出来后夜已经很深了,苍梧羽很理解陆阮惜,她为了复仇那么拼命地学习武术仙术,努力修仙。 天赋的确重要,可努力会更上一层楼。 陆阮惜开始并没有打算要报复安王,可安王却也不是个好人,贪污,欺压百姓的事没少干。 甚至带人抄了陆家的祖宅,在未来世界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让宫九渊和宫旭自相残杀,他好在最后渔翁得利。 宫九渊噬心症发作而死,庆王还没熬到帝王之争就死了,安王继位后自己没本事,让德妃把持朝政,还派人杀了祁王,天下民不聊生。 宫九渊人虽然凉薄,可起码思想可圈可点,又蛰伏多年为丽家和陛下的亲弟弟宫子期正名。 所以他们一起下了盘棋,推动了慕容凝这个重要人物入局改变这一切,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们发现慕容凝是宫九渊心底唯一的明亮,因为儿时的慕容凝仗义执言。 他们希望慕容凝能终止这场错乱。 第41章 心虚 第二日早朝,安王心不在焉的,宫墨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安王,你是有什么话要说?” 周围人提点了好几句宫凛才回过神来,他摇头:“儿臣无事要奏。” “等等,儿臣有事要奏。”宫照月迈着步伐往殿内走,她的头抬的很高,整个人透着自信。 宫墨问:“你有何事要奏?” “父皇,定国公昨日带兵私闯景安王府,不顾儿臣安危硬闯,还请父皇定夺。” 定国公赶忙出来解释:“还往公主殿下慎言,陛下,昨日有刺客欲闯军营,臣只是按照规矩搜查刺客,未有为难公主之事发生。” 宫照月当着朝臣的面没给定国公一点面子:“定国公,你好大的胆子,这天下是我们宫家的天下,你竟敢带兵私闯景安王府,你受谁的指使?我父皇吗?” 宫墨怎么会看不出来宫照月是在演戏,他没有拆穿,顺着宫照月的意思追问道:“景安王,确有此事吗?” “的确如此,昨日臣妻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臣一直在悉心照料,却不想定国公带兵硬闯,臣妻因受了惊扰,今日还不能起身。”宫九渊站出来说。 定国公一股无脑火,可陛下在他也不敢妄言,只能解释:“陛下,两天前景安王妃还在街上行走,怎可能当日就病了?” 宫九渊毫不避讳地说:“陛下,这怪臣,我与臣妻夫妻情深,更是为了延续皇家血脉,就着急了些,臣妻娇弱,自然有些受不住就病倒了,定国公这般质疑,是不懂?” 一时间各有各的脸色,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大相同,尽管宫墨后宫佳丽那么多,也黑了脸:“景安王,慎言,既如此定国公你可知罪?私闯皇子王府,对公主不敬,就罚半月俸禄以儆效尤。” 宫照月不服:“父皇,才半月俸禄,太轻了。” “那你想要做什么?” “不如打上二十大板,疼在身上,方能记在心里。” 宫墨还没说话,状元郎沈亦就进言:“陛下,不可由着公主的性子,定国公乃国之良臣,二十大板莫不是让忠臣寒心。” 宫照月看着沈亦就有些无语,呆傻的读书人,也把他当成了定国公的狗腿子,毫不留情面地怼他:“那沈状元认为什么是忠臣呢?” “食民之膏,为民造福,受君之信,为君谋利,忠君忠民忠友忠亲。” “本公主今日也送你一个词,叫仗势欺人,本公主烦请各位大人日后行事多思考几分,再让本公主发现你们底下人办事手脚不干净,仗着皇恩欺人太甚,就不是二十大板这么简单了,本公主就让皎潋杀了那些人以儆效尤,无论官职大小。” 宫照月是一点面子没给他留,她是觉得他与旁人不同,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有资格对她指指点点。 沈亦脸都黑了,宫墨看着底下的宫照月,这上官音和慕容凝倒也是奇人,能把宫照月一个纨绔公主教成这样,确实有本事。 宫墨示意浊公公去办,定国公就这么被打了。 宫照月出了宫门,上官音和慕容凝正在等她,上官音从诺予手里接过糖坊的糖葫芦递给宫照月。 宫照月接过糖葫芦傻笑:“老师,你怎么不问问我事情是否顺利呢?”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很顺利,走吧,你今日的功课还没学完呢,我带你去学堂。” 宫照月的表情真的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我今天还要学功课?” “不能有一日怠慢。” 宫照月去看慕容凝,慕容凝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不过她拿出了一把灵弓,宫照月看见灵弓眼睛都直了。 “嫂嫂,这不会就是你说的要送我的礼物吧?” “喜欢吗?” “喜欢,我可太喜欢了。” 慕容凝拿起她的手,用针刺破滴了血上去,灵弓顿时亮了起来,凝在了宫照月食指上,化成了一个月亮图案。 慕容凝教她:“这是灵弓,可认主,你要召唤她时轻按食指往外拉就行,若是日后有所精进了,便可像朝瑶般用意念化弓了。” “她可有名字?” “你自己取一个。” “那就叫月莹弓。” “随你。” “嫂嫂,你在哪儿打造的?” “东蛮,那位天下闻名的匠师,此弓有灵性,你不必刻意瞄准,她自会追射。” “谢谢嫂嫂。” “嗯,快去学堂学习功课,回来了试试她的威力。” 这下可没有上学的烦恼了,宫照月乐呵呵地跟着上官音走了,宫照月的那些话大多是慕容凝教的,今日让定国公挨了大板,又罚了俸禄,短时间安王那边不会有动静了。 宫九渊下了早朝,刚出宫门就看到了慕容凝蹲在一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察觉到了视线,抬眼往前看,一双眼眸如水般。 宫九渊走近去扶她,可慕容凝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那些朝臣看她的眼神不对,刚好慕容凝认识其中的一位,正是太医院的副院令。 还关心地问慕容凝:“院令身子可好些了?” 慕容凝一脸懵,她什么时候身子不好了,想来估计是他们两兄妹在殿上说了什么,她顺着他的意思说:“好些了。” “院令是神医,明白子嗣之事不能着急,若是信得过属下,不如属下替你开个药方调养身体?” 这位大人看着估计都年过半百了,与慕容凝平时在太医院相处的也还不错,说话很直接。 慕容凝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子嗣?什么调养身体,她着急什么了? “院令,则日属下就派人送到府上,告辞。” 慕容凝点头,走在路上还一直在想是什么意思,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用胳膊扛了宫九渊一下:“你说什么了?” “定国公质疑你的病情,我说我**甚强才让你生了病,陛下信了,罚了他。” 慕容凝还有些没听明白:“什么**?”说完就后悔了,羞愤地走在前面,还不忘警告宫九渊:“今日我和昭阳睡!” 宫九渊无奈地摇头,这性子一点就燃…… 安王下了早朝就去了德妃宫中,德妃此时正在闭目养神,身边的侍女提醒:“娘娘,安王殿下来了。” 德妃这才惺忪睁眼,看着仿佛丢了魂的安王她问:“怎么了这是?” 安王不说话,而是看向了服侍德妃的下人,德妃会意:“你们都退下!” 殿内人走完后安王才开口说话:“母妃,儿臣是父皇的儿子吗?” 德妃表情明显不对,可还是强撑着面子:“当然是了,不然你能是谁的儿子?” “雁州陆家是怎么被灭的?” 德妃怒了,她瞪着安王:“谁告诉你的?” 安王此时已经明了了,灭了雁州陆家,自己取而代之,这些年德妃和他的父皇相识的缘分他听着长大,可现在一切就像个笑话,他也是个笑话。 “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冒充皇嗣,混淆皇家血脉是什么罪,是要杀头的,你这么做太令我失望了。” 德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居然会是她的亲儿子说的话。 “本宫给了你高贵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你成了皇帝他们谁会质疑你的血统,质疑了就杀掉,谁有那个胆子。” “假的就是假的,儿臣现在觉得一切都没意义了。” 德妃甩了他一巴掌:“你给本宫清醒一点,本宫处处为你谋划,除掉了淑妃,杀了凌逸尘,让人借用神力毁了祁王的腿,给上官音下毒,削弱所有有可能站在你对立面的人,你现在给我犯糊涂,是要逼死我们这些人吗?” 德妃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她的儿子一点出息都没有,懦弱无能,这怎么会是她的儿子呢。 “儿臣可以为了帝王之位双手沾满鲜血,可是现在儿臣不是了,名不正言不顺,史书该怎么写?写一个顶替她人的妃子生下了一个假皇子吗?” “史书是留给后人的东西,你当了帝王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追求权利就该不择手段,本宫尽心谋划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功亏一篑,你给本宫记住了,你就是皇子,出了意外自有本宫担着。” 安王没什么反应,德妃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泼了过去,安王才有了些反应。 “滚回你的王府,若是出了差池,别逼本宫心狠。” 德妃说完就又躺了下去闭目养神,轻轻摇晃椅子,安王看着德妃的样子只能弱弱说:“儿臣告退!” 彼时的慕容凝刚回到王府就听到了定国公夫人来拜访的事情,她本想打发走的,颖雅说:“小姐,她说毓秀郡主出事了。” 慕容凝这才出了王府见她,定国公夫人见到她就哭的不行:“王妃,你救救臣妇的女儿吧。” 慕容凝自知生命攸关,没有思考就准备去定国公府,朝瑶不放心就一起跟了去。 定国公夫人路上跟她讲了大概的情况:“晚晚前日回来就谁都不见,听手下的人说回来就一直泡在水里,不吃饭,不说话,今日早晨臣妇过去看她,却怎么叫都不醒,找了医者也没用,他们也不知是何缘故,臣妇只能来求王妃了。” 慕容凝心里有了猜测,只等待确定了。 第42章 嫁两女 慕容凝到定国公府,远远就看到了苏岫,她没来得及理会她,顺着定国公夫人的指引去了苏晚晚的房间。 此时的苏晚晚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虚弱的鼻息,无力的身体都在宣示着她的命不久矣。 慕容凝只让朝瑶留下,她把房间里的其她人都赶了出去。 “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心疾,那日你不在,她和宫九渊被骗去了梦香楼,虽不知宫九渊为何中计,可她却被那个浪子李彬毁了清白,我已让李彬忘了此事,也劝过她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没能说服自己。” 慕容凝边说边施针,暂时保住她的性命,偶然间瞥见了她的枕头下有一角的信封,她抽出来打开看了一下。 信封上还有泪痕未干,看着有些皱了,可字却很秀丽: 我已无言面对自己,我无数次奉劝自己清白做不得数,我是高贵的毓秀郡主,可问世人,又有哪个男子愿意娶一个清白已失的女子,心底的肮脏感让我痛苦不已,若见此信,我未死便给我喂一瓶毒药,已死便葬了我,不必救我。 慕容凝叹气,世俗终究掩埋了女子,这苛刻的要求总是定位在女子身上,当真是害人不浅。 朝瑶化出星柠弓,慕容凝懂了她的用意,星柠弓可根据需要化出多种弓箭,毒箭与杀箭都是致命的箭,轻箭则不会伤人性命,只会让人受伤,还有药箭,可唤醒心死的人,也就是像苏晚晚这种心疾而致昏迷的人。 只是这箭一年只能有一次,恰好今年的还没用。 只见一支通透的箭射入苏晚晚的身体,她的身体发出淡淡的白光,没过几秒她就醒了,看到慕容凝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我怎么了?” “苏晚晚,祁王今日下了早朝已经去求陛下赐婚,他要娶你姐姐苏岫为侧妃,你今日死了非但报不了仇,还会让定国公府只剩下她一个女儿,他日定国公府必定会站在我们的对面,那个时候你还会觉得你今日的选择是对的吗?” “长姐说我下毒毁她清白,可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做,当日我淋了水,发起了高烧,就一直在房中休息,我也问过侍奉我的人,她们都没有在那天见过长姐,她不信我,可我没做就是没做,她却设计毁了我的清白。” 慕容凝听着苏晚晚的话陷入了沉思,随即说:“我知道了,有人冒充你,想要挑起你们姐妹的争端,那你就更不能死了。” 苏晚晚无奈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没想过自杀,我没那么想不开,我那日沐浴觉得身后有人,还没转头就晕了过去。” 慕容凝拿出信封给她:“你看,这不是你写的吗?” 苏晚晚看着上面的字,二话不说就丢掉了:“我写不了这么好的字,我平日的字都是侍女代写的,也和这个字不大相同,我没那么想不开,我可是堂堂毓秀郡主,身份高贵,况且你当日说了清白算不得什么,我大不了招个赘婿,何至于做出自杀这种事。” 慕容凝还真觉得苏晚晚这个人看着刁蛮无理,人倒是在关键时候明事理,她提点她:“你觉得谁会害你?” “我不知道。” “苏晚晚,你想嫁给宫九渊吗?” 苏晚晚似乎是在确认慕容凝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慕容凝再次点头,苏晚晚迟疑开口:“他是你的夫君,你不介意吗?” “你失去清白这件事迟早会被发现,苏岫指不定还有什么计谋等着你,不如嫁到景安王府,从此谁还会怀疑你的清白。”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我不仅是在帮你,还是在帮我自己,苏岫嫁入祁王府,你父亲又与德妃交好,无论如何最后都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可你不同,你若是嫁进来,我自有法子劝他和我们合作,我的目的很明确,我要你父亲手上的三十万宫字营大军。” 宫字营才是宫家最有信服力的军队,个个都是顶尖的人,又驻扎在天都附近,优势拉满直接。 苏晚晚当然很清楚她或许不会得到宫九渊的喜欢,可现在嫁入景安王府的确可以堵住未来的悠悠众口。 “我答应你,我亦会劝说我父亲和舅舅他日若是腥风血雨,宫字营会效忠于九渊哥哥一人。” 慕容凝点头:“既如此我会和他去求圣旨,你好生休养,有事来景安王府寻我。” “多谢。” 慕容凝和朝瑶走在路上,朝瑶一时有些难以问出口,慕容凝纳闷:“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小姐,我是怕景安王不会答应。” “朝瑶,他未来是帝王,会有后宫佳丽三千,苏晚晚是我们未来唯一的破局之法,别忘了,我们还要给云裳报仇呢,那些人一个都不能好过。” “可我怕他会为难你。” “我自有法子,不用担心。” 回到王府,慕容凝专门泡了茶送到了宫九渊的书房,宫九渊刚开始心里本来还是有些暖的,难得慕容凝能对他上点心。 宫九渊喝了口茶,慕容凝就眼睛巴巴地看着他:“你陪我进宫好不好?” “你进宫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御书房里,宫墨看着来着的两个人问:“你们进宫做什么?” 慕容凝看苍梧羽也在这里,苍梧羽行礼:“见过景安王,景安王妃!” “见过质子殿下。”两个人也简单行了个礼算是回礼。 “陛下,我想求道圣旨。”慕容凝坦然而言。 宫墨放下了手上的折子:“你要求什么?” “我想让陛下将定国公府的毓秀郡主赐婚给九渊做个侧妃。” 在场人一惊,慕容凝是江湖人,虽说礼节不大周到,可是断也不是眼里能容沙子的人,以前就有人向往景安王府塞人,可是慕容凝来后都不太敢。 说是王妃武功高强,脾气却不大好,医术又好,屡次救人,被封了院令,身份自然不容挑衅,尤其是那次和景安王吵架,据说还是景安王半夜去上官府认错才领回去的。 断断没有想到会让毓秀郡主入王府做侧妃,二人秋宴一闹,不和的消息人尽皆知。 “景安王有何想法?”宫墨问。 慕容凝小声对他说:“宫九渊,先答应下来,我后面跟你解释。” 宫九渊脸都黑了,他没想到她这么讨好她的目的居然是为了让自己纳侧妃,简直荒唐。 “臣有此意。”如今御书房里还有人,他不想让慕容凝失了面子。 宫墨答应的很爽快,当即写好了圣旨让浊公公去颁布,还把两桩婚事设在了一起。 回去的路上宫九渊一句话都没说,慕容凝也拿不定他的主意,可还是解释了:“苏岫嫁给了祁王,定国公又与德妃交好,他手里那三十万宫字营的大军无论如何都不会站在你这边,可是你娶了苏晚晚就不同了,只要我们多加劝阻,那三十万大军就有可能会效忠于你。” 宫九渊听都没听就下了马车,慕容凝越想越生气:“宫九渊,你跟我耍什么脾气,我不是为了你好吗?” 宫九渊头也没回地去了书房,慕容凝也气冲冲地回了自己房间,宫照月学习了一天回来两个人都没见到。 她问朝瑶,朝瑶说:“我家小姐让陛下给姑爷和毓秀郡主赐了婚,与苏家大小姐同日出嫁。” 宫照月都惊呆了,苏晚晚!那个刁蛮郡主,她拍桌子:“绝对不行,本公主绝对不容许九皇兄纳那个刁蛮郡主当侧妃,我只有一个嫂嫂,那就是现在的这个嫂嫂。” “小姐有她的道理,您还是劝劝姑爷,让他别跟小姐置气了,回来门口两人就吵了一架,小姐一天没吃了。” 朝瑶也是这次回来后就改了称呼,宫九渊专门提醒了她一次。 而慕容凝没吃饭是假的,她早就在房间里偷偷吃过了,这么说就是让宫照月去找宫九渊理论,要他亲自过来道歉。 宫照月倒是很机灵,一听就明白了慕容凝的意思,她去了书房,此时的宫九渊正在桌前坐着看情报,似乎有些心烦气躁,情报也没怎么看进去。 “九皇兄。”宫照月唤他,他才有了些反应。 “怎么了?”宫九渊对宫照月一直很有耐心,或许是曾经那份对他的亲妹妹昭明公主的疼爱未曾实现,看见宫照月总是亲切地叫他,他的内心的那份冷漠似乎无法对她展现出来。 宫照月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两只手环抱着立起的腿,斜着脑袋看他:“和嫂嫂吵架不高兴啦?” “朝瑶跟你说的?” “你们都不来吃饭我就只能问朝瑶姐姐了,皇兄,你不会真的要纳苏家那个郡主为侧妃吧?” “我……” 宫九渊的话还没说出口宫照月就打断了他:“你喜欢那个郡主吗?” “不喜欢。” “你喜欢嫂嫂吗?” “喜欢,现在未来都会喜欢。” “这就够了,我知道嫂嫂的用意,定国公手里的三十万大军就在天都外,我们赌不起,或许嫂嫂她还有别的用意,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呢?我觉得吵架一点用都没有,你们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才能增进感情啊,而且我告诉你,你这脾气也得改改,你看傅小侯爷,无论嫂嫂做什么他都坚定地站在嫂嫂那边,小心嫂嫂被这般的男子抢走了。” “那昭阳觉得皇兄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去哄嫂嫂了。” “我知道了,你早些歇息,我去找你嫂嫂。” 宫照月点头,宫九渊走了她拍拍胸脯:“太好了,嫂嫂保下来了。” 她真怕慕容凝一个不顺心就走了。 房间里慕容凝听到动静就开始折腾起来,宫九渊进去后她也没理他,继续研究自己的药草。 宫九渊拿过她手里的瓶瓶罐罐,揽住她的腰,让她转过身来与自己紧紧贴在一起。 “还在生气?” 宫九渊拿起她的手打去打他自己:“这样还气吗?” “宫九渊,苏晚晚你一定得娶,不仅仅是因为那三十万大军,她那日和你一起被骗进了梦香楼,我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如今她在定国公府屡屡被害,她嫁进景安王府才能保住她的命,否则清白被毁的事迟早会被发现,那个时候就晚了,我是女子,我不想看她被世俗指点。” 宫九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原因,他自幼在皇宫,在天都,他明白清白对女子有多么重要。 他点头:“我答应你,可我也得告诉你,我不会喜欢她,她嫁进来我可以给她侧妃的一切尊荣,唯独没有情爱。” “你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家有悍妻,哪敢啊。” 宫九渊的浓眉之下的那双眼睛充满了爱意,让慕容凝觉得他好像真的很爱自己,可她不敢赌,她若是有一点动心就会成为这场感情的被主导者,北洲赌不起。 第43章 羽皇死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月,这天早上慕容凝自顾自地研究着药草,宫墨准许她上朝,不过若是无太医院的事她也可不去,却不知道今日有一件大事发生。 宫墨一早就收到了狱地的新情报:羽皇已逝。 他紧急召见了宫九渊,宫九渊也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陛下,羽皇已死,西渊的那几位王子无一人通过西渊圣地的历练,臣建议让质子殿下回西渊去,我们宫家也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那对后面的收复四地你可有什么提议?” “北洲不难,有大皇姐在,东蛮不难,他们刚经历了内乱和病乱,不足为惧,西渊,新任羽皇继位,其余几位王子必不会坐以待毙,我们给质子殿下一个恩,他日西渊不足挂齿,南疆属实有难度,可若是收服了其他三地,它就算不得什么了。” 宫墨低头沉思,的确是这个道理,宫九渊和他想的大差不差,这天下分裂的太久了,是时候统一了。 “送西渊质子回西渊的事就秘密交由你来办。” “嘉兴皇姐是接回天都还是留在西渊?” “自然是接回天都了,羽皇已死,她待在那里已经没有用处了,让回天都即可。” 宫九渊点头:“臣明白。” 回了王府宫九渊也并没有隐瞒,他从身后抱住了慕容凝,慕容凝放下了手里的药草,微微转头看他:“今日怎么了?” “给我个奖励,我告诉你。” 慕容凝不知道宫九渊最近是怎么了,老是说些奇怪的话,她转头给他喂了个药丸:“这是七夜笙的解药,当是奖励了。” 宫九渊咽了下去,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可我不想要这样的奖励。” “宫九渊,你别得寸进尺哈,这解药可不好练,你若非是碰上了我,无人能救你。”慕容凝的表情和语气都带着些小傲娇,转身推开了他躺在了床上。 她最近有些瞌睡…… 宫九渊还以为她是不舒服,下意识去摸她的额头,关心道:“不舒服?” 慕容凝语气呢喃,还有些含糊不清,眼睛也迷迷糊糊闭着:“就是最近有些嗜睡,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今晚。” 慕容凝点头,这下是彻底睡着了。 宫九渊不自主地想要亲近她,脱了鞋子也躺了上去,从身后抱着她,一只手就能揽住的细腰,触碰的手有些发热。 午时,朝瑶来叫慕容凝吃饭,看着这一幕瞳孔放大,刚想上前就被寻竹拉了出去。 走出来后朝瑶甩开了寻竹的手:“寻竹,你拉我做什么?” “王爷和王妃感情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咱们就别打扰他们了。”寻竹为了他们的爱情可真是尽职尽责。 朝瑶才不要呢,她撇过头:“我家小姐不喜欢你们家那个便宜王爷!” “哎,不是,朝瑶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家王爷那也是英姿飒爽,多少天都贵女想嫁的男子,怎么就成便宜王爷了。” “我告诉你,我家小姐绝对不会喜欢你们家王爷的!” “为什么?” 寻竹就这么追着她跑了一上午,非要问个为什么,把朝瑶惹烦了直接化出星柠弓和他打了起来。 看着飞来的箭寻竹忙忙应对,躲过了前面所有的箭,唯独最后一支与他的胳膊摩擦而过,寻竹随地演了起来,捂着胳膊抱怨:“朝瑶,你好狠的心啊,疼死我了。” 朝瑶也紧张了起来,她没想过会伤到他的,他们不是一次两次打斗了,以前都能躲过去的,她明明把握了分寸的。 本来还想扶他一下,可想到了什么,他一定是故意的,她转头就走:“骗子!” 寻竹乐呵呵地去追:“朝瑶,我今天带你去外面吃吧,有一家面馆可好吃了。” 屋里的宫九渊比慕容凝先醒来,盯着慕容凝的睡颜他有那么一瞬间开始眷恋这种感觉,这种生活。 突然不想再卷入那些争斗中了,可理智让他清醒了过来,他不能,他的身后是丽家一族的命,是他的亲生父母和妹妹的命,是他这些年十年如一日的痛苦经历,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看着眼前熟睡的慕容凝,一股想法涌上心头,他慢慢靠近她,先是看她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声,再往下是她的唇。 宫九渊的鼻尖与她的鼻尖轻触,像对待一件珍宝般,慢慢地慕容凝不自主的呢喃,宫九渊惶惶起身。 慕容凝又睡着了,宫九渊也心存疑惑,慕容凝以前也没有这么嗜睡,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看来得空了得找温酒过来给她看看。 过了会宫九渊叫醒了她:“起来吃点东西。” 慕容凝起来坐着又睡着了,醒了又好像是没醒。 缓了好一会慕容凝才算是真正醒了,傅里的下人布了菜,慕容凝看着一桌子的菜却没什么胃口。 “不合口味?” “嗯。” “走吧,出去吃。” 说着就拉着慕容凝走了,两人去了茶楼,刚好碰到了傅淮序和上官音。 两人见到慕容凝十分高兴,慕容凝打趣傅淮序:“你师父怎么放你出来了?” “师父说我最近练的不错,就让我出来转转,当然,也得多谢上官小姐慷慨之言,让师父放我出来。” “后面什么打算?” “我可能要离开天都了。” 几人皆是一惊。 傅淮序乐呵呵地解释:“我师父说带我回趟我家,有些事情要和我父母交代。” 慕容凝端着茶杯的手一滞,她虽然不知道陆阮惜是怎么想的,可慕容凝很清楚傅淮序并不知道桑雨鞭的真正意义,陆阮惜突然来天都肯定有她的意图,她又开始对傅淮序严家训练,一切都好像再无形地告诉她陆阮惜一定有事瞒着她。 可她不说,慕容凝也不好追问。 陆阮惜是雁州陆家唯一还活着的人,陆阮惜收傅淮序为徒,多少是有利用的原因在,可她对傅淮序的疼爱也是真的,傅淮序是雨,可以滋润万物,而陆阮惜是雪,难近一步,他们之间的师徒情相近而又相差万里。 “臭小子,一定要照顾好大师姐,她这人就是看着冷了点,内心是个很暖的人。”慕容凝一时语塞,最后半天就说了这一句话。 上官音看着有些担忧:“我听人说祁王要娶苏岫做侧妃,他要娶毓秀郡主?” 慕容凝点头:“阿音,如果你和苏岫比,你们谁能更胜一筹?” 上官音和苏岫是一众贵女中最聪明,最有谋略的人,当时天都甚至流传着谁能娶她们为妻,就能雄霸一方的流言。 “我并不觉得我和她谁会是谁的手下败将,至少我们会是平手,可我并不了解她,同样的,她也不了解我,势均力敌。” 傅淮序这时候插话:“怎么会有人比我们上官聪明呢?你们说是吧?” 少年炙热的目光看着少女,上官音也有些不好意思,拿胳膊去逗他:“嘴贫。” 慕容凝和宫九渊看着两人的互动默不作声却了然于心,其实两人的性格倒是很般配。 傅淮序少年肆意,如同初生的太阳明媚,而上官音也是晚间的月亮,温柔而有力量。 慕容凝一看傅淮序这表情就知道他藏的什么心思,她故意问上官音:“阿音,你有心仪的人吗?若是有,我和宫九渊替你求道圣旨,让你风光出嫁。” 上官音有些害羞,脸粉粉嫩嫩的,傅淮序则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上官音,仿佛在等着她的答案。 上官音缓缓说道:“我以前心仪一人,只可惜那人有了心上人,如今我没有心仪的人,我最心仪的是我自己。” 说前面的时候上官音在看宫九渊,而说后面的时候她在看傅淮序,傅淮序显然有一点点的失落,却没想到上官音又说了句话:“不过我现在还会喜欢能给我助力,让我得到权利的人。” “比如?”慕容凝问。 “比如你。” 慕容凝顺着她的意思说:“那等事了,你随我去四处游历?” “小师叔,把我也带上呗!”傅淮序一脸真诚。 慕容凝假笑:“想得美,我带你四处游历,永安侯不把我灭了才怪。” “把我也带上。”宫九渊插话。 慕容凝瞥了他一眼:“我拒绝。” 上官音看着宫九渊,她已经释怀了:“我以前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居然喜欢景安王这样的人。” “那可不,又冷漠又薄情寡义,哪像我热情又开朗。”傅淮序下意识说。 几双眼睛**裸地看着他,愣是把傅淮序看的害羞了,开始扒拉碗里的饭。 晚上的时候,宫九渊带着慕容凝去了质子府,慕容凝打扮的很严实,进去后就看到苍梧羽站在那里,苍山随行左右。 慕容凝小跑上前,稳稳落入了苍梧羽的怀抱:“大师兄!” 千言万语不及这一句称呼,千言万语似乎又藏在那一句呼唤中,看着眼前的一幕宫九渊默默握紧了自己的手。 他以为的光好像从未因为他而亮过,慕容凝对苍梧羽的不同他看在眼里,她那么要强的人在苍梧羽面前永远像个孩子,她为了苍梧羽甚至可以打破他们的计划,可他不能上前推开他们。 这样做会让慕容凝讨厌他,会让自己也厌恶自己,他只是动了心,还没有到为她疯魔的时候。 宫九渊提醒她:“时间到了。” 苍梧羽上了马车,一批狱地的人守在马车周围,就在二人擦肩而过时慕容凝抓住宫九渊的手:“他会平安回到西渊的,对吧?宫九渊。” “我无法保证路上会发生什么,但是陛下的确没有下杀令。” 慕容凝踮起脚尖,吻落在了宫九渊的眉心:“我信你!” 这场甘愿沉沦的游戏宫九渊却先动了心。 他捧起她的侧脸,一手揽住她的腰,同样地只是亲了下她的额头,片刻后放开了她,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够,剩下的回来向你讨!” 说完意犹未尽地看着慕容凝,笑的像个妖孽般。 慕容凝抬手轻轻扇了他一下,宫九渊也乐在其中,寻竹提醒他:“王爷,时间到了,快走了。” 这两个人最近浓情蜜意的,可是寻竹却能看出来他们王爷的确动了心,可是王妃好像就像在完成任务一样,他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两人的互动苍梧羽同样也收在眼底,是他亲手推开的她,为了天下苍生把她推向了别人,现在又有什么资格不满呢? 只是此行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第44章 北洲反 宫九渊走的第二日慕容凝就被召进了宫,她以为单纯可能是宫中有人需要救治,可刚到宫门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她吩咐朝瑶:“朝瑶,你回去,让颖雅带着那些姑娘赶赴江州投奔上官将军,如果我午时还没有出来你就去找阿音。” 朝瑶很担心慕容凝:“那你怎么办?” “朝瑶,我是景安王妃,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我的,你不能在留在这里了,如果我出了事,你立刻回北洲禀告剑宗,保护哥哥。” “小姐……” 朝瑶还想说什么,慕容凝只好狠下心来给了她一掌,慕容凝含泪回头,朝瑶倒在了地上,一时无法前行。 慕容凝刚进宫门就被皎潋的剑勒住了脖子,慕容凝冷眼看着他:“我是景安王妃,太医院令,你有什么胆子敢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王妃,陛下有旨,宣你御书房觐见,你最好别动,外面的朝瑶姑娘和景安王在天都外的那处院子里的那些姑娘能不能活全在你一念之间,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影卫出动,她们势单力薄又能撑多久呢?” 慕容凝打消了拔剑的念头,她一路抬头,昂首挺胸进了御书房。 看着坐在上面的宫墨她问:“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景安王妃,朕的太医院令,你说朕应该称呼你为北洲公主,还是剑宗小师妹,未来的剑宗宗主,又或者是天下情报楼星月楼的楼主?” 慕容凝挑眉,歪头笑着看着宫墨:“所以呢?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可你要想清楚杀了我的后果,我与四地都有牵连,你杀了我你以为你们就会好过了吗?” 宫墨觉得有意思,慕容凝比她姑姑更狂妄:“朕不会杀你,朕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来天都,意欲何为?” “父母死因不明,姑姑暴毙而亡,君王不仁不义,我来一为查清旧事,二为忠臣翻案,三为帝王之位。” “你王兄谋反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慕容凝气愤万分:“简直可笑!” “无论你信与不信,事实如此,永安侯已出兵讨伐,他听闻朕抓了你放弃了抵抗,不日就会被押送回天都。” 慕容凝以极快的速度拔剑直指宫墨:“你个昏君,我来天都第一件事就应该是杀了你。” 皎潋拦的很快,宫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淡淡地说:“你的那位护卫和星月楼的一众女子朕已派人拿下,你前一刻杀的朕,后一刻她们必死无疑,若想她们无虞就放下剑,戴上束缚锁。” 皎潋拿出锁,慕容凝扔了剑,看着皎潋把束缚锁戴在她的手脚上,束缚锁是东蛮匠师打造的专门针对武功高强,仙力高强的人的,戴上后武功尽失,仙力尽失。 慕容凝被带去了云苑囚禁,审问慕容凝的是宫旭,慕容凝理都没理他,宫旭也并不生气:“弟妹,真没想到你身份这么特殊。” 慕容凝白了他一眼,宫旭继续说:“弟妹应该不知道吧,北洲王殿得知你的身份被发现,自戕于两军前,尸体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慕容凝感觉心脏处传来阵阵刺痛感,她不信,剑宗那么多人在,怎么会护不住慕容轩…… “滚!” 宫旭没有再问什么,现在慕容凝的情绪很不稳定,她抱着自己坐在一堆杂草里,黑暗几乎笼罩了她。 宫旭吩咐:“不许动刑,吃喝按上等供着。” 底下人点头,此时宫门外上官音,宫照月急匆匆赶来,得知消息时二人正在学堂,朝瑶被扣押了,和星月楼的姑娘都关在郊外的那处院子里,宫中的变故还是苏晚晚得知后悄悄派人送信到学堂的,苏岫那边一直盯着她,她不好出府,又马上到了婚期。更不让出来了。 守卫拦住了她们:“陛下有旨,闲杂人等不得入宫。” 宫照月:“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你们有几条命够拦本公主的,给不给本公主滚开!” 守卫对视,还是没有要让的意思,恰好宫旭出来了,宫照月看见他就装模作样地哭了起来:“祁皇兄,呜呜呜。” 宫旭一脸嫌弃地去推她:“昭阳,鼻涕哭本王衣服上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让他们放我进去!” “昭阳公主和上官先生都敢拦,耽误了学堂学业你们负责?” 宫旭的话说的很委婉,上官音也很快会意,接着他的话说:“今日学堂公主和礼部尚书的小儿子打了起来,公主伤了那位小公子,我来请示陛下该如何做。” 守卫听了事情也知道缓不得,只好放了行。 两人进去后直奔云苑,只可惜云苑周围都是重兵把守,还有影卫守在这里,宫照月这时候拿出了令牌,这是刚刚哭的时候从宫旭那儿偷来的。 门口的人见到令牌也很快放行,两人进去后就看到慕容凝失魂落魄坐在那里,手脚上的锁链衬得她宛若漂泊无依的魂。 “阿凝。” “嫂嫂。” 慕容凝闻声抬眼,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我哥哥怎么样?” 两人都没敢说话,上官音甚至有些哽咽:“我们先想办法救你出去!” “上官音,我哥哥怎么样?”看着她们的样子慕容凝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她还是希望她们能开口告诉她,她的哥哥平安无事。 “清灵山遭不明力量冲击,剑宗的人生死不明,北洲王殿谋反,自戕于漠东城与北洲的交界处,永安侯奉命送北洲王殿的尸体回天都听候发落,这是我们目前知道的所有消息。” 上官音说话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而慕容凝听到这一切后仿佛心已经死了,眼里的最后一点光消磨殆尽,抬起的手重重落在地上她却毫无知觉。 “阿凝,你要冷静,我已经送信到西渊,嘉兴公主会告诉景安王的,在他回来之前我们都会想办法救你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好怕,我怕你会想不开!”上官音看着慕容凝的样子担心不已。 慕容凝强撑着笑容,眼底是透骨的冷漠,她努力不让悲剧上演,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用。 “我活不活不重要了,阿音,我希望你能送走朝瑶和星月楼的那些姑娘。” 上官音点头,她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阿凝,你答应我,好好的,我回去就联合我们上官家的旧部进言,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慕容凝轻轻点头,随即就打发她们走:“你们走,我一个人想静静。” 慕容凝被关了四天,扶疏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说:“主人,迷雾森林的结界已经出现松动了,第一重封印已经打开了。” “天道或许选错了,我也马上要死了,我救不了这个世界。”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是天道选中的人,你一定会活到最后的。” 扶疏镯的话慕容凝没有听进去多少,她只想快点确认慕容轩究竟有没有出事,北洲的子民究竟有没有事,剑宗到底怎么了。 而在此时安王醉酒无意闯了进来,守卫想要拦着却被他推开了:“本王是安王,如今生了变故,你们拦我是想死?” 宫凛跌跌撞撞进来,慕容凝此时正在床榻上坐着,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她惊慌起身,看到是宫凛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你放肆!” 安王醉言醉语:“你一个亡国公主,有什么高贵可言。” “宫凛,我奉劝你最好滚出去,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慕容凝拿出云裳之前给她的匕首,悄悄地握在手里。 宫凛还想上前,慕容凝毫不犹豫地刺了他胳膊一下,宫凛恼羞成怒,拿起壶中的酒就往慕容凝嘴里灌,慕容凝手捂着肚子,尽量避免酒下肚。 眼见酒壶见底,宫凛又开始疯言疯语:“母妃,我不是父皇的孩子,可你和我手上却沾满了别人的血。”他掰着手指头数,“雁州陆家满门,丽家满门,凌家满门,包括凌逸尘,那个北洲长公主,也就是中朝的淑妃,你还让我去打击曦月神石,让神力外泄伤了祁王的腿,又借着嘉兴公主的名义下毒害上官音,我恶事做尽你却告诉我我不是皇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慕容凝听着这些,手里的匕首稳稳插在了他的胸口,鲜血喷到了她的脸上,她又废了他的双手双脚,她的眼里都是报仇的快感。 谁说没有武功就杀了不了人,简直可笑。 “你害了那么多人真该死!” 慕容凝还想继续扎,却被赶来的皎潋一个袖箭射掉了手里的匕首,慕容凝笑的猖狂又疯批:“来不及了,匕首上有剧毒,这种恶人就该死!” 皎潋赶紧叫人带宫凛下去医治,一时间宫里乱了天,德妃知道后恳求宫墨杀死慕容凝却被宫墨拒绝了:“后宫不得干政!谁让那个逆子去招惹她的!” 德妃气的牙痒痒却也没办法,从那儿后皎潋就日夜守在云苑殿内,他看着往日阳光的慕容凝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顿时失神。 医者不能自医,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在看到她扎宫凛的时候他甚至有些错愣。 其实很早他就进来了,除了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外,宫凛做的事情他都听清楚了,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任由她去杀他,前面几刀没有下死手,最后一刀下了死手,他必须拦着,否则她必死无疑,整个天都都不会放过她。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怎么吃东西了,皎潋把饭菜端到她跟前:“吃一口,不然你活不到出去的那日。” “我什么时候能见我哥哥。” “你吃完我告诉你。” 慕容凝这才动了筷子,她很快就吃完了,吃完后皎潋也兑现承诺告诉她:“你哥哥大概明日就能到,你就会见到他。” 慕容凝稍微有了些盼头,她不信自己的哥哥会死,一群骗子! 第45章 我的妻 第二日慕容凝被放了出来,带着重重的锁链她一路跑去了宫门,那条路那么漫长,心底的慌乱让她一路跌跌撞撞,膝盖和手擦破后流出了血,她依旧不管不顾地向前跑。 看到朝阳殿下的慕容轩的尸体,慕容凝心底的恨意达到了高峰,她伸出手看着被血沾染的有些模糊的阵法,她把一只手附在地面上,阵法在她面前成了形,她毫不犹豫地划出了几滴血滴在地上的阵法中。 刚才还晴朗的天气顿时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抬头看着站在朝阳殿楼梯上高台端坐的那些人。 宫墨,贤妃原清溪,德妃于哑,祁王宫旭以及那些大臣,宫墨到现在还一言未发。 慕容凝手指着宫墨,她字字如同泣着血般:“你就是个昏君,你残害忠良,罔顾礼法,视百姓之命如蝼蚁,视忠臣之命如草芥,我们北洲从来都不稀罕天下之主的位子,你却步步紧逼,我父母一生赤胆忠心你却任由奸臣在天子脚下杀害他们,我姑姑一生聪慧温柔,你却任由妃子和皇子毒害她,我哥哥一生清白无暇,你却任由天下曲解他至死,我恨你们!” “我的父母死在了天都,我的姑姑死在了天都,我的哥哥因中朝而死,既然天道不公,君王不仁,臣子无用,那我便自己来讨这个公道。” “烟光!”一声呼唤,烟光剑从御书房里飞出,慕容凝身上的束缚锁也尽数掉落,在场人震惊之余慕容凝已经提剑向上杀去。 将士尽数倒地,皎潋眼见形势不利让影卫通通向慕容凝射箭,他能帮她的只有在云苑不受欺负,他是宫墨的人,绝对不会忤逆他的命令。 在慕容凝走到一半楼梯的时候她的双腿中箭半跪在了地上,一只箭射在了她的手上,打落了手里的剑。 她的脸上和身上都是血,宫墨紧紧握住了手。 德妃于哑眼神示意定国公苏烈说话,苏烈会意后进言:“陛下,此女不可留,若是将来危害社稷,后果不可挽回,臣建议立刻杀死以绝后患。” 德妃与定国公一派的臣子纷纷附议,在宫墨抬手的时候却看见很多人站在了慕容凝面前。 上官音已经托人告诉慕容凝朝瑶和星月楼的姑娘已经安全了,朝瑶一个人杀出了一条血路,只是她受了重伤还在昏迷中,上官音把她带去了上官府的密室,找了温酒去治,不会有人找到她。 那些姑娘秘密送出了天都,去了江州,已经和上官家说过了,他们会掩护好的。 上官音挡在了慕容凝跟前:“陛下,臣上官音请求饶恕北洲公主。”她回头看着慕容凝,觉得好心痛,慕容凝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万念俱灰过。 宫照月亦站在了慕容凝的面前:“父皇,儿臣请求饶恕嫂嫂。” 苏晚晚最后也跑来挡在慕容凝跟前:“陛下,臣女请求饶恕北洲公主。” 定国公苏烈在上面都快要气死了:“逆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傅淮序最后也来了,他没有去求宫墨,而是不顾一切去扶慕容凝:“小师叔,我带你走!” 他背起慕容凝就要走。 定国公苏烈质问:“傅淮序,你是要谋逆吗?” “陛下,今日所为乃是我一人所为,还望莫要牵连永安侯府,我本无意谋反,可她是我的朋友,她不能死在这里!” 傅淮序刚说完四周宫墙上影卫的箭全部对准她,马上就要射出去,几人慌忙挡在前面,宫照月破口大骂:“皎潋,你让他们给本公主停手。” 宫照月轻按食指往外推,化出了月莹弓对准了那些人,灵弓不同,现在那些人的面前都有一支箭。 上官音也拿起地上掉落的烟光剑守在他们身边,她悄悄对傅淮序说:“傅小侯爷,你尽管带阿凝走,后面有我们。” 傅淮序刚要走慕容凝恢复了些意识,她挣脱了傅淮序,慢慢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扶疏镯,借用你一点神力把他们送回永安侯府。” 扶疏镯会意后一股神力包围了他们,几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送走了。 扶疏镯:“主人,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慕容凝没有说话,她把视线转向了殿上的那些人,她语气很淡:“我身为北洲公主,不能守护我的亲人和子民,如今既是死局,那便都陪葬吧。” 刚刚上官音离开时烟光剑飞了出来,此时慕容凝又一声召唤,烟光剑直直飞向德妃于哑,一剑毙命,在场大乱。 阵阵雷声打下,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红丝,空中无数利刃对准他们。 有朝臣大呼:“陛下,你看那是什么?” 见到空中的无数利刃,在场的人都失了冷静。 “我要你们都陪葬!”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眼见利刃飞下,慕容凝闭上了眼睛,快要结束了…… 可死亡的感觉并没有在她身上降临,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慕容凝睁眼看清楚后发现是宫九渊,他脸色并不太好,似乎日夜兼程而来,有些沧桑。 与他同来的还有国师齐峥,齐峥破了天地阵,对慕容凝说:“公主,活着一切才有转机!” “对不起,我来晚了。”宫九渊只说了这一句话。 他送完苍梧羽后从嘉兴公主那里得到了上官音送去的信,他知道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还是来晚了。 她浑身都是血,受了不少苦…… “宫九渊,我们有孩子了。”说着慕容凝就握着宫九渊的手去摸她的肚子,宫九渊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们就那一次,没想到就有了孩子。 他今天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谋反的准备,他已经秘密召集了丽家旧部,加上这些年暗自收买的兵马足够他们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他也想过,只要能救出慕容凝,他暂时离开天都没有什么,帝王之位他势在必得,不怕这一时。 宫墨故意支开他,然后对北洲下手,是他疏忽了…… 宫墨:“景安王,你也要为她忤逆朕?” 宫九渊抱起她:“陛下,她是我的妻,她腹中怀有我的血脉。” 简单一句话打乱了局势,宫墨让太医去把脉,果然如此,几位太医都是同样的回答。 宫墨自然松了口:“北洲王殿的尸骨不得入土,曝尸荒野,北洲公主保留其王妃之位,永留天都为质,不得返回故土,诞下皇嗣后送入青山寺修行,北洲交由文韶长公主打理。” 宫九渊抱起慕容凝一步一步往下走,宫墨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凝,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慕容凝真的做到了杀了德妃,重伤了安王。 慕容凝听着那道旨意还想说什么,最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宫九渊抱着她往景安王府跑,温酒也早在王府等候着,宫九渊料到她受了伤,早早就让寻竹去找温酒来了。 温酒治过那么多病人,慕容凝是他见过最不怕疼的,尤其是现在,一整个人感觉离死不远了,今天还好是他在这里,不然早死了。 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温酒刚一出来都上前问慕容凝怎么样,朝瑶也是拖着伤就这么来了。 温酒出来后直摇头:“她和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她的手和腿受伤比较严重,好好修养,我的医术不出一周她就能恢复如初。” 宫九渊点头:“寻竹,带温酒去拿银子。” 温酒抬手拒绝了:“我与她姑姑有些情分,这次出诊分文不取。” 第三日就是定国公嫁两女的日子,苏烈心里也甚是忐忑,如今和三王都有了牵连,不过也好,德妃已死,安王重病,他们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了,现如今无论哪位王爷登上帝位,于他而言都有好处,倒也妙哉。 苏晚晚进了府,宫九渊整个过程都按礼法行事,可他以及景安王府一众人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她并没有哭闹。 当夜宫九渊对她说了一句话:“一切尊荣本王都会给你,只是我们之间不会有男女之情。” “殿下是嫌弃晚晚?” “清白于本王而言并无用处,本王不在意那些,你是中朝第一郡主毓秀郡主,不该妄自菲薄,日后若是本王登基许你贵妃之位,享无上风光!” “晚晚明白。” 收到慕容凝醒来的消息,几人跑进去看慕容凝,朝瑶哭出了声:“公主……” 慕容凝的手抬不起来,只能用头去轻轻碰她:“你伤好了吗?” “不严重,就睡了几天!” “我以为差点见不到大家了。” 慕容凝的声音很轻,却种种落在了在场人的心里,上官音掩面哭泣,平时大大咧咧的傅淮序也默不作声,宫九渊更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小师叔。”傅淮序抱着慕容凝就是个哭,慕容凝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摸着他的头笑话他:“臭小子,我要是死了你的赌术可就成天下第一了,伤心什么。” “天下第一可以不要,你不能死。” 慕容凝经常揍傅淮序,在赌城那段时间也没少给他添堵,难得傅淮序还不记仇。 “照月呢?”慕容凝看了一圈没看到她。 上官音说:“昭阳公主当众顶撞陛下,被罚去跪皇室宗庙。” “她那边要紧吗?他可有罚你们?” “没有,尽管放心,依昭阳公主的性子跪宗庙不过是个过程,做给那些大臣看的,我待会过去送点吃的给她。” 慕容凝听到这儿才放下心来,看着站在远处的苏晚晚身着喜服,慕容凝唤她:“苏晚晚。” 苏晚晚过去,慕容凝把象征掌家权的玉佩给了她,苏晚晚刚开始是拒绝的,慕容凝说:“我不懂这些,你出身天都世家,掌家对你来说应当不难,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也让天都那些人看得起你。” 早就有流言传出,说苏晚晚一个郡主,堂堂定国公府的嫡女居然做了侧妃,做了妾,慕容凝自然也听到过,给她这个玉佩就是断了那些人的流言。 “多谢!” 苏晚晚经历这些后变的坚强了很多,也明白了身边的人谁该信谁不该信,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好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也累了。” 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了宫九渊,宫九渊从屋里拿出了一个骨灰盒:“这是你兄长的骨灰,我暗中做了手脚换了他,你收好,安王以及德妃已经被处置了,安王我亲手废了他的双眼双手双脚,还留了一口气,就等你醒了。” 慕容凝抱着骨灰盒,就好像慕容轩还在她身边一样,想着想着她就哭了起来。 幼时顽劣,不懂朝政,慕容凝觉得慕容轩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总是哭丧个脸。 后来姑姑出嫁,她太难过了,恍惚间掉进河里差点淹死,慕容轩守了她几天几夜,等她醒了一代王殿哭的像个泪人。 他说他以为差点见不到她了,后来她怕水,又怕她出意外,就九死一生求来了避水珠,重伤昏迷了一个月。 慕容凝每天不仅要担心他照顾他,还要处理政事,每天听那些大臣啰里啰嗦说事情,她头都大了,终于理解了慕容轩的苦。 可慕容轩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把政事上的烦心带给慕容凝。 他会亲自给慕容凝做秋千,做风筝,做吃的,慕容凝偷偷溜出宫玩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派些人保护她。 后来上清灵山学艺,他也会定期去看她。 父母早逝,姑姑远赴他乡,他一个孩子承担起了一个国家,还承担起了抚养慕容凝的责任。 他是一个好的领袖,也是一个好的哥哥,可慕容凝不希望他是一个好人,她宁愿他是个坏人,他宁愿他可以不用管她的命,毫无顾虑地谋反和复仇。 慕容凝哭的感觉心脏都快要停止了,宫九渊想上前却被她甩开了:“宫九渊,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天地阵明明能把他们都杀死,你为什么要来,我差一点就报仇了!” “凝儿,你冷静点好不好,那样你也会死的,以命换命不值得,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的。” “宫九渊,你是他的儿子你当然不想他死,可是谁又来偿还我们家的血债,我恨你,我恨你们宫家,总有一天我会亲手血洗皇宫,灭尽你们宫家人。” 宫九渊弯腰半跪在她面前,语气诚恳:“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慕容凝这才稍微有了些反应,宫九渊继续说:“我是前太子宫子期与前太子妃丽氏的遗孤。” “宫九渊,他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好,我答应你。” 第46章 迟来的真相 上官音去看还在跪宗庙的宫照月,她已经拿了两个垫子睡着呼呼大觉,旁边是沈亦,如今是翰林院修撰,此次专门来看着宫照月受刑。 这个沈亦是寒门出身,年纪轻轻就得了状元,如今也不过十七岁出头,听说陛下要给他赐婚,他拒绝了。 沈亦对宫照月的这个样子也无可奈何,他就像没看见般站在一旁。 上官音进去后行礼:“沈大人。” 沈亦回礼:“上官先生。” “陛下让我来接昭阳公主回去。” “上官先生,可否让我背公主回去。” 上官音错愕:“沈大人这是何意?” “我只是想背公主回去,让她睡的安稳,仅此而已。” 沈亦这个人是个闷葫芦,起码在上官音看来就是这样,上官音点头,如今宫照月在睡觉,她力气不大,肯定也背不动她。 可上官音还是问了沈亦一个问题:“沈大人,我听说陛下要为你赐婚,你为什么如今却还没有娶妻?” “我的意中人还有一年及笄,我在等她。” 上官音很聪明,从沈亦对宫照月的态度和他的话来看,很明显他属意的人是昭阳公主宫照月。 “你属意公主?” “我并不想对上官先生有所隐瞒,的确如此,我属意昭阳公主,我在等她及笄。” “沈大人,你立场不明,城府又深,你觉得你会是公主的良配吗?我换句话问你,你能保证昭阳公主不卷入那些争斗?可阿凝能做到,景安王能做到,我上官音也会尽力而为,还望沈大人处理好你的事情再说,不要早早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上官音冷着脸,这天都就没有她不清楚的人,沈亦出身寒门,可也是寒门中的翘楚,当年的焚烧无数寒门人士的那场大乱,沈亦是唯一活下来的人,他活着的目的只有复仇,而他的仇家是整个天都权贵。 暂且不说现在,未来他的命也是在阎王殿里打转,手上绝对不会干干净净,昭阳若是嫁给他,生死难料。 沈亦没有说话,低眉思考着,慢慢地走到了景安王府,宫九渊正在门口等她们,他从沈亦手中接过宫照月,把她抱进了自己房间里。 刚到房间的床榻上宫照月就醒了:“九皇兄。” “怎么了?” “嫂嫂醒了没?” “醒了。” 宫照月听到后就下床去了宫九渊的房里,慕容凝看到她撑起笑容笑了下:“小照月。” 宫照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嫂嫂,你没事真好。” 慕容凝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她希望宫照月永远像现在这般明媚。 “嫂嫂没事,而且嫂嫂有孩子了,你就要当姑姑了。”说到姑姑的时候慕容凝明显一怔。 “嫂嫂放心,宝宝出生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的,谁敢欺负他们我就拿月莹弓教训他们。” “所以啊,你就更要努力学习那些东西了,经商,算术,赌术,学术,武功,将来教导他们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慕容凝这更像是在嘱托后事,可宫照月没听出来慕容凝的意思,还在傻傻点头。 宫九渊接了她的话:“孩子当然要你来教,让昭阳去教跟她一样皮怎么办?” “九皇兄,你小心宝宝听到了怎么办,给我这个姑姑留点面子好不好。”宫照月小嘴一嘟,佯装生气的样子。 “好了,乖乖去你的房间睡觉,你嫂嫂也要睡了。” 宫照月只好点头:“嫂嫂,我明日再来看来,九皇兄和嫂嫂要早日歇息。” “嗯。” 宫照月走后慕容凝就躺了下来,她问宫九渊:“阿音怎么回去的?” “傅小侯爷来接的她。” “也好,宫九渊,现在带我去见安王,我要亲手杀了他。” 宫九渊应下了,见到安王的时候慕容凝的眼里只有恨意,没有丝毫感情。 安王最后还在为自己辩护:“别杀我,与我无关。” 慕容凝并不想跟他废话,一剑就了结了他,宫九渊去扶她:“以后这种事我来做,你手上不必沾那么多血。” “有些人只有我亲自了结才痛快,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仇人好好活着。” 宫九渊握住她的手:“都随你。” 第二日陆阮惜来看慕容凝,她还带来了些药:“这些东西有助于你身体的恢复。” 看着慕容凝吃下她才放下心来,陆阮惜也不想这样做,她心想:小师妹,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这药你要天天吃效果才会明显。” “知道了大师姐,只是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迷雾森林的结界松动,剑宗是不是出事了?” “的确出了问题,不过师父带领弟子在用仙力压制,如果不是这样王殿或许就不会死,对不起,我去晚了,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慕容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握着陆阮惜的手问:“大师姐,我哥哥是怎么死的?” “是文韶长公主亲自在两军前杀的他!” 慕容凝的手顿时无力垂下,怎么会?不会的,信上说他们的感情很好,怎么可能是文韶长公主亲自动的手,慕容凝只觉得心脏好疼,就像很多东西在浑身爬,就像无数银针在刺她的心脏。 “她为什么要杀哥哥,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哥哥怎么死在他爱的人手里,他那么惨了,怎么还能是自己的爱人亲手终结了自己的命!”慕容凝有些疯癫了。 陆阮惜看着这样的慕容凝她也于心不忍,可事实就是如此,的确是文韶长公主亲自动的手,不过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只记得文韶长公主杀死慕容轩后失声痛哭…… 慕容凝已经无心和陆阮惜说话了,只能匆匆送客:“大师姐,我有些累了,想睡会。” 陆阮惜也不好再留,陆阮惜离开后慕容凝蜷缩在床角,整个人微颤,她默默拿起枕头下的匕首,整个人脑海中都是慕容轩死的情景,和亲人的血,无数的血…… 她好累,她觉得自己似乎被抽去了灵魂,被人抽了筋骨,挑断了静脉,整个人飘飘荡荡宛若游魂。 手腕渐渐渗出血,手突然无力,匕首落在了床榻上,最后慢慢闭上了眼,她好像又回到了北洲。 可就在眼皮种种落下,只有一点缝隙的时候看到了有人向自己跑来,是朝瑶,她整个人都吓哭了:“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凝用尽最后的力气去触摸朝瑶的脸:“朝瑶,仇人都死了,我的亲人也都死了,人世于我而言不过须臾,活着是一种拖累,死了才是解脱。” 朝瑶慌忙去给她包扎,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看不清慕容凝的手,匆匆擦了眼泪又继续给她包扎。 “公主,北洲子民都在等你回家,你如果想走我带你走,我永远是公主的后盾。” 慕容凝突然清醒了,她怎么能这样呢,她走了朝瑶怎么办,锦绣姑姑也还在府里,北洲的万千子民又该怎么办,无论如何她都不该拿命开玩笑。 朝瑶主动去抱慕容凝:“公主,孩子出生后我们就走,永远都不回来。” “好。” 第47章 道心已碎 自从德妃和安王死后,德妃母族以及党羽人人惶恐,中朝有部分官员莫名死于家中,雁州州主也横死于家中,州主府无一人生还,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陆阮惜。 那天宫字营重兵把守,将永安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傅淮序将陆阮惜护在身后,桑雨鞭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了响声:“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师父一下!” 陆阮惜有些欣慰,也有些不舍,傅淮序给她平淡而冷清的生活带来了温暖,到了分别的这天她居然这么地不舍。 “陆仙师,请!” 陆阮惜被押去了大理寺,去后当即就被上了刑,陆阮惜承认了所有的罪行,那些人都是她杀的。 大理寺少卿张政问她:“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张大人,我背负着雁州陆家三百条人命的血债,日日不能安寝,我眼睁睁看着那些仇人步步高升,现在终于能报仇了,换做是你你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吗?”陆阮惜的脸上都是血,给她清冷的脸平添了几分阴气。 张政夹起碳火,一道道红印烙在了她身上,陆阮惜疼的出声。 “公平,正义,大理寺会给你,私自杀人不该是你一个修仙人该做的事。” 陆阮惜冷笑:“公平?正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不正义的,你以为的真相不过是位高权重的人想让你看到的真相,不过是经过了多人的筛选修饰呈现到你眼前的真相,可这样的真相我不需要,我要的就是血债血偿。” 陆阮惜这个案子的审判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当日就要被处斩。 慕容凝第一时间去搜集证据,等她带着证据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天空雷声阵阵,是天道审判,陆阮惜明明就离成神只差一步之遥了,如今终究不行了。 天道的声音贯彻入耳,在场只有陆阮惜,慕容凝,宫九渊,朝瑶能听到,她们三个被拉入了一个空间,其他人的时间仿佛暂停了般。 “陆阮惜,你离成神只差一步之遥,如今你弑杀凡人,不知悔改,我剔除你的仙骨,废去你的仙力,你可有异议?” 慕容凝气不打一处来,召唤双剑直指天道:“天道,你虚伪至极,道貌岸然,他们种下了什么恶因,就该知道会结出什么恶果,我大师姐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你认为错了就是错了,是非对错不该由你来审判,我不服!” 天道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曦月,万年了,你的脾气是一点没变。” “我不是神女曦月,我就是我,我是慕容凝。” “你是曦月神力选中的人,你命中有大难,不成神必死无疑。” 慕容凝一点都不在乎:“我不在乎,成神与不成神,生与死,我受够了任你摆布,你妄为天道,谋财害命者居高位,忠君爱国者枉死,君昏庸无道,臣一言不发,民饥不饱腹,你既然做不到公平,就该重新制定世间法则,而不是碌碌无为,只会惩罚无辜之人。” 天道愤怒,降下了天雷,宫九渊眼快挡了下来,天道收回了天雷:“老朋友,很久不见了。” 几人疑惑间被送出了那个世界,傅淮序上前护在陆阮惜跟前:“告诉帝王,若杀陆阮惜,就先杀我!” 陆阮惜吐血倒地:“我道心已碎,与其浪费一身仙力不如赠与你。” 说着就把仙力和仙骨给了傅淮序,傅淮序的身上冒出蓝光,陆阮惜最后抚上他的头冠:“小徒弟,你可以长生了。” 傅淮序哭着看着陆阮惜:“师父,我不要长生了,求求你收回去好不好。” 没了仙骨和仙力陆阮惜会死,她本就是谷清音违逆天命救下的孩子,这才会有仙骨和仙力,可也是仙骨和仙力维持着她的生命,如今给了傅淮序,她只有死路一条。 渐渐地她变成了一片雪花,融进了桑雨鞭了,这是她为傅淮序做的最后一件事,为的就是傅淮序日后不会献祭而亡。 傅淮序崩溃大哭,在地上爬着找陆阮惜的痕迹,为什么?为什么?他去求慕容凝:“小师叔,你救救我师父好不好?我不要长生了,你帮我把仙骨和仙力还给她好不好。” 慕容凝眼神无光,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般,张开的嘴却说不出话。 傅淮序仙力却突然不受控制,开始攻击周围的人,宫九渊把慕容凝拉到身后,傅淮序却没有朝向他们这里,而是用仙力勒住了那些官员的脖子。 “你们就那么想让我师父死。” 上官音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样子,慕容凝喊她:“阿音小心。” “上官!”宫九渊说道。 上官音没有听他们的话,她不顾一切上前去替他舒缓仙力,她早年无事便跟随国师学了些东西,刚好就有可以舒缓仙力的一道术法。 傅淮序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一个人独自走了。 上官音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她默默牵起傅淮序的手:“傅小侯爷,都会过去的,你要向前看。” 慕容凝手指着那些人:“你们就等死吧,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慕容凝时隔很久再次进宫,见到宫墨的时候她很平静,把证据交给了他:“陛下,当年雁州陆家乃是德妃及其母族陷害所致,当年你微服私访遇到的那个女子是我大师姐陆阮惜的母亲,安王并非皇室血脉。” “她在哪儿?”宫墨有些着急地问。 “就在刚刚,你的女儿被兵部尚书,大理寺少卿以及部分其他官员以你的命令迫害致死,你亲手杀了你的女儿。” 宫墨维持着帝王的尊严,可身体的反应出卖了他,他坐在龙椅上,手心都快要掐出血了。 慕容凝没有理他,转头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话:“我希望陛下永远不要忏悔,否则你的罪过会让你痛不欲生,彻夜难眠,午夜梦回时你可听到了忠臣的辩驳,子女的哭声。” 慕容凝刚出宫门就下起了雪。 “宫九渊,下雪了……” 第48章 帝王病重! 墨月二十年初冬,帝病重,夜晚羽林卫紧急戒备,傅淮序自从陆阮惜死后长时间饮酒,过度伤心,一直在永安侯府修养,羽林卫暂交由宫九渊管理。 后宫戒备,皇后秘密回宫,慕容凝被秘密召进宫。 宫墨脸色有些苍白,看着眼前的慕容凝以及她隆起的小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难为你还得救我。” 慕容凝并没有回答,而是安静地施针:“陛下,你还能活不到两年,一年你会卧病在床,后一年你会恢复如初,只不过只有一年的寿命,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长的时间。” “你恨朕吗?”宫墨眼神有了几分颜色,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慕容凝脸上是淡淡的笑容:“恨,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朕知道,朕一直知道,可朕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天下统一,以免四地未来会威胁到中朝的地位,也为了避免狼子野心之人引起战乱,你父母,姑姑,哥哥皆是为了大义而死,朕对你有愧,朕可以许诺无论谁登基你都会是中朝唯一的皇后。” 难得宫墨重病还能说出这么多话,慕容凝也惊讶于他居然会让自己做皇后。 “外族不能为后,陛下忘了吗?”慕容凝冷不丁地说。 “你能,你如果想知道什么可以问皇后,她会告诉你的,今日就诊到这里吧!” 慕容凝径直去了皇后宫里,一路上处处都是羽林卫在巡逻,见到慕容凝都行礼问候,慕容凝会点头回应。 见到上官瑶她有些错愕,昔日那个盛气的皇后似乎永远留在了青山寺,她如今没了宫中皇后的打扮,一身素衣好像真的如同青灯礼佛的人般。 上官瑶见到慕容凝才稍微有了些神情:“我猜的没错,文韶猜的也没错,你是北洲公主!” 慕容凝轻笑了一声,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如今她稍微有些显怀了,起来坐下多少还有些不适应。 “皇后娘娘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没有揭穿我?” “我知道你因何而来,看了这封信你会明白的。” 上面的字迹大概是宫墨的,因为慕容凝曾见过他的圣旨,与这上面的字迹如出一辙。 信的内容如下: 皇后,你我许久未能敞开心扉了,我知你怨我,可有些话还是要告诉你,免得他日成了你心中的一根刺,成了我的遗憾! 打压上官家实属无奈,当年未派援兵增援亦是无可奈何,你,我,曲月三人历经苦楚,曲月却被于哑陷害致死,我无能,为平衡朝政无法对她动手,也痛恨我在雁州的一时糊涂。 淑妃之死让我有了主意,国师算过,北洲公主命格高贵,可救中朝,是故我默许她隐藏身份嫁入皇室。 北洲王殿谋反亦是奸人所害,我虽不知是谁所害,送给文韶的信她也未曾回过,她许是怨我,我本意并非他死,只是想借机刺激那位北洲公主,让她杀死德妃和安王,她做到了,可是北洲王殿却死了。 我让上官音去和亲并非送她羊入虎口,而是借着机会送她出天都,你入青山寺,文韶远嫁北洲,一切都是我的布局,我要在死前拔除这些蛀虫,也为了替曲月报仇。 如今我的身体已到强弩之末,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女儿,甚至没有见过她一面,世人说我暴戾昏君,可我实属无奈,兵符我交给你了,如若我死了,中朝就交给你了。 慕容凝放下信,于她而言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逝者已逝,将死之人的忏悔不过是他们弥留之际对自己的安慰,这并不能改变他的罪行。” 上官瑶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那你还救他?” “皇后娘娘应当清楚,他现在不能死,整个中朝虎视眈眈,昔日的忠臣如今已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各怀鬼胎,如果这时候帝王死了,天下大乱,自古苦的都是百姓,我不希望看到这个局面。” “你看的很通透,只是他病重的消息瞒不了太久,依你看明日该怎么和朝臣说呢?”上官瑶在试探她。 “如果我是皇后娘娘,我会派人请回太后娘娘和上官大将军,稳住天都的权贵确保帝王病重的消息传不到各州各郡各城以及四地,最重要的是压住定国公手里的那三十万大军,当然,怎么压您应当和我想的一样。”慕容凝不动声色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佩玲,明日一早召天都诸位夫人进宫一聚,至于其他的就看你们的了。” 慕容凝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她出宫还有事要做,就离开了。 夜晚定国公府灯火通明,苏岫当然也听到了些小道消息,祁王让她来试探苏烈。 苏烈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苏岫觉得有些可笑:“女儿,虽说祁王赢的几率很大,可是你妹妹在景安王府,你不明不白来问我要宫字营的兵符,太不像话了。” 苏岫站了起来,她那杯茶壶和杯子给苏烈倒茶:“父亲,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认为景安王有胜算吗?妹妹那样的蠢货你以为她会为定国公府做打算吗?只有我才能让你登上那个权利的最高位,父亲难道不想做帝王吗?谁说我们要扶持祁王了,那帝王之位不是只有宫家坐的上,苏家也可以。” 苏烈心动了,毕竟那可是天下之主的诱惑,可他依旧在说服自己:“只是我们手里有的不过是三十万大军,如何能与宫家对抗。” “我已经给祁王下毒了,我们让祁王名正言顺地登基,我做皇后,等我有了皇嗣,他再毒发身亡,我禅位于父亲,不就顺理成章了?” 听着苏岫毫无破绽的计划苏烈的野心也在被无限放大,做臣子本就胆战心惊,可如果成了帝王,天下尽在脚下,那时候还会怕帝王无情吗? 可苏烈到底也有心眼,他并没有把全部的兵符给苏岫,而是只给了一半:“这一半兵符是我对祁王的诚意,还请女儿代为转告,我苏烈誓死效忠他。” 两个人各怀心思。 苏岫回去后看到宫旭正在和侍女亲热,察觉到苏岫进来也只是淡淡抬眼看了她一下,倒是那个侍女目中无人,声音娇嗔:“王爷,侧妃娘娘来了。” 可却没起身,宫旭并未说话,苏岫一看这个侍女就是新来的,连她的脾气都不了解,还以为她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苏岫过去就从宫旭腿上把那个侍女拉了下去,转手就是两巴掌:“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见到我不行礼?” 侍女许是觉得宫旭多少是有些喜欢自己的,有些肆无忌惮了:“你只是个侧妃,王爷还没说话呢。” 苏岫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坐在了宫旭腿上,手搭在他的脖子处,淡定地看着那位侍女:“我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嫁进王府,即便是侧妃那也是明媒正娶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质疑我的身份?” 侍女迫切希望宫旭做些什么,可宫旭却连看都没看她,侍女还没反应过来苏岫就扔了个针过去,一击毙命。 宫旭看着她面不改色的样子有些惊喜,他抓住她的手轻轻握住:“杀人不眨眼,岫儿真会给人惊喜。” 苏岫抽开了被他握着的手,手抚上他的侧脸,慢慢向下在他的心脏画了个圈,温热的气息扑向他的耳朵:“这些人不知道手脚干不干净,身子健康不健康,王爷以后莫要再如此了,以免上了自己的身体。” 宫旭的眼神略微向下,那是一片春色,引得他喉结滚动,娇软的肌肤贴在他的身上,他能感受到身体的反应。 他圈住她的腰,唇落在了她的脖子处,贪恋地吮吸着她的肌肤,苏岫扭动了下身子却被他警告:“别动!” “王爷,妾难受!”苏岫呢喃。 宫旭眼睛中带着**看着她,苏岫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王爷可能感受到妾心里有王爷?” 宫旭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温热,他一把抱起苏岫,将她放在了身下,这是一个很长的椅子,勉强能容得下他们的动作。 宫旭吻着她娇软的唇,苏岫也回应着他,她身体微颤,结束后双手无力的垂落在椅子边。 宫旭倒是正襟危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苏岫眼皮微微抬着,她一向在这种事情上比不过他精力旺盛。 过了会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王爷,我父亲同意站在你这边,今夜宫里可有消息传出?” “没有,天也快亮了,早朝一切都会明悉的,不急!” “妾怕会生了变故。” “有又如何,本王无惧!” 永安侯府,慕容凝,宫九渊,上官音,朝瑶,寻竹,诺予都乔装打扮去了那里,傅淮序正坐在院子里酗酒,朝瑶过去一把把他的酒摔在了地上:“枉费大师姐把一身仙力传给你,到头来你整日酗酒,还不如当年别收你了,倒也能落得个清净。” 朝瑶嘴硬心软,她就是看不惯傅淮序如今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他倒是放开了喝,羽林卫也不管,一堆烂摊子等着他。 傅淮序抱住慕容凝的腿就是个哭,慕容凝或许是怀了孩子,她心思细腻了很多,示意宫九渊扶起傅淮序。 宫九渊会意后去扶他,傅淮序就又抱着慕容凝的肩膀开始哭,宫九渊怕他伤到孩子拉他坐在了一旁。 “小师叔,你们不用劝我了,我准备去境外游历,我一定会找到复活师父的方法。” 慕容凝抬头抑制住眼泪不往出流,她走过去打了傅淮序一巴掌,语气哽咽却也很有气势:“傅淮序,你给我清醒一点,如今帝王病重,我们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去想别的,你知道境外是什么地方吗?是一个未知地方,万年来无人敢踏足,你去哪里是白白葬送你的命和大师姐给你的仙骨和仙力吗?我不允许,我不允许大师姐留在这世界最后的念想也没了。” 说着慕容凝去把自己的眼泪:“傅淮序,我告诉你,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要么明日继续掌管羽林卫,要么我让人送你回漠北城,你自己选。” 说完慕容凝和上官音去给傅淮序做些吃食,他最近整日酗酒,身体多少受了些影响,慕容凝熬了药膳,上官音也做了醒酒汤。 彼时的傅淮序和宫九渊相对而坐,傅淮序看着满天繁星他的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以前在冰峰最喜欢趁着陆阮惜不在看星星,可现在却觉得星星也没这么好看了。 “以前觉得星星好看是觉得和冰冷的师父相比星星更温暖一些,现在觉得从来都是因为师父在,我的生活只能忙里偷闲,其实星星没那么好看,是忙里偷闲的星星别有一番感觉。” 宫九渊听着傅淮序的絮絮叨叨并没有回应他,而是说起了慕容凝:“傅淮序,别再让她操心了,自从北洲和陆仙师出事后她很少睡过安稳觉,温酒这次会诊后说她心疾严重,日后若再遭变故心脉受损,轻则昏迷不醒,重则郁郁而终,你失去了你师父,还想再失去她吗?” 傅淮序几乎都没有思考,他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慕容凝不能死,不能再有任何人死。 宫九渊点到为止,如今放眼天都,也只有慕容凝,上官音和朝瑶能让他稍微振作些。 朝瑶走到傅淮序跟前,傅淮序明白她有话跟自己说,两个人去了院子的拐角处,朝瑶拿出一封信给他。 信的内容是: 苍梧,朝瑶,淮序,见信安好,迷雾森林结界松动,我带领剑宗弟子苦苦支撑,不必挂念,眼下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浮生笛,星柠弓,桑雨鞭,曦月神剑,扶疏镯,万年前曦月神女的法器,你们是法器选中的器灵。 我算过,一年后阿凝命中会迎来第一劫,若她有性命之忧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看她死,二是以生命献祭法器,唤醒她体内的神力,保她活着。 是否选择献祭尽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阮惜之事我身怀愧疚,以为命她下山能为她谋一条生路,不想她多年依旧心怀仇恨。 我初见淮序时就感受到了桑雨鞭的异动,只可惜淮序乃一介凡人,无法真正执掌桑雨鞭的法力,如今阮惜已将仙骨和仙力给了你,算是命运的一环。 当年阮惜奄奄一息,桑雨鞭被陆府上下对阮惜的呵护打动,以一身的力量替她塑了仙骨和仙力,自己也陷入了沉睡,后遇到你他才苏醒。 如今力量已归还,还望淮序勤勉修炼,他日守天下护苍生。 勿念! 落笔:谷清音。 傅淮序顿时心里五味杂陈,陆阮惜的死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是因为桑雨鞭的善念而活了下来,后来她成了桑雨鞭选中的器灵的师父,她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教导傅淮序掌握桑雨鞭她自己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她亲手把自己送上了死路,可是如果她不教导他,不把仙力和仙骨给他,她还是能活着,可是她活着就会把慕容凝逼上死路,一旦封印破除,没有曦月神女天下必亡,生灵涂炭。 她为了大义选择复仇后自杀,桑雨鞭是给了她生的机会,可也仅仅是给了她生的机会,她的一路修炼都是她努力的结果。 天道啊,没有人比你更会算计了,他们就像一颗棋子,总以为天赋异禀可以扭转命运的齿轮,可是你这个背后的下棋者从来没有给过他们选择。 傅淮序长叹了口气:“你放心,到我要死的时候我不会犹豫,无论小师叔是不是神女,我都愿意为她而死。” 这时候慕容凝叫他们:“朝瑶,臭小子,过来吃点东西。” 傅淮序强忍着难过把那封信收了起来,笑着跑了过去,朝瑶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难过,注定悲剧的结局…… 第49章 软肋 第二日,上早朝前在宫门口就有臣子窃窃私语:“听闻昨夜陛下召了景安王妃进宫,可是龙体出了什么异样?” “大人不可妄言。”有人打圆场。 也有不怕死的问定国公苏烈,苏烈倒是回答的云里雾里,自从德妃和安王死后,加上陆阮惜杀了不少德妃那派的人,苏烈也不得不重新思量着站位和立场。 “定国公可知道些什么?” 苏烈去看丞相叶闫:“丞相可有什么消息?” “我等做好臣子本分就好,陛下未曾宣召,我们没必要擅自揣测。” 这话让众人封了口,纷纷走向朝阳殿。 奇怪的是宫墨并没有坐在上面,上面赫然坐着上官瑶,如今宫墨的身体并不适合外出见风,只好暂时在朝阳寝殿里住着。 有臣子指出:“皇后娘娘,你是要谋反吗?” 上官瑶到底是将门之女,气势逼人:“尔等见本宫为何不拜?”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苏烈示意手下的臣子问:“皇后娘娘,陛下何在,你又为何坐在陛下的位子?” “浊公公,读圣旨!” 浊公公拿出圣旨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决定微服私访各地,朕不在时由皇后代为监国,不得有误。” 当然有臣子不信,提出质疑:“陛下微服私访难道就等不及过了今日的早朝吗?臣有权怀疑皇后娘娘要挟天子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上官瑶没说话,倒是慕容凝和宫九渊各执一柄剑指着那位臣子,臣子颤颤巍巍指着慕容凝骂道:“荒谬,你一个外族人怎敢剑指我朝臣子。” “你们皇帝我都敢指,你算个什么东西。”慕容凝嗤笑,眼底是透底的冷漠。 宫九渊半蹲,暮山剑只逼脖颈处,他淡漠地抬眼:“本王还在呢,谁允许你对本王的王妃不敬的?” 上官瑶见诸位臣子都低着头不说话,目的达到了,她开口威胁:“诸位的夫人正在坤宁宫坐客,小公子和小姐们也在学堂,你们要想清楚后果了再做定夺,本宫究竟能不能监国。” 一瞬间众人抬头面面相觑,唯有祁王面不改色,慕容凝淡定地走到他跟前,在宫旭还在打量她的时候一枚银针悄然扎入他的身体里,宫旭察觉到后明显皱眉。 慕容凝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别轻举妄动,这毒虫是我自己养的,刚刚已经爬进你的身体里了,只要我操动它,你必死无疑。” 祁王咽下了这口气,默默低下了头:“儿臣谨遵圣旨。” 剩下的臣子也只好陆陆续续听话:“臣等遵旨。” 慕容凝没再停留,她自从有了身孕后身体就很不舒服。 “皇后娘娘,请容我先行一步。” 上官瑶也能猜出个大概,便准许了。 宫九渊紧跟其后请求道:“皇后娘娘,臣亦先行告退。” 得到准许后宫九渊就扶着慕容凝走了,路上宫九渊问她:“你给祁王下了毒?” “是我从小就养的毒虫,我二师兄送给我的见面礼,不拿命要挟他,他怎么会安分呢?” 慕容凝高瞻远瞩,对于宫旭这种人任何事情都没办法拿捏他,只有他自己的命才会让他安分一点,不然他手底下的漠西城和漠南城的两城兵力永远都会是个大麻烦。 “寻竹一开始觉得我在意你你会成为我的软肋,其实从来都没有,如果没有你,我在四王争斗中几乎没有胜算。” 慕容凝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此时她和宫九渊就好像一对平常夫妻在街上散步。 慕容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却说着最坚定的话:“宫九渊,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软肋,我会是你手中最锋利的剑。” “知道了,今天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想吃桂花糕和绿豆糕,两个都想吃。” “行,听王妃的,今日做些桂花糕和绿豆糕,我再下个面条?” “好。” 他们的影子被慢慢拉长,这一刻的他们美好的不像话。 今夜景安王府聚了很多人,尤其是还来了一个人,云玖,慕容凝对云玖是很愧疚的,可云玖却并没有怪她。 慕容凝迟疑地向他招手:“云玖。” 云玖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般亲切地跑过来去扶慕容凝:“公主。” 慕容凝纠正了他的叫法:“我与你姐姐相识虽短却情同姐妹,况且北洲已经划分于中朝国土,你唤我姐姐吧,你姐姐因护我而死,对你,我很抱歉。” 云玖看的很开,并不是因为他对云裳的感情不深,而是因为很深,慕容凝跟慕容轩信件来往时也会让他们姐弟通信,云裳信中所言都是对慕容凝的感激,他对慕容凝的好有两个原因,一为她救了他们姐弟二人,替云家平反,二为她对云裳的好,所以他不怪她。 “凝姐姐,这并不怪你,我只想知道是谁害了我姐姐。” “赤华,祁王,祁王的侧妃,也就是定国公府的长女苏岫。” 闻言在场人除了宫九渊和上官音,其余人都很震惊,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赤华的手笔。 慕容凝清净地陈述着事实,可她的眼睛告诉所有人她的千疮百孔:“我见到云裳的时候她的确受了重伤,可是皮肉之苦和致命一击并不是一个时间发生的,致命一击是在我找到她的前不久,那时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祁王和苏岫不会要她的命,致命伤在一掌,那内力我在庆王的侍卫赤华那里见过。” 事实的确如此,云裳那日被送到南巷的时候是活着的,虽然受了伤却并不致命,直到一个黑衣人的到来,云裳那时已经意识模糊了,赤华毫不留情地一掌让云裳断了命。 “得罪了侧妃娘娘。” 赵意浓却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这个贱人,我的烨儿怎么会死。” 没错,她就是装疯,不然又怎么会让那些人放松警惕呢,她一定要杀了云裳和慕容凝替她的儿子报仇。 云玖此时额头的青筋暴起:“当年如果不是我阿姐愿意嫁给他,他们庆王派怎么会有当时的辉煌,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们的。” “不用等以后,明晚就是个机会,有一路兵马已经暗中在往这边赶了,明晚我们就能终结庆王一派,我的云裳也能瞑目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祭拜我阿姐?” “明日报完仇我陪你去。” “多谢凝姐姐。” 慕容凝轻轻点头,她拿出了一柄剑:“这剑是我上次去东蛮特意为你寻的,你给它起个名字,以后这柄剑就是你的了。” 云玖很惊喜,这柄剑一看就是好剑,他挠挠头:“凝姐姐,不如你起一个吧。” 慕容凝看着少年的脸庞,若隐若现浮现出云裳的影子,她说:“就叫云想吧,希望你永远记得你姐姐和你的家人,不忘初心,永守初心。” “云想……好名字!”云玖苦笑,一切好像都很好,唯独缺了云裳。 “云玖,青州的事可安排妥了?” “凝姐姐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 自从云家平反后宫墨已经下旨归还青州于云家继续管理,云玖在被送走后也悄悄回了青州,如今他已是青州州主了。 天都建立星月楼多有不便,慕容凝已经决定将星月楼在中朝的总部建在青州,一是有云玖在也会方便很多,二是此处离天都也近,行事不必那么小心了。 况且这也是对星月楼未来的一个打算,她迟早要离开,天都就不该留下任何的念想。 傅淮序出来圆场:“小师叔,云玖小孩,过来吃东西了。” 大家其乐融融,慕容凝趁着间隙想偷偷喝口酒,被宫九渊早早预判拦了下来:“你有身孕还喝酒?” 慕容凝无奈解释:“我感觉嘴里没味道,这个酒它是果酒,一点点没事的。” 宫九渊还是给她拿了过来,慕容凝气的和他拉开了距离,宫九渊心照不宣地偷偷塞给了她一个盒子。 慕容凝打开后发现是北洲才会有的蜜饯,她眼里有了几分高兴,不得不说宫九渊还是很有心的。 上官音给慕容凝倒了杯茶:“你喝茶,我们喝酒。” 慕容凝跟她抱怨:“这怎么可以,好残忍。” “我陪你一起喝茶。”上官音也哄着慕容凝。 傅淮序这几天稍微缓好了一些,偶尔也会插个话开个玩笑:“小师叔,你不能喝酒怎么能让我们上官也不喝呢。” 慕容凝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就酸他:“你们上官?阿音姓上官,你姓傅,怎么成你们了?” 傅淮序尴尬地挠头:“我们是知己,是好伙伴!” 慕容凝看破不说破,他那点心思全写脸上了,少年的心意总是很坦荡,如果上官音能对他动心,其实他们也很合适。 鲜衣怒马的永安小侯爷和蕙质兰心的将门之后,一个坦荡而君子,一个内敛而聪慧,也算是性格相合了。 整个景安王府都萦绕着笑声,这大概是他们聚到一起为数不多的心无旁骛,欢声笑语。 第50章 天都卫 第二日夜,夜晚的冷风萧瑟,街上没有行人匆匆,所到之处一片荒凉,伴随着一阵阵凉风,一众兵马已经直逼宫门,羽林卫节节败退,最后直至朝阳殿。 所有大臣都被传唤至此,高台上站着上官瑶,上官音在她的身旁脸上也没有丝毫恐惧。 赵意浓和赤华从兵马中缓缓走了出来,她脸上挂着得逞的笑:“皇后,你败了。” 上官瑶冷眼看着她:“你说本宫败了,怎么就笃定你赢了呢?” 赵意浓看着台上的一个又一个大臣,她拆穿了他们的戏码:“陛下已经殡天了,皇后是自己想要把持朝政才说陛下微服私访,我们的皇后她才是乱臣贼子。” 大臣们目目相对,上官瑶的话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那是一个皇后字字句句透露着对她的岁月的痕迹。 “本宫十五岁嫁于陛下,随陛下出征,安定天下,登上至尊之位,本宫在宫中数载,从未失职,本宫的家族人人忠烈,从未愧对中朝,本宫的女儿远嫁北洲,为民为国,本宫若是乱臣贼子,那谋害淑妃,残害皇嗣,起兵造反的你又是什么?” 赵意浓仍然不知悔改:“皇后,交出北洲公主。” 慕容凝也从殿里走了出来:“你想要我的命,可你觉得我的命你要的起吗?” 赵意浓见到慕容凝的那一刻眼睛里充满着仇恨:“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死去的烨儿,我只要你的命,只要你跟我走,我现在就可以撤兵。” 慕容凝早就看透了她的把戏,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在场人想拦却拦不住。 赤华的剑对准了慕容凝的胸口,慕容凝转头挑衅地看着赵意浓:“我怀有皇室血脉,你杀了我就会成为整个中朝的敌人,正好给了中朝开战南疆的理由,你觉得值得吗?” “只要能为我儿子报仇,我可以什么都不顾。” “愚蠢!你会为了他不顾性命起兵谋反,可若死的是你,他一点都不会记得,一个皇子,他眼里只会有对那个位子的渴望,你太低估男人的无情了,生在皇家怎么会有温情之人。” “你住口!”赵意浓夺过赤华手里的剑就要去刺慕容凝,慕容凝一声“烟光”,烟光剑挡在了前面,赵意浓被剑力震的摔在了地上,慕容凝迅速握住剑对准她。 她之所以答应赵意浓的要求不过是为了能在她毫无防备时拿下她,她太低估她的武功了,慕容凝就算怀着孕也武力值爆表。 赤华夺过将士手里的剑对准慕容凝:“放了她。” “放?害我姑姑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说完就用烟光剑抹了赵意浓的脖子,慕容凝这个人不喜欢废话,赤华刚拿剑准备去杀慕容凝,远在天空上的朝瑶架着一匹白马,一只弓箭射穿了赤华的手,他手里的武器也自然掉落。 随后又补了一箭,鲜血流出,随后云玖出现,他拿着云想剑送了赤华最后一程。 “杀了我阿姐,该死!” 慕容凝也喃喃低语:“云裳,你可以安息了。” 士兵顿时无主,纷纷想要逃跑,却被傅淮序和宫九渊拦了下来,朝瑶架着白马下来,随着她落地白马也消失了。 “公主,可有事?” “朝瑶,我没事,放心吧。” “诸位将士,放下尔等手中的武器,否则就地格杀!”慕容凝以一剑之力威慑了众人,士兵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慕容凝缓缓走了上去,大臣们打量着她,都说景安王妃有绝人之才果然如此。 可这样的绝人之才是北洲耗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有上一代江湖中的第一为师父教她术法,有集天下之谋的谋士教她谋略,有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传授他们各自的绝门之法给她,有无数前人设局培养她。 为什么北洲每一代公主都有经世之才,那是因为北洲的王托举每一代公主,是因为北洲重视每一代的那唯一一个公主。 “诸位臣公,今日我慕容凝在此有一言,谋反,阴招,算计,争斗,无论你们见到今日的宫变有什么感受,我都不希望是生了异心,在我的眼皮底下,没有人可以造反成功,若有违背,共诛之。” “皇后娘娘,我有一建议,在天都成立天都卫,分设世家继承人守护天都,匡扶正义。” “详细谈谈。”上官瑶很信任慕容凝,她的主意为的是中朝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发展,也不怪天下会忌惮北洲的兄妹二人。 北洲无一人不服慕容轩,无一人不敬慕容凝,他们兄妹二人合天下无敌,分亦可独当一面。 “天都卫,分设帝、慧、宫、暗、司五门,帝卫随行帝王,护帝王安危,由羽林卫统领永安小侯爷傅淮序负责,慧卫讲授知识,护天下学子,由学堂先生上官音负责,宫卫管理事宜,护天都秩序,由昭阳公主负责,暗卫藏匿于暗处,查险恶之事,由景安王殿下和祁王殿下共同负责,司卫主各郡各州各城事宜,查贪官废奸臣,由青州州主云玖负责,匡扶正义,守护天下,从此,走向新的未来!” 暗卫之所以让祁王和景安王一起负责,慕容凝亦有她的考量,如果所有地方都是他们的人宫旭是不会答应的,可是若是拉他入伙,未尝不可,他没有理由拒绝。 上官瑶同意了:“本宫准了景安王妃的启奏,天都卫查案办事任何人不得阻拦,所有违反可就地正法,先斩后奏!” 这无疑给了臣子们一击,若是忠臣不必惶恐,可若是逆臣当然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大理寺少卿张政首当其冲:“皇后不可,天都卫若成立大理寺,狱地,影卫又当如何?” 慕容凝缓缓走上去,见证过那日她在朝阳殿杀德妃的时候,多数臣子是有些怕她的,她径直走到张政跟前,手搭在他的胳膊上,用内力重重压下,张政被迫跪在了她面前。 她唇瓣轻启:“张大人,只有贪官奸臣才怕天都卫的成立,难道说张大人在大理寺徇私舞弊了?” “臣惶恐,臣为了中朝江山,从未有过半点私心。” “职责冲突又如何?正好你们可以争上一争,看到底谁才是为了皇家做事!” 这时候太后原璃,上官震,燕萍也来了,原璃力挺慕容凝:“哀家觉得景安王妃所言甚是。” 众人纷纷跪下:“参见太后娘娘,柱国大将军,慧静夫人!” 慧静夫人是上官音的祖母燕萍的封号。 当年宫变时是她以命相护保下了当今太后和当今陛下以及前太子宫子期的命,若不是她,他们都不会有今日的荣耀。 原璃不怒自威:“哀家随先皇出生入死时诸位朝臣何在?宫变之时哀家与陛下和子期困于宫中为人宰割时诸位朝臣何在?先皇出征平定内乱时诸位朝臣何在?哀家不管你们心怀什么鬼胎,可景安王妃的提议哀家同意了,今日哀家和慧静夫人,柱国将军在此,哀家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要反对?你们若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就莫怪哀家不留情面了。” 拐杖落在地上,震慑了在场的人,原璃之所以让人畏惧并不简简单单是因为她是太后娘娘,更是她背后是原家,她与贤妃同心姓。 单凭祁王一个皇子能握两城边关大军的人马就能知道原家的势力有多大。 从跟随先皇的家族基本被灭后,中朝势力基本划分为三。 上官家,由于上官瑶的皇后之位,加上上官家的战功,即使他们已经上交了兵权,可在军中的威信依旧在,上官瑶更是个聪明人,官员中亦有她一手扶持起来的,她唯一的女儿又远嫁北洲,如今成了北洲名副其实的接管者? 傅家,永安侯手握一城边关人马,又牵连了周边地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民心和威望不可低估。 原家,太后的母族,手握两城边关兵力,牵连周边地方,虽说在天都没什么势力,可若是起兵,天都人人畏惧,就是皇帝也无可奈何。 台下的宫九渊给足了慕容凝场面:“臣宫九渊赞同景安王妃所言!” 两个人隔着人海对视,慕容凝竟然从宫九渊眼中看到了几分真情,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时间纷纷跪下,几乎场上的人都行了礼赞同慕容凝所言。 这一年里,天都卫经受了很多案子,拔除了朝廷中的很多蛀虫,宫墨即便重病也无人敢放肆。 第51章 结束 过了大半年,慕容凝到了生产这天,国师齐峥这天正好来景安王府拜访慕容凝,刚进王府见到慕容凝他的脸色就变了。 一向喜怒不外露的齐峥今天面色铁青,她问慕容凝:“公主,可否让老夫替你把个脉?” 慕容凝虽疑惑却还是伸出了手:“可是有什么不妥?” 齐峥收回了手:“公主,你体内被人以药物渐渐引入了冰寒之力,此力若是正常人并无大碍,只是你怀有身孕,恐生产时会危机你的性命。” 冰寒之力,慕容凝轻哼出声,普天之下能悄然给她注入冰寒之力的只有陆阮惜,齐峥不用点破她都知道。 可陆阮惜究竟为什么要害她,她想不出任何理由,慕容凝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慢慢捂住肚子,她好像要生了…… 这孩子生的不是时候,正逢慕容凝给宫墨的治疗到关键时期,各方兵马蠢蠢欲动,云玖查到了赌城近些年来的贪污事件,金额庞大,涉事人员众多,宫九渊和傅淮序远赴赌城协助缉拿涉事官员,朝瑶被慕容凝派往青州探望星月楼的建立。 慕容凝抓住齐峥的手:“国师,去找上官音和皇后来。” 一时间景安王府乱做了一团,苏晚晚闻声赶来的时候慕容凝已经躺在床榻上准备生产了。 生产过程并不是非常顺利,慕容凝出血很严重,对从来没有见过生产的苏晚晚来说这简直是噩梦,可也的确如此,哪怕是几年后她想起今日的场景也是胆战心惊。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后终于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可同时苏晚晚的侍女也来禀报:“小姐,不好了,祁王要逼宫,大小姐已经带人往这边走了。” 苏晚晚低头看在床榻上的慕容凝,她如今刚生产完,定然是很虚弱的,肯定是走不了的。 慕容凝紧紧抓住苏晚晚的手:“晚晚,带着孩子走,拿着烟光剑去东蛮找无睫公主,他们会护你安然无恙的。” 虽然文韶长公主杀了慕容轩,可慕容凝也派人打听过了,事实并非如此,当日慕容轩不知为何,似乎是被人控制了,谋反并非他的本意,最后他虽然脱离了控制,可却迷失了心智,他为了避免生灵涂炭,就让文韶长公主亲自动手杀了他。 文韶长公主此后的一月一病不起,这是颖家送来的情报,颖家誓死效忠慕容王室,所言不虚。 可如今北洲局势不清,贸然送去必定是生死不明,通往西渊和南疆的路定然被宫旭已经封死了,唯有东蛮能够保命,只有无睫和无篝能够护住他们。 没有人会想到他们去往东蛮,东蛮的地下王宫会让他们暂时隔绝人世。 苏晚晚看向慕容凝刚刚生下的一对儿女,是一对龙凤胎,她含泪摇头:“你怎么办,你跟我们一起走!” 慕容凝撑着微笑,她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了,她活不了多久了,带着她走不过是拖累他们罢了。 她撑着最后的力气说:“来不及了,否则我们谁都走不掉,放心,我会活下来的,到时候我亲自去东蛮接你,精卫听令,护送王府所有女眷离开,听命于侧妃,不得违背!” 宫九渊临走前将自己身边的一批精卫留在了慕容凝身边,这批精卫在漠东城一战中都受过慕容凝的恩惠,若不是她来得及时他们已经死了,对慕容凝的命令自然是绝对服从的。 可他们同样担心慕容凝:“王妃,就让我等留下来吧!” 慕容凝对他们说:“留下来只能白白送死,护送她们走,我自有方法离开!” 他们信了,或许是慕容凝运筹帷幄了太多次,他们觉得这样的人定然会死里逃生,苏晚晚走前最后看了慕容凝一眼,她的心里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慕容凝的笑像是那种看破了尘世,没有什么牵挂般的笑容。 苏岫来的时候慕容凝正躺在床榻上,看着整个王府只有她一个人顿时生气了:“他们肯定都还没走远,给我追!” 苏岫却并没有走,她看着慕容凝的样子不禁嘲讽:“景安王妃也有今天,你灭我毒宗满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日呢。” “苏岫,你真是个傻子,你不过是毒宗的祭品罢了,你心心念念的仇恨不过是有心人的布局,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没能差觉到不对呢。” 苏岫也是个聪明人,她最近一年拿到了皇商的字号,经营的店铺和字号可谓是风头正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岫问。 “你母亲是毒宗亲手害死的,你难道不知道吗?都说你母亲是毒宗宗主最得意的弟子,可是为了研制一种毒瘟,他很早就在你母亲体内下毒了,为的就是把你母亲变成毒人为他所用,你母亲生在富裕之家,从小吃过不少灵丹妙药,他看上的正是这点,他没有时间去花十几年培养一个如你母亲般珍贵的药体,只能那么做。” 苏岫掐住慕容凝的脖子冷笑:“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给自己找的理由,我一个字都不信!” 慕容凝这些字都是硬挤出来的,她刚生产完,身体很是虚弱:“你似乎忘了我的身份,我是星月楼的楼主,没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 苏岫眼神中的迟疑让慕容凝觉得她似乎相信了,苏岫也没有想到自己敬重的宗主会是害死她母亲的凶手。 苏岫自嘲,肩膀随之微颤:“这个世道,只有永远的利益,什么亲情,师徒情,友情,爱情,统统都不作数,当真是可笑,可你以为你还能活吗?” 就那么一瞬间苏岫就恢复了平静,现在没有什么比抓住慕容凝更重要的了。 如今皇后和上官家已经统统被囚禁了,他们倒要看看宫九渊那群人能为慕容凝做到什么地步。 赌城的事情是他们故意暴露的,为的就是引他们过去,如今只留下了慕容凝和上官音,一个刚生产完的人和一个体弱的人。 苏岫很清醒:“无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现在的局面,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在今日生产吗,因为是我让陆阮惜给你注入的冰寒之力,是拿当年涉嫌雁州陆家灭门案的官员名单换的,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慕容凝不理解:“你恨我?为什么?” “世人都说北洲公主宛若神女,悲天悯人,天都人人称赞景安王妃为人坦荡,行事善良,可你的善意从来不曾降临在我的身上,苏晚晚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你偏袒她,她是个**裸的恶人,你凭什么向着她。”苏岫转转悠悠,似乎已经疯批了。 慕容凝想解释,想告诉她其实苏晚晚并没有害她之心,那件事情她曾秘密见过皇后,她们都有一个怀疑的人,可奈何没有有力的证据。 苏岫却直接让她闭嘴:“你想替她辩驳?” “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你那么聪明,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可若是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相,难道心慈手软就能看到真相了吗?我只信我看到的,她苏晚晚该死!” 有的时候仇恨真的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哪怕那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曾经慕容轩被杀时,姑姑死在天都时,父母在天都被暗杀时,慕容凝都想过直接提剑血洗了天都,可冷静下来发现,天都有罪孽深重的人,可也有心底善良的无辜之人。 从此,她的心里不会再那么消极…… 这是苍梧羽教给她的…… 苏岫将慕容凝带去了祁王府,此时的祁王穿上了盔甲,看着那一身装扮慕容凝真的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原家势力太过于强大,祁王未尝不会是一个好的帝王人选。 “你难道不怕我催动毒虫吗?”慕容凝威胁道。 宫旭轻笑,抬起她的下巴:“弟妹说笑了,那毒虫我已经解了,让你失望了。” 慕容凝翻了他一眼,可更多的是恐慌,毒虫她悉心养大,怎么会被人破解! 她心中想起了一个人,这场局越来越有意思了,她身边的那些人究竟要做什么?一个个的这么背叛她。 “宫旭,你以为逼宫就能赢了?这样卑劣的手段不怕天下人嗤笑吗?” 宫旭挑眉,眼睛微抬:“只要能登上那个位子,使点手段又如何,史书由胜利者书写,等本王登基为帝,倒要看看哪个史官敢写我帝位不正。” 史官之笔,碍于帝令,困于世俗,当局者入局尚深,旁观者只看不语,无论是千古留名,亦或是万人唾骂,都经不起后人探究,可后人看到的又何尝不是前人想让我们看到的呢? “宫旭,陛下尚在,今朝谋反,你就不再是皇子,而是乱臣贼子,可要想清楚了。” “乱臣贼子?那是对败者的称呼,胜者世人皆称陛下,你说我该不该赌这一把?我赌父皇命在旦夕,我赌你们心怀鬼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思,我在,宫九渊永远都不会成帝王,倒是你,想做皇后何尝不做我的皇后呢?” “你放肆,我是景安王妃,是你弟弟的妻子。” 慕容凝身体虚弱,力量并比不过宫旭,可宫旭似乎并没有要伤她的意思,当天祁王就登基为帝了,宫里传来了宫墨殡天的钟声,彼时的慕容凝正坐在房间的床榻上。 她体内的冰寒之力撑不了太久,现在已经开始胡乱游走,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扶疏镯有些心疼:“主人。” 慕容凝轻笑,似乎能感受到她微弱的鼻息:“或许神石出错选了我,我死了你就去找你真正的主人吧。” “神石不会出错,一定还有破局之法,不要轻言放弃。” 慕容凝起身出了祁王府,没有人拦她,她去了皇宫,见到了慕容笙生前的好友之一–张婕妤。 张婕妤生的模样极好,娴静温婉,见到慕容凝有些慌神:“王妃,你我可会死?” 慕容凝轻笑:“不会死,所有人都不会死。” 此时所有后宫的人都聚在此处,上官瑶见到慕容凝眼神中有了几分期许,两人眼神确认过后祁王就来了。 “陛下殡天,封我为帝,皇祖母,你可有异议?” 原璃坐在上位,手抚在额头,听见后只是淡定起身:“原家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原璃的哥哥原博从后面走了出来:“妹妹,放弃抵抗吧,天下该易主了。” 苏烈此时也是心怀大志,毕竟苏岫告诉他的是许他封地,一方为王。 宫旭看向了慕容凝,慕容凝眼睛微点,此时有士兵来报:“太师,祁王殿下,定国公,景安王来了。” 几人表情耐人寻味,宫旭却拉走了人群中的慕容凝,几人带着慕容凝上了宫墙,宫九渊身后是千军万马。 他得知消息后召集旧部和兵马,漠北军和漠东军也紧赶天都。 永安侯傅瑾瑜枪指宫墙:“原博,苏烈,你们敢谋反,简直放肆,祁王,亏你是宫家子孙,却把江山拱手让给这两人,真是愚昧。” 宫旭对这些骂一点都不在乎,他手掐在慕容凝的脖子处出言威胁:“九皇弟,她刚给你生了一对儿女,若想她活,你拿起手里的剑杀了你自己。” 傅淮序气的破口大骂:“敢伤我小师叔,你活腻歪了。” “傅小侯爷,上官府此时起了大火,你现在去救那位上官小姐还来得及。” 慕容凝咬牙切齿:“你简直卑鄙。”她对着宫墙下的傅淮序说,“臭小子,去就阿音,我自有办法脱身,要是阿音不能活着,我不会原谅你的。” 这对傅淮序来说就是个很难的选择,一边是自己的宗门小师叔,一边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的人,怎么选都不行。 “宫九渊,让他走,去救阿音,不然我真的会恨死你的。” 宫九渊知道,现在的局面分开是最好的,他劝说傅淮序:“你去上官府,这里交给我。” 傅淮序还是不放心,走前叮嘱他:“景安王,小师叔必须活着。” 宫九渊点头后他才往上官府的方向跑去。 慕容凝看到他走了,脸上扬起了释怀的笑容,她对宫九渊说:“答应我的第三件事可记得?我已写好放在了你的书房,记住了,我慕容凝身为北洲公主不是你们谁的筹码。” 说完就拿出一把匕首插入了心脏处,血顿时染红了宫九渊的眼睛,宫九渊觉得自己的眼前都是血,眼见原博要跑,宫旭把慕容凝的尸体扔下了宫墙。 战争起,宫九渊却什么都不顾地往慕容凝坠落的方向跑,他接住了她,可不是健康的她,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她。 宫九渊拿自己的袖子去给慕容凝擦血,慕容凝却只说了寥寥几句话:“宫九渊,他们在东蛮,你要做个好帝王,别让我失望了。” 说完就垂下了手没了气息。 任凭宫九渊怎么喊她她都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傅淮序和上官音到的时候傅淮序先失了理智:“你不是说她会活着吗?啊?”看着慕容凝的尸身傅淮序崩溃了,“小师叔,你怎么骗人呢,不是说会活着吗?” 上官音低泣出声,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那些人会在这时候动手。 只是可惜让原博,宫旭还有苏岫逃了。 墨元二十一年,宫墨退位,后不知所踪,新帝登基,改国号为凝安。 宫九渊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苏家满门,朝臣人心惶惶,丞相叶闰告老还乡,永安侯将爵位传于傅淮序,傅淮序成了新的永安侯。 宫九渊下了一道圣旨,是慕容凝生前留下的,内容如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朝铁骑不得无故进攻干涉四地领土统治,东蛮人不再为奴,取消对西渊羽族的压制,南疆之毒不得出南疆领地,天下子民一律平等,任何人不得挑起战争。 设女官,兴学堂,男子与女子地位相当。 上官音为丞相兼总学堂先生,分管朝廷之事和各地学堂事宜,傅淮序为永安侯,掌宫字营三十万大军,寻竹为御前侍卫兼羽林卫统领,管理宫中安危。 奉昭明公主为昭明长公主,丽美人为静丽太后,所有公主提为长公主,封号不变。 尊原璃为太皇太后,上官瑶为太后,其余先皇妃子不必殉葬,可自行选择留在宫中或出宫,封北洲公主慕容凝为皇后,景安王侧妃苏晚晚为贵妃。 宫墨走前也下了罪己诏:“凌家,丽家,陆家,前太子之事属朕误判。”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很多人等了很久的话…… 而很多人也知道了宫九渊的身份,作为前太子宫子期的遗孤,他登基时也少了很多争议。 当封后圣旨降下时群臣反对: “陛下三思,我中朝皇后怎可是已死之人,外族女子?” “还请陛下三思,皇后人选再做定夺。” “陛下,可撤去上官先生的丞相之职。封为皇后未尝不可。” ………… 宫九渊一言不发,上官音却说了话:“少拿我当幌子,我不想当皇后,见不得我一个女子官高就直说,不必如此假惺惺,当日若不是阿凝大义,恐怕在站的大人一个都活不了,皇族需要你们时你们是缩头乌龟,皇族保住了你们又来当什么墙头草。” 一位大人气的说不出话,只能指着上官音骂:“别以为你是丞相就了不起,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跟我们这些肱股之臣相比。” 傅淮序已经没了耐心,鞭子直接甩在了那位大人面前:“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候现在就送你归天!” 上官音也直言:“东蛮和亲,我义不容辞地作为和亲公主出发,漠东城死战,我请兵相助,中朝哪次争斗我不在,质疑我,却成为不了我,这才是你们的私心。” 这时候失魂落魄的宫九渊终于说了话:“朕的皇后只会是慕容凝一人,你们若要反对就把朕拉下这个位子,赶出宫氏皇族。” 宫九渊只上了那一次朝,其余时间他都坐在景安王府慕容凝的药房里,直到傅淮序从东蛮接回了两个孩子,他和上官音将孩子抱去了景安王府。 可宫九渊自始至终都顶着那副冰棺看,傅淮序气不过打了他一下:“宫九渊,你的一对儿女现在生死关头,我小师叔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你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吗?” 宫九渊稍微有了些反应,他去请了温酒来,孩子的症状也稍微缓解了些。 宫九渊也开始上朝,闲暇之余就守着慕容凝的冰棺,直到几天后朝瑶来了,当日刚下早朝,朝瑶不顾寻竹阻拦去了坤宁宫,她一箭射碎了冰棺,看着慕容凝的样子她的手僵住了一瞬,随即抱起慕容凝就要走。 宫九渊来的很快,看到朝瑶愤恨的眼神他似乎不再是一个帝王,而是一个求人的人。 “我来带公主走,你们都得到了你们想要的,可她不会想留在天都,留在中朝,如果要拦我,就有本事杀了我!”朝瑶说的很直接。 她甚至有些恨自己,如果不是她去青州,如果不是她非要把那边事情打理完,如果她能早些回来,慕容凝怎么会被逼得以死破局。 朝臣,侍女,侍卫,整个皇宫的人就那么看着宫九渊跪在了地上,去求朝瑶留下慕容凝,可朝瑶却不为所动:“公主永远是北洲的公主,这是她的愿望。” 宫九渊愣住了,他自嘲,是啊,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地方,最终还是放朝瑶走了。 在帝王局中,慕容凝成了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所谓白月光不再是无法得到的人,而是她如柔洁的月光般照亮了很多人,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她的位置。 帝王篇终 这是女主设的一个局,后期成神篇中会有详细介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