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八零，守寡三年后老公回来了》 第四百零三章：这个秦家比较特殊 俞晚看了一眼欢喜的江爷爷，又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江凌川，并未说话。 乖巧的坐上餐桌，给江爷爷盛汤。 “诶哟，还得是丫头会照顾人。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真是没享受到女儿和孙女的福气啊。” 俞晚微微笑着，又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盛了一碗汤放到江凌川面前，把江凌川面前的空碗换到了自己跟前。 江凌川低头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汤，心里也跟着暖和。 “那小叔回来需要我去接他吗？”江凌川夹了一道菜放到俞晚的碗里，才开口问。 江爷爷摇头，“不用，我之前问过了，振南说到时候他带着小湘直接打车回来。” 江凌川点头，饭桌上这才再次恢复安静。 直到吃完饭，都没再有谁开口说话。 等到江爷爷回到客厅看电视，俞晚这才问江凌川，“你小叔和小婶婶下下个月回来，住在爷爷这里吗？” 江凌川点头，“嗯。” “那我……”俞晚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要说的话。 江凌川似乎知道俞晚在担心什么，弯着嘴角安慰她，“没事儿，别担心，我假期留到那个时候休。等到你这边实习结束，咱们再回去。” 俞晚抿了抿唇，眸子亮晶晶的盯着江凌川看。 感动和感谢不言而喻。 周一那天上班，江凌川送俞晚到电视台门口才走的。 正巧俞晚才进电视台的大门，身后响起管琳的声音，“小晚！” 俞晚回头去看，管峰的车还停在路边，正探出头来和自己打招呼。 礼貌的挥了挥手后，管琳已经搂上的俞晚的手，“小晚，今天是江副团长送你来的吧？” 表情贼兮兮的，眉飞色舞的盯着俞晚看。 俞晚刚想开口，管琳连忙睁大了眼睛，“可不兴得把姐妹当小偷提防啊，我都看到了。” 俞晚挑眉，失笑出声，“那你都看到了还问我干什么呢？” “嘿嘿，这不是就想逗逗你嘛。”管琳拉着俞晚的手往前走，“对了，我昨天听说了个事儿，就是咱们一块儿参加金话筒大赛的有个参赛者，和人干那事儿被发现了。” 管琳说的唏嘘，表情烘托的很到位。 只是俞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管琳说的那事儿是什么事儿，“什么？啥事儿？” 管琳皱着眉，眼神不停的暗示，“就……就那事儿啊！男女那事儿。” 这对于一个未婚的女同志来说，是一个过于羞耻的事情。就这两句话，管琳给自己脸颊都说红了。 俞晚这才反应过来管琳说的是什么，“你说发生关系了？” 管琳震惊于俞晚竟然轻描淡写，甚至都无所顾忌，音调正常的将这话给说出来。 一时间惊的四处观看周围有没有人，给人听到不得闹笑话？ 第四百零四章：病情加重 关于钱书雅的事情，俞晚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和江凌川说。 尚且不知道管琳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或者说，真实性有多少。 若是真的，即便俞晚和江凌川说了，江凌川也没有个立场和身份去牵扯这件事情。 若不是，和江凌川说了，江凌川因此采取一些行动或者措施什么的，引发了一些误会或者不好的影响，反倒是江凌川和俞晚的不对了。 以至于今天一天，俞晚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 目前俞晚和江凌川属于分居两地，就算是和江凌川说吧，也找不到个比较好的机会。 这事儿一拖就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周三那天，军队接到了一通电话，好巧不巧，那通电话是江凌川接的。 “你好，首都军区军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江凌川接起电话，例行询问。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男声，“您好，我这里是首都军区医院，请问纪航同志方便接电话吗？” 莫名的，江凌川心里有一阵不好的预感，“您稍等。” 将听筒放在旁边，转头看着训练场上，顶着日头还在训练的纪航。 原本军队是可以给纪航开假条去医院照顾他妈妈的，但是纪航不愿意。 江凌川知道纪航拒绝这个假条的原因，只是一直没提起过。 现在看着日头下还坚持着训练，但明显心力憔悴的纪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的感觉。 “纪航。”江凌川对着训练场上的纪航喊了一声。 纪航眼神看了过来。 “军区医院的电话。”这句话江凌川说的并不大声，甚至他都不敢确定隔着一个屋子，好几十米远的纪航听到没有。 训练场上的纪航愣了愣，他没听到江凌川具体说了什么，但或许是神经比较紧绷的原因，他听到了军区医院这四个字。 从军区医院打来的电话，一时间让纪航双手不自觉的捏紧，握成了拳头。 周建国见纪航还愣在原地，拍了纪航一巴掌，“愣着干什么呢？副团长叫你呢。” 纪航这才哆哆嗦嗦的回应，“啊。哦，好，我，我这就过去。” 就连靠近江凌川的脚步都有些沉重，甚至希望这双脚最好永远不要到达电话前，让时间永远定格住。 江凌川微微皱眉，看着纪航有些紧张担心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一阵阵的紧张起来。 直到纪航走到自己边上，江凌川才将桌上的听筒拿起来，交给纪航，“军区医院的电话。” 纪航哆嗦着手去接电话，却在即将碰到电话的下一秒停住了动作，抬起头，艰难的笑着，“川哥，医院说了什么？” 江凌川摇头，“什么也没说，只说让你接电话。” 纪航的笑容有些僵硬，江凌川低下头，有些不忍心去看纪航那双猩红的眼睛，将手上的听筒又往前送了送，“接电话吧。” 手上的电话被拿走，一时间传来一阵风吹拂着空荡荡的手掌心。 江凌川抬头，看到纪航微微颤抖的手，握着听筒放到耳朵边上，“你好，我是纪航。” 第四百零五章：张灯结彩…… 从最开始生疏的通话，到此时此刻甚至带着家人之间的血缘情感和感谢。 “小叔，谢谢你。” “都是一家人，谢不谢的像什么话。”电话那边传来江振南略带些故意责怪的语气。 挂了电话后，江凌川这才看向等在门口，紧张又着急的纪航。 “你进来吧。” 纪航甚至有些不敢动。 他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得那么敏感矫情，甚至有些愤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从江凌川接到显示外境来电的电话时，纪航就找着借口退到了门外，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无能和不敢面对。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这通电话带来的消息是没有，该怎么办。 江凌川深深的出了一口气，“飞机在明天晚上八点落地，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机场接人。军区医院的设备完善一些，手术就安排在后天早上，军区医院完成。那边来的医生，住宿和吃食你来处理吧。” 江凌川简单扼要的阐述完内容，纪航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能安排吗？别给我说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了，我丢你到边境去历练两年。” 纪航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咬着唇，皱着眉，无法言说的感谢。 二十几年的相处时间，江凌川太了解纪航了。 从凳子上起身，走到纪航边上拍了拍纪航的肩膀，“把心放进肚子里去，感谢的话等着手术顺利完成再一箩筐的说给我听。” 纪航咬着牙，努力的忍耐着眼里的雷顺，用力点头。 俞晚还没把钱书雅的事情说给江凌川听，倒是先得到了纪航妈妈要动手术的消息。 手术当天，俞晚紧赶慢赶的还是赶到了医院。 只是到医院的时候，纪航妈妈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纪航垂着脑袋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黑漆漆的等候区里，只有“手术中”三个大字是亮着的。 为了今天这场手术，军区医院开通了所有绿色通道。包括现在，手术室门外都是安安静静的状态。 俞晚看了一眼双手抵着额头坐在长椅上的纪航，小口喘着气，走到江凌川身边。 “情况怎么样？” 江凌川听到动静，回头才看到俞晚已经走到了自己边上。 “不是说了你可以不用来吗？” 俞晚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事情，就你们两个大男人，要是遗漏或者粗心忽略了什么细节呢？人多总是好的。” 江凌川沉默着认可了俞晚的话。 手术室外安静了片刻，江凌川突然开口，“你有联系到书雅吗？” 俞晚摇头，“没有。来的路上我就联系了书雅了，但是没消息。” 从南桥赶到安泰的路上，俞晚想着办法的联系钱书雅，甚至火车站的电话都打到了卫琴那儿去。下了车又找了电话亭给卫琴打去电话，得到的回答依旧是联系不到钱书雅。 第四百零六章：安静凄凉…… 钱书雅接过张婶手里的银耳汤，反过来安慰张婶，“张婶，没事儿，我想得明白。原本我和他就成不了的。” 像是为了证明，钱书雅端起银耳汤喝了一大口。 张婶眼里满含着泪水，心疼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将银耳汤喝干净后，钱书雅抬手擦了擦嘴，放下碗看向张婶，“请帖是今天发吧？” 张婶沉默着点头。 “请帖……就别给他发了。我爸应该也不会允许他出现在席面上的。” “小雅……”张婶双眼通红的看着钱书雅。 钱书雅却不愿意再多说了，从椅子上起身，挪到了床上，拉开被子将自己盖住。 “张婶，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会儿。”她怕自己再多说几句，会舍不得，会难过，会做出其他的事情来。 张婶哽咽着，最终无奈的擦了一把眼泪，端着碗出去了。 林雪芝作为钱家现在的女主人，里里外外的张罗着人准备没几天的大喜事儿。 钱家上上下下都很忙碌，医院却一分一秒都过的尤为艰难。 一面是张灯结彩，一面是安静又凄凉…… 这场手术进行了将近八个小时的时间。从天亮到天黑。 俞晚和江凌川两人换着送来了好些吃食，都一动不动的摆放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 纪航的动作始终未见变化，犹如那亮了八个小时，不见熄灭的“手术中”三个字。 终于，手术灯牌熄灭。 伴随着“啪—”的一声关灯的声音，纪航几乎是瞬间，从长椅上弹射起身，紧张焦急，甚至还有些害怕的盯着手术室大门看。 手术室外的灯光明亮，和窗外黯淡的天色形成了对比。 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医生带着一切外国人的发色和肤色特征，径直走到江凌川面前。 纪航有些跌跌撞撞的凑上去，哆嗦着问，“怎么样？我妈她怎么样？” 医生听不懂纪航说的话，看了一眼面色着急的纪航，将视线挪到了江凌川的身上。 脱下一边口罩，流利的英文口语和江凌川交流着患者的状况，“江先生，手术很成功，等过了今晚的观察期，患者便可脱离生命危险。只是后续患者是否还能苏醒，我没法向您保证。” 俞晚听懂了，下意识的跟随着一声的语言松了一口气。 全程只有纪航一人，紧张担心的整个手心都是汗水。 直到医生离开后，纪航这才焦急的抓着江凌川的手问，“川哥，医生说了什么？我妈她……” 纪航略微带了些许哀求的眼神看向江凌川，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江凌川拍了拍纪航的手，轻轻的点头，“放心吧，手术很成功。等平安的过了今天晚上，阿姨就能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医生也说了，阿姨能不能醒来他也没法保证，有可能……还是和之前一样……” 江凌川没把话说完，但已经足够让纪航听明白了。 第四百零七章：是哪家的女同志那么好福气 纪航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沉默了好半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怪她干什么？书雅肯定是有她自己的事情被绊住了吧。” 说着，纪航轻轻的自嘲的笑了一声，“况且，就我现在的状况，书雅不认识我才更好。不然不知道又得给书雅带来多少负担。最好……以后见面什么的也别打招呼。” 小时候的纪航不懂事，对钱书雅的喜欢是听之任之，甘愿做她的骑士。 长大后的纪航自卑，在钱正纲对待自己和江凌川两人之间区别明显的态度，深知钱书雅的出生和培养，注定是他够不到的神女。 男人的自尊让他只能选择照顾母亲，只能选择让钱书雅奔赴更好的人生。 纪航说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稀疏平常的唠嗑。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滴无足轻重的水滴，反反复复的滴落在心尖，又多痛苦。 第二天早上，出于对病人的关怀和医生的职责，国外来的专家最后全方位的检查和观测了一番田苗苗，确定了病人各方面都稳定了，这才准备离开。 纪航握着医生的手千恩万谢。 医生听不懂，江凌川便充当了翻译。 送走了医生，安排了护工，该返回军队了。 “你要不还是留下吧，阿姨现在需要人，况且你在阿姨身边多和阿姨说说话，兴许有助于恢复。” 纪航沉默了许久，第一次没有拒绝江凌川提出的，让他留在医院照顾田苗苗的话。 点头，“好，我回军队和政委司令员请假，再带些日用品再回来。” “你的情况，政委和司令员都清楚，倒也没必要特意跑一趟。” 纪航摇头，“态度不一样，我以后……还需要军人这个身份和工作。” 江凌川没劝，点头，“那行。咱俩一块儿回去吧。” 抵达军队的时候，正好是上午九点的时间。 岗亭里的人员见到江凌川和纪航，礼貌的问候，“副团长，纪航，回来了。阿姨情况不严重吧？” 纪航的事情，几乎是军队人尽皆知的。 只是纪航并没有特意把做手术的事情和军队说，大家伙儿也都只以为是纪航妈妈病情严重，江凌川和纪航一向要好，两人上医院去看纪航妈妈的。 纪航点头，“嗯，一切都好。”视线却注意到了岗亭人员手里拿着的红色东西。 “老云，你手里那是什么？”兴许是心情好了不少的缘故，纪航又染上了以前多嘴的习惯。 岗亭人员看了看手上的请帖，解释着：“司令员送来的请帖啊。说是他弟弟结婚，就在三天后。给咱队里人都发了呢。说是去沾沾喜气。” 说着，岗亭人员看着手里的请帖自言自语，“要不说是司令员家的喜事儿呢？就连请帖都那么高端大气，像队里发放的证书似的，有质感。” 纪航笑着，“那还真是个喜事儿啊。看来我也去沾沾喜气去！” 江凌川却皱着眉。 秦司令员的弟弟…… 秦…… 秦…… 第四百零八章：秦家是个好归宿 秦司令员往衣服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把红色的喜糖塞进纪航的手里。 “最后就剩这点儿了，我特意留着给你和凌川的，快拿着。这糖可甜了。” 纪航伸出双手，欢喜的捧着那一把刺眼的喜糖。 转身笑靥如面的看着江凌川，“川哥，你要吗？” 江凌川有些担心纪航的状态，皱着眉，也没说不要也没说要，只是看向纪航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不忍和心疼。 “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吃糖，那这些我就不客气了，都收下了。” 说着，纪航将手里捧着的糖果，小心翼翼的塞进衣服口袋里。 还不忘抬头欢喜的感谢秦司令员，“谢谢司令员，我还没吃过那么多种类的糖果呢。” 司令员嘿嘿笑着，“要是好吃，酒席那天你来，我多给你留点。” 说话间，纪航已经撕开了一颗糖果放进嘴里。 水果味的糖果碰到口腔里的牙齿，在纪航的耳朵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纪航笑着说，“真好吃啊。” 秦司令员拍了拍纪航的肩膀，拿着手上的请帖去到别处继续发着。能看得出来，司令员的心情很好。 江凌川却始终皱着眉，盯着纪航的背影看了许久。 他们相互之间太了解了，可正是因为了解，江凌川才更能明白纪航这“满面春风”的笑，藏着多少心口的尖针。 “纪航……”江凌川叫了纪航一声，却没再往下说。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后，背对着江凌川的纪航声音哽咽，“川哥，这糖好酸啊，给我眼泪都酸出来了。一点儿也不好吃。” 说完，江凌川看着纪航捏着手上的糖纸，沉默着朝宿舍方向走去。 江凌川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这个质感很扎实的请帖，甚至可以说，比他和俞晚的那张结婚证明摸起来还要高端。 能看出来秦司令员为了这场婚事准备的很认真，甚至很重视。 江凌川抬起手，仔细的看着请帖的内容。 方才在秦司令员说话的过程中，只顾着去看女方的名字。 这时候江凌川才想起来看男方的名字。 秦宗翰—— 是他了。 关于秦司令员有个弟弟的事情，并不算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是军营里上上下下，基本都知道的信息。 只是关于秦司令员的弟弟叫什么名字，没谁知道。 或许可以说，没谁去在意。 从军营大门过，听到守岗人员的谈话内容，江凌川其实前后联想也猜到了大概任务。 第四百零九章：不会有第二个属于她的好归宿 江凌川气急了，抓着纪航的衣领对着他另一边脸又落下一拳。 “就那种烂人你都放心把书雅交给他，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孬种！” “我的爱人只有在我身边我才最放心。在我这里，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是属于她的好归宿！所有一切打她主意的人，我都不可能让他们称心如意！是个男人你就给我站起来，现在还没结婚，没办婚礼，没什么不可能也没什么不能！” 也不知道是被江凌川打蒙了还是被江凌川骂傻了。 纪航呆愣愣的仰着被江凌川撑起的脖子，眼尾还带着些许猩红，嘴角的血液已经干涸。 不知道是在思考江凌川的话，还是没从江凌川那一些列的“发泄”中消化过来。 江凌川看着纪航这样就来气。 这是江凌川二十多年来，为数不多的一次爆粗口。 他是真的被纪航的话气到了，喜欢不去争，反倒说出将心爱女人拱手让人的话来掩盖自己的懦弱和无为。 舍身处地的去想，若是俞晚，江凌川哪怕是抢亲都要把俞晚抢走！ 真正住进心里的爱人，除了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她而言是安全的。 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江凌川举着拳头想要再次落下，却又生生憋了回去，重重的落在地上。 “你要是喜欢就只管去争去抢，大不了有什么事儿我给你兜着！可若是你连争抢心爱人的魄力都没有，往后别他妈在我面前要死不活的。我瞧不起你！” 江凌川松开纪航的衣领，怒目圆睁的看着茫然无措的纪航。 紧咬的后槽牙仍旧在发泄他的愤怒，甩着手从地上起身。 “最后问你一遍，需不需要我帮你约她出来？” 江凌川摄人心魂的眼睛直穿纪航，像是要在纪航身上盯出个血窟窿来。 纪航底子里的血气像是被激发了一样，猩红的眼眶一转之前的呆滞，坚定且沉重的点头。 直到这时，江凌川的脸上才显现出来些许的欣慰。 纪航同意了约钱书雅出来，那俞晚说的那些话，江凌川更没有必要和纪航说了。 事关钱书雅，钱书雅这个当事人若是想说，没有江凌川什么事儿。 若是不想说，江凌川也没资格越过钱书雅去，将这些话告诉纪航。 一切只等两人见了面再说。 江凌川以发小的名义约见钱书雅，起初钱正纲也是不同意的。 最后是不得以的情况下，江凌川说江爷爷想再见一见钱书雅。 老谋深算的钱正纲怎么会不知道江凌川找的这些借口，目的是为了什么？ 但钱正纲还是准许了。卖给江凌川这个面子没什么不好。 即便是钱书雅真的不见了，钱正纲带着人上江家去要人，江承宣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钱书雅也不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挂掉电话后，钱正纲还是一五一十的说给钱书雅听。 第四百一十章：关于钱书雅 钱书雅是带着礼物到江爷爷家的。 钱家的司机将钱书雅送到江家门口，看着钱书雅进了江家的院子，这才离开的。 而江凌川和俞晚两人等在江家门口，确定司机开着车离开了，才转身向房屋墙壁拐角处知会了一声。 “走了，出来吧。” 钱书雅闻声，视线有些胆颤紧张的看向黑暗的侧墙。 饶是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切切实实见到纪航时，钱书雅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原本鼓足了勇气，想了一万句话和钱书雅说的纪航，也在见到钱书雅时，想是一瞬间给忘了，呆滞的看着钱书雅说不出来一句话。 江凌川见两人对视半晌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有些着急。 想要开口说话的冲动被俞晚拉住。 俞晚抓着江凌川的手，剩下的交给他们两个人自己处理吧。 江凌川犹豫着，还是看着俞晚点头了。 俞晚上前接过钱书雅手上的东西，转身顺手递给了身后的江凌川。 牵着钱书雅的手，无形中给她传递着温度。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别处吧。” 江承宣在楼上书房窗户旁边，看着楼下四个小孩儿的动作。 听不到几人的对话，但却能从几人的动作猜测出他们下一步要去哪里。 关于钱书雅来江家的事情，江凌川提前和江承宣说过的。 钱正纲那个老奸巨猾的人，江凌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得打过电话才不会在钱书雅身边安插线人。 因此，关于今日钱书雅来见纪航的事情，是得到了江承宣的准许和配合才得以进行的。 江承宣看着楼下四个，转身往后院走去的四个身影，不禁叹气。 王姨递了一杯茶水给江承宣，江承宣接过，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王姨听。 “我原来也是个老顽固，只希望振杰和小梅的事情，别再发生在这俩孩子身上了。” 江凌川带着几人到江家后院的一个亭子里。 那个亭子有些荒废，像是很久没有被人打扫过了。 但是能看出来，亭子里的桌子和椅子都是被擦过的，像是专门为了今天清扫的。 “就这里了。这里很安静，没有人会来这儿的。”江凌川开口。 俞晚眼神扫了一眼纪航和钱书雅，上前拉着江凌川的手，“那你们聊，我和江凌川过去。有事就叫我们，能听到。” 说完，拉着江凌川就转身离开了，将现场留给纪航和钱书雅两人。 回去的路上，江凌川一言不发。 俞晚只是看了一眼江凌川，轻声笑起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管琳和我说，那男的姓秦 “爷爷也问过我这事儿的看法，我只觉得书雅算是我的妹妹。再后来，爷爷强硬的讲我俩指在一块儿，我又出了任务去。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原本以为钱伯父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书雅竟然和你说过这话。” 俞晚挑眉，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江凌川的大腿上，“看不出来啊，江副团长那么有魅力啊？” 江凌川抓着俞晚的手微微用力，“我和纪航还有书雅从小一块儿长大。但是算起来，我和书雅认识的时间，比和纪航认识的时间还要早上好几年。” “我能看出来，纪航喜欢书雅。但是纪航的家庭注定是他面对书雅难以启齿的话。钱伯父曾不止一次当面羞辱过纪航。纪航的性格你知道的，当面都是嘻嘻哈哈的打闹过去。但其实一次又一次的羞辱，给他带来了挺大的自卑的。” 俞晚皱着眉，想了好久，悠悠地开口：“书雅的爸爸……很强势吗？” 江凌川摇头，“说起来，一直强势的其实是书雅她妈妈。你应该不知道书雅的妈妈，她妈妈生前曾是军营里唯一一个女指导员，拿过的三等功和二等功无数。伯母走后，钱家虽说不如从前，但到底是军人家属，享受到的待遇挺多的。同样也是伯母走后，钱伯父的嘴脸才真正表现出来。” “关于书雅父母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从现在钱伯父的状态来看，伯母生前的时候，应该没有压力过钱伯父。伯母走了，钱家就不像从前了。” 江凌川的声音戛然而止。 原来俞晚就想过的，钱书雅和江凌川是军区家属院从小认识的，家里多半是有军人。 只是万万没想到，钱家当兵的，竟然是钱书雅的妈妈。 “那看来，书雅和纪航两人挺难的。” 钱书雅的爸爸十几年来被钱书雅的妈妈压着，有朝一日翻身，所带来的压迫只会比曾经钱书雅妈妈在的时候更甚。 纪航的家庭如此，面对钱书雅注定是自卑的。 如今面对这样的事情，两人各自都背负着不得不承担的家庭任务。 很难，真的很难…… “诶，对了。书雅那个结婚对象是谁？”俞晚突然问道。 江凌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开口，“秦宗翰。” “秦宗翰！怎么会是他？”俞晚震惊的瞪大了眼，双眸中染上了不可置信以及微弱的疑惑。 突然想到管琳和自己说的“这个秦家比较特殊”。 一时间，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心里滋生着。 “怎么了？”江凌川察觉到俞晚的异样，微微蹙眉问着。 俞晚紧张的捏着江凌川的手，“你对秦宗翰了解有多少？” 江凌川想了想，开口：“我只知道他是秦司令员的弟弟。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哦对了，他还是广播站的播音员。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俞晚眉头紧锁，总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儿吗？”江凌川看俞晚的状态，有些担心。 “不对不对。” “怎么了？” 俞晚惊恐的双眼直视江凌川，“我那天和你说的书雅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江凌川点头。 第四百一十二章：我的婚礼，你就别来了 纪航近乎哀求的说出这句话，钱书雅却将纪航的甩开。 直到钱书雅转过身来，纪航这才透过月色的光亮，看到钱书雅那张清冷的脸上依然挂满了泪水。 “纪航，别幼稚了。我如果跟你走了，田阿姨怎么办？你让她一个人怎么活下去？我妈耗费了半辈子心血堆砌起来的钱家怎么办？你心里很清楚，我们都没法做到自私的只想自己！” 纪航愣在原地，一双眼睛里从一开始的哀求，挽留，到挣扎到不甘心，最后淡然的垂下去。 钱书雅抬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转过身去。“纪航，不管我是不是被强迫的，我只能接受这个现状，你也是。从前我没说过喜欢你……现在也是。” 说完，钱书雅往前走了两步，走下亭子却又顿住脚。 微微侧头，蓄满泪水的双眼，模糊间，能看清楚纪航那个不是很清楚的身形轮廓。 “明天我的婚礼……你就别来了。” 最后说完这句话，钱书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独留纪航一人楞在亭台中央，眼泪扑簌的往下落。 侧墙边的俞晚和江凌川似乎听到了些许动静，抬头看去，纪航呆呆的站在亭台中央，已经看不见钱书雅的身影了。 “他们怎么了？” 江凌川叹气，牵着俞晚的手起身，“走吧。” 饶是俞晚不知道亭子那边发生了什么，但看江凌川的表情也大概知道最后演变成了什么样。 果不其然，两人刚走出没几步，遇到从亭台那边下来的钱书雅。 钱书雅眼眶红润，似乎是哭过，却又极力的掩饰自己的情绪，露出一抹笑。 “凌川，小晚，谢谢你们今晚叫我来吃饭。我要走了，我爸爸派来接我的司机马上就要到了。” 江凌川并未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将视线看向亭子上的纪航。 纪航仍旧呆呆的站在原地，只是从江凌川和俞晚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纪航似乎站在亭子中央，正在看着钱书雅。 江凌川将视线落在钱书雅身上，“不再留会儿吗？” 钱书雅知道江凌川的意思，淡淡笑着摇头吗“不了，没什么时间了，我得回去了。” 沉默了许久，江凌川最终叹了一口气，“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钱书雅点头，脚步停留了一会儿，低下头离开了。 俞晚咬着唇，在钱书雅刚走没两步后，连忙开口，“书雅，我送你吧。”追了上去。 钱书雅回头，俞晚已经挽上她的手了，便也没拒绝。 江家前院的大门，钱书雅拉着俞晚的手，“小晚，就送到这儿吧。” 俞晚看着钱书雅的眼神里满是犹豫，她有很多话想问钱书雅，但是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害怕会伤害到钱书雅。 似乎是看出了俞晚的想法，钱书雅抿唇微笑，淡淡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沧桑，“小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秦宗翰……他挺好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俞晚还是在钱书雅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慌的沉默。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没什么不好的。” 俞晚蹙眉，眉宇间染上了些许的心疼，“书雅，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和我们说的。或者，凌川和纪航是男同志，你不好和他们开口，你和我说也行的。” 俞晚仍旧有些不甘心。 将手上的信息整理了一番，不难想象钱书雅是在什么状态下答应这门婚事的。 俞晚始终不甘心，明明都是有办法解决的，为什么一定就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钱书雅愣了愣，似乎在愣神的那一瞬间，真的有想过或许大家还有其他的办法。 半分钟后，钱书雅好不容易染上的一丝光亮也暗沉了下去。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双眸，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钱书雅摇头，“谢谢小晚，不过不用了，就这样吧。” 俞晚还想说什么，原来送钱书雅来的车辆，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前院大门外了。 钱书雅温声回头看了一眼，车窗摇下，映入眼帘的是钱正纲特意配备给钱书雅的司机。 “小晚，我先走了。”钱书雅拍了拍俞晚的手，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明天，你和凌川一定要来哦。你们是我现在最好的朋友。” 俞晚沉默着看着钱书雅上车，然后扬长而去，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梗着。很难受。 江家后院，亭子那边，江凌川走到纪航的面前停住脚步，却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沉默的看着纪航。 良久后，纪航沙哑着嗓音开口：“秦家是个好归宿，至少……比我强。” 说话间，尾音甚至带着哽咽。 再抬起头来，纪航的眼里带着猩红，浑浊的泪水浸湿整个眼眶：“川哥，你打我吧。”纪航皱着眉，极力的忍耐着那股钻心的疼痛。 江凌川却不为所动，“书雅怎么说的。” 纪航沉默了许久，脑子里闪过钱书雅之前说的话：“如果我跟你走了，田阿姨怎么办？” 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见到江凌川的动作，竟然自己抬手，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泪水从眼尾滑落，纪航皱着眉，“从今往后，我只希望她过得好。” 语毕，迈开腿，从江凌川身边走过。 俞晚回来的时候，恰好碰到纪航离开。诧异的看了一眼纪航。 纪航什么都没说，径直从俞晚面前离开。 钱书雅和秦宗翰的婚礼地点定在国营饭店的。 当天的国营饭店，直接给秦家一整天全包了。 就连酒席上的菜都是精挑细选过，最高标准的。 有人粗略算了一下，一张桌子，最低都是五十元的消费。 这几十桌摆下来，大好几万了。 钱书雅和纪航说，‘我的婚礼，你就别来了。’ 可纪航还是来了，躲在人群里，悄悄的看着身穿白色婚纱，从汽车上下来的钱书雅。 美若天仙，却又冷若冰霜。 周围参与这场婚礼的，人人都是喜气洋洋，面如樱桃花。 偏生钱书雅这个新娘，脸上却并未见任何香溢。 站在新郎秦宗翰的边上，成了一个格外鲜明的对比。 第四百一十三章：骑士注定只能守护公主 “妈妈，这个新娘子好漂亮啊！” 人群里有小孩儿出声。 “是啊，这个新娘阿姨可漂亮了，到时候小宝儿去找新娘阿姨讨要一颗糖，让漂亮的新娘子也分一点福气给你。” 妇人怀里的小孩儿却没再回答母亲的话，一张小脸格外认真，“可是为什么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这个漂亮的新娘子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啊？” 钱书雅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脸蛋肉乎乎的小孩儿。 妇人见状，连忙捂住了孩子的嘴，面上带着尴尬之色，“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儿，童言无忌。” 抱着孩子连忙离开了。 就在妇人抱着孩子离开的瞬间，钱书雅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人群中，此刻格外显眼的纪航。 四目相对的瞬间，纪航像是躲在暗处偷窥的老鼠，被发现了一样，慌张的想要逃窜。 可环顾四周，哪里有能供他逃窜的地方？ 一时间紧张，慌乱，难以言喻的情绪，都藏进了眼睛里，和钱书雅的眼神对上。 秦宗翰拉着钱书雅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身边人站着不动了。 转过头去，顺着钱书雅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乌泱泱的一片人群。 “怎么了？”秦宗翰的声音冷不丁的在钱书雅的耳边响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钱书雅恐惧的颤了颤身子，回过神来发现周围都是人。 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淡淡道：“没什么，走吧。” 新郎搀扶着新娘跨火盆，迈进新房。 纪航就这么淹在人群里，看着秦宗翰抬手替钱书雅拉着长长的裙摆，搀扶着钱书雅的手，挽着钱书雅一步一步的走进国营饭店里，因为这场婚礼在大厅搭建起来的临时礼仪台。 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场景，宛如强光一样，刺的纪航睁不开眼。 婚礼的流程沿用传统的中式流程，只是新郎新娘的身上，穿着的是西方的婚纱和西装。 司仪人员高喊着，“夫妻对拜！” 秦宗翰欢天喜地的对着钱书雅对拜，可钱书雅却定住了一样，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并未因为司仪人员的话而采取行动。 人群里开始小声的传来了些许议论。 “新娘这是怎么了？” “这大喜的事情，怎么瞧着新娘子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总不能是人新娘压根不愿意吧？” “谁知道呢？从前也没听说这秦家的小儿子处了什么对象或者相亲什么的。消息一传出来就是请帖。” 纪航躲在人群里，穿过层层人群，对上钱书雅的双眸。 现场陷入一阵尴尬，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夫妻对拜！” 秦宗翰皱着眉，警告的眼神等着钱书雅，“小雅，夫妻对拜了。” 从始至终都一脸淡漠的钱书雅，嘴角突然挂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闭上眼，深深的弯下了腰。 今日一拜，也算是我与你拜过了。 纪航双眼猩红，握紧了双拳，在钱书雅鞠下躬的那一瞬间，身体不可察觉的颤抖起来。 从今天开始，他真的彻底失去这个从儿时开始的喜欢了。 骑士，注定只能守护公主。 俞晚抓着江凌川的手，眼神看向不远处的纪航，一时间有些紧张。 “凌川，你说纪航他会不会干出点别的事情？” 江凌川愣神，惊讶又惊喜的转头看着俞晚，像是大脑突然待机了一样。 俞晚久久没听到江凌川的回答，诧异的看着江凌川，“怎么了？” 江凌川睫毛微颤，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没什么。” “你说纪航会不会在现场干出点什么事儿啊？比如说，抢亲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俞晚在说出这话时，担心之余，心里竟然还有些许期待和紧张。 如果真的抢亲，如果真的，那是不是结局会转变成另一种走向呢？ 江凌川摇头：“不会，他不会这么做的。” 俞晚皱眉，叹了一口气，一时间有点失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真的好难。” 江凌川没有回答俞晚的话，而是抓着俞晚的手，无意识的微微用力。 礼仪结束，新人敬酒。 纪航和江凌川，俞晚他们一桌，席面上还有周建国，李姐，以及一些相识很久的老队友。 个个都有说有笑的吃着东西，唯独纪航吃不下也喝不下。 眼神时不时的看一眼钱书雅的方向。 发现新人敬酒快要到自己这一桌了，紧张的抓着大腿上的裤子，起身想要离开。 “那个，我去上个厕所。” 可还没完全起身，肩膀被江凌川给压住。 生生将人又一次压到了凳子上。 纪航慌张的看着钱书雅的方向，已经在端着酒杯往这个方向走了。 着急的想要离开，眼神央求的看向江凌川，“川哥，我……你让我走好不好。” 江凌川看着纪航，却没说话。 俞晚不明白江凌川的用意是什么。 直到一对新人站在了桌前，钱书雅在看到纪航的瞬间，明显的能感觉到人停顿了。 秦宗翰原本还在和旁边人有说有笑，感受到钱书雅的状态后，转头，挑眉认真的观察着钱书雅的状态。 甚至手臂还很自然的伸在了钱书雅的身侧，将钱书雅的腰肢环住。 钱书雅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秦宗翰的这个动作让她很难受。 却又无法挣脱开。 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纪航又快速移开，牵动着嘴角，“没什么。” 秦宗翰将斟满酒的酒杯递给钱书雅，自己也接了一杯酒后，空出来的手，从钱书雅身后绕过，将钱书雅的腰肢环住。 举起酒杯，满脸的高兴，“大家吃好喝好啊！” 席面上的人也纷纷祝贺，“新婚快乐！” 一个接一个的仰起头，喝下酒。 喝过酒后的秦宗翰，侧头看到钱书雅手上还举着酒，跟着钱书雅的视线看过去，同样看到了桌上尚未喝酒的纪航。 一时间警惕的眯起了眼睛，探究的眼神落在钱书雅的身上。 “小雅，怎么不喝？” 伴随着秦宗翰声音响起的同时，钱书雅的腰上明显的感受到一股力量在逐渐收紧。 第四百一十四章：我们夫妻两个，敬你一杯 钱书雅整个人不由分说的开始发颤，害怕。 甚至连抬起酒杯的手，都不自觉的发抖。 睫毛眨巴的间隙，挂上了颗颗晶莹的泪珠。 直到亲眼看到钱书雅将那杯酒喝下肚后，秦宗翰这才满意的笑着，视线转而去看纪航。 “纪航是吧。我记得你，小雅经常和我说起你，说你们是幼时的玩伴。” 说着，秦宗翰将自己手上的酒杯递给身后倒酒的人。 小小的酒杯刚空杯，又被斟满了就睡。 接过斟满酒水的酒杯很自然的递给钱书雅，又把钱书雅手里的酒杯拿走，递到身后再次斟满了酒。 脸上堆满了笑意，可仔细看，仍旧能看清楚秦宗翰眼底夹杂着挑衅。 接过酒杯后，秦宗翰再次揽上钱书雅的腰，看了钱书雅一眼。 “谢谢你以前对小雅的照顾，我们夫妻两个，敬你一杯。” 说完，视线挪到纪航身上，似乎是在观察纪航的情绪和神态。 空气一瞬间停滞住了。 不明所以的群众都不自觉的将眼神来回的落在三人身上。 秦宗翰举着酒杯，挑衅的意味很明显；钱书雅皱着眉，手里拿着酒杯却迟迟没有动作，明显是不愿意；纪航一双眼睛猩红又藏着危险的意味。 满桌子都是军队的人，又有谁不知道纪航这个表情是什么心态呢？ 开始有人打着圆场，“诶呀诶呀，之前不是都敬过了吗？新郎新娘还得和那么多桌，还是少喝点吧，对身体好。” 说话间，有人起身，准备去拿纪航手上的酒杯。 纪航却倔强的不肯松手，一双眼睛绕过秦宗翰，直直的落在钱书雅的身上。 秦宗翰将视线转移，落在钱书雅的身上，“小雅，咱们一起敬一个吧，也算是感谢纪同志以前对你的照顾了。” 现场再度陷入安静。 或许是逗留的时间有些过长，已经吸引了现场不少看过来的目光了。 秦宗翰的眉头开始一点点的蹙紧，他的耐心有限，他不会允许在这样公众的场合下被钱书雅下面子。 另一只揽着钱书雅腰肢的手，开始逐渐的用力，眼神里也带着胁迫的味道。 钱书雅突然笑了。 突如其来的笑声将在场的众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诧异的看向钱书雅。 纪航心里一抖，下一秒，看到钱书雅笑的一脸明媚，举着酒杯，和秦宗翰一并，举了起来。 “是啊，谢谢纪航你以前对我的照顾。我和宗翰一起敬你一杯。” 纪航愤怒危险的眼底，逐渐的染上了一抹不敢相信，不甘和询问。 时间好像一瞬间静止了一样，都停留在了纪航和钱书雅对望的眼神里。 直到纪航的眼睛逐渐发酸，逐渐覆上朦胧，逐渐从不肯置信到蹙眉心痛。 钱书雅突然出声，“我先干。” 说完，纪航眼睁睁的看着钱书雅举起的酒杯碰到嘴边，仰起头，喉咙滚动，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 秦宗翰突然笑了，也跟着将酒杯喝下，一眨不眨的看着纪航，“纪兄，请吧。” 纪航颤颤巍巍的将手抬起，在浓烈滚烫的酒触碰到喉咙的瞬间，酸涩的眼眶滚落炙热的泪水，伴随着滑动的喉结，涓涓而下。 酒杯落桌，苦涩的笑容挂在纪航的脸上，“新婚快乐。” 秦宗翰似乎很是满意，简单说了两句后，揽着钱书雅去到下一张桌前。 直到那个身影，在觥筹交错的环境里逐渐朦胧模糊。 纪航抓起椅子上的外胎，“我先走了，去医院看看我妈。”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钱书雅最后回头，看到的是纪航转身向大门口走去的背影，再没有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广播站的同事们统一在一个桌上。 秦宗翰和钱书雅端着酒杯到那桌时，桌面上除了卫琴一人皱着眉，担心的看看着钱书雅，其余人都是一脸的欢喜。 在秦宗翰和钱书雅两人还没走近，就已经纷纷开始祝福起来了：“新婚快乐啊！”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真没想到，最后你们两个竟然能成一对。” “要不说是缘分呢？书雅刚来广播站就和宗翰两人搭档，如今搭档变夫妻，咱们广播站的同志们，多少也算个见证人吧？” 面对广播站同志之间的调侃，秦宗翰哈哈的笑起来。 可钱书雅却不为所动，除了之前那一抹笑之外，从始至终都是一张冰霜的脸。 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力都落在了钱书雅身上。 似乎是这个表情让秦宗翰有一些下面子，秦宗翰微微侧头，小声的在钱书雅耳边嗫嚅着。 “表情。” 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似乎是在提醒钱书雅，“别忘了你爸提出的合作。” 钱书雅瞳孔微微缩了缩，嘴角牵强的扯了一抹笑。 姚文华注意到一边的俞晚，开口，“咱们广播站的人，除了开会，还是这一次聚的最齐。我把小晚叫过来，咱们一块儿喝一杯吧。” 席面上不少人都点头，“我觉得可以。” “是啊是啊，咱们广播站好像都没有一块儿喝过一杯酒呢！” “接着这次宗翰和书雅的婚礼，咱们也是一块儿沾个喜气。” 得到一致的认可后，姚文华起身，还不忘安抚旁边的小洋：“小洋，你等我会儿。” 然后起身走向俞晚。 俞晚不明白之前为什么江凌川不让纪航走，但疑惑还没问出口，身后传来声音。 “小晚。” 俞晚和江凌川两人都不约而同回头，在看到姚文华时，江凌川略微有些警惕的眯着眼睛。 “怎么了？” 姚文华眼神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江凌川，随后开口：“咱们广播站的同志们鲜少这样聚齐过，就想着大家一块儿碰一杯。” 俞晚点头，“好。” 见姚文华眼神落在江凌川身上，俞晚转头和江凌川道：“我过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说完，也不管江凌川答没答应，起身走向广播站的那张桌子。 见俞晚来，已经有不少人举着酒杯跃跃欲试了。 “来了来了，小晚来了。” 姚文华回到原来的位置，俞晚则是和秦宗翰，钱书雅一样，站在人群身后。 第四百一十五章：我不打呼？可是宗翰不是说 殷勤的人重新拿了一个酒杯，给俞晚倒满了酒。 见俞晚和两个新人都是站着的，有人开口，“大家都站起来，一块儿喝吧。” 一个人站起来，带动着整个桌子的人都站了起来。 大家将酒杯举起来，“第一杯，让我们一起敬新人！” 酒杯相碰之间，是一声一声吞咽的声音。 刚喝完，又有人倒满了酒杯，“来来来，第一杯敬完新人，第二杯该敬咱们广播站了。” 姚文华微笑着叹了气，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也拿茶水给小洋又倒上了一杯。 还不忘解释着：“不好意思啊，小洋怀孕了，没法喝酒，以茶代酒敬各位了！” 有人唏嘘起来：“没看出来啊，文华动作真够快的！” “早生贵子，这说的是文华你吧！” 也有人开始点秦宗翰，“诶，宗翰，你可不能输给文华啊！” 秦宗翰脸上的笑意明显，应承着举起酒杯：“来吧，咱们再走一个。” 另一只手还不忘绕过钱书雅的后背，准备去搂钱书雅的腰，被钱书雅不着痕迹的躲开。 秦宗翰的表情微顿，稍纵即逝。 第二杯再次下肚，又有人开口，“这第三杯……” 话还没说完，被姚文华截胡，“诶诶！不来第三杯了，小洋睡眠不好，再喝晚上睡觉要打呼吵媳妇睡觉了！” 四下有人附和起来，“对对对，文华打呼，这回去要是半夜吵到媳妇儿养胎了，可成罪人了！” 众人都在嘻嘻哈哈的时候，姚文华身边的小洋诧异的皱着眉，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不打呼啊？谁说你打呼的？”将吵闹的现场刹那带回安静。 不少人都疑惑的看向姚文华。 关于姚文华打呼这件事情，还是他自己说的。 秦宗翰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就连俞晚和钱书雅都被姚文华这话吸引住了，将实现落在姚文华身上。 一时间，十几双眼睛落在姚文华身上，打的姚文华有些措手不及。 茫然的回头看了一眼小洋，脱口而出，“我不打呼？可是宗翰不是说……” 他说的是金话筒大赛的时候，秦宗翰说的话。 可说着，姚文华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探究的眼神落在姚文华身上。 只半句话，将俞晚和钱书雅两人的视线，双双吸引着。 关于那天，俞晚和钱书雅是在场的。因此，在小洋和姚文华两人一前一后说出这话的时候，两人都是震惊和疑惑的表情。 似乎是感受到身上的视线比较灼热，姚文华连忙打着圆场，“诶呀，可能就是我记错了，记错了。” 话是这样说，其余人不知情不了解，也就当姚文华是记错了处理。 可俞晚和钱书雅不是啊！ 从广播站的席面，回到原本的席面上，俞晚一直都是眉头微皱，苦思冥想的状态。 江凌川看着迎面走来的俞晚，似乎状态不太对，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牵上了俞晚的手。 “怎么了？喝多了？” 江凌川的手落在俞晚微红的脸上，有一些热，但也不至于是喝多的状态。 俞晚摇头，把江凌川的手拿下来，“不是，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江凌川问。 俞晚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秦宗翰和钱书雅，小声道：“回去再说吧。” 酒席结束，俞晚坐上江凌川的吉普车，直到车子开走了，俞晚都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凌川试探的开口问，“怎么了？之前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俞晚摇头，眉头皱着，“江凌川，你还记得我金话筒大赛的时候，和你说的，半夜有人掏锁的事儿吗？” 江凌川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拉了下来，似乎是心情不好，半晌都没说话。 俞晚以为是江凌川没听到，叫了一声，“江凌川？” “你说。” “就那天的事情，你还记得不？”俞晚又重复了一遍。 江凌川沉默着点头，“嗯，记得，怎么了？” 俞晚皱着眉，眼神有些惊恐，“我记得当时纪航说，你们来的那天晚上，看到我和书雅的门口有人，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江凌川点头。 “我们刚在南桥的那天，秦宗翰说就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住下了，说是电视台周围的招待所肯定是住满了的，火车站附近会比较方便。”（详情请见148章） “起初我是觉得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可能不太安全，但大家都同意，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就住下的那天晚上，我和书雅发现有人掏门锁，朝门口喊了一声，然后声音就没了。本来都以为人走了，结果听到了秦宗翰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醒来，姚文华问秦宗翰什么时候出门的，秦宗翰说是姚文华打呼，睡得死，把他吵醒了听到动静才来看看的……”（详情请见151章） “他还说，确实看到一个奇怪的人，但是他一出门，那人就跑了。但现在细细想来，在秦宗翰开口说话之前，好像压根就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开门的声音。” “总不能说秦宗翰凭空出现在门口？或者说他故意脚步轻声出现在门口？”俞晚皱着眉，细细的回想那天的细节，不觉有些惊恐。 “包括秦宗翰说姚文华打呼……但是今天，就之前在席上，小洋说姚文华不打呼！” 闻言，江凌川也不自觉的皱着眉。 “那天是这样的，我和纪航到的晚，然后确实看到有个人在你们门口鬼鬼祟祟的。纪航上去想抓人，没抓住。纪航说，那人是个练家子，会一点……军队……” 越说江凌川的声音越小声，越说眉头蹙的越紧。 “我想起来个事儿。有天我在广播站楼下等你，看到就那个秦宗翰，拉着书雅说要请书雅吃饭。我见书雅状态不好，上前给解了围。那个秦宗翰当时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我哥是谁吗？’……”（详情请见146章） “秦宗翰，秦司令员……练家子……弟弟……” 几乎是瞬间，江凌川的双耳“嗡——”的一声拉长了声音。 第四百一十六章：书雅是被逼的 俞晚有些着急，看江凌川这样子像是知道些什么，连忙问：“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吉普车急刹在十字路口不远处，俞晚猝不及防往前扑去。 等调整好身体时，江凌川已经将车子转了个玩，往军区医院的方向行驶过去了。 “我们这是去医院吗？”俞晚问。 江凌川蹙着眉，点头沉闷的应着：“嗯。” 医院病房，纪航守在田苗苗身边有一茬没一茬的说话。 “妈，你知道吗？书雅结婚了。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她的结婚对象是秦司令员的弟弟。你不知道，我今天去参加她的婚礼，可壮观了。” “他们看起来真般配，书雅也算是军人家属了，嫁给军人家属，怎么看都比和我这个吊儿郎当的军人混在一起强。” “她昨天说，让我别去她的婚礼现场了，可我今天还是去了。明明去之前我就已经说服好自己，看她一眼就足够了……” “今天的书雅可漂亮，像个仙女一样。可为什么，我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手牵手，走进殿堂的时候，会那么不甘，那么难过呢？” 纪航皱着眉，声音有些沙哑。 “我害怕她看到我，却又想要陪她走完人生最重要的一程。当她发现我的时候，又迫切的想要逃走。你说……你儿子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当初说，我当了军人就能保护您，看了现在我谁也保护不了。”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纪航连忙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擦去。 转头看到江凌川和俞晚站在门外。 “川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她的婚礼……结束了吗？” 江凌川点头，“结束了。”大步走到纪航跟前，“有件事情和你说，病房不方便，出去说。” 纪航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俞晚和江凌川，两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即将要说的这件事情，有些棘手。 纪航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详的母亲，和江凌川一并离开病房。 病房外，纪航频频回头，确定几人的对话在病房里听不到，这才开口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江凌川咬了咬唇，看向一边的俞晚，“你先说吧。” 纪航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什么事情，还需要他们两个人谁先说谁后说。 俞晚犹豫了半晌，开口，“算了，还是先说在南桥招待所的事情吧。” 纪航有些茫然，南桥招待所？他好像不太能想得起来，自己去过南桥招待所。 “你记得我俩上南桥招待所那次吗？” 纪航皱着眉，似乎不太能想起来。 见状，江凌川提醒着，“书雅和晚晚他们参加金话筒大赛那次。” 纪航恍然大悟，“哦，就是川哥你刚从爆炸区回来的那天晚上？” 江凌川点头。 “记得，怎么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招待所走廊上看到一个人。” 纪航眉头微蹙，有些警惕的但他又，“嗯。” “你好好回忆一下，你当时和他交手，他的身手怎么样？”江凌川很严肃的问。 纪航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很认真的回忆那天的事情。 “那天我和他交手，只感觉这个人的反应很迅速，压根不像是平常人的反应，倒有点像是专门训练过的。包括身手这些，也比寻常人敏捷许多。” 江凌川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视线看向俞晚。 俞晚了然，将那天夜半听到动静，秦宗翰突然出现，以及姚文华说秦宗翰打呼的内容仔仔细细的和纪航说。 “包括今天在席面上，又提起姚文华打呼的事情，但是姚文华的妻子说他不打呼。” 纪航的表情从一开始疑惑，变成怀疑，又变成惊觉。 “所以说，那天晚上的人是秦宗翰？”纪航几乎是带着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江凌川皱着眉，“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向就是秦宗翰。” 紧接着视线再次落在俞晚的身上，示意俞晚继续说。 俞晚环顾了一下一周，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还是蛮多的。 病房外聚着三五个人凑在一块儿讨论病情什么的也比较常见，倒是没有人特别的关注到俞晚一行人。 但俞晚还是觉得在这儿说不太好。 犹豫了半天，开口：“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纪航的表情有些阴沉，似乎是还沉浸在江凌川和俞晚之前的话里面。 江凌川拍了拍纪航的肩膀，这才将纪航的注意力拉回来。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补台方便。” 纪航点头。 最后挑来挑去，在医院对面一家茶馆，找了个包间坐了下来。 服务员将茶水端上桌，将门带上离开之后，俞晚这才开口：“前段时间管琳和我说了件事。” 说着，似乎反应过来，纪航不知道管琳是谁，解释着：“管琳是我在电视台的同事，她有个哥哥，是从商的，平时接触到的场合会比较多。前几天管琳和我说，他哥哥和客户吃饭，客户带了一个朋友，姓秦……” 俞晚将倒了一杯茶水，递到纪航面前。 紧接着，将那天管琳和自己说的话，在大脑里面整合了一遍，复述给纪航听。 主要是那天管琳说的话挺露骨的，至少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挺露骨的。 包括主人公是钱书雅，联想到之前仅仅只是听到那些话就已经情绪鲜明的纪航，按照他现在的状态，俞晚拿不准如果说的太直接的话，会不会带来其他负面的影响。 虽说没有直截了当的说，但该说的也都说了，该表达的也隐晦的表达了。 只是纪航的状态看起来仍旧不是很好。 抓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甚至连带着眼眶都是猩红，像是一只即将冲出牢笼的猛兽。 俞晚说完后，江凌川紧接着又将去接俞晚那天，碰到钱书雅和秦宗翰拉扯的事情和吉航说。 说到这儿时，纪航就有些坐不住了，紧握成拳的手，重重的砸在桌上，“所以，书雅是被逼的！她不是自愿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死命题【跪求金选票】 江凌川和俞晚均是沉默着没说话。 纪航将先前江凌川和俞晚说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里面回档。 每回档一次，心里的愤怒就增加十分。 直至后来，整个人都呈现着暴怒的状态。 腾然的从椅子上起身，“不行，把书雅交给那种人，无疑是推她入火坑，我要将她带走！” 江凌川却拉着纪航的手，“纪航，你冷静点！” 纪航猛然的甩开江凌川的手，这是自从田苗苗生病住院开始，纪航第一次和江凌川发脾气。 一双眼睛怒火中烧的看着江凌川：“我怎么冷静！难道说你们今天和我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让我冷静的吗？冷静不了一点！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书雅奔赴火坑，还是那样的人渣败类！我做不到！” 说完，纪航大步往外走。 江凌川也没继续拉纪航，只是冷冷的开口。 “你现在去，上且不说他们已经明媒正娶走外流程了，田阿姨还在医院，你让田阿姨怎么办？” 果不其然，在江凌川说完这话后，纪航的脚步停住了。 像是一只正在发火的雄狮，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周身的气焰一下子全都掉了下去。 不甘的垂下了头颅。 包间里安静了好一瞬，安静到俞晚都担心江凌川是不是太决然了，说的话有点过于伤人。 纪航忽然哽咽着出声，“我确实很无能，没办法看着书雅就这样坐视不理，也没办法放任我妈一个人在医院不管不顾。川哥，你和嫂子和我说这些话，不是只想和我说这些的吧？” 江凌川和俞晚都沉默着没说话。 纪航很清醒，他清醒的知道江凌川带着俞晚，特意来医院和自己说这些话，不是只为了只和自己说这些话。 空气像是一瞬间滞留了一样，纪航保持着背对江凌川和俞晚，垂着头的动作。 俞晚见江凌川没说话，俞晚忽然想到来的路上，还在车上的时候，两人的谈话内容。 “我们去医院吗？” 江凌川点头：“嗯。” 俞晚好奇江凌川这个时候上医院干什么，“这个时候上医院，你是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纪航吗？” 江凌川还是点头。 俞晚有些不明白，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包括纪航现在守着他妈妈的这个状态，即便是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总不能江凌川就真的只是打算将这些和纪航说吧？ 拿不准江凌川的心思，俞晚试探性的开口，“我们把这些告诉纪航，好像也没办法带来什么改变吧？” 江凌川仍旧点头。 “那和纪航说这些的意义的是什么。” 江凌川沉默了许久，在快抵达医院的时候，开口：“即便无法改变什么，我觉得纪航也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况且，我并不认为事态真的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回到茶馆，三个人沉默着都没开口，俞晚见江凌川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没开口说什么。 直到许久后，江凌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打破包间的沉默。 “和你说这些，一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些实情。但是就目前而言，我们知道的都是我们相互之间所交谈的。这些对外被认定为没有证据的揣测。即便是要做点什么也没法做什么。” 纪航突然转过身，眼眶里续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皱着眉，格外不甘的开口：“那难道就这么看着一点都不做？” 就连俞晚都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俞晚能想到的办法，除了不管不顾的带着钱书雅远走高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江凌川叹了一口气，“说实话，现在的状况，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争取，争取让书雅摊牌，递交她身为受害者的证据。” 俞晚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江凌川说的挽救的余地，是让钱书雅亲口承认自己所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还没等纪航说话，俞晚率先开口回绝，“不行！” 江凌川的视线落在俞晚身上，“为什么？” 俞晚有些愤懑，“你又不是书雅，你凭什么替书雅做决定？” 江凌川皱着眉，不明白俞晚这莫名其妙的愤怒从何而来。 “我只是在尽力的寻找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 “这就是解决办法吗？那你为什么不想想，若是这些事情书雅真的经历了，她为什么不选择说出来，而是隐忍着接受一切呢？” 江凌川皱眉，一时间竟然接不上话来。 “所以，我说是争取，争取让书雅主动将这些说出来，逃离苦海。” 关于这个时代的流言蜚语，俞晚是亲身经历者，流言的毁灭，足够杀死一个内心坚毅的少女！ “说出来就是逃离苦海，那你怎么不想想，说出来之后也是另一个苦海？” 江凌川一时间哑声。 原本是一场江凌川和俞晚，针对钱书雅的事情向纪航阐明的事件，最后谁也没想到，演变成了俞晚和江凌川两个人的争吵。 江凌川不明白俞晚说的道理，俞晚气愤江凌川压根没有考虑过钱书雅。 最后纪航的声音淡淡的飘来，“川哥，嫂子，谢谢你们和我说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做，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俞晚和江凌川两人的视线都纷纷落在站在包间门口的纪航身上。 江凌川有些担心纪航的状态，皱着眉提醒着，“纪航，你别做傻事知道吗？和你说这些，因为现在确实除了你，没有一个更好的人能去说服书雅争取自己的权益……” 纪航罕见的在江凌川还没说完话，就打断江凌川，“川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有分寸。” 说完，江凌川拉开包间的门，离开了茶楼。 江凌川回头看了一眼俞晚，俞晚精致的脸蛋上还带着气。 气鼓鼓的瞪了江凌川一眼，转过头去。 她不认可江凌川的做法，但当江凌川反问俞晚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时，俞晚也说不出话来。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钱书雅和纪航的这个题，似乎本身就是个死命题。 第四百一十八章：有苏醒的迹象 天空逐渐阴沉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天的缘故，医院身后的天边，竟然染上了一层绯红。 黑漆漆的天，唯独医院背后的那一抹天际，绚丽而明亮。 纪航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席面上的时候，纪航本身就没吃多少东西。 可他好像没听到似得，坐到病床边上，一声不吭的盯着床上的田苗苗看。 照顾田苗苗的护工从病房门外进来，看到床边的纪航，脸上挂着笑：“呀，同志，你可算回来了。” 纪航回头，护工手里端着一盆刚打好回来的水，水盆边上还搭着一块毛巾。 “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妈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吧？”纪航将情绪掩藏起来问护工。 护工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挂着笑，能看出来似乎是心情很好。 端着手上的盆走到床边放下，这才开口说，“确实是有情况发生。” 只一句话，将纪航原本愁绪的神经紧绷着，整个人脸上都是担惊的神色，甚至还有些紧张。 脚步往前挪了一步，着急问，“我妈她怎么了？” 护士转过头看了一眼紧张的纪航，难掩嘴角的笑意。 “同志您别着急，是好事。就你刚走没多久，我去护士站领了药包回来，看阿姨眼珠有微微转动的迹象，就连手指都似乎有些反应了。叫了医生来，医生来检查了，说病人各项生命体征良好，有苏醒的迹象。” 纪航似乎有些难以从护工这话里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久久不见回神。 惊讶的眼睛一一眨不眨的盯着护工看。 护工失笑出声，“这孩子，是高兴坏了吧？” 纪航忽然拉着护工的手有些局促的询问，“真的吗？” 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田苗苗可能一辈子也醒不来的准备了。 护工看着纪航拉着自己的手，或许是被纪航情绪的感染，竟然也有一些激动。 轻轻的点头，“真的，我能骗你吗？” 关于田苗苗这个病人，好多年前医院找上她，让她给一个不能自理，甚至可能醒不来的病人做护工她是不愿意的，但是病人家属给的护工费实在是高。 没法拒绝金钱的诱惑，她才答应下来的。 但是照顾田苗苗的时间久了，了解到了一些关于病人病前的事情，其实纪航和田苗苗都蛮可怜的。 加上转院，护工阿姨也是自愿跟随着转院到军区医院照顾田苗苗的。 那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可以说她也算是看着田苗苗从一开始的病危，到好转，多年醒不来，又忽然病种，以及手术顺利结束后，突然发现有了一些苏醒迹象的人。 最开始看到田苗苗转动眼珠，手指轻动的时候，刚护工阿姨的惊喜不比纪航低多少。 这些年来，她也看到了纪航和田苗苗所受的苦难，也希望田苗苗能真的行李。 不然这些微末的细节，怕是多来两个护工也不一定能察觉。 叫来医生查看，确定田苗苗有苏醒的迹象，护工阿姨别提多开心了。 第一时间想把喜悦的事情分享给纪航，但发现纪航不在。 直到这一刻，看着纪航泛着猩红的眼尾，眼底藏着数不尽的苦尽甘来的情绪，一时间心里涌上来一层酸楚。 纪航仿佛现在才有一些反应，脸上有些惊喜，惊喜之余有一些担忧。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醒来？” 护工阿姨要有，“没说，只说让家属平时多和病人说说话，兴许可以加速病人苏醒的时间。” 纪航呼出一口气，“嗯，我知道了。” 秦家婚房，送走最后一个亲戚后，秦宗翰关上门。原本面对亲戚们满脸堆砌的笑意，在门关上的瞬间消失，眼底带上一抹凶狠。 回过头，像是要吃人的狮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身后的钱书雅。 “小雅，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秦家只剩一个母亲了，今天之前，秦宗翰还跟着母亲住在自己哥哥家。 但毕竟秦司令员也是结了婚，有自己孩子的。 秦宗翰结婚后还带着妻子住在秦司令员家，多少有些不合适。 于是秦司令员自掏腰包，给秦宗翰重新置办了一个新房。 原本秦宗翰的母亲要跟着小儿子去住，但是给秦司令员留下了。 所以，此时此刻秦家婚房，只有秦宗翰和钱书雅两个人。 钱书雅对上秦宗翰的那双眼睛，仿佛忽然一下，回到了饭店的那天晚上。 心里再度笼上一层恐慌，在秦宗翰步步紧逼的眼神中，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小雅，我问你话呢？你今天好像不开心？”秦宗翰一步一步的靠近钱书雅，再次开口，眼里的耐心明显已经降低，浮上了一丝烦躁。 钱书雅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位置，寻找着空旷的地方“躲藏”。 可就是转身的这个空档，再回头时，眼前已经笼罩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秦宗翰猛然的抓住钱书雅的手，邪恶的双眼不加掩饰的直视钱书雅。 钱书雅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眼前穿着黑色西装，双眼凶恶的笑的得逞的秦宗翰，与那日晚上的人影，再度重合。 钱书雅眼里闪过慌乱，拼命的挣扎着手，一步一步往后退，试图从秦宗翰的手里挣脱来。 可那晚没挣脱掉，今晚也一样。 秦宗翰宛如地狱恶魔的声音在钱书雅的耳边无限的刺激着，“小雅，你不乖哦。要受到惩罚的。” 钱书雅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直到手腕上的力度再次传来，直到脑子里的警铃坏掉。 秦家，钱正纲和林雪芝正坐在沙发上，结果秦家阿姨递过来的茶水。 秦司令员则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然后抿着唇喝下一口。 “果然好喝，不愧是今年的新茶。”秦司令员将茶杯放到茶几上，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钱正纲微微笑着，也喝下一口。 “司令员喜欢就行，我那儿还有很多，有时间让人给你再送些过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咱们都是一家人 秦司令员笑着，“你看，客气了不是，咱们都是亲家了，就别司令员司令员的叫了，怪生分的。您是长辈，我叫您一声伯父，伯父你叫我一声小义就行。” 说起来，钱正纲和秦司令员本身在年岁的差别上，并没差了多少。 甚至看起来，钱正纲还比秦司令员年轻不少。 钱正纲又喝了一口茶，这才将茶杯放到茶几上。 “那我就不推拒了，小义。” 秦司令员应了一声。 “小义啊，这俩孩子的喜事儿也算是结束了，你看之前和你说的调岗的事情。” 秦司令员眼神闪了闪，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话，“这事儿可能会有些麻烦，但是我会尽力去办的。” 钱正纲点头，也没想到过一次就让秦司令员满意的接纳。 但毕竟钱家在秦宗翰和钱书雅的事情上掌握着主动权，若是秦司令员无心去办这件事情，钱正纲有的事法子去搞秦宗翰。 秦司令员只知道秦宗翰说什么也要娶钱书雅，秦司令员还在苦恼的时候，钱家上门来说是给两个孩子说亲。 只是为此提出了一个要求——将钱正纲调岗到军队。 这事儿不是不能办，只是秦司令员心里有些纠结，这么走后门对其他公平竞争的人并不公平。 架不住秦宗翰拼死哭活的就要钱书雅，钱家还主动登门，怎么说也算是两个孩子有情有义，也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在此之前的所有事情，他一概不知。 钱正纲拍了拍膝盖，“那行，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小义啊，有什么困难你和我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秦宗翰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钱正纲是个老狐狸呢？ 但或许是心里还有对曾经的那个“阿若”指导员的滤镜，对军人家属的照顾，他还是答应了将这件事情办妥。 起身道：“伯父，我送您。” 直接忽视了钱正纲身旁的林雪芝。 从头到尾林雪芝都好像只是一个作陪的人员。 林雪芝也不恼，自然的晚上钱正纲的手，跟随钱正纲一并离开秦家。 走到门口，钱正纲见车已经被开到了跟前来，回头和身后的秦司令员客气着，“小义，送到这儿就行了，回去吧。我们上车了。” “诶。”秦司令员点头，看着钱正纲和林雪芝上了车，开走后，这才转身回到屋子里。 见人都走了，秦司令员的妻子从楼上下来，张望着客厅，问道：“都走了？” 秦司令员有些疲惫的瘫在沙发上，“嗯，走了。” 妻子缓慢从楼梯上下来，走到秦司令员边上替他揉着太阳穴，好让他轻松一些。 “你说你，这事儿本来就不是一件好办的事情，你的身份还那么敏感，怎么就答应了呢？” 秦司令员还没开口说话，一楼卧室里步履蹒跚的走出秦家老母，不满的眼神等着秦司令员的妻子。 “我看你就是见不到宗翰好是吧？见宗翰娶了这么个比你自己好的媳妇，想着法子的想要蛊惑我儿不管他弟弟？我告诉你，你休想。” 秦司令员的妻子对秦家老母说的这些话一点不惊讶，一点不奇怪，甚至已经习惯了。 只当没听到身后人说话的声音，自顾自的给秦司令员揉着太阳穴。 秦司令员却有些烦躁，皱着眉，伸手抓住妻子正在动作的手，从沙发上起身。 “妈，你听听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话？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就不要在一边添乱了好不好。” 秦家老母看起来有些苍老，黑白的头发，外加佝偻的身躯和不便的腿脚。 按理说，这个年龄的老人是没什么心思精力去折腾了，但是偏偏秦家老母看起来仍旧是那种喋喋不休，依依不饶的老人。 白了秦司令员一眼，“我不管，反正宗翰是你弟弟，你不能不管他。我说我要和宗翰去住，你不让，我看你就是被你这媳妇给蛊惑了，我不在宗翰身边，这样宗翰过的怎样都全凭你俩说了。” 秦司令员很无奈的重重吐了一口气，“妈，我不是在管吗？宗翰从生下来到现在，我什么没管？我都快成他爹了！” “长兄如父，宗翰生下来就没爸，你不是他爸谁是他爸？”秦家老母理直气壮的道。 秦司令员抬手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疼。 妻子似乎是有所感应，抬起手欲给秦司令员揉揉，秦司令员抓住妻子的手，眼神再次看向老母，“我不和你说这些。还有，阿清是你的儿媳妇，是小朵的妈妈，以后我不想听到你再说这些话。” 秦家老母嫌弃的啐了一口，“什么儿媳妇儿？一个只会生女儿的儿媳妇儿有什么用？” 秦司令员不耐的摆手，“行了你别说了，你回去歇着吧。那么大年龄了都不歇停。”眼神看向一边的阿姨。 秦家的阿姨是专门聘用来照顾秦家老母的，被气走了一个又一个。 这个都全是因为家里丈夫病重，秦家钱给的多，这才在秦家做下来的。 阿姨对上秦司令员的眼神，了然的走向秦家老母，架着秦家老母的手就把人往卧室里带。 “你就只会把我关在屋子里，换成宗翰和宗翰的媳妇，可不会这样！你这是不孝！” 秦司令员烦躁的摆手，“是是是，我不孝。”催促阿姨，“赶紧带进屋子里去吧。” 直到秦家老母回到房间里，客厅才短暂的恢复安静。 秦司令员叹了一口气，有些愧疚的看向妻子，“委屈你了。” 妻子抬起手，将秦司令员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轻柔的按压着太阳穴。 声音慵懒：“你说你和妈置什么气啊？她都那么大年龄了。” 秦司令员有些愧疚，“妈说的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 关于两人只育有小朵一个女儿的事情，一直是秦司令员妻子里的坎。 年轻的时候，在秦家老母的压力下，两人都没少努力。 但是始终无奈。 年龄上来了，这件事情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妻子摇摇头，“也不是现在才这么说的，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 第四百二十章：滚！ 秦司令员心疼的抓着妻子的手，“委屈你了。” 妻子微微笑，“快躺好，我给你揉一揉。” “轰隆——”伴随着刺眼的闪电一并带来的，还有一声震人心魂的雷声。 秦司令员和其妻子均被这霎时的雷声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 “真是奇怪了，下午太阳落山那会儿还好端端，怎么晚上就突然打雷了？” 秦司令员看着外面阴晴不定的天，闪电往往比雷声来的更快。天空忽现的一道闪电，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将黑漆漆的天空生生劈成两半不规则的天。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滚！”钱书雅猩红的瞳孔在阴影里剧烈震颤，睫毛站着冷汗凝成的碎钻，喉间溢出困兽一般的嘶哑声。 颤抖的双手握着尖锐的陶瓷碎片，抵向她自己的脖颈，脖颈处的冷汗夹杂着丝丝血珠顺着凸起柔美的锁骨滑落，揉碎在月光里，糅杂着额间的冷汗，以及满身的零碎。 震颤的眼得，带着沸腾的杀意看向面前不远处，已然衣衫不整的秦宗翰。 秦宗翰似乎被钱书雅的状态给惊吓住了，停住脚步，双手抬起，缓慢的想要靠近钱书雅。 可他靠近一步，钱书雅就后退一步，伴随着后退一起动作的，还有手上抵向脖颈处的陶瓷碎片。 在更深入的动作下，涓涓的血液还是流淌。 “滚！滚出去！” 红色的血液，比着房间里的大红囍字给秦宗翰带来的冲击力还强。 几乎是瞬间，秦宗翰往后退了一步，两手抬起来隔空安抚着钱书雅，“好，好。我走，我走，你别激动。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 似乎是看钱书雅情绪恢复了一些，秦宗翰大着胆子又往前挪了一步。 钱书雅将将送下来的一丝神经又一次绷紧，猩红的快要滴出血液的眼睛，像是在看侵略者一般，毫不退让的盯着秦宗翰。 不得以，秦宗翰又往后退了一步，“我走，我这就走，小雅你别做傻事。我这就出去。” 秦宗翰缓慢小步的往后退去，回头看一眼身后的路，又看一眼钱书雅。 钱书雅手上的陶瓷碎片始终未曾落下，只是在秦宗翰一步步远离后，紧紧握着的双手开始一点点的松开。 直到秦宗翰退至卧室门外，钱书雅原本放在脖颈处的碎片忽然变成面向秦宗翰。 颤抖嘶哑的声音哽咽开口，“把门关上。” 秦宗翰往前走了一步，就这个动作，钱书雅原本面向秦宗翰的碎片，再次紧张的挪到自己的脖颈处死死的低着。 秦宗翰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放到门把手处，“我……我给你关门……” 说完，钱书雅看着秦宗翰缓慢的将门带上，直到门上传来“咔”的声音，紧接着房间陷入昏暗。 钱书雅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将门反锁。 这一刻，钱书雅抓着碎片的手才缓慢的松开。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般，顺着门框跌坐到地上。 挂着晶莹的睫毛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直至蔓延到全身。 钱书雅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将本就破碎的自己紧紧的抱住，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门外的秦宗翰愣了许久，直到真的确定钱书雅将门反锁后，心里的余悸仍旧久久三部曲。 就在之前，雷声轰然响起时，床柜上的花瓶跌落在地上，伴随着花瓶里的清水，摔得四分五裂。 一阵闪亮刺眼的光芒袭来，秦宗翰眯着眼，等到在看清屋内景象的时候，钱书雅手里已经举着一块锋利的碎片。 尖端毫不留情的对准了自己的脖颈，脖颈处溢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红色，比着婚房里红色的喜被还要刺眼。 几乎是瞬间，秦宗翰想要上前去抓着钱书雅的手，将碎片夺下来。 可那块碎片猛然间，从钱书雅的脖颈处拿了下来，被钱书雅举在身前胡乱的挥舞着。 秦宗翰的尖叫声猝不及防的传入钱书雅的耳中，那双举着碎片的手，颤颤巍巍的再次落到自己的脖颈上，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 秦宗翰捂着小手臂疼痛的伤口处，轱轱流出的血液微微侵染了白色的衬衫。 再抬头，钱书雅像是受惊的松鼠，又像是赴死的羚羊，一双眼睛胆颤就狠戾的盯着自己。 “滚！” 秦宗翰摇了摇头，抬手看了看手臂上已然干涸的伤口。 之前太过于紧张，以至于忽略了手上的伤口，直到这时候，秦宗翰才感觉到丝丝的疼痛顺着手臂蔓延到太阳穴。 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转身回到了客厅。 钱书雅听着门外细微的脚步声，确定人已经没在门口了，哽咽的声音这才轻微的颤动着。 蜷缩的双腿愈加往里收缩，小小的手臂，似乎想要将破碎的自己紧紧的环抱住。 屋外的雷阵雨还在阵阵的下着，只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时不时的会从窗户闪进一阵电闪，照耀着蜷缩在门口全身发颤的钱书雅。 “妈，雨停了。”纪航看着病房窗外沿着屋檐淅淅沥沥落下来的雨滴，坐在病床边，拉着田苗苗的手。 窗户外吹来一阵阵的晚风，带着雨水洗刷过的清新，不自觉的让人很放松。 纪航嘴角带上一抹笑，“妈，我能去找书雅妈？” 病房很安静，安静得纪航的问题得不到回答，最后响起沉沉的叹息声。 关于纪航和钱书雅的事情，后来俞晚无从得知了。 钱书雅婚礼那天过后，江凌川回到军队继续训练，俞晚回到江爷爷家继续上班。 偶尔俞晚上军队去找江凌川的时候，会问起这件事情，江凌川摇头，他并不知道。 田阿姨的恢复很好，各项体征都稳住了。只是很奇怪的是，那天护工阿姨发现田阿姨有苏醒迹象后，就再也没再出现过了。 就好像之前的苏醒迹象是假的一样，也在时间的冲淡下逐渐让人遗忘了。 首都四月底的天很热，特别的热。比起四月初回到首都来，完全就是两个温度。 第四百二十一章：劳动文艺汇演主持人人选 月底了，各个单位都在筹备五一劳动节的活动，电视台作为历年首都劳动文艺汇演的主办方，这个时候都是最忙的时候。 大大小小的会议更是多得不得了。 电视台会议室里，台里的正式员工基本都被拉去开会了。 手里抱着本子和笔，熙熙攘攘的进到会议室。 足够容纳一百人的会议室坐满了一半。 管琳伏在俞晚的耳边：“小晚，一会儿开完会咱们出去吃吗？” 俞晚眉眼弯着，却故作嗔怪的样子：“你这脑子里就装不了别的事儿了？” “能啊！”管琳挺直的腰板，就连眼睛都亮了起来，“还有小刚呀！” 好吧，当她没问。 “你还没回答我呢，一会儿开完会咱们出去吃妈？”管琳见俞晚没回答，又问了一遍。 俞晚妥协：“吃。小刚没在你就缠我，不吃你还不得把我吃了啊。” 管琳呵呵的笑着。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电视台台长和台长助理走了进来。 俞晚拉了拉管琳的衣服，“台长来了。”示意管琳安静一些。 台长在会议室的中央落座，拉了拉跟前的话筒，调整到一个合适的高度，轻轻咳嗽了一声。 “今天中午紧急着急大家开会，主要还是因为五一劳动文艺汇演的事情。今年的文艺汇演和往年的可能出入会有些大。” “这次咱们主办的这场文艺汇演，除了军队以外，首都其他各个政府单位，都将承办一起完成这场活动。” “也就是说，不再分单位举行了，全部统一成首都五一劳动文艺汇演，各个单位的人和节目都会安排在这场活动里。今年的任务很重，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可能都会很忙。” 台长话刚说完，四下都开始呜呜泱泱的哀嚎起来。 “啊——不是吧？每年的劳动文艺汇演就已经够累够忙了，今年把所有单位都融合在一起。这不得把咱们累成牛啊？” “就是啊！明面上说着是承办方，实际上都是来参加活动的，脏活累活苦活都得是咱们台里干。” “可别说，这到最后啊，要是活动安排的好了，承办方一起接受表扬。这要是活动安排的不好了，责任就都被推到了咱们头上。” “这都什么事儿啊！” 管琳有些惊讶，但又不敢像其他人一样大声抱怨。 小声凑在俞晚的耳朵边上嘟囔，“不是，这怎么咱们刚来第一年，就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儿啊？” 俞晚拉了拉管琳的手，“听安排吧，咱们抗议也带来不了改变。保不齐这是政府做的改变。” 果不其然，俞晚刚和管琳说完，坐在中央主位的台长开口：“都安静点。在这儿吵吵有什么用？以为我很想啊？这是政府安排的，咱们都只有相应政策，照办的份。要嚎的别再会议室里嚎，去政府部门嚎去。” 接到这个任务，台长本身也很烦躁。 若说台里的员工哀嚎工作任务量增加，台长才是最应该哀嚎的那个。 又听到底下员工一阵抱怨，她也很想抱怨，可她找谁去抱怨？ 连带着语气都有些强硬生气。 台长私下是很好相处的，但是遇到正事儿和开会的事情，脾气也是不容置疑的。 这是台里都公认的。是以，只一句话，瞬间，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 耳边得到了清静，台长这才开口继续会议内容。 一场针对电视台全体员工的会议，开了一个小时之久。 会议上安排的工作人员，甚至将三十几个实习生都安排上了。 这下管琳心里平衡了，“真好，不只是我们刚来就遇到这种糟心事儿我就满足了哈哈哈哈哈。” 俞晚笑了笑没说话，实习生顶多算个搭把手的工具人。要是真让实习生单独负责什么事儿，除非她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好了，散会吧。” 台长声音刚落，管琳小声欢呼起来，“哦也，终于开完了，可以去吃饭了。” 已经开始整理手上的东西，准备离开了。 结果下一秒，台长的声音再次在会议室的听筒里响起来。 “吕辉，橙橙，小琳，俞晚，……留下来，开个小会。” 台长一连念了十来个人的名字，除了俞晚，其他都是电视台里上了些资历的老员工。 管琳第一反应是伸手试着自己，茫然的转头看向一边的俞晚，“台长说的小琳不是我吧？” 俞晚失笑，“我觉得应该是琳师姐。” 管琳如释重负，“是了是了，怎么会是我呢？我可以去吃火锅了。” 说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之前台长好像还叫了另一个名字。 似乎有些不确信的看着俞晚，“之前台长是不是也念了你的名字来着？” 俞晚挑眉，看着管琳笑，一边收拾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和管琳说：“是的。所以可能只能你一个人去吃了。” 管琳有些欲哭无泪，“不要啊，我一个人去吃什么啊？台长念的名字不都是台里的老员工吗？怎么一群老腊肉里还夹杂了你这条新鲜肉啊？” 俞晚一时间被管琳的形容给逗笑了，“行了，现在没时间和你说话了，你自己看着去吃吧，我得先走了。” 管琳这才环顾四周，发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甚至琳师姐看俞晚和管琳还在说话，贴心的提醒俞晚，“小晚，快走了，要去开会。” 还不忘批评一边的管琳，“小管，你别拉着小晚说话，小晚可不像你一样闲着。” 俞晚嗤嗤的笑了两声，抱着手上的东西，“好的，这就来，师姐。” 回头拍了拍管琳的肩膀，“我走了，你快去吃饭吧。再晚点就没得吃了。” 管琳回过神来的时候，俞晚和琳师姐都并肩快走出会议室了。 “我很闲吗？”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我分明很忙的好吗？忙的我都没时间去找小刚了，真是的。” 从大会议室挪到了小会议室，俞晚和琳师姐是最后到的。 小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看到俞晚和琳师姐也都纷纷打着招呼。 台长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到桌上，切入正题。 “单独叫你们来，主要是商量一下这次劳动汇演的主持人人选。” 第四百二十二章：【加更】东城的节目单 “单独叫你们来，主要是商量一下这次劳动汇演的主持人人选。政府那边说的是，这次活动的主持人由我们电视台全权负责，并且活动节目会在中央频道播出。相当于这次活动的重视度，仅次于国庆和春晚。” 四下都安安静静的，谁也没说话。 台长耐心的等了片刻，这才开口，“往年咱们台里的主持人一直以来沿用的都是两男两女。这一次的女主持，我想定一个俞晚。” 四下的眼神都纷纷落在了俞晚身上。 突然被cue到的俞晚，猝不及防的抬起头，一时间也不太明白台长安排自己的用意。 “我叫来开小会的，除了俞晚大家都是台里的老人。但是俞晚的能力，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的。原本上次金话筒大赛就答应了俞晚春晚主持的，所以这次的活动主持，我意属俞晚。我相信她能胜任这次活动主持。” 台长的声音落下，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片刻后，辉哥开口，“我没意见。” 有了辉哥开口，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 “原本主持人就是台长您安排，您决定就行。” “是的，我没意见。” “台长您决定。” 其实关于安排主持人的事情，台长是大可不用告知他们，直接选择的。 但是俞晚的情况比较特殊，不属于电视台的正式员工，目前也只是实习研学导师。 加上俞晚属于新人，若是将俞晚定成主持人的话，意味着这群老员工里得少了一个出席主持人的机会。 这一举动，除了是让俞晚名正言顺的上舞台，也是为了平息安抚大家。 俞晚自己也比较惊讶，台长会选择自己作为主持人，在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后，竟然会觉得压力有些大。 在场的各位，谁不是电视台里拿出去，能完全独当一面，撑起一个活动和一个节目的能人？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女主持的其中一个名额我就给俞晚了，剩下的三个，老规矩，抽签吧。” 闻言，台账助理抱着手上的抽签盒走下来，挨个从每个人的面前经过，抓了一张纸条这才移到下一个人的面前。 这也是电视台比较人性化的一点，。 台里的老员工都是有资历有能力的，台长自主决定谁上都会引发争议，便干脆直接用抽签来决定。 除了俞晚，纸条一一被大家拿在手里展开。 最终做有标记的三个纸条依次拿在辉哥，琳师姐还有赵成师兄的手上。 “行，主持人的名额暂时定了下来。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台长将手上的本子打开，看了一眼上面记录的内容。 “这次的活动是第一次改革，改革的不仅仅是首都所有单位都整合成成承办方。还有活动的节目，由每个城市推上来一个节目开展活动。比较棘手的是，每个城市决赛选拔的时间不一样，以至于我们这边收到节目单的时间没法统一。所以主持人和咱们后勤人员会比较受累。” 众人相视着纷纷点头。 小会说的不多，只是给大家相互之前发放任务。 相当于开小会的十来个人，是这次活动的领头人了。 俞晚得到的任务不重，可能是考虑到俞晚个人能力再强，也只能算作电视台的新人。 在电视台的有关活动安排上可能会有些经验不足。 因此，这次活动俞晚领到的任务是带领实习生给现场嘉宾和表演人员观众等人安排左慈。 因为节目和嘉宾还没报上来，目前俞晚和实习生们算是最轻松的，也就在各处需要人的时候搭把手。 电视台紧张有序的筹备着活动，俞晚时间上有些忙，以至于之后的几天，包括周末都没去找过江凌川。 各地的节目单已经陆续报上来了，临到四月二十八号那天，只剩下一个城市没报上节目来。 活动即将开始，现场是需要时间提前布置并验收的。 但是最后那个城市的节目单报不上来，俞晚也有些没辙，拿着座次安排的表找上了台长。 台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进。” 俞晚推开门，“台长。” 台长抬头看，是俞晚，连忙道，“小晚，来得正好，有个事儿和你说。” 见俞晚手上拿着东西，像是来问自己问题的，便道：“你找我是有事儿吗？你先说吧。” 台长从办公桌前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俞晚也不客气，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台长，“台长，这是我初步安排的座次表。但是因为东城那边的节目单和人员迟迟没报上来，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排好，就把右侧的区域给空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空余出来的位置够不够。” 台长接过俞晚手上的座次顺序表，一边看，一边频频的点头，嘴角还带着满意的笑。 “不错，安排的很好，主席台的顺序座次需要稍微调整一下。” 闻言，俞晚凑上脑袋去看那张座位顺序表，“台长你说。” 台长伸出手，在需要调整的地方指了指，“这两个人的位置换一换，然后把右边这位领导的位置往中间排一下。” 俞晚点头几下，视线又落在纸张上空出来的区域，指着那块问道。 “那这块我就给空着，留给东城那边的节目人员？就是不知道东城来的人多不多。” 台长放下手上的座位顺序表，起身朝办公桌走去，“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 说着，台长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信封，关上抽屉后又走向俞晚。 将手上的信封递给猿猴开口，“这是东城那边送来的节目单和人员。本来是想着一会儿助力忙完了叫她誊抄一份下来，把名单给你和后勤人员那边的。刚好你来了，就直接给你吧。” 俞晚接过信封，只看了两行，整个人都惊讶的愣住了。 似乎是愣神的时间有点久，台长观察了俞晚好半晌，开口问，“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俞晚回过神来，拿着手上的信封摇头。 第四百二十三章：竟然是吴秀珍 “没。我看了一下，东城来的人数是够的，便将他们安排在空出来的这片区域了。” 台长欣慰的点头，“嗯，信件给你了，你誊抄一份交给后勤处的人员，主持稿的更改，你们商量着来。” 俞晚点头。 台长从沙发上起身，拍了拍俞晚的肩膀，“行，去办吧。” 俞晚捏着手上的信封离开了台长办公室。 其实信件上的地方节目单没什么特殊的，是个群体舞。 让俞晚惊讶的是，这场节目演出者中，领舞人员——竟然是吴秀珍！ 即便是从台长办公室出来了，俞晚都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以为，她或许见不到吴秀珍的了。 俞晚将信封上的内容誊抄了一份，交给后勤处的世界，又把节目单汇报给剩下的三个主持人，拿着信封，带着实习生们去布置活动现场的座次安排了。 广播站也在紧张的准备着军队的劳动文艺汇演。 自从俞晚以研学顾问的身份去到电视台后，广播站的内部人员好像都默认俞晚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了。 这次开会内容除了商讨文艺汇演的活动安排，还有宣布主持人。 原来广播站一直以来使用的都是一男一女，但是从上一次元旦晚会采用了两男两女，以俞晚味领导下，更改了一下主持的形势，取得了比较好的成效后，之后的活动基本都是四个主持人的形势。 毫无疑问，这次也是。 卫琴用手指敲了敲会议室里的桌子，“这次的主持人，老规矩，还是上四个播音员。” 现在广播站的播音员：姚文华，钱书雅，秦宗翰，小月。 大家基本都是没有异议，姚文华突然开口，“这次不安排小晚吗？” 突然有人这么提起，大家才想起还有俞晚这号人。 会议室里开始小声道议论起来，“小晚不是都被电视台给挖走了吗？” “那是你理解错了，小晚只是电视台特邀的研学顾问，她的工作信息还是登记在咱们广播站的。”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小晚已经从咱们广播站离职了。” “别说，好像真的这样的大活动，确实小晚上更合适一些。” 小月有些局促，毕竟原本自己的位置是俞晚的。 若是站长说将她换下去，她也不能说什么。 卫琴微微笑着：“小晚已经被选为中央卫视播放的，此次首都大型劳动文艺汇演的主持人了。” 几乎是瞬间，现场的众人都是惊呼声。 “妈呀！小晚那么厉害的吗？中央卫视诶！” “我的天哪，真没想到小晚是从咱们广播站出去的！这以后我指着电视上的小晚说，这是我同事，不敢想象有多风光！” 姚文华震惊了一瞬，转而坦然的笑了起来，眼底带着一丝敬意：“看来小晚已经到达了另一个我触及不到的高度了。” 钱书雅在听到卫琴的话后，嘴角也带上了一丝欣慰的笑。 这是钱书雅和秦宗翰结婚以来，第一次笑。 坐在钱书雅旁边的秦宗翰余光看到，转头看了一眼钱书雅，手掌自然的落到钱书雅放在大腿根的手上。 感受到手掌处落下的覆盖，钱书雅微微发颤，将手从秦宗翰的手心里抽出来。 秦宗翰的笑蓦然定住，不着痕迹的将手收回。 会议内容没有太多特别的事情交代。军队的劳动文艺汇演是军队文工团负责的，文工团里各司其职。广播站便只负责嘉宾节目单和主持，相对上事情没那么多。 会议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 秦宗翰起身，伸手准备牵着钱书雅离开。钱书雅往后挪了一步，推动到身后的椅子发出不小的动静。 一时间将会议室里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 秦宗翰笑容有些牵扯，手指微微搓着，收了回来。 “小雅，咱们走吧。”秦宗翰强装若无其事。 广播站人都知道两人结了婚，起初大家都在真心祝福。 但是后来时间长了，好像有不少心细的人发现，似乎两人也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幸福。 也只是私底下说说，大家伙儿都悄悄的，没敢当面说。 钱书雅面色冷淡，“我有点事情要和卫姨说。” “那我等你吧。” 秦宗翰刚说出口，钱书雅想都没想便拒绝：“不用了，一点小事情，要不了多久，你先去忙吧。” 若是只是广播站的工作人员来说，卫琴对秦宗翰是夸赞的。但若是自己侄女婿来说，卫琴是不喜欢秦宗翰的。 从最开始招进秦宗翰来，卫琴就觉得这个人心思有些重。 但到底只是广播站的工作人员，手下的播音员，卫琴不觉得有什么。 自从他和钱书雅结了婚后，卫琴越来秦宗翰越不喜欢。 比如这时，卫琴知道钱书雅或许要和自己说一些私事，开口道：“宗翰啊，你先去忙，我和书雅聊两句。” 绕是秦宗翰在不愿意，卫琴开口，也不得不同意，“那行，小雅，姨妈，你们聊。” 卫琴微微皱眉，很是不满意这个称呼。 两人结婚之前，秦宗翰对卫琴的称呼也是老大，站长，卫姨。 即便是钱书雅来到广播站，也从没有当着大家伙都面叫过卫琴姨妈。 秦宗翰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和卫琴的关系一样，两人结了婚后，姨妈姨妈的叫的卫琴很不爽。 沉着脸点头，“嗯。” 直到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完了，卫琴这才上前将会议室的门关上，转头看向钱书雅。 “书雅，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离开了人前，钱书雅脸上的赧色显露出来，眼底藏着数不清的苦意。 卫琴有些心疼，这是她姐姐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 上前抓着钱书雅的手，“书雅，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姨妈能帮的。肯定帮你。” 钱书雅只是无奈的摇头，叹了一口气，“姨妈，我没事儿，不用为我担心。” 卫琴饶有千言万语也再说不出口。 钱书雅反握住卫琴的手，“姨妈，我是想和你说，五一劳动汇演结束后，我想辞职。” 第四百二十四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职 “什么？辞职？”卫琴惊讶的瞪大了眼，连带声音也因为震惊而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辞职？” 钱书雅没开口解释，卫琴情绪却有些激动，“还说没事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多麻烦事儿了？你和我说，姨妈肯定是要帮你的！” 钱书雅还是摇头，只是表情从一开始较为无奈的笑，转变成有些哽咽的皱眉摇头。 “姨妈，别问了。我希望您能允许我辞职。” 卫琴眉宇间满是心疼，“小雅，你是我姐唯一的孩子，你这样，如何叫我能安心啊？” 钱书雅仍旧垂着头，倔强的摇头。 “行吧，既然是你想，我肯定是同意的。但是小雅，还是那句话，姨妈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别一个人担着。” 钱书雅艰难的扯着嘴角的笑，点头，“嗯，我知道了姨妈。” 周五那天晚上，江凌川训练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 时不时的笑一笑，然后又板着一张脸。给队里的一群新兵吓的够呛。 上个周周末俞晚没来，江凌川想着，这周周末应该就来了。 没想到，周五那天晚上等到八点都没等来俞晚。 连着两个周末都没看到俞晚，江凌川莫名的有些烦躁。 当天晚上八点，江凌川打了一通电话给江承宣。 “爷爷，晚晚在家吗？” “小晚吗？没在诶。” 江凌川皱眉，“那么晚了，怎么能不在家呢？” 电话那边江承宣嘶了一声，“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小晚回来都比较晚。都过了小全下班时间了，我看好些天都是一辆白色的车子送她回来的。应该九点左右就来了吧。” 江承宣说的轻描淡写，江凌川整个人却因为这句话儿警铃大作。 白色的车子。如果江凌川没记错的话，管峰的车子就是白色的。 江凌川没投紧促，心里的烦躁更甚。 联想到俞晚那张过分惹眼的脸，很不得想将人绑在自己身边。 “我明天回去一趟。”冷冷道说完这话后，江凌川挂断电话。 江承宣将耳边嘟嘟响的电话拿下来，捏在手里。 一张柔和又有些可爱的脸笑起来，对着手上的电话自言自语：“臭小子，让你不关心媳妇，急不死你。” 挂了电话后，江凌川心态怎么都稳不下来。 等不到明天了，他现在就想去见俞晚。 大晚上的，军队都已经整齐划一的洗漱准备休息了，停车场骤然亮起车灯。 吉普车淹入黑暗里，朝着另一个方向极速的行驶而去。 俞晚已经连着好几天加班和其他三个主持人排练了。 起初全叔还接过自己两次，但是全叔家也有小孩儿，长期等着俞晚这个点下班也不是个事儿。 偶然和管琳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嘴，管琳热情的说要送俞晚。 俞晚尝试拒绝过，但是奈何管琳和管峰兄妹俩的热情实在无法拒绝。 从那之后，下班送俞晚回家的事情从全叔变成了官方。 江承宣遇上过好几次管峰，也试探性的问过俞晚。 俞晚解释说是同事的哥哥。 倒不是江承宣不信任俞晚，只是每晚见着本来应该由江凌川完成的任务，现在变成了别人代替江凌川去完成。 加上连着好些天都没接到过江凌川的电话，江承宣一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甚至在后悔是不是应该给江凌川另外选一个职。 大概八点半的样子，训练室的门打开。 办公室大厅很昏暗，只有管琳桌上，和角落一盏昏黄的灯光亮起。 琳师姐从训练室里走出来，看到管琳打着哈欠的还在办公室里等着，开口，“小管，真是难得在这个时间，在办公室看到你啊。” 管琳嘿嘿一笑，“师姐，我等小晚。” 琳师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略微有些疲惫的俞晚，回头欣赏的看着管琳，“不错，看来小晚也算是变相的带着你学习了。” 被突然提到的俞晚，不知道之前两人说了什么，有些茫然。 “怎么了琳师姐？” 琳师姐摇了摇头，“没什么，快回家吧，挺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俞晚将又一次更改过的主持稿折叠起来，从训练室里走出来。 视线看向另一边，班趴在办公桌上的管琳。 “琳琳，走了。” 管琳闻声应着，麻利的从座位上起身，拿着东西小跑到俞晚的身边，“东西我都给你收起来了，一样不落。” 仰着脸，有些邀功的感觉。 俞晚笑着，“你办事我放心。走吧，回家了。” 回头和身后的师哥师姐告别，“师哥师姐，我先走了。” 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琳师姐，“师姐，明天还来吗？” 琳师姐正在办公桌上整理东西，抬手挥了挥，“明后天不用来了，好好休息吧。” 俞晚这才点头和管琳一起离开办公楼。 就着短短的几十米的路程，管琳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俞晚有些愧疚，“琳琳，下次还是别等我了，我一个人打车回去也是一样的。” 谁知，话刚说完，管琳打到一半的哈欠瞬间憋了回去，睁大了眼睛盯着俞晚。 “不是小晚，你对你的长相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啊？大晚上的，你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同志独自回家，你是真的心大啊！不行不行，我可不想看着你变成下一个书雅。”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好像俞晚的印象里，谁也说过这话似得。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走到电视台门口。 白色的车辆就停在路边，管峰撑着车门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听到动静转过身，将后车门拉开，“来了啊，上车吧。” 经过几次管峰拉开前车门，但是俞晚都不上的经历后。再接俞晚，管峰都默认拉开后车门。 或许是因为太晚，大家都比较疲惫的缘故，车上相对很安静。 除了上车时说了两句，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安静的状态。 车辆再次抵达江家院子门外。 即便是已经见过很多次江家的房子，再看到管琳还是忍不住的感慨，“哇，不愧是江家啊。这房子，真舒服啊。” 第四百二十五章：熟悉的味道 俞晚一边打开车门，一边白了一眼管琳，“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用再说了。” 其实作为二十一世纪，看过各种各样网络上的豪宅和城堡的俞晚来说，这确实不算什么。 “我走了，今天麻烦管大哥了。” 管峰单手撑在方向盘的上方，回过头来和俞晚打招呼，“太客气了，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好的，管大哥，琳琳再见。” 俞晚从车上弓着身下来，站在江家院子门前和管琳管峰打招呼。 不远处，另一辆吉普车在白色小轿车将将抵达江家远门后，停在了拐角处，藏在黑暗里，看着俞晚从白色车辆上下来，站在路边笑着和车上的人打招呼。 直到看到车子开走了，俞晚这才转身，拉开院子门准备进去。 可就在拉开院子门的下一秒，一道身影猛地冲过来。 俞晚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便被人大力抓我住。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中忽闪而过的阴影，一众突如其来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心跳剧烈加速间，还没看清楚来人，鼻腔里便充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俞晚毫无招架之力，任由那人将自己拉到江家院门外的院墙后面，低着墙面猛烈的亲吻。 舌尖所到之处，尽是强取豪夺，丁点不顾怀里人儿的挣扎。一手抓着女人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一手掐着女人的下巴不容拒绝的亲吻。 像极了天边划过的闪电，迅猛又强势。 俞晚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只是胸腔的胆战心惊在确定了那股熟悉的气息之后逐渐的平稳了下来，有些笨拙又反应不及时的被身前男人带领着节奏。 直到双脚发软，头脑发昏，神色惘然，整个人都挂在男人身上时，你那个如雷雨急骤的吻这才不甘又不舍的离开。 带着口腔里的气息也一并抽离出去。 俞晚茫然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江凌川那双同样欲色的眼睛，张了张口，想说话，发现离喉咙已然哑声。 江凌川凛冽又胁迫的眼神，带着些许威逼利诱的意思垂眸看向怀里的俞晚。 “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会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吗？” 俞晚脑袋有些懵懵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缺氧的缘故，像是一时之间还没从之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江凌川见俞晚眼神游离半晌，仍旧没开口说话，伸手将俞晚耷拉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也举起来摁在墙面上。 整个身体都更向前逼近了一步，右膝盖穿过俞晚的双腿，顶在墙面上。 几乎距离俞晚，近在咫尺。 面前逼仄的空间里，俞晚被迫抬起下巴，让自己的鼻尖不至于戳在江凌川的脖颈处。 迷离涣散的眼神就这么不加掩饰的盯着江凌川看。 空气再度停滞下来，安静的只能听到江凌川厚街吞咽动作的声音。 “我问你话呢？”那道独属于江凌川的，性感磁性，又独具诱惑力的声音自俞晚的头顶落下。 俞晚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那里被江凌川之前发泄的啃咬过。 江凌川的眼神从盯着俞晚的眼睛，到跟随俞晚唇瓣上的动作一并落在粉嫩的舌尖上。 喉结不受控制的再度滚动起来，“看来我还是对你太耐心了点，应该早点把你标记上我的记号的。” 说完，低头阖眼，再次攀附上那双红润又湿濡的唇瓣。 俞晚还没开口说话，唇瓣再次被堵上。 细微的呜咽间，甚至能感受到江凌川那只滚烫的手，竟沿着俞晚的衣摆逐渐探进了俞晚衣服遮盖下的腰腹上。 俞晚半睁着的眼睛，睫毛微微的颤动着，细弱的呜咽声从空隙中吐出来，连带身子都有些发软。 空出来的那只手更是无力的抓住江凌川的手，像是在拒绝，又像是在借力。 楼上书房里的江承宣，趴在透明窗户上看了半天，只看到那个月光罩着的，黑黢黢的脑袋顶。 “这俩人是干啥呢？怎么看也看不见啊？” 一边嘟囔着，一边到处找角度想要观察，但都只能看到江凌川黑黢黢的头顶。 “看来这院子的墙该砸矮点了，不然真耽误我观察进度。” 王姨有些没忍住，轻声笑出声来。 直到这声笑声在房间里响起，忘我的观察窗外，院墙下两人的江承宣，这才惊觉书房还有人。 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收回双手和脑袋，轻声的咳嗽着试图缓解书房里的气氛。 “那什么，小王啊， 凌川大晚上的赶来，怕是没吃东西什么的。你看看准备点？” 王姨点头，“好的先生。”了然的推出书房。 就是走了也不忘给江承宣把书房的门给关上。 书房大门落上后，江承宣五官又是挑又是皱的，一阵自我尴尬。 多年来的形象，竟然在这时候掉了。 厨房里正在煮水果茶的王姨却不以为然。 那么多年照顾江承宣，早就不是第一次见江承宣这些动作和心思了。 只是人老了，越来越频繁了而已。 远门外的江凌川，单手已经将俞晚的衣衫撩到了腰肢往上，漏出白嫩娇软的肌肤了。 俞晚终于插了空，抽出空起来，喉咙有些微微沙哑发颤，“江……凌川……你，你等会儿，这是在路边……” 原本还想将俞晚好不容易抽出来的空气再次堵回去的江凌川，在听到这话后，微微睁开欲色浓重的双眼，“怎么，在路边不行，在屋子里行？” 俞晚咬着唇，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江凌川的这话。 神经连续的绷紧，江凌川仍旧带着微弱的情形，“所以那么多天都是管峰那家伙送你来的？那么多天晚回家，都是和管峰在一起？” 江凌川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满和醋劲，似乎俞晚要是回答的让他不满意，大有现场就让她知道好歹的意思。 俞晚微微蹙眉，单手在江凌川的胸膛推了推，力量不重不轻的，像是只挠人的猫咪。 江凌川的眼神落在俞晚那只被松开，但是又不安分的手上。 将放在她腰肢上的手收回，握住俞晚的手再次举到头顶。 第四百二十六章：你在吃醋？ 似乎是为了迎合俞晚的身高，江凌川单脚往后退了一步，撑着俞晚抵在墙壁上的双手弯下腰来，让自己的眼睛和俞晚平行。 “嗯？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俞晚只对上江凌川猩红又蓄势待发的眼睛疫苗，便快速的挪开。 她怕自己会沉沦在这双会吃人的眼睛里。 支支吾吾的解释着，“我就是最近加班比较晚，管大哥他送我回家。” “加班比较晚，送你回家，所以就一连送了两个星期？” 俞晚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可说完俞晚就后悔了。因为这句话说出口，俞晚明显的看到江凌川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危险和警惕，像是要从栖息地冲出来捍卫领域的狼王。 “果然是这样。所以连着两个周周末都不来找我，是和管峰一起下班回家啊？” 俞晚微微蹙眉，这话有些让她生气，“江凌川，你想多了，电视台要筹备五一劳动文艺汇演，很忙，所以这些天我都在加班，才没时间去找你的。” 江凌川半信半疑的挑眉，盯着俞晚看，像是在透过俞晚的眼睛确定这话的真实度。 后知后觉的俞晚半眯着眼睛，似乎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在吃醋？” 这话一出，原本还气势凌然的江凌川，瞬间淹了一半，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有吃醋的一天。 呆愣愣的看着俞晚，原来这叫吃醋吗？ 俞晚见江凌川这样一个凛然的人，竟然也有呆滞的一天，竟觉得有些好笑。 “江凌川，你怎么那么可爱哈哈哈！” 原本夏夜月下的浪漫氛围，硬生生被俞晚的这声笑给打断了。 书房里，坐在沙发上思考怎么帮孙子一把的江承宣，听到这笑声后，连忙扒到窗边去看情况。 还是除了江凌川的头顶什么都没有，“不行，真得把院子的墙给敲矮点了。” 江凌川被俞晚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原本清澈了一瞬的眼睛，再次凝视起来。 单手掐着俞晚的两颊，“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还笑？再笑我就把你办了。” 俞晚被江凌川掐着腮帮子，被迫嘟着嘴，想说点什么。但江凌川一看俞晚有要开口的架势，生怕俞晚嘴里又突出什么危言耸听的话，连忙在俞晚嘟起来的嘴上啄了一口。 俞晚要说话，江凌川就啄一口。硬是不让俞晚说话。 直到院子里的宅门吱呀一声响起，几乎是瞬间，江凌川心虚的转头看了一眼敞开的院门。 还来不及做反应，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王姨的声音，“凌川，小晚啊，来了就进屋吧。这外头吹风哪儿有家里喝我做的水果茶好啊？” 几乎是瞬间，俞晚和江凌川的脸，都因为王姨这话齐刷刷的红了起来。 有些羞涩又尴尬。 江凌川转过头，面向着院子大门，轻声咳嗽了两下这才开口，“好的王姨，这就来。” 王姨的声音再次从院子里传出来，“好嘞，那我就不关门了，你们快点啊。水果茶得半温的状态才好喝。” “好的王姨。” 说完这话后，俞晚和江凌川便没再听到声音。 气氛一度尴尬又安静。 俞晚和江凌川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俞晚率先开口打破安静的。 皱眉有些嗔怪，“王姨都叫了，都不知道王姨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羞死人了。” 江凌川这才松开俞晚，面色泰然，可手上的小动作却不断。 “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再来。” 俞晚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要分开进屋，但实在是这个环境下，多和江凌川说一句，俞晚都担心给王姨听到。 从江凌川的身前侧身离开，慌忙的进了院子。 见到俞晚进了屋，江凌川视线从院子大门转移，低下头，落向某处，叹了一口气。 王姨将厨房里放的半温的水果茶端出来，见只有俞晚逃窜似的从门口慌忙进来，往后又看了几眼，并未看到江凌川的身影，开口问，“凌川呢？” 俞晚也没想到一进屋就能对上王姨，有些尴尬的摸着后脑勺，“哦，他啊，他在外面，一会儿就景来。” 王姨没多想，拿出碗来，舀了一碗水果茶放到距离俞晚近的桌面上。 加上白瓷的勺子，这才看向俞晚开口，“快来尝尝我做的水果茶好不好喝。” 俞晚微笑着走向餐桌，“好。” 坐到椅子上，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送进嘴里。 一股浓烈的茶香味，混合着水果的酸甜味在口腔和舌尖上炸开。正如王姨说的，半温的时候才最好喝。 这是俞晚从未喝过的味道，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好喝！太好喝了王姨！你手艺真是一绝啊！” 王姨呵呵的笑着，对俞晚的赞赏很是高兴，“吃一块梨试试好不好吃？你们经常用嗓子的，吃梨对嗓子好。” 俞晚点头，用勺子舀起碗里的一块梨咬下。 梨子的清甜混合着茶的微微苦香，一口下去，仿佛味蕾在打架一样。 “好吃好吃！王姨做的就是好吃！我以前都不知道还有水果茶呢。” 俞晚喝过的水果茶，仅限于奶茶店里的水果茶。 像这样用水果和茶包煮出来的，真正意义上的水果茶还是第一次喝。 要不说老祖宗们都会吃呢？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喝到那么正宗的水果茶。 俞晚接连喝了好几口，快见底的时候江凌川才从门外进来。 听到动静，王姨回头看去，“凌川啊，快来尝尝，我煮的多，好喝就多喝几碗。” 一边说，一边给江凌川盛出一碗水果茶放在俞晚旁边的桌面上。 俞晚含着勺子回头上上下下的打量江凌川，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和奇怪。所以之前江凌川在外面干什么呢？ 江凌川坐到俞晚边上，拿起碗里的勺子，这才微微偏头，小声的和旁边的俞晚说话，“你平时有这样看过别的男人吗？” “啊？”俞晚茫然的看着江凌川，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下一秒，猝不及防的对上江凌川凶恶的眼神。 几乎是下意识的，俞晚连忙摇头，决绝又肯定的回答，“没有，绝对没有！只这样看过你。” 第四百二十七章：我教你 江凌川似乎很满意，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慢悠悠的开始喝茶。 俞晚反应了好半天，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被江凌川“做局”了。 愤恨的眼神像一只被抢走了青菜的兔子一样，警告又威慑力不足的瞪了江凌川好几眼。 江凌川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转而将视线落在王姨身上，“王姨，爷爷呢？” 王姨给俞晚喝光了的碗里又添了半碗水果茶，“先生在书房呢。这会儿应该也要休息了。” 将碗递给猿猴，视线落在江凌川身上：“凌川，还喝吗？” 江凌川摇头，“不用了王姨。” 王姨放下手里的汤勺，“那我把茶放这儿，你们要喝就自己加。我先上去收拾一下房间，一会儿喝完了放这儿我来收就行。” 俞晚点头，一时间不明白王姨说的收拾房间是收拾哪儿。兴许是给江爷爷收拾吧，也没多想。 等到喝完，上楼准备洗漱睡觉了俞晚才发现，原来说的收拾房间收拾的是“自己”的房间。 将原先的床单换了不说，床上原本一个枕头也变成了两个。 王姨见俞晚在房间门口，抱着手上换下来的床单和枕套连忙开口，“小晚，马上就好，我把这抱出去就成。” 俞晚唇瓣抿成一字形，“不急王姨，你慢慢弄。” 好吧，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这有什么的。 本来这事儿对俞晚来说应该是稀疏平常的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转头看向了走廊尽头，书房的位置。 之前江凌川被江爷爷叫去了书房。 俞晚紧张的心跳一阵一阵的。 王姨把房间收拾好了，江凌川都还没从书房里出来。 俞晚干脆拿着换洗衣物先去洗漱。 江凌川从书房出来时，走廊响起一阵沉闷的，哗啦啦的流水声。 浴室里亮着灯，应该是俞晚在洗澡。 俞晚在江家住的房间一直都是二楼的客房，房间里没有独立的洗浴卫生间。 以至于洗漱什么的一直都是在二楼的公共卫生间完成的。 江家基本没什么客人来，江爷爷的房间有独立的位于，王姨住在一楼。 这么看来，这个公共卫生间倒也是俞晚一个人在用。 只是江凌川多少感觉有些不太方便。 家里没来人到还好，若是家里来了客人，俞晚一个女孩子，用公共卫生间洗漱确实有些不太方便。 江凌川想着，视线看向二楼紧闭着的，原本自己房间的房门。 不知不觉间，江凌川的东西已经有大概三分之二的东西都搬到了俞晚现在住的这个房间了。 好像从俞晚来，江凌川就一直都是和俞晚住在客房的。 尽管这样，那个房间一直都默认是江凌川的。 客房相对江凌川的房间要小一些，两个人住起来可能有些勉强。 江凌川想着，打算等什么时候得空再回江宅的时候，提前和王姨说一声，把俞晚的房间搬到自己的房间去好了。 想着，江凌川推开俞晚的那间房门，屋里的陈设都没怎么变。窄小的衣柜里挤满了衣服。 江凌川的衣服已经被堆到了角落，在满柜子俞晚的衣服里，显得有些寒酸。 江凌川抓着衣柜的柜门，有些想笑。 在一众俞晚的衣服里，挑出了两件自己的衣服，关上衣柜，转身准备出门。 手掌刚搭上门把手，门从外面被推开。 俞晚单手拿着毛巾，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打开门的瞬间，抬眼看到江凌川，两人都相视愣了好半晌。 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俞晚的发丝，一滴一滴的滑落到睡裙裸露出的脖颈，肩膀，和锁骨上。 房间窗户外吹来一阵情况的晚风，俞晚眨巴着眼睛，“不让我进去吗？” 江凌川这才侧身让出身位。 俞晚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到床边坐下。 抬头看向江凌川，手上拿着换洗衣服，应该是要去洗漱，偏偏又站在原地不动。 “你不去洗漱吗？” 江凌川捏了捏手上的衣服，“这就去。”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只剩下俞晚一个人仔仔细细的拿着手上的帕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十分钟后，江凌川推门进来，抬头一看，俞晚还在靠着床头慢悠慢悠的擦头发。 手上还拿着一本书，时不时的翻一页。 江凌川将手上的帕子随手丢到床上。 俞晚视线看过去时，江凌川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 很自然的就伸手接过了俞晚手上的帕子，“我来吧。” 俞晚也没客气，将帕子交给江凌川，双手捧着怀里的小说，专心的看起来。 这是江凌川第一次给别人擦头发，还是这样的长头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擦。 学着俞晚之前的样子，笨拙的捧着毛巾，生怕弄疼了俞晚，抓了一小组，轻轻的擦。 俞晚将书本翻页了才发现江凌川眉眼认真的盯着自己的头发，手上毛巾里却只包着几根发丝，笨拙又认真的像个倔强的小孩。 一时间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江凌川听到动静，转头去看俞晚，眼神无意识间浮上了一丝委屈，“那个，我没给别人擦过头发，可能擦的不太好。” 俞晚宽慰江凌川，“没事儿。” 放下手上的书本，从江凌川的手里接过毛巾，“我教你。” 说着，两手拿着毛巾，把自己的头发扒拉的靠近江凌川，方便他观看。 两手隔着毛巾捧起了头发，“像这样，从发尾开始。” 毛巾里包裹着的头发，在俞晚的手上不轻不重的开始来回搓着，“这样把头发上的水珠都吸走。但是别太使劲，不然头发就会干枯毛躁的。” 擦完发尾，俞晚又将毛巾放在自己的头顶，“发根处把毛巾盖上去，轻轻的来回擦就行了。” 说完，又将毛巾递还给江凌川，眼神带笑，“你试试看？” 江凌川认真的眼神落在俞晚手上的毛巾上，接过毛巾，学着俞晚之前的动作，系哦啊哦心意已的捧着头发在手心上的毛巾里揉搓。 俞晚一边上手指导，一边夸奖，“对，就是这样。可以稍微再用些力气的，不用那么小心。” 第四百二十八章：像是被我欺负了一样 “对对，就是这样。真不错啊，学的真快！”像是教导小孩儿一样，毫不吝啬夸奖。 得到肯定的江凌川，无意识之间，心里竟是一阵开心。 在俞晚的指导下，越来越上手。 从书房出来，准备回房间休息的江承宣，路过俞晚的房间门口，猝不及防的便听到俞晚的话，“可以稍微再用些力气的，不用那么小心。” 一边皱眉一边微笑，一边又龇牙咧嘴，“哇，老了老了，真是老了。” 嘴角带着难掩的笑意，脚步快速的离开房间门口。 还不忘频频回头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看。时不时的从里面传出来一阵阵的声音，“对，对，就是这样。” 捂着嘴连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俞晚见江凌川越来越顺手了，便把自己放到边上的书本又拿过来，捧在手上看着。 看一会儿又回头去看一眼江凌川，擦的很好很认真。 “对了，之前爷爷叫你去书房说了什么啊？” 俞晚只是单纯的想到了，随口就问了。 江凌川一边认真的给俞晚擦头发，一边开口，“就说了一下我小叔要回来的事情。” 俞晚转头看向江凌川，“那你小叔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江凌川手上的动作停下，有些探究的看向俞晚，“你好像很关心我小叔诶？” 俞晚皱眉，“有吗？我只是随口一问，不想说就算了。” 嘟囔着嘴，又拿着手上的书本看起来。 江凌川轻声笑着，继续手上给俞晚擦头发的动作，“爷爷就说，小叔他们可能会提前回来。让我到时候去接他们。” “那到时候你请假吗？”俞晚问。 江凌川点头，“嗯。我有假期嘛。那么多年累着的假期也不少，等小叔他们回来了，正好我把假给请了，也能在家多陪陪你。” 俞晚突然就不说话了，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江凌川陪自己，在俞晚的潜意识里，好像江凌川也是没有义务要陪自己的。 但是江凌川说出这话后，俞晚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温暖。 “谢谢你。” 江凌川有些懵，“谢我做什么？” 俞晚讲不出来，但就是想说。 “没什么。头发应该擦的差不多了吧。” 江凌川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擦干了，“要不你摸摸看？” 俞晚伸手摸了摸半湿润的头发。 毛巾擦头发不可能给擦的很干，比不得吹风机，不管怎么擦都会有些湿润。 这样已经算是擦的挺好了。 俞晚点头，“嗯，可以了。” 江凌川拿下毛巾来，将自己随手丢在床尾的毛巾也拿起来，整齐的放在了床头。 俞晚拿起床头，自己摘下来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 将手上的书也一并放在了床头上，“快睡觉吧，时间也不早了。” 想着江凌川第二天早上可能还得早早的回军队，也不好太耽误他的时间。 江凌川起身走到门口的位置，回头看着俞晚，“快躺下，我关灯了。” 俞晚拽着被子，乖顺的缩到了被窝里。 眨眼之际，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陷入了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的环境里。 俞晚眨巴着眼睛，听到身边传来的声音，脑子里莫名的浮现院门外的吻。 一时间，胸口紧张的跳动起来。 江凌川的手，隔着被子落在俞晚的腰上，慵懒的声音从俞晚耳边传来，“闭上眼睛，睡觉了。” 俞晚眨巴了一下，明明自己什么也看不到，怎么江凌川能看到自己睁着眼睛呢？ 身边的人已经安安静静的躺着了，放在俞晚腰上的手，也仅仅只是放在手上而已。 莫名的俞晚心里的紧张落下来，竟然还有些失落。 最近这些时间加班，俞晚很累，只是合上眼没几分钟的功夫，便沉沉的睡去了。 江凌川感受着怀里人儿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幽暗的环境里睁开了眼睛，盯着怀里可爱又娇软的人儿，微微叹了一口气。搂着俞晚腰肢的手又紧了几分，再次阖上双眼 第二天早上醒来，俞晚转了转身子，手臂无意识的落向身侧，好像敲到了什么东西。 朦胧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江凌川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那张俊脸。 脖子以下，掩人被窝里，让人看不到，又不经引起遐想的地方均是一丝不挂。 古铜色的肌肤，伴随着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在俞晚面前疯狂的跳动。 几乎是瞬间，俞晚一个机灵的将脖子往后倒去。 似乎没想到这个点，江凌川竟然还在。 江凌川眼尾带着些许逗弄，单手撑着脸颊，让被身体抬起来的被子更加空荡，被子下的线条更加诱惑。 蛊惑的像是个被俞晚占去便宜的美男。 “这就不认识我了？”江凌川轻笑，声音里带着些许刚起床的气音在俞晚耳边响起。 让俞晚原本就滚烫的脸颊，“唰啦”一下更加红了。 江凌川像是见到了什么好玩的开关一样，眼神春色难掩的游走在俞晚的脸上。 更是伸出另一只放在被窝外的手，一下一下的从俞晚的脸颊上抚摸过。 俞晚的脑袋像是被轰炸了一样，“嗡——”的一声不会反应了。 “那个……你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江凌川眉头微蹙，眼尾下坠了一些，嘴角却持续的上扬，带着些嗔怪，“怎么，不希望醒来看到我？” 俞晚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像是懵懂无知的小白兔慌乱的摇头，“不是，只是……没想到你还在……” 俞晚越说声音越小声，两手抓着被子，将半张脸给遮盖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江凌川突然就放肆的笑了起来，“你这样，像是被我欺负了一样。” 撑着上半身的手也放了下去，两只手肘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那些原本掩在被窝里，若隐若现的线条，这下彻底暴露在俞晚的面前。 从俞晚视角看去，江凌川结实的后背上，布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疤痕。 算不上好看，但绝对给折身古铜色的肌肉和线条增加了不属于普通人的魅力值。 猛然间，江凌川回过头，对上俞晚的眼睛。 第四百二十九章：这个滋补身体的 俞晚慌乱的好像偷窥被人发现，眼神四处乱瞟着。 江凌川伸出手，隔着被子拍了拍俞晚，“快起了，都九点了，怕是早餐都做好了。” 说实话，俞晚想睡懒觉。 接连加班好几天，好不容易这个周末得到休息，她真的想再睡会儿。 拉着被子翻了个身，声音娇软，“我能不能再睡会儿？” “再睡会儿就没饭吃了。” 江凌川已经从床上爬起了身，背对着俞晚，在衣柜里找着什么。 俞晚将半遮挡着脸的被子放下来，一眨不眨的盯着江凌川看。 总感觉这具身体让人怎么也看不够，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你今天不回军队吗？”俞晚问。 “不回，我和军队请了两天假。” 俞晚没再说话，看着江凌川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然后麻利的套在身上。 回过头看着床上还在赖床的俞晚，“真不起吗？” 俞晚是觉得这些天加班有点累，想借着今天好好休息会儿。 但是被这么一打断，也确实是睡不着了。 “好吧，这就起。” 拉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楼下，王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准备开饭了。 但是江凌川和俞晚还没醒，开口问，“先生，要等等凌川和小晚吗？” 江承宣想了想昨晚听到的动静，嘴角抽了抽，自顾地走到餐厅，“不等了，让他们多睡会儿吧。小年轻难得见一面。” 王姨点头，转身走进厨房端着菜出来。 江爷爷已经坐在餐桌上准备吃饭了，楼上突然传来动静，有些好奇的伸着脖子想去看。 原本还以为今天他俩怕是起不来了。 王姨也听到了动静，开口问，“先生，还等凌川和小晚吗？” 江承宣点头，“那等等吧。” 江凌川率先下楼，抬头对上坐在餐厅，一脸探究味道的江承宣。一时间有些不自在，“爷爷，怎么了？” 江承宣观察着江凌川脸上，怎么一点疲惫感都没有？难不成是江凌川真的不行？ 紧接着楼梯口又出现连连打着哈欠的俞晚。 这下江承宣满意了，招呼着两人：“快来吃早餐吧。” 俞晚哈气连天的坐到餐桌前，江爷爷今天看起来像是心情格外的好。 “小晚，累不累啊？” 俞晚想了想，点头，“累。” 可累了，这些天天加班，能不累吗？ 江承宣听到这话，却喜笑颜开，将王姨递给自己的枸杞参汤递到俞晚的面前，“来，多喝点，这个滋补身体的。” 俞晚接过，“谢谢爷爷。” 江凌川眼神频频看向一边的江承宣，总感觉今天老爷子好像哪儿不对劲。 ———— 江凌川周日晚上的时候走的，呆了两天便回去了。 短暂的见面结束后，俞晚又得回归到紧张的五一“备战”环节。 五一那天，电视台真是忙的飞起。 俞晚因为是主持人，需要和主持人之间对稿子，不能出差错。 以至于现场座位管理的事情，都交给了礼仪队的带领人。 临近节目要开场的时候，俞晚去了一趟卫生间。 俞晚怎么也没想到，迎面竟能遇到吴秀珍。 吴秀珍似乎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遇到俞晚。 一时间两人在卫生间的门口四目相对，都没说话。 俞晚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一别那么久，吴秀珍身上的气质变了。 除了那张脸还能和俞晚记忆中的“吴秀珍”对上，其他的都好像悄无声息的在改变。 最后还是吴秀珍率先开口说话的，“小晚，又见面了。” 俞晚微笑着点头，“是啊，没想到在这里和你又见面了。” “你今天也有节目吗？” 元旦汇演上，俞晚的钢琴虽说吴秀珍没看到最后，但也听到了俞晚的钢琴技术。 今天在电视台的演播厅遇到俞晚，吴秀珍的第一反应是，俞晚也有节目。 以俞晚的钢琴技术来说，有节目也不为过。 只是还没等到俞晚说话，身后响起了催促的声音，“秀珍！还没好吗？” 吴秀珍回头看去，是这次节目的带队老师。 “老师，这就来。” 再回头仓促和俞晚告别，“我先走了，有时间咱们再聚。” 俞晚转头看着仓促小跑着回到换装室的吴秀珍，一时间竟然看的有些出神。 吴秀珍真的变了，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敏感，变得比以前更加自信了。 莫名的，俞晚心里竟然会有一阵开心。 收回视线，走进卫生间。 距离节目开始的前两分钟，演播厅角落里的喇叭响起，里面传来一阵女声：“本次五一劳动文艺汇演将于两分钟后开始，请现场的加冰和活动人员们保持安静，表演人员们最好准备。” 吴秀珍在听到听筒里传出来的，熟悉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惊讶。 惊讶之余，坦然的笑着，自言自语道，“是了，我怎么没想到，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是现场的主持人。” 身边人听到吴秀珍在说话，却又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下意识的开口，“什么？” 吴秀珍摇头，“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没想到秀珍你竟然在首都有熟人？”吴秀珍身边的人有些震惊，还有些崇拜，“还是在电视台的熟人诶。” 关于吴秀珍本来是首都人的事儿，在父母的敲打下，她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过。 这段时间，爸妈为了她，真的是操醉了心，用尽了力。 吴秀珍并没回应身边人的话，“活动要开始了。”提醒身边人安静。 紧接着，舞台上的灯光亮起，从舞台帷幕后走出四个光彩熠熠的主持人，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竟让台下的一众人都挪不开眼。 吴秀珍的视线停在俞晚身上，她还是像表彰大会那次一样，光彩夺目，让人羡慕又金培。 只是这次的舞台，从军队蔓延到了都输电视台，甚至将挂在中央卫视反复播放。 曾经吴秀珍看不清楚，自己和俞晚两人，在能力上原本就是两个阶层的人。 如今她看清楚了，也看明白了。 自己耗费了大量努力，堆砌了父母大量心血，艰难又不容易的走到这个位置，可也仅仅只是企及俞晚的起点而已。 第四百三十章：秀珍，上台了 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哪儿来的不服，竟然会觉得俞晚不如自己。 吴秀珍想着想着，有些好笑的叹气摇头。 劳动文艺汇演采用录播的形式，中午至下午的时间都在进行活动，等到活动结束电视台的编辑部又紧急对录像的内容进行剪辑和规整，然后在晚上七点半的时间，上映中央卫视播放。 一直循环播放五天的时间，直至五一劳动假期结束。 为了让后期更轻松一些，要求活动现场严格且有序的按照最开始的方案进行，不得有一丝差错。 因此，对于这场活动的重视性，不亚于春晚直播。 节目进行到由东城带来的团体舞时，俞晚和辉哥两人走上舞台的偏位， 宣布了节目名字后下台，以吴秀珍为首的团体舞表演人员已经在后台做准备。 带队老师还在做最后的提醒。 吴秀珍看到台上走下来的俞晚，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到身后的人戳了戳吴秀珍的后背，“秀珍，愣着干什么啊，上台了。” 吴秀珍这才回过神来，应着，“啊，好。” 最后和已经下了台，站在后台的俞晚的看了一眼后，调整好状态，转身踩上登台的楼梯。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毅。 这是她用无数次血泪的努力，用父亲的前程，换来的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大舞台。 舞台灯光和帷幕还是一片黑暗的状态，台下陷入安静，似乎都在为这场即将开始的节目做铺垫。 俞晚坐在后台专为主持人准备的休息椅上，视线从后台，从帷幕旁，落在了漆黑的舞台上，正在站队形的人群身上。 只是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去看吴秀珍，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样，不管移动到哪里，最后都会回到舞台最中央，被众人包围在中心的节目主角——吴秀珍的身上。 “啪——”伴随着队形准备完毕一起响起的，还有舞台灯光。 明亮的灯光直直的打在舞台中央，身段婀娜，自信又紧张的吴秀珍身上。 舞台帷幕由中间向两边缓慢的拨开，直到移动到将舞台上的人群完全显露出来的时候，音乐声响起。 在舞台大灯的照耀下，仿佛千万只孔雀开始苏醒，缓慢的扇动着翅膀和尾巴，向人群展示着独属于自己的美丽。 东城节目组的带队老师在舞台下看得竟有些激动不已。 特别是看到吴秀珍被众人包围着，在舞台灯光下，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时，带队兼团队指导老师，竟然会突然热泪盈眶，泪水因激动在眼眶中蓄满，打转。 仿佛看到了努力多年的学子，终于得到了自己的舞台。 吴秀珍的努力，团里的人都有目共睹。 甚至有时候努力到团里的各个前辈和老师，都觉得她，只有努力没有天份，哀叹的同时断定吴秀珍只能得到满身疲惫。 可吴秀珍偏偏用自己的努力，向众人诠释了什么叫笨鸟先飞。 训练室里，吴秀珍永远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 饶是有人特意选了一天，天还没亮就出发，只为了抢在吴秀珍面前抵达训练室。 可推开训练室的大门，开到里面亮着的灯光，和咬牙做基本功训练的吴秀珍，最终还是认输了。 没有人能在吴秀珍之前到达训练室，也没有人能在吴秀珍之后离开训练室。 别人都在叫苦叫累的时候，吴秀珍流着汗水，默默的咬牙坚持。 别人训练两遍三遍的基本功，她每天要训练十遍。 终于，她的努力让她得到了肯定，让她登上的更大的舞台。 也让她再次回到了首都这个城市。 指导员擦去眼角的泪水，迅速的拿出旅行包里的相机，“咔嚓咔嚓”的对着舞台上的人群拍照。 台下的领导中，不乏有舞蹈出身的。 紧紧的盯着舞台中央吴秀珍的身影，追问身边的助理，“中间那个同志叫什么名字。” 助理顺着领导的视线看去，“是这次节目的领舞，好像叫吴秀珍。” “吴秀珍？”领导默默的念着名字，“东城人吗？” 身边的助理却摇头，“不是，她家是首都本地人。吴秀珍的父亲原先是首都信息部的副主任。离主任的位置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却自请调岗，带着妻子和女儿从首都离开，去了西南。” “自请调岗？”领导似乎有些惊讶，“因为什么？” 助理摇头，“其中原因无人得知。” “那既然去的是西南，这丫头又为什么是代表东城的来演出的呢？” 助理皱眉，“原先我也听到些，好像说是，吴家夫妻俩，为了女儿的梦想，不惜从西南举家搬迁到东城，只为了支持女儿追求舞蹈事业。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也没具体的了解过。” 说完，助理观察着领导的表情，“领导，可是需要我去查一查？” 领导目光盯着舞台上正光芒四射的女同志，点头道：“嗯，查查吧，这女同志，很有天赋。” 助理了然，心下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 活动一直从中午十二点半，进行到了下午三点半的时间才结束。 伴随着主持人们一齐响起的：“到此结束！” 现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掌声，欢送着这场活动正式圆满的结束。 之后的工作，便都是电视台的工作了。 俞晚从换衣间里换了礼服出来，恰巧在门口遇到同样也准备换衣服的吴秀珍。 两人又一次碰上，却不似现在卫生间门口时的生疏，都带着笑，笑意里藏着丝丝对故友的关怀和赞赏。 “想不到，你竟然能作为东城层层选拔，决出的节目中，领舞的身份来到这个舞台。” 吴秀珍笑着，也开口，“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还是主持人的身份。看来你确实很优秀。” 俞晚欣然的接受了吴秀珍的夸赞，“你的优秀倒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短短小半年的时间，竟然就攀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这是俞晚由衷的称赞。 现在的吴秀珍，浑身都充斥着自信和明媚。 第四百三十一章：你们还有联系吗？ 吴秀珍并未回答俞晚的话，反倒是突如其来的道了个谢，“俞晚，谢谢你。谢谢你曾经让我嫉妒，让我不甘，甚至让我讨厌你，才换得今天的我。” 俞晚挑眉，一时间竟觉反应不来吴秀珍这话里的意思。 回味了半晌，俞晚笑了两声，“那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顿饭。” 俞晚开着玩笑，“那这顿饭是感谢我，还是嫉妒我？” 吴秀珍歪头思考了一会儿，“嗯……是讨厌你。” 俞晚似乎没想到吴秀珍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 下一秒，两人四目相对，都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当然是给你道歉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俞晚笑着，看向吴秀珍的眼神越来越欣赏。 这小半年的时间，吴秀珍究竟经历了多少俞晚不得而知。 但是不得不承认，今天之后的吴秀珍是值得被人记住，并且钦佩的对象。 “你应该要回安泰的吧？”俞晚问。 “要回。”吴秀珍道，“回去和书雅还有慧兰见个面，但是不能逗留太长时间，还得回东城去。” 俞晚点头，“那行，之后有时间再聚。” “会有那一天的。” “秀珍，怎么还不换衣服啊？快换了衣服咱们一块儿去吃饭！” 身后同样是团体舞的成员，一并看向还在换衣间门口逗留的吴秀珍。 “吴秀珍回头应了一声，“好。””转而对俞晚道，“俞晚，以前我挺讨厌你的，但是后来从西南辗转到东城后，体会蛮多的。一直很想和你道个歉，以前是我心胸狭隘，对不起。只希望过去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 俞晚对吴秀珍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想过吴秀珍经历过许多，变了性子，但怎么也没想到吴秀珍会和自己道歉。 “和你说这话，只是我心里确实憋了很久，也没有说一定要你回应我什么。我先去换衣服了，我的队友他们都还等着我。有机会再见面。” 说完，吴秀珍仓促摆了摆手，走进换衣间里关上了门。 俞晚盯着那扇换衣间的房门，久久都未曾挪动脚步。 最后，竟是叹气的笑着：“吴秀珍，真是个让人敬佩的对手。” 当天晚上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结束后，劳动文艺汇演的节目如约而至。 此时此刻家家户户都吃完饭后在电视机前欢笑着。 都等着七点半的劳动文艺汇演。 陈慧兰也是刚参加了军队文艺汇演回来。 一进家门，电视上播放来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间陈慧兰也想不起来是谁。 站在入户区，一边换鞋，一边抬头往客厅看去。 沙发上的父母俩听到开门的声音，也下意识的看过去。 “回来了慧兰？” 陈慧兰点头。 “今天表演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 算起来，这还是陈慧兰父母第一次缺席陈慧兰的舞台节目。 本来陈慧兰爸爸和陈慧兰妈妈是打算去的。 但是因为劳动节，陈慧兰父亲单位临时有些事情将他叫走了。 陈慧兰妈妈想着自己一个人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陈慧兰没让，“我已经那么大的人了，别那么不放心我。就让我独自出席一次节目吧，当是历练了。” 陈慧兰母亲答应了。 好些人家的小孩儿，是盼着爸妈去看自己的演出，出席自己的活动。 偏生到陈慧兰这儿，是劝着父母也适当的在重要的日子多做做自己的事情。 “回来的正好呢，这会儿正好是劳动文艺汇演播放的时间。” 今年的劳动文艺汇演陈慧兰也知道写内容，很重视，很盛大。 也正是因为劳动文艺汇演的事情，父亲才被临时叫走的。 陈慧兰带着些许好奇和期待走进客厅。 结果实现落到电视上，入眼的第一眼便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俞晚。 “慧兰你快看，这个俞晚我记得你好像也认识来着。好像原来是你们文工团的吧？” 陈慧兰母亲指着电视上的俞晚问。 陈慧兰坐到沙发上，抓了一课盘子里剩下没多少的葡萄扔进嘴里，点头道：“嗯，是的。” “这个俞晚，可不简单嘞！前阵子还在首都卫视的天气预报看到她。这下子更是不得了，直接上了央视节目。” 陈慧兰母亲言语之间满是欣赏和敬佩。 就连陈慧兰见到电视机上，那个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甚至相容仪态和气场，都完全足够独自支撑一场大型节目的俞晚，感觉到有些惊讶和不可思议。 早在之前元旦文艺汇演上见到俞晚代替自己出演的钢琴节目，陈慧兰便知道俞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甚至是个难得多见的优秀人物。 原来也听到过俞晚去到电视台暂时工作的事情，当时陈慧兰没想太多。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己还在文工团表演队摸爬滚打，俞晚就已经登上了另一个高度的舞台了。 陈慧兰抿了抿唇，不得不佩服俞晚的能力，点头道：“是的，小晚确实很优秀。她的优秀，是我也没法企及的高度。” 说到这儿，不自觉让陈慧兰父母想到元旦汇演那天的事情。 那次是陈慧兰在国内首都，第一场较为正经的演出。 陈慧兰父母都格外重视，甚至可以说，比这次的劳动文艺汇演还要重视。 但是偏偏，就是那样人人都重视，都期待的活动节目，最终竟是没登上。 饶是如此，在俞晚登台时，陈慧兰父母已然听到了那舞台上传下来的，悠扬的琴声。 从来自诩自己的女儿接受了良好甚至优渥的教育条件，更是有天赋加持的陈慧兰父母，在那天听到舞台上的琴声，也不得不感慨，这是个有能力的女孩儿。 在后来得知俞晚实际上是文工团广播站的成员，从事的是播音主持的工作后，陈慧兰的父亲竟会有一时的松气。 和自己的女儿不是一个赛道的。 陈慧兰父母脸上的表情都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 “慧兰，算起来，秀珍好像也都走了四个来月了。这期间，你们还有联系吗？” 﨔 第四百三十二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秀珍？ “慧兰，算起来，秀珍好像也都走了四个来月了。这期间，你们还有联系吗？” 陈慧兰父亲随口问着。 刚问完话，陈慧兰母亲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陈慧兰父亲的手臂。 脸上带着些许责怪和暗示的表情。 “好端端的，说这干什么？” 陈慧兰父亲有些不满，“这有什么的？慧兰原本就和秀珍是朋友，问一问又能有什么？” “你既然知道慧兰和秀珍是朋友，还问？” 陈慧兰有些不愿看到父母为了自己争吵，轻轻摇头开口，“没，秀珍去了西南后，没给我来过电话，我也不知道她在那边的电话和地址。所以我俩没联系过。” 说完，陈慧兰爸爸脸上的表情僵住。 陈慧兰母亲眼睛责怪的瞪了一眼陈慧兰的爸爸，“慧兰啊，没事儿啊，以后肯定是有机会的。” 陈慧兰点头，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端起桌上没剩下多少葡萄的盘子起身。 “我去再洗点儿水果来。” 端着盘子离开客厅。 女儿离开后，陈慧兰母亲又拍了拍身边的男人，语气带着怪罪的意思，小声道：“你说你，脑子都长哪儿去了？让你别问别问，你非得问。这下好了。” 陈慧兰父亲也有些自责，手足无措的抓了抓头发，解释着，“我原本以为两人应当是有联系的，怎么能想到秀珍那丫头既不给电话也不给地址的？” 陈慧兰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掐了陈慧兰爸爸一下，电视上再次传来俞晚的声音，“下面有请东城为大家带来的团体舞。” 陈慧兰妈妈不自觉的随着声音看了一眼电视。 紧接着，原本还光亮的电视，突然暗了下来，舞台灯光熄灭，一阵漆黑。 伴随着音乐的声音，帷幕逐渐拉开，在大灯的照耀下，让人一眼就捕捉到了舞台正中央，那个尤为明显的孔雀。 手指和身体在音乐的引导下一点一点的律动，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活灵活现。 只是，这个身影怎么看怎么眼熟。 陈慧兰的妈妈皱着眉，也不拧陈慧兰的爸爸了，一双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似的。 陈慧兰的父亲并未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疑惑着抬头，看到身边的妻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看了一眼，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开口问，“咋地了？这是发现了什么？” 下一秒，陈慧兰妈妈连连拍着陈慧兰爸爸的手臂，指着电视问，“你看看，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秀珍？” 陈慧兰爸爸原本并不奇怪，可在陈慧兰妈妈说完秀珍两个字后，陈慧兰的爸爸有些诧异又有些好奇的皱着眉，转过头去看电视。 电视上此刻正播放着一群“孔雀”弯下“脖子”准备伸展的画面。 陈慧兰父亲眯着眼睛仔仔细细观察了半晌也没看出来谁是吴秀珍。 问道：“你说的是谁啊？” 陈慧兰母亲啧了一声，往电视机跟前又走了两步，将手指直接指上电视机上的吴秀珍身上。 “就这个，这个！你多看几眼，看看像不像秀珍？” 陈慧兰在厨房洗水果，哗啦啦的流水声遮盖住客厅父母的声音。只微弱地听到一些讨论的声音。 回头看去，母亲正指着电视机和沙发上的父亲叽里咕噜的说话，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兴许是节目什么的吧。陈慧兰也不在意。 直到电视上的“孔雀们”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张的面容。 吴秀珍爸爸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吴秀珍妈妈手指的那个人。 舞台妆容比较浓烈，孔雀舞的妆容更加浓厚，将吴秀珍的五官都遮盖了不少。 以至于陈慧兰爸爸还是没看出来那是吴秀珍。 陈慧兰妈妈见状，咂舌，直接放弃了陈慧兰爸爸，转头冲着厨房的陈慧兰喊：“慧兰，慧兰你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秀珍！” 陈慧兰还在厨房，不太能听到母亲说了什么。 微微侧头往身后回应了一句，“啊？妈你说什么？” “诶呀！你快出来看看！” 正好陈慧兰将最后一个水果洗干净了，关了水，放进盘子里。 听到母亲的话，端起灶上的盘子，“好，我这就来。” 心想着可能是妈妈看到了什么好看的节目。 可刚走出厨房两步，陈慧兰妈妈有些着急的催促着，“你快来看，看看这个是不是秀珍？” 陈慧兰在原地愣了两秒，眼神不自觉的落到了电视机上。 可侧对着电视机，压根看不到上面较为细节的画面。 见陈慧兰有些发呆，陈慧兰妈妈再次开口，“快来看看啊，一会儿又要过了！” 陈慧兰带着些许震惊和不可思议，将信将疑的走到客厅。 将手上的盘子放到桌上，眼神转移到电视机上，不用陈慧兰的母亲指引，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那个鲜艳的，熟悉的，许久不见的人影。 几乎是瞬间，陈慧兰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盯着电视机，似乎有些不相信竟然真能在电视上看到吴秀珍。 甚至脑子里都还在做着判断，真的是她吗？好像真的是。 陈慧兰的母亲还一个劲的指着电视机上的吴秀珍，只差把手跟着到处移动的“吴秀珍”，将她戳穿了。 陈慧兰呆愣着，和之前陈慧兰父亲的表情不遑多让。一时间让陈慧兰妈妈有些着急，“你看看到底是不是啊？” 陈慧兰这才回过神来，悠悠的点头，“嗯，好像是她。” 这下，不光是陈慧兰了，陈慧兰的爸爸和陈慧兰的妈妈都是震惊的表情。 只是兴许是给陈慧兰和陈慧兰父亲分别都指了很多遍陈慧兰，陈慧兰的妈妈反倒没那么惊讶了。 不过是在陈慧兰确定是吴秀珍时，有些意想不到，加上得意，炫耀似的看向陈慧兰，“我就说是秀珍那丫头，你爸那眼睛非说看不出来。 陈慧兰爸爸有些委屈，解释着，“这那么浓的妆，谁能看出来啊？莫不是你俩的眼睛都是孙悟空转世的？” 﨔 第四百三十三章：喂，秀珍 陈慧兰妈妈白了陈慧兰爸爸一眼：“你也是没用了！” 陈慧兰反倒是静悄悄的站在客厅桌子旁边，就这么微微的蹙着眉，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机上的陈慧兰看。 节目都快结束了，陈慧兰也没挪动脚步。 原本还有些得意的陈慧兰妈妈，见陈慧兰这样的状态，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里有些自责。 吴秀珍自从离开了首都便没再联系过陈慧兰，这下更是在电视上见到吴秀珍。 中央卫视播放的这场首都劳动文艺汇演，可是在首都电视台举行的。 吴秀珍到了首都，甚至上了节目，都不曾和陈慧兰说过。 陈慧兰的爸爸也慢悠慢悠的回味过此刻呆滞的陈慧兰心里的滋味。 一双眼神有些担忧的看向陈慧兰母亲。 陈慧兰母亲无奈的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当陈慧兰母亲打算开口说两句话时，家里的电话叮铃铃的响起了。 陈慧兰妈妈连忙跑向电视机旁边的电话跟前，“我去接我去接。”甚至努力的用身体遮挡住电视机，不让陈慧兰看。 可接起来，陈慧兰妈妈只说了一句，“喂。” 之后的时间都有些发愣。 像是电话那边又叫了她一声，她回过神连连连应着，“啊，好好，这就叫她。” 父女俩的视线都纷纷落在陈慧兰妈妈的身上。 陈慧兰妈妈拿下耳边的听筒，转过头来，看向陈慧兰，“慧兰，找你的。” 陈慧兰微微蹙着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这个时间点谁能找她？难不成是文工团的？可晚上的时候大家不都聚完餐了吗？ 陈慧兰有些好奇的走上前，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声久违的声音，“慧兰，能听到我说话吗？” 陈慧兰握着电话的手有一瞬的微微发颤，连神情都得这些许的惊讶。 兴许是久久没得到陈慧兰的声音，电话那边再次出声：“喂，慧兰你在吗？” 陈慧兰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神寻求的看向身后，正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妈妈。 陈慧兰妈妈和陈慧兰爸爸的视线此时此刻双双落在陈慧兰身上。 两人清晰的看到了陈慧兰呆愣的动作，对于此刻陈慧兰回头看向自己，陈慧兰的妈妈有些不太能理解。 总不能是电话里的人不是吴秀珍？ 可分明之前陈慧兰妈妈接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说她是吴秀珍啊。 陈慧兰妈妈不解，也只是双手做着让陈慧兰接电话的动作。 陈慧兰深呼吸了一口，再次接起电话，“喂，秀珍。” 电话那边得到了答复，明显的语气变的轻快和愉悦起来。 “慧兰，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陈慧兰脸上扯出一抹微弱的，有些牵强的笑容。 “慧兰，你这两天有时间吗？我到首都了，今天到的。但是今天有点忙，所以没去找你。明天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呗？我请客。” 陈慧兰抿着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心情。 电话那边吴秀珍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陈慧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忽然间，陈慧兰冷不丁的开口打断了吴秀珍，“秀珍，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电话那边明显是愣了愣，转而传进听筒里的声音竟然带着些许骄傲，欢快，甚至是求夸奖的语气。 “我本来还想卖个关子，明天再和你说的，没想到你今天竟然看到了。” 接连几分钟的聊天，陈慧兰的表情也不似之前，就像是真的在和一个久而不见的好友电话寒暄。 带上了笑意，语气也变的轻快起来。 “对啊，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时候，我还震惊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电话那边的声音稍微有些害羞，带着点点谦逊：“诶呀，还怪不好意思的。今天参加活动结束后，和团队里的成员们一起去聚餐吃饭了，就到了这个时间点才和你通电话。我想着时间也比较晚，你应该也是才从军队那边的活动下来。总之我都是要在首都多待几天的，干脆咱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见。” 陈慧兰隔着电话轻轻的点头。 她本来还想问吴秀珍，去西南的这段时间过的怎么？ 怎么从西南辗转到了东城？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给自己通个电话发个信件的？ 可是回头，身后的父母两人，正殷切的看着自己。 陈慧兰自觉这些问题现在并不是很方便问，只是点头说好，便没再说。 电话那边的吴秀珍絮絮叨叨了几句话后，突然问道，“对了，你能联系到书雅吗？我给她家打去电话，先是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然后张婶接了电话，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只说书雅没在家。” 说到这儿陈慧兰哑声了钱书雅的婚礼她是去的。 关于钱书雅的婚礼，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婚礼前一天了。 甚至没有时间去找钱书雅问个明白，婚礼就开始了。 饶是不知情为什么如此仓促，在婚礼当天，陈慧兰还是发现了钱书雅并不开心，偏偏自己又无能为力。 沉默了许久，陈慧兰开口，“书雅结婚了。” 电话那边明显是不太相信这话，震惊道：“什么？还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陈慧兰一五一十的告知：“就前段时间。我也是书雅婚礼前一天才知道的。” “和谁结的婚？”吴秀珍接着问。 “秦宗翰，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人。” 吴秀珍思考了片刻，开口：“有点耳熟，但是不太能想起来是谁了。” 陈慧兰解释着，“广播站的成员，和书雅两人是搭档。” 电话那边立马传来吴秀珍的声音：“对对对，想起来了。书雅不是一直都喜欢……” 说着，吴秀珍似乎觉得这么说有点不好，轻嗑了两声，改口道：“我一直以为书雅喜欢的是江副团长。总不能因为江副团长和俞晚结了婚，书雅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吧？” 陈慧兰一时不知道这事儿该从何说起。 陈慧兰和钱书雅是打小认识的，认识的时间比认识吴秀珍的时间更长。 﨔 第四百三十四章：天壤的差别 对于钱书雅和江凌川，以及纪航的事情，陈慧兰知道的比吴秀珍更多。 但是很显然，现在并不是说这件事情最佳的事迹。 陈慧兰只道：“明天见面我再和你细说吧。” 吴秀珍大概也知道陈慧兰并不是很想在电话里说这件事情，应声道：“好。那你今天先早点休息，我这会儿在招待所，用的是招待所的电话，就先不说了。明天我们再见。” 陈慧兰点头，挂断电话。 回头，爸妈两人都是打量和好奇的眼神盯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想说点什么，又生怕给说错了。 陈慧兰微微的笑着，“明天我和秀珍出去一趟。” 陈慧兰的妈妈最先反应过来，“啊，好，好的。出去就好好玩，开心一些。” 陈慧兰点头，“那我先去休息了。” “好，去吧去吧。” 直到陈慧兰离开客厅了，陈慧兰父母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之前两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看陈慧兰的表情，应该是挺开心的。 钱家，钱正纲听到电话一直在响的。 这个座机是客厅的座机，不是他书房的座机。 知道这个电话的人很少。 抬眼看去，不知道是谁的电话。这个时间点，能打进这个电话来的陌生号码，钱正纲想都能想到是谁。 张婶准备去接电话时，钱正纲勒令，“不许接。” 电视电话不依不饶的打了好几个。 林雪芝从楼上走下来，声音娇嗔：“诶呀，正纲，还是接一个吧。不然是书雅什么朋友呢？” “朋友？一准是纪家那小子。不许接。” 林雪芝却看向张婶，“张婶，接一个吧。若是纪家那小子，和他说清楚了就行。不然以后牵扯不清的，影响书雅的名声。” 张婶抿了抿唇，不是很喜欢林雪芝说的这话，却又不能说什么。 眼神看向沙发上正在查看秦司令员那边送来的饲料的钱正纲。 钱正纲没说话，没说允许也没说不允许。张婶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林雪芝见状，眼神只是看了一眼钱正纲便明白了。出声道：“诶呀，张婶，你去接吧，接起来好好说就醒了，这没什么的。” 张婶抿了抿唇，“那先生，我接了。” 钱正纲还是没说话，张婶只能当他是默认了。 接起叮铃铃响了好半晌的电话。 电话那边在听到声音时有些诧异，像是以为无人接听准备挂断了。 但是电话接了起来。 “喂，是张婶吗？” 张婶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是，请问你是。” 电话里传来声音，“我是秀珍啊。我找书雅，她在家吗？” 张婶的眼神微微动了动，支支吾吾的道：“哦，她不在家。” 随后没说几句话，电话挂断了。 林雪芝依偎在钱正纲的旁边，迫不及待的看向挂断电话的张婶，“怎么样？纪家那小子打电话来说了什么？” 张婶摇了摇头，“不是纪航，是小雅原来的朋友。” 林雪芝皱着眉，“原来的朋友？谁啊？” 张婶回应，“就以前广播站的同事。” 她不敢把吴秀珍的名字说出来，担心在先生和林雪芝的嘴里听到其他辱骂书雅的话的同时，更是揣着兴许不说出来，吴秀珍真的能把钱书雅约出去的小心思。 钱正纲一门心思的扑在了眼前的资料上，对张婶说的话不甚在意。 可林雪芝却觉得不对，“小雅的同事？谁啊？” 张婶抱着手上的东西，随口敷衍，“我也不知道，她只说是小雅的同事。” 说完这话，转身回到卫生间去。 林雪芝幽怨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张婶。 说着她是钱正纲的合法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可在家里林雪芝没少受到张婶的冷眼和敷衍。 一个下人都敢对自己这样，偏生钱正纲觉得这没什么。 林雪芝转过头，攀着钱正纲的手，“正纲，你看张婶啊，她……” 话还没说话，林雪芝已经被钱正纲大力推倒向旁边的沙发了。 “有没有眼睛的？没看到我现在正在忙吗？” 林雪芝咬着唇，“对不起正纲。” 眼圈红润，藏着一丝恨意。 钱正纲现在对自己越来越敷衍了，偏偏林雪芝又拿他没办法。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间，吴秀珍再次给陈家通去了电话。 几乎是响铃的瞬间，电话便被接起了。 陈慧兰雀跃的拿着听筒，“喂，秀珍。”像是提前就在电话面前守着一样。 “慧兰，你这会儿有时间吗？咱们一块儿去国营饭店吃个午饭，再逛一逛什么的。”、 陈慧兰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好。” “对了，书雅你能联系她吗？能联系到的话，把书雅也叫上吧。” 陈慧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现在也联系不到书雅，说起来，自从上次书雅结了婚后，除了在劳动文艺汇演上见到书雅主持，就没再和书雅见过面了。” 吴秀珍有些沮丧，“好吧。老地方，我先去等你。” 挂断短话后，陈慧兰明显心情格外开怀，还带着些许紧张。、 国营饭店，陈慧兰刚走进国营饭店，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慧兰，这儿。” 陈慧兰循声看去，吴秀珍坐在他们以前常坐的位置，高高的举着手正在和自己打招呼。 陈慧兰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朝着吴秀珍走去。 若是说，远远的看着吴秀珍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可近距离的观察，陈慧兰才陡然发现，吴秀珍变了好多。 昨晚通话的时候就发现了，吴秀珍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和以前截然不同。 吴秀珍不仅气质容貌都有变化，身材更是瘦了好大好大一圈。 压根没有以前那种圆润的美，反倒看得让人担心。 陈慧兰只以为是自己许久未曾和好友通电话，并未在意太多。 可此时此刻亲眼看到面前的吴秀珍，像是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了一样。 上次两人见面还是吴秀珍来到家里道歉。 自那之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 记忆中，有关于吴秀珍的脸越来越模糊，可都在现在见到吴秀珍这个人时，逐渐的回忆起来。 却又好像和眼前的人有着天壤的差别。 﨔 第四百三十五章：也说说你呗？ “坐呀，站着干什么？”吴秀珍有些好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看的陈慧兰。 陈慧兰这才反应过来，拉开凳子坐下。 “点菜了吗？”陈慧兰问。 “嗯，点了，点了好些你爱吃的。你要看看再加些什么吗？” 陈慧兰摇头，这才是她记忆中的吴秀珍，总是在三人吃饭时，第一个抢着拿菜单点菜。 但是又有些不一样，以前的吴秀珍不会说这样的话，更不会做这样的事。 “秀珍，你变了好多。” 吴秀珍给陈慧兰倒了一杯水放到陈慧兰跟前，脸上带着笑，“是吗？大家都这么说，看来是真的变了。” 陈慧兰接过水杯，抿了抿唇，眼底逐渐浮现上了心疼之意。 “秀珍，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啊？” 吴秀珍挑眉，“还行。” 可就是这个还行，让陈慧兰更加心疼了。 以前的吴秀珍，是身上受了一点伤，都会哭唧唧的求安慰的。 可现在…… 到底是受到了多少磨难才能把人磨炼成这样啊？ 吴秀珍看着陈慧兰的眼神，觉得有些好笑。 “诶呀，别多想了，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在你面前了吗？还蜕变成了中央卫视露脸的节目领舞呢！你说我厉不厉害！” 陈慧兰点头，“嗯，可厉害了。昨天的节目我都看了，全场就你最亮眼，最吸引人！” 吴秀珍哈哈的笑，“以前都说我是关系户，现在好了，我没关系了，他们该说我是什么了呢？” 陈慧兰以为是吴秀珍在难过以前，抓着吴秀珍的手，“秀珍，别理他们，你一直都很优秀的。” 吴秀珍笑笑，“其实我自己的实力我还是知道的。”随后摇了摇头，“不说了，都过去了。” 正好这时上菜了，陈慧兰看着一道又一道端上来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才知道吴秀珍之前说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看着满桌子自己爱吃的菜，陈慧兰有些惊讶，“秀珍，这，你不点一些你爱吃的吗？” 吴秀珍指了指桌上的一道全素菜：“这个就是我爱吃的。” 陈慧兰不可思议的看着吴秀珍，惊讶她的改变竟能有这样多。 “学舞蹈是有严格的体重管理的。我不能超过那个区间段，不然很多动作会无法完成。” “你应该很辛苦吧？”陈慧兰突然开口。 吴秀珍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那么长时间外，第一个和自己说辛苦两个字的人。 就是连父母，吴秀珍都只是在他们的眼里看到心疼，从未听到过辛苦的话。 眼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晶莹。 “秀珍，你后来怎么从西南到东城去了？” 吴秀珍抬手擦了擦眼角，缓和着情绪，“一开始是我爸调岗，单位给安排到了西南。正好我妈老家是西南的，也就去了。但是西南那边没有一个正经的舞蹈老师。我还是不想放弃舞蹈这个梦想。我爸我妈一敲定，直接辞职带着我去到了东城，给我请了东城最好的舞蹈老师。” 吴秀珍说的很自然，真的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和经历一样。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艰辛，有多不容易。 气氛一时间因为吴秀珍的话而陷入一种微妙的状态。 吴秀珍连忙开口，“先不说这些了。咱俩好不容易见面，别光说我啊？也说说你呗？” 吴秀珍拿起筷子，就近夹了跟前的菜放到陈慧兰碗里。 “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陈慧兰对吴秀珍这动作有些惊讶，惊讶之余还有些不习惯。 拿起筷子将碗里，之前吴秀珍夹给自己的菜夹起来，“我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说完，陈慧兰将菜放进嘴里，小口的咀嚼起来。 “我昨天在电视台还看到了俞晚。俞晚这段时间发展应该挺好的吧？” 陈慧兰见吴秀珍一直在给自己夹菜，干脆也把自己跟前，吴秀珍可能不太好夹的菜也交替着夹给吴秀珍。 吴秀珍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笑的很明媚，“慧兰，我得保持体重。” 语气略微有些无奈。 陈慧兰茫然，“偶尔一顿也不行吗？” 文工团里也有舞蹈的同志，陈慧兰也经常听到文工团里学舞蹈的同志们说得控制体重。 但是从来没见谁像吴秀珍这样，只吃蔬菜控制体重的。 吴秀珍盯着认真的陈慧兰看了半晌，“嗯……今天和你的话，那就可以。反正活动也结束了，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型和重要的演出。” 听吴秀珍这么说，陈慧兰心里也好受了些。 殷切的眼神看向吴秀珍。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吴秀珍在陈慧兰殷切的眼神里，吃下碗里的那片带着油水的青菜。 似乎好像从吴秀珍吃下这口菜，两人的谈论才逐渐的熟络起来。 “小晚确实很优秀。你离开没多久后，小晚金话筒大赛夺冠。并且还因为金话筒大赛冠军的身份，得到了五档首都卫视的天气预报播放。” 吴秀珍有些惊讶，“首都卫视的天气预报？那么厉害的？难怪这次活动的主持人是她。” 陈慧兰点头，“前段时间人才培养的国家政策你知道吗？” 吴秀珍皱着眉，思考了一下，微微摇头。 接连几个月的时间，她都将自己关在训练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舞蹈上班。 对于外界的事情实在知道的甚少。 陈慧兰解释着：“前段时间，为了帮扶农村农民，国家出台了一个人才培养的政策，还有口号嘞。俞晚就是代表广播站，响应政策的第一人，和电视台那边派出来的人员一并去到南方那边出任务。” 吴秀珍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抬头看向陈慧兰。时不时的点点头，回应一声，表示自己在仔细的倾听。 “后来小晚回来，电视台那边给了小晚一个实习生研学导师的身份。回来没多久就到电视台那边工作去了。” 吴秀珍点头，“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俞晚竟然从军区广播站爬到了电视台去，又从首都卫视出境到中央卫视。好厉害。” 﨔 第四百三十六章：同志，收我的吧 吴秀珍由衷的赞叹着。 陈慧兰突然笑了笑，“你也很厉害啊！我觉得你比小晚还厉害！小晚循序渐进的完成打怪升级的过程。几个月的时间，你是咔一下，从一个小透明登上中央卫视的舞台，还是领舞的身份嘞！” 吴秀珍突然笑起来，“好听！哈哈！原来被人无脑夸是这样的感觉。” 其实以前陈慧兰和钱书雅面对吴秀珍也是无脑夸的。 只是吴秀珍比较敏感，当陈慧兰和钱书雅无脑夸奖她时，她会觉得那是可怜，是同情，是安慰。让她很不喜欢。 “对了秀珍，我从昨天就想问你了。怎么去西南后，没给我和书雅回个电话寄个信什么的？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住在西南的哪里。” 陈慧兰的声音传进吴秀珍的耳朵里。 吴秀珍夹菜的动作有些微微的抖动，愣神了片刻。 转瞬莞尔一笑，“说实话，当时我的自尊心还是很强的。我不希望你们看到我的窘迫，更不希望你们怜悯我，可怜我。所以，离开首都的那天，我是抱着再次回到首都之前，都不和你们联系的打算的。” 听吴秀珍说完话，陈慧兰心里有一丝丝的酸楚。 似乎是有一点对朋友不信任的难过，也有一点对朋友艰辛的心疼。 “只是我没想到，再见面会那么快。” 吴秀珍说的这是实话，原本以为怎么着也得到下一年才能再次回到首都了。 但是当得知这次五一劳动文艺汇演会迎来前所未有的一次大改革，将是能比肩国庆的活动汇演时，吴秀珍不甘心。 她不想把这次机会让出去。 于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泡在训练室里，拿出笔别人更加努力的三倍甚至是五倍去争取这个机会。 吴秀珍妈妈心疼吴秀珍，也曾劝解过吴秀珍，“秀珍啊，咱们下一年也是一样的，没必要非争这一次。” 吴秀珍心里很清楚，父母虽是这样说，但也都希望吴秀珍能拿到这次劳动文艺汇演的机会。 特别是父亲，放弃自己的前程，毅然决然的背负着众多的嘲讽和流言，带着自己到东城。 不管是为了谁，吴秀珍都必须要争这一口气。 她心里给自己打气：宁愿做了去遗憾，也不愿意没做去后悔。 但是没想到的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真给吴秀珍做到了。 吴秀珍低下头去，嘴角带着一丝无奈，酸楚，以及满意的微笑。 “那你这趟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陈慧兰问。 吴秀珍抬头，不经意间扫过一眼陈慧兰，认真的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明天。这一天的时间，是想着来都来到首都了，玩一趟，见见世面再走。所以团队里特意给的一天时间。我们还得赶着回去汇报活动内容呢。” 在听完吴秀珍说的话后，陈慧兰明显有些失落。 原以为吴秀珍能在这儿多待几天的，却没想到来的突然，走到还匆忙。 像是看出陈慧兰的情绪，吴秀珍宽慰着陈慧兰，“别难过，别着急。我之后还会来的。” 陈慧兰眼睛里明显带着光亮，“真的吗？什么时候啊？” 吴秀珍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番，“嗯……大概一个月的样子我还会回来的。” “那回来后你还走嘛？”陈慧兰话都问出去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应该这么问的。会让吴秀珍很为难。 果然，吴秀珍微微蹙着眉头，看向陈慧兰的眼神带着些许打探的味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要走，也可能会留。” 陈慧兰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知道吴秀珍这话是在安慰自己，也没过多的去纠结。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吴秀珍的以前，说陈慧兰的以前。 从两个人的幼时，聊到天南海北去。 最后吃完饭后，陈慧兰擦了擦嘴，习惯性的抓起了桌上的零钱包准备去结账。 吴秀珍将身后的东西都收拾好，起身的时候，发现陈慧兰已经提前朝着收银台走去了。 吴秀珍像是看到了什么人惊恐的画面似的，抓着衣服和钱包，快步的超陈慧兰和收银方向走。 浅灰蓝站在收银台前，低头从林钱包里掏钱。 就在递给收银员，收银员即将接住的下一秒。 几乎是瞬间，吴秀珍连忙将手里的钱，赶在收银员手下陈慧兰的钱和票的前一秒，强硬的塞到收银员手里。 收银员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手上被一个力量塞到了什么东西。 转头一看，吴秀珍焦急的站在陈慧兰边上，陈慧兰手里还拿着钱和票，正举在收银员的面前。 收银员有些茫然的眼神在吴秀珍和陈慧兰之间来回徘徊。 就连陈慧兰都有些惊讶和意外，转头呆愣的看着边上的吴秀珍。 历来他们一起出门吃饭，吴秀珍都从未付过钱。 几乎已经成为陈慧兰和钱书雅之间默认的方式了。 吴秀珍敏感，家境也不如她们。 所以出门在外，钱书雅和陈慧兰从来没有主动要求吴秀珍要怎么付钱。 吴秀珍也默认了自己是不用付钱的那一个。 可偏偏这一次，吴秀珍不仅开钱了，还是和自己争抢着付钱的。 陈慧兰正想说话，吴秀珍抢先一步，斩钉截铁的对着收银员道：“收我的收我的。多少钱？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给。” 说着，又低头准备从荷包里掏钱。 收银员连忙道：“够了够了。” 吴秀珍这才做吧，转头看向陈慧兰。 陈慧兰还是执拗的捏着手上的钱和票，对收银员道：“同志，收我的钱吧。” 说着，手上的钱又往收银员面前凑了凑。 收银员一时有些不会了，寻求的眼神看向吴秀珍。 下一秒，吴秀珍将陈慧兰捏着钱票，伸向收银员的手，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 脸上带着些许的生气，语气有点像是在责怪陈慧兰，“慧兰你干什么啊？说好的这顿我请，你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陈慧兰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想着你还得回去，路上肯定得有些钱财方便。所以这顿就我来请吧。” 﨔 第四百三十七章：秦宗翰，你不是人！ 说着，又准备抬起手递钱给收银员。 吴秀珍又将陈慧兰拉住：“你别操心我了，我有的。我们那么久没见，今天见到你我很开心。以前和你和书雅出门的时候，都是你们请我吃饭。那么多顿，也让我请一次吧。不然我下次真的就不好意思再来找你了。” 陈慧兰见执拗不过吴秀珍，便也答应了下来，“行吧。” 将手里拿着的钱，又有一次放进了零钱包里面。 直到确定陈慧兰没有和自己争抢付钱的意思，吴秀珍这才放心的收回手，转头看向收银员，“收钱吧同志。” 之前两人还没确定好谁付钱，收银员也不敢贸然就收费。 要是有什么误会牵连到她，她才不愿意。 于是在吴秀珍说话后，眼神又一次看向陈慧兰。 陈慧兰确实是没有要继续争抢着付钱的意思，便收下吴秀珍的钱，给了找补。 “您好同志，这是找给您的钱。” 吴秀珍接过零钱，自然的挽上陈慧兰的手。 两人走出门后，陈慧兰才故作嗔怪的责怪吴秀珍，“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下次我请你吃饭。” 吴秀珍连连点头，“好，下次你请我。” 当天下午，吴秀珍和陈慧兰两人从百货大楼逛到国营商场，把曾经她们去过的，首都的大多数地方都重新走了一遍。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只有吴秀珍和陈慧兰，钱书雅并不在。 钱书雅是二号那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的吴秀珍。 自从和秦宗翰结婚后，钱书雅几乎就没在客厅待过。 一旦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直到现在，秦宗翰连新房的卧室都没进去过。 也正好是二号当天，秦宗翰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一早出门就没回来过。 钱书雅有些饿，从卧室出来弄了点东西吃。 也只是心想着秦宗翰兴许今天不回来了，钱书雅着才端着吃食打开电视机。 可就在看到电视上的吴秀珍，钱书雅还没来得及惊讶的时候，房子大门外传来一阵钥匙旋转的声音。 几乎是瞬间，钱书雅惊慌失措的转头看向大门。 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房门被打开，秦宗翰不知道是上哪儿去喝了酒，满身的酒气从屋外走进来。 听到客厅的动静，抬头看，钱书雅正坐在沙发上，隔着隔着入户隔断盯着自己看。 秦宗翰不自觉的想到了吃饭时，几个好友嘲笑自己的内容，心里莫名的升起一阵阵的愤怒。 “不是我说啊宗翰，你到现在都搞定不了你媳妇儿，只能说是你这个人不行。” “女人嘛，床上收拾一顿就好了。再不行，那就打一顿。” 钱书雅隔着隔断盯着门口的秦宗翰看。秦宗翰身上的状态很不对。 莫名的，钱书雅的大脑里拉起了警铃。连吃饭都顾不上了，丢下手里的筷子迅速的想要回到房间将房门反锁。 筷子不稳，轱辘从桌上滚落在地。 几乎是瞬间，钱书雅在朝着房门奔跑的瞬间，秦宗翰也从入户冲向了房门。 就在钱书雅摸到卧室门把手的瞬间，视线里闯入了一只搭在钱书雅手臂上的大手。 甚至不容钱书雅挣扎，那只大手抓着钱书雅的手臂将人用力的往卧室门里推。 卧室里漆黑一片，钱书雅惊呼的声音，伴随着那道扼制住钱书雅的力量，一并被卧室房门给深深关在了房间里。 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的咒骂声，警告声和摔打声。 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声声的谩骂警告和摔打，变成了拉扯。 再然后，是重而清脆的巴掌声。 紧接着摔打和拉扯的声音变成了拳打脚踢。 这混杂的声音中夹杂了几道钱书雅尖锐的讽刺和轻笑，“秦宗翰，你不是人！你就是个畜生！” 拳打脚踢的声音被了衣服撕扯的声音紧密的代替着，紧接着屋里传来钱书雅卑微的请求声，变成恐惧的威胁，变成咒骂，最后变成轻笑，直到呜咽的声音听不见。 吴秀珍走了，她是三号那天走的。 走的时候陈慧兰还去送了吴秀珍。 两人交换了地址和电话，约定以后一定要常联系。 劳动文艺汇演结束后，俞晚得到了几天劳动假期的休息。 总算可以从疲惫的工作中抽身出来，缓缓精神了。 只是可惜的是，劳动假期接连五天的时间，江凌川都在军队。 俞晚打电话去问，江凌川只说是忙，也不让俞晚来看自己。 “我忙完这段时间，月底大概就能休息了。小叔他们大概也是那个时间来，到时候我在家天天陪你。” 江凌川都这么说了，俞晚也没继续纠结。 要不都说清闲美好的日子过的很快呢。 就好像是一眨眼的时间，五一劳动放假的休息时间就没有了。 俞晚甚至感觉还没享受到假期的快乐生活，就得回电视台上班了。 不过好在剩下的时间就只是带带实习生，也没有很累。 五月二十八号那天，江振南从国外回来了。 加上转机的时间，飞机上的时间一共是三天，正好在月底最后一天回来。 五月二十九号那天晚上九点，江凌川才从军队回来。 江爷爷已经休息了，俞晚也没想到江凌川这个时间会回来。 以为是明天到点才从军队那边去接江振南。 打了个哈欠，关灯，准备缩进被子里睡觉的时候，房间门被轻轻从外推开了。 俞晚缩被窝的动作缩到了一半停住了。 半撑着上半身，随着开门的动作探头去看。 江凌川轻轻推开门，原本以为能看到俞晚靠着床头正在看书的画面，结果推门黑漆漆的一片。 嘴角的笑僵住了。怎么之前走到门外的时候，门缝里还开着灯，一开门，就黑漆漆的一片了？ 视线对上半撑着身体的俞晚的眼睛。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几秒，像是谁都没反应似的。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俞晚率先开口。 江凌川将身子从屋外探进来，随手带上房间门。 俞晚看房间有点黑，担心江凌川可能不太方便什么的，将床头柜上的小台灯给打开了。 黑漆漆的房间又一次恢复了昏黄的灯光。 﨔 第四百三十八章：我想你了 俞晚也从半撑着身子，半缩进被窝的状态变成坐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凌川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头，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俞晚。 半微笑的眼神有些炙热。 “明天小叔他们回来，我申请了明天请假。想着明天反正都请假不用去军队了，干脆今天回来好了。” 俞晚点着下巴：“嗷，好吧。” 刚抬头，还没看清楚江凌川人。 脱了外套的江凌川直接闪现凑到了俞晚跟前，手掌更是慢悠悠的环过俞晚的后腰。 看着俞晚的眼神灼热又拉丝，“想我吗？” 俞晚被突如其来的“江凌川”给吓了一下，下意识的将上半身往后缩了缩。 结果江凌川像是提前就有预料一样，在俞晚还没反应时，搭在俞晚后腰的手掌一个用力，将逐渐远离自己的俞晚再次拉到回来了。 俞晚猝不及防的被力量带着走，双手连忙搭在江凌川的胸口上差点稳不住。 “跑什么？” 俞晚眨巴着眼神，有点闪躲的意思。 下一秒，还没等俞晚开口说话，江凌川双手圈过俞晚，将小小的，只穿着一件薄薄睡衣的俞晚抱进回来。 轻柔的害怕将俞晚拥碎了，又思念的久久不舍的松手。 “我想你了。” 片刻后，俞晚也抬起手，环上了江凌川的后背。 就是这个动作，江凌川脑子轰然的炸裂了一样。 “你……”江凌川想问什么，又开不了口。 拥抱着俞晚的手掌试探的挪到了俞晚的后背，没摸到预想中的东西。江凌川的耳根赫然就红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怀抱里的人状态不太好，俞晚微微侧头，“你怎么了？” 江凌川松开俞晚，透过昏黄的灯光，俞晚只看到江凌川灼热的眼神。 下一秒，那滚烫的双唇便覆在了俞晚的薄唇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达快一个月的时间没见面的缘故，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直到江凌川感受到怀里的俞晚呼吸有些紊乱，换气的频率开始变慢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最后一吻落在俞晚的额头，“你如果困的话你先睡，我去洗漱。” 说完，江凌川揉了揉俞晚不算整齐的头发，从床上起身。 直到江凌川拉开房门出去，又关上房门后，俞晚都有些懵懵的。 手掌不自觉的放在自己的唇瓣上，紧接着，唇瓣嘟囔起来，看向紧着房门的眼神里好像有些落寞。 “榆木脑袋。” 俞晚是真的困，她明天还得上班。偏生江凌川洗漱的时间又比平时要长一些。 没等到江凌川回来，俞晚就已经睡着了。 江凌川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 结果俞晚已经躺下沉沉的睡去了。 江凌川看着床上恬静的俞晚，竟然有些气笑了。 床头昏黄的灯光被拉灭，俞晚被角的另一侧小心翼翼的钻进一个鼓包。 半梦半醒之间，俞晚只感觉上后背贴上了一个滚烫的身躯。 五月的天本身就燥热，要不是害怕感冒，俞晚连被子都不想盖。 后背突然贴上这样燥热的身躯，俞晚不满的蛄蛹着，往前缩了缩，试图离开那个温度。 可好不容易离开了一点点，小肚子上的力气又将自己带了过去。 江凌川只听到怀里的小人在被自己又一次拉到怀里后，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话，“热。” 江凌川轻轻笑出声，将盖在俞晚肩头上的被子往下放了放，放到腋窝下一些的位置。 片刻后，怀里的人呼吸再次匀称了起来。 江凌川低头打量了好久怀里的女人，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俞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这一觉睡的很踏实。 甚至第二天都是江凌川叫自己起床的。 “晚晚，起床了。” 身边响起江凌川低沉沙哑的声音。 俞晚拉了拉被子，不满意的嘀咕了一下，抱着回来的被子往远离江凌川的方向又挪了了挪，继续睡觉。 江凌川盯着闭着眼睛做出一系列动作的俞晚笑，又拉了拉俞晚紧紧抱在怀里的被子。 “快起床了，再不起你上班要迟到了。” 俞晚有些烦躁，“我想再睡会儿。” “你真的要迟到了。”江凌川有些无奈。 俞晚这才想起来，自己要上班。猛地睁开眼睛，“呀，我忘了是你请假，不是周末来找我。” 江凌川有些想笑，看俞晚匆匆忙忙的从床上起身。 等到俞晚洗漱完，慌忙的下楼。 王姨正巧端着粥从厨房出来，“诶，小晚，快吃早饭。” 俞晚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随手抄了一个饼放在嘴里，手上又拿着一个水果一瓶牛奶，着急忙慌的就跑。 含糊不清的道：“王姨，我走了。” 王姨一抬头，俞晚两手拿着东西，嘴里还含着饼。头也不回的，匆匆忙忙的就出了门。 门外停放着一辆车，俞晚也不管是谁的车，来开车门就跳了上上去。 结果抬头一看，驾驶位上坐着江凌川。 俞晚有些惊讶。 江凌川没想到俞晚拉开车门，直接跳到了后排去。 从后视镜看去，俞晚嘴里叼着一只饼，一边叼还一边在吃。嘴唇像只兔子一样。 “怎么？把我当司机吗？” 俞晚催促着，“我哪儿知道是你，赶紧开车吧，一会儿我要迟到了。” 嘴里叼着饼，说话的内容有些口齿不清。 但江凌川还是听清楚了，无奈的笑着摇头，发动车子。 车辆停在电视台门口，俞晚拉开车门准备跳下去，江凌川回过头来，“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俞晚：“五点。” “好。去吧。” 俞晚跳下车门便开始小跑，生怕迟到了。 结果刚跑出没几步，身后传来管琳的声音，“小晚。” 俞晚回头，管琳看起来也像是刚下车的样子。一边朝自己招手一边小跑。 “你也起晚了啊？哈哈，好巧，我也是。” 管琳追上俞晚，挽上俞晚的手，两人快步的走进电视台。 俞晚点头：“嗯，今天起晚了。” 管琳往身后看了一眼，江凌川的吉普车格外显眼。 “你那军官老公今天怎么来送你了？” 﨔 第四百三十九章：书雅，好久不见 “他请假了。” 管琳明显激动放光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好吧，我还以为是军队放假了。” “你家小刚不是也有假期吗？江凌川这次休的假是上次人才培养的假期。” 管琳有些兴奋，“真的吗？那我回头给他打电话。” 门外，江凌川见俞晚进了电视台后，转头将视线放在路边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白色轿车上。 驾驶位的车窗被缓缓摇下，管峰探出头来和江凌川打了个招呼。 江凌川只看了管峰一眼，摇上车窗，将车开走了。 吉普车从电视台门口掉头，并没有朝着来时的方向去。 车辆行驶了几分钟，出现机场的指路牌。 江凌川大约是一个小时左右到达的机场，但是距离江振南下飞机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 在家等也是等，倒不如提前来机场等着也好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安泰区，纪航下楼去打早饭的功夫，竟然晃眼在医院门口看到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 甚至害怕是自己看错了，纪航反反复复的观察了许久，确定真的是钱书雅，心里一阵紧张。 可直到手里拿着东西走上前去，纪航又有些退却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甚至不知道钱书雅手上拿着东西来医院是来看谁的。 一时间两人好像都在僵持着，站在医院门口的钱书雅抓着手上的东西看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以后写进退两难。 纪航看着踌躇在医院门口的钱书雅有些不知所措。 就这么持续了好几分钟，钱书雅心里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 原本抓着东西踌躇在医院门口的钱书雅，突然转身。 两人就这么隔着人群猝不及防的对上了。 钱书雅似乎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纪航，有一阵慌乱和错愕。 纪航相比起来反倒是平静了些，就这么安安静静，仔仔细细的隔着来往的人群与钱书雅对视。 莫名的，钱书雅只觉得这个眼神有些灼热，将她烧的无法行走也无法回答。 终是纪航主动向前迈出了步子，走到钱书雅身边。 “书雅，好久不见。”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和沙哑。 这是他们距离钱书雅的婚礼之后，第一次见面。 结婚过后的钱书雅似乎变了很多，开始不喜欢穿亮色的衣服，不喜欢披散头发了。 高领长袖的衬衫将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压下了许多。就连那常年为了好看，总是别着发卡，披散在肩头的头发，此刻也低低的挽了起来，像极了已经嫁与他人的人妇。 纪航紧紧的盯着钱书雅，一时间有些说不清楚心里的难受。 钱书雅有些慌乱，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去看纪航的眼睛。像是刻意的在多藏着什么。 “那个……阿姨最近时间好点了吗？我来看看阿姨。” 还没等纪航问，钱书雅便吞吞吐吐的和纪航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门口。像是害怕误会什么。 可就是钱书雅这些慌乱的动作，让纪航敏锐的察觉到了钱书雅高高的衣领遮盖住的，脖子上的红痕。 那红痕，像是强光一样刺进纪航的眼睛，让他整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艰难的眨着眼睛，纪航垂下眼帘，“谢谢你能来看我妈，她如果知道你来看她的话，一定会很开心。” 钱书雅对上纪航遮盖的，冷漠不不含深意的眼睛，心底莫名的涌上一股难受。 那种难受，就像是将她丢进一盆冷水里，很冷，还无法呼吸。 “我给阿姨买了些东西。”钱书雅抬了抬手上的东西，将东西放进纪航的视线里面。 纪航点头，“嗯，走吧，一起上去吧。” 钱书雅垂着头，跟在纪航的身后去到病房。 护工阿姨听到动静，回头看，纪航已经端着早餐走进了病房，只是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耷拉着脑袋，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是谁。 这是纪航那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带着女孩儿出现在病房。 一时间，护工阿姨也有些好奇，“小纪啊，回来了。这怎么还带了个女孩儿回来？” 钱书雅闻言，抬起头来，视线对上护工阿姨打量的眼神。 几乎是瞬间，护工阿姨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好奇变成的惊讶，转而又喜悦了起来。 “阿姨，是我。”钱书雅有些尴尬的笑着。 “原来是书雅啊，我还说是谁呢。书雅，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吧？” 护工阿姨欢喜的叫钱书雅。 钱书雅微笑着，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床柜上。 “我来看看阿姨。” “这段时间都干嘛呢？今天看到你真是有些意外，还以为你和小纪两个人吵架了呢。” 护工阿姨并不知道钱书雅结婚的事情。 在她的视角里，钱书雅和纪航是关系不简单的朋友。 长辈的眼睛，通常看人都是犀利的。 护工阿姨能看出来，纪航和钱书雅两人之间都相互喜欢着。 以至于此刻护工阿姨看向钱书雅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些长辈看两个晚辈的调侃。 钱书雅的嘴角微微的抽了抽，并未正面回应，“这段时间比较忙。” 纪航一时间不知道钱书雅这话里的意思，探究的眼神盯着钱书雅看了好半晌。 护工阿姨的眼神流连在纪航和钱书雅两人之间。任谁看了都像是小两口之间吵架的样子。 微微笑着，开口道：“那行，正好你来了也好，我这儿还需要和前面一家医院对接一些事务，你们先代替我看看啊，我一会儿再回来。” 说完，护工阿姨离开了病房。 什么之前医院的事务要对接，那都是借口。 距离上一家医院搬到军区医院来，已经过去了看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要对接也早对接完了。 无非是护工阿姨照着接口，把空间留给纪航和钱书雅而已。 直到护工阿姨离开后，病房里突然掖陷入死寂一般的环境。 纪航尴尬的伸出手摸了摸脑袋，将手上已经不怎么冒热气的早餐打开，一边递给钱书雅，一边开口问，“吃早饭了吗？” 钱书雅点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纪航买来的早饭是两份，原本是给护工阿姨带了一份。 现下护工阿姨走了，另一份反倒像是专程给钱书雅买的。 﨔 第四百四十章：他打你了？ 纪航有些读不懂钱书雅眼睛里的情绪，只觉得一个多月没见，钱书雅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了，变得习惯性的半遮着眼睛。 钱书雅并未接下纪航递过来的早餐，眼神看着床上安详的躺着的田阿姨。 绕过了纪航伸向自己跟前的手，自然的接过了之前护工阿姨的位置。拿起盆边的帕子仔仔细细的给田阿姨擦手。 纪航悬空的手愣在半空中，眼神里带着一丝落寞，在钱书雅走到床边仔细给田苗苗擦手时，将手收回，打开口袋，拿出里面的葱油饼就这么坐在病床旁边大口大口的吃着。 期间两人都没说话，病房里只能听到纪航吃东西的声音，以及钱书雅仔仔细细，面带微笑给病床上的病人擦拭手脚的声音。 纪航吃一口，时不时的看一眼手里拿着帕子，认真仔细的钱书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纪航梦里常出现的画面。 可手里的饼吃着吃着，纪航开始不动了。 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钱书雅的手臂。 那双白皙的手臂，拿着帕子接触到盆里的水时，下意识的向上便宜，若隐若现的露出里面斑驳的红。 在伸缩着给田苗苗擦另一边的手脚时，袖口的位置也随着钱书雅伸展的动作向上牵扯着。 纪航的眉头逐渐皱起来，双眼也便的犀利和探究。 五月底的天，钱书雅穿着高领的长袖衬衫，将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 历来怕热又爱美的她，开始穿着深色的衣服，开始将头发挽在后脑勺。 成卷的头发将后脑勺的大片位置都遮盖住，或许是清晨，还算比较凉快的缘故，看不见钱书雅的汗水。 可不管是从穿着还是打扮上，钱书雅都像是在刻意的躲着什么。 起初纪航只是觉得钱书雅变了，变的不是以前的钱书雅了。 现在看来，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钱书雅不自知，手上给田阿姨擦拭的动作很轻柔。时不时滑落下来的袖子遮挡住了她的动作，给擦拭带来了不便，下意识的就用另一只手肘将衣服往上蹭。 也不知道是蹭的动作太大还是怎么的，左手的袖子被右手推得有些高，将那一条刺眼又鲜明的红色裸露出来。 晃眼看到手上那抹红的瞬间，钱书雅整个人都变的慌乱起来。 匆忙的用手将原本会遮挡动作的袖子连连往下拉，遮挡着那些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红色。像极了掩耳盗铃。 钱书雅紧张的用余光看着身后的纪航。纪航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可就是这样的状态，才更加让钱书雅慌张。 慌忙的背过身去，弯下腰，很不得将整个人都掩藏进水盆里。 再起身时，纪航已经居高临下的站在了自己的身侧。 钱书雅慌张的抓着本身就已经很长的袖子，又往下拉了几分。 沾染到水的袖子，被水浸染的愈发深色。 就在这时，纪航的手忽然落在了钱书雅的手臂上。 只是一瞬间，钱书雅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清澈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纪航的手不自觉的送了送，紧紧拧着眉头因为钱书雅尖锐的声音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可即便如此，纪航仍旧没有松开钱书雅。 抓着钱书雅的手腕，将人从弯腰的状态拉的坐直了身体。 还不等钱书雅去阻止，宽长的袖子，已经被纪航赤裸裸的掀开了。 那些一条一条，清晰又刺眼的红痕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宛如钱书雅心里那个不可见人的伤疤被人撕开了一样。 钱书雅疯狂的伸出另一只手去拉扯袖子，试图将那伤痕遮盖在衣服下。 薄薄的一层袖子，成了遮盖钱书雅伤疤的安全服。 纪航原本抓着钱书雅的手变空，悬挂在半空中，像是一时间有些回味不过来似的。 钱书雅慌乱的再次藏好自己的“难堪”，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法，只想逃离被发现的现场。 “我……我先走了，我还有事情。” 转身，脚掌将将迈出一步，手腕被纪航不容挣脱的给抓住。将整个人都禁锢在原地无法继续前进。 钱书雅微微皱眉，眼眶猩红，委屈的像是要哭了。 “纪航，我还有事情，你让我走好不好？” 纪航沉默了片刻，答非所问：“他打你了？” 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一头被占领了领地的狮子，即将苏醒来啃食那群不识好歹的侵略者。 钱书雅慌乱的摇头，眼底噙着泪，“没有，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划伤的。你不要问了好不好？” 可纪航仿佛听不到钱书雅的爱求声，深沉又危险的眸子眯了眯，不加掩饰的直视着钱书雅，“他打你了，对吗？” 抓着钱书雅手腕的力道逐渐的用力，。 钱书雅皱起眉，手腕上的疼痛传来，钱书雅试图将手从纪航的手心里挣脱开来，可不管怎么样纪航就是不肯松开。 “你告诉我。” 钱书雅对上纪航那双宛如深海一样，黑沉又汹涌的眸子，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都显得如此的苍白。 下一秒，赶在钱书雅的声音之前响起的，是病房仪器的警报声。 一时间，清晰的报警声将两人的视线吸引着。 门外还没走远，正和其他病人家属聊天的护工阿姨听到病房里传来的警报声音，着急忙慌的跑回了病房。 江凌川是下午三点的时间接到的江振南。 飞机到站，一群下机的人从下机出口蜂拥而出。 人群中，江凌川捕捉到那张有些陌生，却又能让人一眼就看到的脸。 那是江振南，拥有着和江爷爷三分相像的，却又绝对出挑的容貌。鼻梁上架着一个金框眼镜，眉宇间柔和又儒雅，在人群里仍然是绝对显眼的存在。 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儿。准确来说是长的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儿。 江凌川看傻眼了，一时间不敢相信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小叔。 可分明小叔走的时候，将将结婚，怎么这会儿孩子就那么大了？ 﨔 第四百四十一章：江南湘，小名小小 直到看到江振南身后出现的女子，江凌川这才确定自己没认错。 走上前去，远远的就伸手准备接过江振南手上的行李。 江振南在看到江凌川的瞬间，有片刻的愣神，转而微笑着，“凌川？竟然那么大了。” 江凌川礼貌的和江振南以及江振南身边的女人打招呼，“小叔，婶婶。” “诶。”跟在江振南身边的魏湘回应着。 江凌川接过江振南手上的行李，又去接魏湘手上的行李，“婶婶，给我吧。” 魏湘也没客气，将手上的行李递给江凌川，“辛苦你了凌川。” 江凌川摇头，“没有。” 直到另一只手空了出来，江振南这才双手抱着怀里的女孩儿，颠了颠。 见女孩儿探究的眼神盯着江凌川，语气轻声的和怀里的女孩儿道：“小小，这是哥哥。” “哥哥？”女孩儿软糯的声音响起，眼神探究的落在江凌川身上。 江振南转而和江凌川介绍着，“凌川，这是我女儿，江南湘，小名叫小小。” 饶是江凌川提前就已经猜到了，还是有些震惊。 “原来你说给爷爷一个惊喜，是这个惊喜啊。” 江振南哈哈的笑着。 江凌川先替江振南和魏湘拉开车门，这才转身托着行李箱走到车尾巴后面，将行李箱放好。 “砰——”后备箱车门关上。 江凌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回到驾驶位。 拉开车门才看到，江振南一家三口坐在后排其乐融融，倒显得自己像个司机了。 江振南和魏湘纷纷看向打开车门但却不上车的江凌川。 只一眼，江振南轻笑出声，“凌川，今天辛苦你当一回司机了。” 江凌川淡笑着，“没事儿，难得给小叔和婶婶当次司机。” 江振南挑眉，有些惊喜，“看样子这段时间心情不错？会笑了。” 江凌川系上安全带，打趣着：“小叔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又不是机器人。” 魏湘原本在给小小拉衣摆，将露出来的小肚子给遮挡住。 在听到江凌川说的话后也有些惊讶，看了一眼认真起步车子的江凌川，又转头和江振南对视了一眼。 她和江振南结婚没多久就一起出国了，对江凌川的了解甚微。 不过结婚之前也听别人说过，江凌川是个和江承宣一样很古板的人。 更是在出国的时候，每每提起江凌川，江振南都说江凌川是个不爱笑也无法开玩笑的人。 当时还苦恼，江凌川这样性格人，以后怎么结婚说媳妇。 眼下看来，好像和旁人说的不太一样。 车辆稳稳当当的行驶到了江家院门口。 这次，江承宣是手里杵着拐杖，站在院子的铁门外左右张望等江振南的。 远远的看到车辆，还没见着人，江承宣就激动起来。 车上率先走下来的是江振南。 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国外太累还是赶路太累的缘故，儿子整个人都显得很沧桑。 “臭小子，总算是知道回来了。我都以为你忘了还有我这个爹了！” “爸，我哪儿敢不回来啊！” 江振看着杵着拐杖，已然上了年纪的江承宣，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楚。 江振南是二十多岁的时候，将将结了婚就走的。 一走将近十年的时间，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身体健朗，要强的父亲，如今竟然杵上了拐杖。 江承宣抓着江振南又看了几眼，这才往江振南的身后张望，“我儿媳妇儿呢？小湘呢？你该不会没把人带回来吧？” 魏湘抱着怀里的小人，有些艰难的从车上往外挪。 江振南转身弯着腰，将身子探进车里去，从魏湘的手上将粉粉糯糯的小女娃子抱下来。 江承宣手上的拐杖差点就拿不稳了，有些震惊的盯着江振南手上的小女娃子看。 小小生的好看，完美的遗传了爸爸和妈妈的优良基因。 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外加一个高挺的鼻梁。 浓眉大眼的，在穿着国外的粉色洋娃娃裙，肉嘟嘟的小脸粉琢玉雕，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江振南接过魏湘怀里的小小后，魏湘下车没那么艰难了。 从车上跳下来，站在江振南的身边，“爸。” 尽管两人结婚将近十年的时间，魏湘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或许是因为结婚没多久两人就出国的缘故，这声“爸”叫的有些不太顺口。 江承宣应着，“诶，好，好，回来了就好。” 紧接着，有些激动兴奋，还带着些许不敢置信的眼神落在江振南怀里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身上。 “这是我孙女？” 魏湘挽着江振南的手笑，江振南手上抱着小小，轻轻点头有，“小小，快叫爷爷。” 小小也很上道，乖巧甜腻的朝着江承宣喊：“爷爷！” 一声爷爷给江承宣叫的心都化了，手里的拐杖也不想要了，往旁边一丢，伸手就朝着小小去。 “诶哟哟，爷爷的乖孙，快来爷爷抱一个！” 江振南将小小递到江承宣的回来。 “小小，这名字真是好啊，和这小人儿一样，小小的一个，可可爱爱的。” 江承宣逗弄着怀里的小女孩儿。 江凌川将后备箱的行李给拿下来，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关上后备箱的车门后，转身走到主驾驶车门旁边，“爷爷，小叔，婶婶，我还得去接晚晚，就不进去了。” 江承宣抱着怀里的女娃子，压根没时间搭理江凌川。 随意的摆了摆手，头都没抬一下，“快去吧快去吧。” 江凌川，在江振南和魏湘诧异的眼神中开着车离开了。 直到车辆走完，江振南和魏湘两人围在江承宣两侧往屋子里走时，江振南才开口问，“爸，晚晚是谁？凌川谈女朋友了？” 王姨捡起江承宣靠墙放的拐杖，跟在几人后面。 “不是，是凌川的妻子。” “妻子？”这话一出，江振南和魏湘两人皆是震惊。 “凌川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江振南问道。 江承宣抱着小小，走进屋子，细细的思考着，“嘶——好像也有四年时间了吧。” “四年？那么久了？怎么我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﨔 第四百四十二章：你家来小孩儿了？ “四年？那么久了？怎么我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江承宣一个白眼杀在江振南身上，“只顾着学习的家伙，凌川结婚结的匆忙，我上哪儿和你说去。” “那酒席总办了吧？不至于办了酒席都不告诉我吧？” 江振南想错了，江凌川的这场婚事，还真是连酒席都没办。 时间太久远了，江承宣原本并未想过酒席的事情，可江振南这一提起来，江承宣才恍然大悟，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正正经经的婚礼。 江振南呆了，看江承宣的表情，好像是在说，压根就没办婚礼。 果然，下一秒江承宣开口，“你这么一说，凌川和小晚两个人结婚到现在，咱家确实是欠小晚一个婚礼的。” 江振南皱眉，震惊的歪了歪嘴，“婚礼都不举办，人女孩儿也愿意嫁给凌川？” “这事儿说来话长。” 其中牵扯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江承宣这些年来和别人解释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解释到他已经不想再解释了。 江振南皱眉，心里想着，不举办婚礼都愿意嫁的，估摸着本身也是对降价有所图谋的。 不然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会那么委屈自己和一个男人成婚的？ 江振南不知道这个小晚，只是初步对江凌川口中的“晚晚”，和江承宣口中的“小晚”并没有一个太好的印象。 “你确实是提醒了我了，回头必须得让江凌川那小子把欠小晚的婚礼给补上。不然平白叫别人把咱家给看低了。” 江凌川到电视台时，已经是五点多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俞晚在电视台的工作就是带实习的学生，每天五点到点准时下班。 平常都是全叔来接自己的，今天江凌川请缨来接她，结果第一天就迟到。 管琳挽着俞晚的手，左右张望，两人站在电视台门口等了好半晌都没看到江凌川。 “小晚，要不还是让我哥送你回去吧。你这样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俞晚才想到江凌川估计是去机场接他小叔去了，只是她也不知道江凌川大概要多久才能来。或者说，今天晚上还能不能来接自己。 想了想，俞晚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 五点半了江凌川都还没来，保不齐还在机场接人。 等他从机场把人接回去，又来接自己，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想了想，俞晚点头，“行吧，那今天又得麻烦管大哥了。” 管琳一听，可开心了，拉着俞晚就往路边停着的，白色的小轿车走去，“这有什么的，反正就是一脚油门的事情。” 走到车辆旁边，管峰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小晚，江同志还没来吗？” 俞晚有些无奈的摇头。 “那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说完，管琳已经拉开了后座车门，让出身位，让俞晚先上车。 俞晚点头，往前走了一步，走下马路牙子去。就在弯腰准备上车时，身后响起了江凌川的声音。 “晚晚。” 俞晚回头去看，江凌川的吉普车停在管峰白色轿车的后面几十米远的样子。 江凌川正从吉普车那儿朝自己走来， 俞晚回头看到江凌川的瞬间，难以抑制的高兴起来，回头仓促的和管峰和管琳挥了挥手，“管大哥，琳琳，江凌川来了，我和他一块儿会吧。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管琳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俞晚就已经小跑着走向江凌川了。 “哇，见色忘友的家伙！”管琳现在只顾着吐槽俞晚娶了，忘了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人。 江凌川牵上俞晚的手，试探的眼神穿过俞晚，看向俞晚身后的，白色轿车车窗里探出头来的管峰身上。 管峰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笑着，“江同志啊，下次接媳妇还是得早点，不然总让媳妇站在门口等你，挺不礼貌的。” 江凌川没说话，牵着俞晚离开。 俞晚回头又和管峰和管琳打了一声招呼，“管大哥，琳琳，那我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说完，情绪高涨的跟着江凌川上了吉普车。 “你去把小叔他们接来了吗？”吉普车上，俞晚问道。 江凌川点头，上手打着方向盘，“嗯，接来了，这会儿估计在家里。” 俞晚一听，莫名的觉得有些紧张。这是俞晚第一次见江凌川的小叔和婶婶。 原先在照片上见到是没感觉有什么，现在忽然想到要线下见面了，就好像要见家长一样紧张。 有些慌乱的问，“那我需要带些什么礼物回去吧？” 江凌川诧异的转头看了一眼俞晚，“带什么礼物？不用啊。”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和小叔见面，真的不用吗？” 江凌川视线回正，认真的思考了半晌后开口，“如果你想买点礼物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我个人觉得不用，你也不是今天第一次登门。之后寻了时间，找个理由什么的再买礼物我觉得更合适一些。” 俞晚认真的思考了江凌川说的话，感觉也有道理，点头，“也行。” 吉普车一路驶向江家。 江家院门关着，屋子的门却是开着的。 车辆停在院子里，俞晚一下车便听到了敞开着门的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甚至还有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俞晚心里一阵心软。 “你家来小孩儿了？” 江凌川解释着，“是小叔和婶婶的孩子，估计今年五六岁的样子。” 俞晚点头，还没意识到这个小孩儿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灾难”。 屋子里，客厅一行人听到动静，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入户门的位置。 在看到以一个女同志为先进入到屋子里后，两双打量的眼神都落在了那个看起来，气质面容都姣好的女同志身上。 俞晚感受到阵阵灼热的目光，有些别扭的看去，还没介绍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 可还没等俞晚纠结好，江凌川从俞晚身后走进屋子，代替了王姨的工作，从柜子里拿出拖鞋放到俞晚的脚边，竟然亲自给俞晚换上了鞋子。 﨔 第四百四十三章：出事儿了。 俞晚一时间已经没工夫去顾及到隔着隔断，客厅里若隐若现的陌生人了。 今天的江凌川出奇的反常。俞晚打着江凌川的肩膀，有些尴尬又小声的叫江凌川，“江凌川，不用的，我自己可以来。” 可江凌川像是听不到一样，自顾自的抓着俞晚的脚腕，不容拒绝的开口，“太久。” 简短的两个字，让俞晚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一边抬脚的同时，一边尴尬的隔着隔断往客厅看去。 客厅里，魏湘抱着小小，凑在江振南的耳边，“凌川好像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江振南没说话。 直到两人都换好了鞋子，江凌川这才牵着俞晚往客厅走。 任凭俞晚怎么甩都甩不开，然后脸上带着些尴尬别扭的笑，出现在了客厅。 俞晚注意到沙发上的两个陌生人。 其中，男人张的有些熟悉，和江承宣给自己看的照片上的人很像，但又有些许的不同。 应该是年岁的缘故，因此眼前的人虽说还是能看出来和照片上的人是相像的，但仍旧有气质和细节上的差别。 男人旁边的女人样貌很出众，但气质和俞晚完全就是两个类型的。 若说俞晚是清冷美艳类型的，沙发上此时此刻坐着的女人便是精致柔美类型的。 一双眼睛格外温柔的看着俞晚。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和男人女人都有些相似。 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一双眼睛笑意不达眼底，柔顺的看着俞晚，“这就是凌川的妻子了吧？” 俞晚有些局促。 江凌川牵着俞晚的手，用力量和温度向俞晚传递着安稳和踏实。 率先和俞晚介绍着沙发上的几人，“晚晚，这是我小叔，这是婶婶，这是我小叔的孩子，小小。” 转而向沙发上正坐着的江振南和魏湘介绍着俞晚，“小叔，婶婶，这是我妻子，俞晚。” 俞晚连忙开口，“小叔好，婶婶好，叫我小晚就行。” “小晚啊，这个名字真好听。”魏湘笑眯眯的看着俞晚。 怀里的小小已经挣扎着跳出了魏湘的怀抱，穿着公主裙，迈着小步子，像个小蛋糕一样就朝着俞晚小步子的跑来。 俞晚还没反应过来，“小蛋糕”就已经到跟前，伸出手要抱抱了。 “漂亮姐姐，抱抱！” 来的路上，俞晚就想过从小在外国长大的小孩儿，兴许语言上比较通国外的话。 却没想到小小的普通话会这样好。 一时间，面对这样一个软软糯糯，可可爱爱的小女孩儿，主动投怀送抱要抱抱，俞晚竟然也不忍心拒绝了。 蹲下身去将跟前的小小抱在怀里，“你叫小小吗？” 小小在俞晚的怀里疯狂的点头，“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俞晚想了想，开口，“你可以叫我小晚姐姐。” “晚姐姐！”甜甜的声音给俞晚听的心里开了花，一时间脸上满是笑意。 沙发上看着主动“投怀送抱”的小小的魏湘，也不禁笑着，“这孩子，真是看谁好看找谁要抱抱啊？” 江承宣刚从楼上书房下来，就看到客厅欢声笑语的一幕。 江家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笑声一片，欢乐的江承宣在书房都能听到楼下的声音。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小晚，回来了啊？” 俞晚闻声回头有，看到身后的江承宣开口回应，“爷爷。” 江承宣点头，“那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开饭吧。” 王姨得到命令，转身走进厨房准备将菜端上桌。 魏湘将小小从俞晚的怀里抱下来，带着到卫生间去洗手。 饭桌上的菜才将将端上来，楼梯口的电话铃声响起了。 江凌川和俞晚两人双双擦着手上的水渍从卫生间走出来，视线怪异的落在正在响铃的电话上。 这个点，谁能把电话打到这儿来？ 王姨正端着最后一道汤上桌，“凌川啊，我这会儿腾不开手，你接个电话吧。” 江凌川点头，“好的。”转身走向电话那边。 反桌上，江承宣正招呼着俞晚，“小晚啊，快来坐这儿。” 俞晚走向反桌去，坐下后视线不自觉的落在正在接电话的江凌川身上。 也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说了什么。江凌川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严肃。 侧对着俞晚，堪堪能看到他紧皱着的，忧郁的眉头。 “好，我知道了，这就来。” 电话挂上，江承宣随口问，“谁打来的？说了什么？” 江凌川拧着眉，视线看向俞晚，随后又依次落在江承宣和江振南身上。 “爷爷，小叔，我可能得出去一趟。” 语毕，江承宣疑惑的看向江凌川。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就连江振南和魏湘两人都担忧的看着江承宣。 江承宣点头，“嗯，是有一些事情，我得去处理一下？” “军队的事情？”江振南问。 江凌川皱眉抿唇，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江承宣和江振南也不是非要问个所以然的人，见江凌川的表情，多少也知道兴许是个人的私事。 “那行，你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今天还回来吗？”江承宣问。 江凌川摇头，“不一定，可能不会来了。” 随后眼神看向俞晚。 只一个眼神俞晚便知道江凌川想说的是什么。连忙起身道：“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饭桌上众人的眼神再次移到了俞晚身上。 “现在太晚了小晚，晚上不安全，凌川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去就好了。” 俞晚已经从饭桌上离开走到江凌川身边，“凌川一个人我也不太放心。没事的爷爷，我和他一块儿去，应该明天就能回来了。” 话说到这份上，江承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惋惜的看着桌上的饭菜，“不能吃了饭再走吗？” “有点着急，我和晚晚随便在外面弄点吃吧。”江凌川牵着俞晚的手朝门口走。 “那你路上多照顾着小晚，回头小晚回来，少一根头发丝我都要和你算账。” 江凌川无奈的点头，“知道了，肯定护的好好的。” 直到两人都走了，江振南这才开口问，“爸，那个小晚是哪家的姑娘啊？” 﨔 第四百四十四章：杀了那个人渣 江承宣扫了一眼江振南，怀里抱着小小正在一口一口的给小小喂着蒸南瓜。 “小晚是我亲自给凌川挑选的妻子。” 这话一出，江振南原先皱着的眉头赫然松开。 饶是再不了解江凌川的这个妻子，在江承宣说了这话后，江振南都能明白，那是老爷子认可的孙媳妇。 “那既然是您亲自挑选的，想来也是个极好的人，怎么两个人连婚礼都不曾办？” 江承宣又给小小喂了一口蒸南瓜后，小小嘟囔着嘴，“爷爷，我不要了，我想吃那个水晶包。” 江承宣笑着，“好，那爷爷给小小夹水晶包。” 筷子夹了一个桌上的水晶包放到小小的手上。 江振南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江承宣一系列动作结束后说话，“说起来，小晚和凌川一样，都是可怜的孩子。你乔叔叔你记得吗？” 江振南在脑袋里思索了好半晌这个“乔叔叔”，好像印象里，他知道的，姓乔的叔叔只有一个。 “您说的是军队里的那个乔叔叔？” 江承宣点头。 江振南皱着眉，似乎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那是乔叔叔的孙女？” 江承宣再次点头，又伸出筷子夹了一个水晶包递到小小的手里。 “小晚这丫头，小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妈妈，和凌川两个孩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后来老乔逝世，临终前和我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孙女。你知道的，没有老乔，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我就做主，给凌川和小晚定下了这门亲事。” “只是凌川那小子，两人刚结婚，就出任务去了。一去去三年，时间太长了，连个孩子婚礼这事儿，搞的我也忘了。” “说起来，到底是咱们家亏欠小晚。不仅亏欠她三年的丈夫，还亏欠了一个完整的婚礼。正好你也回来了，家里人都在。找个好日子，给小晚补上吧。” 江振南点头，心里一时间对自己之前产生的，关于俞晚不好的想法有些愧疚。 吉普车上，江凌川的速度开的很快。 俞晚系着安全带都有些害怕。隐隐约约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之前接的是谁的电话？说了什么啊？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江凌川皱着眉，“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是书雅。” 俞晚也不禁皱眉。钱书雅打来的电话？总不能是钱书雅出什么事儿了吧？ “电话说了什么。” 江凌川微微叹了一口气，“纪航他妈妈的病情有点危险，还有就是，纪航现在的情绪不太好。书雅说，她害怕纪航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俞晚一脸的懵，说了和没说差不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不知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书雅没和我说。但是她的语气很匆忙，只说事情有点严重，叫我赶紧过去，不然纪航会做啥事儿。” 车辆到达医院的时候，江凌川和俞晚两人忙不迭的跑到病房。 却发现原本田苗苗住的病房里空无一人。 俞晚抓了一个路过的护士问，“护士你好，我想问一下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呢？” 护士往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房间号。 “哦，你说这个病人啊。她被紧急推到抢救室了，病房里的家属现在估计都在抢救室门外等着呢。” 说完护士打算走，俞晚又给人拉住，“那请问一下，抢救室在哪个方向？” 护士指了指身后的位置，“你往这儿走，走到尽头有一个安全通道，下到一楼就是了。” “好，谢谢。” 俞晚和江凌川两人相视一眼，谁都没说话，忙不迭的朝着之前护士说的方向走去。 夜间的医院来往的人明显没有白天的时候多，俞晚和江凌川两人匆忙的脚步声在医院里就显得有些明显。 抢救室门口，钱书雅和纪航两人都坐在长椅上。 护工阿姨则有些焦急的站在抢救室门口，时不时的往里看一看。 听到脚步声，纪航下意识的转头循声看去。 看到江凌川和俞晚二人时，有些慌忙的想从长椅上起身，却被一旁的钱书雅紧张的拉住人。 生怕纪航跑了似得，从头到尾都抓着纪航的衣摆不让人走。 感受到衣摆被绊住，纪航转头看了一眼仰着头，央求的看着自己的钱书雅，没说话。 江凌川走到两人跟前，开口问，“怎么了？发生什么情况了？阿姨现在在里面情况怎么样？” 纪航并未回答江凌川他母亲的病情状况，“川哥，你来的正好。我妈这儿你帮我看着点儿，有你在我放心。我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话刚说完，钱书雅着急了，连忙从椅子上起来，拽着纪航的衣服就是不撒手。 “纪航，你别去。” “我不去？我不去就这么看着你过这日子？” 俞晚和江凌川两人均是不明所以的看着钱书雅和纪航两人相互争吵。 “川哥，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纪航拽着钱书雅的手从衣服上松开就准备走。 钱书雅着急的叫他：“纪航！你不能去！你要是去了，你让阿姨怎么办？” 纪航冷冷开口，“川哥比我有能力，有什么事情发生，川哥处理就好。” 说完，不管钱书雅的叫喊声，转身就要走。 尽管江凌川看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这个情况，不可能让纪航就这么走的。 江凌川拉住纪航的手，“纪航，你冷静点，有什么坐下来慢慢说。” 纪航甩开江凌川的手，这真是为数不多的，纪航向江凌川发脾气。 “我冷静不了！我要去杀了那人渣！” 一双眼睛满是因愤怒过度而牵扯的猩红。 俞晚见钱书雅的情绪也不算太好，走到钱书雅身边将她挽住。 “书雅，这儿交给凌川吧，我们到另一边去坐坐。” 说着，牵着还在低声啜泣的钱书雅离开了抢救室门口。 离开之前，俞晚和江凌川两人对视了一眼。 江凌川点头，拉着纪航重新回到了长凳上。 医院走廊尽头，窗户大开着。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时不时的吹来一阵带着雨水和不泥土清香的风，很凉快。 﨔 第四百四十五章：小晚，我报警 钱书雅的情绪比起在抢救室门外的时候要好多了。 俞晚试探性的开口问，“书雅，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嘛？” 钱书雅因流泪而有些红润的眼睛转过去，看了一眼俞晚，随后低下头，喉咙里尽是哽咽。 原以为多少能听到一些内容，可回应俞晚的，是钱书雅小声的啜泣声，以及窗外轻轻飘过的风声。 “没事儿，如果不顾想说的话就不说了。”俞晚并不是很想强迫钱书雅说出一件她不愿意说的事情。 可话刚说完，钱书雅沙哑着嗓音开口，“小晚，秦宗翰他强奸我。” 俞晚有些惊讶，惊讶的不是钱书雅说的这件事情，而是这件事情竟然能在钱书雅的口里听到她亲口承认。 一时间俞晚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靠钱书雅更近一下，双手搭在钱书雅的肩上，呈现半拥抱的状态。 “而且，不止一次。” 这些俞晚是真的震惊了。 她所知道的只有一次，在钱书雅开口后，俞晚默认是管琳和自己说的那一次。 可若不止一次的话，是在那次之前，还是在那次之后？ “我不喜欢他，但是我爸拿我和他哥哥有交易。所以在发生第一次被侵犯的事情后，我爸以我作为要挟和条件，和秦宗翰他哥哥达成了协议。若是我妈还在，我尚且能任性拒绝这门婚事。可是我妈不在了，从我妈走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成了我爸手里的一个铺路石。” “本身结婚并非我所愿，但是我没得选。只是我没想到，婚后秦宗翰会因为我拒绝发生关系，而选择……强占我。” 钱书雅哽咽的说着，脑袋垂的低低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种种的往下砸。 就好像说出来的这些不是她的经历，是她的耻辱。 俞晚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钱书雅，一时间竟无言安稳。 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亲口说出这些。眼圈里也不自觉的酸涩起来，心疼的不行。 “他还打我，在我拒绝他后一次又一次的打我。有时候是喝醉了酒回来，有时候是在生意上受了挫把火气发在我身上。” “小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钱书雅低声的呜咽起来。 直到这时候，俞晚的双眼里浮现出愤怒，很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的愤怒。 再低头看，隐约能看到钱书雅手腕上的伤痕。 俞晚抓着钱书雅的手腕，将那长长的，在炎热夏天遮挡着犯罪证据的袖子一点一点的往上挽。 直到露出那一道道鲜红和暗沉的伤疤。 “草！他妈的人渣败类！他怎么不去死！” 俞晚皱着眉，眼里噙着泪。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口吐芬芳”。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些伤痕是用什么东西打出来的，在什么情况下打的。 “他怎么打的你？” 钱书雅忽然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像一个受了惊吓，又无人保护，孤苦无依的小孩儿。 “皮……皮带……” 俞晚眉头紧锁，抱着钱书雅的力气越来越紧。 眼里藏着心疼的愤怒。 “所以纪航是知道了，打算去找那个死人算账的？” 钱书雅哽咽着点头。 “那种人，就该被凌迟！泼上盐水吊着药物一道一道的刮骨而亡！” 钱书雅慌乱的摇头，“不可以，不可以。纪航若是犯下了错事，田阿姨怎么办？难道让田阿姨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现在躺在病床上再次失去纪航这个儿子吗？” 俞晚愣住了，哑然无声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那总不能就让那种人猖狂的活下去吧？” 钱书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叹了一口气，又将头埋的深深的。 “这本身就是我的命数。我只是希望，纪航的未来能过的好一些，不要因为我……也变的一团糟。” 俞晚没再说话，牵着钱书雅的手在窗户前站了许久，这才下定决心开口，“书雅，其实路本身就没有走死。还有一条小路，只是你不愿意走。” 抢救室门口，纪航抱着头，将头深深的埋在了两腿间，哽咽着，“川哥，是我没用，到头来，我谁也保护不了。你说我这个国家军人当的可真失败啊！” 江凌川没说话，从包里摸出了一包烟，递给纪航，“要吗？” 纪航定睛看了好几眼那包牡丹香烟，最终还是摇了头，轻笑着，“医院不能抽烟。” 江凌川默默的将香烟又收了回去，语气冷静道：“报警吧。” “报警吧。” “报警？”钱书雅微蹙眉头，诧异的看着俞晚。 俞晚坚定的点头，“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法律的存在，本身就是让受害者有所帮助，让加害者有所承担。羞耻和丢脸的，从来都应该是犯罪了，进到监狱里的人才应该拥有的！” 俞晚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她知道这个行为在这个时代是疯狂的，甚至是艰难的。可如今摆在面前的，只有这一条国家给予的，最光明的路。 “书雅你听我说，他是受害者，他才应该是那个悔恨当初，给家族带来耻辱，被人诟病，让人唾弃的存在。” “你说你不想你妈妈耗费了半辈子心血成就的家四分五裂。可若是你妈妈在天上见到你受了这样的委屈，该有多着急？” “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孩儿，如今受了的对待，她很不得能下来替你手刃所有凶手。” 钱书雅愣住了，半颗晶莹的泪水挂在睫毛上忽闪忽闪的。 俞晚叹了一口气，“你以后也会有孩子，也会当妈妈。女儿的教育需要的是一个有爱的，正直的，坚强的家庭。你的维护行为，不单单是为了你，还为了你在天上急得团团转的妈妈；还为了你未来爱你敬重你的女儿。” 钱书雅还联想不到自己以后的孩子，可她知道她妈妈有多疼爱她。 倘若妈妈在天上看到…… 真的会急得团团转吧。 钱书雅的眼神突然变的决然而坚毅，重重的点头，“小晚，我报警。” 﨔 第四百四十六章：恭喜你，你妈妈醒了 俞晚牵着钱书雅再次回到抢救室门口时，江凌川的眼神对上俞晚。 在得到俞晚放心的微笑后，江凌川的心也落了下来。 事情总是会得到解决的。 于此同时，抢救室的大门打开。 一时间吸引了门外的所有人。 纪航第一个冲上去，抓着医生的手，“医生，我妈怎么样？” 身后跟着一行年轻人，都是新生的象征。 钱书雅也想问，可是她开不了口。 田阿姨病情严重到现在，这是钱书雅第一次来看田阿姨，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钱书雅心里是自责的。 医生扫眼看过抢救室外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取下口罩，笑了。 “恭喜你，你妈妈醒了。” “轰——”一时间，所有人的耳朵都宛如五雷轰顶了一般，嗡嗡的，好像什么话都听不到。 “醒……醒来了？” 纪航木讷的抓着医生的手，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 医生点头，脸上带着有些酸楚的笑。 一群年轻人，守着这样一个原本在医生们眼里，没有希望的病人。 却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 “真的，病人现在刚醒，可能还有些虚弱。一会儿医护人员将她推出来，还得保持病房安静，好好照料。注意，不能吃辛辣冰冷的食物，要连续吃一个月的流食，让脾胃缓和一下才能逐步恢复正常饮食。” 纪航还是呆呆的状态，似乎是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 直到抢救室里推出来一个病人，微弱的，熟悉的，久违的，又是陌生的声音传来，“小航。” 几乎是瞬间，纪航的眼泪像是没有直觉一样，扑簌的从眼眶滑落。 医生见状，也不多说，只是默默的离开了抢救室大门。 这样的场景，在医院里面经常都能见到。 若说刚开始来医院的医生，还会有感动难过。 后来时间长了，见到的太多了，有关于人性的淋漓尽致都体验到之后，这种场景对于医护人员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纪航的泪水决堤一般的从眼眶落下，却偏偏一步脚步都未曾挪动。 他害怕这是假的，害怕只是他那么多年来的幻想，害怕靠近一点，就能看到妈妈还是混顺着。 反倒是护工阿姨，在得知田苗苗已经醒来，被推出抢救室后，第一个上前去，仔细的查看那么多年来，自己悉心照料的病人。 田苗苗刚醒来，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但是面前的人她很确信，自己不认识。 “妹子啊，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护工阿姨很殷切的关心着田苗苗，田苗苗有些虚弱的微笑着，“现在还好，就是有点疲乏。” 钱书雅站在几人的身后，一时间有些局促。 护工阿姨一回头，原以为纪航会欢喜的上前和田苗苗说话，却没想到纪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傻小子，高兴傻了？”护工阿姨拍了拍纪航的手，“不来看看你妈妈？” 纪航抽噎着止住泪水，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那辆被推在抢救室门外的店家。 江凌川也推了推纪航，“上前和阿姨说说话。” 就连田苗苗也期盼的看着自己的脚下，想要见到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 俞晚为纪航高兴的同时，注意到了身后情绪不太好的钱书雅。 默不作声的走到钱书雅身边拉着钱书雅的手。 “书雅，想什么呢？” 钱书雅回过神来，有些勉强的扯着嘴角摇头，“没什么，替纪航感到高兴。” 末了，钱书雅又补充道：“就是不知道我现在该以什么身份替他感到开心。” 俞晚抿着唇没说话，这天下，也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的。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纪航身上。 纪航在身边几人的半推半就下，小幅度的挪到了可移动的担架边上。 田苗苗眼里噙着泪，偏头看着这个自己梦里常常出现，无数次想要醒来见到的人，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虚弱无力的手颤抖着一点点的抬起来，想要摸一摸那张有些陌生，却又让人无比想念的脸。 她的儿子变了。 印象当中儿子的脸，还有些青涩，有些意气，有些稚嫩。 可现在儿子的脸上挂上了青色的胡茬，褪去的稚气，变得像个承担生活苦难的大人了。 不敢想象，这些年的时间，那个还会在自己怀里撒娇要糖的小孩儿，是怎么长的这样大的。 想着想着，田苗苗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纪航的眼眶一样猩红着看着床上近在咫尺的母亲。 曾经无数次祈求着，幻想着能醒来的妈妈就在眼前，可纪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田苗苗的手颤巍巍的抬起来，纪航慌忙的伸出双手将那双发颤的手给捧着。 弯下腰，有些哽咽，“妈。” 这一整妈，让田苗苗的眸子朦胧起来。沙哑着嗓音应了一边，她曾在睡梦中回应过无数次的呼唤。 从抢救室出来的护士见几人还围在抢救室外，开口道，“抢救室门外不能逗留啊，病人家属赶紧把病人带到病房去。” 纪航擦了擦眼尾，从推车的侧边绕到了拖车的前面。 “我们这就走。” 说着，推着田苗苗往病房的方向走。 护工阿姨抽吸着，擦掉眼角的泪水，也跟在纪航的身后。 江凌川和俞晚两人不约而同的往两边走开， 直到推车到钱书雅的身边，田苗苗这才看到人，“书雅，你在啊。” 钱书雅应着，“嗯，我在的阿姨。” 田苗苗笑着，“真是的，我这老婆子也值得你们那么多人来瞧我。” 视线落在钱书雅身边的俞晚。 见俞晚和钱书雅两人手牵着手，田苗苗下意识的开口问，“书雅，这女同志是你朋友吗？模样生的真标志。” 钱书雅想了想，点头，“是我朋友。” “阿姨好。”俞晚礼貌的打着招呼。 田苗苗欣赏又满意的上下打量着俞晚，“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姨，我叫俞晚，你叫我小晚就行。” “小晚啊，阿姨瞧着你喜欢的紧啊。你觉得我家小航怎么样啊？” 﨔 第四百四十七章：钱书雅不见了 “你觉得我家小航怎么样啊？” 一句话，将现场原本还有些沉重的气氛，轰一下，带到了呆愣。 俞晚眨巴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纪航如临大敌，生怕他妈妈乱点鸳鸯谱，连忙想要开口，被站在另一边的江凌川抢先。 江凌川走到俞晚身边。长手一伸，揽住俞晚的腰。 煞有宣告主权的意思，“阿姨，这是我爱人。” 田苗苗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笑出了声，“诶哟，瞧我这眼睛，真是睡太久，给睡迷糊了。” 随后点头夸赞着，“好好，果真是般配啊。都是好孩子。” 前脚刚夸完俞晚和江凌川，后脚微微侧着头看向身后的纪航，“臭小子，你看看小川。人小川都结婚了，还是这样一个顶顶好的丫头。你什么时候才把对象带来见我啊？一天天的，成让人不放心！” 纪航有些尴尬，甚至想捂着脸，找个地洞钻下去得了。 却又在田苗苗说这话的空隙间，眼神看向钱书雅的身上。 气势低沉的钱书雅并未错过纪航的那个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之间，各自心里揣着自己的想法别开视线。 从来安静的病房，今天是头一遭有这样多的声音。 田苗苗躺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吃着纪航喂到嘴边的流食。时不时和边上的人说说话。 来看望田苗苗的基本都是军队里的人。 这些年的时间，身边的亲戚朋友们，自打纪航的父亲出事开始便逐渐的远离了田苗苗和纪航。 少部分的亲戚，也在田苗苗住院后，纪航上门借过几次钱，最后发现这就是个无底洞，也默不作声的和纪航划清了界限。 以至于此时此刻，在病房里的，除了纪航在军队里的战友和领导之外，便是原先住在一个病房的病人和亲属。 田苗苗指着一边端着一盆水走来的护工阿姨问，“小航啊，这个大姐是你哪个朋友的妈妈吗？怎么能让人家干这些端水洗帕子的活路啊。” 一时间，包括护工阿姨在内的知情人员都愣住了。 不知情的，视线也纷纷落在端着水的护工阿姨身上。 纪航有些无奈，“妈，这个是你生病这些年来，一直照顾你的护工阿姨。” 田苗苗有些错愕，似乎没想到这个竟是那么多年来，一直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的护工。 没法醒来的这段时间，田苗苗也是能听到身边人的声音的。 只是双眼紧闭，不能动弹，也不知道白天黑夜。可护工对自己的照顾，包括但不限于擦身体，翻身。 她知道自己身边一直都有个护工，只是不知道这个护工长什么样。 此刻纪航说了，田苗苗将护工的声音和脑子里的那个护工的声音对了对，好像确实挺像。 只是刚醒来，田苗苗的脑袋还有些懵懵的，以及醒来后心情有些激动，以至于忽略了这一点。 护工走上前来，拿着手上的帕子仔仔细细的田苗苗擦手掌。 “妹子，我姓葛，我年长你几岁，你叫我葛大姐就成。现在天气热，挂了水出汗身上黏腻，我给你擦擦手，这样你要舒服些。” 躺着的时候还好，可现在醒了，田苗苗是真的有些不太适应别人这样照顾自己。 将手抽了出来，“那个，葛大姐，我自己来吧。” 葛大姐性格开朗，面对田苗苗略微有些尴尬的拒绝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又抓住了田苗苗抽走的手，“诶呀，这有啥的，这些我都做习惯了，一时间不做，倒是浑身都不舒服。况且您儿子给了我钱嘞，顾我来照顾您。这要是都让您自己干了，我还赚啥钱啊。” 田苗苗反倒是拒绝不了了，半推半就的由着葛大姐抓着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的擦拭。 擦完后，葛大姐轻叹一声，“诶，好了。这样你和他们聊天也能舒服些了。” 纪航原本的位置给田苗苗抢了之后，反倒是有些插不进去了。 干脆直接退了出来，视线四处看着，这才发现人群里少了一个人。 一时间慌张的抓着人群末尾，江凌川的手，“川哥，书雅呢？你看见书雅了吗？” 江凌川闻声回头，在纪航说完话后也四处张望着，可仍然没看到钱书雅的身影。 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还在这儿的。” 俞晚回过头来，“怎么了？” “嫂子，书雅呢？书雅之前不是和你一块儿的吗？” 俞晚微微皱起眉头，周围看了看，也没看到钱书雅。 “奇怪，之前人还在呢，就在我身后。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纪航慌张起来，病房里四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又跑到病房外去找。 动静引起了站在人群外围的政委的注意力，回过头来看着纪航里里外外的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不多时，江凌川和俞晚也跟着找了起来。 政委拉住江凌川，低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江凌川皱着眉，“书雅不见了。” “书雅？钱书雅吗？”孙政委微微皱眉询问着。 江凌川点头。 “这三更半夜的，人能去哪儿？” 现在的时间，已经到晚上十点了。 三更半夜，一个女同志走丢了，一时间叫孙政委也紧张了起来。 “快去再找找，楼下这些看看。兴许是下楼去买什么东西了呢？” 孙政委的声音引来了病房里不少人的关注。 纷纷开口询问着，“出什么事儿了？” 纪航从病房外走出来，担心的皱着眉，冲着江凌川摇摇头。 孙政委见状，也知道是没找到的意思。 一时间竟招呼着病房里的军人们都去找，“都去找找去，有个女同志不见了，大家一起找找。” 俞晚见状，有些不安的拧着眉，拽着江凌川的一休。 江凌川转过头，对上俞晚有些五味杂陈的眼睛。紧接着便看到俞晚的小脑袋微微的摇头。 只一个动作，江凌川便明白了俞晚的意思。 当即开口，“政委，不用了，我之前想起来，书雅走之前和我说过的。她说时间太晚了，她先回家了。” 﨔 第四百四十八章：我要报警 孙政委从一开始皱眉担心，变成有些责怪的表情，“你小子，什么时候记性不好了？真是的，人一个女同志，你也能叫她自己回去。还不赶紧打电话问问女同志的家里，人到了没？” 江凌川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回电话。” 说着，牵着一边的俞晚往外走。 走到纪航身边时，把纪航也给叫上了，“纪航，走吧，我们一起去打电话。” 纪航真的以为钱书雅走之前是和江凌川说过的，只是江凌川一下子着急给忘了。 “妈，那我先下去啊，一会儿上来。” “去吧去吧。” 和床上的田苗苗知会了医生，跟着江凌川离开了。 走出病房纪航就拉着江凌川问，“川哥，书雅走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谁知江凌川摇头，“没有，我骗政委的。” 纪航愣住了，停下脚步来，“什么意思？” 俞晚见状，开口解释着，“这件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破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让凌川那么说的。” 纪航原本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心情，一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那现在我们上哪里去找书雅？” 江凌川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钱书雅。主要是，谁都不知道钱书雅会去哪里。 俞晚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要不咱们上公安局去看看吧？” “报警找人？”纪航问道。 俞晚摇头，“不是，只是单纯的我怀疑有没有可能书雅已经自己到警察局去了。” 纪航不约而同的想到之前在抢救室门口和江凌川的谈话内容。 “所以嫂子你之前和书雅说了报警吗？”纪航已经大概能猜到了，但还是脱口问了出来。 俞晚点头。早在之前江凌川就说过报警的，当时还为了这件事情和江凌川吵了一架。 可眼瞎看来，想要结束这样的生活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书雅自愿吗？”纪航很关心这个问题，他担心钱书雅不是自愿的，或者心里顾虑着其他的。 他希望钱书雅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优先考虑她自己的。 俞晚仍然点头。 “这些回头再说，先去看看人在不在。” 江凌川打断两人的对话，将现在的紧急情况再次拉了出来。 安泰区公安局，半夜十点多，走进来一个穿着略微有些厚实的女同志。 公安同志立马上前询问着，“同志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钱书雅微微发红的眼眶里，框着一双坚毅决然的眼睛。 “我要报警。” 俞晚，江凌川，纪航一行人找到钱书雅的时候，钱书雅正蹲坐在警察局门口的马路牙子上。 明亮的月光打在钱书雅的身上，显得那只单薄瘦小的身躯格外的孤单。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纪航在看到钱书雅的瞬间，冲上前去，不管不顾的就抱住蹲坐在马路牙子上的钱书雅。 钱书雅原本还有些呆滞的表情，在纪航拥抱上自己之后，逐渐温和起来。 像是下了好久好久雨的天气，忽然间拨云见日，放晴了。 “求你了，别再玩失踪了。” 纪航将脑袋埋在钱书雅的脖颈上，声音带着些许微弱的哽咽。 “好。” 钱书雅轻轻的应着，一下又一下的顺着“骑士”的后背。 公主是不可能有这个行为的，但是她钱书雅，只是个普通人。 俞晚和江凌川站在不远处，看着马路牙子上，两个紧紧拥抱住的身体，一时间竟有些动容。 那天晚上钱书雅并没有回家。 没有回钱家，也没有回秦家，更没有回“她和秦宗翰”的家。 为了钱书雅的人生安全考虑，纪航将人领去了军队家属院。 纪航没有申请家属院的资格，所以钱书雅暂时落脚的地方是军队批给江凌川的那个家属院。 接连好几天，秦家和钱家的电话都打疯了。 钱正纲甚至把电话打到了江承宣那里。江承宣接起来，淡淡的回应：“我不知道啊？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爷子，上哪儿知道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去？” 钱正纲甚至打算去医院找纪航要人。但是奈何秦司令员给勒令住了。 “小义啊，你原先可是说了，我是你长辈，让我叫你一声小义就可以了。现在拦着我找人又是个什么意思？”钱正纲的态度和情绪都很明显了。 秦司令员微微蹙眉，“伯父，我尊称您一声伯父，但不代表您可以没规没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我队员的家属病房，里面有病人在休息，不是你要人的地方。” 钱正纲眯着双眼，饶是老谋深算的他，此刻也有些难以控制住情绪。 “你可别忘了，丢的人不只是我女儿，还是你秦家的儿媳妇。” 秦司令员没说话，可不空抗拒的态度很明显了。 半晌后，钱正纲才咬牙切齿的开口：“好，我今天先不查这里。但是请你转告纪航，若是还想好好过日子，就把小雅完完整整的交出来。” 秦司令员轻笑一声：“伯父这是威胁？” 钱正纲才懒得和秦司令员费这些话，转身就走了。 直到人都走去了，秦司令员这才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病房。 果然，和钱正纲这样的人来往打交道，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饶是两人亲家的关系，也在今天给结下了怨气。 病房里，纪航平静的坐在床边给病床上的田苗苗一口一口的喂饭。 田苗苗眉头紧蹙，神情有些担忧。 之前门外的谈话声病房里可是都听到了，田苗苗也担心了起来。 “儿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妈说啊？” 可偏偏纪航像是没事儿人一样，门外的交流声也像是独独他没听到一样。 心无旁骛的将勺子送到田苗苗的嘴边，“妈，再喝一口。” 田苗苗的眼神注意到逐渐走向纪航，表情不是很好的秦司令员身上。 还想再说点什么，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纪航。”秦司令员走到纪航身后停住脚步，轻轻出声。 纪航将手收回，回头看向秦司令员，“怎么了司令员？” 﨔 第四百四十九章：是公安的 司令员看了一眼床上担忧神色的田苗苗，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说完，不等纪航拒绝的时间，直接转身往门外走去。 纪航将手里的碗和勺子放在床柜上，起身之前，还不忘和田苗苗嘱咐：“妈，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来。” 田苗苗连忙抓着纪航的手，“小航啊，别干傻事儿。我已经没了你爸了，我不想再没有你。” 纪航愣了愣，对上田苗苗犹豫又哀求的眼神，微微笑着。 另一只手搭在田苗苗的手背上，“放心吧妈，您儿子好日子还没过够呢，不能干傻事儿的。” 将手从田苗苗的手心里抽出来，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秦司令员听到声音后，转过身，还没等纪航开口，对着纪航率先就是一顿痛批，“纪航！你老实给我汇报，钱书雅不见的事情，到底和你有没有关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语气和架势，煞有批评犯错队员的样子。 若是放在从前，见到秦司令员这样脾气，纪航瞬间就老实了。 可眼前脱下制服，全心全意照顾母亲的纪航，倒是真有脱下制服的感觉。 吊儿郎当，答非所问，压根没有一丁点被秦司令员给压住的意思。 “司令员，我不是都说了吗。书雅就是前天来医院看了看我妈，然后就回去了。你说的这些我也不知道啊。” 秦司令员第一次有一种，面对纪航束手无策的感觉。 “纪航，你和钱书雅的事情我可是都知道了。若是早点知道你们之间有这关系，宗翰那小子就是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纪航没说话，一双眼睛里尽是嘲讽和玩味，像极了一个刚入军队，不知好歹的新兵。 可偏偏秦司令员又拿纪航没法子，气到最后，悠悠吐出一句：“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然后愤懑离去。 直到人完全消失后，纪航原本玩世不恭的眼神，在看向秦司令员离开的方向逐渐的暗淡下来。 不是纪航不相信司令员，而是因为司令员姓秦。 纪航看了一眼时间，中午了，该去给钱书雅送饭去了。 钱书雅上军队家属院去的那天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军队家属楼本身住的人便不多，加上是晚上，无人知道江凌川的那间家属宿舍里住进了钱书雅。 李姐做了好了中午饭，走到走廊上探出脑袋去叫两个孩子进屋吃饭。 “晓荷，快带着弟弟回家吃饭了。” “诶，这就来。” 与此同时，家属院的路口出现提着食盒的纪航。 李姐有些奇怪，这个时间点，竟然能在家属院看到纪航。 纪航对上楼上李姐的眼神，点头笑着，“嫂子好。” “小航啊，你怎么来家属楼了？” “我家有个妹妹上首都来看我妈来了，本来是想着带她去住招待所，但是一个女同志，长时间的住招待所也不是很安全。和川哥商量了一下，便把人带到川哥的家属宿舍暂时先住着。” 说完，纪航还扬了扬手上的饭盒，“这不，我来给她送吃的。” 李姐嗔怪，“嗨，这来了也不给我说一声，吃什么饭盒啊，直接上嫂子家来吃新鲜热乎的多好？” 纪航笑着，“我家那妹妹有些害羞，她不认得你，怕是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的。多来往几次不就认识了？” 说话间，周晓荷已经带着周爱军上楼了，“妈，今天吃什么啊？” 李姐招呼着两个孩子进屋，“快先去洗手，一会儿就知道吃什么了。” 转头和楼下的纪航说道：“小纪啊，回头你告诉你那妹子，直接上嫂子这儿来吃就成，就是多双碗筷的事情。” 纪航客气着，“诶，行嘞嫂子，我回头和她说，就是愿不愿意还得看她。” 李姐想着年轻的小姑娘，都是面皮薄的，也没多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哎，行吧。那我先进屋了啊，有需要就来找嫂子。” “行，嫂子。” 直到李姐带着俩孩子都进屋了，纪航这才走到三楼，停在江凌川的家属宿舍门外。 一阵敲门声响起，几乎是瞬间，宿舍的房门便从里面拉开了。 钱书雅脸上带着笑出现在纪航面前。 看着钱书雅的笑，纪航不自觉的也跟着笑，抬起手上的食盒晃了晃，“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午饭。” 钱书雅松开门把手，往旁边挪了挪。纪航顺势走进屋子里。 这间屋子的布局还是那样，只是比俞晚走时多了些东西。多了些后来给钱书雅添置的东西。 纪航将食盒放在餐桌上。原先也不是没有过给俞晚送食盒的经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拿着食盒走进这间屋子，心里竟然会有些悸动。 军队的家属宿舍，住着钱书雅，纪航到点便送来吃食。好像很平常，平常的像是队伍里那些有对象的同志和来军队找他们的对象。 另一边，没找到钱书雅的钱正纲，反倒是等到了公安局的同志上门了。 公安局的人找上钱家的时候，林雪芝还满口抱怨着钱书雅不懂事。 门铃响起，张婶开门。 门口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举起手上的证件。 “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请问这里是钱正纲的家吗？” 张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转头看向客厅里正满脸愁容抽着烟的钱正纲。 钱正纲只听到门外的人好像叫了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向张婶。 “张婶，谁啊？” 张婶皱着眉，有些支支吾吾的，“那个，先生，是公安的。” “公安？什么公安？” 还没等张婶开口说话，两名公安同志就已经走进了钱家的大门，面向着屋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钱正纲和林雪芝。 “您好，我们是公安局的，请问这里钱正纲是住这儿吗？” 一瞬间，钱正纲的双眼上浮现出恐慌来。 林雪芝有些惊吓的抓住钱正纲的手腕，询问的眼神抬头看向钱正纲。 见钱正纲和林雪芝都没开口说话，公安再次出声提醒：“请问钱正纲是住这儿吗？” 﨔 第四百五十章：依法对您抓捕审问 钱正纲熄灭手上的烟，稳了稳情绪，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道：“你好，我是钱正纲。请问两位同志是有什么事情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开口说话的那名公安同志和身边的人递去一个眼神。 那人从腰间套下银色的手环便往前走。 给在场的钱正纲，林雪芝和张婶都吓的面容失色。 要不说钱正纲是个老狐狸，银色手环都近在咫尺了，还能后退一步制止住向前的公安同志。 连声开口，“等会儿，公安同志，这是发生了什么？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之前一直在说话的公安同志开口，“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参与一场贿赂，圈禁和非法交易案件。现依法对您抓捕审问。” 钱正纲皱着眉，一双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戾气，“死丫头，是她，肯定是她！难怪这些天我怎么也找不到她！” 公安只一句话，钱正纲便知道是谁报的案。同样，钱正纲只一句话，林雪芝便知道他说的是谁。 张婶站在大开的门口，错愕的瞪大了双眼。她自然也听出来了，钱正纲说的是谁。竟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竟然是钱书雅能做出来的事情。 拿着手环的公安同志才不管钱正纲在说什么，上前就要将钱正纲铐上带走。 钱正纲连忙往后退，差点被低矮的茶几给绊到。 单手撑着身后的茶几，有些哆哆嗦嗦，“公安同志，那个，等会儿，等我打个电话行不？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几分钟，几分钟就好了。” 说着，钱正纲转身准备去到电话旁。说话的警察同志给拿着手环的同志使了个眼神。 拿着手环的同志了然，二话没说，上前便扣住钱正纲的双手将人撂倒在地。 林雪芝惊恐的捂住了口鼻，慌乱间，竟是大声的叫嚷着：“公安同志打人了！公安同志打人了！还有没有法了！” 说话的那名公安同志却不管，只一个眼神，冷冷道：“带走。” 楼下的一阵吵闹声，将楼上正在午睡的钱睿给吵醒。 抱着手上的玩偶，揉着惺忪的眼睛，脚步虚浮的从房间走出来。 直到楼梯下到一半，亲眼看到自己的爸爸被一名穿着公安制服的叔叔给扣上了银色手环。 “爸爸。” 软糯沙哑的声音，一时间将客厅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 两名公安同志错愕的眼神相互对上，似乎都没想到竟然会有小孩儿在。 林雪芝也顾不得哭嚎了，爬上楼梯将钱睿抱起来。 “小睿，怎么不睡了？是被吵到了吗？” 钱睿却不回答，一双眼睛只看着被拷上手环的钱正纲，和两名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 “妈妈，发生了什么？” 小小的他，一双眼睛懵懂又纯真，却仍旧看明白了钱正纲手上拷着的东西。 林雪芝有一瞬的哑声，片刻后，微笑着开口，“小睿，爸爸在和他的同事们做演习呢。” 说着，转过身，哀求的眼神看向两名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 钱正纲顿了顿，也附和着开口，“是啊小睿，爸爸只是在和同事做演习，检查他们平时能力练习的怎么样了？” “是吗？”钱睿奶嫩的声音带着些询问。 几乎是瞬间，钱正纲转过头，看着两名警察同志的眼神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挣扎，满是哀求。 警察的第一课，不能让小孩子目睹抓捕现场，更不能让小孩对抓捕现场有其他的认知，尤其是嫌疑犯是小孩直系亲属的情况。 两名公安同志对视了一眼，默认了。 纷纷带着笑和钱睿“解释”，“是啊，我们就是在和你爸爸做演习呢！” 钱睿认真的眼神落在钱正纲手上的银色手环上，“那为什么要把我爸爸给铐上呢？” 这下，反倒是押着钱正纲的公安同志犯难了，求助的眼神看向身后的师傅。 身后的警察同志轻轻点头，随即对钱睿道：“我们只是做个演习，演习结束就放开你爸爸了。” 说完，押着钱正纲的警察同志当真解开了手环。 两名公安都是警惕的眼神看着钱正纲。若是钱正纲在此时有其他的举动，他们肯定不会顾及现场是不是有小孩儿在，当场就会把钱正纲给押走。 好在钱正纲是个有眼力的，松开手后，对钱睿道：“小睿啊，爸爸检查了两名同志的能力还是有些欠缺，现在需要去单位对两名同志做教学，可能晚点才回来。你在家乖乖的啊。” 说完，略带些威胁和警告的眼神对上林雪芝的双眼。 一时间，林雪芝不自觉的打着寒颤。 “雪芝，记得在家好好照顾小睿，等我回来。”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可落在林雪芝的眼睛里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林雪芝跟了钱正纲快十年的时间了，她太了解钱正纲了。她知道钱正纲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哆哆嗦嗦的愣在原地竟是答不上话来。 见状，钱正纲又一次开口，“雪芝，听到了吗？” 满是笑意的眉眼，却带着最锋利的尖刀。 林雪芝磕磕绊绊的回应：“听……听到了……” 钱正纲跟着两名公安同志走了。没错，是跟着公安同志走的。 两名公安同志一左一右的将钱正纲围在中间，方便钱正纲有动作好控制。 不知道是钱睿的缘故，还是说钱正纲放弃挣扎，又或者他清者自清够坦然，直到上了公安的车都没再多说一句和多做一个动作。 人走后，林雪芝抱着钱睿回到房间。 “小睿，还要睡吗？再睡一会儿，妈妈哄你睡好不好？” 钱睿抱着玩偶缩进被窝里，点头：“好，妈妈你给我唱儿歌好不好。” “好。” 林雪芝轻轻的拍着钱睿的肩膀，温声唱起了儿歌。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钱睿睡着了， 林雪芝视线落在钱睿那张肉嘟嘟的脸上，久久回不了神。 许久后，那双眼睛从呆滞逐渐变得冷漠起来。 最后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钱睿，林雪芝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钱睿的卧室。 直到听到卧室门传来吱呀关上的声音，钱睿这才睁开眼睛，似懂非懂的看着卧室的房门。 﨔 第四百五十一章：就是结婚出的事儿 钱正纲被带走后，当天晚上并没有回来。 林雪芝坐在沙发上等了一宿都没等到人，天还没亮，顶着乌青的眼便回到房间开始大扫荡了。 张婶醒来后，听到楼上乒里乓啷的声音，站在客厅往上看。钱正纲和林雪芝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娇小的钱睿，个子矮矮的，甚至连头顶都快看不到了。 也不知道他站在门口多久了，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也不说话也不敲门。 张婶上楼，蹲在钱睿身边，温声开口问，“小睿啊，是想找妈妈吗？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呢？” 钱睿转过头，呆萌的小脸一眨不眨的看着张婶，“张婶昨天晚上爸爸是不是没有回来啊？” 张婶一时间哑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 林雪芝在看到蹲在门外的张婶时愣了一下，转而看到钱睿也站在门口。 “小睿啊，怎么了？” 钱睿没说话，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眼睛，歪着从林雪芝身边往屋里看。 屋里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了，俨然没有了原先整洁的模样，甚至像是进了贼，糟了小偷。 就连张婶也在房间门打开后，不自觉的看向里面窗帘紧紧拉着，昏暗无光的屋子。 看得清楚，林雪芝将所有一切能拿的，值钱的东西，都打包了堆放在床上和地上。 乍一看，甚至感觉这间房间的主人像是逃荒而来的。 张婶皱着眉，一时竟然有些生气。 “夫人，先生走的时候，叮嘱过了，要你好好照顾小睿的。” 林雪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门大的太开了，慌乱的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 连忙用身体遮挡住张婶的视线。 “小睿是我儿子，我肯定要好好照顾小睿的，用得着你提醒？” 说完，视线看向钱睿，“你先带小睿去再睡会儿，那么早就醒来，对小孩儿的大脑发育不好。” 说完，不给张婶拒绝的理由，再次转身将房门关上。 钱睿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再次关上的房间门，一声不吭。 饶是张婶有再大的意见，可她始终只是钱家的佣人，压根说不上什么话。 无奈的叹气，抱起身边的钱睿，“小睿啊，你和你姐姐一样，都是可怜的孩子。” 林雪芝还没等到将东西打包好带着钱睿一起逃，公安的人赶在她之前来带走了她。 若说前一天带走钱正纲时，钱睿还问了几句。 可今天公安的同志上门来要带走林雪芝，钱睿就这么乖巧的坐在沙发上，不吵不闹。 一双纯真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些许五岁小孩儿懵懂的认知。 林雪芝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不停的安慰钱睿，“小睿，小睿别担心，妈妈晚上就回来了。” 可钱睿却一本正经的回答，“爸爸昨天也这么说的，可是昨天晚上爸爸没回来。” 一时间，林雪芝哑声了。 公安同志并没有给林雪芝拷上手环，而是其中一名女警官上前，抓着林雪芝的手臂冷声道：“走吧。” 林雪芝被带走了，这个偌大的钱家，只一晚上的功夫，变得只剩下一个佣人保姆和一个五岁的小孩儿了。 五天后，有关于首都钱家和秦家的案件了结了。 钱正纲因贿赂他人，以公谋私，贩卖儿女被逮捕。林雪芝因教唆罪，偷窃罪，从犯罪被逮捕。所有案件参与者，最严重的应该的秦宗翰。强迫妇女意愿，以及流氓罪，加上钱书雅是以烈士遗孤的身份报案的，秦宗翰面临的刑罚，可能会是一辈子。 秦家那个年过七旬的老母，被首都军区军营的放哨员拦在门外哭天喊地。 “造了孽了，军区司令员见死不救，国家培养的人才却对胞弟置之不理！他有什么资格做司令员啊！” 放哨员也很为难。这是秦司令员的母亲没错，大家伙都是知道的。但是秦司令员早就嘱咐过了，如果他的家人来找他，谁也不放行。 一时间倒有些骑虎难下了。 门口已经围上了很多看戏的人，有路过的人也有军队里的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 “你别说，好像有段时间没见着司令员了。” “司令员家这些天是发生什么了？” “你不知道？”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旁边发出问句的人看。 “不是司令员怎么了，是司令员那个弟弟惹出了事情来。司令员停职调查了好几天，今天才回来的。” “我去，司令员弟弟，不就是前段时间结婚的那个吗？” “对呀，可不就是他。” “那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旁边的人不敢苟同，低下头，悄声在那人耳边回话，“就是结婚出的事儿。” 路过的人群大多数都是不知情的，见一个七旬老人跌坐在军区门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喊，都开始指责军队。 “这军队建设的初衷不就是为人民服务吗？这怎么还能让一个年纪那么大的人找上门来要说法啊？” “就是就是。我听说是什么军区的司令员。司令员诶，那么高的官都不能为人民服务，为人民解决问题，这不是关系户吗？那看来军队也没有说的那么高尚。” 放哨员是左右为难，既不能让群众围在军队门口这议论菲菲，又没法将秦司令员的母亲给撵走。 一时间，无能为力的他只能把难题抛给秦司令员。 和身后的人小声催促道：“你快去看看秦司令员来了没有！再不来我要扛不住了！” 身后的人连忙小跑着往军队离去。 不多时，军队门口出现一个黑着脸，一脸严肃，一丝不苟，浑身都散发着蔚然的男人。 男人穿着军装，更加显得气势亚人。冷眼看着坐在地上的人。 “妈，你别闹了，宗翰干出这样的事儿，我也救不了他。” 秦家老母一听，甩着脸便开始哭起来，“那可是你亲弟啊！你不帮他谁能帮他！亏你还是军队的司令员，军队教给你的爱家准则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周围的人也伸出手对着秦司令员指指点点，“就是就是，还是军队司令员呢！没有小家哪儿来的大家？” 﨔 第四百五十二章：烈士的遗孤 “连小家都不管，看来也是个没责任没担当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上战场真的不会抛弃队友自己逃命吗？” 秦司令员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像是被自己母亲这话给气着了。 再睁开眼，眼眶熊红。 “妈，从有了宗翰开始，你什么都让我让着他，让我帮他。他还小，我不计较，他是我弟，他犯下的那些错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有责任。所以我替他摆平，替他处理。 但是妈，就是因为军队教导了我公平公正，教导了我刚正不阿，教导了我不能以权谋私，我不能自私的寒了国家的心！” 秦司令员一字一句说的很郑重，就连周围原先议论秦司令员的人都被震慑住了。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是不顾自己母亲和弟弟的自私的人呢？ 秦家老母见道理说不过，开始打感情牌了，“小义啊，国家在把你带走之前和我说，你先是我儿子，才是首都的军人。我老了，连路都走不稳了，可你忍心看着我这一把年纪的，还要承受丧子之痛吗？” 秦司令员眼角忽然挂起了泪水，“妈，宗翰是你儿子，我不是吗？你无法承受丧失宗翰的痛苦，难道就能承受丧失我的痛苦吗？” “你知不知道，宗翰犯下的罪是流氓罪，是强奸罪！那可是烈士的遗孤啊！你说我寒了你的心，那你是想让我寒了全天下人的心吗？” 撕心裂肺和咬牙切齿的好低鸣声，将在场的众人都呆愣住了。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跌倒在地的老人身上，只一瞬间，风评逆转。 秦司令员背过身去，将眼角的泪水擦干。 他没有点名说出是谁来，可是军队里了解些只言片语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这，秦司令员这说的，难不成是他弟弟和他弟媳？可是两人不是都结婚了吗？这都能算流氓罪？” 有人一针见血的分析着，“兴许是结婚之前便耍了流盲犯了罪，这才破不得已的结婚呢？” “等会儿，之前司令员说什么来着？烈士遗孤？所以司令员的弟媳，是烈士遗孤？” 围着看戏的军队人群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惊。 “我记得我好想在请帖上看到，女方姓钱。” 忽然有队伍里，炊事班的老兵惊觉起来，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你还记得阿若指导员吗？” “阿若指导员？”那人皱着眉，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你说阿若指导员干嘛？” “你不记得了，卫指导员有个女儿，姓钱，咱们可都是见过那丫头的。算起来，这会儿年龄也就二十出头吧？” 边上的人的眉头逐渐越皱越紧。 两个老兵都是有女儿的，在一同分析后，对这件事情更是愤懑至极。 秦司令员冷冷的看着跌倒在地上的母亲，开口，“妈，你回去吧，这事儿我无能为力。宗翰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秦家老母泪眼婆娑，“小义啊，儿啊，你肯定还有办法的。你想想办法，你弟弟才二十五岁啊！” 秦司令员转身，不再看着地上的母亲，对着旁边人开口道，“将这位老同志带走吧，军队门口不允许喧哗驻足议论。”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军营大门。 守在现场的军人们纷纷开始疏散人群。其中有两个人去拉地上的秦家老母，硬是将人架上了吉普车离开了。 秦司令员回到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可他分明记得走的时候，他将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 将将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从办公室里出来的纪航。 纪航抬起头，对上秦司令员的眼神后竟然开不出口来。 秦司令员率先开口问：“你找我有事儿吗？” 纪航抿着唇，眉眼间有些愧疚，“司令员，你要走？” 之前来找司令员的时候，纪航敲了半晌的门都没见开门，便自作主张推开门进去了。 可进去没看到司令员，反倒是看到那些用纸箱子打包起来的文件，整齐的堆放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上的东西也被一一收了起来，昭示着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即将离开。 秦司令员轻声笑起，手掌搭在纪航的肩膀上，并未回复纪航的话。 “阿姨好点了吗？” 纪航点头，“好多了，谢谢司令员关心。” 司令员抿着唇，最终还是开口了，“那书雅呢？” 纪航沉声了，这些时间，关于这个案件，钱书雅因为是报案人员外加受害人员，一直需要跟进进度接受调查。 前前后后的全部发展和内容，纪航都知道。 一时间面对秦司令员的这个问题，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见纪航没开口说话，秦司令员也不恼，只是手掌在纪航的肩膀上沉重的拍了拍，“好好对书雅。” 说完，便从纪航身边回到了办公室。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后，纪航都没能开口和秦司令员说一句话。 毕竟那是秦司令员的弟弟，亲弟弟。 三天后，孙政委召集所有军队的成员开了一场会，会议的内容是有关于欢送秦司令员离开和迎接新司令员上岗的安排。 秦司令员提交了辞职申请书，申请退出军队，不再担任首都军区军营司令员这一职务。 在公安调查案件的时候，秦司令员因为身份的原因，也参与了调查和文化。 对于钱正纲意图用女儿换取调岗职位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关于弟弟强奸烈士遗孤的事件，他更是不知情。 事情的发展，不过是秦宗翰跪在他的面前，说要去钱书雅。正好钱正纲和其妻子上门商议了两个孩子的婚事，秦宗翰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答应了后，钱正纲提出打算调岗至军队的岗位，希望秦宗翰能半盲。 秦宗翰表明都是需要走审批的，审批通过，验查合格便可以按照程序调岗。 只是钱正纲在走程序的过程中，屡次透露出自己和秦司令员是亲家的关系，秦司令员确实对这其中的一切并不知情。 因此，有关事件的所有参与者都被下职批评，秦司令员因为不知者无罪并未有相关的处罚文件。 﨔 第四百五十三章：以后小睿保护你 但是不管怎么说，审批的条子是从秦司令员手上签字发出的，这件事情是打着秦司令员的名号去做的，以及自己的亲弟弟干出这样的混账事情来。 秦司令员深感自责，认为这件事情引发出来的一系列事故，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职和失察，向上级递交了辞职申请书。 上级申请后，予以同意。不过在新的司令员调岗中，还需要秦司令员暂时接管业务。 于是这离职的业务，一直到三天后才得到正式办理。 欢送秦司令员离开的那天中午，纪航没去家属楼送饭。 李姐观察了好久，都没看到纪航来。 家里的饭菜将将做好，李姐将围裙拿下来，叮嘱俩小孩儿，“先别吃啊，等我回来再吃。” 出门往楼上走去。 江凌川的那间家属宿舍门又一次被李姐敲响。 李姐温声开口，“妹子啊，我是住在楼下的，你是不是还没吃午饭啊？到我那儿去吃吧。” 片刻后，房门打开。可让李姐惊讶的是，住在这间家属宿舍里的人不是什么纪航的妹妹，是钱书雅。 钱书雅拉开门，对上门口李姐惊讶的眼神，微笑着打招呼，“嫂子好。” 李姐一时间呆愣的说不出来话。万万没想到，这些天满城找的人，竟然就在家属楼，住在自家楼上。 “书雅啊，这……你这些天一直都住在这儿的？” 钱书雅点头，“嗯，不过准备走了。正在收拾行李呢。怎么了嫂子？” 李姐探出头往里看了看，确实看到屋子里已经收整好了些许并不是很多的包袱来。 “你这些天都住在这儿，怎么也不和嫂子说一声，上嫂子家去吃饭啊？” 钱书雅客气着，“这不是害怕麻烦嫂子吗？” 李姐小声嘀咕着，“这纪航，还说什么妹妹，我又不是那种嘴大的。” 钱书雅没听清，试探性的问了一声：“什么？” 李姐连忙摇头：“没什么，你还没吃午饭吧？我看今天小纪也没来，你上嫂子家去吃吧。” 钱书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因为收整行李，略微有些杂乱的屋子。 事件的进展内容纪航都和自己说了，也正是因为钱书雅都知道，这才打算今天收拾行李搬走的。 想了想，钱书雅点头：“好。” 晚上纪航和江凌川来接钱书雅时，钱书雅和李姐已经将打包好的东西都搬下了楼。 李姐看到纪航和江凌川也没多说，她也不是不能想明白的人。 将钱书雅的东西都搬上车后，和几人挥了挥手。 “下次有时间记得上嫂子家来玩啊！” 纪航开下车床来，“好，一定来嫂子。” 临走时，还和李姐道了声谢。“嫂子，谢谢你。” 李姐不以为然的摆手，“嗨，这有啥。往后好好过日子。” 这些天，关于钱书雅的事情李姐也听到了不少。 原来只觉得这丫头比较娇气，看起来家里也是有些钱财的。 只是没想到，钱书雅的身世竟然也没比江凌川和纪航这几个孩子好上多少。 车辆开出家属楼，钱书雅安静的坐在后座，看着这些熟悉但是又不熟悉的道路。 分明只是十来天的时间，可钱书雅却好像自己有好多年没有走上首都军区的这条路了。 红绿灯路口停下车时，钱书雅看着车辆行驶的方向开口问，“我们这是儿？” 坐在副驾驶上的江凌川开口，“送你回家。” “钱家？”钱书雅问。 江凌川点头，轻声应着：“嗯。” 钱书雅没说话，车内的氛围又一次陷入安静。 吉普车驶过钱家的转角，直直停在了钱家的门口。 这是第一次，纪航送钱书雅回家，将人送到了家门口。 纪航回头，轻轻的带着微笑，“书雅，到家了。” 钱书雅直视着车辆挡风玻璃的位置。从那儿可以看到，钱家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张婶，牵着钱睿。 两个一老一小的身影，面上都带着不同的情绪，期待的看着车辆。 直到纪航下车，将后座车门打开，钱书雅这才反应过来，从车上跳下来。 几乎是跳下来的瞬间，钱睿小小的身子瞬间跑上前。 怀里还抱着那只睡觉尝抱的公仔，两只手艰难的围上钱书雅的双腿。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爸爸妈妈不要我了，连你也不要我了。” 只一句话，将钱书雅呆滞的双眼染上红润。眼眶酸涩，蹲下身来，将抱住自己双腿的钱睿抱了起来。 “怎么会呢？小睿别这么想，小睿的爸爸妈妈只是因为犯了错误，被警察叔叔带走教育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这一切都不是小睿的错，小睿可不要胡思乱想。姐姐也只是因为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才不回家的。” 小小的孩子，用稚嫩的同音开口：“我知道，因为爸爸妈妈欺负姐姐了，所以他们要被警察叔叔教育。姐姐你别害怕，以后小睿保护你。” 钱书雅含着泪水，酸涩的眼眶，终于是憋不住，滑落两行泪水。 说起来，钱睿和钱书雅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按理来说，会因为这件事情怨恨钱书雅才对。 可偏偏小小的他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姐姐，别哭，以后有小睿。小睿一定会快快长大，然后保护姐姐，不让姐姐被欺负。” 钱睿抬起肉乎乎的小手，仔细又笨拙的替钱书雅擦掉脸上的泪痕。 将人送到钱家后，江凌川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看时间。 “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先走了，小晚今天加班，还等着我呢。” 纪航摆了摆手，“嗯，川哥你快回去吧，别让嫂子久等了。” 江凌川回到驾驶位上，最后和纪航钱书雅两人挥了挥手，离开了。 车辆行驶到电视台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快八点的时间了。 俞晚和管琳两人站在电视台门口，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似乎是心有所感似的，俞晚抬头的一瞬间，看到江凌川的吉普车亮着车灯驶来。 “来了。”俞晚的音调略微有些雀跃，“那我先走了琳琳。” 管琳看着俞晚上车后，有些不满的开口，“江副团长，下次要是再让小晚这样等你，我可就要劝分了！” 﨔 第四百五十四章：雪雪是我侄女 “下次要是再让小晚这样等你，我可就要劝分了！” 说完，忙不迭的跑进白色的小轿车里，关上车门，焦急的拍打驾驶位的靠背，“哥，快走快走。” 江凌川透过后视镜，看着已经开走的车无奈的笑了。 “书雅的事情怎么样了？” “处理完了，已经把书雅给送回家了。钱正纲名下的左右资产都被没收，但是钱家那个房子是登记在书雅她妈妈名下的，所以房子留下了。” 江凌川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继续道：“林雪芝那里倒是卷走了不少书雅她妈妈留给她的财产，在案件调查的过程中牵扯出来的，倒是都如数还给书雅了。” 俞晚突然想到，钱家还有个五岁的小孩儿。 “那书雅那个弟弟呢？” 江凌川转过头看了一眼俞晚，这才开口道：“书雅成年了，并且也有工作能力和赚钱能力。在法律的意义上，小睿是书雅的弟弟，书雅主动争取的小蕊的抚养权。” 这倒是让俞晚有些惊讶了，“书雅主动争取的？” 她一直都以为，钱书雅应该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不太好。 江凌川点头，“嗯，其实小睿和书雅两个人姐弟关系还是不错的。加上钱正纲和林雪芝都进了监狱，按照法律的赡养义务安排，小睿不然就是被送到林家的直系长辈那儿，不然就是旁系亲属。” “但是小睿年纪还小，跟林家的旁系亲属见都没见过面，不管怎么说，还是交给书雅带会比较好。书雅本人也愿意，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书雅的身上。” “好吧。”俞晚点头，也没再多说，这是别人的家事，她没什么义务和资格去打听。 “你什么时候放假？”车辆停在江家院子里。江凌川下车，又给俞晚打开车门，牵着俞晚跳下车门。 “估计还得一个月。”江凌川点头。 江家的门铃声响起，客厅里的女人略微有些欣喜的起身，将准备去开门的王姨阻拦住，“王姨，你忙吧，我去就行。” 大门打开，江凌川和俞晚看到开门的人时都震惊了一下。 “凌川哥，小晚姐，你们回来了。”程雪雪一脸娇羞的抚摸着自己耳边的碎发，和江凌川，俞晚两人打招呼。 俞晚很茫然的眨巴着眼睛，求问的眼神看向江凌川。 江凌川耸了耸肩，他也不知情。 屋内客厅的江承宣似乎是久久没等到俞晚和江凌川两人进屋，对着玄关处开口，“小晚啊，回来了就进屋吧。” 俞晚不好说什么，从程雪雪身边绕着进屋。 程雪雪落在最后，关上了房门这才回到客厅。 刚坐下，还没等俞晚开口问，她倒是率先开口解释了，“小晚姐，不好意思啊，是先没和你说。我这不是从电视台辞职了，想着重新找份工作，但是家里离南桥有些远，暂时在江爷爷家借住一段时间。” 俞晚打量的眼神看着程雪雪，诚恳道：“既然南桥离你家比较远，你可以在你家附近找工作的。” 程雪雪的脸色明显变的有些难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从楼上下来的魏湘有些尴尬的解释着，“小晚啊，雪雪是我侄女，她爸妈拜托我在南桥帮着寻份工作，只是暂时住在家里，不会住很长时间的。” 见魏湘来了，程雪雪亲昵的上前挽上了魏湘的手：“小姨。” 魏湘有些尴尬的将手从程雪雪手中抽出来。 这个侄女，她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读书的时候，全家托举魏湘读出书来，更是在大学和江振南相识，毕业结了婚跟着江振南一起出国留学。 如今大姐拿这个作为要挟，说自己欠她一个读书的机会，就拿侄女的工作来换取。 压根没给魏湘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人送到了江家。 魏湘接到电话的时候，人都已经站在江家门口了。 实在是无奈，不得不答应下来。 “抱歉小晚，事情有点突然，没来得及提前和你说。” 俞晚摇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到底这不是她的家，她也无权决定什么。 “没事婶婶。就是不知道雪雪这儿中意什么工作，我也能帮着找找看。” 见状，魏湘心里宽慰了一些，更加觉得俞晚懂事。 “没事的小晚，工作的事情我来操心就行了。” 坐在俞晚旁边的江承宣一直都是板着一张脸，从程雪雪来了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小晚，时间也不早了，你加班那么晚，早点去休息吧。”打断了现场的对话。 王姨从一楼客房走出来，“先生，小湘，房间已经打扫好了。” 魏湘回头，应了一声，转头对程雪雪道：“雪雪啊，房间打扫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我们明天再说。” 程雪雪养着一张乖巧的脸，“好，小姨，那我先去休息，你也早点休息。” 转身后，看向俞晚的余光里藏着一丝不甘。 直到人走进房间，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现场的氛围才稍稍有些许的恢复。 江承宣杵着拐杖一点点上楼。俞晚见状，想去搀扶江承宣。江承宣摆了摆手，“诶，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吧。” 说着，小声凑到俞晚的耳朵边上，“你王姨给你留了冰粉，说是按照你们南方口味做的。就剩一碗了，我特意嘱咐了留给你的，谁也不许动。” 一边说，视线一边似有若无的看向程雪雪之前走进的房间门。 俞晚忽然有些想笑，果然还是那个江爷爷，古板中又带着些顽皮。 轻轻点头，“好，那我先送爷爷上楼，一会儿悄悄的吃！” 江爷爷拒绝不得俞晚，在俞晚的搀扶下上了楼。 俞晚从楼上下来后，客厅只剩下江凌川一个人，翘着腿，躺在沙发上。 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捧着书本，看一页书啃一口苹果。 俞晚凑上去，从没见江凌川看过什么书，有些好奇江凌川喜欢看什么书。 “看什么呢？” 江凌川抬起头，邪魅一笑，“看你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 俞晚这才发现，江凌川手上拿着的，是前段时间自己看的狗血玛丽苏小说。 还没反应过来，江凌川扔掉手里的苹果，翻身一下将俞晚给压在沙发上。 﨔 第四百五十五章：小晚是江家媳妇 还没反应过来，江凌川扔掉手里的苹果，翻身一下将俞晚给压在沙发上。 另一只手举着书，举过俞晚的头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书本上的文字，“让我看看，有没有哪个动作错误。” 半晌后点头确认，“没有。” 将书丢到一旁。 俞晚面色潮红，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涩，“你，你乱看什么书啊。整天乱七八糟的学。” 把江凌川从身上推下去。 正巧这时厨房传来王姨的声音，“小晚啊，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俞晚应了一声，连忙跑走。 江凌川跌坐在沙发上，看着俞晚落荒而逃的身影轻笑出声。 房间里，俞晚率先洗漱好躺在床上。 枕头边上是之前江凌川在客厅看的那本书，兴许是江凌川他先前拿上来的。 俞晚拿起书本，随手翻开一页想看看自己看到哪儿了。 好巧不巧，那一页就是江凌川之前看的那一页。 俞晚看着书本上的文字，正描写着男主是怎样将女人按在沙发上，沙发咚的。 脑子里莫名的浮现起之前，江凌川手上拿着苹果，忽然将自己压在身下的画面。 心跳不自觉的紊乱，连忙合上书本。 果然，言情小说不能乱看，会长脑子的。 俞晚扇了扇略微有些发热的脸颊。 江凌川推门而入，入眼便是俞晚仰着泛红的脸，两手愣在空中，眼神涟漪，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发什么呆呢？” 俞晚别过头去，“没什么。” 只是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些。 “对了，和你说个事儿。”江凌川将手上擦头发的毛巾丢到桌上，关上房门后开口。 俞晚一边往床里面挪动的位置，一边回应着，“你说。” 江凌川很自然的掀开被角，坐到床边，“这个房间有些小，加上原本安排的也是客房，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和浴室。” “我那个房间大一些，也有单独的位于。不然的话这两天给搬过去吧。” 俞晚倒是不觉得这是什么特别的事情，点头，“都行，你安排就行。” 二楼的卫生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用，虽说江振南和魏湘带着小小回来，他们的房间也是有卫生间的。 但到底人多了起来，难免会多一些不太方便的时候。 能多一个独立的卫浴也挺好的。 江凌川翻身上床时，摸到枕头边上的小说，有些好笑。 “这本书不看了？” 俞晚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江凌川拿着的书，瞬间脸色涨红。 “唰——”的一下溜进被窝里，拉着被子将脑袋盖住。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不看了，其他的书我都不看了。” 江凌川看着鼓着包的被窝，不禁笑出声来。 将小说放到床柜上，拉了点灯，也缩进了被窝里。 难得周末，俞晚想着好好睡一觉。 可大清早的人还没睡醒，就被江凌川拉开被子给抓醒来了。 “干嘛啊，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我今天周末，多睡儿是犯法还是咋的？” 江凌川从站在窗边，到坐在俞晚的边上。手指一下一下的都弄着俞晚略微有些惺忪的脸颊。 “九点多了，快起来吃了早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俞晚半睁着眼盯着江凌川看。 “去野营。” 俞晚瞬间来了兴趣，拉开被子，有些雀跃，“就我俩？还是和哪些？”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还没野营过呢。 上次和李姐他们爬山，原本说的也是露营，结果烤了个烧烤便走了，俞晚心里一直惦记着。 “和纪航，书雅，还有嫂子和周团长。” 俞晚两只眼睛赫然发出光亮，原班人马！ “好啊好啊！” 瞌睡也不来了，觉也不赖了，精神抖擞了，瞬间就从床上爬起身来。 “你等我收拾一下，洗漱完一起走。” 江凌川点头，“不着急，到时候我们在山脚集合。” “还是原来那个山脚？” 江凌川点头。 俞晚迅速从床上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冲到卫生间去。 洗漱完毕出来时，正好碰见王姨。 “小晚，洗漱好了？” 俞晚点头，“王姨您要收拾卫生间吗？” “这不是凌川说搬回原来的房间，我寻思给你把洗漱用品这些给收到凌川那个房间去。” 俞晚点头，“好，辛苦王姨了。” 王姨摆手，“这有啥的。” 俞晚视线不自觉的落在江凌川那个房间门上。 门敞开着，应该是王姨之前正在收拾房间。从俞晚的角度，依稀能看到江凌川那个严肃的房间的一角。 王姨刚往二楼的公共卫生间里走进一步，俞晚开口，“王姨，房间你能不能帮忙收拾亮堂一些啊，我喜欢亮堂一点的屋子。江凌川那个房间死气沉沉的。” 王姨点头，“行，姨给你收拾的亮亮堂堂的，肯定让你喜欢。” 俞晚这才欢喜的回到二楼的客房。 江凌川正坐在床边看书，仔细看，能看出来，他手上拿的那本书是昨天的那本。 俞晚有些心慌，连忙从江凌川手上抢走，“这些书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你，国家的栋梁，人民的军人，怎么能被这种书给蚕食脑子啊？” 江凌川空荡荡的手微微弯曲，无奈的笑着，“收拾好了？” 俞晚点头。 “行，那我们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 楼下听到动静的程雪雪连忙从餐桌旁起身，来到楼梯口，“小晚姐，你可算是起了，大家都等着你吃早餐呢。” 俞晚抬头一看，果然餐桌上坐满了人。大人都没动筷，只是魏湘怀里抱着小小，一口一口的给小小喂着南瓜粥。 俞晚莫名的有些尴尬。 若说程雪雪不说这话还好，程雪雪这话一说，就显得她好像很懒，很不懂规矩。 江凌川瞬间就拉下了脸来，情绪有些不满。 餐桌主位上的江承宣轻嗑了一声，苍老又威严的声音传来，“小晚是江家媳妇，这是小晚的家，想睡到几点，想什么时候起，都随她意。不过是我们饿了早点吃，不饿就等等的区别而已。” 程雪雪的脸色，因为这话青一阵紫一阵的。 﨔 第四百五十六章：永远会靠自己争取 原本魏湘也没觉得有什么，上了一个星期班，周末贪觉没什么，程雪雪说的话也没什么。 可江承宣这话一说，魏湘就有些尴尬了。 不管怎么说，程雪雪终究是这个家的客人，说这话确实是有些没礼貌。 魏湘当即开口，“雪雪，快回来坐好，准备吃饭了。” 听起来，好像魏湘也没说什么，可语气和拧着的眉头，都有一种责怪程雪雪没规矩的意思。程雪雪咬着牙，缓和着情绪，“好。” 从楼梯口再次回到之前的位置。 饭桌上楼下的空位只有江承宣身边和程雪雪身边连着的两个位置了。 程雪雪心里暗含着些阵阵的欢喜，感受到身边的黑影，抬起头，并未看到想象中的江凌川。 江凌川很自然的落座在江承宣身边。 分明早饭前，程雪雪魏湘不经意的打探过，吃饭的时候，俞晚通常是挨着江爷爷坐，江凌川则挨着俞晚。 为什么现在不这样做了。 俞晚坐在位置上，这才对上旁边程雪雪奇怪的眼神。 “怎么了雪雪？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时间，饭桌上的众人，视线都落在了程雪雪的身上。 程雪雪有些难堪，摇摇头，“没。” 这个早饭进行的很平常很安静。 唯独程雪雪边上坐着的俞晚，时不时能收到江凌川夹进她碗里的油条或者生煎包什么的。 饶是程雪雪很刻意的不想让自己去看，也没办法避免掉总能见到两人互相夹菜的恩爱场面。 程雪雪深呼吸了一口气：别着急，机会多的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早饭过后，江凌川和江承宣招呼了一声，准备带着俞晚出门。 程雪雪非得跳上来横插一脚，“凌川哥，你们去哪儿啊？带上我呗？我还没去过安泰呢。” 江承宣黑色的眸子如深海一样，深不见底的盯着程雪雪。 盯得程雪雪有些发怵。 魏湘皱眉，分明程雪雪只来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可为什么现在就开始有些想把程雪雪送回去了？ “雪雪，凌川和小晚出去，你跟着瞎掺活什么劲儿？” 程雪雪牵扯着嘴角有些尴尬的笑，“我这不是想着，出去才能得到更多工作的机会嘛？老在家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魏湘明显有些不高兴，“我和你说了，你的工作事情我会想办法的，用不上你操心。” 程雪雪眉宇间的情绪明显落了下来，勉强的扯着嘴角，“嗯，我都听小义的。” 转头对着俞晚和江凌川挥手，“那凌川哥，小晚姐，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江凌川看都没看程雪雪一眼，拉着俞晚就往外走。 “爷爷，小叔，今晚我们不回来吃完饭了，不用等我和晚晚。” 说完，便是“哐啷”的关门声。 屋子里，魏湘的脸色很难看，江承宣则抱着怀里的小小逗弄，江振南只落了一个眼神在程雪雪身上，推了推眼镜，也起身准备出门。 “阿湘，爸，我出门一趟，公司上有些事情得对接一下。” 江承宣摆了摆手。 直到江振南出了门儿，魏湘脸色有些难看的叫程雪雪，“雪雪，你跟我上楼一下。” 程雪雪情绪不佳的跟在魏湘身后上楼，路过江凌川敞开门的房间时，能看到屋子里，王姨正在打扫卫生。 原本俞晚住的那间屋子房门紧闭。 程雪雪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江凌川和俞晚到现在都是分房睡的，结婚四年，仍没圆房。 看来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魏湘推开房间门，转头发现程雪雪停在楼梯口前面一些的位置，魏湘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雪雪，你干什么呢？” 程雪雪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魏湘，“对不起小姨，我这就来。” 魏湘的房间很整齐，东西不多，应该是夫妇俩刚回来，还没怎么添置东西的缘故。倒是小孩儿的东西比较多。 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是魏湘和江振南。 程雪雪刚走进魏湘的房间关上门，魏湘转过头便是劈头盖脸的骂：“雪雪，你小时候我也是见着长大的。怎么小的时候那么乖巧的小孩儿，这会儿那么不守规矩了？” 程雪雪咬着牙，低下头，将眼底的狠意藏了起来。 “对不起小姨，我只是比较着急找到工作。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说到这儿，魏湘叹了一口气，“算了，也不怪你。工作的事情你别着急，我会给你落实的。但是你要记住，你在江家只是客人，说话做事要符合身份。” 见程雪雪没说话，魏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提高了些音量，“知道了吗？” 程雪雪点头，“嗯，我知道了小姨。” 楼下忽而传来小小的声音，“妈妈！妈妈你快来！” 魏湘着急的应了一声，转头和程雪雪道：“我给你说的这些话，你要记着。” 说完，匆忙就出了房间。 直到魏湘走后，程雪雪这才抬起头，不甘，嫉妒，甚至有些恨的看着魏湘离去的背影。 房间里的一切都透露着些许低调的奢华。 床头墙上的那张大大的结婚照更是普通人家结婚的夫妻不可能拥有的婚纱照。 照片上，魏湘穿着粉色的婚纱，笑的很温婉，很幸福。搂着她的，是穿着西装，帅气又青涩的江振南。 程雪雪忽然轻笑起来，“说的好听，会帮我的。可我家出事儿的时候，也没见你借钱搭把手啊？” 说着说着，从口齿间吐出的话，带着微弱的咬牙切齿。 “我程雪雪要的，永远会靠自己争取！” 吉普车抵达山脚下时，俞晚从车上掉下来，环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看来我们还是最先到的诶。” 话刚说完，不远处又有一辆军用吉普车驶来，停在俞晚和江凌川的面前。 车辆打开门，第一个出现在俞晚视线跟前的不是钱书雅不是纪航，也不是周团长和李姐，是钱睿。 说起来，这是俞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到钱睿。 小小的一个，穿着整洁，身上的气质也和这个时代其他的小孩儿不一样。 﨔 第四百五十七章：我可以帮你 小小的一个，穿着整洁，身上的气质也和这个时代其他的小孩儿不一样。 白嫩的小脸应该是还挂着婴儿肥的缘故，看起来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把。 钱睿跳下来后，入眼便是俞晚，一时间有些胆怯起来。 自从钱正纲和林雪芝被抓走后，钱睿莫名其妙的变得有些怕生了。 钱书雅紧随其后从车上跳下来，见钱睿生涩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上前牵住钱睿软乎乎的小手。 “小晚，这是我弟弟，小睿。留他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就带着一块儿来了。”钱书雅有些不好意思的和俞晚解释着，“他有些怕生，你别介意，” 俞晚笑道，“没事儿，小孩子嘛，都比较怕生的。我小时候比他还怕生呢。我妈让我见着人打招呼，我害怕，不认识那人，哭着跑走了。” 一时间，现场的氛围因为俞晚这话变的开朗起来。 钱睿似乎也感受到，眼前这个大姐姐的性格应该和她的外貌一样，都很美丽。 视线不自觉的扬起，落在了钱书雅的脸上。但是没有他的姐姐好看。 还是和上次一样，男同志携带露营用的东西，女同志只负责自己。 准备登山之前，江凌川开口，“等等。” 众人的眼光都落在江凌川身上，看着他走到吉普车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三个杵手棍，分别给了俞晚，钱书雅和李姐。 李姐看着手里的杵手棍，有些欣慰的笑着，“这次都是准备了，还是小江有心。” 下一秒，将将有吉普车车轮胎高的钱睿，娇声开口，“没有准备我的吗？” 一时间众人都愣愣的看着钱睿，然后哈哈大笑。 周建国拍了拍江凌川的肩膀，“凌川啊，看来你这次还是没有准备全面。” 江凌川挑眉，谁能想到这小鬼也跟着来？ 俞晚原以为，钱睿年纪还小，估计爬不了多久就会喊着累，让抱。 可钱睿小小的一个人儿，随便抓着一个人的衣角闷声，一声不吭的硬是爬到了山顶。 站在那个熟悉的，能够眺望到整个安泰的位置，俞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拽着纪航衣摆的钱睿。 肉嘟嘟的脸颊上染上了些许红晕，更加可爱了。 “要不把小睿抱起来看吧。” 俞晚出声，纪航这才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小鬼。 “你要看吗？” 钱睿懵懂的仰着脸，“看什么？” 纪航还没说话，一把抱着钱睿，猝不及防间将人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当然是俯瞰这个壮观的世界了！” 钱睿的惊呼声，在稳稳的落在了纪航肩膀上后，戛然而止了。 眼前的“世界”已经不能用壮观来形容了，应该用震撼。 这是小小的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俯瞰万家灯火。 这次爬山露营，或许是因为多了一个钱睿的缘故，欢笑声比上次多了好多。 钱睿不管看到什么都好奇，就是地上大坨干巴的牛粪都能捡起来走到几人跟前，一脸认真的问：“这是什么啊？有一股青草香诶。” 因为纪航和江凌川带着一行人在林子里的地上捡了好些东西吃，钱睿甚至还一本正经的问：“能吃吗？” 给俞晚几人惊的张大了下巴，连忙带着钱睿去河边洗澡。 这还真是俞晚第一次见到，城里人原来真的不太有常识。 晚上休息时三个帐篷齐刷刷的扎了起来。 但因为有钱睿在，一时间竟有些不好分配了。 最后还是周建国一锤定音，“凌川和纪航带小睿睡一个帐篷，书雅和小晚睡一个帐篷，我和我媳妇睡一个帐篷。” 纪航第一个发出抗议，“这不公平！” 周建国板着脸，“哪儿不公平？” 纪航支支吾吾半天，开口道：“团长你和嫂子睡，却要把川哥和俞嫂子分开。” “那行啊，公平点，咱们仨带小睿睡，三个女同志睡一块儿。” 纪航瞬间不吱声了，让他和周团长睡一块儿，还不如让他带钱睿那小鬼。 江凌川一声不吭，只是看向钱睿的眼神一时间带了些个人情绪。 钱睿小小一个，站在江凌川和纪航的中间，瑟缩的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总感觉自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俞晚在纪航开口说话后，视线无意识的落在钱书雅的身上，只是一个眼神，便什么都知道了。 夜半，俞晚和钱书雅两人躺在帐篷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和凌川最近怎么样？” 俞晚道：“我俩就那样，没什么变化。你呢？你和纪航……” 俞晚没把话说完，最后一个字停在纪航的名字上，转头看着边上的钱书雅。 钱书雅眼神有些慌乱的躲闪着，“我俩能有啥？自小就这样的，现在也不过和小时候一样罢了。” 俞晚笑笑，没明说。 “你最近过的还好吧？” 钱书雅轻轻的点了点下巴，“一切照旧，只是出门的频率比较少。” 俞晚了然，没细问缘由。 “那你还打算回广播站吗？我听说广播站现在可缺人了，文华和小月两人天天播，都快连轴转了。” 钱书雅离职的事情，俞晚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其实不难想为什么钱书雅要离职，只是去想原因的时候，俞晚也会感慨和心疼，钱书雅经历了太多常人经历不到的苦难。 钱书雅微微叹了一口气，“再说吧。” “小睿现在还小，开销上面可能也就吃穿住行。可是等到之后上学了，开销是逐年递增的。还是提早做打算好一些。” 钱书雅都明白，只是心里跨不出去那个坎。 她害怕别人用同情和打量的眼神看自己，更害怕在别人的嘴巴里听到其他的什么话。 另一顶帐篷里面，钱睿被夹在纪航和江凌川的中间，真是往那边翻身都不是。 只微微转头对上江凌川幽怨的眼神，就吓得钱睿连忙扭头，又对上纪航咬牙切齿的眼神。 良久后，安静的帐篷里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航哥，你喜欢我姐吗？” 不止纪航，就连江凌川都愣了一愣，将视线看向身边格外认真的钱睿身上。 “我可以帮你。” 第四百五十八章：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纪航看着半大点的小屁孩儿，学着大人一样严肃的表情，兴许是心虚，也兴许是全然不当回事，薅了一把钱睿的脑袋，漫不经心道：“人小鬼大，你小子能知道什么是喜欢？感觉睡吧，别瞎操心大人的事儿。” 可钱睿却严肃的抓住了纪航薅自己头发的手，稚嫩的脸上满是正经，“我说认真的。你如果喜欢我姐，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必须一辈子对我姐好，不能欺负她。不然等我长大了，我就会把你打趴下！” 一直没吭声的江凌川突然笑了，伸出手握成拳头，“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拳头，我一拳就能把你这个小不点儿打闷钢，你想把谁打趴下？” 钱睿很烦躁，明明他在很认真很认真的说话，为什么谁都不信呢？ 皱眉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话能反驳，最后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也不喜欢你，但是你比秦家那个坏小子好。我不喜欢那个坏小子，他总是欺负我姐。” 原本还和钱睿玩笑话的纪航，却忽然不说话了。 就连一旁想逗一逗钱睿的江凌川也察觉到了异样的安静，将视线挪在了纪航身上。 片刻后，纪航开口，“我不会欺负她的，我会对她好，一直对她好。” 帐篷里因为纪航的这句话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纪航，你认真的吗？”江凌川问。 纪航突然坐起身来，眼神前所未有的坚毅和严肃。 四只手指直直的束在耳朵边，“我纪航对天发誓，一辈子对书雅好。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简短轻声的一句话，却说的铿锵有力。 钱睿撑着小小的身姿，也爬了起来，“好，我也对天发誓，一定帮你娶到我姐，如有……” 还没说完话，被江凌川大手捂住嘴巴，一把拉到自己怀里，“人小鬼大，你多大点儿就学人发誓？不许发誓。” 钱睿在江凌川的手掌心里支支吾吾，“航哥都发誓，我也要发誓才能表现我的诚意。” 纪航笑了，又躺回地上，“没事儿，你不用发誓。我有诚意就行，你不用有诚意。” 钱睿不饶了，辩解着：“大男子汉，怎么能没有诚意呢？” 说着，就要学纪航之前的样子发誓。 纪航拉住钱睿的手哈哈大笑，“是我对你姐意有所图，又不是你姐对我意有所图？小鬼，你记好了，你姐是找男人，不是我找女人。你可以不用有诚意，甚至可以百般挑剔考验我。” 钱睿抿着嘴没说话，他不打算说，他姐对纪航也意有所图。 第二天早上，钱书雅发现，只要自己和钱睿说话，钱睿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连忙躲开。 钱睿连看钱书雅的眼神都有些小心翼翼，他害怕钱书雅知道，自己把她“卖”了。 下山比上山要快些，下到半山腰的时候，纪航主动把钱睿背了起来。 钱睿趴在纪航耳朵边上小声嘟囔着，“昨天上山的时候不是还说自己的山路自己爬吗？怎么今天下山肯背我了？” 纪航嘿嘿一笑，小声又得逞的回应钱睿，“这不是得和小舅子打好关系嘛？我还等着你给我说好话呢！” 钱书雅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人，“说什么呢？” 钱睿立马心虚的转过眼神去，“没什么。” 山脚下，李姐热情的把几人都邀请到家里去吃午饭。结果一吃，连晚饭也一并在李姐家给解决了。 江凌川和俞晚两人回到江家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快九点的时间了。 门铃声响起，毫无意外，开门的还是程雪雪。 “凌川哥，小晚姐，你们怎么回来那么晚啊？” 俞晚对程雪雪的这个称呼生理性的厌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没理会她，进屋换鞋。 程雪雪见无人回应自己，微微皱了皱眉，也只一瞬间便恢复了申请。 “小晚姐，下次还是不要和凌川哥那么晚回来了，不然别人说起来也不好听。” 俞晚挑眉，忽然就笑了，“别人？你说的是你吗？我和凌川我俩正经夫妻，谁会说我不知道，但是你说了。” 俞晚毫不退让，挑衅的眼神就这么直视程雪雪。 江凌川在一边抱着手盯着俞晚的脑袋顶看。 别说，这小模样，还有点可爱。 “雪雪。” 几人闻声看去，魏湘站在楼梯上一脸青色的看着程雪雪，“你不是说昨天没休息好吗？今天早点去休息吧。” 程雪雪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很是难堪，却又不得不挤出笑脸：“嗯，知道了小姨。” 从俞晚和江凌川身前走过，回到房间。 人走后，魏湘恢复了笑脸，“小晚，凌川，回来了。”一边下楼一边开口。 江凌川对这个小婶婶没有太多的接触，有些拘谨，俞晚就更拘谨了。 魏湘也不多说，拿走了餐桌上的奶瓶又转身上楼梯，“回来了就早点休息吧，小晚明天还得上班呢。” 江凌川和俞晚客气的应了一声，目送魏湘上楼后，相互对视了一眼，莫名的笑了起来。 “没看出来，你是只小野猫？”江凌川好整以暇的盯着俞晚。 俞晚不以为然，“我也没看出来，你是只闷葫芦。” 周二那天，江家罕见的都出门儿了。 江承宣被组织上邀请去参加了一场会议，组织上的人给安排住宿。 江振南从回来就没歇过，一直在忙公司上的事情。 魏湘则是带着小小回了趟娘家。 原本是说把程雪雪也一起带上的，但是程雪雪说，“小姨，我就不去了。我家这状况，回去指不定我爸妈得怎么说我呢。说我倒是没什么，就怕连累到小姨你。” 魏湘想了想，按照自己大姐的脾气，若是知道程雪雪在南桥的工作还没落实下来，怕是会指桑骂槐。 干脆也就同意了。 俞晚得加班，用电视台的电话给江凌川知会了一声。 是以，这个家里一时间就只剩下江凌川，王姨和程雪雪。 程雪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惊喜描眉擦脸，换了身衣服。 直到夜色见黑，确定谁也没回来，这才走出房间。 第四百五十九章：她在模仿俞晚 “雪雪啊，今天就只有你和凌川在家吃完饭，晚饭我就随便弄点吃了啊。” 王姨听见程雪雪屋子里的动静，背对着程雪雪随口道。 “好的王姨。”程雪雪很自然的回应着，像是这个家的主任似的。 王姨回头，这才看到程雪雪的穿着打扮，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你这是要出去？” 程雪雪笑着摇头，“不出去，就是前段时间小姨给我买了这条裙子，我寻思试试看好不好看。” 王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好半晌程雪雪，“挺好看的。”没再多说，径直走进厨房。 程雪雪得意又娇羞的抚摸了一把自己精心疏离过的发丝，走向楼梯。 二楼客房和江凌川的房间，房门都紧紧的闭着。 只是细听，依稀能听到江凌川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程雪雪停在江凌川的房间门口，抬起手，轻轻的叩了叩房门。 屋子里传来江凌川沉闷的声音，“进。” 程雪雪垂下头，含着娇羞的笑，推开房门。 江凌川以为是王姨，并未回头，仍旧整理着自己书柜上的书本。将好些军队的书给撤了下来，一本本的放上俞晚爱看的小说。 这是他今天特意去书摊上给俞晚搜罗来的。 程雪雪推开房门，屋子里的陈设和布置都有些陌生，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 似乎房间更加敞亮了一些，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似乎颜色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迟迟未见门口之人开口，江凌川有些奇怪的转头，入目便是门口那个穿着一身红裙，梳了一个半披肩发，还带了发卡，在家也踩着一双高跟皮鞋的程雪雪。 一瞬间，江凌川眼底的厌恶不加掩饰的浮现出来。 那条红裙子，像极了俞晚衣柜里，江凌川后来给她添的另一件夏季的裙子。 就连头上的发卡，脚上的高跟皮鞋，都和江凌川托人从沪市买来的发卡，以及特意给俞晚定做的皮鞋像极了。 她在模仿俞晚。 江凌川周身的气息低到了谷底，却并未表明。冷冷的声音，像是要将人在这四十度的天给冻成冰棍一样，“你来干什么？” 一双阴蛰的眸子眯起，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程雪雪。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江凌川那声音时，程雪雪竟然有一瞬间的哆嗦。 但也只是一瞬间，快速调整好了情绪开口，“凌川哥，王姨让我上来叫你吃饭呢。” 江凌川皱着眉，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凌川哥……”程雪雪迫不及待的还想说什么，被江凌川给无情打断。 “把门儿带上。”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压了回去。 片刻后，程雪雪有些生硬的面部表情缓和了一些，“好，那我在楼下等凌川哥。” 说完，缓慢推出房门，将门给带上。 算计的眼神盯着那扇被自己关上的房门看了几秒后，笑了起来。 房门关上，江凌川想到之前看到的，站在门口的程雪雪，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晚饭端上桌时，江凌川还没下楼。 程雪雪原想再上楼叫一次江凌川，被王姨捷足先登给拦了下来，“小雪啊，不用麻烦你，你坐着，我去就成。” 实在是程雪雪的这身穿着打扮太怪异了，透着股子俞晚味道的同时，挂在程雪雪身上还有些不伦不类。 房门再次被敲响，江凌川有些烦躁，原以为还是程雪雪，走到门边开门才发现是王姨，“怎么了王姨。” “凌川，快下楼来吃饭了。” 江凌川视线看向长廊外，高挑的镂空，摇了摇头，“我不吃了。” “不吃那咋成啊？多少吃点。”王姨担忧的劝着。 “我没什么胃口，等晚上晚晚回来我和她一块儿吃点宵夜吧。” 王姨愣了片刻，随即笑了起来，“行，那姨晚上给你们多做点好吃的。” 江凌川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王姨，可乐鸡翅你会做吗？前段时间晚晚说想吃，就是我也不知道可乐鸡翅是个什么东西。” 王姨皱眉思考了半晌，“倒是也能做，只是这东西要可乐。这会儿估摸着供销社下班了。我去看看小卖部有卖没有。” 江凌川点头，脸上的表情不知觉的在提到俞晚时，恢复了温和正常的状态。 楼梯上传来动静，程雪雪有些紧张的回头看去，却只看到王姨下来，身后半晌都没出现江凌川的身影。 程雪雪的一举一动王姨都看在眼里，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王姨，凌川哥呢？”程雪雪着急的询问着。 “凌川他不吃，你吃吧。” “那怎么行，我去叫凌川哥。”说完，程雪雪立马起身，被王姨一句话给阻拦了。 “凌川他说他等着小晚回来吃。你就别管了，先吃吧。” 饶是在顿的人，也能听出王姨这话里的厌烦。 程雪雪咬着牙，又一次落座到位置上，“好，就是可以了这桌饭菜，只有我一个人吃。” 王姨斜眼看了一眼程雪雪，没搭话。走进厨房再出来时，手上挎着一个篮子。 “王姨，那么晚了你还吃去吗？”程雪雪眼眸带着些许雪亮。 王姨头也没回，径直走到入户的位置换了鞋子，“给小晚买些爱吃的菜回家备着。” 随后没等程雪雪回话，“砰——”关上房门。 这下整个江家，赫然只剩下了餐厅的程雪雪和卧室的江凌川。 江凌川花了好半晌，这才将半个书架给腾下来，放俞晚那些小说。 腾下来的军队里的书，则被江凌川一摞一摞的放进柜子最里面。 就连一排透明玻璃柜，原本放着江凌川这些年来的奖章奖励的，也都通通被江凌川给撤了下来，换上了俞晚喜欢的那些小摆件。 这么一看，这个屋子从一开始沉闷又严肃的模样，大转变，变得光亮透明，让人心情愉悦。 床柜上还摆放着一个盆栽，是江凌川特意去政委办公室抢来了。 俞晚说：“别说，政委办公室那盆文竹养的是真好。” 结果没多久，那盆栽就被江凌川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要走了。 第四百六十章：你在水里加了什么 文竹的旁边还有一盏小台灯，崭新的，专门儿给俞晚准备的。 俞晚喜欢睡觉之前靠着床靠看书，也因此，床靠也是被江凌川叮嘱了之后，王姨特意找人定做的，加厚的床靠。 原本布局没变，桌椅床面都没变的房间，却好像重新翻修了一样。 唯独床头上的那面墙，江凌川怎么看怎么空。 他记得，好像小叔的房间里，床头那面墙上挂着的是一张结婚照。 如此想着，房门再次被敲响。 江凌川没多想，走到房门边上将门打开，可在看到程雪雪的那一秒，原本的好心情都荡然无存。 “凌川哥，不吃晚饭怎么能行呢？会饿肚子的。我给你盛了一碗绿豆粥，夏天喝着也解暑。” 说着，殷勤的将手上端着的那碗绿豆粥往前送了送。 江凌川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拿走，我不喝。” 程雪雪早想到过江凌川会拒绝，倒是不意外。 “凌川哥，多少喝几口吧。我在里面加了糖，很甜的。” 江凌川没说话，只是定睛看了程雪雪一眼，随即“哐啷”将门给直接关上了。 门外的程雪雪面对着门板，挑眉勾了勾嘴角，转身下楼，又重新端了一碟子去了皮的水果上楼来。 房门再次敲响，江凌川格外烦躁的打开门，开门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烦不烦？” 程雪雪面露惊恐的神色，似乎很是委屈，眼睫下垂，遮住双眸，“对不起凌川哥，我只是想着你没吃东西会对身体不好。现在天气热，不想吃饭多少也吃点水果补充一下能量。” 看着这个像跳梁小丑一样打扮成俞晚的样子，滑稽又可笑的程雪雪，江凌川真是厌恶到了极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最后说一遍，不吃。” 将门给关上，顺带还上了锁。 程雪雪咬了咬牙，“凌川哥，对不起，我给你把说过房门口，你要是想吃的话就吃一点。” 语调极尽委屈。 期间程雪雪慢悠悠的站在楼梯上看了好几次江凌川门口的果盘。发现从头到尾就没动过果盘，程雪雪有些着急起来。 重新端了一杯水站在楼梯口，也不去敲门，掐着江凌川快要出门去接俞晚的点，看到江凌川卧室门有开门的迹象，连忙上前去。 江凌川入眼又是程雪雪，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没理会眼前的人，打算从程雪雪跟前绕开。 可程雪雪不依不饶的凑在江凌川跟前，“凌川哥，你这是要去接小晚姐了吧？你一直没吃东西也没喝水的，我给你冲了一杯蜂蜜水。” 江凌川没功夫和程雪雪推辞喝水的事情，抬脚准备离开。 程雪雪连忙往江凌川走的方向挪，两人猝不及防的凑上，江凌川如临大敌一般后退一大步，厌烦的看着眼前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 程雪雪垂着头，哽咽道，“凌川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江凌川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若是再晚点，怕是又要让俞晚等自己了。 程雪雪垂着头咬着牙，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那双拖鞋看。 下一秒，手上的水杯忽然被人抽走，程雪雪抬头看去，江凌川已经仰头喝下了那杯蜂蜜水，再度将空杯子塞进了自己空荡荡的手里。 “喝了，你可以让开了吗？” 程雪雪心里暗自狂笑，善解人意的往旁边挪动脚步。 看着江凌川的背影，默默的低声数着数，“1……2……3……” 这个时间卡的刚刚好。程雪雪心里得逞，等到俞晚和江振南，魏湘回来，看到一切，即便是江老爷子不在，事情也能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果不其然，江凌川只是下了两步楼梯，便开始扶着扶手疯狂的摇头。 几乎是瞬间，江凌川不可思议的回头盯着长廊上，似笑非笑的程雪雪看。 “你……在水里加了什么？” 程雪雪抚了抚耳边的碎发，踩着一双高跟皮鞋，婀娜的向江凌川走来。 就连低头掩面的笑，在一阵阵天旋地转的环境里，都像极了俞晚。 程雪雪更是学着俞晚的声音：“凌川，别站在这儿，容易摔倒的。我扶你进屋吧。” 可俞晚从来不会这样走路，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叫自己凌川来示好。 江凌川摇晃着脑袋，一把甩来程雪雪抓上来的手，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间，冲进浴室里。 程雪雪也不恼，就这么舒畅的看着江凌川冲进卧室，紧接着传来一阵淋浴的声音。 不紧不慢的整理着头发，抬脚跟进房间离去。 屋子里有些昏暗，只有床头的一盏小灯以及照着窗户的月光。 程雪雪不紧不慢的站在那张新添置的，红色的梳妆镜前，左右欣赏着自己的模样。 不能说和俞晚一模一样，但起码有七分。 程雪雪回头，注视着浴室里的身影。 一步一步挪到江凌川的身后，环抱住江凌川湿润的腰身，“凌川，你不舒服吗？让我来帮你好不好。” 说着，修长的手指缓慢挪到江凌川的衬衣纽扣上，一颗一颗的解开。 江凌川大口的喘着气，冷水让脑子短暂的清醒一瞬，猛地抓住胸口上的那双手，转过身，将人狠狠的往地下一抛。 程雪雪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下，咬着牙，抬头盯着这个男人看。 果然是军人，饶是程雪雪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加了双倍量都还能保持清醒。 但是恐怕也保持不了多久了。 江凌川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视线逐渐的开始模糊，浑身都变得燥热起来。 面前跌倒在地，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逐渐的和脑子里，那个住在梦里，住在眼里，娇俏可人的俞晚重叠起来。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再次回到了那些曾经的梦里，引诱着他做出下一个动作。 江凌川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有些站不住了。 程雪雪见状，挑眉一笑，娇娇的学着俞晚的声音，“凌川，你摔疼人家了。” 直到这个声音响起，江凌川才再次获得片刻的清醒。 声音是俞晚的没错，可日日夜夜入梦来的女人，从来不会这么说话。 第四百六十一章：我愿意成为你的女人 江凌川死死的咬着唇尖，直到丝丝腥甜冲淡了嘴里的蜂蜜味，直到疼痛占据了一半的脑神经。 江凌川猩红的双眼满是欲望和愤怒，当即抓起了攀附在自己腰背上的手腕，只狠狠一捏，女人传来惊呼声。 江凌川仿佛听不到女人的惊叫声，大力的拖着人往门外走去。 程雪雪惊惶失措的被江凌川抓着在地上拖行。 “你是哪儿来的垃圾？就凭你也配假装晚晚来蛊惑我？” 伴随着江凌川冷淡甚至带着愤怒和嘲讽的声音响起的，还有程雪雪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程雪雪不甘心，为什么俞晚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她却只能任由命运安排？ 又一次爬起身打算去接近江凌川，被江凌川一脚踹到再低。 江凌川的脑袋开始昏沉起来，即便是咬破舌头带来的痛感也只够维持短暂的情形。 跌跌撞撞的再次冲到浴室。 程雪雪咬着牙，狠了心，将领口的位置又拉开了几分，跟在江凌川的身后进入到浴室。 这次不等江凌川拒绝自己，程雪雪主动攀附上江凌川的后背。 江凌川忍耐着昏昏沉沉，即将被吞噬的不适感，还要忍住为力翻腾的恶心感。 抓着腰上的双手，想要将女人再次挣脱开。 可那双手却紧紧的抓着江凌川的衣服不肯撒手。 眼看着时间逼近，自己还没办成事儿，程雪雪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哀求。 “凌川哥，求求你了，就让我来帮你吧。” 说着，双手开始胡乱的去抓江凌川的衣服扣子。 “凌川哥，我帮你，你也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知道你和小晚姐一直只是徒有虚名的表面夫妻。她不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成为你的女人！” 江凌川的胸腔逐渐蔓延出丝丝血腥，从胸腔升腾到整个口腔。 即便如此，江凌川仍旧奋力抓着女人的手，将女人从自己身上丢下去。 摇头晃脑间，身形有些稳不住，就连四肢也开始发力。 程雪雪跌坐在地上，眼里留下不甘又愤恨的泪水。 “为什么！我都送上门来了，你却宁愿守着那个不让你碰的女人也不多看我一眼？你难道不知道没我替你解决的话，你会死吗？” 江凌川搀扶着门框，摇摇晃晃的到书桌面前，在抽屉的夹层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的在手臂处划了一刀。 疼痛让他倒吸一口气，也让他再次恢复了短暂的情形。 “滚！别让我说第二遍！你不配提起晚晚，多看你一眼都让我恶心。” 程雪雪咬着牙，倔强不甘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今天我必须成功。” 撑着身子，直接扑向了江凌川，却被江凌川用一只短刀抵住了脖颈。 程雪雪终于不敢再继续往前，哆哆嗦嗦的停在江凌川的面前。 眼泪扑簌的往下落。 “凌川哥，我求你了，让我帮你吧。我家破产了，我爸妈欠了好多好多的钱。他们说，如果送我到江家来拿不到钱，就只能把我卖给那个五十岁的老板。” “可是……可是我求了小姨，小姨她不给我钱。凌川哥，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只要我成了江家的人，我爸的钢铁厂就能得到投资。我……我只是想要一个江家人的身份！” “可是你们都不喜欢我，都讨厌我，都逼我走这一步！” 程雪雪梨花带雨的哭着，哭诉的声音也从一开始的低声哀求，转变成谴责和低吼。 完全忘了，最开始引诱江凌川的这个办法，是她提出来的。 是程雪雪的爸妈打算给她下药，将她送上投资老板的床上逼她就范时，她慌乱的说：“我……我去江家。既然是投资，谁投资不是投？江家有钢材投资的公司，他们投资的只会比这更多！” “我知道江凌川和俞晚一直以来都不和，他们结婚到现在甚至都没圆房，只是表面夫妻。只要我能爬上江凌川的床，捏住江家的把柄，成为江家新的孙媳，之后的投资只会源源不断。” “爬谁的床不是爬？” 程雪雪的父母被说动了，于是借口给程雪雪找工作，将程雪雪送上了江家家门。 可程雪雪父母给的时间却不多，只给了她一个星期的时间。 再无法完成的话，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此同时，白色的小轿车停在江家门外。 俞晚从车上下来，和车上的管琳，管峰挥了挥手，“今天又麻烦管大哥了。” 说完，这才转身进入院子。 “小晚？” 身后传来声音，俞晚诧异的回头，见王姨挎着篮子，欢喜的走向自己。 仔细看，还能看到篮子里放了两瓶可口可乐，还有一袋鸡翅。 “王姨，你这是去买菜？” 王姨看了看自己跨栏里的菜，淡笑着，“这不是凌川说你想吃可乐鸡翅吗，我去看看有没有食材卖。只是供销社关门了，这可乐我找到百货大楼去才买到的。” 两人一并往屋里去。 “倒也不是非要今天吃的。” “嗨，这有啥的，想吃姨就给你做。对了，你今天不是加班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俞晚解释着：“原以为加班要加到很晚，但是没想到就是做一些实习生的交班任务，没多忙，六点左右就忙完了。正好同事她哥哥来接她，我就没给凌川打电话了。” “哦哦，这样啊。” 两人刚推开江家的大门，迎面传来的是一声江凌川低沉沙哑的怒吼：“滚。” 俞晚有些茫然，和王姨对视了一眼，“这是怎么了？” 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二楼的走廊上，可是什么也没看到。 王姨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之前江凌川的声音，俞晚分明听出来了一丝隐忍和克制。 “我去看看。”俞晚开口。 还没等王姨阻拦，说完便匆忙的上了楼。 可令俞晚没想到的是，刚走到二楼，便撞见衣衫不整的程雪雪，穿着一身红裙被人从房间里丢了出来。 乍一看，俞晚甚至以为那个背影是自己。真的太像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你说你帮我？ 直到程雪雪惊慌的转过头，在看到俞晚的瞬间又慌忙的别过脸去。俞晚这才在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容貌上，看到了程雪雪的痕迹。 “这是怎么了？”俞晚下意识的开口。 紧接着，王姨紧随其后也上了二楼来。见程雪雪狼狈不堪的跌坐在江凌川的卧室门外，而江凌川的卧室门紧闭着。 王姨的大脑突然警铃大作。 今天谁都没在家，自己走后更是只有江凌川和程雪雪。从下午的时候，程雪雪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许久，再出来便是半个俞晚的样子。 这再想不明白，那真只能说脑子是水泥糊的了。 王姨连忙开口，“小晚，你去看看凌川，我去给先生和振南打个电话。” 俞晚还没开口说话，程雪雪倒是率先紧张起来。 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抓着王姨的手，“王姨，别打。爷爷……和姨夫忙，就不打扰他们了。” 程雪雪说的很心虚，甚至一双眼睛里带着哀求。 俞晚已经顾不上程雪雪了，走到江凌川的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江凌川。江凌川你怎么了？你开开门，我是……” 俞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房间门忽然从里面拉开。 昏暗的环境里，还没等俞晚看清楚江凌川的脸，一只大手猝不及防的将俞晚从门外拉进了门内。 紧接着房门再次关上。 程雪雪双眼猩红的看着那扇再次合上的卧室门，眼眶蓄满了泪水，自嘲的笑着。 “果然，我什么都抢不过你。” 不知道为什么，俞晚从进到卧室开始，就感觉屋子有些潮热。 浴室里还有“哗哗”的流水声，像是水龙头没关。 床头昏黄的灯光也照射不了太多的范围。窗外的月光更是黯淡了不少。 俞晚视线刚从浴室收回来，落在江凌川的脖颈处。 双手抓握着江凌川的双手，刚想开口询问，摸到江凌川的那双手异常的滚烫，莫名的担心起来。 “江凌川，你怎么了？怎么那么烫？你是感冒了……唔……” 俞晚巴拉的小嘴甚至没说出最后一个字，瞬间便被滚烫炙热的双唇给堵上了。 俞晚呜咽不得，那双像是太阳一样火热的手掌正迫不及待的探进俞晚的衣摆。 俞晚慌张的抓住江凌川的手，紧张之际，想抽出一口空隙呼唤江凌川却又被堵的严严实实的。 江凌川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洪水猛兽，压根不管怀里的女人如何挣扎，双手抓着俞晚的手高高举过头顶，牢牢压在墙壁上。 唇齿之间是毫无退步的侵略。 直到那双炙热滚烫的唇瓣游离到脖颈处，直到另一只青筋暴起的手咔哒解开俞晚的小衣服。 俞晚哆哆嗦嗦的开口，“江凌川，江凌川你怎么了？我看不到你，我害怕。” 感受到怀里女孩儿的颤抖，以及那清脆让人怜惜的声音。 江凌川逐渐松开抓握着俞晚的手，晃了晃脑袋。 “晚晚……对不起……我，我……” 直到这时，俞晚才得到仔细的观察和打量江凌川。 江凌川的浑身都是滚烫的，甚至连脸颊额头都是烫的。 “你发烧了吗？”俞晚关切的问。 江凌川摇头，“没有，我，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紧接着，还没等俞晚再次问出口，江凌川伸出手狠狠的捶打了好几下额头。 俞晚吓的连忙抓住江凌川的手，“你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江凌川推开俞晚，跌跌撞撞的往浴室跑。 俞晚拉开电灯开关，这才勉强看清楚房间里的环境。 很整洁，和最开始江凌川的房间截然不同。 但是又很凌乱，靠近卧室门的这一边，地毯都是歪七扭八的。 顾不得其他，俞晚赶忙冲进卧室去查看江凌川的状态。 不看还好，这一看，江凌川站在淋浴头下，任由冷水打在身上却又好像不满足，疯狂的拉扯着衣领。 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一片绯红。就连那脖颈都因为克制和隐忍凸起尤为明显的青筋。 一双猩红又欲色的眸子，在淋浴水的怕打下，贪婪的盯着门边的俞晚看。 “出去！”江凌川嗓音嘶哑，几乎是哀求。他不愿意俞晚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还没等俞晚开口说话，浴室的门已经被江凌川给关上了。 俞晚只能透过微弱的光亮，看到雾透的玻璃门里，那个隐隐约约的身影，以及艰难痛苦的喘息声。 俞晚也是中过药的人，即便她没见过自己中药的样子，也知道江凌川中的什么药。 下意识的，俞晚略微有些紧张的抬起手。 可就在即将落在浴室门上的下一秒，俞晚止住了。 她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害怕。 雾透玻璃上的身影很是熟悉，是那个她看过千千万万遍的身影，甚至出现在梦里的身影。 俞晚咬着牙，眉宇间踌躇的同时，还带着担心，还带着紧张。 深呼吸一口，举起来的手，轻轻的，试探性的落在浴室门上。 “江凌川，你是吃到了什么东西吗？” “江凌川，你……你有事儿没？” “江凌川，需不需要……我帮你？” 话音刚落，浴室门从里打开。 古铜色的肌肤，沾染着晶莹的水珠，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鱼丸面前。 俞晚的手还不知所措的愣在空中，对上江凌川那双欲色不掩的双眸，紧张的吞咽着唾沫。 那双眸子，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煞神。 带着吞噬，带着弑杀，带着狩猎，甚至还带着微微的春水，一眨不眨的盯着俞晚看。 俞晚被看的有些发怵，嗫嚅着嘴唇道：“江凌川……” 面前的人带着水汽，直逼俞晚。 双手扣住俞晚的后脑勺和后腰，倾覆上来。 俞晚只觉得鼻息之间，满满都是江凌川的味道。 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带着股子甜腻。 江凌川掌着俞晚的后腰往前走了两步。可俞晚就好像忽然间不会走路的一样，绊了好几下。 若非有江凌川给撑着，俞晚只怕要跌倒好几次。 在又一次绊到脚跟后，江凌川倾覆的双唇离开了俞晚，还未反应之际，便整个人都落在了江凌川的怀中。 江凌川将人打横抱着，缓步走向床边，轻轻放下俞晚后，忍耐的盯着眼前的娇俏美人。 “你说你帮我？” 第四百六十三章：你好歹给我个选择 俞晚咬着唇，有些不敢去看江凌川。 江凌川的膝盖有些落不在床上，便双手掐着俞晚的腋下，将人往上提了好大一个距离。 直到江凌川的膝盖完完全全的落在床上，双手撑在俞晚的两侧，舔着唇瓣，声音带着嘶哑和扼制，“别不回答我，我的理智有限，你好歹给我个选择。” 俞晚抿着唇，别过脸去，临到关键时刻，发现这话好难开口。 江凌川却捏着俞晚的下巴，将视线强制性的扭转到自己身上。 俞晚清晰的看到江凌川的喉结在滑动，紧接着低沉的声音，宛如蛊惑人心的药水，落进耳心：“快点，我现在没那么好的耐心。我不知道我一会儿会干什么。” 江凌川梗着脖颈，双手都在用力。 可仍旧没等到俞晚的回答。 窗外忽然席卷起了风声，那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似乎是心下了然，江凌川垂下眼帘，遮住那双即将模糊的双眼，起身准备离去。 可将将起身，手腕上被一只细腻的手掌给抓住。 冰凉的感觉从手腕处逐渐席卷着身体，让人无限的想要索取，渴望更多。 江凌川转头，炙热的眸子看向俞晚，好像那双欲色浓重的双眼里映射出来的俞晚，已经带了答案。 紧接着俞晚抓着江凌川的手用力一拉，连带着自己一起，双双落在床上。 江凌川震惊的瞳孔逐渐收缩，感受着唇齿间那笨拙的“主动”，胸腔的血液和心底极力的忍耐，再也克制不住往上蔓延。 那只滚烫的手一改之前的出击，竟是紧张而颤抖着，一颗一颗，小心翼翼的解开俞晚的衬衫纽扣。 空气中的燥热逐渐褪去，甜腻和潮热却席卷的比先前还要快速。 似乎是感受着怀里女孩儿轻微的颤抖，江凌川的唇瓣落在俞晚的眼帘上。 抓着俞晚的手，微微用力，安抚着俞晚：“别怕。” 声音低沉又温柔，却又逐渐在窗外呼啸的风声中变的沉重起来。 雨水拍打着窗户，一声一声激烈的敲打着。 把江凌川口齿间的声声“晚晚”给淹入大雨中。 …… 第二天俞晚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睁开眼睛看着这有些陌生的房间。 本能的伸懒腰，却发现浑身都酸涩的不能动弹。好像一动就能散架似的。 鬼知道昨晚江凌川有多能？ 不对，鬼不知道，但她俞晚知道。 俞晚脑子里一幕一幕的浮现出昨晚的种种画面，一时羞涩的又一次拉起被子盖住脸。 门框响起轻声的动静，俞晚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和门口小心翼翼推门而入的江凌川四目相对。 俞晚眨巴着眼，原本就绯红的脸颊，也不知道是不是闷在被子里的缘故，更红了。 落在江凌川的眼里，便是一颗成熟的，等人采撷的红苹果。 江凌川轻笑着关上门，缓慢走向俞晚：“醒了？” 俞晚低着被子，生涩的点了点下巴。 “那要起床了吗？十一点了。” 俞晚迷迷糊糊的眨巴着眼睛，刚想说还想再休息一下，结果猛然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三。 一双困倦迷离的眼神，瞬间来了精神，聚焦起来：“糟了，我今天没去上班！” 江凌川淡笑着将人又一次按回床上，“别着急，我早上已经打电话到电视台里给你请假了。” 俞晚将信将疑的看着江凌川，仅仅只是这个动作，就让浑身酸涩的不能动态了。 “你给我请假了？你怎么请的假？” 江凌川仰起头，认真的思考了良久：“嗯……就说你下不来床，没法上班了。” 话一落，手臂上瞬间落下一巴掌。 “嘶——”几乎是同时，江凌川和俞晚都一同倒吸了一口气。 俞晚是因为惯性牵扯到手臂肌肉酸疼。 抬眼看江凌川，皱着眉，也很痛苦。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军人，都不会肌肉酸疼的呢！”煞有责怪江凌川昨晚不懂节制的埋怨在里面。 江凌川有些勉强的扯着笑，俞晚这才发现不不太对劲。一双唇瓣因为疼痛竟然有些惨白。 视线落在江凌川捂着的手臂上，俞晚撑着身子坐起来，抓开江凌川的手。 “我看看。” 结果入眼便是浸染猩红的衣服。 “你受伤了？”俞晚茫然又担忧的抬头对上江凌川那携情的眼，“什么时候受伤的？不是昨天都还好好的吗？” 原本江凌川是不打算和俞晚说的，可现在看到俞晚担忧着急的神色，好像知道也挺好的。 一时间，手臂上的痛感竟是明显了起来。 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嘶，好疼。” 俞晚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也不管自己的肌肉是不是还处在酸疼的时候，连忙去查看江凌川的伤口。 “到底是怎么弄的？”焦急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责怪。 江凌川满意的看着跟前皱着眉，担忧又生气的鼓着脸颊的俞晚，“没事儿，我自己弄的。” 俞晚皱着的眉头更甚了，抬起眼睛，幽怨的瞪着江凌川：“你是自虐狂吗？好端端的，你干嘛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江凌川抿了抿唇瓣：“我虽然不是自虐狂，但我是永远忠贞我妻子的烈士。敌人比我就范，我肯定得坚定立场，保持清醒呀！” 俞晚莫名的想到了昨晚。所以说，这个伤是昨天晚上的…… 一时间，双眼满满的尽是心疼。小心翼翼的抬手去摸江凌川的手臂，“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生怕弄疼了江凌川，摸一下又赶紧离开。 江凌川却不管不顾的抱住俞晚，“好，知道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肯定第一时间来找你。毕竟你才是我的解药。” 俞晚没好气的重重在江凌川的背上拍了一巴掌。 紧接着听到耳朵边上传来一声倒吸气。 “怎么了怎么了？是牵扯到伤口了吗？” 俞晚连忙从江凌川的怀里挣扎出来，想去查看伤口，结果却看到江凌川一脸坏笑。 瞬间来了气：“你故意的！” 江凌川抓着俞晚的手，忽然认真起来：“就是下次我要是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你可不能让我等那么久。” 第四百六十四章：还是一只饿狼 “你可不能让我等那么久。” 说着，一双狼似的眼睛，狡猾的盯着俞晚，像是随时随地能把俞晚吃干抹净一样。 “我说过的，我是个男人，等不了太久的。” 脑子里闪过一百种俞晚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可结果下一秒，俞晚的巴掌呼一下盖在江凌川的脸上。 声音沉沉道：“别拿美男计考验干部。” 原本沉默的江凌川忽然笑了起来。 俞晚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每一块能露的地方，那幽怨的，很不得把江凌川给刀了的眼神再次落在江凌川身上。 江凌川无辜的耸了耸肩：“别看我，不是我。” 俞晚瞪着江凌川，咬牙切齿：“那是狗。” “嗯……没准是的，还是一只饿狼。” 说完，又一次喜提俞晚暴揍。 最后选了一件高领的衬衫，将脖颈处的位置用脂粉叠了又叠，这才勉强能出门见人。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迎面便是江承宣和蔼又亲和的笑。 “小晚呀，可算是醒了。饿不饿啊，你王姨给你温着饭呢？这会儿吃饭吗？” 就连王姨也上前来拉着俞晚嘘寒问暖，“小晚，昨晚睡的好不好啊？被子盖着还热吗？” 江振南一如既往不在家，魏湘昨日得知事情之后，硬是连夜带着小小回了江家。 只是此时此刻看俞晚的眼神，有些愧疚，甚至不太敢去看俞晚。 俞晚环视着客厅许久，这才发现少了程雪雪。 “诶，程雪雪呢？还睡着呢？” 江承宣瞬间拉下脸来。王姨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魏湘上前来，开口道：“雪雪我已经把她送回她家去了。” 江承宣轻哼了一声，“早该送走了，惹出这些难看的事儿来。” 魏湘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不是很好看。 江承宣没有明着说魏湘，但很显然，这事儿是多少把程雪雪的气给带了些出来。 俞晚缓和着现场的气氛，“诶呀，也没什么。事情发生总有发生的好处。” 江承宣赞同俞晚说的话，频频点头，“也算因祸得福吧。” 他也是昨天连夜赶回来后，才在程雪雪的口里得知江凌川和俞晚这么些年，竟是没有圆房！ 一时间，愤怒严肃的眼神又转移到了江凌川身上。 江凌川对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只知道后半夜去打水的时候，竟然有烧好的热水。 对此他也很懵。 小小拉着扶手，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江承宣坐在沙发上，第一个看到楼梯上下来的小小。 “呀，小小怎么来了？” 众人回头看去，小小光着小脚丫，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下楼。 魏湘立马上前抱住小小，“不是睡午觉吗？怎么醒了？下楼也不知道穿拖鞋，感冒了怎么办？” 小小肉嘟嘟的小脸对着魏湘笑，实在可爱的紧。 “妈妈，我睡不着，也想和你们说白话。” 这是前些天小小在江承宣那里听到的词，说白话就是说八卦，说好玩的话。 江承宣立马从沙发上起身，上前来抱小小。 小小从魏湘的怀里回到江承宣的怀里。 “诶哟，爷爷的小乖孙，今天睡觉有没有梦到打怪兽啊？” “梦到了！小小还打回去了！” 说着，小小在江承宣的怀里开始挥舞着拳头，模仿梦里打怪的场景，逗的江承宣哈哈大笑。 可没笑几下，严肃的眼神忽然就落在江凌川身上。 “臭小子，看看小小，多可爱，多好看。你小叔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不赶紧抓紧点？” 原来是以为自己距离抱上重孙子也不久了，可昨天听说江承宣和俞晚两人一直都只是表面夫妻，没把江承宣给气死。 眼下看来，抱上重孙子也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去了。 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重孙子出生都还不一定呢。 江凌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耳垂，就连俞晚也支支吾吾为难的开口，“爷爷，不急，我们还年轻。” “年轻！这都多大了还年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儿子了！” 果然是无差别攻击啊。 人一点气头上，那真是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句骂。 江承宣抱着小小逗弄了会儿后，让王姨领着去玩去了。 江凌川和俞晚也到餐桌去吃饭，客厅便只剩下了江承宣和魏湘。 江承宣看着魏湘，微微叹气。 “小湘啊，坐这儿吧。”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魏湘有些不太习惯，“爸，我坐这儿就行。”选了江承宣旁边的沙发坐下。 江承宣也不劝，在魏湘坐下后，轻声开口：“小湘啊，我也不是怪你。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只你这大姐和她家孩子，确实不是什么好的。” 魏湘沉默着没说话。 “我不是说不让你和娘家人来往，只是有些时候吧，面对一些人和事得聪明些。” “爸，我知道的。昨天的事情，确实是我没做好。”魏湘诚恳的道歉。 “哎，我老了，现在是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了。自打你和振南结婚后，我一直都喜欢你。虽说有时候面对你的娘家人说话不是很好听，你便只当是我随口说说的。” “如今人老了，也就希望看到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想吃。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还得多教教小晚和凌川待人待事。” 魏湘点头，“嗯，我知道的爸。” 对这个公公，魏湘一直以来都比较疏离。 大概是因为，和江振南结婚没多久，就出国了。一走走了十来年，之间的相处也不多。 这忽然回国来住在一起，魏湘的性格多少还是慢热害羞的。 江承宣也不多说，起身上楼，“我得去睡个午觉。” “爸我付您。”魏湘上前搀扶上江承宣的手。 江承宣倔强的性格，本能想要拒绝。 转念一想，自己和这个儿媳甚至都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也便同意了。 在魏湘的搀扶下回了卧室。 俞晚下午回电视台上班的时候，正好撞见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的管琳……和小刚。 管琳见到俞晚的那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把小刚的手给松开。 第四百六十五章：嫁给一个老光棍 管琳见到俞晚的那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把小刚的手给松开。 冲上去便拦住了俞晚，“小晚，你可算来上班了。你上午是怎么了？师姐说你请了病假，是身体哪儿不舒服？” “你怎么穿那么多啊？你不热吗？还是说你感冒了？” 管琳抓着俞晚长袖高领的衬衫一脸认真的问。 “这大热天的，穿那么多，真的不会悟出痱子吗？” 俞晚尴尬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蛋红扑扑的，手上却不自觉的拉着衣领又往上提了几分 转头看到管琳身后的小刚，转移话题：“诶，小刚今天怎么来南桥了？这是放假了？” 小刚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勺，“不是嫂子，就是军队这段时间不咋忙，我就请了假，来看看琳琳。” 俞晚挑眉，一脸八卦求知的看着管琳，“琳琳，叫那么亲密呢。我以为只有我和你家人才那么叫你的呢。” 管琳的脸颊瞬间一下红了起来，连忙拍着俞晚的手，“好了小晚，你快别说了。” 俞晚咯咯的笑着。 小刚跟在俩人身后，将人送到电视台办公楼后就离开了。 也是当天下午，俞晚听到了有关于程雪雪的传言内容。 “诶，问你个事儿，你还记得咱部门原来那程雪雪吗？” “记得呀，怎么了？” 办公室很安静，基本都在午休。 两人的对话声落在俞晚的耳中就比较清晰了。 “不知道你听说没，她原来辞职啊，是因为家里要把她嫁给一个老光棍，她爸妈瞒着她给台长递的辞职信。” 另一人皱眉：“不能吧。程雪雪家不是挺有钱的吗？” “有钱个毛线啊。有钱能预支工资，到最后离职了都没把工资还上？咱台长也不是个干吃亏事儿的主。就程雪雪她妈那泼妇劲儿，台长也是怕闹事儿，这才同意不要程雪雪还工资予以离职的。” 俞晚听到了，自然管琳也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都没说话。坐在位置上，一双耳朵竖起来听两人的对话。 “那她现在嫁了？” 另一人瘪瘪嘴，斜眼否认了那人的话，“也不能说没嫁，只是这嫁的实在难看的很。” “我听说啊，程雪雪嫁人之前，因为不同意嫁给这五十岁的老头，又因为家里破产，等着拿她换投资，所以程雪雪主动去找一个年轻又多金的投怀送抱去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反手给人丢了出去。” 俞晚愣了，眨巴着，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结合去爬山的前一天下班回家，推开门就见到了程雪雪，再加上魏湘说的那些话。 所以这是程雪雪的爸妈亲手把自己亲闺女往火坑推？ “别看程雪雪平日里好像表现出来，她爸妈挺疼她的，实际上她爸妈就是彻头彻尾的重男轻女。程雪雪那边给人丢了出来，一晚上的时间都没有，程雪雪的爸妈便打电话和那五十岁的大老板商量价钱去了，真不是人。” “我去！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能干出卖女儿这事儿来？也不怕政府和公安找上门儿去！” “这算啥！”那人紧接着道：“程雪雪爸妈前脚刚和那五十岁的老板商量了价钱和结婚的日期，后脚把程雪雪关在家里，挨个挨个的给程雪雪的同学同事们打电话邀请参加婚礼呢！这是女儿到死了都得榨取最后一丝礼金。” “诶，那我咋没收到电话啊？” “她不是不知道你家的电话吗？她妈第一个电话是打到台长那儿去的，第二个电话打到橙橙姐那儿去的。至于咱台里其他人有没有收到她的电话我不知道。” “我原来和她来往还蛮多的，就给她留了个我家里的电话。结果这大中午的，我爸妈还在午休呢，电话就叮铃铃的打过去了，烦死了。” 身边人哆嗦着身子，不敢苟同的“咦”了一声，“可别打给我，就是打给我了我也不去。” “反正我是不打算去的，无非就是收礼金，这有啥想不明白的。我既不去也不给送钱，真当谁都是好骗的啊？” 管琳凑在俞晚耳边，有些唏嘘，“没想到啊，程雪雪看起来那么精明的人，最后竟然能给自家爹妈给算计了。” “不过也能想，什么样的父母养出什么样的女儿。你说她妈会不会把电话也打到咱们这儿来啊？” “要是打电话来你去不去？我反正不想去，不过你要是去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就是去了就得送钱……” 管琳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可俞晚都没听进去。眉头微皱，眉尾下垂，抿着唇一声不吭。 昨天晚上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俞晚到现在都感觉脑子有些回味不过来。 此时此刻听到周边人对程雪雪的议论，联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俞晚第一想法不是愤怒，是可悲。 可悲的时代，可悲的父母，以及可悲的女性。 “小晚？” “小晚你发什么呆呢？” 管琳说了好多话，俞晚都没搭理，转过头去看，这才发现俞晚一直在发呆。 也不知道想什么能想的那么入迷。 俞晚闻声回神，有些不太自然的回应管琳，“啊，怎么了？你之前说了什么？” 管琳努了努嘴，“你想什么呢？能想的那么入迷？” 忽然一下凑上前，仔仔细细的盯着俞晚的眼睛看。 俞晚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衬衣领子被扯的往下位移了几分，脖颈处原本遮盖的脂粉，在衣领摩擦下被蹭掉了不少。 若隐若现的红痕赫然闯进管琳的余光里。 管琳视线下移，停留在俞晚的脖颈处。隐约的红色和衬衣领的黄色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小晚，你这儿怎么了？” 管琳猝不及防的身上，去曾俞晚的脖颈。 几乎是瞬间，俞晚的脑袋轰然一下响了起来。 连忙伸手紧紧的抓着衣领，又远离了一些管琳。 管琳落了空的手有些尴尬的收回。 指腹上似乎蹭到了什么，管琳抬起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你脖子上怎么有脂粉呢 甚至还放在鼻尖下闻了闻：“诶，这怎么是脂粉的味道？好端端的，你脖子上怎么有脂粉呢？还盖着红色……” 说着说着，管琳似乎觉察出不对劲来，抬起头有，略微有些震惊的看着俞晚。 在看到俞晚尴尬又羞涩的脸，像是知道了什么，紧接着，管琳的脸“唰”一下红了起来，甚至比俞晚这个当事人的脸更红。 “啊，小晚！你你你……”管琳音调不自觉的提高，打破了办公大厅原有的安静。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都看向了管琳。 俞晚连忙伸手捂住了管琳的手，“你那么大声干嘛？” 管琳这才注意到周围的视线，不敢再说话。 直到俞晚松开手，管琳又羞又臊的伸手，试探性的指向俞晚脖颈上的地方，“所以，你根本没生病？你……你这是请假……那什么？” 管琳说的格外难以启齿，甚至说着说着，语调变低，眼神也慌张的四处乱看，不敢和俞晚对视。 这让俞晚怎么说？她也害羞啊？ 只是很奇怪，这放在二十一世纪明明是很正常，甚至大家相互之间还会侃侃而谈的内容，为什么现在俞晚会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俞晚伸出手，假装看时间。没回应管琳，连忙起身，“那什么，要上班了，我先回我自己的工位了。” 慌张的逃离了管琳，管琳眨巴着眼，心里联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红色，五官都拧巴了起来。紧接着又羞涩的将脸埋在了手心里。 晚上还是江凌川来接俞晚的，只是奇怪的是，管琳看到江凌川的那一秒，就开始飞快的逃跑。 像是看到了什么病毒瘟疫一样。江凌川有些奇怪。 可跑着跑着，管琳发现自己没处跑。 因为，今天不是管峰来接管琳的，是小刚！小刚和江凌川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的停放，两人更是靠在一块儿聊天！ 要了老命了。 回去的路上，江凌川问，“管琳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在躲我？” 俞晚：“不该问的别问。” 另一辆车上，小刚问：“你今天怎么了？” 管琳梗着脖子：“不该问的别问。” 吉普车快要到江家时，俞晚观察了好半晌江凌川的表情，最终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昨天是怎么回事儿啊？” 关于昨天的事情，俞晚回来便见到跌倒在门外，狼狈的程雪雪。 从头到尾也只是听到办公室里的一些相关言论。 江凌川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暗沉了一些，有些情绪不佳。 转过一个弯，距离抵达江家只剩下一公里的距离。 江凌川幽幽开口，“程雪雪给我下药了。” “嗯。”俞晚点头。 从昨天江凌川的状态来看，不难看出来。 可江凌川并没有往后再说什么。 俞晚抿着唇，开口道：“我今天上班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程雪雪她家钢材厂倒闭了，她爸妈打算将她卖给投资方缓存钢材厂。” 江凌川梗着脖子点头。这事儿昨天程雪雪说了，今天江凌川也找人去查了。 确实没错。 俞晚没再说话了。本意问江凌川这个问题，只是想要确定办公室听到的话是真是假。 可现下得到了真实的回答，俞晚反倒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了。 车辆停在江家门口，俞晚和江凌川两人刚下车，迎面也遇上了江振南的车子。 副驾驶上率先下来魏湘。 魏湘见到俞晚，面上有些尴尬之色。 昨天晚上连夜将程雪雪送回了程家，魏湘也被着急忙慌的给叫去了程家。 为此，江振南还请了半天假，专程和魏湘一起去的程家。 “凌川，小晚啊，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 魏湘原本因为长时间没和江家以及江家人接触，本身就有些疏离感。加上刚回来不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更加觉得自己在江家有些为难。 江凌川没说话，但是面上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显然是昨天的事情还记在心上。 俞晚则是观察到魏湘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或许是出于女生的角度，也或许是出于媳妇的角度，俞晚或多或少能体会到魏湘的难堪。 拉扯着江凌川的衣角，随后脸上带着笑，“没事儿婶婶，左右这事儿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魏湘抿着唇，低下头去。 江振南停好车，从车上下来，一行四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大门。 小小见爸妈回来了，雀跃的就跑上前，扑进了魏湘的怀里。 魏湘抱起小小，“怎么还没说呀？” “等妈妈一块儿睡。” 江振南转头看向身旁的魏湘，拍了拍魏湘的肩膀，“你先带小小回房间吧。” 魏湘点头，抱着小小上了楼。 江承宣坐在客厅，盯着江振南看了一眼，悠悠开口，“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江振南也不拐弯抹角，甚至并不介意江凌川和俞晚也在旁边。 “爸，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带着阿湘和小小搬出去住。” 这话下午的时候江振南就已经提过了。 可当时江承宣发了好大的脾气。 “十多年不回家，回家来决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离开我这个老不死的？” 江振南不是很想和江承宣争辩，无声的坚定着自己的决定。 可此刻再次提起这话，江承宣却像是忽然间泄了气一样，不再发脾气了。 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苍老的脸上有些落寞，“行吧，决定了就行。以后多来看看我老人家就成。” 说完，江承宣杵着拐杖，佝偻着身躯，一步一步的上楼了。 江振南看着父亲的背影，有些难以言喻。 这个老父亲，年轻的时候很严肃。即便是在下午的时候，江振南第一次提起搬出去的话，还能见到江承宣身上的威严和盛气。 可仅仅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好像苍老的已然没了力气，失去了所有争论和抗议的手段。 视线落在江凌川和俞晚的身上，江振南还是再一次开了口，“凌川，实在很抱歉，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第四百六十七章：咱们去把结婚照拍了吧 江凌川没说话，还是俞晚拉扯着江凌川的衣角，江凌川这才愿意开口，“没事儿小叔，总之都过去了。” 江振南点头，“嗯。程家那边专程给我递了请帖，叫我务必叫上你们一块儿去。”江振南将请帖放到桌上，继续开口道， “我这是不得不去的，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了。” 俞晚视线落在桌上，那张被折叠起来的，红色的硬纸。 上面写了两个金色的大字——请帖。 “早点休息吧。” 江振南简短的交代了几句，也上楼了。 俞晚视线落在桌上红色的请帖，拿起来翻开看。 里面写着程雪雪的名字，和一个姓赵的名字。两人的结婚日期订在了三天后。 俞晚转头问江凌川，“你要去吗？” 江凌川没说话。 俞晚抿着唇，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半晌请帖，这才开口，“我还挺想去的。” “你想去？” 俞晚弯起嘴角，“今天我上班的时候，同事说程雪雪她妈妈给台长打了电话，邀请去参加宴席。估摸着，明天怕是得亲自上电视台来一个一个的送请帖。” “说实话，我挺想去凑个热闹的。”俞晚嘿嘿的说着，眼神有些雀跃又期待的看向江凌川。 那双精灵古怪的眼睛里，江凌川分明看出了些八卦的小心思。但没戳破，只是眯着眼轻轻的笑。 大手一伸，绕过俞晚的后腰，将人往怀里拉了拉，“你想去我陪你去便是了。” 俞晚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些昨晚的画面，连忙推开江凌川，脸颊有些红润，“都说老不正经，我看你年纪轻轻也不正经。” 话刚说完，下一秒，一双穿着小皮鞋的脚腾然悬空。俞晚猝不及防间被江凌川给抱了起来，缓步朝楼上走。 俞晚蹙眉，双手在江凌川的怀里挣扎着，“诶，你干什么？我自己能走。” “洗澡，然后……睡，觉。”最后两个字，江凌川几乎是贴在俞晚的耳朵边上，轻声细语，却又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原本脸颊就有些微红的俞晚，在听到这话后，更是涨红的厉害。 楼下从杂物间出来的王姨，见到楼梯上的两个年轻人时，一边皱眉一边捂嘴笑。 也不知道是听到动静还是什么的，俞晚视线从江凌川的肩膀处，看到了楼下偷笑的王姨，脸上更加燥热了。 “江凌川，王姨看着呢！” 江凌川旁若无人一般，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回到了房间。 俞晚被轻轻丢在床上，视线观察到周围，开口道：“诶，咱们不住那边了吗？” 江凌川一边解衣服扣子，一边回应：“前几天不是和你说了吗？那边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浴室，不方便，所以搬来这边住。” 俞晚缩了缩脚踝，发现脚上还穿着鞋子。也不管江凌川有没有在解纽扣，将脚上的鞋子抬高，放在江凌川眼睛跟前。 “我以为还要一段时间才换的。” 江凌川见到俞晚那双小小的，穿着自己给她定做的小皮鞋，无奈的笑着。解纽扣的动作停下，转而蹲在床前，仔细的给俞晚脱鞋子。 “本来昨天就能搬到这间屋子的，就等着你回来了给你惊喜。” 俞晚环视着屋子周围。 若说昨晚只是觉得有些不太一样，今天细细观察了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好些她的东西。 原本属于江凌川的书桌旁边还多了一张梳妆台，上面摆放了好多小卡子，发圈，还有项链首饰什么的。 和旁边严肃整齐，摆放一丝不苟的书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俞晚还发现，书架上多出了一半俞晚爱看的小说。 就连房间的窗帘都换了一个颜色。 “还真是大变样啊，和最开始你的房间一点也不像了。” 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感受到空荡的鞋子后，俞晚下意识的想把双脚收回来。 结果刚收了一点距离，脚踝被抓握住。 俞晚错愕的转头，迎面压下来江凌川。硬是不顾俞晚的拒绝，在俞晚软糯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 双手抱着怀里娇俏的女人，拇指一点一点的摩挲着俞晚的肩头。 “就是床头的白墙上还缺点东西。” 俞晚转头，看了一眼江凌川说的那面墙，疑惑问：“缺什么？” “结婚照。”江凌川春水一样的眼神，像是要将俞晚溺入其中一样，一眨不眨的盯着俞晚看。 下一秒，唇瓣再次贴上俞晚。 半晌后，江凌川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俞晚，“这个周末，抽个时间，咱们去把结婚照拍了吧。” 俞晚假意犹豫着：“唔……可是你都还没给我求婚诶。我就这么和你去拍结婚照，不是就太亏了吗？” 江凌川皱着眉思考了起来。 俞晚见江凌川这认真的模样，不觉笑起来，“骗你的啦！别人的话，我肯定要求先求婚，再决定拍不拍结婚照的。但如果是你的话，嗯……我允许你先和我拍结婚照再求婚。” 江凌川一双深灰色的眸子格外好看，甚至还带着些许亮闪。 俞晚在那双春水汪洋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很好看，比化妆镜前的自己还好看。 紧接着，风浪般的吻席卷而来。 空隙间，江凌川甚至还喘着气，认真的和俞晚承诺，“晚晚，我一定给你求婚。” 俞晚半迷糊间，推搡着江凌川，“去洗澡！” 周六那天，俞晚和江凌川是快开席的时候才到席面上的。 程雪雪面无表情，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站在迎宾处，整张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和血色。 甚至这样的大热天，穿的礼服也是长袖长裙，几乎将程雪雪全身上下都给遮盖住了。 反观站在程雪雪旁边的男人，个子很矮，甚至还没有穿着高跟鞋的程雪雪高。人很胖，顶着一个大肚腩。 头顶上熙熙攘攘的只挂着边缘一圈头发，还白了好多。 男人笑的满脸春风，热情的招呼着前来宴席的客人。 和程雪雪站在一处，简直就是一道吸睛的风景。 不少人在看到男人时，都会默默的看一眼旁边的程雪雪，然后假意恭维的说着恭喜的话。 “恭喜恭喜啊！赵老板喜获良人啊！” 第四百六十八章：穷疯了 “还是赵老板有实力啊，能找到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媳妇儿，我等真是自愧不如啊！” 赵老板满脸笑意，甚至不在乎边上的程雪雪是不是挂着脸子。 “诶哟诶哟，知道你们说的是客气话。快里面请里面请，今天可得多喝几杯啊！” 就连另一边，包括程雪雪的父母在内，也是殷勤热络的招待着往来的宾客。 似乎这场婚礼所有人都很高兴，所有人都很满意。 俞晚抿着唇，挽着江凌川的手，走向迎宾口。 赵老板眼神贼兮兮的盯着江凌川旁边的俞晚看，上下打量着。 下一秒，江凌川站在俞晚跟前，挡住赵老板的视线。 语气冷峻甚至带着威压，“赵老板眼睛不太好？” 那个矮矮胖胖的赵老板，仰头见到江凌川一张阴沉带着杀意的脸，不自觉的吞咽着唾液，连忙打着哈哈，“呵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风有点大，眼里进了些脏东西。请问二位是女方亲友吗？” 程雪雪却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有些木讷的抬头，在看到江凌川和俞晚的瞬间，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忽然间就染上了浓浓的恨意。 江凌川淡声开口：“女方。” “呵呵呵，原来是雪雪的朋友啊。这边请这边请。” 赵老板说着，伸出双手指引着方向。 江凌川拉着俞晚正打算离开，赵老板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二位，那边位置是礼金收缴处，想必二位也交了礼金吧？” 江凌川转头看了一眼礼金收缴处。 好像是分成了两拨人在收钱。一处是程雪雪的弟弟坐在桌子前一个一个的登记名字，另一处不知道是谁。 身边继而传来赵老板的声音：“女方礼金收缴是最左边的那个。” 说完，江凌川牵着俞晚往礼金收缴处走。 赵老板的实心再次落在俞晚的后背上。刚看没两眼，江凌川转头，一记眼神杀过来。 眯着眼带着些危险的气息，“若是赵老板眼睛不太行，我懂一些医术，可以给你治治。” 赵老板连忙瑟缩着收回脑袋，假意伸出手揉着眼睛，“眼睛进东西了，进东西了呵呵呵。” 直到江凌川转身，赵老板心里都一阵发怵。这人好像是后脑勺张了眼睛似的，这都能看到自己眼睛看哪儿。 转头凑在程雪雪跟前问，“雪雪啊，你这朋友是干嘛的啊？” 视线还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江凌川的身上。不敢多看，瞟一眼就连忙躲开。 光是看穿着打扮，以及周身的气质，就感觉不是什么普通人。 程雪雪冷笑出声，一双死鱼眼睛看向赵老板，“杀人的。” 冷冷的一句话，给赵老板吓的一阵哆嗦。连试探性去瞥看江凌川的眼神都不敢再看了。 “没想到啊，雪雪还能认识这样的朋友呢，呵呵。” 程雪雪挑眉，厌恶嫌弃，甚至带着些恶心的眼神不加掩饰的落在旁边那个秃了顶的男人身上。 片刻后，视线转移。江凌川和俞晚已经登记了礼金进到席面上了。程雪雪的眼神落在江凌川的后背上，尽是恨意。 走进席面，江凌川和俞晚两人都在东张西望的找位置。 程雪雪妈妈眼尖，转眼便看到江凌川的俞晚两人。 藏起眼底的怒意，热情的便上前招呼着。 “诶呀，这不是凌川和小晚吗？今天怎么得空来了啊？” 江凌川没说话，俞晚有些尴尬，只得说着恭喜，“恭喜啊。” 程雪雪妈妈眼珠子一转，立马道：“可不是嘛！如今雪雪啊，也是过上好日子了。赵老板那是怎样的人物啊？这首都一半的地方都有赵老板的生意。往后啊，那钱可不是哗哗的都进雪雪的口袋管账吗？” 俞晚微微皱眉，想过程雪雪的父母是不简单的人，但没想到是这么不简单的人。 将女儿推进狼窝，竟然还能说出好日子这样的话来。 见俞晚和江凌川都没在搭理自己，程雪雪的妈妈也着急去招待其他人，自觉没再多说。 领着两人找了两处空位坐下来，转身麻利的就走了。 走时还不忘白一眼身后的江凌川和俞晚两人，“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呢？我呸！也就礼金能多给点了，不然我还不稀得给你俩递帖子呢！” 江凌川和俞晚二人刚坐下，身后传来了声音。 “呀，老陈，你也在呢！” “可不是嘛！快来坐，这儿还有位置。” 那个被称作老陈的，在俞晚身边坐下，见到江凌川和俞晚两人，开口问，“两位同志是女方的朋友吗？” 俞晚点头。 “我就说吗，赵老板不能有这样的朋友。” 说完，直接扭头就和边上人说起了悄悄话。 “不是我说啊，这赵老板的脸皮，真是厚的没边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小老婆似的，上赶着办酒席。” “可不是嘛。这老来二春，还找个这么小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咦！他怕个什么劲儿？巴不得号召全世界似的。这礼金怕是也能收不少吧？要不是和赵老板生意上还有些往来，我是真不想来！” “谁不是呢？这推又推不成，礼金送少了面子上还过不去。来了不说，还一帮泥腿子吆五喝六的。你是不知道，我开头来的时候，有一乡下人，口水都吐我脚边了！这酒，吃的真他娘的憋屈。” 俞晚一阵唏嘘。一眼看过去，这席面上还真是两极分化。 一群多是穿戴西装，严肃整齐，一眼就能看出是生意场上的人。一群多是穿着粗布麻衣，甚至一个人很不得带着全家老小来的农村人。 少数人俞晚认识，是电视台的同事。凑在了一桌上吃饭。 仔细观察，竟然还在人群里看到了管琳。 管琳视线和俞晚对上时，惊喜的站起来，连连挥手：“小晚！小晚快来！” 一边挥手还一边指着自己边上的空位。 俞晚看去，正好两个空出来的位置。 拉着身边的江凌川低声道：“我们去那边坐吧。管琳在那边。” 江凌川看了一眼疯狂挥手的管琳，点头：“好。” 第四百六十九章：带你去做鞋子 原本还在低声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两人，突然间身边的两个年轻人走了，视线打量的落在两人身上。 “之前那两人你认得不？”老陈问。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你别说，那俩看着都像是矜贵的人，就是不知道家里干啥的，有没有能发展的生意合作。” “你还真是，上哪儿都是商业晚宴？” “嗨，生意人吃饭，大家目的都一样，也别一个说一个。” 管琳向正走来的俞晚招手，一边拍着身边的位置。 桌上的几人看到管琳的动作，都纷纷看了过去。 “哟嗬，小晚竟然也在。她旁边那不会是她男人吧？我去，一直只知道小晚结婚了，没想到小晚她男人那么俊俏的？” “你才见过呢？早几个月前我就在宿舍见到了。小晚男人对她好着呢！小晚来电视台研学的那段时间，她这个男人就隔三差五的来看小晚。每次来都带了东西不说，手里还拿着花呢！反正我家那个邋遢鬼是学不来的。” 说话间，俞晚已经拉着江凌川走到管琳旁边了。 “小晚，快坐。”管琳拍着身边的位置。 俞晚微笑着和在场的大家打了个招呼后，拉着江凌川坐下。 “小晚，不介绍介绍啊？”桌上不少人的视线都因为这话落在了江凌川的身上。 “是啊是啊，这谁啊？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俞晚转头对上江凌川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拘束和羞涩。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江凌川。” 江凌川的心跳，在俞晚说完话后，有一瞬间的停滞，连带着眼神都定住了。 那双总是带着冷淡和深沉的双眼，先是映出俞晚大方又骄傲的介绍自己时的表情，随即像是被投入星火的湖面，一点点满开稀碎的光。 江凌川当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双眸中难以掩盖的欣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抹弧度。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俞晚称呼自己为爱人。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撞了一下，又软又麻，带着些难以置信的雀跃。 桌上的其余人都跟着唏嘘起来，“原来这就是俞晚的男人啊。可真是让我好奇了好久，总算是见到了。” “当真是郎才女貌了。” 俞晚也不扭捏，大方的接受了大家的夸赞，转头和身边的男人低语着：“他们都是我在电视台的同事。” 江凌川点头，微微笑着，“你们好。” “你好你好。” “太客气了。” 腰上围着围裙的大娘们，手里端着盘子，穿梭在桌子之间的空隙，将菜品一一端上桌。 兴许是上了菜的缘故，席面上恢复了些许短暂的安静。 俞晚低声询问管琳，“你不是不来吗？” 管琳一脸无奈，“别说了，还不是我哥。非说什么赵老板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非叫我来。” “嗯？那她怎么不来？”俞晚诧异。 “他说他有应酬，走不开。烦死了。要我说送个钱就成的东西，非得叫我来一趟。还好还能遇到你和电视台的同事们，不然我真得尴尬的要命。”管琳抱怨着，愤恨的嚼着嘴里的鸡丝。 “你呢？你怎么来了？” 俞晚不以为然，“凌川和她挂着些亲戚关系。” “啊！原来你俩还有这层关系呢？” 俞晚挑眉，没继续话题。 一直到新人前来敬酒，俞晚都没再开口说话。 席面上的其他电视台的同时分，一口一句祝福语说着。 “恭喜恭喜，喜结连理。” “永结同心。” “早生贵子。” 等到程雪雪和赵老板走后，席面上又小声的议论起来。 “我听说这个赵老板，最大的儿子都快赶上程雪雪了。” “要不说程雪雪有眼光，总快人一步。结婚就当妈，这不快谁快？” 席面过半，吃过饭后也没多少人打算留下来。 江凌川载着俞晚，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江家，行驶的方向反倒是有些像去往安泰区的方向。 俞晚四处观察了半晌，发现方向有些奇怪，开口问，“我们不回家吗？” “不回。”江凌川淡淡道。 “那去哪儿呢？” “我带你去做两双鞋子。” “做鞋子？”俞晚皱眉，“做鞋子干嘛呀？我还有很多鞋子呢。你给我买的那些都没穿坏，做来也穿不了那么多。” 江凌川淡笑着，“没事儿，多做几个样式的，你换着穿。” 俞晚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脚下穿着的鞋子。 这双是她最常穿的，颜色日常，样式也白搭。 “还是去这家店吗？” 江凌川点头。 脚上的鞋子俞晚一直都知道质量很好，必然不是低端货。 只是俞晚没想到，原本以为怎么着也是一家高端店铺，却没想到，江凌川将车停在巷口不远处后，带着俞晚七拐八拐的，拐到了另一个巷口。 在巷口的入口不远处，有一家看起来很老旧的鞋匠店。 “走吧。” 俞晚看着鞋匠铺面，问道，“鞋子在这儿做的？” 江凌川点头，“嗯。怎么了？” 俞晚摇头，“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穿上老师傅做的鞋子。” 江凌川失笑出声，“也不是老师傅。不过你要是想穿老师傅做的鞋子，我以后带你去做。” 牵着俞晚迈进门槛。 伴随着推开半虚掩的门，踏进门槛的动作一并带来的，是门框上叮铃作响的老式铃铛声。 屋内传来医生青涩的声音，“欢迎光临。店里的东西可以随便看，有特殊需要可以和我说。” 俞晚观察到，屋子里有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穿着背心，坐在鞋拔子上，手里还拿着棒槌，乒乒乓乓的敲打着手下的皮鞋。 仔细看，还能看到他左手小手指不见了，只剩下四肢手指抓握着鞋子，手指之间却异常的灵活。 小伙子头也没抬，嘴里一边说着常用的话语，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歇。 江凌川轻声开口，“小宇。” 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宇有些惊喜，抬头看去，错愕的发现江凌川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第四百七十章：求婚 “川哥，你怎么来了？” 招呼间，小宇已经从鞋拔子前起身，脏污的手在腰上的围裙上擦了擦。 “我带我妻子来做几双鞋。” 小宇震惊和敬重的眼神落在俞晚身上，“原来这位就是嫂子。从来只听到川哥提起，还是第一次见呢。” 视线下移，看到俞晚脚上穿着的那双鞋，依然是小半年前，江凌川在自己这儿定做的那双。 嘴角扬起了些许笑意。 “你好，我叫俞晚，能称呼你小宇吗？” 小宇点头，“当然可以。嫂子这次想做个什么款式的？” 俞晚泛起了难，她并没有特别喜欢的款式。若是江凌川不提起做鞋子的话，她或许也不会有买鞋的想法。 “没事儿，我先给嫂子您量一下尺寸。”小宇见俞晚好像并没有拿好主意，开口缓和着气氛。 “我这儿原本也是有嫂子你鞋码的模子的。但是上次川哥没带嫂子你一起来，只能找到一个大小相似的模子，没法完全和嫂子的脚贴合。这次我给嫂子你定做个模子，之后来做鞋就不用量尺寸了。” 俞晚挑眉，似乎有些惊讶的回头盯着江凌川看。 如果没记错的话，脚上穿的这双鞋子，还有家里那些江凌川原来送给俞晚的鞋子，好像都是生日那次给的。 可分明那时候两人关系还挺紧张的，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尺码，还能大小分毫不差的呢？ 江凌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转过头去。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穿多大，就大概比了一下。是小宇有经验，能拿捏准确你的尺码。” 像是听到俞晚心里的疑惑似得，江凌川开口解释着。 正在准备材料的小宇，低头含笑。没想到冷峻严肃的川哥，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测量完尺码，小宇一层一层给俞晚脚上脱下磨具和白布。 这还是俞晚第一次知道，原来定制皮鞋有这样多的工序。 “川哥，嫂子，尺码量好了，我这儿把模具做出来就能做了。嗯，嫂子想要几双？都是皮鞋还是做两双带跟的？” 江凌川转头看向俞晚，俞晚想了想，开口道：“上次带回去的高跟鞋，已经有两双演出的时候能穿的了。这样吧，你帮我做两双日常一些的皮鞋，再做两双三厘米左右带跟的，我平时用来穿裙子搭配。” 小宇点头，“好的。估计得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江凌川点头，“没事儿，不找你，你这儿紧着你的客户来。我过三个月再来找你拿。” “好的。” “那我们先走了。”江凌川牵着俞晚的手。 两人都走到巷口了，江凌川忽然翻找着身上的口袋。 俞晚疑惑，“怎么了？是落东西了吗？” 江凌川点头，松开俞晚的手，“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上东西就来。” 俞晚点头，乖巧的站在原地等待江凌川。 江凌川一步三回头，确定俞晚没跟上来，才踏进门槛里。 门框上的铃铛再次传来叮铃铃的声音。 小宇抬头，见是江凌川，问道：“怎么了川哥？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江凌川摇头，“小宇，你这儿能做水晶鞋吗？” “水晶鞋？什么水晶鞋？”小宇皱眉，有些不太能想象江凌川说的。 江凌川仔细回想着自己在俞晚爱看的小说书上看到的，关于水晶鞋的描述，断断续续的叙述给小宇听。 小宇听的有些半懂半迷糊的，“川哥，我能问问你要这双鞋子干嘛嘛？” 江凌川的眼神忽然间真挚起来，“求婚。” 小宇错愕，试探性的问道：“给嫂子求婚？” 江凌川点头，“我和她结婚匆忙，我欠她一场婚礼。” 小宇抿着唇，重重的点头，“好的川哥，我知道了。这事儿交给我吧，肯定做出一双让你满意的水晶鞋。” 江凌川抬手搭在小宇的肩膀上，“麻烦你了。” “小问题，川哥你们办婚礼的时候，别把我忘了就成。”小宇摆手。 “那必然不能。” 小宇微笑着，看着江凌川从店里离开，轻声嗫嚅，“川哥好像变了一样。” 从店里出来，俞晚还站在原地等江凌川。 “怎么样？找到没？是什么东西丢了？” 江凌川轻轻的弯起嘴角，很自然的牵起俞晚垂在身侧的手，“没事儿，小东西，已经找到了。” “那就行。我们这都到安泰了，要不去医院看看田阿姨？” “好。” “买点东西再去吧，不然怪不礼貌的。” …… 医院里，江凌川和俞晚两人刚上走廊，还没进病房便听到病房里传来的一阵阵欢笑声。 似乎是小睿的，又似乎有田阿姨的。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门口。 见到门口的江凌川俞晚，纪航有些惊讶，“川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去接你们呀。” 说着，上前接过俞晚手上提着的水果罐头。 纪航贼兮兮的去拉开口袋去看，“哇，还是嫂子大方，给我买水果罐头嘞！” 江凌川一巴掌呼在纪航的后脑勺上，“什么给你买的，那是给田阿姨买的。什么你都想沾。” 一时间病房里再次欢笑起来。 “小晚啊，快来快来。阿姨好久没见着你了。” 俞晚上前，站在田苗苗床边，温声询问着，“田阿姨，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 田苗苗乐呵呵的道：“好着呢！我感觉我现在浑身都是力量。这三天两头的你们还来看我，别提多开心了。” “你是不知道，原来住我旁边床位的那个老姊妹说，可羡慕我嘞！身边围着那么多的娃娃们，晚年享福了！” 俞晚也跟着笑起来，“身体好就行，以后有时间，我和凌川也来看您。” “诶哟，我这上了年纪的老妈子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你们工作重要，先忙工作再说别的嘞。” “不打紧的阿姨，凌川现在休假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干。我这工作周末也都能休息。有时间我就和凌川来看你。” “呵呵呵，行，行，都是好孩子。”田苗苗拉着俞晚的手，看那样子像是看自己闺女一样。 第四百七十一章：少一些遗憾 “那什么，川哥，嫂子，你们先随便坐着。我得去医生办公室办点手续。”纪航起身，摆了摆手。 前脚刚走两步，后脚钱书雅开口，“矮子，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俞晚挑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印象里面，距离上一次听到钱书雅这么叫纪航，好像还是好几个月前。 这么看来，两人关系好像精进了不少。 俞晚打量的视线落在纪航和钱书雅身上。 纪航在听到钱书雅的声音后，站在门口等钱书雅，两人一块儿不知道说什么走出的病房。 护工阿姨这会儿回家去吃饭去了。 一时间，病房里便只剩下俞晚和江凌川，还有一个小小的钱睿了。 “真讨厌，又留下我一个人。” 江凌川将小小的钱睿拉到身前，“什么叫你一个人啊？我和晚晚姐姐不是人吗？” 钱睿嘟着嘴没说话，俞晚却敏锐的察觉到钱睿话里的“又”字，低声笑了笑。 “怎么了？”江凌川转头，注意到俞晚的笑容，开口问，“笑什么呢？” 俞晚凑在江凌川耳朵边上，“你没觉得书雅和纪航两人有事情发生吗？” 江凌川有些懵，不太明白俞晚说的事情是什么。 一看江凌川木讷的样子，俞晚便知道，江凌川没听懂自己说的话。 索性也不和江凌川说，拿起柜子上和江凌川在供销社买的说过，“阿姨，我给你剥个橘子吃吧。” 田苗苗乐呵呵的道谢，“谢谢小晚嘞！” 回去的时候，纪航和钱书雅将俞晚和江凌川两人送到了医院楼下。 江凌川不知道拉着纪航说什么，大概听了几句，像是交代一些军队的事情。 俞晚干脆拉着钱书雅往前走了几步，确定身后的两人在这个距离下听不见自己和钱书雅的对话，这才开口，“书雅，你和纪航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话音刚落，钱书雅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甚至双眸都带着羞涩和闪躲，不敢去看俞晚。 “诶呀小晚，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我和纪航，就那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俞晚一脸了然于心的坏笑，“好好好，我懂了。是那种不能说出来的关系。” 钱书雅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好两人还在说话，没走上前来。 低声的凑在俞晚的耳朵边上，“小晚，你别乱说，我和纪航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也是什么关系。” 说着，钱书雅的眸色忽然间暗沉下来，“我和纪航只能做朋友。” 俞晚皱眉，有些想不明白，现在障碍都扫清了，为什么不能做双方都想要的关系？ 但到底是没问，“好吧，你有你的想法。但是书雅，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句话。世界那么大，从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在于你想不想。想就成，不想就不成。人活这辈子，不就是为了年老的时候，回想曾经少一些遗憾吗？你认为不成，你又怎么知道对方不认为成呢？” 钱书雅有一瞬间的错愕，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聊什么呢？”身后响起纪航那一如既往贱兮兮的声音。 钱书雅立马调整着状态，“没什么，就是和小晚聊一聊这些天的情况。” 纪航也没追问，拍了拍江凌川的后背，“川哥，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转头对着俞晚道，“嫂子，下次再见。” 目送着两人上了吉普车，行驶到下一个转角看不见位置，纪航才伸手招了招钱书雅，“走吧书雅，我们也回去。” 钱书雅五味杂陈的眼神在纪航身上停留了一瞬，慌忙移开，“好，来了。” 江振南和魏湘带着小小搬出去了。 他们搬走的那天是星期三，俞晚并不在场。 回来后发现偌大的江家老宅，安静的只剩下江承宣在沙发上瞌睡微微发出的呼噜声，以及电视机上有些嘈杂的战争片。 王姨来开门的时候格外小声，还特意叮嘱着：“嘘，小点儿声，先生睡着了。” 可俞晚透过隔断看过去，电视机上轰鸣不断的战争片，分明比二人进屋的声音还要大声。却偏偏没法影响沙发上正休憩的江爷爷。 俞晚轻声开口：“给爷爷拿床毛毯吧，晚上温差有些大，免得着了凉。” 王姨点头，默默的上了二楼。 那天夜里，俞晚突发奇想，放下手里一贯睡前爱看的小说，趴在江凌川的耳朵边上。 “我们带爷爷去医院看看身体吧？” 江凌川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去医院呢？” 俞晚解释着：“爷爷年纪大了。人上了年纪，多多少少都是会生病的。爷爷要强，怕是身体上有些什么不舒坦的也不会开口说。即便是没什么问题，去医院看过了咱们心里也放心些。” 江凌川想了想，同意了俞晚的想法。 周末两人硬是连哄带骗的才把江承宣从江家带出来。 可是江承宣在看到车子的行驶方向后，瞬间脸色就落了下来。 “不是说带我去公园散步吗？这怎么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了？” 俞晚连忙安抚着江承宣的心情，“爷爷，这首都最好的公园，也就是安泰的公园了。但是我们都到安泰了，于情于理也该去医院看看田阿姨的。想来田阿姨也快出院了。” 江承宣半信半疑的看着俞晚，“小晚，你可别和凌川那小子一样，光学着骗我这个老头子啊？” 俞晚连声道：“那肯定不能的。” 江承宣秉持着去看病人不能空手去的原则，让江凌川将车辆绕了一圈，去供销社买了东西才去的医院。 可到了医院后，对前来探望病人深信不疑的江承宣，刚一踏进医院的大门，便被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架着胳膊给带走了。 知道人都躺在了检查仪器上了，都不忘愤恨的吹鼻子瞪眼，“小晚，你学坏了。” 俞晚连忙躲到江凌川的身后。这锅谁背她都不敢背。 即便江承宣再不愿意，人都已经上了仪器了，也只能顺从的按照俞晚和江凌川两人最开始的安排，把所有身体的基础检查都给做了一遍。 第四百七十二章：任聘书 坐在主治医生办公室等结果的时候，江承宣强硬的一遍又一遍强调，“都说了我没病没病。别看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身体好着呢。要我说，你俩就是瞎折腾，嫌我身子骨太好了。” 俞晚一边安抚着江承宣，一边打发江凌川出去和医生沟通检查结果。 但显然，因为之前被俞晚骗过了，江承宣现在还带着气，已经不愿意听俞晚说的那些花言巧语了。 医生拿着一堆检查报告，和办公室里站在江承宣身后的江凌川试了个眼色。江凌川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胡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厚厚一打的检查报告递给江凌川。 这个胡医生，还是上次帮着江承宣一起装病哄骗江凌川的那个胡医生。 江凌川一张一张的看着检查报告单。 他看不懂，但是报告单上都在最后的位置写着诊断结果。 饶是再不懂，他也在诊断结果那一栏，看到了一些不是很愿意看到的字眼。 胡医生叹了一口气，“江老上了年纪了，即便是身子硬朗，但也抵不住岁月的侵蚀。人一旦老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接踵而至了。” 江凌川迟疑了片刻，这才问出口，“严重吗？” 胡医生一五一十的回答，“倒是也不严重，都是些老年人常见的病情。胜在江老年轻的时候身体好，加上有常年锻炼身体的习惯，暂时没看到骨头这一方面的问题。就是些心脑血管的常见病症。” “以后饮食上面最好还是清淡些，不能吃高油高糖的东西。平日里多陪陪老人家，毕竟老年人嘛，心情最重要。再者就是江老着受不得刺激，不然容易诱发疾病。” 江凌川眯着眼，低头看了半晌手上的诊断报告这才开口，“胡医生说的没错吧？别是又和谁合计的什么计谋。” 胡医生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江凌川说的是上一次，他联合着江老一起隐瞒病情的事情。 有些惶恐的摆手，“没有没有，这次绝对没有。” “其实本身上一次江老来医院检查的时候，就是感觉身体状况不太舒服才来的。检查结果和这次也差不多，只不过数值上没有这次的高而已。” “上次我不是说了吗？江老不能受到刺激，这也是真实情况。只是江老他自己也看了诊断报告，这才要求我那样说的。” 胡医生一边说，一边去看江凌川的表情。紧张又警惕，只觉得这年头，军区医院的医生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业。 江凌川点头，将诊断报告折叠起来放进包里，“诊断结果你先别和我爷爷说，其他的我来解决就行。” 胡医生点头，“好的。” 两人简单的点头客气了两句，江凌川转身回到办公室。 见江凌川回来，江承宣第一时间吵嚷着，“你快说我是不是身子骨很好？我就说你俩是周末在家太闲了，不想着怎么给江家添个孙子，倒是想着折腾我这老头子？” 江凌川软下性子来，半弯腰的状态撑着江承宣的椅子靠背，“是是是，您老的身体最好了。确实是检查下来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正常。” 江承宣闻言，立马幽怨的责骂着：“我就说，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你俩非带着我来。还找着借口的带我来。小晚也是，你都跟着凌川学坏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就是我再好的身体，都经不住你俩这么折腾。” 俞晚也低声哄着：“错了错了爷爷，这不是担心嘛。没什么事儿就好，咱们回去吧，以后都不来了。” 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江承宣从椅子上起身。 转过身江承宣才看到站在身后的胡医生。 似乎是还有些不甘心，江承宣开口，“胡医生，我是不是没问题？身体很好？” 胡医生点头，“没问题。” “我就说，这俩孩子真是瞎操心。” 胡医生笑道：“这也是江老您福气好啊！有这么孝顺敬重你的孙子和孙媳。我这是想要都没有呢。” 一声吹捧下，江承宣的情绪恢复了不少，就连脸上的神情都带上了些许骄傲，“那是。等你家丫头长到小晚这么大再享受我的生活吧。” 去了一趟医院不打紧，最让江承宣无法接受的是，去了一趟医院，自己的饮食竟然受到了来自俞晚和江凌川的双重管控。 “王姨，以后咱家的饭菜都按照最清淡的来。饭桌上不能有太多重油重口味的菜，尽量多做一些绿色蔬菜。肥肉什么的就不炒了。米饭也给过一道水再上锅蒸。” “对了，往后水果也不能每天无限制的让爷爷吃。最多最多两天吃一次，不能吃多。以后水果也最好别买糖分太高的。” 王姨懵懵懂懂的只顾着点头，压根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江承宣哀嚎着：“不行啊！光吃蔬菜怎么能行？” “不吃肥肉人哪儿能有力气？” “没有辣椒和油，那些腥味重的菜怎么能好吃？” “不让我吃水果还不如直接给我盖棺材！” 偏偏江凌川和俞晚统一战线，说一不二，硬是把江承宣的饮食给管控的死死的。 刚开始还好，还能接受。 时间越长，江承宣越受不了。给俞晚抓到好几次半夜翻冰箱找水果吃。 最后冰箱里也不能存放水果了。每天吃多少水果，吃什么水果，俞晚专程去买。 一晃俞晚在电视台的工作也结束了。 实习生们实习结束，回到学校准备毕业典礼了。 电视台台长再次借机给俞晚抛出橄榄枝，“小晚，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还是想尽所能的争取你。” 电视台台长将任聘书递给俞晚。 俞晚接过来看，上面写的是应聘俞晚任职首都电视台新闻部门节目上播三组组长。 电视台新闻部门目前的负责人是辉哥，辉哥从组长升职到部门负责人后，三组组长的位置便空了出来。 按照电视台的规则，这个组长的位置应当是由组员相互之间竞争的。 偏偏台长将这个橄榄枝抛给了俞晚。 第四百七十三章：家喻户晓的主持人 台长害怕俞晚当机立断的就拒绝了自己，赶在俞晚开口前道：“小晚，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现在不光是我作为电视台的台长很珍惜你这个人才了，国家新闻部门的领导也格外重视你。希望电视台能不择手段的将你留下来，留在传媒行业发光发热。” 俞晚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诚然，电视台台长对自己的特殊和先河是前所未有的。 就连真诚和实意都是昭然若揭的。 若是换一个人，不是俞晚，或许得不到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特殊对待。 这些俞晚都知道。 也正是因为知道，此时此刻才觉得陷入了一个难以抉择的困境里。 台长三番五次的递出橄榄枝，俞晚一次不接还好，可两次三次都不接，这已经是对自己以及对电视台台长的否定。 “小晚，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但是我希望你做出的决定是深思熟虑的。我觉得你应该能明白，在前程面前，情爱是要让步的。对的人，会在你的前程等你的。” 俞晚有些震惊的抬起头，似乎没想到这样的话，能在电视台台长的口中听到。 关于俞晚在金话筒大赛研学结束后，拒绝电视台的邀约事件，台里多数都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引起大批人对俞晚那个传闻中的丈夫产生浓厚的好奇。 到底是怎样优秀的人，才能让俞晚这样优秀的播音员放弃前程与梦想，也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俞晚低下头，再次看了一眼手上的任聘书。 台长见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起身道：“其他的也没什么事情要说的。你回去吧，想好之后给我答复。” 下一秒，俞晚的声音在台长办公室回荡着，“台长，我已经决定好了。” 台长有些着急，看到俞晚的这个表情，像是已经看到了超过一半被拒绝的画面了。 慌张的想要去打断俞晚，“小晚，你别……” 可是话还没说完，俞晚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台长的耳中，“我同意。” 台长愣了片刻，似乎有些诧异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啊？你说什么？” 俞晚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却格外坚定的笑容，“台长，我说我同意任职电视台的这份工作。” 半晌，电视台台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有些喜出望外，“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必然能做出正确选择的。” 说着，台长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下，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桌，从抽屉里不知道拿出什么来。 再次走到俞晚面前，将东西交给俞晚。 俞晚低头看，赫然是一张工牌。工牌上有俞晚的照片，俞晚的名字，以及俞晚任职的部门，新闻部节目上播三组组长。 俞晚震惊错愕的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台长。 台长自信骄傲的漾着笑容，“这是我提前便让后勤部给准备的。” 一时间，俞晚竟然有些难以言语的感动，“台长，您就不怕我拒绝吗？” “怕呀。”台长想也没想便回答，“但是我更希望在得到你同意的回答后，第一时间将工牌交给你，这样你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话语轻松，甚至带着些调侃。 一时间竟让俞晚带着深深的感动笑出声来，“谢谢台长对我的重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台长伸手，落在俞晚的肩膀上，“小晚，我有预感，你会成为下一个家喻户晓的主持人。” 俞晚笑着，“我会努力的。” …… 回到江家，俞晚将这件事情和江凌川说，原以为江凌川会不同意，可没想到江凌川在得到消息后，竟然还有些自豪。 “看来以后我们家要出一个明星了。” 俞晚认真的看着江凌川的眼睛，“你就这么同意了？” 江凌川不明所以的看着俞晚，“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儿，我为什么不同意？” “可是这样的话，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江凌川放下手上的书本，“这有什么的。以后我有时间来找你，你有时间去找我不就成了？况且，我还三番五次的出任务呢。总不能让你放弃前程去独守空房吧？” 江凌川伸手在俞晚的鼻子上捏了捏，“小脑袋瓜一天都想些什么呢？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只需要关注你自己，剩下的路，我会向你靠近的。” 俞晚抿着唇，若说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是想到以前江凌川说的话，俞晚还是问出了口，“可是上一次我在电视台研学结束，面临选择要不要留在电视台的时候，你说希望我留下来呢？” 江凌川转动着眼珠子，装模作样的皱眉思考，“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兴许是你记错了吧。” 大手一伸，将床头亮着的台灯给关了，搂着俞晚缩进被窝。 俞晚在江凌川的怀里挣扎着，“你上次真的是这么说的。所以我还以为你这次也会不同意的。” 可半晌，回应俞晚的只有一阵一阵的安静。 “凌川，你睡着了吗？” 俞晚疑惑江凌川是不是睡着了时，唇瓣忽然在漆黑的环境里感受到了一阵柔软的触感。 紧接着耳朵边上传来江凌川温柔的声音，“小晚。想让你留下来是真的，但是想让你往前走也是真的。我想过很多很多遍，与其让你留下来陪我，不如让你大胆彻底的朝着你想去的方向走。因为……” 江凌川顿了顿，“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追上你，然后抓住你，不放开你。” 俞晚的耳朵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江凌川那几句温柔缱绻，像是誓言一样的话。 口腔中的空气逐渐被人一点点的抽走也似乎并未察觉。或者可以说，她甘愿沉沦。 …… 原本以为俞晚结束带领实习生研学的工作后，应该能休息一段时间。 江凌川都想好带着俞晚去哪些地方玩了。只是没想到，俞晚前脚刚结束了研学顾问的工作，后脚又投入了新闻部组长的职务。 甚至这个组长的职务，比研学顾问的时候还要忙碌。 第四百七十四章：江凌川发生什么事儿了 忙得江凌川每天只有在七点的时候，准时在电视上看到俞晚的面容，以及八点半的时候，在电视台大门口见到俞晚的身影。 这还是二十多年来，江凌川第一次对电视产生准时蹲点的迫切感。 当然，俞晚也有不忙的时候。只是不忙的时候都得等到六点才下班。 原本江凌川请假时打算来江宅陪俞晚的，这下倒好，变成了请假到江宅来等俞晚。 索性江凌川剩下的假期不长了，休完最后的几天假后，江凌川又上了吉普车，准备回军队了。 俞晚站在江家院门口，死死的拉着江凌川的手不松开。 压根没有了什么羞涩和尴尬，满心满眼都是对爱人的不舍。 反倒是江凌川有些无奈的笑着，抓着俞晚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和俞晚道：“又不是不见了？别搞的像是生死离别一样。” 俞晚装作生气的模样嘟囔着，“你走了，以后就没人那么晚来接我下班了。” 全叔立马站出来，“小晚，你放心，以后凌川不在的时间，我每天都去接你。就是到晚上九点我都接！” 早在临行之前江凌川就特别交代过了，不管多晚都要接俞晚，不能让俞晚上莫名其妙，不三不四的车。 俞晚一时间哑声，也找不到什么挽留江凌川片刻的话说了。 江凌川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轻轻的揉了揉俞晚的脑袋，“我真得走了，再不走就要来不及赶在宿舍关门前回去了。” 俞晚抿着唇，最终还是松开了江凌川的手。 车上，江凌川将车窗摇下来，再次叮嘱俞晚，“以后全叔每天都去接你，不许上别人的车，更不许上别的男人的车。” 江凌川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俞晚原本有些惆怅的情绪，被这句话给噗嗤逗笑了。 “好，不上。肯定只坐全叔的车。” 江凌川这才放心的走了。 只是俞晚没想到，江凌川这次走后，两人再见面，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 江凌川刚回去的时候，起初还会频繁的和俞晚通电话。 可是越到后面通话的次数越少了，甚至连着好几个月都没有打来电话。 俞晚主动打过几次电话到军队里去，可得到的回答都是，“副团长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好的，我会让副团长回电话给您的。” 可俞晚一一夜一夜的等，都没等到江凌川的电话。 次日清晨，江承宣起床，发现俞晚又睡在了沙发上。怀里还抱着红色的电话座机。 那是江承宣前段时间，专程叫人把电话线给重新牵的。 就是因为看俞晚总是站在楼梯口和江凌川打电话，这才将电话线给牵到了客厅来。 可是没想到，这一牵，倒是让俞晚连着在客厅睡了好几天。 “小晚，小晚。怎么又在沙发上睡着了啊？” 江承宣杵着拐杖，苍老的声音低声的将俞晚给唤醒。 “爷爷，您起了啊。这会儿几点了？”俞晚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江承宣转头看了一眼客厅墙上挂着的钟表，开口，“快八点了。” 俞晚打了个阿倩，“哦，那我得去上班了。” 摇摇晃晃的打算起身，又重新跌回沙发上。 江承宣看着实在心疼，拉着小晚的手，“小晚，你整天这样熬可不行啊。今天请个假，在家好好休息一天。那臭小子回头我去骂他，让他不给我家小晚打电话。回家我就让他跪地板。” 俞晚失笑，摆了摆手，“算了爷爷，我还是去吧。台里的工作有点多，我请假了，组员们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说话间，俞晚撑着身子从沙发上起来，径直去到一楼的卫生间。 这些天，因为总是在客厅等江凌川的电话给等睡着了，以至于俞晚都顺下来好些洗漱用品。 江承宣也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觉越来越少了。 原来都得睡到九点多才醒，现在七八点就睡不着，得起来活动了。 俞晚匆匆忙忙的洗漱完，嘴里叼着王姨烙的鸡蛋饼，背上包便上了车。 看着俞晚娇小的身子，却越来越疲惫，江承宣叹了一口气。心里头对江凌川的火气更加大了。 拿过茶几上的红色电话，原想打电话到通讯室去，想了想，最终还是把电话拨给了孙政委。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江承宣将听筒放在耳边，有些责怪的语气，“小孙啊，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啊？” 孙政委呵呵的笑着，“江老啊，之前在忙呢。队里新来了一群新兵蛋子，给他们上政治课呢。” 江承宣却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以往孙政委和自己说话，不会是这样打哈哈的语气。 江承宣眯着眼，轻声咳嗽了一声，“小孙啊，最近军队怎么样？凌川那小子在军队没犯事儿吧？” 军区政委办公室，孙政委抓着手上的听筒，满手大汗。 就连眉宇都皱着，却又不得不装出平常的样子，呵呵的笑着，“没事儿，凌川好着呢。” 原想着怎么着也算是糊弄过去了，却没想到，电话那边忽然传来江承宣苍老却带着威压的声音，“小孙，你给我说实话。军队怎么了？江凌川发生什么事儿了？” 孙政委只感觉脑袋上的汗水都快滴落到眼睛里了。 双手反复的抓握着听筒，一颗心直跳，“江老，您多虑了，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还能瞒着您不成？” 电话那头传来长达一分钟，死寂一样的沉默。 孙政委咬着唇瓣。电话铃声响起，发现来电信息是江老的电话时，孙政委整个人都是紧张的。 不接只怕会更快露馅。破不得已，孙政委只能拿起电话。 可是孙政委忘了，他本身就是个不善于撒谎的人。 半晌后，电话那边传来江承宣不容置疑的声音，“你若是不说，我只能亲自到军队来查了。” 孙政委咬着牙，满脸的苦字，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江老，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多大的风浪没见过？多乱的战场没上过？能有什么事儿是让我接受不了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组织一定会给个说法的 可就在孙政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江承宣后，电话那边却忽然间没了声音。 好几分钟过去，孙政委试探性的开口，“江老？江老您在听吗？” 紧接着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紧张的女声，“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孙政委的脑子轰然一下宕机了。 俞晚从电视台赶到医院的时候，江承宣的病房里围着一群穿着军装，且肩膀上都带着关官衔不小的肩章的军队领导。 给俞晚吓的一愣一愣的。 病房门口传来动静，屋内的一众领导长官们回头，见到站在门口有些茫然的俞晚。 俞晚再次看了一眼病房号码，弱弱地开口，“我没走错病房吧？” 人群里忽然传来孙政委的声音，“小晚，小晚你可算是来了。” 直到看到孙政委人，俞晚这才确信自己没走错病房。 可这满病房围着的长官领导们，算怎么一回事儿？ 俞晚原本还在训练组员们的口播能力，忽然被台账助理给叫住。 到台长办公室接起电话，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王姨哭着说先生晕倒了。 可俞晚对其中原因一点也不知道。 诧异的走到孙政委跟前，这才开口问，“政委，这是发生了什么？” 孙政委看着俞晚的眼睛，有些于心不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整个病房的人，俞晚只认识孙政委一个，自然，也只有孙政委认得俞晚。 周围人都不约而同的吻，“老孙，这位女同志是谁？” 孙政委介绍道，“是凌川的妻子，俞晚。” 潜意识告诉俞晚，今天的事情，恐怕不是江爷爷晕倒那么简单。 正当俞晚打算开口问时，病床上传来江承宣略微有些微弱的声音。 “小晚……” 俞晚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抓住教程选的手，“诶，爷爷，爷爷我在。” 江承宣抓着俞晚的手，不停的咳嗽。 俞晚抓心的疼。 上次和江凌川带江爷爷去检查，明明说是没什么太严重的问题。 俞晚想了所有可能，唯独就是江爷爷受到什么刺激。 “爷爷，您先别说话，好好的休息。我在的，没事没事。” 周围人见到俞晚，都是一阵忍不住的感慨。 多好的女同志。即便是男人未在身边，紧要关头，小小的身体仍旧能独当一面。不愧是江凌川的妻子。 见江承宣醒来，病房里的一行长官们客气的打了招呼，叮嘱江承宣一定要好好休息。 还说，“江老，凌川的事情你不必担心，组织上一定会给个说法的。您且好好休息，我们便不打扰了。” 俞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光是从这些只言片语的信息中也能分析出些内容来。 可是当务之急不是江凌川的事情。 俞晚并未询问有关江凌川的问题，挨个送走了领导和长官们，到孙政委时，特意道：“政委，您要是不忙的话，暂时先留一留吧。” 事到如今，孙政委也知道这事儿是瞒不下去的了。 叹了一口气：“好，我在病房等你。” 俞晚点头，转身去到了一声办公室询问江承宣的状况。 “病人的状况不是很乐观，但家属也先别着急，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只是因为突然的刺激诱发了病情而已。病情也都是老年人常见的病症，有治疗和缓解办法。只是医药费上可能会多一下。” 俞晚点头，得到肯定的答案，心里这才放下一块重重的石头来，“没事的医生，一切用最好的医疗手段就好。医药费不是问题。” 得到了患者家属的开口，医生也知道能采用什么治疗手段。 简单的和俞晚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俞晚回到病房，孙政委和王姨两人一人一边坐在床的两侧。 兴许是真的很累了，江承宣又睡着了。 俞晚站在病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病房门。 孙政委转头见到站在门口的俞晚，了然起身。 王姨见状，只是将视线再次落在江承宣的身上，并未跟着一起出去。 病房外，俞晚停住脚步，转身开口，“政委，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政委叹气，“哎，小晚啊，原本我也没想让事态演变成这样的。” “凌川被停职调查前特意嘱咐了我，不能把这事儿和江老说。只是我没想到江老那么敏感，只是两句话的功夫就知道发生事情了。我也是没得办法，这才和他说的。” 俞晚点头，皱着眉，“所以江凌川出什么事儿了？” 孙政委再次陷入为难之色，面容上也带上了些许犹豫。 “他提前说了，也不能和我说吗？” 孙政委咬着唇，点头。 俞晚却只当做没看到孙政委点头的动作，自顾开口道：“政委，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爷爷都知道的事情，还不能告诉我的话，那之后我该怎么做？收在家里等消息吗？” 孙政委深深的看了俞晚一眼，最终长长的叹气，“哎，小晚。其实本身事情也没什么的，我给你说你别多想。” 俞晚点头。 “是这样的，前些天时间，组织上收到了一个匿名举报信，说是凌川以权谋私。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组织上迫于举报信的压力，不得不对凌川进行调查。只是……” 说着，孙政委停下了继续往下说话的行为，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俞晚，像是在观察俞晚的状态。 俞晚正听着，话语声忽然间戛然而止，疑惑的抬头问：“只是什么？” 孙政委咬了咬牙，道：“只是后来组织在调查中发现，凌川……确实有以权谋私的嫌疑……” “这一旦拥有了嫌疑，就不只是匿名举报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凌川那边……组织得采取相应的措施，便将他停职调查了。” “以权谋私？”俞晚眯着眼，身上那股历温婉清冷的气质消失，转而染上了浓浓的审视和浸提。 “为什么会以权谋私？即便是匿名举报信，也不能没有证据就递交，并且让组织开展调查吧？” 孙政委不由得多看了俞晚一眼。 第四百七十六章：举报凌川意欲强奸她 原以为俞晚在听到这些话后，或许会震惊，会害怕，会伤心。 可偏偏俞晚冷静的像是个狩猎者一样，敏锐的提出疑问，煞有调查到底的架势。 “是这样的。那封匿名举报信，虽说是匿名的，但是详细的罗列出了凌川以权谋私的事件和时间。所以即便是匿名举报信，我们对此都不信的情况下，组织上也不得不按流程办事。”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人详细罗列出来举报，还能检查出来有这个嫌疑？” 孙政委瞒了又瞒，想着法子的想要把这些内容跳过去。可偏偏俞晚抓得紧紧的。 无奈之下，孙政委也只好和盘托出，“小晚，匿名举报信上罗列出来的以权谋私的事件，包括朱某父子的案件调查以及金话筒大赛走后门的调查事件。别的也有，只是说没有详细调查出实用的信息，倒也没必要和你说。” 金话筒大赛的事情俞晚知道，即便最后报纸澄清了事实，俞晚也知道其中有江凌川的手臂。 但是这朱某父子，俞晚怎么也想不起来。 “政委，朱某父子能说的仔细一些吗？” 孙正文的唇瓣抿了又抿，显然是不太想说。 俞晚一时间有些烦躁，语气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催促，“政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详细内容是不能和我说的吗？您总得给我说了，我才能知道我该怎么办吧？” “哎，小晚。我本身也没想过能瞒着你多久的，凌川说……哎，算了，我还是和你说吧。” “朱某父子，名叫朱正和朱明。” 俞晚忽然间愣了一瞬。朱明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朱正这个名字，让俞晚好不容易忘记了，又再一次想起来。 “组织上调查，在朱某父子的案件调查上，凌川确实有表明自己身份，在本该按照流程进行的案件上，以身份地位的理由，要求并且实施了以权谋私的行为。” “但是本来这事儿，受害方是你，且又是军人家属，倒是也能理解。总的来说，就是追究行为也追究不了多深。” “但是在金话筒案件上，你被定为走后门人员。在案件还未调查清楚，无法判定你是不是贿赂方时，凌川私自走访相关人员的，以职位求取案件的便利。并且，本身这件事情涉及你，你和凌川的关系凌川就应该避嫌。他反倒好，上赶着去让人抓把柄……哎。” 说着说着，孙政委从一开始只是阐释的状态，变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责怪。 后知后觉又发现说这些没用，长长叹了一口气。 “事情到这里，本身也就是个责怪和处分的结果。但是……” 孙政委不停的抬眼去看俞晚，“调查期间，组织又接到了实名举报信……” 俞晚皱着眉，有些警惕且怪异的看向孙政委。 孙政委还没说实名举报的人员和事件，可俞晚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举报信能在一前一后接踵而至？什么人抄的盘？ “政委，您说吧，不用担心我，我不是什么扛不住事儿的人。” 孙政委实在是没法子了，这些事儿，俞晚不管是从什么身份出发，都有资格知道。 江凌川的这些举报事件都很离谱，甚至外人对其中的细节不得而知。即便是想帮助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帮。 但俞晚是当事人，兴许俞晚还能想到一些办法，或者知道什么漏洞，能出出主意。 想着，孙政委便也没了顾虑，开口道：“那封实名举报信，原本组织上是不允许向外传递举报人的信息的。但是我觉得你还是知道好一点。举报人信息那一栏写的名字是程雪雪。” 程雪雪这个名字一出，俞晚皱着的眉头更甚了。她想不明白，程雪雪实名举报能举报什么内容。甚至是一件比以权谋私还要严重的事情。 可直到听到孙政委的话，俞晚才震惊起来，站在原地紧锁眉头一动不动。 “程雪雪举报，凌川意欲强奸她。举报的时间正是程雪雪借住在江家找工作的那段时间。” “因为事件过于特殊，组织在调查上不得不优先考虑程雪雪，以至于调查很受限。派专员前去和程雪雪了解事情的详情时，程雪雪也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什么也不说。” “问的多了，甚至还谴责我们调查的专员，说她好不容易将那些惊恐的事情忘记，我们调查专员却偏偏让她仔细回想细节。” “放她的狗屁！分明是她给凌川下的药，哪儿来的脸恶人先告状的？”俞晚说话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些因为愤怒而衍生出的颤抖，就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 孙政委有些震惊，震惊的不仅仅是听到程雪雪给江凌川下药的这个信息，还有在俞晚这样气质温婉，怎么看都像是有文化有才华的女同志口中听到这样污秽的言语。 果然人在气急败坏的时候，都是会不受控制的。 “我们自然是相信凌川的为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但是我们相信有什么用啊？没证据也没法带来其他的改变。” 说着，孙政委忽然抬头看向俞晚，“你既说是程雪雪给凌川下的药，那你手上是不是有什么证据？” 俞晚皱着眉，一双精致的，巴掌大的脸也因为愤怒而拧巴成一团。 “有什么证据？她下药的被子都给王姨洗的干干净净了。谁主张谁举证啊？总不能程雪雪主张凌川强奸她，拿不出个合理的证据来吧？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举报程雪雪污蔑红色军人？” 孙政委汗颜。想过俞晚是个女强人，但是没想过俞晚那么强硬，一言一句都是咄咄逼人的态度。 “真正追究起证据，程雪雪确实属于没有证据的举报。但是没办法，程雪雪是优先递信息给妇联的，我们这边即便再要求证据的情况下，妇联那边铁了心的要抵程雪雪，咬定凌川就是流氓，我们也没办法。”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组织上也刻意压力，所以流言还没往外传。但是难保再过几天，会不会演变成其他的状态。” 第四百七十七章：你什么意思？ “但是难保再过几天，会不会演变成其他的状态。” 俞晚是真的被气笑了，一声声带着愤怒的轻笑在医院走廊回荡着。 “所以爷爷是知道这件事情才晕倒的？” 孙政委点头，“应该是的。” “行，我知道。”俞晚明白，即便是现在和孙政委再多说什么，多问什么，多要求什么，都是无用的。 “孙政委，您回去吧，爷爷这儿有我在，我就不送了。” 说完，没等孙政委回话，便转身离开了。 孙政委看着俞晚单薄的背影，有些担忧。一时间竟有些后悔将这些事情和俞晚说。说到底，俞晚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大风大浪都没经历过，把这些和她说真的能扛得住吗。 俞晚轻声推开病房的门，江承宣还睡着，只是看起来好像睡的不是很安稳。 眉头蹙着，睫毛也一下一下的轻颤着。。 王姨坐在床边，听到轻微的动静抬头看去，俞晚勉强的勾着嘴角站在门边。 等到俞晚走进了，王姨这才轻声细语的开口询问，“小晚，怎么样？事情不要紧吧？” 俞晚扯着嘴角摇头，“没什么大事儿，王姨您照顾好爷爷，有什么事儿你直接给小叔和婶婶打电话吧。” 王姨皱着眉，有些不放心，“小晚，那你去哪儿？” 俞晚微微侧头，“我去找小叔。”随后离开了病房。 王姨也没多想，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是该让振南知道的。兴许能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呢？ 说着，视线再次放在江承宣的脸上。 那双满是皱纹，苍老的脸，似乎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又老了几分。 南桥区桐荫路，俞晚敲响了一处居民房。 “咔哒——”防盗门从里往外推开。魏湘看到站在门外的俞晚时有些正经。 “小晚，你怎么来了？” 俞晚冷冷道：“来和你说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魏湘总觉得今天的俞晚有些陌生，和以前在江家时见到的，除了这张脸之外，外全是两个模样。 饶是如此，魏湘也不得不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从旁边让了一个身为，“进来说吧。” 俞晚走进防盗门，左右打量了一眼这个屋子。 不大，但是很温馨。显然，江振南和魏湘在这儿住的比在江宅住着舒服。 魏湘从鞋柜里给俞晚拿了一双鞋子，“小晚，你先穿这双鞋子在客厅做一做，我给小小把奶热一热就来。” 俞晚走到客厅，规规矩矩的坐在啥放上。 小小似乎是刚刚午睡醒，躺在沙发上，睁着两只大眼睛看俞晚。 “小晚姐姐好。” 看着小小甜甜的笑，俞晚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 魏湘从厨房出来后，将奶瓶递给小小。 屋子里另一间房间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的妇人。 俞晚不认识。 妇人显然也不认识俞晚，眼神看向坐在小小边上的魏湘。 魏湘介绍着，“蓉姐，这是我老公的侄媳妇。”随后将小小抱给蓉姐，“你先带小小回房间吧，我和小晚说说话。” 蓉姐接过小小，点头，“之前先生打电话来，说是马上就到了。现在需要做饭吗？” 魏湘转头看了一眼俞晚，摇头，“等会儿吧。” 蓉姐点头，抱着小小回了房间。 见儿童房的门被关上了，俞晚转头正打算说话，魏湘起身，“小晚，你等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俞晚又见魏湘回到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玻璃杯，放在了俞晚跟前，“我加了糖，不烫的，之前给小小泡奶时接出来放凉的。” 俞晚点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后又放下。 “什么事儿，小晚你说吧。” 俞晚刚打算开口，防盗门忽然传来钥匙的声音，“媳妇，我回来了。” 俞晚和魏湘双双看向入户门的位置。 江振南回头，看到俞晚时有些许的惊讶，“小晚也在啊。” 俞晚轻笑，“正好，既然小叔回来了，我便一起说吧。” 江振南听出了俞晚话里的意思，皱着眉，换了拖鞋后走进客厅，“怎么了小晚，是有什么事儿吗？” 俞晚点头，面无表情道：“嗯，有事儿要说。” 一直到江振南坐在了另一端的沙发上，俞晚这才开口，“江凌川被停职调查了。” 江振南皱着眉，有些烦躁，“为着什么被停职调查的？” 俞晚视线转向魏湘，愣愣开口，“程雪雪举报凌川强奸她。” 很平淡，甚至可以说很小声的一句话，在魏湘和江振南的耳中却震耳欲聋。 魏湘第一个站起来，否定着：“不可能，雪雪就是在不懂规矩也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俞晚没说话，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魏湘。 对上俞晚的这个表情，魏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是坐在另一端沙发上的江振南，沉着脸开口道，“小晚，你来是想来怪罪你婶婶的吗？” 俞晚笑了，从没想过正常人的脑回路，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小叔，我来，是和你们说事情的。现在的事情是，程雪雪举报江凌川强奸，江凌川被停职调查了。” 江振南皱着眉，满脸的不满，“这事儿和你婶婶也没关系，你特意上我家来一趟，就是说这事儿的？” 俞晚连着笑了好几声，气到无语。 “况且，不说雪雪会不会做出举报的事情来，凌川没干过自然不怕调查。我相信组织上会还凌川清白的。” 俞晚气的一边笑，一边来回扫视着居高临下的老人。 果然最开始还是对二人抱有太大的期许了。 “爷爷住院了，被这事儿气晕倒的。” “什么？”两人均是震惊的神色。 俞晚见话说的过后多，再多说也没办法得到什么有用的帮助，干脆直接起身。 临走前，回头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不是来责怪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至少小叔你是江凌川的叔叔，是爷爷的儿子。至少婶婶你是程雪雪的小姨。 现在的情况是，凌川因为被举报，举报人拿不出证据来，不配合调查，还一口咬定就是凌川。凌川被停职，面临着可能会判刑的结局。 爷爷被这事儿气到了医院，现在身边只有王姨一个人在照顾。剩下的我没有想说的了，就这样吧。” 第四百七十八章：求得谅解书 “凌川被停职，面临着可能会判刑的结局。爷爷被这事儿气到了医院，现在身边只有王姨一个人在照顾。剩下的我没有想说的了，就这样吧。” “砰——”防盗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魏湘盯着一动不动的防盗门看了半晌，这才转头看向江振南。 “振南。”魏湘欲言又止。 江振南走到魏湘身边，搂着魏湘的肩膀安慰着她：“没事儿的，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魏湘抿着唇，“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爸吧。” 江振南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了，“不过之前有些发愣，都忘了问小晚，爸在哪家医院了。” 魏湘皱眉，“晚上点给家里打电话吧。王姨应该要回家去收拾东西的。” 江振南点头，“好。” “那先吃饭吧，你还没吃饭呢。” …… 俞晚下了楼，站在路边，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上哪里去。 原本想着江振南和魏湘兴许还能帮到点，可现在看来，江振南本身就出国在外那么多年，刚回来不久，确实是有心无力。 魏湘也仅仅只是占着程雪雪小姨的名头，实际上，和魏家没多少接触，也在长时间没联系下，和魏家人陌生了很多。 一时间，深深的无力和无助感涌上心头。 俞晚不自觉的憋着嘴，某中映射着点点星光。 现在她还能去哪儿呢？还能找谁帮忙呢？ 下午一点多，俞晚抵达安泰的军区医院。 田苗苗病房被敲响时，纪航和钱书雅两人纷纷转头。见到门口的俞晚，二人都是为难的神色。 不等俞晚开口，纪航率先道：“嫂子，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出来。” 俞晚抿着唇，点头。退到了病房外。 约摸两分钟的时间，纪航和钱书雅一前一后从病房出来。 俞晚靠着墙，眉头紧锁，见到两人后又立马站直了身体。 可纪航打断了俞晚说话的动作，“嫂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川哥的事情我和书雅早两天就知道了。只是……确实这些天想了很多办法，但是现在组织上高度重视这件事情，我和书雅……也无能为力。” 俞晚半张着口，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便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半晌后，无助的眼神像是哀求一样看向钱书雅，“书雅，卫姨怎么说也算是军队的人，还是部长。我去找卫姨，有没有可能？” 钱书雅看着俞晚的眼神里带着不忍和为难，“小晚……我找过姨妈了。她……也没办法……”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俞晚就想过这个答案的。 孙政委也无能为力的事情，卫琴作为文工团广播站的站长，自然也没办法。 可是俞晚心想着，或许呢？或许就有这个可能呢？或许卫姨还认识其他的什么人呢？ 通红的眼眶，像是哭过。最终垂下眼帘，将红色的双眸团团遮住。 “好，我……再去想想其他的办法。” 俞晚转身迈出脚步。 纪航抿着唇，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嫂子。” 俞晚转头，略带着些期许的表情看着纪航，“你说。” “兴许去找举报人，求得谅解书，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俞晚咬着唇，停顿的好半晌，沙哑的声音艰难的从喉咙中溢出，“好，我知道了。” 可离开医院后，俞晚并没有去找程雪雪，反倒是走到电话亭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是个男声，“你好。” 俞晚犹豫了半晌，终是开了口，“管大哥。” “小晚？你怎么了？这电话是你家的吗？” 俞晚摇头，“不是，这是医院附近的电话亭。我想问问管大哥您这会儿方便不？我想找您帮个忙。” “方便的，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吗？” “我在安泰，军区医院门口。” “好，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坐着等我会儿，我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安泰。” 挂断电话，俞晚有气无力的走出电话亭。 抬头看着天上高高悬挂的太阳，照的人眼睛生疼。 俞晚没有听管峰的，找个地方坐着等他。她害怕错过管峰的车，便抱着双腿蹲在了电话亭旁边的马路牙子上。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小晚，你怎么在这儿蹲着？” 俞晚抬头，一双眼睛破碎又无助，勉强的扯着笑，“我怕你找不到我，就干脆在这儿等你。” 管峰伸手想去拉俞晚，俞晚却双手撑着膝盖起了身，并未去接那只手。 悬在空中的手略微有些尴尬的收回，转而去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这次俞晚没有拒绝，走上了管峰的副驾驶。 咖啡厅里，管峰将特意找服务员要的饴糖加到俞晚跟前的咖啡杯里，拿起被子旁边的小勺，轻轻的搅了搅。 “喝吧，多放点糖好喝。” 俞晚盯着眼前的咖啡看了半晌，抬起杯子抿了一口。 好苦，加了饴糖也好苦。兴许是很久很久没喝了吧。 “小晚，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电话里的时候，管峰就听出了俞晚的状态不太好。在马路牙子上见到人，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俞晚有些哽咽的喉咙颤动着，“管大哥，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的军队上的人。凌川他……被人举报了，现在正停止接受组织的调查。我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散发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谣言来。想来想去，只能来找你了。” 管峰皱着眉，“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怎么好端端的被人举报了？” 俞晚垂下头，抿着唇，并未开口说话。 管峰也没强求，“军队上的人我确实没什么认识的人。不过我生意上的伙伴多，回去给你打听打听，兴许有能帮到忙的。” 俞晚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惆怅，“谢谢管大哥。” “小事儿。” 紧接着，安静的咖啡馆忽然间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是从俞晚的肚子上发出来的。 俞晚这才想起来，早上出门的时候匆匆吃了一个鸡蛋饼，然后收到江爷爷晕倒住院的消息，俞晚着急忙慌的赶到医院，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午饭。 第四百七十九章：既然事情因自己而起…… 管峰眨巴着眼睛，“没吃午饭吗？” 俞晚摇头，“太忙了，没顾上吃。” “别着急小晚，这事儿总有解决办法的。当务之急是你先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你要是饿坏了才真的是坏了。” 说着，管峰打算起身，“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俞晚摇头，“不了管大哥，已经很麻烦你了。吃饭的事情我随便在路边解决就醒了。” “这有什么的，反正我下午也没有客户要谈，一块儿吃个饭吧。正好我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你就当是陪我的，如何？” 俞晚最终还是拒绝不得，跟着管峰去了一家中餐厅。 可这顿饭俞晚吃的不好，没吃两口就吃不下了。 管峰也没强求，将俞晚送到江家后，开车离开了。 俞晚站在江家院门外，按了好几下门铃都没人开门。 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现在家里已经没人了。 双手在衣服口袋里到处翻找，可翻找半天都没翻找出要是来。 “忘了，早上出门急，没带钥匙。” 俞晚转身，环视了一圈周围。江宅的位置选的很好，这一条五百米的街道上，只有江家一栋别墅。安静的甚至连个过路人都没有。 俞晚抱着膝盖，在院门旁边靠墙蹲下。 从天亮等到天黑，从蹲着到站着，最后也不嫌脏，直接坐在了地上。 天色完全暗沉下来后，一辆车停在院门前。 俞晚抬头看去，车上走下来王姨，在看到俞晚时有些震惊。 “小晚，你怎么在这儿蹲着啊？” 俞晚尴尬的扯着笑容，“我早上忘了带钥匙了。” 王姨摸着口袋里的要是，将院门打开，去牵俞晚，“来，快起来。” 兴许是抱着膝盖在地上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了，起来的那一秒，俞晚是有腿软。 若不是王姨的手搀扶着俞晚的胳膊，恐怕就要跌下去了。 “诶，小心点。” 俞晚稳住脚，笑了笑，“我脚小，老容易摔跤。” 话刚说完，神情愣了愣。俞晚总在江凌川面前崴脚摔跤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 真是很奇怪，江凌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次都能在俞晚崴脚即将摔倒的时候，将她稳稳的拖住？ 王姨走进院子里，回头看，俞晚还傻愣在外面，开口，“小晚，快进来，别站外面了，蚊子多。” 俞晚点头，“好，来了。” 偌大的江宅本就空荡，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更加空挡了。 王姨进门换了拖鞋，着急忙慌的就去收拾东西了。 头也没回的和俞晚道：“小晚，姨没时间给你准备晚饭了。我得着急给先生带些常用的东西，去医院照顾他。冰箱里还有些白天剩下的包子和蛋炒饭。你上过热了吃吧。” 俞晚轻声应着，“好的王姨。” 王姨将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时，客厅茶几上的电话响起。 俞晚率先王姨一步，迫不及待的去接起电话，“你好。” 电话那边停顿了片刻，方才开口，“小晚？” 听声音，是魏湘，俞晚期待的神色垂了下去。不是管峰。 “有事儿吗？”俞晚淡淡道。 “我想问问老爷子在哪个医院？我和振南过去看看老爷子。” 俞晚轻笑出声，“呵，这会儿倒是想到去看爷爷了？” 电话那边传来江振南不耐的声音，“小晚，我白天要工作，你婶婶还得照顾小小，没时间。” “看来爷爷出国在外的小儿子，还是没回来。”俞晚轻声，带着写讽刺的语气飘出。 顺着电话线，被减弱了些信号。那头传来江振南的声音，“什么？” “没什么。”俞晚调整着情绪，“爷爷现在在南桥人民医院。” “好的，谢谢小……”那边话还没说完，俞晚哐当将电话挂断。 王姨弯腰穿好鞋，这才直了身子，“之前谁打电话？” 俞晚躺在沙发上，叹气，“小叔和婶婶，他们说白天要工作带孩子，没时间，所以打算这会儿去看爷爷。” 俞晚说完话，王姨的表情瞬间变化起来。 但到底是没说什么，拿上打包好的东西，开了门，“小晚，我走了啊。你一个人在家把门窗关好，小心些。” “好，王姨您去吧，不用担心我。照顾好爷爷。” “哐当——”大门关闭的声音。 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俞晚靠在沙发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忽然间，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孙政委说，江凌川是因为自己才被列入以权谋私的嫌疑里的。这事儿若是真的追究起来，江凌川也没法完全洗白。 程雪雪举报江凌川强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除了事儿之后墙倒众人推。 没有证据的污蔑自然会不攻自破的。 既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那是不是说…… 想到这儿，俞晚忽然想起来有个东西，被自己随手收了起来，但是事后给忘了。 兴许那东西能有用处。 俞晚慌张的从沙发起身。“哒哒”的脚步声从楼梯一直到走廊，直到停在二楼的客房门口。 俞晚抬手，推开房门。里面很整洁，但相对有些空落。忽然俞晚住再这儿的时候完全是两种感觉。 俞晚脚步不停，直奔衣柜。 在衣柜最顶上，有一个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有一个小匣子。 俞晚垫着凳子都有些够不到匣子。不得以只能踮着脚，伸长了手，用手指一点一点的将匣子往下扒拉。 脚下的凳子一直在左右蠕动，可偏偏俞晚没有察觉到。 就在匣子落下来的一瞬间，俞晚慌张的伸手去接，重心偏移，导致脚掌踩在老人凳子的边缘上。 凳子剧烈的翻转摇晃起来，俞晚脚尖无处借力，还未接到匣子，遍整个人从凳子上跌落下去。 身后背靠着床，俞晚下意识的伸手，可因为床沿挡着，以至于手掌从床沿处向下滑，背部中心重重的磕在床沿上。 甚至还未反应，匣子已经落了下来。 顾不得其他的，俞晚只得伸手互助自己的脑袋。 匣子重重的击在手肘上，又滚落在双腿间。 一切归于平静后，俞晚看着一整片擦伤的两只小手臂，眼泪忽然间就止不住的哭了出来。 第四百八十章：重现离婚申请报告 好像积压了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倾泻而出一样。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俞晚的嚎啕大哭。 哭了好久，哭到双眼酸涩喉咙沙哑，俞晚哽咽了一声，调整好情绪，擦干眼泪，双手撑着身子从地上起来。 可也是在起身的瞬间，脚腕处的疼痛骤然袭来。崴到脚了。 此时此刻，俞晚右脚脚踝处已经隐隐有了肿胀。 疼痛使得俞晚不自觉皱眉，死死咬着下唇，硬是双手撑着身子坐在了床上。 后背中心出也在疼痛。 但不知是不是眼泪哭干了，俞晚只是咬着呀，撇了一眼一片红的小手臂，弯腰将地上的匣子捡了起来。 忍着浑身都疼痛，颤抖着手打开匣子。里面有一些钱票，还有江凌川送给俞晚的发卡。包括项链手表，很多江凌川送给俞晚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里面甚至还折叠了两张纸。 第一张纸展开来，是一张边缘不是很整齐，中央写着晚晚两个字的纸。 那是俞晚过生日时，贴在窗帘上的“晚晚，生日快乐”的晚晚。 俞晚没和任何人说过，她把晚晚两个字，小心的撕了下来，折起来放进匣子里。 纪航说，“晚晚两个字是川哥写的。”俞晚信了。于是小心的撕下来，收了起来。 俞晚原本因为疼痛而有些皱巴的小脸，也在看到这张纸后舒展了不少。 视线转移，落在另一张纸上。 俞晚并未着急拿起那张纸，而是将手上的纸折叠起来，这才拿起匣子里的另一张纸。 那张纸很薄，不像俞晚之前打开的那张纸厚实。 隐隐约约还能投过纸张的背后，看到浸下来的黑色笔迹。 俞晚咬了咬唇，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手指和纸张之间的摩擦声。 那张纸被展开，上面的笔记有些晕染，但仍能看出来，是江凌川的笔记。 纸张的一二两行，大大的写了一排字：离婚申请报告。 右下角写了俞晚和江凌川的名字。 “江凌川”三个字上，还盖着一个红手印…… 这是江凌川当初拟的那份。 如果说，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那是不是只要俞晚把离婚申请报告递上去，承诺和江凌川夫妻关系不和谐，这一切的事情，江凌川都是被自己胁迫而为。 那是不是，江凌川就没事儿了？ 俞晚捏着纸张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手上的力气也在逐渐用力，将纸张两边都捏的有些变形了。 视线不经意的瞥到了一边倒在地上的椅子。 以前，江凌川总能在俞晚快要摔倒，崴脚的时候，问问的抓住她，搀扶着她一步一步的挪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仔细的给她上药，埋怨她总是不小心，叮嘱她以后多注意，给她买合脚的鞋子。 耳边忽然间又传来江凌川的声音，“怎么样？没事儿吧？” “怎么那么不小心？” “下次走路多注意脚下。” 这是第一次，俞晚摔倒，江凌川没有搀扶住她。 俞晚忽然笑出了声，只是这笑里，带着些许眼角的晶莹和沙哑的声音。 这是第一次，但注定不是最后一次。 俞晚将手里的“离婚申请报告”折叠起来，再次放进匣子里。 衣柜上她够不到了，肿胀的脚踝和负伤的手臂也不允许她再次踮着脚去放匣子。 索性将匣子放在了衣柜里，用棉絮遮盖起来，这样拿取方便。 处理好客房里的“事故现场”后，俞晚瘸着腿，一蹦一跳的走出客房。 将客房的门给带上，转头盯着长长的楼梯看了半晌。 “我记得我俩的房间好像有医药箱吧？”俞晚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一瘸一拐的推开原来江凌川的房间门，在书柜脚下的柜子里果真翻找到了医药箱。 拿出棉签，沾着颠覆，一点点擦拭。 只是没擦一下，俞晚就皱一下眉。真是难为江凌川这样强劲的大老爷们，还小心翼翼的给自己上药了。 处理完一切，俞晚才再次一瘸一拐的下楼到客厅，准备热饭吃。 俞晚没有上楼。 下楼还可以，但是上楼着实有点难。 索性将一口客房里的被子抱出来，睡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清早，王姨回来，见到沙发上的俞晚吓了一跳。 “小晚，你不会是在这儿睡了一宿吧？” 俞晚迷迷糊糊发睁开眼，“王姨，你回来了？现在几点了啊？” 抬手揉了揉眼睛。正是这个动作，让王姨看到了俞晚青红一整片的小手臂。 惊呼了一声，“老天爷呀，你这是怎么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王姨慌忙的放下手上的东西，蹲在俞晚身旁仔细查看伤势。 若不是王姨的这个动作，俞晚都快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 淡淡笑着：“没事儿王姨，就是不小心摔倒了。” 王姨全然不听俞晚说话，开口道：“你别动，光拿红药水消毒肯定不行的。我给你上点药。” 片刻后，王姨拿着药箱从储藏间出来。马不停蹄的蹲在俞晚边上找出药来，一点一点的给俞晚破皮的伤口处重新消毒上药。 疼痛使得俞晚的眼睛再次酸涩起来。 俞晚原本以为，她是一个成熟可靠的大人了。可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的想掉眼泪。 王姨瞥见咬着唇瓣眼眶猩红的俞晚，皱着眉满脸心疼，“是不是疼？姨轻点儿。” 俞晚却摇头，哽咽着嗓音，“王姨，脚也扭了。” 说着，遮盖在被子下的脚漏出来，高高肿起的脚踝格外刺眼。 “天呐，怎么肿那么高啊？是不是脚扭了才睡客厅的？” 俞晚喊着泪水，瘪着嘴，委屈巴巴的点头。 王姨连忙安抚着，“不怕不怕，王姨给你上药，揉一揉，一晚上就好了。不疼啊。” 俞晚的眼泪扑簌的滚落下来。 王姨又连忙转身在身后的茶几上拿纸巾，“别哭小晚，没事儿的，王姨在的嗷。” 给俞晚两只手都上了药，王姨这才拿出跌打损伤的药，倒在手上揉搓发热才给俞晚按压上药。 不同于江凌川的手法，王姨上药的动作更轻柔，手上的温度没那么暖和，还带这些刺挠的茧子，但一样让俞晚很安心。 “疼吗？” 俞晚摇头，“不疼。” 第四百八十一章：我给你赔罪 王姨的视线再次落在高肿的脚踝上，“傻孩子，出了事情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我要是知道的话，医院里有振南和小湘在，肯定要回来的。” 俞晚抽了一口去：“没事儿的，都是皮外伤，还是照顾爷爷更重要些。” “还是照顾爷爷更重要些。” 王姨上完药，将药水盖子拧好，放回药箱里。 “都重要，不止先生，你和凌川都重要。”说完这话，王姨拿着药箱转身回到储藏室。 俞晚却盯着王姨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小晚，一会儿你和我去医院看看先生吗？振南和小湘回去了。”饭桌上，王姨开口道。 俞晚想了想，目前她也没有去处，倒不如去医院看看江爷爷，便点头，“好。” 客厅茶几上的电话响起，俞晚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放下碗筷快步走到电话前。 “你好。” “喂小晚，是我，管峰。”电话那边传来管峰的声音。 “管大哥。”俞晚的语气有些急切，期盼着能在这通电话里听到些什么好消息。 “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联系了一些朋友，倒是也有办法，就是可能比较困难。你今天有时间吗？咱俩见个面。” 俞晚连忙应道：“有的有的，我随时有时间。” “那就下午两点，我去接你吧。” “好。” 挂断电话，俞晚的表情有些紧张。王姨也按耐不住询问，“小晚，是有什么进展了吗？” 俞晚轻轻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我昨天联系了管琳的哥哥，兴许有什么办法吧。” “那一会儿你还和我上医院吗？” 管峰约的时间是约在下午，这会儿才早上八点。 “去吧，我下午些再去找他。” 下午两点，俞晚如约坐上管峰的车。 两人在一个茶馆门口下的车。 “先喝杯茶吧小晚。这家茶馆的茶绿茶居多，都是今年的新茶，你应该会喜欢。”管峰将茶杯递给俞晚。 俞晚很着急，可到底还是耐下了性子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确实好喝。”俞晚不是很喜欢和茶水，品不出来好坏，只能奉承着。 又喝了一口后，俞晚最终还是开口了：“管大哥，凌川那事儿，你问了可有什么进展吗？” 管峰放下茶杯。，抿了抿唇，微微皱眉：“有些难办。我昨天托人打听了一下，江副团长这事儿比较敏感。因为连着两封举报信，实名匿名都有，又涉及到政治作风和军队敏感话题，一时间还真不太有人原因插手。” “那怎么办？”俞晚着急了，“江凌川以权谋私完全是因为我，强奸什么都更是子虚乌有。如果说我和江凌川离婚，是不是这些就不攻自破了？” 管峰一时间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俞晚竟是准备了这样的决策。 半晌，管峰摸了摸茶杯，慢条斯理道：“小晚，你先别着急。这事儿虽说没多少人愿意插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我了解了一下，江凌川之所以被停职调查，是因为强奸的举报信。虽说这事儿不太可能，我也不相信。但毕竟停职了，对凌川来说多少有些影响，办事儿也束手束脚的不好处理。” “管大哥，你说的办法是什么？”俞晚急切的想让管峰赶紧切入正题。 “向举报人求取原谅书，撤回举报档案。” 俞晚张着的口，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和纪航说的一样，难道真的只有这个办法吗？ “我多方打听了一下，那封匿名举报信的举报人姓祝，叫祝芳红。不知道小晚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俞晚哑声，她想过匿名举报信的人的，也怀疑过祝芳红。只是始终没有个最直接的证据指向她。 没想到真是她。 “认识。”俞晚点头。 “认识就好办了，这是她家的地址。”管峰将一张纸条递到俞晚跟前。 俞晚盯着纸条上的一行字看了好久，始终没开口说话。 管峰绕有再多的话，此刻也不适合再说。 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开口：“小晚，我得先走了，我还约了客户，一会儿得去见客户。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俞晚回过神来，眼帘垂下，一双眸子黯然失色，轻轻的摇头，“不用了管大哥，谢谢你，你快去忙吧。” “那我先走了，这事儿你考虑一下。”管峰最后说完这话后，离开了茶馆。 俞晚盯着手里的纸条发了好久的呆，最后还是将纸条折叠好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俞晚坐上公交，去了供销社。 罐头奶粉红糖，什么贵买什么。俞晚把她伸手有票的，能买的东西都买了。 按着纸条上的信息找到了祝芳红家。 敲门敲了好久，慢悠悠的来了一个中年女性开门。 见是个陌生人，没见过，妇人开口问，“请问你找谁。” 俞晚笑的甜腻，“阿姨你好，我找祝芳红。请问芳红是住这儿吗？” 祝芳红妈妈看着俞晚手上拿着的东西都不便宜，一时间有些疑惑。 “是住这儿，你找她有事儿吗？” 俞晚笑着，坦然道，“是有点儿事儿。” 祝芳红妈妈最终还是让俞晚进了屋。 “你先坐，我去叫她。” 俞晚点头，便看祝芳红妈妈轻轻敲响了一间屋子的门，“芳红，有人找你。” 屋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来了。” 紧接着俞晚见到房间门打开，屋里的声音清晰起来，“谁找我啊？” 祝芳红妈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出来看吧。” 祝芳红只是往外走出一步，在见到客厅上坐着的俞晚时，瞬间拉下脸来。 俞晚对上祝芳红时，一脸讨好的笑，双手有些局促的在膝盖上摩挲着。 “妈，你怎么让她进来了？” 祝芳红妈妈不明所以，“这……我也不知道啊。” “算了。”祝芳红皱眉垮脸走到俞晚跟前，没好气道：“你来找我干嘛？” 俞晚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祝芳红和祝芳红妈妈，试探着开口，“芳红，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给你赔罪，你看凌川那儿……你能不能出个原谅书，撤回举报信啊？” 第四百八十二章：跪下求我，兴许我会考虑 “你看凌川那儿……你能不能出个原谅书，撤回举报信啊？” 祝芳红站着，俞晚坐着，呈现仰望的姿态。甚至连五官表情和语气都带着哀求和下位者的姿态。 俞晚紧张的捏着手，等待祝芳红的回答。 却不曾想，祝芳红轻笑一声，“现在知道来求我了？怎么当初没见你给自己留条退路？” 俞晚哑口无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别妄想我能给你原谅书。” 俞晚有些尴尬的扯着嘴角，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倒是祝芳红的妈妈走过来，有些埋怨的拍了拍祝芳红，“怎么能这么和人说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 “礼貌？”祝芳红轻笑，“你让我对着这个送我进监狱的人讲礼貌？不可能！” “什么？”祝芳红妈妈震惊的看着祝芳红，“你说，你进监狱，是她干的事儿。” “呵呵，可不是嘛。如今我拿到了她男人以权谋私的把柄，把她男人举报了。这会儿她上门来道歉了。求取原谅书？痴人说梦！” 说完，祝芳红怒气冲冲的回到房间。 祝芳红妈妈从一开始不可思议的看着俞晚，到后来一双猩红的眼里，似乎是想起了祝芳红进监狱的那段时间，愤怒起来。 大力抓着俞晚的胳膊，“你滚，我家不欢迎你。赶紧给我滚！” 俞晚着急的拉扯着祝芳红的妈妈，她知道这趟自己被赶走，就很难再有下一次机会进祝芳红的家门了。 哀求着，“阿姨，阿姨您听我解释。这其中是有误会的。好歹让我给芳红道个歉。” 祝芳红妈妈一边推搡俞晚，一边开门。 “没有误会。我女儿在监狱的那几天怎么不见你说有误会？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赶紧从我家滚出去！” 伴随着祝芳红妈妈说话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开门的声音。 俞晚就这么被毫不留情的推出了门外，“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俞晚咬着唇，含着泪水却不敢吭声。 半分钟后，大门再次传来动静。 俞晚以为是有机会，连忙上前扒拉着门缝想说话。 可没曾想，祝芳红妈妈将俞晚带来的东西通通丢了出来。 罐头七零八落的滚落，甚至还有碎了玻璃的。 祝芳红妈妈什么话也没说，退了俞晚一把，将门再次带上。 俞晚哽咽着，死死咬着唇，蹲在地上，将那些滚落一地的东西挨个捡起来。 手指不小心被破碎的罐头划伤了手，不自觉的倒吸一口气。 看着手上鲜红的血液，俞晚眼里的泪水顺着眼尾无声滑落。 倔强的抬手将眼泪擦干，捡着还没摔坏的东西，离开了祝家。 俞晚没有程雪雪的地址，不得以只能再次给管峰打电话，询问找老板家的位置。 挂断电话后，俞晚站在电话亭里发呆了好久。 知道电话亭外的人催促着，“诶，不打就出来啊？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俞晚这才拿着东西从电话亭里走出去。 说来也好笑，分明是程雪雪恶人告状在先，如今俞晚和江凌川却拿她没办法，甚至得上门求得谅解书。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俞晚给自己打起，再次拿着东西上了公交车。 程雪雪想过俞晚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俞晚会来的这样快。 打开门看到一脸卑微，手里还拿着东西的俞晚，程雪雪笑了。 站在门口双手抱胸，“怎么，俞晚，那么没骨气啊？我还以为你得过几天才来找我的，没想到来那么早啊？” 俞晚咬着牙，“你既然知道我要来，那肯定也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给我谅解书，我们一笔勾销。” 程雪雪惊讶的睁大了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一笔勾销？呵呵，俞晚你搞清楚没，现在是你在求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俞晚咬着牙，愤懑道：“那你要怎样？” 程雪雪漫不经心的扣着指甲，抬眼蔑视着俞晚。 “想要谅解书也不是不可以……”阴险狡诈的眼睛毫不掩饰贬低之色，“你跪下，求我，兴许，我会考虑考虑。” 俞晚双手握拳，紧蹙眉头，死死咬着牙关，“程雪雪，你别太过分了！” 程雪雪却不以为然，“既然不愿意……那就免谈吧。” 说完，拉着门准备关上。 可就在即将合上大门的瞬间，一只细腻纤长的手指出现在程雪雪的视野里，将即将关上的门缝给拦了。 程雪雪挑眉，轻笑，再次将门打开。 “怎么，想通了？”嘲讽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俞晚看。 俞晚咬着唇，双眼猩红，却犹豫着一言不发。 程雪雪没什么耐心等俞晚，冷下脸来，“要跪就跪，不跪就滚。磨磨唧唧的，你也不是真心来求谅解书的吧？” 程雪雪手掌落在门把手上，俞晚的声音忽然传来，“我跪。” “行啊，快跪啊。” “跪吧。” “赶紧跪！” 程雪雪的声音像是恶鬼在磨牙齿一样，反反复复的回荡在俞晚的二边，击溃人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噗通——”俞晚咬着唇，双膝落地，浑身发颤，跪在地上。 屈辱的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话，“求你……给凌川一封谅解书……” 头顶上安静了片刻，传来程雪雪得意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俞晚，你也有今天？” 程雪雪带着笑，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跪都跪了，磕个响头吧。兴许我心情好，就给你了。” 俞晚全身都在颤抖，一时间分不清是因为屈辱还是愤怒，又或者是无能为力。 “磕啊！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了他磕个头，应该没问题吧？” 程雪雪近乎癫狂的声音又一次回荡在走廊上。 有路过的住户领居，见到这一幕都是纷纷摇头，却又不敢议论。 找老板娶了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同志成了邻里都知道的事情。 这个女同志不得了，来了没几天，便和楼上楼下的所有人都吵了一架。 第四百八十三章：有办法解决 住这儿的人大多数都是有头有脸的，谁会真的原因和她吵？ 一时间程雪雪悍妇的形象早就传遍了一栋楼。 大家都害怕惹祸上身，即便看到了也不愿意参活进去。 间俞晚还是倔强的抬起那“高傲”的头颅，程雪雪只觉得刺眼。 干脆直接上手，掐着俞晚的后脑勺强行往下按。 “你磕啊！不是想要谅解书吗？怎么不磕？都死到临头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上人？” 俞晚双手颤抖着，咬着唇，硬是在程雪雪的强行下，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重重磕了下去。 “哈哈哈哈，俞晚，你也不过是个和我一样的贱人！哦不，你只配站在我的脚下，只配给我磕头哈哈哈哈！” 周围看戏的，有不少觉得程雪雪太过分了，想上前帮俞晚，都被身边人拉住。 “别瞎掺和了。我听说这事儿可是和政治有关，哪儿能是咱们能管的？” 围着的人很多，到底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手。 “我之前说，你磕了头我心情好了，就给你谅解书，但是现在我心情不好，决定不给你谅解书了。拿上你那堆破东西滚吧！” 人群里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程雪雪，做人别太无耻了。” 程雪雪挑眉，漫不经心的扒拉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怎么，你那么心疼她，要不你来替她磕两个？” 那人气急败坏的就想上前，被身边人拉住，“你可别去，那找老板，咱们谁能惹得起啊？” 权衡利弊后，站出来的那咬着牙，弱弱退了回去。 程雪雪噗嗤笑出口，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身前的俞晚，“俞晚，看到没。这就是你的下场，连路过的人，都躲你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不是很得意吗？我看你往后怎么得意！” “砰——”大门关闭的声音。 俞晚哽咽着，微弱的声音流出，一时间叫人分不清是笑还是哭。 周围看戏的人，见程雪雪走后，都纷纷上千去拉俞晚。 “妹子啊，你怎么就惹上了这家人啊？” “是啊是啊，趁现在还有时间，感觉去想想其他的法子吧。可别给这家人磋磨死了。” …… 最后俞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浑身凌乱，就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原本在供销社买的东西早不知哪儿去了，失魂落魄的回到江家。 好消息没得到，坏消息接踵而至。 组织在调查的过程中，走访得知，江凌川在响应国家人才培养号召下乡时，竟有殴打羞辱村民的事件。 使得本身就被众人远离的江凌川更加“千夫所指”了。 绕是程雪雪举报强奸的事件没有证据，立不住脚。 但在这接踵而至的案件里，开始让人不得不怀疑江凌川做过这件事情。 俞晚是电话得到消息的，孙政伟递给俞晚的消息。 彼时的俞晚像是一夜之间被抽走了精气神，双眼空洞黯然，沙哑这嗓音道，“我知道了政委。” “小晚啊，你也别太……”孙政委想安慰俞晚，却被俞晚打住。 “政委，我知道的。明天我上军队来找你一趟，这事儿……总有解决办法的。” “……好，我在军队等你。” 俞晚挂掉电话，从地上爬起来，先是走到卫生间用清水拍了拍脸清醒了不少，这才上楼。 还是二楼的客房，还是俞晚放在衣柜底下的匣子，还是那张离婚申请报告。 这张离婚申请报告，在事发的这些天里，被俞晚拿出来又放进去好几次。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拿出来了。 可此时此刻，俞晚抓着这张申请报告发手都在颤抖。 这是唯一一次，俞晚从匣子里拿出报告来，没有再次将他放回去。 被展开折叠多次，皱巴巴的纸，再次被俞晚折叠好放进衣服里。 匣子上了锁，可这次没有再放回衣柜底，而是放在了床头柜上。 窗外的月亮很远很亮，星星格外多，看起来，是个在寻常不过的夏夜了。可偏偏俞晚一夜未眠。 睡不好的不仅仅是俞晚，还有孙政委。辗转反侧，一晚上也想不明白俞晚还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第二日大早，顶着个黑眼圈就去了军队。 这段时间因为江凌川的事情，军队政治做了紧急的全面改革。 孙政委作为军队的政治委员，可以说一整天都忙的不得了。 可即便是整天都在忙，孙政委还是时不时的要抬头去看看门外有没有来人。 甚至短暂离开办公室一小会儿，都得招呼隔壁人若是见到有人找他一定要把人留下，然后赶紧给自己打电话。 就这么焦灼又忙碌的过了一上午，俞晚来了。 政委办公室的门没关，像是特意在等谁。 俞晚站在门口，只是抬手的瞬间，还未曾敲下去，孙政委似有所感抬头，见到俞晚连忙开口，“小晚，快进来吧，一直在等你。” 俞晚收回还未落在门框上的手，抓着手里的纸张有些紧张忐忑的走进政委办公室。 记忆里，上一次以这样的心情迈进政委办公室时，还是因为上军队来要抚恤金那次。 想想也真好笑，她和江凌川两个人竟能走到这步！竟能走到这步。 俞晚进门，将办公室的大门给关上了。 见人来，政委本就着急没心思办公，索性直接给放下手上的笔，匆忙的走到俞晚身边。 “小晚，你可是还有什么办法？” 俞晚点头。 只是那张脸上，似乎看不出来喜悦，满是疲惫和妥协。倒是让孙政委有些不敢去相信了。 “凌川那边调查出殴打辱骂村民是实证，村子里作证的人很多。可能会被免职加处罚……” 俞晚还是点头，疲惫的面容上牵扯着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我知道的政委，这些你都和我说过了。” 孙政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抿着唇没再开口。 俞晚坐到沙发上，将手上的纸张小心翼翼的展开。 期间还抬头看向孙政委，“政委，您坐。您这样站着，我压力还挺大的。”嘴角带着笑，却格外叫人心疼。 孙政委应言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俞晚手上的动作。 “这是什么？” 第四百八十四章：凌川就能回家了 直到俞晚将折叠的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纸张完全展开，递到孙政委的面前。 孙政委诧异的接过，却在看到纸张上的内容是，青筋暴起，整个太阳穴都因愤怒再狂跳不止。 这份申请报告他见过，上一次，是江凌川送来的，这一次，竟变成了俞晚。 这是孙政委为数不多的，没有控制住自己都情绪。 将纸张重重的拍在桌上。 “俞晚同志，我原以为你是个和凌川同甘共苦，共进退的好同志！没想到夫妻本是同林鸟竟是在说你？” 孙政委气到整个五官都在颤抖。 最开始江凌川出事的时候，嘱咐了不愿意把这件事情说给俞晚听，联想到上门索取抚恤金的那次，孙政委当时就并不觉得俞晚会是一个和江凌川共同扶持前进的人。 可出事的这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孙政委真真切切的见到俞晚是如何照顾江老的，又是如何为江凌川的事情忙碌奔波的。 他原以为自己错认了俞晚，原以为是自己小人之心，原以为俞晚是个好姑娘，好同志。原以为拥有俞晚是江凌川的福气。 却没想到，自己终究是错认又错认！ 俞晚并未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孙政委的愤怒点。 可在听孙政委说完话后，俞晚了然，即便是换成自己，怕是也会这样去想。 不急不慢道，“政委，您别着急，我还有话说。” 满脸的疲惫之色，和她递出这张申请报告的“用意”完全不相符。 或许是孙政委不甘心自己亲眼见到的俞晚时这样的人，也或许是真的愿意听俞晚解释。 孙政委没开口，任由俞晚说话。 “这张申请报告，原是凌川拟的。那时候我们之间本身就有夫妻不和，包办婚姻，没有感情的事实才递上的离婚申请报告。” 孙政委很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俞晚说话。 “凌川身上的事情，左右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被举报以权谋私，因为我被举报殴打村民。所以，还请孙政委能答应我的请求，将离婚申请报告盖章递交给组织审核。并且……” 俞晚咬着牙，似乎是有什么很难说出口的话，就连双眼里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孙政委愣住了，脑子里逐渐的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并且，如实向组织说明，江凌川对我并无感情，早就想和我离婚了。是我，拿着救命恩情要挟他，不同意离婚，并且胁迫江凌川为我做许多许多出格的事情。这些所有调查的案件，并非是他的本意，而是受制于我的胁迫。” “如今政委您调查事实，确定我和江凌川双方之间并无夫妻情谊，且夫妻关系期间，双方存在不平等的要挟，我有愧于军人家属这个称号，遂申请强制离婚。一切事情的发生，与江凌川没有任何主观的关系。” 绕是孙政委提前做过思想准备，还是被俞晚的这番言论给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想过一万种俞晚递交离婚申请报告的原因，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条。 俞晚说完话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久违的看到松快的表情，还有一丝认命的无力。 孙政委听着俞晚絮絮叨叨的说着，“政委，这些事情本质上来说就是因我而起的。凌川也只是被迫参与了而已。我没要到谅解书，如今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只希望离了婚，我和凌川没了关系，组织上能对他宽大处理吧。” 孙政委复杂的眼神盯着俞晚看了许久，半晌后，开口，“小晚，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政委。”俞晚轻轻的点头，却无比的坚定这个选择。 最终，孙政委叹了一口气，“小晚，你是个好姑娘，我为我之前的小人认知和你道歉。” 俞晚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这没什么政委，不打紧的。”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这么办吧。”即便孙政委很不想接受这个建议，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只得叹下气来，“希望组织上，能宽大处理吧。” 俞晚笑笑，“那剩下的，就辛苦政委了。” 政委再次拿起桌上的离婚申请报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交给我吧。” 从政委办公室出来，俞晚好像忽然间失去了什么一样，心里搅着疼，却又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俞晚，你可真不争气。原本这一切就是最开始规划的线路，有什么好难过的？”俞晚自嘲的笑着，自言自语，却更像是在提醒着自己。 可不提醒还好，一强调起来，心里的刺痛遍更甚之前。 眼里含着的泪水，此刻显得格外好笑。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耳边忽然传来纪航的声音。俞晚连忙擦掉泪水，转过身去，“你是来找政委吗？” “不是，我……给川哥送午饭。”纪航扬了扬手上的饭盒，微微蹙眉，有些于心不忍。 俞晚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走出两步后，纪航忽然将人叫住，“嫂子，你别担心，这事儿肯定会有结果的。” 俞晚停下脚步来，淡笑着，“嗯，我知道。没准过不了几天，凌川就能回家了。”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纪航有些没听明白，难不成是有什么进展但是他不知道吗？ 想着想着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纪航作为军队成员，有消息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的。 兴许只是俞嫂子在自我安慰。 纪航叹了一口气，拿着饭盒离开了。 另一件办公室里，大门被推开。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别的什么也没有。 江凌川躺在床上，看到光亮时略微眯了眯眼。胡茬子长长的，俨然没有了以往那个俊朗帅气的模样，反倒是粗糙了许多。 “川哥，我给你送饭来了。” 门口还有两个专门看守的士兵。 江凌川从床上爬起来，“今天有什么。” “就那样，军队里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门再次关上。 江凌川从床上挪到椅子上，揭开饭盒，大口大口的吃着。 像是这些事情丝毫影响不到他一样。 “川哥，我来的路上遇到了嫂子。” 第四百八十五章：以暂时回归职务 江凌川的动作明显顿了顿。 “嫂子说什么，兴许你过两天就能回家了。”纪航一边说一边摇头，“哎，你都不知道，嫂子这些天为了你的事，真是操碎了心。也是可怜了嫂子，只能自说自话安慰自己。” 江凌川因纪航的话，有些诧异的皱眉。 连孙政委和爷爷都没办法的事儿，俞晚能有办法让自己回家？ 可片刻，又轻笑摇头，不可能的，能有什么办法？兴许就是和纪航说的那样，自说自话安慰自己。 “川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凌川摇了摇头。 ……从军队离开后的俞晚，径直回了江家。 在钥匙打开大门的那一秒，俞晚却有些不敢踏进去。 今后，她还能有什么身份和理由，再次回到这里呢？ 俞晚默默垂下眼帘，换了鞋子进屋。 原本就不算热闹的房子，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变得更加安静了。 俞晚将钥匙放回原来的位置，抬脚上了楼。 可脚步停在二楼的楼梯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进哪个房间。 江凌川的卧室门还开着。 站在俞晚的视角，略微能看到些许他房间里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自觉的，俞晚走到了江凌川的房间停下了脚。 原来从未意识到自己的东西多，直到这一刻，用最客观的眼神看到江凌川房间里布满了自己的小东西发现，大半年的时间，俞晚竟然将有关于自己的点点滴滴都融进了江凌川的生活里。 看着床头那面白花花，空荡荡的墙面。 江凌川说，要和自己拍婚纱照，将照片挂在那里。那面墙上或许真的会出现一张很大的婚纱照。 时间过得好快，快到一眨眼就到了俞晚亲手递交离婚申请报告的时候。 时间也过的好慢，慢到俞晚已经快要忘了，自己是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 俞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自己是被一阵又一阵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电话在客厅，俞晚在二楼，原本是听不到的。 但偏偏这电话像是有召唤似的，俞晚梦里梦到了电话打进来，紧接着耳边逐渐传来清晰的电话铃声。 迷迷糊糊的起床到客厅接起电话，“喂。” “小晚，告诉你个好消息。申请报告我递交上去了。虽说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把手续处理完，但是领导说了，这件事情涉嫌的因素过多，考虑到江凌川被动以及被胁迫的情况，组织决定暂时恢复江凌川的职位，在职调查这件事情。” 俞晚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瞌睡，硬是被这通电话给清醒了。 朦胧的双眼里也染上了惊喜，甚至有些不太敢相信，反复的确认着：“真的吗？政委你不是安慰我的吧？” “怎么可能！我也是今天一大早得到消息，欣喜的都睡不着觉了，赶紧就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你。” 俞晚忽然间笑了。这是这一个月来，唯一一次，她发自内心，高兴的笑。 可笑着笑着，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泪水。 江凌川没事儿了，他们离婚了。 “小晚？你还在听吗？” 电话那边的孙政委，久久听不到声响，试探性的问道。 俞晚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许哽咽，“嗯，在听的。” 孙政委在得到这个消息时的信息，都在此刻听到俞晚的声音变得有些怅然起来。 自古就没有真的能两全其美的办法。 选了这个就不能得到那个，失去才是常态。 在用尽一切办法都不得善终的情况下，最差的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 可孙政委还是有些不忍心，苍老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小晚，你也别太担心了。不管怎么说，凌川没事儿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你属于人民群众，这些事情即便是要怎么追究，也不会过于严厉的。等事情过去了，平息一段时间，你再和凌川把证重新领回来也是一样的。” 俞晚知道孙政委是在安慰自己。 最开始，俞晚也想过用离婚申请报告将这件事情先度过去，等之后有机会了再重新去申请。 可是，只有俞晚自己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只有俞晚清楚，这封申请报告递交上去，强制离婚后两人还能不能有未来。 可到底是不忍心驳了孙政委的关怀，俞晚抓着听筒的手微微用力，“嗯，我知道政委。” 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政委，凌川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电话那边的孙政委观察不到俞晚的状态和表情，但俞晚还在关心江凌川，至少证明两人不是完全没有以后的。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到家了。我一会儿就叫他过来给他说这事儿。他要是知道今晚就能回家的话，估计得开心坏了吧。” 俞晚淡淡的弯起嘴角，“这段时间麻烦政委了。” 孙政委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的？只要江老和凌川没事儿，你和凌川好好的，我就是再苦再累也没什么。” “那政委您忙吧，我不打扰您了。”俞晚客气回话。 “好，好。今晚你就在家等凌川吧，我一准儿把人送到你那儿去。” 挂断电话后，俞晚忽然间发现，结束了这件事情，自己好像变得有些无欲无求了。 确实也是，刚来的时候想立住脚，后来想离婚。现在看来，都完成了，确实是无欲无求了。 挂断电话后的孙政委，抬头看到路过门口的通讯员，欢喜的招呼着，“诶小陈啊，你这是要去凌川那儿吗？” 通讯员回头，礼貌的和孙政委敬了个礼，这才开口，“是的政委。这不是组织上通知将副团长可以暂时回归职务嘛，我将这个消息通报给将副团长。” 孙政委连忙从办公桌前绕过，脸上带着按耐不住的笑意，“走走走，我同你一道去。” 原本二楼的办公室，因江凌川被临时设置成看守地。 门外看守的人员见到孙政委和通讯员两人，敬礼，“政委好！” “好，好，你们都好。快开门吧，我们进去和凌川通报信息。” 第四百八十六章：离婚申请允以审批 “我们进去和凌川通报信息。” 两个看守员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毕竟不是吃饭的时间，一时拿捏不准要不要开门。 孙政委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身边的通讯员退了出去。 “来来，小陈你和他们说。” 小陈有些无奈，嘴角挂着笑，“是这样的，就方才，组织上通报下来，说是准许将副团长在职接受调查，我是依照命令来传达消息的。” 隔着一个门板，江凌川在屋子里的小床上坐得笔直。一双眉头紧紧的蹙着。 门外的话，他一字一句全都听见了。 可偏偏那脸上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听到消息后该有的雀跃。 房门推开，光亮照射进来。 江凌川抬手遮挡着眼前有些刺眼的光线。 孙政委和小陈两人见到笔直坐在床沿边的江凌川时，都有些震惊。 原还以为江凌川在睡觉，孙政委甚至想好了好几种叫醒江凌川，见到江凌川睡眼朦胧又惊讶差异的表情。 却没想到，江凌川像是提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先他们一步坐在床边，煞有就等着他们前来传递消息的趋势。 即便江凌川脸上的表情再怎么凛冽和警惕。那一脸的胡茬，长时间未曾打理的头发，以及穿的皱巴巴的衣服，都叫人看了有些心疼。 “凌川啊，这些天过的怎么样？委屈你了。”孙政委眼尾泛着些许猩红，往前走了几步。 江凌川微微挑眉，只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便从一开始的冷峻，转变成了带笑。 只是那双眸子，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海。 “政委，陈通讯员，可是有些消息来传达？” 孙政委脸上止不住的高兴，赶紧拉过站在身后的陈通讯员，“来来，小陈，你来说。你说这话比我说更有说服力。” 陈通讯员再一次被孙政委拉到了前头去，略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江副团长，是这样的，组织上说，你现在的嫌疑虽然暂时未全部解除，但考虑到您不曾主动犯事，组织上根据您以往的累累功勋，愿意给予江副团长您一次戴罪立功，在职调查的机会。” 江凌川嘴角带着笑，双眼却眯着，像是一只格外谨慎的狼王，审视着陈通讯员这句话里的真实性。 孙政委也在一边附和着，“是啊是啊凌川。你今天就可以回去见江老和小晚了，开心吧？” “这么说来，我可以走了？”江凌川反问。 孙政委呵呵的笑着，“高兴傻了。这陈通讯员亲自来传达的信息，肯定是可以走了啊！” 可江凌川既没有孙政委想象中的激动与兴奋，也没有孙政委以为的呆愣。 反倒是一脸狐疑，还带着些强硬，“我能问问组织上是因为什么做出的这个决定吗？” 孙政委的笑忽然间被极不自然的定在了脸上。 通讯员只负责传达信息，并不知道信息的产生原因。 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微蹙着眉，摇头，“我也不知道。领导只让我传达这件事情，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是怎么进展而来的。” 江凌川审视打量的眼神，从陈通讯员身上转移到了孙政委身上。 “政委你应该知道吧？” 孙政委的笑容很僵硬，僵硬的整个面部肌肉都有些不协调。 最终还是落下了笑，脸上带着惯有的严肃，“凌川，你先收拾好出来，来我办公室我和你说吧。” 陈通讯员不明所以的来回看着孙政委和江凌川。 分明自己才是通报信息的那一个，怎么感觉这两人都好像知道些什么实情一样？ 江凌川冰冷的宛如利剑一样的眼神盯着孙政委的背影，直到从这间看守房间离开才收回。 昨天中午，纪航说的话反反复复的在江凌川的耳边响起。 “……嫂子说什么，兴许你过两天就能回家了……” 兴许你过两天就能回家了…… 过两天就能回家了…… 嫂子说。 江凌川脑子里闪过昨晚被一次次否定掉的可能。 竟是被气笑了。 政委办公室，孙政委等了好久才等来江凌川。 江凌川身上那身皱巴巴的训练服已经被换了下来。在长长的胡茬和潦草的头发的衬托下，倒是显得干净整洁的训练服有些不合时宜了。 “别敲门了，进来吧。”孙政委打断江凌川抬手敲门的动作，如同昨天打断俞晚一样。 江凌川刚走进办公室没几步，孙政委又开口，“把门带上。” 江凌川脚步顿住，转过身，将门带上，而后规规矩矩的站在孙政委的面前。 孙政委将桌上的文件整理整齐后，抬头一看，江凌川还像个标杆一样站在那里，无奈叹气，“你坐吧，不用站着。” 江凌川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孙政委的桌上，可并未看到自己以为的东西。 孙政委拿着文件，准备转身走到沙发上时，见江凌川还站着，有些错愕江凌川竟是关了一个月，给学乖了？ “行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装模做样了。你什么时候那么老实过？坐吧。” 直到孙政委坐在沙发上，江凌川这才挪动脚步到孙政委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一双眉头紧紧的拧着，一双眼睛犀利的盯着孙政委。 孙政委轻轻咳了一声，“和你说之前，我想先问问你，对于组织允许你在职调查的处理，你以为是如何决定的？” 空气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半晌，孙政委才见到江凌川轻轻的摇头。 孙政委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文件递交给江凌川，一边开口，“小晚昨天中午来找我了。” 江凌川匪夷所思的接过文件。 文件打开，看清楚文件上的字眼时，耳边传来孙政委的声音，“她拿着离婚申请报告，申请了强制离婚。” 离婚申请予以审批。 江凌川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介于江凌川同志和俞晚同志双方无夫妻情意，无感情基础，系封建陋习包办婚姻的受害双方。经组织核实，符合离婚诉求，允以进行审批。’ 文件上短短的几行字，却宛如无数把剪刀，刺穿江凌川的眼睛。伴随着孙政委的声音，一同在江凌川的五感中炸开。 第四百八十七章：离婚申请报告是怎么回事 江凌川看着手上的通告文件，轻笑出声。 那声轻笑里，带着讽刺，自嘲，甚至还有些事实摆在眼前都不愿相信的倔强。 “孙政委，这什么意思？” 江凌川将手上拿着的单子往前递上几分，审视质疑的眼神紧盯着孙政委不妨。 孙政委对上江凌川眼神的一瞬间，迅速移开。 说实话，这件事情，到现在孙政委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和江凌川阐明。 “政委，你可别和我说你也不知情啊？”江凌川的声音像是冷窖里的冰块，冰冷又刺骨。 孙政委无奈，抬手推了推往下滑落的眼睛，微微叹气，重新抬头。 “凌川，这件事情实在是无奈之举。小晚为了你的事情可以说是操碎了心。你出事儿后没多久，我也不知道江老是怎么得到消息的。瞒不下去了，我只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江老说。” “只是我没想到，江老即便有着战场战神的称号，但也着实是老了，经受不住这样的情绪刺激，晕倒住院了。” “什么？我爷爷晕倒住院了？”江凌川有些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这些事情，从来没人和他说。 孙政委点了点头，“也是当天，实在是瞒不住了，我把你的事情也和小晚说了。小晚不仅要操心你的事情，还得操心医院里的江老。即便是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这段时间小晚受的苦。” 说着，孙政委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些事情，就好像是全冲着你来的一样，一件比一件还严重，实在是让人无能为力。别说小晚没办法了，就连我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小晚是前天晚上联系我的，她说要来找我，说总有办法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她拿到了谅解书，只是没想到，小晚带了一份离婚申请报告来。” 说完最后一个字，孙政委抬头看了一眼江凌川。那张脸实在是阴郁的吓人，叫人看上一眼就不自觉的一缩回视线。 “等会儿，什么谅解书？”江凌川眉头紧锁，一双空洞黯然的双眼被眯了起来，周身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完，又闯祸了。孙政委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有些懊恼。 本来还以为江凌川的重点会在离婚申请报告上，没想到江凌川偏移重心，竟然问到了谅解书上去。 “事情最开始的发生，本来就是因为举报信。虽说有匿名有实名，但是想要找到一个匿名递交举报信的人员还是好找的。相对思考其他办法来说，得到举报人的谅解书，将举报信给撤回，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江凌川全然没有因为这句话动容过身上一分一毫低沉的气息。反倒是那双眸子，从一开始的危险，逐渐显露出要将捕猎者给厮杀的凶狠模样。 “也就是说，她还去找了程雪雪求谅解书？” 这还是孙政委第一次在一个小辈的身上感受到这样沉重且浓厚的威压气息，有些想抬手擦掉额头的汗水。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的吧。” “那离婚申请报告是怎么回事？”江凌川继而发问，“部队不能要只签署了她一个人名字的申请报告吧？” 原本最开始孙政委也没想过将这件事情瞒着江凌川，只是因为江凌川的好消息来的太突然，他还没想好怎么说。 但说到这份上了，显然已经不需要思考怎么说了。 “是你最开始拟定的那份。” “我拟定的……那份？”江凌川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逐渐变成了震惊。 印象里，依稀还记得自己递交那份离婚申请报告时，上面还按有江凌川的手印。 后来离婚申请报告没递交成功，江承宣生病，报告被江凌川给收了起来。 直到和俞晚两人互相阐明了心声后，离婚报告再次出现差点挑拨了两人的关系。 也是那次，俞晚说，她要把报告收起来，给解决了。 却没想到，这个报告，竟是在这时候被解决的。 同样被解决的，还有江凌川。 江凌川拿着手上的文件久久不说话，孙政委好几次想开口说话最终都憋了回去。 这样的情况，他开口，只会越说越乱，干脆闭嘴好了。 半晌后，江凌川才开口将这诡异的寂静给打断，“政委，最近部队里是不是有什么任务？” 脸上的神情已然恢复平常，叫人看不出此刻的心思到底在哪里。 “任务早就结束参与时间了。况且你现在的任务不是参加部队里的任务，是回家去看看小晚，看看江老。” 江凌川扬起了嘴角，笑的有些痞坏。 这个笑容倒不是孙政委第一次见到，只是每次见到江凌川这样笑的时候，都没发生什么好事儿，竟是让孙政委不由的担心起来。 “不是说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嘛？没有任务我怎么戴罪立功？” 孙政委咬着牙，硬是关于任务的一丁点消息都未透露给江凌川。 “部队里的任务多的是，不需要你现在戴罪立功。” 江凌川安静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孙政委的话给听进去。 而后点头，“行，我知道了。” 手上的文件拿在江凌川的手上，像是草纸一样排在沙发上，随后散落一地。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政委您工作了。” 孙政委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以及头也不回，很没礼貌的江凌川，被气的够呛。 可气着气着，又笑出了声。 这原本就是江凌川。若是像最开始一样听话乖顺的站在办公室，才真的让孙政委担心。 而后叹了一口气，“小晚，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从政委办公室出来的江凌川，刚走到楼梯口，乌泱泱的涌上来一群人。 以纪航为首的一群部队里的军人，全都着急的拥着上楼。站在最前面的几人，在看到江凌川后，骤然停下脚步。 后面的人来不及刹车，接连撞了个实诚。 “诶，前面干什么呢？怎么忽然停下了？不知道上下楼容易发生踩踏事件吗？” 第四百八十八章：我宁愿九死一生 抱怨的人还没听到前面人的说话声，就听到江凌川不算好听的声音传来。 “都知道上下楼容易发生踩踏事件，还一窝蜂的上楼？干什么呢？一个月的时间给你们闲出屁来了？” 一时间，没在第一时间看到江凌川的人，都纷纷抬起头，惊喜的仰望着站在楼梯口的江凌川。 “江副团长！” “副团长！您出来了！” 江凌川并未理会，一双犀利的眼神看向纪航，“带着那么多人，想干什么呢？” 纪航委屈的不行，“川哥，大家伙早饭过后才得到你出来的消息。这不是着急，想来看你吗？” 江凌川却摆手，“我不需要你们看，任务在即，不好好去准备任务，一个个来看我？不知道的以为首都军团养着一群闲人！” 兴许是看到江凌川激动，被江凌川这一责骂不仅没引来想要的反应，现场的气氛反而异常的高涨。 “副团长，我们保证在你的带领下完成任务，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 “没错。这次副团长将功补过，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为副团长洗刷冤屈！” 江凌川挑眉，眼眸里藏着一丝阴暗，“我刚出来，不知道在哪儿填任务书。” 不需要江凌川说完，人群里立马有人接话，“副团长，新司令员那里领取任务书就成！” 唯独纪航一人深深皱着眉。 他明明记得，政委说过，这个任务没打算让江凌川参加，想让江凌川调整休息一下。 或者说，本质上，川哥就是带着目的参加的任务…… 楼梯口蜂拥着的一群人吵嚷着要和江凌川一起去司令员办公室填写申请书，被江凌川给呵斥走了。 直到办公楼再次恢复到安静的状态，江凌川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回头，视线落在紧闭着大门的政委办公室上。 定格一眼，江凌川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上了三楼。 司令员办公室大门敞开着，里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年龄比秦司令员稍微年长一些的男人。 江凌川没见过这个司令员。司令员调令上任的时候，正好是江凌川出事儿的时候。 还没敲门，紧紧只是脚步走到门口，办公室里的男人警觉的抬起头来，“江凌川？” 江凌川立柱脚跟敬礼，“报告！” “进。” 江凌川走进司令员办公室，“司令员认识我？” 司令员头也不太，在办公桌的桌箱里翻找着什么。 “见过照片，不过你现在和照片上的差距倒是蛮大的。潦草的发型和青长的胡茬。军队里这个时候，能穿着军装，还能这样潦草的，怕也只能是今天刚被放出来的江凌川了。” 江凌川没说话。 紧接着，司令员将从抽屉里翻找出来的东西递交给江凌川。 “给你，填写内容吧。” 江凌川接过，第一张纸上第一行写着‘任务申请书’，任务申请书下还有一张纸，‘生死状’。 江凌川皱了皱眉，没开口说话，也没有拿笔填写的动作。 司令员有些狐疑，“难道是我想错了？你不是来申请任务的？” 江凌川紧紧盯着手里的生死状。 司令员见状，也没多说，伸出手，“那既然不是，把表给我吧。” 江凌川一步步靠近办公桌，可下一秒，却并不是将申请表和生死状两张表还给司令员，反倒是是随手抓起了司令员桌上的钢笔，然后弯腰，就着司令员的办公桌，一行一行的填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签署上自己的熊明。 起初司令员还有些发愣，可看到那肯强有力的笔迹，毫无迟疑和犹豫，坚决又坚定的动作，忽然弯起了嘴角。 一种源自于长辈看晚辈的欣赏和骄傲。 江凌川写的飞快，甚至感觉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要飞出去做任务了一样。 填写完之后，将两张表，连同钢笔一并递给了司令员。 司令员接过，似是想到了什么，道：“需要重新给你拿一张新纸，留遗属吗？” 江凌川摇头，“不用了，我之后会准备的。” 司令员点头，收过江凌川填写完的表，并提醒着，“这次任务着急，明天早上就得出发。你知道的，军队历来不允许临时加入任务的行为。但是你的情况特殊，我可以给你批。” 江凌川严肃且恭谨的敬礼，“谢谢司令员。” 司令员保守，“好了，回去吧。没多少时间了，多陪陪家人。” 江凌川愣了一瞬，随即沉下眸子，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纪航站在楼梯口，见到从司令员办公室出来的江凌川，赶忙迎了上去。 双眉紧蹙，眉宇间都是担心，“川哥，你当真想好了？这次任务……九死一生……” 江凌川不以为然，“我从九死一生的任务里活着出来的次数还少了？” 纪航没接这话，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凌川看，答非所问，“我听说了，嫂子将离婚申请报告递交了上去，已经在走审批流程了。” 原本脸上还维持着惯有的冰冷表情的江凌川，在听到纪航这话后，将头垂了下去。 “有烟吗？” 纪航下意识的摸着身上的口袋，又后知后觉，“军队不能抽烟。” “我不在军队抽。” …… 停车场里，江凌川坐在吉普车里，一口一口的吸着香烟。 吐出来的烟圈被圈在吉普车内怎么也散不出去。 “离婚申请已经在走流程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 纪航有些担忧的看向江凌川，“我知道，但是川哥，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次任务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江凌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浓浓的烟雾，“我宁愿九死一生。” 话音落下，片刻后，江凌川转头和纪航对视，嘴角带着笑，眼眶里却噙着一圈水雾。 纪航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口。 “不说我了，说你吧。”纪航将手上的烟头直接顺手摁灭在钥匙上。“这次任务你没参加吧？” 纪航摇头，玩笑道，“没，就是我要参加，估摸着政委也不能同意。我妈这刚醒来没多久，我这就去参加任务，多少有点不孝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一生只够爱一人 “行，没参加就行。明天就集合了，我得先回去一趟。” 纪航点头，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临行时，江凌川摇下车窗，“纪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爷爷和晚晚……麻烦你帮我多照顾。” 纪航郑重的点头，“放心，交给我吧。” 吉普车的车窗再次摇上，扬长而去。 …… 俞晚从收到消息开始，心情莫名的紧张。 带着一丝期待和一丝紧张。可在想到现在两人，兴许已经算不得夫妻关系了，俞晚又有些不知所措。 江凌川比俞晚想象的来的更快。 早上收到的消息，中午江凌川就来了。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原本就紧张的心情，被这声突如其来的门铃声烘托的更甚。 俞晚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掌，手心里都是汗。忐忑着将门打开。 想过一千种一万种见到江凌川的画面，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 穿着一身整齐的训练服，可不管是头发还是脸上的胡茬，就连表情都是潦草的。 整个人怎么看都显得很不和谐。 四目相对之间，俞晚不自觉的红了眼睛。她不太能想象，江凌川这些天是怎么过来。 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睡好，晚上盖的被子会不会太薄，或者军队里的人员有没有言行逼供。 她无法想象出来，可越是无法想象出来，看着江凌川这张原本帅气的脸，现在却在时间和事件的加持下，变的沧桑又潦草。 再配上那身或许是刻意装扮过的，整齐的训练服，俞晚更心疼了。 想开口问他最近过的好吗？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有资格。 江凌川见到俞晚的瞬间，张了张口，想说的话全哽在了喉咙处，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这么驻足在门口，相看无言。 最后，还是俞晚嗫嚅着开口，“那个，要进来吗？”俞晚让了一个身位。 对上江凌川那双千言万语的双眼，有些心虚。 江凌川能出来，或许是知道俞晚将离婚申请报告递交的事情的。但是俞晚不敢保证，若是江凌川不知道，或是问自己的话，她该怎么说。 心里复杂的情绪让俞晚现在面对江凌川，有些手足无措。 垂下头去，不敢再看江凌川那双，仿佛要将人洞穿的眼睛。 江凌川抿着唇，没说话。 可就在俞晚抬头的瞬间，眼前忽然迎上了什么东西。 轻轻的一阵风吹来，吹动俞晚散落在鬓边的头发。 恍惚间，整个人被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拥着，鼻腔里充斥的都是那股熟悉的，那么多天一直向往的，让人安心踏实的味道。 直到这一刻，实实在在见到了，摸到了日思夜想的人，闻到了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这些天来，见不到人的思念，以及四处奔波处理事情的苦楚，全都在这一刻涌现了出来。 俞晚双眼酸涩，逐渐朦胧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小时候不理解，为什么以前的人总说见字如面。 原来在见不到面的日子里，能通到书信，已经是见字如面了。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或许是感受到怀里女孩儿微妙的心虚变化，江凌川逐渐的收紧手上的力道，将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长达一个月未曾见面的想念，被双方无声的糅杂在了这个纯粹又复杂的怀抱里。 …… 浴室里响起一阵阵流水声，击打在地面上，回荡着整个房间。 俞晚坐在书桌旁边的凳子上，一眨不眨的盯着亮着雾蒙蒙灯光的浴室。 里面若隐若现能映出一个身影，让俞晚忘情，流连，却又不得不放手。 嘴角带着笑，眼尾却不知不觉的已经滑落一行清泪。 浴室门打开，一阵雾气从里往外透出来。 俞晚连忙低下头，双手胡乱的擦着脸，害怕被江凌川看到。 再抬起头时，已经是带着笑，欣喜温婉的脸。 江凌川发尖的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肩膀，锁骨，以及肩胛骨上。 白色的浴巾裹在江凌川的腰间，将那腹部的肌肉线条，和若隐若现向下躲藏在浴巾里的人鱼线给掩藏着。 兴许是一个月未曾见到阳光的缘故，江凌川原本古铜色的肌肤，竟然有些白嫩起来。 比之之前的肤色，更加叫人流连忘返。 青色凸起的血管，在分明的肌肉上跳动，让人挪不开眼。 浴室的氤氲，从江凌川出来的瞬间，逐渐蔓延着整个房间，带着俞晚的脸颊都在逐渐升温。 俞晚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加快，甚至自己都能感受到心跳的幅度。 咬着唇瓣，俞晚终究还是把自己给圈住了。 别开眼去，“你换上衣服，我和你一块儿去剪头发，吃点东西，然后去医院看看爷爷吧。” 江凌川盯着俞晚的双眼里，明显闪过一丝落寞，只是俞晚没看到。 “好。” 俞晚害怕自己不受理智的控制，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干脆离开了房间，到客厅去等江凌川。 她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很复杂，真的很复杂。 等到江凌川从楼上下来时，再看此时此刻的江凌川，刮了胡茬，穿着常服，头发还是有些潦草。 但帅气硬朗的脸显露出来，比最开始俞晚在门口见到江凌川时好多了。总算能看出来江凌川原本的面貌。 俞晚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又见江凌川下了楼。 从沙发上起身，“走吧。咱们开车去吧。在医院旁边有一家发廊，就是不知道师傅的手艺好不好。到时候剪了头发，我们在周边随便吃点东西，去看看爷爷吧。” 俞晚以为江凌川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都没回家，没见到爷爷，应该是比较担心和着急爷爷的。 江凌川却以为，俞晚这是迫不及待的想和自己撇清关系。心里涌上来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楚。 …… 医院门口，那家理发店里排满了人份。 兴许是紧挨着医院的缘故，来理发的，基本都是直接剃光头的。 江凌川走进去，拿着剃发刀的师傅没抬眼看人，轻轻道：“稍微等会儿。” 俞晚和江凌川对视一眼，点头。两人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等到。 直到理发师手上的客人结束理发后，抬头去看江凌川，有些意外。 第四百九十章：你出来了？ “你们谁剪？” 俞晚指了指旁边的江凌川，“他。” 理发师皱着眉，第一次见那么年轻的小伙子来他的发廊剪发的。 一时间有些惋惜。果然生命在疾病的面前，小的就像是蚂蚁。 “坐这儿吧。”师傅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椅子，示意江凌川坐上来。 江凌川应声坐到椅子上，长长的一块帘子，围在江凌川的脖子处，将整个身子都给遮在了帘子下。 到底是第一次见这样年轻的小伙，师傅还是问了一嘴，“剃光吗？” 江凌川摇头，“头发有点长，简单修剪一下就行了。” 师傅愣了片刻。江凌川见之前从发廊出去的，都是光头，还以为是这儿的师傅只能见光头，开口问，“剪不了吗？” 师傅摇头，“能剪。” 随后将推刀放下，从抽屉里拿出了剪子来。 剪发剪，随口问道，“小伙子，我看你还那么年轻，不是这医院的病人吧？” 江凌川摇头，不是，我是来看我爷爷的，顺便来剪个头发。 师傅点头，面部表情松缓了许多。这句话过后，便没再说话了。 后续剪发的过程都比较安静。 只是俞晚从一开始比较懒散的眼神，变成了惊讶，视线落在了拿着剪刀的理发师手上，最后叹了一口气。 江凌川历来对剪完头发后的样子从来不好奇。 原来在军队都是有专门的理发师的，以剃平头为主。 但是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没和理发师说，只是说头发比较长的原因还是什么。理发师并没有把头发都给剪完，特意留了一些长度。 “好了。” 师傅将帘子从江凌川的脖子上取下来。 俞晚实在是没眼看，低头扶额，有些不想看江凌川的那张脸了。 无奈叹气，“师傅，要不给他推成平头吧。” 师傅拿着手上的剪刀，一时间有些发硬不过来。 也是俞晚的这句话，江凌川才停住起身的动作，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江凌川可以说是和第一个江凌川毫不相干。 一个海胆似的头发四处炸开，将原本颜值十分的江凌川硬生生给压成了三分。 若不是还有一个相对立体的五官，可以说，现在俞晚跟前的人，是个丢在大街上都让人不敢去看的对象。 江凌川见到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皱了眉，“推平吧。” 师傅或许也知道自己剪发的收手艺不是很好，有些尴尬的解释，“这个小兄弟的发指太好了。剪完之后就直接立起来了。” 说话间，又从抽屉里将推到拿出来。给原先自己“特意”留下的头发都给推完。 推头发比剪头发快多了。 再加上修剪和检查的时间，一共也就几分钟。 再从发廊出来的时候，江凌川才回复原来那个神清气爽，严肃蔚然的俊朗模样。 果然，男人的头发是属于对象的财产，这句话真没错。 两人从进入发廊，到离开发廊，都未曾看到发廊门上贴着的一行字：本店服务癌症患者。 俞晚和江凌川的午饭，一直到下午两点才得到吃。 医院门口吃的东西相对较多，但也多数都是些简便快速并且清淡的食物。 两碗面条下肚，俞晚擦了擦嘴，从包里摸出钱来递给老板。 江凌川愣愣的看着俞晚的动作。 八角钱，俞晚硬是掏出了好多好多零碎的散钱。 这一个月的时间，江凌川很难想象俞晚到底花掉自己多少钱去四处打点通关系。 甚至到头来还是一点没用。 江凌川垂下头去，默默的将俞晚剩下的最后一口面条给吃掉。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摸出手绢，擦了擦嘴。 “走吧。” …… 病房门口，江凌川忽然不往前走了，停在病房不远处的地方。 他不知道，一会儿见到江承宣，他该怎么和江承宣说这件事情。 俞晚察觉到江凌川停下脚步，回头看，江凌川皱着眉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俞晚往回走了几步，站在江凌川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怎么了？不去了吗？” 江凌川抬头看向俞晚，却不说话。 俞晚还在劝着，“来都来了，进病房和爷爷说两句话吧。爷爷也很担心你，都还不知道爷爷知不知道你已经回来的消息呢。” 俞晚也不强迫江凌川，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江凌川的回应。 半晌后，江凌川才点头，两人一并走进病房。 只是病房比他们想象的要热闹许多。王姨，全叔在，江振南，魏湘，小小，也都在。 门外传来动静，都不约而同看去。 在看到江凌川的瞬间，原本还有许多说话声的病房，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小小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在说话的爸爸妈妈忽然间就不说话了。她还记得来的路上，妈妈特意嘱咐了，要让自己逗爷爷开心。 可现在谁都没说话，小小也不敢再开口说话。 过了好久，还是王姨打破沉默的，“凌川啊，你可算是来了。先生念着你好久了。” 说完，让开自己的位置，还拉着全叔也一起离开靠着江承宣冰场的位置。 江凌川和俞晚两人一前一后走近病床，路过魏湘和江振南时，江振南想和江凌川打招呼。 可只说出一句，“凌川……” 被江凌川往直接无视，只当没听到，走过江振南和魏湘，站在了江承宣的病床旁。 “爷爷，我来看你了。” 江承宣苍老的双眼里，带着些心疼，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抓着江凌川的手腕，“你，你出来了？怎么出来的？” 江凌川抬起另一只手，握住江承宣的手，眼神却在江承宣说完这话后，不自觉的看向了身后病房里的一众人。 江承宣了然，随即开口，“不管怎么出来的，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还有机会。” 江凌川坐在江承宣床头的位置，给江承宣剥橘子，一句一句，悠闲的说着自己这一个月的“趣事”。让江承宣不要担心自己。 第四百九十一章：一定要回来 可江承宣哪里会不知道江凌川这一个月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他也是军队的人，自然也知道军队强制管控一个人的时候，有多难。 最终，千言万语也都只剩下满含心酸的看着江凌川，“你瘦了。” 江凌川却不以为然，“瘦点好，瘦点体脂低，最训练才更突出呢！” 江承宣抿着唇，没再说话。 只是把视线都放在了病房里的一众人身上，“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凌川说一说。” 江振南和魏湘两人对视了一眼，江振南开口，“爸，我公司还有事儿，既然凌川来了，我就先带着小湘和小小走了。” 江承宣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别开头去挥手，“走吧，往后也别来了。” 江振南听到这话，皱眉，“爸，你别这么说，我下次有时间还是会来看你的。” “赶紧走！”江承宣忽然提高了音量。 饶是江振南还想说什么，也怕刺激到江承宣，最后叹气，抱着小小，牵着魏湘离开了。 直到三人消失在病房后，江承宣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俞晚连忙走上前，一点一点的顺着江承宣胸口的气。 “爷爷，您别生气，身体要紧。” 许久后，江承宣才缓过情绪来，摆了摆手，“小晚，你和你王姨，全叔他们出去吧，我和凌川说的话。” 凌川却拉着俞晚的手，“爷爷，晚晚是我媳妇，没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 江承宣却忽然道，“你什么话都能说给她听？” 江凌川忽然愣住了，没再说话。随后一点点松开俞晚的手，“晚晚，你现在外面等等我吧。” 俞晚抿着唇，总觉得江凌川有事儿瞒着自己，张了张口，还是没问出来，转身离开了病房。 直到病房里只剩下江凌川和江承宣两人，江承宣这才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江凌川，语气苍老却带着威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江承宣原以为，江凌川是掏出来的。军队绝对不能容许逃兵的存在！ 可江凌川却悠悠地开口，“晚晚和我离婚了。” 江凌川说的是‘晚晚和我离婚了’，而不是‘我和晚晚离婚了’。 江承宣哑声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现在的情况，俞晚离婚确实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严格算起来，俞晚和江承宣相处的时间，甚至比江承宣那个二儿子，江振南和他相处的时间还要长。 江承宣知道俞晚的性格和脾气，饶是最开始在得知这些事情，江承宣有过想要劝说俞晚和江凌川离婚的想法，害怕牵连到俞晚。 但是联想到俞晚的性格脾气，猜到俞晚一定会拒绝的，江承宣便没再想过。 可是在通过江凌川的口中得知俞晚已经主动申请了离婚，江承宣还是有些惊讶，有些失望。 但说到底，他们谁都没有资格阻止俞晚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俞晚是个好孩子，江承宣打心底的喜欢。到底也没说什么。 “小晚是个好孩子，是你辜负了小晚。” 江凌川点头，“确实是我辜负了晚晚，等我回来，我会加倍补偿她的。” 江承宣后知后觉的发现江凌川说的这句话有问题。 皱着眉，诧异的问，“回来？你要去哪儿？” “爷爷，我申请了边境任务。”江凌川淡淡道。 “边境任务？”江承宣仔仔细细的思考着近段时间来军队上发布下来的边境任务，可想着想着，忽然整个人都惊恐了起来。 “边境任务？是南边入侵边境任务？” 江凌川点头。 “爷爷，我这次出来，是因为晚晚递交了离婚申请报告，并且……将所有事情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是我对不起她。可是爷爷，你说了，晚晚是个好女孩儿，我……总不能真的让她为了我，将这些无莫须有的所有罪名都担下吧？” 江凌川轻笑着，说的很无奈。 在听到江凌川的话后，江承宣震惊了，他想过俞晚离婚会是为了她，但唯独没想过，俞晚离婚是为了江凌川。 见江承宣震惊的表情，江凌川自嘲的笑着，“不然爷爷你以为我是怎么出来的？就连您和政委都没办法的罪证，我总不能是逃出来的吧？” 江承宣哑声，最开始他确实以为是这样的。 “那你……去边疆是为了小晚？” 江凌川点头，“晚晚可以和我离婚，但绝对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和我离婚。但是审批文件已经下了，报告已经在走审批流程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说到最后，江凌川垂下头去，有些绝望，也有些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 “出任务期间，离婚审批程序是静止的。我不能允许晚晚在这样无奈的情况下选择的离婚。若是我任务回归，晚晚仍然决定离婚的话，我会申请重启离婚审批的。” 若是放在江承宣年轻的时候，他认为，年轻人就该锻炼，就该多给一些间距的任务，让这些新青年们多看看祖国现在的状况。 可或许是人老了，开始对余下不多的生活有了挽留。在听到江凌川毅然决然的说他要去参加边境任务的时候，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看到那个瞒着自己，留下纸条，背上行囊义无反顾去到边境，却从此未曾归来的大儿子。 江承宣的眼眶忽然间就红了起来，泪水忽然间就落了下来。 “凌川，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你爸。你和他……好像。”江承宣哽着声音，“如果你决定了，就去吧……但是，一定要回来，一定一定……要回来。” 江承宣皱着眉，含着泪，说完的这句话。 江凌川垂下头去，不想让江承宣看到自己的不堪。 半晌后，忽然抬起头，坚定的开口：“爷爷，我一定回来，我答应你，也答应晚晚。” 俞晚站在病房外，频频的看向关着的房门。 可也只能从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玻璃窗口上看到，江凌川和江承宣两人在对话。 依稀能看到一些江承宣的表情变化。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无从得知。 俞晚隐隐的感觉到，可能和自己有关。 第四百九十二章：我给你换吧 直到江凌川从病房出来，俞晚拉着江凌川问，“爷爷和你说了什么？不对，你和爷爷说了什么？” 江凌川低头看着抓着自己，有些迫切又有些紧张的俞晚，忽然笑了起来，“爷爷怀疑我是逃兵逃出来的，我和他解释了一下。” “你和他说，我们离婚了吗？” 这是俞晚第一次主动说出“离婚”两个字。 在俞晚说出“离婚”两个字时，江凌川的心不由得抓紧了一下，很疼。 “没有，我和爷爷说，军队给了我戴罪立功的机会，所以才得到出来的。”江凌川轻轻摇头，眼神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远看。 看一眼少一眼，往后再看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俞晚长长舒了一口气，“爷爷身体不好，我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和爷爷说的，我怕爷爷受不了。” 江凌川点头，“嗯，我没说的。江家你放心住着。” 俞晚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江凌川从来没有主动问过自己关于他为什么能出来，和离婚的事情。却能知道自己说的“离婚”，想来是从军队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却对此一字不提。 究竟是对这事儿不在乎，还是说，两人都离了，再说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了？ 俞晚胡思乱想的想了好多，江凌川看出来了，没问。 拉着俞晚，“晚晚，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俞晚抬头，表情有些惆怅，但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好。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 江凌川想了许久，道：“不知道我们第一次看的那场电影，还能不能看。” “这都过去多久了，肯定不能看了。” 天公作美，那场电影重播了。 俞晚拿着电影票，蹲在电影院门口的马路牙子旁等江凌川。 江凌川在小卖部买汽水和零食。 几分钟后，面前笼罩下一个影子。 “走吧。” 俞晚从马路牙子上起身，两人手拉手的走进电影院。 这是俞晚和江凌川看的第二场电影。上一次也是这样，俞晚蹲在门口等江凌川买汽水和零食。可电影院没票了。 第三次站在电影院门口，买到了票，拿着汽水和零食，看了他们第一次看的电影，他们相互之间识破身份的第一个电影。 俞晚靠在江凌川的肩膀上，一口一口的吃着薯片，看着电影上再一次播放到男女主两人爱情坎坷的剧情。 “你还记得吗？第一次看这场电影的时候，我摔倒了，就倒在你身上。” 俞晚小声的用气流声在江凌川耳边说话。 江凌川微微侧头，“记得，那时我还以为你是个有心机的女同志，想碰瓷。” 俞晚咯咯的笑，“我是因为踩到裙子了。” “嗯，现在知道了。”江凌川低声回应。 “一会儿你能骑自行车载我回去吗？” 江承宣点头，“好。” 故地重游，就像刻舟求剑，求取本就消失不见的东西。 上一次骑自行车俞晚的裙子坏了，崴脚了。这一次俞晚穿了裤子，穿了合适的鞋子，目的地也不再是朝阳路。 俞晚抱着江凌川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了江凌川的后背上，感受着江凌川的温度和气息。 “江凌川，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俞晚想问的是，‘我们还有以后吗？’可话到嘴边还是变了。 江凌川愣了愣，很明显，因为俞晚的话。 俞晚的心里忽然间的扎了一下。 “会的。”江凌川轻轻道。 可俞晚知道，这话应该是安慰她的。 月亮很高，很亮，很圆，可江宅黑漆漆的，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俞晚站在淋浴头下，任由淋浴的水冲刷着自己。 江凌川坐在椅子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那面墙看。 说好的结婚照没拍成，说好的求婚原也只差最后一步…… 江凌川摸出口袋里的戒指，沉思了许久，忽然轻轻的笑着，“江凌川，你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这就迫不及待的给晚晚留念想，将她永久圈禁？你真他娘的不是个男人。” 浴室的流水声戛然而止，江凌川抬头看了一眼浴室门的方向，慌忙的将戒指盒收进了抽屉里。 那块早上还围在江凌川腰上的浴巾，被俞晚围在了腋下。 俞晚抓着浴巾，光着脚，有些忐忑的从浴室里走出来。 “你……能帮我擦头发吗？” 江凌川点头，将床位的毛巾拿在手上，迈开步子走向俞晚。 俞晚的头上还包着头巾。江凌川走到俞晚身后，小心的将头巾拿下来。 长长的头发，带着些微微的卷度，垂在了俞晚的肩头。 江凌川学着俞晚教自己的方法，一点点的给俞晚擦头发。 可能是脚下比较滑，在江凌川搂头发时，差点站稳。 江凌川一手拿毛巾，一手拖住俞晚的腰肢的左侧。 腿上的水滴顺着皮肤一点点的滑落，发尖的水也一滴一滴的落在江凌川的脚背上。 俞晚原本以为自己站稳了，可下一秒，江凌川另一只拿着毛巾的手，穿过俞晚的膝盖窝，将人整个从地上抱了起来。 俞晚双手下意识的环住江凌川的脖子。脸颊在浴室密闭的潮热的空间下有些红润，双眸也染着些许的朦胧。 江凌川抱着人，转身走向床边，小心翼翼的将俞晚放在床沿边上，随后坐在俞晚身边。 “坐着擦吧。” 毛巾再次落在俞晚的发丝上。 俞晚心脏“咚咚”的跳，怎么也缓不过来。 脑子里有一道声音无限的提醒她，‘俞晚，你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 直到耳边传来江凌川的声音，“擦好了，你看看这样可以吗？” 俞晚回过神来，伸手去摸了摸半干半润的头发，点头，“嗯，可以。” “衣服要换吗？”江凌川进而道。 “要换。” 江凌川忽然从俞晚身边起身，走到衣柜旁边，“要换什么衣服？” 俞晚伸手指着床尾的睡衣，“换睡衣就好了。” 江凌川再次从衣柜旁边离开，走到床尾，将那件吊带的睡衣拿了起来。 俞晚眼睁睁的看着江凌川站在自己面前，都没有要把衣服递给自己的意思，弱弱伸手，“给我吧。” 江凌川却不紧不慢的坐在床边，“我给你换吧。” 第四百九十三章：妻晚晚 俞晚心跳忽然间剧烈的加速起来，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凌川将睡衣放下，抬手伸向俞晚腋下的浴巾，却见俞晚双手依旧紧紧的抓着浴巾。 “晚晚，我来吧。” 俞晚转头，对上江凌川的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拒绝？不拒绝？ 莫名其妙的，俞晚不想拒绝，却又说不出答应的话来。 江凌川伸手握上了俞晚的手，小心翼翼的拿下俞晚的手，一边说，“晚晚，对不起，脱下的衣服没能给你换成婚纱，我想给你穿一次衣服。” 俞晚氤氲的双眼，忽然间就盯着江凌川挪不开眼了。心脏好像不是自己的，就连大脑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得到俞晚的默许，江凌川拉开浴巾的头，从俞晚的身上一圈一圈的绕了下来。 直到满心满眼的女人再无保留的出现在眼前。 江凌川忽然间皱了皱眉，紧接着俞晚的双眼陷入一阵黑暗，唇瓣上的绵软传来。 那只灼热的守将覆盖在俞晚的双眼上，将昏黄的灯光给遮盖住。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感官和听觉总是会异常的敏锐。 那个独属于江凌川的味道，在俞晚的口腔中，温柔，小心，缱绻的侵占着俞晚。 直到心脏化成一滩水，直到脱力却又紧张的靠在江凌川的身上，耳边传来江凌川的声音，“晚晚，我说过，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控制不了的。” 俞晚的心脏疯狂迅速的跳动，气温逐渐攀升到顶峰，脑子里忽然有一个想法占据了所有。 ‘就这一次，就最后主动这一次，最后一次。’ 忽然间，俞晚抓着江凌川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缓慢的移开，一双眼睛忐忑，紧张，又跃跃欲试的看着江凌川。 整颗心都跳动到了极点，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因为紧张而轻微的颤抖着。 江凌川有些不明所以。在那双唇瓣触碰到自己，探出湿软的舌尖，笨拙又生疏的主动着时，江凌川的大脑轰然一下宕机了。 像是全世界都停止了思考一样，陷入沉沉的安静，只剩下俞晚微微的气息声。 片刻后，那笨拙生涩的动作离开。江凌川一双惊讶又蓄势待发的眼神直视着俞晚。 俞晚眼神回避着江凌川的出击，言语却露骨又坦荡，“江凌川，我想要你。” 空气里传来一阵狂妄又隐忍的低笑，“你果然是个小狐狸。” 俞晚不明白江凌川在说什么，只知道，腰间的力道将自己猛烈的拉入到结实的怀抱，两人顺势倒向了绵软的大床。 如狂风暴雨，如猛兽进攻的吻，疯狂席卷着俞晚。 俞晚从趴在江凌川身上，变成背靠床面，无限沉沦进这疯狂的最后一次。 …… 翌日清晨，俞晚是被窗外的太阳照射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想动一动身体，发现格外的艰难。 不知是不是心里揣着最后一次的想法，昨晚的疯狂是俞晚两世以来都前所未有的。整个身体都酸涩无比，就连抬手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困难到发抖。 俞晚微微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将手臂探到身后。 可手脖摸索了许久，只摸到一片冰凉的被窝。 翻过身去，昨晚还和自己翻云覆雨的男人早就不见了。 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俞晚还是有些难过。 果然，最后一次结束后，两人连见面的资格都不再拥有。 嘴角无奈的扬起，一双乌蒙的双眼就这么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起身才发现，身上的睡裙不知道是昨晚什么时候穿上的。 俞晚虚软的双手抓着被子，盯着身上的睡裙久久不曾回神。 耳边忽然间响起昨晚江凌川说的那句话，“对不起，脱下衣服没能给你换成婚纱。”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划过。 俞晚喃喃自语着，“俞晚，你在做什么白日梦？该知足了。” 泪水划过脸颊，最终落在了那条轻薄的真丝睡裙上。 俞晚咬着唇，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儿。双手胡乱擦干脸上的泪水，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从床尾经过时，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书桌上放着一杯牛奶，牛奶下压着一张纸条。 原本都已经走过书桌的俞晚，无意识的倒回到书桌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杯牛奶下压着的纸条。 纸条上用黑色墨水写了字，杯子压着，看不完整黑色墨水写的完整内容。可俞晚只是一眼就分辨出了纸条上，属于江凌川的笔记。 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安，伴随着那张纸条被俞晚拿在手上后更加剧烈。 一张纸条上，满满的全是江凌川的字，写的很好看，很工整，可写着写着，越靠下面的字越来越潦草，写得越来越快速。 信件的第一段写道：妻晚晚，原谅我不告而别。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我就要离开你去出任务这件事情。妻晚晚，我知道你递交离婚申请报告实属无奈，我没法阻止你将那份报告递交上去，便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组织报告的审批进度。妻晚晚，此去一别，短则三月半年，长则三年五载，若是有心仪的男同志，为人正直，待你好，晚晚不必等我。妻晚晚，原答应你的求婚和结婚照，是我食言了，对不起。终究是我辜负了你，愿晚晚此后幸福安康，不必等我。妻晚晚…… 信件的最后一段，潦草的笔记写道：晚晚，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却又不想和你说。我怕这封信将你圈禁住，又怕不留下信件你会讨厌我。晚晚，若我有幸回来，晚晚仍意与我离婚，我会向组织请示启动离婚审批流程。……晚晚，我要走了，我没时间了。晚晚，我给你留下了钱，那是给你的，安心拿着用。晚晚，不必等我。 ‘审批流程’四个字后面，黑色的墨水写下了短短的一行字，却又被墨水反反复复的涂抹掉。 俞晚拿起来透过光看，仍然看到了那重重黑色墨水下的字迹，‘若是我回不来’。 泪水如清泉滚落，无声无感，不痛不痒。 第四百九十四章：俞晚可能怀孕了 那杯装着牛奶的玻璃杯后，放着厚厚的两个文件袋。打开来看，里面装着的，满满全是纸币的票据。从十元到一分不等，将两个文件袋装的鼓鼓囊囊的，甚至还有好几本存着。 就连票据都塞满了一个文件袋的三分之一。 俞晚从来只知道江凌川有钱，却对江凌川的财产从未真正了解过。 两个鼓鼓囊囊，甚至有些拴不住的文件袋里，装着江凌川这些年来存有的所有钱。他都给了俞晚。 他说：他不会让她为钱发愁。至少他在的时候不会。 俞晚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这封信和两个文件袋里的东西给看完的。 只知道最后，颤抖着双手拿起那杯牛奶，伴着泪水大口大口的喝下去，随后抱着文件袋和信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失声痛哭。 他说：妻晚晚，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冲牛奶，兴许也是最后一次。 他说：妻晚晚，我爱你。可是兴许从一开始我误会你的时候，老天爷就在嫉恨我。 他说：妻晚晚，不必等我。 他说：妻晚晚，忘了我…… 集合的队伍在凌晨五点集中的，离开之前，江凌川背着军用背包，站在江宅楼下，静默着看了好久好久，那扇被新出的太阳点缀着的窗户。 此去一别，再难相见…… 江凌川走后一个星期，江承宣出院了。 俞晚搀扶着比进医院前更加苍老的江承宣，一点一点的下楼。 江振南的车停在医院外，魏湘拿着东西率先放进车内。再回头时，俞晚已经搀扶着江承宣走到医院门口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俞晚变了好多。 她还是电视台的组长，还是新闻联播上家喻户晓的俞晚。却又好像不是江家人所熟知的俞晚。 原本长而柔顺，永远高高扎着马尾的头发，被俞晚剪了，剪成了一头齐耳的短发。 给俞晚操刀的理发师是医院门口，那家免费为癌症患者剪头发的老师傅。 见到俞晚时，老师傅叹了一口气，“姑娘，下次你们来之前，不然先看看我门口的告示呢？” 俞晚这才知道为什么从这家发廊走出去的人都是光头。 可她还是在这儿剪了。 师傅剪发的手艺不是很好，原本俞晚想剪的是到脖子的短发，可在修修剪剪下，竟剪成了齐耳短发。 俞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忽然笑出了声。 老师傅尴尬极了，原本自己就不擅长剪发，偏偏这丫头生硬的就是要在自己的店里剪。 小姑娘什么的都最在意自己的发型了。这下给剪毁了，要是丫头在自己店里哭了，别人该怎么议论自己？ 小心翼翼，颤颤巍巍的开口，“那个，丫头啊，实在不行，叔出钱，带你去专门剪发的发廊去剪吧？” 老师傅忽略了，都已经齐耳的短发了，还能怎么剪？ 笑着笑着，俞晚的眼尾带上了一滴晶莹。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很喜欢。”在老师傅愧疚又不解的眼神下离开了发廊。 也不知道是齐耳短发的加持，还是俞晚真的变了一个人，原本那个温婉清冷的俞晚，忽然间变成了一个不爱笑的冰山美人，浑身都只剩下了清冷两个字。 让电视台的那群毕业新来的小崽子们苦不堪言。 “怎么一个月不见，俞老师变得那么严厉了？” “我去！我以为俞老师一直都那么严厉的！” “才不是。我们实习的时候，俞老师可温柔了，连教学发脾气都可温柔了。可是现在我见到她都心慌！” 管琳总是拉着俞晚小心的问，“小晚，你要不变回去吧？你这样我害怕。” 俞晚笑笑，逗着管琳，“不然我去找台长，把你从琳姐手下要过来吧？” 管琳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换成以前我指定愿意。你都不知道你现在在台里的风评有多吓人！” 俞晚挑眉，却从来不以为然。 直到，俞晚发现自己可能怀孕了…… 钱书雅抓着俞晚的手，不停的安慰她，“小晚，你别紧张，检查报告还有半个小时就出了。” 俞晚点头，可满是汗水的掌心还是出卖了她。 如果检查出来怀孕的话……怎么办…… 前段时间俞晚一直都很忙，忙着台里的工作交接。 俞晚升职了，不再是三组组长，成了新闻部的部长。 台里的老职员们年龄到了，退休下岗了一批人。以辉哥和琳师姐为首的一行老员工都晋级了。 晋级后的职位空缺，俞晚破天荒成了电视台里升职最快的新员工。 原本是同一批金话筒大赛来到电视台的员工，管琳还只是组员，俞晚就已经成了部长了。 也正是因为一直忙着工作交接的事情，俞晚总是忘了吃饭。 以至于前段时间早上吃早餐一阵干呕时，俞晚只以为是自己连着好些天饮食都不规律造成的。 加上干呕的次数不算多，俞晚就没去在意。 一直到交接工作忙完，俞晚闲下来，发现自己月经推迟了十天。 忽然间，一个强烈又紧张的想法在脑子里响了起来…… 俞晚抓着钱书雅的手，“书雅，如果我真的……”如果我真的怀孕的话，怎么办？ 诊室的门忽然推开，一个护士拿着手上的诊单在门口高声叫着：“俞晚，谁是俞晚？”将俞晚还没说完的话给打断了。 钱书雅连忙举手，这儿，俞晚在这人。牵着俞晚的手从诊室门口等待的凳子上起身。 护士看是两个女同志，微微皱着眉，向周围打量了片刻，并未发现自己想要勋章的对象，转过身去，淡淡道：“进来吧。” 钱书雅牵着俞晚的手就要往前走，俞晚的双脚却怎么也挪动不了，像是定在了原地一样。 走了几步，发现手上传来一阵阻力，钱书雅回头，看着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俞晚，轻轻的晃了晃俞晚的手。 “小晚，走了，到你了。” 俞晚抬起头来，精致的眉头微微皱着，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 “书雅，我……” 钱书雅等着俞晚说后面的话，可俞晚却没再看口。 叹了一口气，“算了，走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你已经怀孕了 诊室里，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旁边站着一个护士，便是之前开门叫俞晚的那个护士。 医生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诊单，随后抬头询问，“谁是俞晚？” 钱书雅将俞晚往前推，俞晚被迫站到了医生面前，“那个，我是。” 医生点头，单手示意了一下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吧。” 俞晚咬着唇，坐在了椅子上。 “报告上显示，你已经怀孕了。请问一下你上一次的例假的最后一天是什么时候？” 俞晚的脑子轰的一下像是死机了一样，整个脑子里无限的循环着‘你已经怀孕了’这句话。 医生久久未得到回答，抬头看向面前的俞晚。视线扫过站在俞晚身后的钱书雅，未曾看到陪同的男同事。再看俞晚震惊发愣，甚至有些惶恐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 “孩子父亲呢？”医生还是问出了口。 可偏偏俞晚像是没听到一样，呆坐在椅子上怎么也回不来神。 钱书雅见状，有些疑惑，推了推俞晚的肩膀，小声道：“小晚，医生问你话呢。” 俞晚这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口，最后又一次闭上一言不发。 见状，医生一双眉头越皱越紧，甚至带了些不约，“这孩子还要吗？” 钱书雅愣了，从一开始接到俞晚让自己和她一起去医院的消息，再到路上得知俞晚疑似怀孕，钱书雅都没想过这孩子会不要。 一时间有些着急，“小晚，你倒是说话呀！” 眼神看向医生，“不好意思啊医生，她应该是高兴坏了，这孩子要得，肯定是要的。” 闻言，医生的脸上才略微好看了一些。孕妇情绪欺负，有时也会在怀了孩子之后产生很多复杂情绪的状况都是能理解的。 “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末次月经后有同房吗？同房后有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医生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诊单一连三问。 俞晚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可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却是，“医生，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的话，需要走什么流程？” 一时间，诊室里除了俞晚之外的三人都惊讶了。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俞晚。 “不是，小晚，你这说什么呀？”钱书雅慌张的走上前抓着俞晚的肩膀，“这怎么能不要啊，凌川他……”话说到这儿，钱书雅忽然间不说话了。 是了，江凌川这一去，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俞晚留下这个孩子，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欢喜的，可留下这个孩子，一个没有父亲陪伴的童年，一个又当爹又当妈的女人，真的太残忍了。 半晌后，钱书雅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哎，小晚，我不劝你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出去等你。” 害怕自己的存在，会给俞晚的选择带来误导，钱书雅干脆离开了诊室。 诊室里只剩下俞晚和医生，以及站在旁边的医生助理。 俞晚再次开口，“医生，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的话，该走什么流程？” 震惊过后的医生冷下了一张脸，干脆利落道：“如果不要这个孩子，拿着你的结婚证明来登记流产信息，并且需要丈夫本人亲自签字同意书和知情书。拿着单子到药房拿药，按照医嘱服用后再来医院复查即可。” 俞晚沉默了良久，点头，“我知道了医生。我回去考虑考虑。”随后起身离开了诊室。 诊室里的小助理不可置信的盯着俞晚的背影，“不是，看着光鲜亮丽正正经经的女同志，怎么还是未婚先孕？难怪我在外面叫名字的时候就没看见陪同的男同志，合着是自个儿怀上的。真是不知羞耻。” 一旁的医生重重拍了拍桌子，声音严肃的呵斥着：“那么想当长舌妇裹舌根，你来医院是来剪舌头的？” 助理的气焰飞速灭了下去，乖顺的站直身体垂下头认错，“对不起师傅，我下次不会了。” 医生到底没说其他的话，语气缓和了些，“去叫下一个。” 从诊室走出来的俞晚还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 钱书雅见到俞晚，连忙走上前去，“小晚，你和医生怎么说的？”钱书雅着急的想要知道俞晚到底有没有决定打掉孩子。 她希望俞晚能留下这个孩子，毕竟，这或许是江凌川唯一的血脉了。 俞晚魂不守舍的晃着脑袋，“医生说，需要结婚证还有孩子爸爸来签字。” “小晚，你真不打算要这孩子？”钱书雅有些惋惜，还想劝慰。 俞晚转身坐在了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沉沉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好，让我再想想吧。” 只要还在想，就还有机会。钱书雅有些着急，却又不敢劝太多。 只说让俞晚一定要想好。 从医院到江家，王姨开门就发现俞晚不对劲。 刚想问些什么，俞晚连忙摆手，“王姨，我有点累，不太吃得下饭。晚饭我就不吃了，先上六休息了。” 王姨拧着眉，担忧的看想俞晚单薄又落寞的背影心疼坏了。 晚饭餐桌上，江承宣左看右看，仍没看到俞晚。 问道：“小晚又不吃？” 王姨无奈的点头，“说是很累，从医院回来就上楼了，到这会儿也没下楼来。” 江承宣也有些担心，皱着眉，“医生怎么说？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 王姨摇头，“我也不知道，小晚回来啥呀没和我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 “和怎么成，身体不要了？”江承宣有些气愤，连带着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王姨生怕江承宣又受到什么刺激，或者一激动诱发什么，连忙上前安抚，“没事儿的先生，您先吃，一会儿我煮点小米粥给小晚送上去。兴许是这些天比较热，小晚又忙工作总不吃饭，胃给饿坏了。” 江承宣点头，“若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就把医生请来家里看吧。” …… 房间里的俞晚，自打从医院回来就很困，倒头就睡。 王姨端着小米粥敲了好几下门都没听到动静。 自作主张推开门，却见屋子里的俞晚正睡的香甜。 第四百九十六章：这孩子我要留下 兴许是这些时日确实累着了，王姨也没叫醒她。 只是视线落在俞晚手上抱着衣服做成的“抱枕”，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那是江凌川的衣服，俞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抱着江凌川的衣服睡觉。 后来因为衣服抱着不舒服，甚至在衣服里塞进了一个公仔或者抱枕玩偶什么的。 王姨不忍再看，别开头去，端着绿豆粥又一次离开了房间。 江承宣从书房出来，正好遇到从房间出来的王姨。 见王姨手上原封不动的端着绿豆粥，开口道：“没吃吗？” 王姨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这才开口，“小晚睡着了，兴许是这些天真的累着了。” 俞晚是后半夜醒来的。醒来后，睁着一双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黑漆漆的屋子看。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江凌川正教导小小的儿子站军姿。 那摇摇晃晃的身子，甚至连军帽和军装都穿不合身。 俞晚刚想开口叫父子俩吃饭，旁边忽然冒出一个女孩儿，个头比小儿子高一些，看起来要大上小儿子几岁。 手里拿着一张奖状兴高采烈的扑向江凌川，“爸爸，我今天在学校又拿到了狙击投靶第一名！” 江凌川宠溺的将女孩儿抱进怀里，“我就知道我女儿最棒！” 随后用严厉的眼神看向小儿子，“姐姐像你那么大的时候，都能保护妈妈了，你还是个男子汉，连站军姿都不会。” 小儿子委屈巴巴的嘟囔着，“我又不想当兵，我就想和妈妈一样，做家喻户晓的主持人。” 江凌川恨铁不成钢，俞晚却忽然笑了，“做什么都好，先吃饭吧。” 紧接着她便醒来了。 直到醒来的那一刻，俞晚都未曾从那个美好幸福的梦境中走出来。 那个梦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人无限眷恋，却又在醒后让人无限空洞。 翌日清晨，俞晚请了假，独自去往医院。 巧的是，今日早上坐诊的医生仍是昨天下午的那个。 俞晚敲了敲诊室的门。医生抬头，见是俞晚，低下头继续写报告，“结婚证和丈夫都带了吗？药房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药，我先给你开单，若是没有，你明天再来。” 俞晚不紧不慢的走进诊室，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悠悠开口：“医生，这孩子我要留下。” 医生正在写报告的手顿住，有些怪异的抬起头来。 见俞晚一人来，往俞晚身后看了几眼人仍没看到陪同的男同志。 “你丈夫还是没来？真是太不像话了，让妻子一人连续往返医院！” 说完，又像是意有所指一般开口，“留下必然是好的，只是我事先得和你说清楚，孩子出生需要父亲签字登记，母亲的任何一个长辈朋友都不可以，必须是你结婚证上的丈夫。并且孩子的户口也需要有结婚证才能登记。” 不知道是这段时间思虑过多，还是真的一孕傻三年，俞晚压根没想到过孩子出生需要父亲在场签字。 一时有些无措。 见俞晚的表情，医生无奈叹了一口气，提醒着，“若是和孩子丈夫还没领证，建议在孩子出生前先把证给办了。” 医院也不是没出现过未婚先孕的，甚至有些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为了孩子名正言顺的生下来，或者按照正规流程给打掉，大家都默认快速的找个接盘侠领证结婚，签字上户口。 俞晚有些不知所措，“必须得孩子父亲亲自在场吗？” 医生有些烦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俞晚还没听懂。一时间对眼前这个人也失去了一些外貌滤镜，没好气道，“对，必须。这是医院的规定。” “可是孩子爸爸是军人，在出任务……回不来……怎么办？” 俞晚咬着唇，耷拉着眉尾，为难又无奈。 医生忽然震惊了，从未想过俞晚会是军人家属。 军人家属就医从来都是有军区医院的优待和优先级的。 加上军区医院的医疗配备比他们这些小医院好上不知道多少。 实在是一年的时间里都难遇到俞晚一个军人家属前来就医的。 竟叫医生有些哑声发愣，既为先前自己的无理感到羞愧，又为俞晚身为军人家属孤身前往医院一人承受孕期苦难而感到可怜。 俞晚久久没得到医生的回答，有些着急了，“医生，我有结婚证的，就是确实，我丈夫他……回不来。这孩子如果生下来，我还有其他的办法给它办理出生证明和上户口吗？” 医生这才平缓下惊讶的情绪，不自觉的，连再次开口的语气都带着些温柔和疼惜， “我建议你上军区医院登记建档。军区医院那边对每个军人及其军人家属的资料都有登记。那边建档和生产，不需要丈夫在场，只需要提供双方的结婚证明，由您丈夫的直属领导前往签字就可以了。” “具体的还是得你去问过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是这个流程。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作为军人家属，在军区医院建档生产，总是比在人民医院来说保障好一些的。” 俞晚咬着唇，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可是我家离军区医院有些远，我害怕突发什么特殊情况，赶去那天太耗时了。” 医生想了想，道：“你可以把在，军区医院建档产检的所有资料报告留存。军属不管在哪家医院就诊都有优先权。届时你只需要带上资料和报告寻找到近的医院说明情况就行。” 俞晚舒了一口气，点头，“好，谢谢你医生，我去趟军区医院那边。” “嗯，去吧。”医生扬着笑，目送俞晚离开诊室。 俞晚出门后，正好遇到交了资料回来的助理。 助理看着俞晚从诊室出来，面色凝重，不由得皱眉多看了几眼。 走进诊室便下意识开口，“师傅，我来时遇到昨天下午来就诊的那个俞晚了。她是来领药的吧？我就说这孩子指定是留不下的，真是造孽了。” 医生厉声呵斥：“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要瞎议论病人。若是叫当事人听见，你怎么收场？” 第四百九十七章：广播站聚餐 助理嘟囔着，“哦，知道了，下次不说了。” 医生视线再次落在俞晚单薄的，已经远行的背影身上。 “人是军属，丈夫是当兵的，出任务回不来。” 助理一时间有些懵，分不清师傅这话到底是不是和自己说的。 “啊，师傅，你说的是俞晚？” 医生皱眉，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跟前的人，“你什么时候把你烂毛病改改吧，军人家属本身就难，若是再叫你议论的内容给人听到，你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助理惊讶了，“您是说，俞晚是军人家属？” 医生实在是看助理不顺眼，干脆将人赶出了诊室，“行了行了，你出去叫号去吧。” 助理还是有些难以想象，俞晚竟然是军属。 联想到那个单薄瘦小的背影竟然能从其中看到几分浓厚的坚毅。 …… 俞晚只请了早上的假，已经在南桥人民医院花去了大半。剩下的时间不够再去军区医院了，只能等到周末。 站在医院门口踌躇了许久，干脆上公交回了江家。 门铃响起，王姨穿着围裙开门，见到俞晚时有些许震惊，“小晚，你怎么回来了？没去上班吗？” 王姨一早醒来，想去叫俞晚起床，担心迟到了。结果发现俞晚压根没在房间，老在就走了。 这会儿十一点多的时间，俞晚又出现在门外，一时叫，王姨有些不明白了。 “你这大早上的，是去哪儿了呀？”王姨从柜子里拿出拖鞋，放在俞晚跟前。 俞晚进屋一边换鞋一边应道：“去了趟医院。” “啊？去医院？你生病了吗？是有哪儿不舒服？” 王姨说完这话，江承宣从楼上杵着拐杖下楼，“小晚，你去医院了？怎么了？” 俞晚抿着唇，不太想现在就把怀孕的事情和家里人说，便找了个借口，“前段时间工作忙，作息和饮食都不太好。我担心胃上会出问题，便去医院查了查。” 江承宣颤颤巍巍的下楼，俞晚连忙上前将人扶住，转头同王姨开口：“王姨，您看找个时间，把爷爷的房间和书房都搬到一楼吧。爷爷腿脚不便，上下楼有些危险。” 王姨将俞晚的鞋收进柜子里，点头道：“好，我下午些时间给先生搬。” 江承宣拍着俞晚的手，苍老的手掌上满是皱起的皮肤，眼尾因为微笑带着些许细纹，双眸中也溢出感动和关怀的温和。 “小晚啊，苦了你了。我这一把年纪的，到头来却剩你在身边关心我。” 俞晚安慰江承宣，“爷爷身体好，肯定能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的。” 江承宣笑着：“什么儿孙满堂哦，现在就指望着你和凌川生个孩子让我抱抱。” 说完这话，江承宣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现场的气氛骤然陷入尴尬。 “小晚啊，爷爷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俞晚抿着唇，轻轻摇头，“没事的爷爷。”搀扶着江承宣缓慢的挪到沙发上。 江承宣拉着俞晚坐到身边，眉眼间满是关心和担忧：“医院的检查结果可出了？没什么大事儿吧？” 俞晚摇头：“没什么大事儿，只是人民医院那边建议到军区医院再检查检查，稳妥一些。” 江承宣连连点头：“好，好，没事儿就好。你下午去军区医院吗？让小全送你去。”去军区医院检查更好，有什么消息这些，江承宣也能快些知道。 “下午不去了，我只请了早上的假，等周末再去吧。” 江承宣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要不还是下午去吧，早点看了，心里还能踏实些。”他担心俞晚身体不舒服，但是硬扛着。 俞晚轻笑出声，“没事的，爷爷在人民医院检查本身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说去军区医院更踏实些。倒是不着急，今天下午周末去也是可以的。 况且我这再把下午的假给请了，我也担心台里以为我出什么大事儿，不好解释的时候。” 江承宣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人老了，已经没有精力去劝说年轻人的决定了，值得答应下来：“行吧，你决定了就行。周末的时候叫小全送你去，我放心。” “好。”俞晚应下。 午饭比较清淡一些。一是江承宣刚出院没多久，医生嘱咐了得吃些清淡的。二是俞晚南方人，本身也吃的清淡。 可上桌后，俞晚看着满桌水煮似的菜系，一点胃口也没有。 “王姨，没有辣一点的菜吗？” 王姨放下手上的白菜汤，有些怪异，“先生出院，医生叮嘱得吃的清淡些，所以我都没做什么辣菜。” 江承宣开口，“这些个菜确实没什么味道。小晚年轻，爱吃些有味道的菜。改明小王你给小晚做些她爱吃的。” 王姨点头，“那要不我这会儿再去做两个？” “不麻烦了，也难得做，我陪爷爷一块儿吃吧，正好当养生了。”俞晚摆了摆手。 只是桌上的菜实在没什么胃口，俞晚吃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多数都是坐在边上和江承宣说话。 原本江家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寨子的人越来越少，江承宣又上了年纪的缘故，就喜欢耳朵边能听到些叽叽喳喳的声音。 还和江承宣说这话呢，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 王姨小跑着接了起来，没说两句话抬头道：“小晚，找你的。” 俞晚有些疑惑，但还是起身去接了电话。 “你好。” 电话那边传来钱书雅的声音：“小晚，今晚上有时间吗？咱们出来吃个饭呗。” 俞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江承宣，有些不忍心留江承宣一人在家吃饭。 “就我们俩吗？不如你来我家？” 钱书雅道：“还有咱们广播站的其他人呢。我姨妈，文华，小月姐都在。” “广播站聚餐吗？” “算是吧。我今天正式入职广播站了，所以想着我做东，请大家吃个饭。” 如果是这样的话，俞晚确实没办法拒绝了。 “那行，晚上我下班了过去。” 第四百九十八章：怀了别人的孩子 挂了电话，俞晚回头看向餐桌上的江承宣，“爷爷，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完饭了。书雅今天正式入职广播站，广播站的成员们凑一块儿吃个饭，庆祝庆祝。” 俞晚一边说，一边走向餐桌。 江承宣回应着，“好，你多小心，大概多久结束？让你全叔去接你。” “应该也不会很晚的。估摸着八九点的样子就差不多了。” “那行，我让你全叔七点的样子过去，差不多八点到。” “好。”俞晚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早上醒的有点早，我去睡会儿午觉。一会儿一点王姨您叫我。” 王姨正在收拾碗筷，抬头回应：“行，你去睡吧小晚。” “那我先上去睡个午觉，爷爷。” 俞晚上楼，几乎是沾床就睡。 下午一点的时间，王姨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到床边，小声唤俞晚。 “小晚，一点了，起床了。” 俞晚半睁开眼，只感觉困的要命，实在不想起床。 “一会儿再晚就要迟到了。” 俞晚这才翻个身，睡眼惺忪的回应着王姨，“好，马上起。” 得到回应后，王姨转身关上门下楼。 中午俞晚吃的不多，担心她下午会饿，王姨给弄了些俞晚爱吃的卷饼，里面裹了肉，还特意给放了辣酱。 “小晚，我给你做了卷饼，里面有你爱吃的卤肉。” 俞晚接过，闻着辣椒味，瞬间就开了胃口。 “谢谢王姨。” 俞晚叼着饼，一蹦一跳换了鞋子匆忙出了门。 直到咬下一口带着辣椒的饼和肉，俞晚才觉得胃里舒服了许多。 一下午的时间俞晚都昏昏欲睡的。 原本中午睡了午觉应该会精神些才对，可是俞晚不仅没有精神，反而更困了。 管琳随时得空见到俞晚都在打瞌睡。 悄悄摸了上去，凑在俞晚身边“嗬”了一声。 俞晚朦胧的睁开眼，入眼便是管琳那张脸。 “怎么了？” 管琳皱着眉，仔仔细细的打量俞晚，“小晚，你最近不太对劲啊。” “嗯？怎么了？”俞晚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来。 “你怎么感觉像是半夜没睡觉似的。三更半夜悄悄背着我干啥了？” 俞晚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前段时间比较忙，累着了吧。” “下班了下班了。小晚，琳琳，还不走吗？” 办公室其他同事们相互之间打着招呼。见俞晚和管琳两人还聊着天，随口问道。 “就走了，姐你先去吧。”俞晚礼貌回应着。 “小晚，你这些天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啊？看到你我就想起我怀孕那阵，也是老爱瞌睡了。”那人笑嘻嘻的随口说着，“那我先走了啊，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听到‘怀孕’两个字，俞晚忽然咯噔一下。虽然自己孕反好像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明显，但台里结了婚生过小孩儿的也不少，不难看得出来。 “姐你路上小心啊。”管琳招呼了一声，回头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审视着俞晚。 “小晚，你老实交代。晚上都干啥去了？总不能是偷人去了吧？你还别说，我妈说怀孕了的人容易瞌睡。难不成你真怀孕了？” 俞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管琳便更确定自己的猜想了。 “小晚！做人要有良心啊！”说完，又似乎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声，四处看了一眼，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又压低声音继续道，“虽说你为了江副团长付出的也不少，但是，江副团长毕竟这才刚走。你……你要是实在忍不住……那不……也得再等等吗？” 管琳咬牙切齿，格外羞涩的说出这话。 俞晚一个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来，“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啊。”伸手捏了捏管琳的脸。 “我以为你要斥责我做丧良心的事儿，没想到是提醒我再等等？” 俞晚绕有所思的看向管琳，给管琳逼的脸一阵一阵的红。 有些气急败坏，“小晚，我说的是那意思吗？你可别偷换概念啊。” 俞晚无奈的笑着，在管琳额头轻轻弹了一下，随后起身。 “你这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 管琳委屈巴巴的摸着额头，跟上俞晚，“我这不是担心嘛。你这状态，我一个没生过孩子的都看出端倪了。这江凌川又不在，你没怀还好，这要是怀了，别人背地里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俞晚脸上的笑忽然间僵住。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若是别人真有那些想法，她确实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 “没有的事儿，就是最近累着了。走吧。”俞晚垂下头去，否认了这件事。 还无法确定孩子健不健康之前，俞晚不能将这件事情往外说。 全叔将俞晚送到广播站后，回了家去。等俞晚这边结束了，他再开车来接。 俞晚看着有些陌生的广播站，好像很久没回来过了。 抬脚还没上楼，楼上先一步传来声音，“小晚，你来了呀。” 俞晚抬头，见到卫琴，礼貌打了招呼，“卫姨。” “第一眼我还没认出来是你呢。一下子剪了头发，我都不敢认了。”卫姨玩笑着，上前走到俞晚身边。 俞晚剪了头发，目前除了钱书雅和电视台的同事以外，以前认识的人都没见到过短头发的她。有些人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一段时间没见，你变化好大啊，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俞晚笑着，“就是剪了个头发，平时也好打理。” 王姨上上下下的看了俞晚好半晌，有些心疼，“瘦了。” “王姨，你怎么也学上长辈那套了。”俞晚开玩笑道。 “我这不就是长辈吗哈哈。走吧走吧，他们估摸着等很久了。” 两人一块儿到了一家新开的炒菜馆。 推门进去，里面的人纷纷回头打招呼，“王姨，小晚。” “呀小晚！你怎么剪头发了呀？” “别说，剪了头发还挺好看。果然还得是小晚，什么头型都好看。” 俞晚挨个打了招呼后坐下，见只有姚文华一人，问道，“小洋呢？怎么不一块儿带来啊？” 第四百九十九章：别等人走了再谈以后 姚文华有些不好意思，“小洋肚子大了，行动上不太方便，就没让她来了。所以我一会儿吃完饭得早点回去，她和妈在家不太放心。” 身边人回应着，“是得早点回家，毕竟家里还有媳妇等着呢。” “这才是好男人典范啊，出门都惦记着家里的媳妇。” “诶，小晚，你和你对象呢？怎么今天也不带来啊？上次见着他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军人是不是都很忙啊？提到对象和异性，难免有人会想到俞晚和江凌川郎才女貌的画面。 但对于江凌川出事儿被停职调查的事儿，整个广播站也就钱书雅和卫琴知道。 江凌川出任务的事情更是只有钱书雅一人晓得。 俞晚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 卫琴知道前段时间江凌川出的事儿，也比较关心最近一段时间俞晚和江凌川两人的状况。 试探性问着：“小晚啊，你和你爱人最近怎么样？” 俞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有些开不出口。 钱书雅坐旁边，眼神不停的看向俞晚，有些着急。 想开口替俞晚解释着，俞晚淡笑开口：“他出任务比较忙。” “哈哈，原来这样啊，军人事要忙点的哈。” 话既如此，大家伙也都自觉没有继续问。客套了两句后，正好上菜了，顺势进入正题。 卫琴举着杯，“来吧，咱们一块儿举杯，庆祝书雅再次回归广播站！” “对对对，来来来，一块儿举个杯。” 酒杯递到俞晚面前时，俞晚伸手拒绝着。 “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医生说不能喝酒。” 递杯子的人毕竟不是今天的主角，视线看向俞晚身边的钱书雅。 俞晚顺势拿起桌上的水杯，转头面向钱书雅，“书雅，我以水代酒，先敬你一个。真心祝贺你再次回到广播站。” 钱书雅知道俞晚的身体状况，心里存着些许俞晚拒绝喝酒的举动兴许是打算留下孩子的。 主动给俞晚解围，“是的，前段时间我和小晚一块儿去医院的，医生特意叮嘱过，可不能喝酒。” 说着，举起酒杯，“来吧来吧，小晚身体特殊，便以水代酒，咱们一块儿敬一杯吧！” 四下也都举起了杯，“恭贺书雅再次和我们成为同事！” “祝贺书雅荣归故里啊！” 桌面上空举着的酒杯，那个白色的陶瓷杯格外突出。 广播站的大家都是住在安泰区的，饭后姚文华提出要走，其余人也纷纷离开。 钱书雅陪俞晚在路边等全叔，一直欲言又止。 俞晚失笑出声，“书雅，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憋着可不舒服。” 钱书雅有些尴尬，“小晚，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啊？” 俞晚并未在第一时间回话，手掌却不自觉的落在平坦的小腹上。 如果按照时间来算的话，是上一次，江凌川走的前一天，俞晚放纵自己的最后一次。 那相当于，这个孩子来的时间甚至还没有一个月。 此时此刻在俞晚的身体里，只是一个胚胎。 可莫名的，俞晚摸着平坦的小腹，心里竟然有些动容。 这是她和江凌川的……孩子…… 空气陷入一阵安静，紧接着响起俞晚清甜的声音，“我想留下它。” 钱书雅愣了愣神，确认了俞晚说的话后，有些感动。 “小晚，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你只管和我说，不能帮的我也让纪航想办法！” 俞晚失笑，“确实有需要帮忙的。” 钱书雅立马认真的起来，“你说！” “周末我得上军区医院做检查，之后建档和产检可能都得在军区医院。你没事儿的话陪我吧。” 钱书雅拍着胸脯保证：“那是肯定的！不用你说，我就是有事都得到位。” 俞晚盯着钱书雅的脸看了半晌，看得钱书雅格外不自在。 “这说了我，也该说说你呀。你和纪航最近怎么样？” 提到纪航，钱书雅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不自然，带这些羞涩。 扭扭捏捏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俞晚轻笑着，“纪航你喜欢你，你也喜欢纪航，这本身就很难得。多珍惜身边的人吧，别给自己留下遗憾。军人你懂的，可能下一次，就没法等你了。” 钱书雅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下。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其中的因素太复杂了。 “小晚，你不懂，我和纪航我俩之间牵扯的太多了……” 俞晚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的牵扯有多少，但是，人这一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附加。别等人走了再谈以后，那就没以后了。” 钱书雅沉默着。她知道俞晚说的是什么，江凌川此去还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真的谁都不知道…… 远处亮着车灯行驶而来，停在两人面前，“小晚，抱歉抱歉，今天我儿子有些拉肚子，拉着我怎么也不让走。来晚了些你别介意。” 俞晚摇头，“没事儿，先送书雅回家吧。”转头对钱书雅道，“上车吧书雅，全叔顺路送你一道。” 钱书雅带着钱睿搬出了钱家。那个家很大，很空，让人找不到归属感。 重新租的房子在印刷厂家属院，不算大，但是很温馨。 印刷厂家属院门口，钱书雅跳下车，转头对俞晚道：“周末你提前联系我，你不必来找我了，这儿和军区医院在两头。到时我直接到医院门口等你就行。” 俞晚点头，“好，到时和你说。” “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啊。全叔，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快回去吧钱丫头。” 从安泰回南桥的路上，俞晚在车上又睡着了。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 下了车直奔卧室，倒床就睡。 日子就这么安稳的过着，江家好像形成了一个默契，谁都不提江凌川，谁都不敢提江凌川。 好像这个人从大家记忆力抽离了一样。 可俞晚还是会在回到卧室时，一遍遍的翻看着两人唯一一张合照，那张在花岗小学国旗下拍摄的合照。 她说：“江凌川，我们还没拍过结婚证诶。” 江凌川说，“周末我们去拍结婚照吧。” 后来他在信上写：对不起，没能带你去拍婚纱照。 第五百章：确实是怀孕了 江承宣害怕引起俞晚伤心，只敢在躲在书房里都时候，拿出江凌川入伍那天拍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画面熟悉的像是回到了28年前，只是这次抚摸的照片，换成了一张和大儿子七分相似的脸。 …… 周末那天，俞晚大清早给钱书雅打了电话。 王姨招呼俞晚吃早饭，俞晚摇头，“不吃了王姨，我今天要去趟医院，得抽血，不能吃早饭。” “哦哦，这样啊。那我给你装着点你带去，抽了血之后吃。不然低血糖了，你身边还没人，不安全。” 俞晚点头，“好。” 拿着王姨装的蛋糕上了车。 军区医院门口，钱书雅早早等在门外。 见到俞晚连忙上前牵她，“不知道怎么都，今天军区医院的人好多。不过你军属产检的话，应该是有优先的。” 军区医院不只是局限于服务军队和军属。住在周边的居民基础上看病就诊都是在军区医院。 俞晚回头和全叔招呼了一声，转身走进医院。 果然和钱书雅说的一样。原本俞晚想着早点来人少，没想到大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以至于就诊的病人都堆积在了一块儿，挤挤攘攘的。 挂号口排队了好久才排到俞晚。 “你好，请问看什么科。”挂号口的工作人员头也没抬，问道。 “你好，挂产科。” “姓名。” “俞晚。” 挂号口工作人员飞速写下俞晚的名字，例行询问着，“是军属吗？” 俞晚点头，“嗯，是军属。” 直到这时，挂号口的工作人员这才抬头看向俞晚，“有军属证明吗？” 俞晚微微皱眉，想不明白什么是军属证明，“我爱人出任务了。请问需要什么军属证明？” “军队开据的结婚证也可以。” 俞晚叹了一口气，谁家好人出门看病带结婚证啊？ “那你按正常挂号给我办理吧。” 挂号口工作人员点头，“好。只是今天产科人比较多，可能得多排排。” 俞晚摇头，“没事儿。” 拿着号退到一边，钱书雅有些懊恼，“早知道叫纪航来了。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俞晚微笑着轻轻摇头，“没事儿的，等等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早餐的缘故，嘴唇有些泛白。 “那不行啊，你这还没吃东西呢。肚子里还有个汲取营养的，要是拖到中午去，对身体多不好。” “没事儿的，先等等看，兴许不用等那么久的。” 钱书雅叹了一口气，无奈妥协。 产科门口挤满了人，本就不多的走廊长椅早就坐满了人。 钱书雅着急的四处张望着，想给俞晚找个位置。 俞晚牵着钱书雅，“没事儿书雅，站一站当锻炼了。” 两人是早上九点踏进的医院大门，到十一点了都没排到。 俞晚主持也得站这些时间的，但现在身体里揣着一个，疲软困倦，还没吃早餐的状态下，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钱书雅急的团团转，“小晚你等等，我去找科室主任去。” 俞晚拉住钱书雅，“算了，科室主任也得安流程来。我这确实拿不出军属证明来。要是谁来了都找主任说情，军区医院怕是开不下去了。” 钱书雅紧紧皱着眉，“那总不能这么等下去吧？” 面前忽然响起一阵声音，“俞同志？你怎么在这儿？” 俞晚抬头，这才看清眼前的人，“胡医生。” 胡医生抬头忽然想起，自己是被产科借来应急的，俞晚在产科，所以是？ “你来多久了？” 俞晚客气着，“也没多久。” 钱书雅一看有认识人，连忙开口道：“我们九点就来了。小晚要抽血，一早上没吃饭。这都不知道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胡医生这才看清俞晚疲惫的状态，嘴唇都泛着白。 “挂号窗口这群人都干什么吃的？军属不给开特殊单？” 俞晚轻笑着，“主要是我没有军属证明。” “这要什么军属证明？咨询室里问一声就知道的事儿，分明是这群人懒得麻烦！回头我指定得上报上去。” 说着，走到俞晚身边，“走，我带你去看。” 俞晚也没客气，跟着胡医生身后进了科室门。 科室医生一回头，“诶，胡医生，你还没走呢？” 胡医生双手插兜，往旁边让了一步，让出身后的俞晚来。 “我带个军属来就诊。你先给她看看？” 科室医生打量和一眼俞晚，正好正在就诊的人已经结束了，指了指身边的凳子，“坐这儿来吧。” 俞晚回头，和胡医生点头道谢，坐到了凳子上。 “那我先走了啊，这位俞同志是江副团的爱人，麻烦您多上点心。” “江副团的爱人？”科室医生有些震惊，又看了一眼俞晚，果真是一表人才。 一直知道江副团长有一个不仅优秀有能力，还同甘共苦，爱惨了江副团的爱人，却没想到竟是眼前人。 “挂号口的这群人都在做什么？军属也让人等那么久？”科室医生也不自觉的抱怨着。 “可不是嘛，我刚还说要把挂号口这事儿给报上去呢。不说了，我先回去了，那边在催我。阮医生您多上上心。” 阮医生点头道，“肯定的。” 胡医生出了诊室门，将门带上后，阮医生才柔和开口，“我先看看挂号单。” 俞晚将手上的挂号单交给阮医生。 “俞同志对吧。是来产检吗？” 俞晚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产检。 “我前几天在家里那边对人民医院检查了怀孕，不过人民医院建议我到军区医院这边来建档产检。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来产检。” 阮医生了解了情况，见有人陪同，道，“没事儿。这样，你先去抽血，再次排查一下是否怀孕的情况。抽完血记得及时补充糖分，家属一定要寸步不离的陪同。我让检验科那边优先出你的报告。” 俞晚点头，拿着阮医生开的抽血单和化验单起身离开。 应该是打过招呼的缘故，从抽血，到拿到化验结果，一共也就十来分钟。 俞晚拿着报告回到诊室。 阮医生看着手里的报告，道：“确实是怀孕了。” 第五百零一章：时间是不是算错了？ “你上一次例假最后一天是什么时候？”阮医生问。 俞晚想了想，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个月二十三号。” “按周期来算，应该是怀孕七周了。” “七周？”钱书雅皱眉。她没记错的话，七周前，江凌川还在停职调查。 阮医生点头，“不过这只是按照月经周期推算，还得看看孕囊大小。我先给你开个b超单看看吧。” 俞晚早料到会被质疑的，并没有打算去解释。 钱书雅也不好多问，跟俞晚一起拿着单子去到b超室。 再次拿着b超单回到诊室后，阮医生仔仔细细的看着诊断上的内容。 “看孕囊的大小，初步估计应该是一个月的样子。” 这就让钱书雅懵了，“医生，之前不是还说周期推算，是七周时间吗？” 阮医生定睛看了一眼钱书雅，意识到钱书雅大概是误会了，解释着，“是这样的，孕囊大小显示三四周的样子。但是毕竟判断不准确，也有发育不良的胚胎。医学上我们按照上一次例假结束的时间开始计算孕周期。” 钱书雅似懂非懂的点头。 俞晚倒是不在意，时间和江凌川临走前的那一天，正好能撞上。 “报告上看，激素水平都一切正常。建档要抽血，考虑到你今天长时间没进食，先吃点东西。来回跑也难跑，一个月后来复查，再建档，之后按时产检就行。” 俞晚点头，“医生，建档需要什么资料或者丈夫到处吗。我爱人……他在出任务。” 阮医生轻声细语，“不用的。到时你带上户口本，结婚证，身份证，还有怀孕证明来就行。怀孕证明我这儿马上就能给你开。” 俞晚松了一口气，能办就好。 “那今天还有其他的需要办理吗？” 阮医生想了想，道，“我给你开一些安神静心的，还有孕期叶酸先吃着。” 担心俞晚会因为江凌川影响到情绪，对孩子有影响。先开着点吃总没坏处。 俞晚点头，“好。” 拿着阮医生开的单子离开了诊室。 俞晚前脚刚走，胡医生后脚就来了诊室。 “阮医生。”诊室门被敲响，阮医生回头看了一眼，有些顾不上胡医生。 胡医生看着病房里的病人，随口道，“还忙着呢？” “可不是嘛，今天周末，就我一个门诊医生。我到这会儿没吃上饭呢。” 说完，从病人手臂上取下测量血压的绑带。 “可以了。目前看血压是正常的，就是胎儿体重有点大，孕妇得控制一下饮食。”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啊。”孕妇身后的男同志搀扶着孕妇起身。 病人及其家属离开后，病房才安静下来。 “后面没人了吧？”阮医生伸着脖子看了一眼。 胡医生也往后看了一眼门外，“门口等着的没人了。” 阮医生松了一口气，“呼，从早上到这会儿，总算是得到休息了。” 刚说完话，助理匆匆忙忙抱着盒饭来，“师傅，吃饭了吃饭了。” 实在是饿的慌，阮医生已经顾不上胡医生了，揭开饭盒大口吃了两口，缓了不少，这才开口问，“胡医生吃了没？一块儿吃点不？” 胡医生摆手，“不了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来是想看你不忙的话，问问你俞同志的检查情况。” 阮医生不以为然，埋头又吃了两口，“哦，俞同志啊。她怀孕了，来建档的。不过我建议她下个月再来，今天科室太忙了，她也没吃着什么东西。担心对胎儿有影响，我就让她下次来了。” 胡医生有些震惊，“真怀孕了？” 阮医生看胡医生的眼神像是看什么智商不好的人一样，“这都来产科了，那肯定是怀孕呀？” “那俞同志怀孕多久了啊？” 按理说，医护人员有义务保障病人的病情隐私。但是医护和医护之间相互打听病人状况也是常有的事儿。 阮医生没多想，开口道：“有七周多的样子。” “七周了啊。那么久了？” 阮医生嚼了嚼口里的米饭才开口，“孕囊来看也就三四周的样子。但是医学周期推算是七周了。” 胡医生了然的点头。 目的达到，胡医生摆了摆手：“那行，你吃着，我先回去了。怕有病人的时候。” 阮医生囫囵挥着手，“好的好的，胡医生慢走啊。” 回到办公室后，胡医生马不停蹄打出了一通电话去。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喂，江老啊。诶诶诶，是我。” 电话那边，江承宣有些担忧，“咋样啊小胡，我家小晚去医院检查了如何啊？” 从俞晚说她上医院去开始，江承宣就一直担心俞晚会不会是生病了，严不严重。 他害怕俞晚因为江承宣的事情想不通，为难自己。 却没想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让他都震惊无比的消息。 “江老啊，我去问了，俞同志怀孕了。目前来看，激素和胚胎一切都好。” 江承宣震惊了半晌缓不过来，“什么？怀孕了？” “是啊。按周期来算，俞同志都怀孕七周了。” 江承宣沉浸在震惊和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压根没察觉到七周的时间有什么不妥。 甚至苍老的面容因为惊喜都有些哆嗦，“这这这，是真的？我家小晚真的怀孕了？” “是呀江老。这我还能骗您不成啊？” “好好好，凌川也是有后了。好，好。”说着说着，江承宣满是周围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带上了泪水。 他原本以为江凌川此去再难回，原本以为，江家大房一门，就这么…… 这个消息真真来的太是时候了，来的太让人兴奋了。 江承宣擦掉眼角的泪水，苍老面容上，在这段时间里难得的见到了开心和舒坦，甚至还有一些看到希望的期待。 “小胡啊，你之前说小晚怀了多久来着？” 电话那边再次传来胡医生的声音，“周期来算的话，是七周了。” 江承宣算了算，今儿越算眉头皱的越紧，之前的喜悦竟被冲淡了不少。 又不敢妄下定夺，小心问着，“小胡啊，这时间是不是算错了啊？怎么会是七周呢？” 第五百零二章：一人吃两人补 胡医生信誓旦旦，“医院检查的，怎么会有错呢？” 说完后，似乎反应到什么，又连忙解释，“七周只是按周期推算的。产科医生那边说，按照b超上的孕囊大小算，是三到四周的样子。但是为了准确，医学上通常按照周期来算，也就是孕妇上一次末次月经开始计算的。” 江承宣不懂这些。只是按照胡医生说的，三四周的样子往前推算着。唯一能说的准的，便是江凌川刚好被放释，来医院看自己的那天。也就是他离开的前一天。 可是这么算的话，一晚上就中……概率得多小。再加上俞晚得知这件事情，自己一人上医院，都不曾和他说过。 江承宣也是生养过孩子的，知道孩子来的有多偶然。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兴许是察觉到江承宣的情绪不太对劲，胡医生安慰着，“江老啊，你放心，俞同志在军区医院肯定是优先关照的，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俞晚对待江凌川，包括对待自己，即便是旁观者也看得明白，江承宣不能这么去猜忌她。 如此想着，江承宣点头，“军区医院自是放心的。往后还得胡医生你这边多上心。” “那是必须的。”电话那边的胡医生信誓旦旦的承诺。 挂断电话后，旁边正在擦桌子的王姨试探性的看向江承宣，开口问，“先生，小晚怀孕了？” 方才的电话内容她也听了些。 江承宣沉思着点头，“嗯。不过这事儿咱们暂时就装作不知道。既然小晚没说，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王姨点头答应。 俞晚既然没说这事儿，自然有她的顾虑。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孩子真的不是江凌川的，江承宣也当不知道这事儿。 毕竟是两个小辈的事情，一切只等江凌川回来再说。 况且现在江凌川不知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若是俞晚不想要…… 江承宣好像也没有义务阻拦。 当天晚上俞晚回来，见江承宣九点多了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去休息。 撑着入户门的架子，一边换鞋一边开口：“爷爷，怎么还不睡啊？这都那么晚了，快别看了，睡觉吧。” 江承宣手里拿着遥控器，双眼盯着电视，“看完这集就去睡。” 看似注意力在电视伸缩，实则耳朵一直在听俞晚的动静。 生怕俞晚今天回来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但是自己睡着了没听到。 俞晚叹了一口气，也没劝。进门喝了一口水后，上楼洗澡去了。 可直到俞晚洗了澡，擦干了头发，甚至喝了一碗绿豆粥都没有要和江承宣说什么的样子。 江承宣不得已，只能主动开口问：“小晚啊，你今天上医院去检查怎么样啊？” 俞晚喝下最后一口绿豆粥，又喝了一口水才开口，“医生说一切都好。” 江承宣以为俞晚要和自己说写什么，可半晌，只有那句话。 有些茫然，“啊，就没说其他的了？” 俞晚点头，“爷爷你想问什么？” “啊，没有没有。”江承宣慌张的摇头。 “爷爷，马上十点了，该睡了。”俞晚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有些无奈的催促着。 江承宣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睡了。” 甚至走之前都一步三回头，期待着俞晚能和自己说点什么，但都没有。 就这么一直过了一个月，俞晚除了口味上变得重辣，其他一切都正常。 直到建档那天，钱书雅挽着俞晚问，“小晚，你上次回去，江爷爷知道你怀孕后是不是可高兴了？” “我没告诉爷爷。”俞晚摇头，淡淡开口。 “啊？没告诉江爷爷？为什么啊？” 俞晚想了想，叹下一口气，“我暂时还不想让爷爷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当怀孕的喜悦无法和江凌川分享的时候，俞晚就失去了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的心情。 钱书雅不明白俞晚为什么不想，但没过多问，“那你这之后肚子大起来肯定是瞒不住的，到时又怎么说啊？” “等那时候再说吧。” 建档完，从医院出来，是纪航开着车来接俞晚和钱书雅的。 “嫂子。快上车，我送你回去。” 车窗摇下来，俞晚简单和纪航打了个招呼。 车辆停在江家门口，纪航想上厕所，借用了一下厕所。 俞晚则陪着钱书雅在外面等纪航。 “小晚。”钱书雅挽着俞晚的手，“你那天说的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你说的对，人这一生太短了，别等人走了再追悔莫及。但是，我毕竟是个女生，总有些不好开口。” 俞晚转头看向钱书雅，笑道：“这有什么的？为了爱而主动，那是勇敢，不是自降身份。那是追爱人最崇高的光环。” 钱书雅没再说话，直到身后传来纪航的声音，“走吧走吧。” 临行前，钱书雅才回头冲俞晚笑着，“小晚，我知道了。” 俞晚原本没打算让江承宣知道怀孕这事儿，可直到三天后，俞晚因为贫血在电视台晕倒，被紧急送到医院去。 联系家属也只能联系到江承宣那里去。 江承宣着急忙慌的赶来，还没见到俞晚人，便被医生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们家属是怎么照顾孕妇的？明明知道孕妇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也不知道多给孕妇吃些补身体的，让人气血亏成这样。” 江承宣实在是冤啊，他哪里知道俞晚能贫血啊。平日都让王姨买补身体的给俞晚变着花样做饭吃，哪儿知道这都还能贫血啊。 医生见是个老年人，医护最怕病人家属是上年纪的老人的。 见江承宣手足无措，叹了一口气，“孩子爸爸呢？” 江承宣抿着唇。 见状，医生火气上来了，“孕妇都这样了，做丈夫当爸爸的不来？” 江承宣有些无奈，“实在不好意思，孩子爸爸出任务去了。” “出任务？什么任务能比自己的妻子孩子还重要？” “部队上的任务……也没法容许他们拒绝呀。”或许真是人老了，面对医生的质问，江承宣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