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救世》 第1章 契约 噗嗵—— “瞳大人,不好有个小孩翻墙进来,跌到我们货架上。”小蛮瞪大了眼睛看着满地狼藉,两只手慌的不知该放哪。 瞳大人哐当一声打开门,看到满地散发出五彩光芒的石头噼里啪啦碎一地,倒吸一口凉气,抓住躺在地上的人:“你赔我的石头,赔钱!” 小孩还没缓过劲儿来被抓住后脑勺的头发,阳光太过刺眼,他难受的闭上双眼:“我被送哪儿来了?你谁?” “别在这儿装傻充愣,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你也要赔我石头。”瞳大人见那小孩顾左右而言他,身着破烂布衣,头发散乱发黄如枯草,不肯正面回答,拎起小孩的头发甩他一耳巴子,小孩可算是回过神来,红着脸颊看瞳大人,那瞳大人臭着脸也掩盖不了他惊世骇俗的美貌,他一只眼睛瞳色青灰,另一只眼被一只漂亮的红色花朵遮住,艳艳的花朵似乎扎根于他的眼眶。 “对不起,要多少钱?我赔你。”小孩愣愣的看着瞳大人,显然是看呆了。 瞳大人放开他的头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只手划拉这地上的碎石,他转头看向那小孩,眼睛滴溜溜的转:“600万布灵,碎掉的石头一共价值600万布灵,你用什么还?是用你身上那件破的当抹布卖都没有人买的衣服还是用你那细胳膊细腿给我打长工。” “你叫什么名字。”瞳大人将石头收好。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他茫然道。 “你还在这儿答非所问,没有名字。”瞳大人呵呵一笑。 “我现在就给你取一个名字,你叫小白,还清600万布灵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我报官,让治安官抓你去做苦力600万布灵你够做300年的劳动改造,第二个我算你一天80布灵,你给我打205年的工。”瞳大人拍拍衣角。 “好啊,我给你打205年的工,你不要再生气了,你长得真好看。”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白莫名其妙的背负600万布灵债务,人这一生最多活一百年某种状态下寿命极长,他属于后者,偏偏他什么都不懂,连讨价还价都不懂,倒霉蛋刚踏入这个世界就跟别人签了200多年的劳动合同。 “我不气?你辛辛苦苦收集许久的东西,一个没看住就被人一屁股全坐碎了,你能不气。”瞳大人瞳熄把手上那些五颜六色逐渐暗淡下来的石头砸到小白脸上。 小白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左脸,又摸了摸被砸到的右脸,左边脸不太疼,他伸出左脸:“如果打我能让你解气,你可以打我的脸出气,没事儿,我不怕疼你打吧。” 瞳大人看着自己的手,心想这玩意是个受虐狂,不能打他,打他算是奖励他:“我就算把你脸打花,我的石头也回不来,你等着,我去屋里白纸黑字把你的卖身契写下来。” 小白站起来,四下张望:“这什么地方?” 小蛮挺起胸膛骄傲的回答:“此处是瞳大人的停云阁。” 整说着瞳大人拿着一纸契约大步流星走出来:“来小白,伸出手签字画押要用你的血。”说罢变戏法似的手指弯一根针夹在他的食指与中指间,小白乖巧的伸出手指,瞳大人一脸奸笑他看明白了小白脑子出了问题现在什么都不懂,说什么信什么。 血珠滴落在画着不明意义的符文上毫无波动,瞳大人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白光,呦吼捡到宝了,寻常卖身契对他不起作用,庆幸之余心中暗叫不好,眼睛退化又都看不出小白的异常。他收起卖身契:“来,手伸出来。” 小白伸出手与瞳大人双手紧握在一起,瞳大人带有花朵的那个眼眶里涌出无数藤蔓包裹住二人,橘色的晚霞通过墨色的藤蔓星星点点撒在两人之间。 “跟我念,母神在上,我小白。” 小白照着念:“母神在上,我小白。” “自愿为瞳熄奉献205年,无论身体、时间、信仰都由瞳熄支配。”瞳熄笑眯了眼,一堆石头换一奴仆还是个半灵赚大发了。 “自愿为瞳熄奉献205年,无论身体、时间、信仰都由瞳熄支配。”小白意识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跟着念。 “瞳熄作为回报庇佑小白205年。” “瞳熄作为回报庇佑小白205年。” “这句不用跟着念,重来。”瞳熄捏了捏他未来忠仆的脸,结果他的脸脏的搓泥了。瞳熄眼角微微抽搐,在小白复述时掏出帕子使劲擦拭刚刚碰到小白的手指。 在太阳的见证下小白与瞳熄完成了一个瞳熄后悔一辈子的契约,要是瞳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就算把停云阁拆了也不会想和小白产生交集。 “脏死了,我给你洗洗澡。”瞳熄不等小白答应缠住小白的腰,小蛮伤心道:“瞳大人从未给我洗过澡。” 小蛮看不到的地方,小白在停云阁下方的海水里来回翻滚拉扯,身上围着的破布条子都甩光了。 停云阁高二十米建在悬崖绝壁上,往远处看能看到一搜四桅大型帆船,旅客们在码头有序的排成一条长队。 瞳熄坐在一片巨大的叶子上飘在前面,小白和小蛮两人背起厚重的包袱跟在后面。 走到跟前小白从船体阴影里抬起头,船头刻着旺财号还贴金箔,谁取的名字俗不可耐。 旁边那些旅客身子呈半透明,没有眼睛比珍珠米大不了多少,身子浑圆像蠕虫一样蠕动向前,小蛮走到跟前他们齐刷刷转过头,一个两个全盯着小蛮。 小白也不确定那个满是褶子半圆形的东西算不算他们的头,小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加快步伐贴近瞳熄对小白说:“你个扫把星,真幸运来给瞳大人第一天干活就赶上我们第二次出海。”他还为瞳熄只给小白一个人洗澡不给他洗澡生小白气呢。 有一位旅客从肢体里突出一只算是手的东西抓住小蛮的脚踝,小蛮尖叫一声:“瞳大人,救我!” 瞳熄抬手扔出一堆花瓣,那只手条件反射缩回去,仍旧不死心想去触碰小蛮,小蛮哆哆嗦嗦抱住瞳熄的手臂,瞳熄坐在墨绿色的叶子上收起折扇,重重的敲了一下小蛮的脑袋:“有什么好怕的,得亏这儿没有别人,要不然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不怕我不怕。”小蛮自言自语道。 小白嘿嘿一笑,脑子里蹦出一个好点子,他摘下挂在罗筐旁边的布袋子,悄无声息的靠近小蛮,小蛮还在我不怕我不怕的碎碎念,念了有10遍左右,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第2章 他都没有意见,就你有意见 小白在后面轻轻一桶,小蛮吓得吱哇乱叫,重心不稳往湖里栽,瞳熄从背后伸出一条藤蔓不紧不慢捞起小蛮:“丢人现眼。” 走进看才发现灰色的蠕虫没有登船而是聚集在船底下,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像腐烂的柚子颗,每下水一堆船就上浮一分。 走到船旁边栏杆处的藤蔓散开重组成一个绳梯,小白跟在小蛮后面爬上船,刚踏上甲板许久未打理的甲板咔嚓一声断裂开来,小蛮一只脚陷了进去,他朝小白伸出手道:“拉我一把。” 小白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来出来,一出来他放下行李:“那个是我用来打扫甲板的盆,你不能用,要用你自己找。” “好。”小白乖巧的点头,好像刚刚故意吓人的不是他。 “我现在带你去放行李,完了,我去给瞳大人铺床,你擦甲板,之后我们一起去仓库整理库存。”小蛮拿出记事本认真规划。小白听的昏昏欲睡他才不要按部就班,他对船底下的灰色玩意很感兴趣他要抓一只上来玩。 分给小白的寝室很大,很空,很旧足够小白在里面撒欢跑,他放好瞳熄的东西通过旋转楼梯上到甲板,甲板前一个人笔直的站在船头。 小白拿起在船舱角落里找到的木盆子,拿起放在甲板围栏旁边的木桶打了一点海水上来,有个灰色蠕虫坐在木桶上被小白提上来。 小白乐了,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正要找东西捆住灰色蠕虫,咻一声一道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灰色蠕虫快速蛄蛹回海里。 船头的人此时转过身冷冰冰的盯着小白,气温骤降小白打了个哆嗦,麻利搓洗抹布撅起屁股卖力擦洗甲板,那人强烈的压迫感使小白不敢造次。 入夜小白和小蛮打扫完卫生依靠在栏杆上,灰色蠕虫排的队一眼望不到头,它们在黑夜里会发出淡淡的荧光,小白越发心痒痒,他一定要抓一只玩儿,小白问小蛮:“那些灰色的蠕虫是什么东西。” “瞳大人说你脑子跌坏了,你真是忘干净了,连正常的生老病死都不知道。”小蛮挑刺归挑刺,挑完刺尽心尽力科普,“人由神圣而不可侵的圣树所生,平均寿命一百年,死后化作灰灵,灰灵就是那些灰色没有自我意识的蠕虫,或化作半灵,半灵有自我意识,有强大的灵力,半灵形成的原因是活人生前灵力滔天且执念过强瞳大人、东子和你属于半灵,我还是活人。”小蛮低头往下看灰灵们纯白的眼睛向小蛮靠拢,汇聚成一坨不断翻滚的白芝麻,它们一个踩着另一个的头互相拥挤在一起争先恐后想要爬上甲板拉小蛮下去。 咻一声,一道凛冽的风扫过眼前船体,扫下一大片灰灵,它们掉进海里没有落水声显然它们没有没有重量。 “东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小蛮欣喜跑到东子面前,原来今天白天站在船头的那个人叫东子。 “三菜一汤。”他不咸不淡的回答。 餐桌前瞳熄优雅的点燃长明灯,正方形的桌子上只有小蛮面前的食物丰盛一点,其余三人面前的盘子里装的是五彩斑斓充满灵力的石头,说是半灵说到底还是死了的人,除非个人癖好他们一般不吃东西。 小白以他那为数不多的常识认为这时候他不能上桌吃饭,他是签订契约的家仆,小蛮看到小白呆呆的坐在桌前惋惜道:“就我一个人吃饭,吃的好没劲。” 瞳熄把玩着手里的灵石也不吸取灵力就纯玩:“吃你的。” 东子挖了满满一勺果酱放在小白盘子里语气生硬道:“吃一口。” 小白僵硬拿起筷子夹起一坨玫红色带果粒的果酱放进嘴里囫囵吞枣咽下,瞳熄放下石头扶额闷笑道:“东子你温柔一点,小白他人傻经不起吓。” “味道怎么样?”东子语气果然软下来。 “酸的。”小白酸到五官乱飞,好东西他喜欢,“剩下的果酱能给一点我吗,我好喜欢。”小白捋顺表情期待道。 “可以都给你。”东子相当大方,起身将锅里剩余果酱装入陶罐用蜡纸密封好交给小白。 东子给的陶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十分满,小白摩挲着粗糙的陶罐表面,不怀好意笑了起来。 吃完饭自然由新来的小白收拾残局,这活轻松正真要用皂角洗的碗碟只有小蛮用过的碗碟,其余三人用布擦擦就行。 打扫干净厨房小白上到甲板,东子不在船头,他好奇的走到船头,手臂忽然被人钳住:“做什么!” 小白惊魂未定看着东子,奋力挣扎力气比不过东子赶忙解释:“好奇看看而已,好痛放开,放开。” “你是因何事上船。”东子放开手,小白抽出手疼的龇牙咧嘴,抬头的瞬间东子在他眼中迅速变小,他被东子的鞭子吊在桅杆上了。 小白疼的嘴里叭叭一口气快速说完,生怕东子直接抽死他:“因为我打碎了瞳熄摆在停云阁院子货架上五彩斑斓的石头上船。” 现在轮到刚上甲板的瞳熄皮肉一紧,他悄悄转身想趁着两人没发现他的时候逃走,可来不及,东子的鞭子转瞬劈到瞳熄退路上,瞳熄见逃跑不成大声嚷嚷道:“你不可以打我,我是你的雇主,啊!在打扣佣金,啊!扣一千布灵,啊!两千,啊!等我回去我要全大陆正规的雇佣局都不准给你派活,啊!”瞳熄在船上上蹿下跳躲避攻击,东子每挥一次鞭子他就要叫一声,实际双方实力差不多,东子在点了怒气值的情况下极少数能抽中他。 小白因为猝不及防放开束缚,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他缩在方向舵下面努力减小存在感,他想不明白前几炷香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和颜悦色的吃饭,后脚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你扪心自问你货架上的那些东西值多少钱。”东子一边抽一边追,“他都没意见就你有意见?”瞳熄舍不得往风帆后面躲只得在甲板上跑。 “对!我有意见。” 第3章 领航笛 “我说差不多的得了,你有完没完。”瞳熄退无可退扭曲的墨绿色藤蔓在极短时间内冲出眼眶缠绕、绞紧、拉扯两人站在桅杆上谁也不肯先退步,夜里的风格外寒冷,天上的极光缓慢颠倒,远处淡蓝色的队伍逐渐缩短,小白从最开始的时候紧张慢慢倦怠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缓缓转亮。 甲板通往船舱的门忽然打开,瞳熄分神的一刹那东子放下鞭子抽出腰间的□□干净利落的射出一箭,瞳熄躲闪不及正中腰间。 砰的一声,还没睡醒的小蛮看到他家主人掉到他面前,他揉了揉眼睛脑子吓抽抽了直接拔出箭,后果就是瞳熄腰间呲呲往外冒血。 “好痛,好痛,好痛。”瞳熄痛的直不起腰来,背部的藤蔓疯长将瞳熄团成一个草球,东子捡起自己的武器,从桅杆上一跃而下,随手拿起一块小白原本用来当的抹布干净破布,他走到瞳熄身前一根一根扒开藤蔓,卷吧卷吧将破布塞进瞳熄腰间的血窟窿眼里。 瞳熄疼的张牙舞爪,东子一根一根收拢藤蔓,将他们分成三束编成一根粗壮的麻花辫。 小蛮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呼哧呼哧进气多出气少。东子不以为意:“带他下去躺一个时辰再带上甲板。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会进入深海区域,需要他到船尾打配合。” 小白蹑手蹑脚走到他们身后想回房间休息,东子站起身按住小白的肩膀:“准备扬帆起航。” 我们悲催的小白一夜未眠还要接着干苦力,鉴于小白没有经验东子贴心把小蛮拎上甲板,三人默契值呈负数,东子说起锚,小蛮听成抛锚,小白逆风杨帆,得亏帆船主要靠灰灵蠕动向前。 折腾了半个时辰可算是向前行驶了一小步,海水的浪声在近在咫尺,旺财号破是破了点行驶在海上一点也不晃荡,小白做完事爬上主杆鸟瞰整艘船,船很大比停云阁还大,很空比海面还空,围栏上每隔一尺凹下一块,小白往那儿快速过的时候喜欢将手放在上面感受围栏上下起伏的律动。 后方是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前方是一团如墨汁般的浓雾宛如一只伏在云端未睁眼的怪物,小白坐在旺财的最高处仰视那一团黑色浓雾,未知的恐惧笼罩心头,明明刚刚上来的时候往前看,前方还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景象,一转头就变了。 小蛮哆哆嗦嗦往桅杆后面躲,小白爬下桅杆躲在小蛮后面,东子站在船头直面诡异的雾气,海风骤然强劲吹的黑袍咧咧作响,乌黑的长发在风中翻飞,冷白的手指紧握方向舵,没有丝毫怯意。 桅杆麻绳开出一朵红花,那红花的花瓣一张一合:“俩傻子下来,别站上面。”是瞳熄的声音。 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雾里,东子站在方向舵前,耳边响起悠扬欢快的笛声,远处一盏灯忽明忽暗,他想起千丝网榜单上一个的十几年没人领的悬赏。 房间里昏灯如豆,此刻光明被黑暗禁锢。 瞳熄从背后伸出两根藤蔓,咬着牙用一根藤蔓切断另外一根藤蔓,藤蔓的断面流出透明的汁液:“张嘴喝下去。”他用完好无损的藤蔓抬起小蛮的下巴。 小白坐在圆窗旁边,尽管那扇窗户看不见任何东西,连海岸线都看不到。 “天亮之前不要上甲板。”瞳熄拉上窗帘,示意小白不要靠近窗户。 小蛮舔了舔嘴唇:“甲板有什么东西。” “我们不小心误入领航笛的海域,不过不用担心领航笛没有伤人记录。”瞳熄稳定住小蛮焦虑的情绪。 “他是什么东西。”小白好奇问道。 “和你一样是半灵,出生年月日不详,生平经历不详,出生地不详。”瞳熄递给小白一本《半灵大全》让他蹲一边慢慢看。 小白坐在门口在目录里找到刚刚瞳熄提到的领航笛,打开关于他的那一页,上半页一片不详,下半页有提到,领航笛原名不详,常出没于里海,行踪摇摆不定,时常出现于迷路的船前,变化成迷路船的样子,利用笛声带领迷途者走出雾气,故而得名领航笛。 甲板外飘起牛毛细雨,持续不断的微风慢慢掀起海面上的风浪,船很大海上的浪暂时打不到船体,东子弹了弹方向舵中间的花骨朵:“你的船能经得起风浪吗?” “这船转了好几手用了很多年,我只能保证他一定不沉,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散架。”瞳熄在床上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废话,在里海上船底下只要有一个灰灵就沉不了。 东子不语,一只手捏拢花瓣,瞳熄的声音戛然而止,风浪骤然变大,笛声也跟着变大,前方一艘船忽远忽近,东子快,他更快,东子慢,他猝然急停,等到东子快赶上他时,黑雾突然迷住眼睛,待到消散时他又远远甩开东子一段距离,领航笛似乎在调戏过路的人。 小白合上书爬上旋转楼梯悄悄打开打开一丝缝隙,想看看领航笛的样子,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东子的鞭子打在甲板门上:“不要看。” 啊啊啊夹手了,小白站在楼梯上用力抽出手指,一个不稳啊、咚、啊、咚、啊、咚他从顶上一层转着圈滚到船底,小白爬起来拍了拍灰咒骂:“那个傻子设计的旋转楼梯。”说完一道十丈高的浪猛然掀翻船,毫无防备的小白汤圆似的在船舱里到处滚来滚去。 待小白扶稳楼梯向上看去,冰冷刺骨的海水灌进船舱,正好浇在小白张开的嘴里,小白恶心的干呕,嗓子里像有鼻涕虫之类的恶心东西进去了的感觉,他不能继续待在船底,他要回瞳熄那。 瞳熄看到小白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我天生爱笑,没有笑你,我打从母树上生下来就一直在笑哈哈哈哈哈。” 陈年老灰混着海水附着在麻布衣服紧贴皮肤一点也不好受,小白当即脱下衣服拧干,他是个爱干净的好宝宝,没任由污水流的满地,随手拿了个盆想接住污水,好死不死拿到瞳熄的洗脸盆,小蛮当即扑上去与小白扭打在一起。 二人从瞳熄房门口一路打回船底又从船底打到甲板,开玩笑的是船被海浪掀翻了,海面下的暗流冲开甲板门东子只来得及抓住先滚来小蛮,小白不慎掉出船体。 咕嘟咕嘟小白在海面下看到一件极其不合常理的事,船飘起来了,飘在海面上。没等他多想暗流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将他往前冲。 小白挥挥手,再见了,今天不用准备他的午餐,晚餐大概率也不用准备,明天也不需要。 海浪一浪接着另一浪永无止境,它们像是要将小白五马分尸,他张开手想要抓住一点东西,什么也抓不到,周围全是水海水、雨水、汗水没有任何可靠的东西。 他尽全力泳向海面可徒劳无功,要死了吗?咕嘟咕嘟喝到饱了之后他发现,诶!海水只能撑的他难受淹不死他,小白大喜不再挣扎也许可以从海底走回陆地,他扭动的身躯面朝海底背朝天,啪叽一声一个金属钩子刺穿他的腰将他勾出海面。 咳咳,好饱,呕~ 噶嘚噶嘚连接金属钩子的绳子一点一点收紧,是旺财号,小白笑嘻嘻得打算今天多吃一点把小蛮的人食也偷偷吃掉,小蛮那浸满金黄色汤汁夹杂着肉粒的米饭看起来好好吃。 一张泡浮囊的灰白脸猝不及防出现在小白面前。 呕—— 那张脸的皮松松垮垮的坠在头骨外面,头发没剩几根,一缕一缕黏在一起贴在头皮上,两只眼球其中一只眼球因为脑子变大已经眼眶挤了出来,因为连接到脑内的神经没有断裂,它就这么在外面晃荡来晃荡去,另一只眼球倒也还在眼眶里,他歪头看小白,吧唧现在不在了。 “东子?”小白小心翼翼的问,他在水里过了多久?东子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不怪小白会认错人,旺财号上拢共四个人,只有东子长着一双银色的眼睛。 第4章 铁板鱿鱼 那怪物吱一声打开嘴。 “呕~”小白喝进去的海水全吐了出来,他的嘴好难闻像大夏天发酵过的尿骚味。 人形怪物大怒,用他那肿成萝卜的手指拎起小白咔哒铐起小白的双手把小白往后扔,嘭一声巨响,另一艘旺财号船头直直撞向小白在的这一艘旺财号,小白坐在甲板上愣愣的看着两艘船,他坐的这艘船比另一艘船要新一点,甲板上的东西多一点,人丑一点。 怎么有两艘船? 咻——东子的鞭子比他人先到。 嘎吱,怪物的头在他的颈上转了几圈然后掉到地上,俩眼睛散落在头的周围,它们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想要回到眼眶里。 “回船上。”东子踏上怪物的旺财号。 “好的。”小白一点儿也不想和怪物待在一个地方。 “哟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领航笛的真面目,丑死了。”瞳熄腰间的伤好了七七八八,他坐在叶子上不愿让脚沾到破风号的甲板。 领航笛的头尖叫一声,周遭瞬息万变,浓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机械齿轮和时不时喷出的蒸汽,杀气腾腾的笛音幻化出实质的光刃。 “阵法我一窍不通。”瞳熄摇摇头,掏出一杯热茶气定神闲的坐在叶子上看东子表演。 东子轻轻一挥打散光刃:“你不是我对手。”他打断领航笛的头时在领航笛锁骨处看到一个模糊的疤痕,东子只觉得熟悉,他的疤痕经过水泡肉从伤口挤出来只能看清轮廓根本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傻吗?我才不和你硬碰硬,再见,你们就在这儿困到死。”领航笛双手抱头尖笑着消失不见。 瞳熄来了兴致探头打探道:“你仇人比我友商都多诶,我做生意都做不到里海,而你我的朋友,你居然认识领航笛。” “少废话,快破阵,你的小蛮还有你斥巨资买的船都在外头。”东子不在废话站在满是齿轮的墙跟前,小白双手伸在前面也跟着蹲下。 三人谁也没说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间拖得越久由半灵压制住的灰灵越躁动,小蛮越危险。 “干脆拆了这里。”瞳熄喝完热茶,伸出藤蔓,东子不同意抓住藤蔓:“阵法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随便动。” 瞳熄秉承着目见之不如足践之的理念,直接上手强拆,东子循规蹈矩的性子不容许他胡来,很快两人在这方寸之地因意见不和大打出手互相厮杀,东子强势把瞳熄摁在蒸汽口上,瞳熄背后发出铁板煎鱿鱼的鸣响声,小白爬起身调解:“哎哎哎,别打了。”东子一脚把碍事的小白踹角落里,瞳熄趁机偷袭,眼眶里的钻出数条藤蔓死死掐住东子脖颈,很快二人扭打在一起。 小白心灰意冷不再劝架转而研究起手上的镣铐,他先试着用蛮力拉开,没用、双脚蹬右手上半身用力拉左手,没用、左手向下右手往里拐一圈绞紧镣铐中间的铁链,一只手往外使劲一只手往内使劲,开了。 顷刻之间幻境化为乌有,瞳熄、东子二人暂停内战一致对外。 领航笛大惊两只眼睛吓到一个往左跑一个往右逃。 嘭,浓雾退散,三人站在旺财号上,小蛮缩在方向舵下面可怜兮兮,一见到瞳熄立刻抱紧他:“瞳大人吓死我了,哇~” 瞳熄背后伸出藤蔓嫌弃的推开小蛮,不是瞳熄没人情味主要是小蛮现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十分埋汰。 哐当一声巨响小白下盘不稳摔地上了,没散完的浓雾里,东子看见旺财号尖锐船头扎进赤方国官船的船体里。 瞳熄问东子:“你能看清他们船上的人了吗?” 东子:“看不清人脸,看得出船是赤方国的官船。” 瞳熄背后张开八条藤蔓迅速扬帆对着东子命令道:“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快跑!” 东子控制住方向舵,小蛮和小白起锚,四人借着领航笛残余的浓雾火速拉开距离。 “我们的船真快。”小蛮感叹道。 瞳熄骄傲道:“这才哪到哪,刚才不是旺财号最快速度,你去船的最低层看看,那有一堆破铜烂铁修好利用起啦,速度能翻五倍不止。” 小蛮一刻不闲着提着灯就下去了。 晚上吃完饭,海上起来一点雾能见度不高,东子站在方向舵前不苟言笑,好没意思的一个人,小白琢磨起低下的灰灵,他翻阅船上的典籍,得知人死后变成无意识的灰灵,放任不管灰灵会不由自主的趴在活人的肩上吸取生命力,吸得足够多会变成意识混沌的强大半灵届时在想管控难如登天,由此大陆上的四个大国会定期将灰灵运送至里海中心的神树洲,传说灰灵从那回归母树的怀抱,母树会将肮脏的灵魂洗涤干净,让世人干干净净再次转世为人。 小白合上书,脑子有点晕乎乎。 桅杆上的开出会发光的红花,小白摘下一朵放在鼻尖下轻嗅,没有味道。瞳熄拍了拍小白的脸:“没人告诉你不能辣手摧花吗?” 小白手里的花一张一合一明一熄似在呼吸,频率和瞳熄右眼的花一样,他放回去:“对不起我错了。” “算了,你有想实现的愿望吗?”桅杆上的细小藤蔓飞速向下生长至甲板,左右向外延伸交织成一张小地毯,瞳熄拉着小白坐下慢慢闲聊。海风吹动瞳熄的碎发,一身墨色滚金边的衣服宽大随性,举手投足间无时无刻不散发温暖的花香,好香,是他面饰的香味吗。 “我觉得你香香的,我想躺在你怀里睡一觉。”小白心里想着,嘴上直接说了出来。 瞳熄歪着脑袋凝视着小白,往下走的眉尾显得他人畜无害:“可要想好了,这是你唯一的愿望。”他的声音低沉充满蛊惑。 东子悄无声息绕到瞳熄背后一把拎起瞳熄的衣服:“换班。” 小白抱紧瞳熄的腰:“想好了,我要你陪我睡觉。” 东子拉开小白:“滚回你房间去。” 瞳熄一把打开东子的手,对小白说:“乖,你先睡后天晚上我来哄你睡觉。” 第5章 帆船克星 嘭——— 瞳熄扶住往前栽倒的小白:“怎么回事。” 东子往空无一人的船头看去:“又撞上了,这次撞的是归巢国的官船。” 瞳熄左眼眶伸出数条细小藤蔓盖住脸,背后伸出四条其中两条藤蔓互相摩擦汁液四溅向船底伸去鞭打船底的灰灵,另外两条固定方向舵,这次旺财号船头直接捅穿归巢国的官船。 小白站稳身子,一口咬掉归巢国船员的手里的烙饼:“真好吃。” 那归巢国船员瞪大眼睛,有人在从船舱里跑出来,边跑边喊:“船要沉了,快跳船。” 归巢国的船长站在高处:“救生艇没放下海之前谁也不准跳。” 里海浮力对比外海等同于无,没有灰灵拖底没有特殊的船,人直接跳下去无异于自杀,甲板下面一片混乱,船长望向瞳熄的藤蔓倒吸一口凉气,他已到花甲之年在里海航行近四十余载即将退出一线回去培育新的人才,经验丰富如他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能对灰灵造成实质性攻击更别提驾驭灰灵,诡异的是他们一艘五桅帆船几乎看不到人,仿佛无人驾驶一般直直挺挺撞来,可恨的是他们的船头没有一丝破损。 断成两截的船沉的非常快,东子打断固定旺财号救生艇的麻绳,瞳熄捂住胸口表示心疼。 小白害羞道:“你的烧饼好好吃,能不能告诉我哪里有卖,求求了它真的很好吃。” 归巢国的船很快断成两截,船上船员一边挣扎一边解释:“烧饼外面买不到,它是里海船员特供外海船员都没有。” 小白拉住他的手:“配方,有配方吗?” “我又不是厨子哪里知道配方。”小白没得到想要的答复,吧唧嘴似在回味烧饼的味道。 “救救我。”船员哀求道。 “下面有船你放心大胆跳。”船员不敢跳小白一勺子果酱下去,酸的船员腹部一软抓不住船体掉咕咚一声掉进海里。 瞳熄把归巢国船底的灰灵驱赶至旺财号船底,旺财号速度更上一层楼,小白站在船尾挥挥手:“再见。”转身撞入瞳熄怀里。 “我想你应该待在房间里。”瞳熄居高临下道。 “我不想待在房间,不要把我关在房间里。”小白言词恳切带点讨好。 “我觉得你有点克我,不是克我,而是克我的船,我第一次出海一帆风顺,万里无云,你来船上第一天遇见领航笛,第二天一个时辰内连撞两艘船。你多少沾点不详。”瞳熄面色复杂。 小白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他不想待在淡无光的空间里,人在无光的环境里总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消逝。除了小蛮一天三次来送餐之外,小白没有任何与人交流的机会,小蛮嫌小白抢了瞳熄的注意力不喜欢小白,每到饭点放下餐盒就跑坚决不和小白说一句话,小白想方设法都搭不上一句话,宣泄情绪得不到任何回应,时间长了人真的会疯掉,在小白疯掉之前,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我终于出来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白一脚踹开房间门,得亏瞳熄躲闪及时,若不然被那门销刮一道真的会毁容。 “瞧你那副出息也就关了三五天。走,我们出发。”瞳熄坐在叶子上,伸出藤蔓,小白握住藤蔓,一步一紧跟。 东子照常站在方向舵前,白色纱布裹住全脸只剩下一双水蓝色的眼睛露在外面,他转过身对小白说:“你和小蛮留在船上守船。” “小白,你现在有选择权,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探索神树州,也可以选择留在船上。”瞳熄一个人能拐走一百个表情写在脸上的小白。 “我要和你在一起。”小白这种活泼好动的人不可能安分守己,待在原地。 “你随意。”阳光照不透东子的双层睫毛,小白也看不透,他从莫名其妙出现在停云阁院子起从来没有认真听过东子的暗示,整个人三观跟着瞳熄走。 小蛮独自一人站在船上遥望渐行渐远的三人,心里发酸,小白才来几天?他凭什么可以跟着瞳熄走,他也想跟着瞳熄探索神树州,他不想独自一人守着旺财号,守不住啊,就小蛮的实力而言随便来个人都能弄死他。 神树州上常年无人踏足,奇花异草处处长,抬头看去能看见岛中间一颗绿色柱子,柱子由无数根藤蔓缠绕向上直插云端,通体没什么叶子,不如瞳熄背伸出来的小藤蔓协调好看。 小白仰着头往前走踩到一副面具,他举面具对光看,那面具口部有个奇怪的球,挂耳处还有两根扭来扭去的小棉线,类似的面具旁边还有一堆:“看我找到了什么。” “快放下那恶心玩意,别动别人放在这的东西。”瞳熄打开扇子遮住口鼻,他身上的红花开的更大了。 “待会不准出声。”东子盯着小白命令道,小白懵懂的看着他不明所以,东子不由分说掰下瞳熄身上的花苞塞进小白嘴里,小白呜呜啊啊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瞳熄低头看了眼腰上的断口哼一声把脸一拧。 向岛中心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走在最前面的东子停下脚步拦在两人前面,他示意两个前方有人。 瞳熄蹲下身子,隐匿在自身的藤蔓里,东子一身白衣在绿叶里实在隐蔽性欠佳,瞳熄无奈连带着一起卷进藤蔓中,小白在沙地上画出一个问号。 东子视力最好,在地上写道是归巢人,瞳熄心中警铃大响有人要抢他东西,小白急得呜呜叫偏偏说不出话来,口水流满地,瞳熄极其嫌弃,报复似的扯了一片东子的斗篷捂在小白嘴上,他呜呜哇哇表达心中的不满,凭什么就捂他一个人的嘴。 “我们最好快点走。”东子提出建议。 瞳熄点点头,两人刚要起来,小白挣扎不开气的满地打滚,滚的地上枯枝噼里啪啦乱响。 全完了!! 全体归巢人向三人躲藏的方向看来,领头旁边的人大喝一声:“谁在那!” 事已至此,瞳熄当机立断收起藤蔓往后跑,东子一脚踹出小白也跟着雇主往后跑,还好瞳熄回头看了眼又把小白拉到身边来。 “等会跟你们算账。”瞳熄气的牙痒痒。 三人在瞳熄的带领下无头苍蝇般在岛上四处乱窜,后面的归巢官兵锲而不舍跟在后面。 瞳熄坐在叶子上叹气:“他们追我们做什么,我们不是穿着了赤方国的里海官服吗,他们是不是忘了《里海公约》第176条规定里海不得使用暴力。” 第6章 蜂鸣花 东子轻哼一声:“谁家好人运送灰灵送到岛上。” 灰灵靠近神树州会离开船自己往岛上走,归巢国的人行迹十分可疑,在可疑也不是瞳熄三人可以招惹的。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不应该穷追不舍,如此思来瞳熄心里止不住的发毛。 “我们要甩了他们,往蜂鸣花丛跑。”瞳熄跳下叶子,甩开膀子,撒丫子往前冲,没跑两步被一块石头绊倒,东子用空出的手挥鞭卷住瞳熄的脚踝往前跑。 “你在拖!!!扣佣金,扣光!”瞳熄崩溃大叫,啊啊啊!他的头发,他的衣服,脏了,全脏了,绝望之际伸出背后的藤蔓试图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他宁愿被归巢国的人抓住,也不愿狼狈的在地上拖来拖去。 东子左手抱着小白,右手拉着崩溃的瞳熄,跑进蜂鸣花丛,瞳熄还想叫眼眶伸出小藤蔓死死捂住嘴,小白自知理亏用东子的斗篷捂住脸,东子身上一股柚子叶味不好闻,不如瞳熄身上的花香好闻。 蜂鸣花下东子放开两人,瞳熄气蒙了,小白缩到东子身后。 整朵花从地上破土而出没有花杆,连叶子也很少,亭子大的花朵向阳绽放,碗口大的花抢不到阳光会依附在大花的叶子上,一朵大蜂鸣花根部往往会有一团小蜂鸣花。修长的花筒呈米白色,从张开的地方渐变成淡粉色,向外翻的花瓣边缘微微透着光,盘子大的花萼绿的发黑强有力的撑住整朵花的重量。 归巢国的官兵在蜂鸣花丛里跟丢见过他们脸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暴躁的捶地,被身边人拦住,那人用罐子里水凝成一句话:“蜂鸣花丛中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领头的人没管身后队员的争执,他惊恐的发现前方有一棵树,蜂鸣花相当霸道会杀死周围五里内的所有植物,而眼前这棵树竟然长在蜂鸣花丛里,安然无恙,甚至能开花结果。 一阵微风吹落绿色的花瓣,领队的忽然发现树上坐着一个人偶,那人偶通体散发淡淡的金光小臂长,没有五官,没有手指。 它是死物还是活物,神树州内并没有完全开发,岛上仍然存在很多未知的生物,它能在凶悍的蜂鸣花丛里争得一席之地,定然有它的恐怖之处。 它忽然动了起来,手臂朝向一个方向,似乎在给领队的指路。 领队的直勾勾的看着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想到百年前四国联合探索队五十位天之骄子全军覆没,领队腿抖如筛糠,好半晌队友扶起他:“它似乎在给我们指路。” 领队的看向它,它手臂拉长至细丝状,领队一直盯着它不敢有丝毫松懈,而它仅仅只是勾起领队腰间的小荷包,这行为似乎在索取报酬,神树州上的生灵也会用人类的支付方式吗? 又一阵狂风起,无数绿色的花瓣从树上脱落下来,推着归巢国众人走出蜂鸣花丛,它的四肢逐渐伸展成一张布钻入泥土不知所踪。 蜂鸣花下瞳熄抬头,恶狠狠的目光仿佛要凝成实质,透过扎死东子背后的小白。 东子用地上的沙子在空中汇聚成一句,“我帮你洗衣服。”瞳熄这才勉强消气,没事儿,没事儿,反正小白活不了多久,他马上就要被瞳熄献祭“自愿”献祭。 三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刚消散,蜂鸣花后东西从荷包里拿出一只狗哨。 嘶— 旁边的蜂鸣花音调高了一点重复 嘶—— 旁边的旁边音调更高了一点重复 嘶——— 这个神树州的蜂鸣花又高了一点重复 嘶———— 一石激起千层浪。 瞳熄在第一声狗哨响起时,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下了一个阻声咒。 东子:“没用的。”说完瞳熄的耳朵流出两道血痕,他生怕东子听不见,凑到东子耳边吼:“你不早说。” 蜂鸣花:“你不早说—— 瞳熄气得对一个没有思维只有本能植物质问道:“你为什么只重复我的话不重复东子的话。” 东子以沙为笔:“因为我语气没有起伏。” 瞳熄萎了,他用藤蔓把自己缠成一个球,隔音效果聊胜于无。 小白硬着头皮,肩膀和右手夹住两只耳朵,伸出左手想把蜂鸣花撕烂,蜂鸣花也不惯着小白,喇叭状的花朵弯下花筒子,整个照在小白身上,小白整个胸腔跟着那声音共振,振的七窍流血,脑瓜子嗡嗡的倒地上不省人事儿。 东子忍耐能力三人中最强,他盘腿坐在花丛中,安静等它们嚎累。 蜂鸣花的声音响彻整个神树州,有包括有花瓣引路的归巢国人:“我就说赤方国的人没脑子,你听。” “可不是嘛。” 蜂鸣花嚎了有半个时辰,瞳熄颤抖着打开藤蔓,在沙子上颤颤巍巍写:“我们跑。” 东子解释:“书中有记载蜂鸣花丛以声音为食,会跟着发出声音的人迁徙,你只要不发出一点声音,它们过段时间自然而然偃旗息鼓,反之它们折磨你一辈子至死方休。” 瞳熄捂住脑袋,一口气没吸上来,背上的藤蔓散开,直挺挺的倒在沙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过了好半天蜂鸣花叫累了,声音越来越小,东子劈开花朵背上小白,抱住瞳熄,独自一人带着两个拖累在蜂鸣花丛中迷了路。 午夜时分蜂鸣花陆续合拢花瓣,瞳熄和小白相继醒来,瞳熄刚想说话,东子立马捂住他的嘴,沙地上出现两个字“安静”。 瞳熄眼含热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小白摘了一朵拇指长的蜂鸣花,小蜂鸣花从断口处长出一个细小的根须缠绕在小白指尖,小白戳了戳蜂鸣花,小蜂鸣花关上后用力打开发出“啵”的一声,小白喜上眉梢。 可爱,想养。 小白随手将花别在腰间。小白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的无心之举会让昌腾大陆的人永远活在一个叫蜂鸣花的恐惧中。 另一半瞳熄绝望的看着手里的指南针,指南针上的指针正悠闲的一圈又一圈匀速在表盘上晃荡,没有一个稳定的方向,瞳熄收起指南针,焦急的摩挲着手腕上的绿色编绳,编绳中间有一颗植物种子。 东子走了一天能想的办法都试过了,他用水流问:“这是什么法宝。” 第7章 一次性法宝 瞳熄用细藤蔓回道:“不算法宝我师傅给的,编绳上的种子能牵着我找到我师傅认为我当下需要的东西。” “他认为你当下应该留在原地?”小白凑过来用手指在沙地上写道。 “这玩意好像是一次性的。”瞳熄忍不住笑了。 东子转过身,抬头看天试图用天上的星星确定当前位置,可惜蜂鸣花的花苞熙熙攘攘遮住整个星空,东子不信邪再一次试图飞上去,不出所料又被蜂鸣花合力打了下来。 瞳熄放下手腕,张开藤蔓开始无限制扩张,一直到身体里的藤蔓全部出去都没找到头。 小白心思最简单,他找到两根干枯的蜂鸣花根,用最原始的方式生火。 吱嘎吱嘎,夜晚合拢的蜂鸣花有再次绽放的迹象,东子急忙抢过小白手里的花根:“不要轻举妄动。” 小白长叹一口气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就地进入梦乡。 瞳熄一想到刚刚的追兵有可能要抢他看上的东西就睡不着,世界上能代替他原来眼睛的宝物屈指可数,他不能让。 东子第四十七次被打回来,周围的蜂鸣花越聚越多,空地越来越小,它们在逼他们发出声音,古籍里的记录是错的,东子不在尝试不动用灵力闯出去,他看出瞳熄比他还急解开发带提议:“让我蒙住你的眼睛,我带你出去。” 瞳熄看向东子眼里满是不信任,东子是治安总管,他是奸商,如果不是东子缺钱,他有钱,他们两个天然对立,根本没有走到一起的机会,有也是在大牢里隔着铁窗。 东子手里攥着发带,他有不能让人看到大招的苦衷。 两人僵持不过一会,瞳熄率先妥协,他的左眼快撑不住了,再不找到替代品恐怕一辈子都不能恢复视力,归巢国的人上到神树州给了他很大压力。 瞳熄拒绝东子提供的发带,解开腰带自己系紧眼睛。虽然小白早已喊声震天响,但东子还是谨慎的用发带盖住小白的眼睛又灌了迷药。 东子飘到半空,嘴里念念有词,蜂鸣花花苞尖对准东子严阵以待。忽的风起,带有腐蚀性的雨无情降落在神树州上,无差别腐蚀一切地表植物,蜂鸣花发出尖锐的嘶嚎,瞳熄被声音吵缩成一团,小白仍旧雷打不动。 褐色的雨点打在娇嫩的花瓣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发出呲呲响声,冒出阵阵青烟像被火星子燎过一样。 瞳熄捂住口鼻,内心极度想逃离,什么法宝如此臭。 东子冲破蜂鸣花的包围飞到上空,傲视脚下的残花败柳,要不是古籍里详细记录在神树州使用暴力受到诅咒的人怎么怎么滴,他早就想用这招了——腐化尸雨,一个令赤方国东边所有老人闻风丧胆的大招在神树州重现人世。 东子双脚再次踩到地上,地上的蜂鸣花能动的已经不多了,还能动的蜂鸣花拔起根系,撒丫子就跑。 原本受限的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东子扛起小白,牵着瞳熄的藤蔓走出腐化尸雨的范围。 “好臭,你能不能换一身衣服。”瞳熄跟着东子后面做精作怪道,也不能怪瞳熄毕竟大招腐化尸雨的味道确实令人难以忍受。 东子眨眼间换了一身蓝色包边的白衣服,刚走没几步瞳熄小声开口:“你头发好像也有点味道。” 东子拳头邦邦硬,往后看了眼已经看不到大招释放地,他一把扯开瞳熄眼睛上的布条,瞳熄脸上的红花花瓣都压塌了,它在瞳熄眼眶上抖了抖重新恢复娇艳欲滴模样。 “夜里怪物多,我去找点东西,你看好小白。”东子留下一句叮嘱扬长而去。 东子走了味道还在附近,瞳熄四处嗅闻最终自己身上闻到了那股味道,呕~ 洗澡一定要洗澡,瞳熄掐了个驱尘咒。 没用!!! 还有味道,瞳熄抓狂了,他决定用最原始的方法除味,去附近河里洗澡。 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不知名的虫伏在枝干上不停叫唤,小白一个人倒在草丛上呼呼大睡。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里一个金色人偶悄悄从土里爬出来,鸟悄靠近小白,猫似的在小白身上闻个不停,最终鼻子停在了小白的背包上。它划开背包一件一件把小白背包里的东西往外掏,最后找到一个陶罐子,看似绵软的手悄无声息勒碎陶罐,碎片被液体的手包裹住,包括里面的果酱,它吸收一小部分果酱酸的缩成一个球。 嘭—— 小白被一张蓝色的网罩住,金色的球快速滚到一边,十根裂冰柱拔地而起,团团围住那球,那球分裂成十个小球,轻而易举击碎十根冰柱后再次汇聚成一个大球,它明明可以直接逃走,东子调取附近溪水,将水卷成一个水龙卷,砸向金色团子。 瞳熄光着身子站在小溪中央,诧异道明明刚刚还齐大腿中间的溪水,一转顷刻间不见了,活见鬼。 金色团子看见一大团水朝它发来,瞬间遁入地底消失不见。 东子摇了摇小白,小白翻了个身继续睡。他仔细检查附近,发现那东西除了翻包以外没有干别的事,于是就地生火,拿出刚刚找到的可食用野生植物,仔细研磨成粉。 瞳熄回来了:“奇了怪了,刚刚洗澡洗到一半小溪里没水了。” 东子听到附近水声再次响起:“现在来水,你可以去洗了。” “不要,河里的水一去一来,河里的淤泥肯定被带起来,这会儿子脏的很,过会儿再去。”瞳熄背后长出一片大叶子后自然脱落,他躺在大叶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东子揉面。 “你在做什么?”高贵如瞳熄,他生来养尊处优,经历过的苦日子屈指可数,别说揉面了,就是脸也没自己洗过几回。 “烙饼。”东子惜字如金。 “干巴巴的,要不要来点果汁。”瞳熄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紫檀小方桌子,两只白瓷花口杯,现挤了一点果汁,不要问那果汁是从哪里来,问就是从他背后的藤蔓上现开花,现结果,现榨的果汁,绝对新鲜。 东子不推辞,烙完一张饼刚想随手拿布垫着,转念一想从瞳熄身上摘下一片叶子,包好放到瞳熄面前,瞳熄无话可说他不能嫌弃自己的藤蔓上的叶子。 第8章 烙饼 “烙饼一定要用青石板烙吗?”瞳熄心里有些许膈应,食物怎么能用石板子烹饪,虽然那石板子在溪水里经过多年的冲刷。 “你不用吃东西也能活。”东子给瞳熄烙一张饼子完全是出于礼貌。他又烙好一张饼子。热腾腾的饼子在小白鼻尖下晃来晃去,小白鼻子微微颤动,东子掰开一点烙饼,塞进小白嘴里,小白实在起不来,完全靠本能嚼饼子。 瞳熄看乐了,世界上居然有人能一边睡一边吃东西。 第二天醒来,小白升了个懒腰:“我昨天做梦了,梦到我有好多好多吃不完的烙饼。” “醒了来吃饼子。”东子连夜缝好了小白被划破的背包,又烙了十张烧饼放进去。 “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小白满心欢喜接过饼子又鞠了一躬,坐在东子旁边正准备大快朵颐。 “你还没洗漱,先洗漱完再吃。”东子暂时收起了小白手里的饼子,拿出小白的洗漱用品督促他完成自己的卫生问题。 “哦,好的。” 吃饱喝足三人收拾好行李,继续向中心进发。三人足足走了四天,四天凡瞳熄走过的地方寸草不留,这个值钱啦,那个举世罕见啦,通通洗劫一空,一直到第四天下午,三人在藤树的洞口遇见了一块石碑:“当你看到此石碑证明悲剧的轮回又一次开始,若不想重蹈覆辙现在请,立刻,马上原路返回。”小白不自觉的念出了石碑上的内容。 瞳熄从石碑上摘下一片小叶子,捏在手里把玩笑问:“上面施加了障眼法?为什么我一个字也看不到?小白是透瞳?”瞳熄不可置信的退后一步,他俯身贴近小白,用双指撑开小白的眼眶。 “什么是透瞳?”小白本能的眨了一下眼睛。 “透瞳天生能看见世间一切本源。”东子解释道,他挥鞭扫落石碑上的枯萎的藤蔓。石碑上除了一堆裂纹,什么都没有。 “你不是透瞳。”瞳熄笃定。小白用力的眨一下眼睛。 瞳熄拿出工具拓印石碑上的裂纹,说不定是销声匿迹的少数文明文字。 三人完全无视一个没有任何危险的石碑,径直走进由盘根错节的藤蔓扭成的山洞,瞳熄走在最前面,东子殿后,没有灵力的小白走中间,洞里有一点微弱的植物光源散发出淡淡的蓝光,脚下湿润的泥土踩上去会微微下陷,独属于木质淡淡的香味柔和闻多了令人昏昏欲睡,没有风,温度适宜。 绿的各种颜色的藤蔓中间偶尔有一块灰色的青石,手指划过那些石头,带来丝丝凉意。 小白往后看,来时的路在慢慢合拢,这地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瞳熄在墙上摘下一朵月白色的小花,嫩黄的花蕊迅速凋落,接着是花瓣,最后是淡蓝色的微光。 东子:“一定要牺牲一个人吗?” 瞳熄把手放在绿墙上试着感应那些藤蔓,那些藤蔓纹丝不动不听他的召唤,无所谓,这里是他的主场,“牺牲一个和牺牲一群,对于我来说牺牲一个比较好。”他回过头,左眼的花朵长出细小的藤蔓覆盖半张脸。 东子低头看着小白,小白双手拿着最后一张烙饼闻了又闻,最终掰碎一块烧焦的边边放进嘴里,迅速将剩余的饼子放背包里,系紧背包双手捧着破破烂烂的背包猛吸一口一脸陶醉。 东子想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牺牲为什么不能是他,小白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路人甲乙丙。 走了不知多久,能发光的小花越来越少,墙上不时出现体表带有粘液的软体动物。它们比灰灵还恶心,灰灵至少不会浑身长满可伸缩的深褐色触角。 “我们走岔路了,他们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瞳熄走路的正中央,双手抱胸生怕会碰到那些墙壁。 东子指尖搓出一个小火苗,燎了一下墙上的未知生物,它们慢吞吞的收紧身体,畏火。 光线越来越弱,虫子越来越多,到最后那些蠕虫一排连着一排,米白色与深褐色的体色点连成线,线连成面纵横交错似蟒鳞,代替原本藤蔓扭曲成的墙。 潮湿粘稠的空气,浸湿每一个人的衣服,木属性的人天生喜欢湿濡的环境,但瞳熄心理上极不喜欢,潮湿意味着容易滋生霉菌,意味着疾病,意味着脏。 “注意点,这些虫子越来越活跃了。”东子谨慎的在前方点燃一盏火。 小白拿戳了戳墙上的虫子,一石激起千层浪,虫子向前一浪推着一浪像群居的蛇,不一会儿远处响起叽噜叽噜咕噜的声音,带着土腥气的风冲击过来,小白转头后方的墙早已自动合拢,无路可退。 “前面是不是有东西要过来了,我们往哪里逃?”小白想抱住走在前面的瞳熄,被瞳熄一把推开。 “试试捏几个爆破符。”瞳熄刚想往外撒一大把爆破符,东子抓住爆破符的另一头撕啦一声一把爆破符尽数报废。 “你做什么?”瞳熄转身怒视东子。 东子拔刀推开瞳熄,朝瞳熄身后五尺高的虫子劈下,连挥两刀,第一刀将虫子一分为二,第二刀砍下劈成两半的头。 瞳熄捂住口鼻,一股刺鼻的土腥味。 “在狭小的空间里用爆破符,你的脑子呢?”东子擦净刀上的粘液收刀入鞘。 “我心里有数,你别多嘴多舌。”瞳熄又拿出了一把爆破符。 站在后面的小白:“哇哦~它长出了两个脑袋诶。” 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回过头刚刚劈成两的前端断口各长出一个倒三角的头,两个头上的两个嘴同时发出嘶鸣,嘴里露出像咽喉处长的尖牙,好家伙被它咬一口想要拔出来那不得脱一层皮。 瞳熄将爆破符全部撒出,大部分的爆破符贴在那虫子的身上,符纸上的花纹瞬间花掉了,小部分爆破符倒是起作用了,但是创口处蛄蛹几下,貌似有很多小头要从伤口上钻出来。 “这玩意儿杀不死,我们先走。”瞳熄伸出藤蔓缠住小白的脖子,东子艰难的凝出一根冰柱定住恶心虫子。 三人匆忙向前跑,前方彻底没了光亮,瞳熄从乾坤袋里掏出闪闪发光的星萤石,重获光明的小白傻眼了。 第9章 星荧石 脑袋大的星荧石发出的光能照亮方圆十丈照不全前面的怪物,小山一般大的虫子团成球,身子底下汇聚出一滩浓稠的积液像一口陈年老痰,它叽咕叽咕转动身体,头从下方钻出,张开长满牙的嘴低吼一声。 瞳熄一口气的掏出几十颗星荧石照亮整个空间。 小白:“要打黏虫王咯。”说完坐上近地面飘着的星荧石。瞳熄看向东子的脸期待在他脸上找到一丝惊讶,东子看向来时的地方,那里变成一堵湿润的墙,什么都没有,他握紧腰间的刀。 瞳熄展开背后八条藤蔓率先发动攻击,八条藤蔓同时攻向黏虫,黏虫拉长身体现出原形,瞳熄跳上高处的星荧石如醉初醒:“怪不得你改用刀了。”鞭子抽在蠕虫体表的粘液上,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力被卸了十之**。 东子:“少废话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出口。” 黏虫的口器接触到小白的后背给小白吓一激灵:“咦~好恶心!” 瞳熄怕小白死的太早,挥挥手将小白屁股底下的星荧石升到半空。穹顶上空也爬满了黏虫,那些黏虫的□□受重力影响,滴答滴答时不时往下掉,小白前不久才洗的头又脏了。 黏虫王的深渊巨口朝东子扑下,东子顺着它的口,竖着划开它的整个身体,它的内部没有五脏六腑只有一些竖着的脉络。 瞳熄从乾坤袋中掏出三角形中间带方孔的小塔,哨声响起后无数只蚊子倾巢而出,碗口大的蚊子六只脚落到虫身上被虫子身上的粘液糊住了,你说有吸到血的蚊子吗,也有,但是寥寥无几。 “小白一会儿打赢了帮我收集一下粘液。”好东西,它身上的粘液粘蚊虫一绝,加工一下卖到沼泽薄利多销,卖给那些饱受蚊虫叮咬的平民百姓岂不赚翻?瞳熄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东子右手砍头,左手暗中放出高浓度腐化尸雨:“你要不先想想怎么打赢它?” “这不是有你在嘛,我相信你的实力。”瞳熄嘴上说着要他一个人孤军奋战,手里在乾坤袋里不断翻找,找到一个能喷火的玩意,喷一下,没烧死,没用;找到一个带有吞噬功能的玩意儿,吞一下,吞不进去,没用;找到一个会跳舞的傀儡,丢下去。 “你坐一边看着,不用帮忙。”东子踢开扭动着四肢的傀儡无奈道。 “不要小看我的傀儡。”瞳熄说罢,抬起手张开五指,手底下的傀儡骤然变大,口吐蚂蚁,小猫大的蚂蚁,成群爬向黏虫,东子跳到星荧石上观形察色。 一只蚂蚁被黏液困住了,另一只蚂蚁踩着同伴的身体张开口器接着咬,咬的黏虫卷紧身体咕叽咕叽咕叽不停蠕动,墙上的没有被咬到的黏虫也相似的躁动。 “王虫会单方向共享痛感,它可以操控这个虫巢的虫子。”东子大胆猜测,神树州再出现任何难以名状的东西东子都不觉得奇怪,墙壁上的虫子证实了东子的猜想,它们爬向黏虫王,一头插进黏虫王的身体里,好巧不巧此时傀儡额呵额呵两声表示蚂蚁用光了。 唰唰唰,八道藤蔓编织成一张网围困黏虫王,黏虫王左右扭动身躯,藤蔓爆出六寸尖刺将其牢牢固:“我还是想用火攻。”瞳熄仍旧不死心。 东子跳到地面,很快他有了新的发现:“你过来看。” 小白最爱凑热闹了,踩着尖刺凑到跟前,瞳熄一把拎起小白后衣领:“一边玩去。” “八道藤蔓插进地面的地方流出的绿色液体腐蚀了黏虫王的躯体,最重要的是伤口没有长头。”东子拿来一颗星荧石,照亮地面,瞳熄轻笑一声掏出大刀。 东子冻住地面上小黏虫,瞳熄松开藤蔓,将八条藤蔓拧成一股绳,在地面来回拖拽,小虫子一个接一个掀翻。黏虫王缓过劲来,张开十几张嘴,嗷嗷朝两人冲过来。 “来呀!”瞳熄在近地面的星荧石上跑酷,东子站在瞳熄的对立面挑逗黏虫王。二人将傻大个黏虫王玩弄于鼓掌之中。 “黏虫王身体底下出现了一个大洞。”小白站在高处兴奋道。 黏虫王呜咽一声死了。 “啊这。”瞳熄还没玩过瘾,怎么就死了呢。 黏虫王一死,墙壁上的小小黏虫钻进藤蔓缝隙中逃之夭夭。 三人来到洞前面面相觑,跳还是不跳。东子捡起地上冻得邦硬的黏虫身体丢下去,叮咚叮咚半天没到底,瞳熄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机关,也没有其他出口。 小白吃完最后一张烧饼,往下洞里看去,没成想黏虫身上的冰化了,脚一滑掉下去。东子纵身一跃,瞳熄收起藤洞里的星荧石,拿出一张巨大的油皮纸裹在身上,紧随其后。 东子护住没有任何灵力的小白平安落地,小白不敢靠东子太近,一站稳就离他得远远的道谢。 瞳熄最后一个下来:“呼~下面居然有干净的地方,好开心啊!”他转了个身,换了一套鹅黄的劲装,配法蓝腰带。 “骚气。”东子转过身不忍直视。 “什么骚气,不懂欣赏的莽夫。”瞳熄又换了一身藏蓝色长袍子。 “地下空间好大呀!”小白看着溶洞里中央那一个由藤织成的茧,茧中有金色的东西扑通扑通一直跳,像人的心脏。 瞳熄转过身,用一种癫狂的眼神看向那个巨大的茧,四周无人到底是他先来哈哈哈哈哈,他宛如飞蛾扑火般走向那个茧,东子对小白说:“待在这里守住出口。” 瞳熄围着那茧转了一圈,崩溃道:“来晚了还是来晚了你看这些是归巢国人的东西。”他抓住头发,哭的昏天黑地。 东子站在瞳熄身边不为所动,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瞳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东子开口道:“被人捷足先登了,我们回去找下一颗。”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我没时间了,现在没有那个东西,我马上要瞎了,我一辈子都看不到颜色,我不想活在黑白灰的世界里。”瞳熄抓住东子的领口声嘶力竭。 第10章 变脸 东子担心的看着他,灰白的睫毛眼影投射在眼底,疯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按时支付佣金。 这是藤茧毫无预兆的开了,从中窜出一个人,那人跑的极快,瞳熄推开东子,背后抽出藤蔓:“拦住他。” 站在出口的小白愣愣的指了指自己:“啊,我吗。”那人脚尖在小白脑子上借力,爬进满是粘液的通道里。 瞳熄和东子想追,通道墙壁快速合拢,瞳熄伸出藤蔓想要阻止,通道毫不留情的绞断藤蔓,地上长出一片大叶子,瞳熄捂住脸扑了上去失声痛哭。东子手掌聚拢凝出片水,企图让水跟踪那人,可惜藤蔓缠的太紧了,没有一丝缝隙。 小白好奇走到茧前面,里面是金光灿灿的,低头看不到底,抬头看不到尽头。东子悄无声息来到小白身后拍了拍小白的肩。 “哇~吓死我了,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小白退后两步。 “你很幸运。”东子掏出一张烧饼。 小白嘿嘿笑着接过饼子咬了一大口,没人注意到的地方金色墙壁分出一小块儿,扑向小白,东子甩鞭那玩意离小白太近,东子怕误伤一次没击中。 金色玩意变成小臂长的人偶抱住小白的头,小白被烙饼噎住,想咳,被人偶扼住的喉咙,咳不出来,该死的玩意还抢他就咬了一口的烧饼,咳咳,不能让这玩意儿吃完,小白一边嗬嗬嗬喘气一边咬烧饼。 该死,金色玩意吃东西的方式太过诡异,小白抢不过。 “救……命。”小白倒在地上左手用力伸进那东西嘴里,右手伸向东子寻求帮助。 哭的泪眼婆娑的瞳熄抬眼望过去道:“叶族?” 东子要抽金色人偶的手一顿,叶族?世上有这么小的叶族?比他小臂还矮。 金色人偶圆圆的头上长出嘴重复道:“叶族。” 东子又掏出最后一张烧饼,金色人偶化成一根细丝游到东子身边吞没烧饼后变成金色人偶。 吃完东西的人偶乖巧的站在东子面前。 瞳熄走过来,蹲下身子用工具挖了一小块人偶的身体,敷在眼眶处干裂的皮肤上,眨眼睛连细小的皱纹都被抚平。 “是叶族,好奇怪,其他叶族身躯之大,能载一座城,你怎么这么小一只?”瞳熄不哭了伸手戳了戳金色人偶的肚子。 金色人偶肚子向前拱吞没瞳熄的指尖,小白指着茧愤愤不平道:“他很小吗,茧里全是他的身体。”转眼一看茧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金色液体,只剩下互相缠绕的绿色藤蔓,奇怪刚刚都还在的呀。 “你有名字吗?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叫小咬怎么样?”瞳熄投其所好,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块茯苓八珍糕,小咬如水一般的身体一点一点吞没糕点。 “跟我回家,好不好?”瞳熄诱哄道。 东子四下查看,刚刚穹顶上的出口合拢后,洞内没有其他出口。 小白走到小咬身边抱起小咬,小咬光滑的头上,长出一张小白的脸,模仿着小白的表情,小白大惊一把丢开他。 瞳熄抱住小咬,对着小白的脸,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原因无他小白的长相有点叛逆,小咬还不如刚刚头上没有五官的样。 “不管了,你是我的人了。”瞳熄在乾坤袋里找出帝释青的不旧衣套在小咬身上,不旧衣随着人体型变换,能从出生跟着主人到入土。金色和深蓝最配了,小咬往那一站跟个招财猫似的可爱至极。 “跟我回家。”瞳熄不由自主的亲了小咬一口,小咬啪叽啪叽跑到小白身后,小白看着自己那张脸,长在一个比他小腿还要矮的小人身上,吓的连连后退:“东子,救命。”东子抬眼见小白没事儿在哪干嚎,没理他继续琢磨怎么出去。 小咬飘到小白背上赶都赶不走。 “走吧,去找下一块镇魂石。”瞳熄擦干眼泪。 小咬听到走眨巴眼睛,一条路出现在众人眼前,洞内的一切都由小咬控制吗? 东子率先走进通道,小咬额头靠在小白脊柱上钻进小白体内,小白四肢与躯干衔接处的卡顿消失,原来他的四肢百骸是痛的,以前没有感觉只是小白习惯了。 瞳熄看到小白四肢萦绕淡淡的金色心里美死,刚才还想着怎么把这玩意儿拐回家,现在他自己跑到小白身上了。 瞳熄面带喜色牵起小白的手:“小白,我们回家。” 小白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确定那里除了多了一东西之外,没有其他问题,牵着瞳熄的手不情愿的往外走。 三个人带一个存在感为零的小咬走了一个时辰就到外面,到裂纹碑前小咬从小白的身上下来,坐在石碑上。瞳熄怕他不想走心里没有底,紧张的看着他。 他闭上眼睛,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点点金光与母藤之间发生了一些无人知晓的交流,石碑后的藤蔓慢慢合拢。 “这是在锁门吗?”小白好奇的问。 小咬转过身朝小白张开双手,他似乎在求抱抱,小白怒道:“你能不能有自己的脸?不要用我的脸做恶心的表情。” 小咬的眼睛在三人之间来回打转,双手捂住脸,再张开一张结合三人优点的新脸出现在眼前,东子的水色眼眸、瞳熄的含珠唇、小□□致小巧的翘鼻,三个各具特色的面部器官生拼硬凑在一张脸上,卓实突兀不和谐。小咬用东子那深邃的眼睛看着小白,小白被那双眼睛盯的后背发毛。 东子问小咬:“你用了我的眼睛,能不能给我一点你的身体?” 小咬转过头圆圆的肢体末端长出五指挖下一块身体,放到东子手上。 “乖崽,脸不是集大众之所长,不能看见好的就往自己脸上安,要有自己的审美。”瞳熄心里巴不得小咬的脸跟自己长一个样。 小咬双手捂脸再张开,脸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头顶在肩膀上,他连脖子都不长。 瞳熄抱住小咬:“行吧,这也是一种简约的美,等你哪天想看见漂亮的脸再长也不迟,反正你能复制粘贴别人的脸。” 小白不愿意小咬附着在身上独自一人走在前面,小咬低着头被瞳熄牵着手走在中间,东子走在三人后面。 或许是因为小咬在身边缘故,四人路上畅通无阻,走了一天就到旺财号停靠的海湾。 旺财号不知道被什么人炸的七零八落,瞳熄放下小咬的手,走到拴着旺财号的树前,疑惑道:“我的船呢,我那么大一个船呢?” 第11章 他有的我也要有 “小蛮也不见了呢。”小白补充道。 东子跳下海搜集漂浮在海面上零零碎碎的木板,他要拼一艘船回赤方国,积攒三年的年假快休完了。 瞳熄掏出一个戗金小盒,盒子顶上有金丝掐着“小蛮”二字,打开盒子里面的有只白胖的小虫,见到光懒洋洋的往阴影处缩了缩:“小蛮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小白嚷着:“小蛮有小虫子,我有没有。”小蛮有的小白也要有。 “你不是活人,不需要小虫子。”瞳熄收起盒子,从乾坤袋中拖出一艘小木船,慢慢放入水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快沉了,瞳熄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多搞一艘有里海通行令的船了。 海水慢慢出现一艘归巢国的船,东子放下手中的破木板:“乘他们船回去吗?” 瞳熄笑得狡黠:“我们正大光明的上船怎么样?” 东子疑惑不解,三个国家都禁止私人非法出入里海,他在说什么?瞳熄拿出三件有拥雪国特色的衣服,点燃东子搜集的帆船遗骸。 归巢国的船在海上远远看见神树州上着火,加快前进速度,根据《里海公约》条约规定成员如果看见里海上任意一座岛屿起火,船员工有义务灭火。 “你好,我是拥雪国的人,我们的船起火了,能不能送我们回陆地?”瞳熄站在岸上睁着眼睛说瞎话。 归巢国船上的人犹豫不决站在船上,灰灵如潮水般涌向三人,三人没一个怕的,要知道灰灵会附身在人身上。 “放绳梯。”归巢国的船长一声令下。 东子拎着小白如雪花般落到甲板上,一袭素衣站在甲板上笔直如松,见到船长规规矩矩行了一个标准的拥雪国见面礼:“十分感谢。”船长看着东子是蓝色的瞳孔满意点点头:“不用谢,互相帮助,应该的。”东子放下小白,小白照葫芦画瓢,朝船长行了个怪模怪样的礼,船长拿了一块糕点给小白,在船长的认知里,小白这种身高还没成年。 瞳熄最后一个上来,绣着雪花的衣袍与瞳熄冷白的肌肤几乎融为一体,船长心里犯嘀咕,不是说拥雪国没有等级之分吗? “雪花是我闲着没事儿绣的您见笑了。”瞳熄见船长频频瞄向他的衣服,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拥雪见面礼,他完全不担心暴露,归巢地处西方,拥雪地处东方,两国之间直线距离隔了一个里海,左右两边分别是沼泽和赤方,拥雪人生性孤傲不结交外族,两国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 “你们等了很久吧,来,进来吃饭,回到拥雪国代我向国王问好。”归巢国的人对拥雪国的人态度很友好。 就这样四个人借着拥雪国国民身份正大光明的走上了归巢国的甲板,船长怕怠慢了外国高级将领,以最高礼仪安排三人入住。 浇灭瞳熄点燃的旺财号后,大副双手交叉抱臂,身体重心放在左脚上问船长:“诶,你说拥雪国的人大部分属水,他们的船怎么能烧的这么干净,其他船员呢。” 船长:“管那么多做什么,他们有他们的苦衷,我们把人带回去总归没错。” 狭小的房间里瞳熄站在房间中央,八条藤蔓同时开工两条藤蔓铺床、两条藤蔓擦窗户、两条藤蔓打扫地面卫生、两条藤蔓喂他吃午饭。 你说小蛮找到了吗,他不愿意找了,小蛮没死会自个儿会从神树州游回赤方,你问神树州离赤方平均航程七天,关瞳熄什么事,瞳熄现在只想回赤方好好睡一觉。 小白在房间里企图把小咬捏出来,小咬很快现身:“没我在,你不疼吗?” “不疼,你不要再往我身体里钻了。”小白把小咬放在地上,开始连环夺命发问。 “叶族是什么?你住神树州吗?你也不记得自己名字了?为什么瞳熄说你身体很大,可是你身体很小诶,藤茧里的金色东西是你的本体吗?你好像可以不用嘴吃东西,好方便呀。”小白不敢和东子聊天,瞳熄对他态度冷淡外加不耐烦,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叭叭一堆话往外冒也不管小咬爱不爱听。 小咬迈开腿跑到瞳熄房间里,瞳熄刚打扫完房间看到小咬来,喜出望外的抱起小咬:“乖乖,是不是饿了。” 船长掉转船头后,来到瞳熄一行人房间,一看到小咬身影,奇怪刚刚没有这个人呀,对着瞳熄问:“哎,初冬,哪来的孩子。” 没错,白初冬是瞳熄临时起的假名字。 “刚刚他睡在小黑背包里。”小黑是瞳熄给小白取的假名。 “哦,神树呀!我有多少年没见过孩子了,让我抱抱。”船长打从上船开始就没见过小孩子了,一时间见到可爱的小孩忍不住想抱。 瞳熄刚要把小咬给船长,猛然想起小咬没有脸:“诶,我这徒儿易惊醒,好不容易睡着,等他醒了在看吧。” 船长不疑有他:“哦好的,快放回床上别吓着他。” 瞳熄把小咬放到房间里,挥挥手聚拢床上的藤蔓:“乖崽崽,我等下来找你,你不要乱跑一个人先待一会。” 小咬乖乖的躺在床上上下点头。 “船长找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你救了在下,在下愿效犬马之劳。”瞳熄笑脸相迎。 船长摆摆手表示没别的事:“听说你们拥雪国造的船速度整个神树大陆排第一,我没实地见过。今天我想请你参观一下我们归巢国的船,我想看看我们归巢国的船到底差在哪了,敢问方不方便指点一二,若是涉及机密就算了。”船长为人正派,没有要故意为难瞳熄的意思。 瞳熄扯了扯嘴角,果然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涉及动力要保密,其他无碍,请带我去看看船的外观。”头皮发麻了,旺财号动力系统是个祸端,不知道为什么旺财号动力系统完整的交到瞳熄手上,现在旺财号被人拆的只剩几个碎木版,动力系统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谁拆的,万一哪天泄露出去,被拥雪国的人找上门就麻烦了。 傍晚时分二人并肩站在船头,瞳熄仿佛感受到来自故乡的风。 外海天空有海鸟盘旋,水面有渔民捕鱼,水里有鱼虾嬉戏,而里海一片死寂风景一成不变着实枯燥乏味。。 “整体船形没问题,是动力的差别,你们纯靠人力,拥雪国靠动力。”瞳熄客观称述他视角下两国船的差别。 第12章 神树显灵 船长长叹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国家什么时候能追上你们。” 三天后雷雨交加的雨夜,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暴雨噼里啪啦砸在甲板上,漆黑的海水深不见底,木质帆船孤苦无依飘在海上。“神树啊!保佑我。”船上的人跪在床上祈祷,甲板上的东西被一个大浪全部扫走。 船长握着方向舵的手微微发抖,神树,保佑我们平安到家,船头和船尾两个半灵竭尽全力稳住船体。 瞳熄坐在床上,用藤蔓稳住身体:“小白的帆船克星诅咒发力了。” 摇摇晃晃的小船说翻就翻,两个半灵第一个下去,船长大喊:“都起来,半灵被海浪卷走了,起来都起来,别睡了,跳船,快跳船。”海水在船里来回乱窜,东子和瞳熄听到船长的声音,纷纷出门二人对视一眼:“我去船头,你去船尾。” “我去哪?”小白打开门左右来回看他俩。 “跟着我。”瞳熄抓住小白的手。 船上的船员跑到甲板正准备跳船,看到船头一个不认识的半灵:“他们是半灵,我们不用跳船了,神树显灵,快跪拜感谢神树。” 船长最后一个跑出船舱,看到东子站在船头挡住拍来的海浪:“他简直是超人。” 在船尾的瞳熄努力控方向,两个人一前一后互相打配合,风暴携水桶粗的雷电劈向小白,小白扶住栏杆颤颤巍巍站起来:“人不能…至少不能倒霉成…… 雷电靠路径依赖一道一道劈在小白身上,紫光照亮船上众人目瞪口呆的脸,大副:“那小孩造了什么孽,老天追着杀他。” 小白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他只知道自己要被劈死了,四下能挡雷击的只有瞳熄给自己用藤蔓缠的一个遮雨棚,小白钻入遮雨棚里不小心撞到瞳熄,瞳熄气愤填膺:“你走开,我受不了了。”湿哒哒的人碰到他,水都浸进衣服了。 两道雷同时出现在天际,半路合并到一起一同劈向小白,咔嚓—— 整个船尾连同小白小咬瞳熄一同坠海,东子没了打配合的人,船尾整个打在海面上,连带着要把船头一起拖下去,船上的人刚放下的心彻底死了,哭天喊地下饺子似的滚进海里。 最惨的是前落海瞳熄小白小咬,他们刚坠海半个船尾嗵得一声迎面砸下,瞳熄伸出要抓船的藤蔓当时就失去控制跌在海面上,被雷劈的半死不活的小白抓住瞳熄的藤蔓,两个人在海里随暗流滚来滚去没个停歇。 不一会船沉到船头,东子疲惫的坐在船头,一个人也没救起来,好没用。 又一个浪打过来把失去意识瞳熄打到东子怀里,二人双双入水,小白手疾眼快抓住东子,瞳熄的藤蔓被水流冲出冲出海面,三个人在一根藤网上浮浮沉沉,很幸运救起船长和一个半灵,狂风暴雨持续整整一个晚上。 天亮后暴风雨终是结束,瞳熄醒了,藤蔓放开瞳熄,瞳熄看到藤蔓上其他四人问道:“我们这回到了母树怀里?” “没,你还活着。”东子把陌生半灵的尸体推进海里。 “老天,归巢国都是白痴吗让火属性的半灵押送灰灵船。”瞳熄捂住头,昨天那道雷属实劈得人脑瓜子疼,到现在还疼。 船长咳嗽两声:“归巢国绝大多数人属火,让一个火属性的半灵押送灰灵船属实是无奈之举。” “知道我们还要飘多久才能见到陆地吗。”小白趴在藤蔓上双手双脚耷拉进海里,真希望有一条肥美的鱼刚好跳进怀里。 船长竖起一根木棍:“四日到一旬,海上变数多,我也说不清具体什么时候飘回去。” 瞳熄抓住小白:“小咬呢?” 小咬从小白胸口钻出:“你在找我吗?” 幸好小咬还在,瞳熄在船长诧异的目光里抱起小咬:“我眼睛疼让我蹭蹭。”叶族治疗果然名不虚传,光是靠近疼痛就缓解了不少。 藤蔓旁边飘来一块纱巾,船长捞起认出是瞳熄的面纱:“你的面纱。” “谢谢。” “一起经历过风雨的朋友就是不一样,你们居然敢在陌生人面前露脸,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把脸漏出来过,你们国家的法律真严苛,露脸就死。”船长欣慰道,小咬注意到船长肩上的裂开,伸出手敷在船长泡到发白的伤口上,船长瞬间就不疼了,一转头吓得大惊失色。 东子坐在太阳底下,眉眼间被阳光暴晒出了浅褐色的雀斑:“面纱主要用于防风,拥雪没有硬性规定不能露脸。” “没脸,那个小孩没有脸,怎么会有没有脸的小孩。”船长连连后退,咕嘟掉进海里。 东子一把拉住船长的衣服,瞳熄小声对小咬说:“乖乖,变一张脸出来,你吓着人了。” 小咬头对着船长的那一面长出一张船长一模一样的脸,刚从海里爬上来的船长看到自己的脸,吓到浑身抽筋,东子两只手一手拎后脖颈的衣服,一手拎尾椎骨的衣服把船长拎到藤蔓上。 瞳熄从乾坤袋中拿出镇静药塞到船长嘴里,小咬沮丧的捂住脸,光滑的头埋进小白怀里。 好半天船长才缓过劲:“你说实话他是什么东西。” “胎畸。”母树创造人类时,不可能面面俱到偶尔诞下一两个畸形儿很正常,胎畸通常面目狰狞没有脸也很正常,瞳熄打定主意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养了一只强大且乖的叶族。 “哦哦,我不是故意歧视他的对不起。”船长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船上没见过几个胎畸,被吓到人之常情。 “没事,孩子还小听不懂话。”瞳熄拿出一小块饼干给情绪低落的小咬,小咬慢慢淹没饼干,表面上装听不懂话,实际身体伤心到慢慢在海里散开。 海浪拍打在藤蔓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加上小咬五人已经在海上飘了六天,四个人瘫在藤蔓编成的遮雨棚里,东子坐在外面,脸上的雀斑逐渐占领整片裸露在外的皮肤,像纯洁无瑕的雪地上飘落的腐叶。 乾坤袋里已经没有吃的了,其他四人不属于人不用吃东西倒是无所谓,着急的是船长:“初冬,在找找,看有没有没有找漏的地方。” 小白在藤蔓上滚来滚去,哎~既然他是半灵那割一点肉给船长,船长不就能吃饱了吗,找东子借一把匕首,坐在饿到奄奄一息的船长身边,在手上划一道口子,伤口没有流血,露出里面浅黄色的皮下脂肪,再划一刀,挑起那条肉,人的皮肤很有弹性,小白来回滑动,费了好大劲儿流了很多血才把那块皮肉从身上取下。 船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残,直到他把那块肉放到嘴边,他才明白小白的想干什么,但他拒绝,因为没有力气只得紧闭嘴唇,以表拒绝。 “吃啊,你为什么不吃呢?”瞳熄和东子都在外面,昏暗的遮雨棚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小白很是焦急的询问。 船长眼含热泪呜咽着摇头,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第13章 差点就活了 藤蔓在里海泡了十天,底部烂成黏糊糊的木浆,瞳熄断掉背上的藤蔓,坐在外边,遮雨棚里是瘦成干尸的船长。 “早知道就应该等等小蛮,至少他会记得带食物。”瞳熄坐在东子旁边,用发着光的石头打水漂,扁平的小石头在平静的海面上啾啾飞出去很远。 小白跪坐在瞳熄旁边鼓掌:“哇,十八个,好厉害,瞳熄教教我呗。” 瞳熄倒出一堆小石头,放在小白身边,小白丝毫不觉得眼熟,是的没错,这个小石头是最初小白摔碎的小石头,只不过形状不一样,用处一模一样。 瞳熄站起身慢动作甩了几次,小白拿起一块石头学着瞳熄的样子,咕嘟,石头没飘起来直接沉下去,小咬从小白四肢百骸渗出来,坐在小白的肩膀上,手卷起一个小石子用力一甩啾啾啾。 “十五个。”小白连连夸赞。 瞳熄抱起小咬,拿出十几块小石头放到小咬手里:“喜欢吗?我家有一个湖专门用来打水漂,回家让你玩个够。” “穷侈极奢。”东子坐在旁边冷眼旁观。 “哈?石头一直在湖里,用的时候捞起来不就是了,至于吗?”瞳熄与东子天生不对付,眼看着又要吵起来。 小咬伸出十只手一次性把手里的石头全抛出去啾啾啾啾,整齐划一的水花划破海面的平静,目光所及之处冒出大片的花苞。 “这是什么东西。”小白好奇的伸出手想拔一朵,东子捏住小白的手腕:“不认识的花不要碰。” 小咬扑向海面,东子要捞,小咬的身体如水般穿过东子五指。 嚯~小咬比小白还虎。 金色的液体散在海里,瞳熄拿出玻璃瓶能捞一点是一点,橄榄绿的花苞接触到小咬的身体,开出白色的重瓣花朵,东子第一个想到粉白色的蜂鸣花,他立刻噤声,瞳熄掰朵花苞塞小白的嘴。 腻人的暖香围绕着三人,船长坐起身体身体两侧肋骨根根分明:“不用担心,那些是归巢国培育可食用的花,我们到归巢国的地界了。”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咬下一整块,舌尖尝到一点血腥味。 水面上隆起凸面,啵~ 小咬变身成水龙卷甩干身体里的水分,站在水面上,迈开小短腿跑向东子,东子朝小咬张开双手,小咬靠近东子贴了贴东子的脸,隔着纱布东子感受的小咬温热的体温。 忽然东子抱了个空,双手插进小咬的身体,摸到了几块坚硬的物体,哗啦啦,小咬钻回小白的身体,给东子留下一手五颜六色的石头。 “他倒是喜欢你。”瞳熄在旁边酸溜溜的说道,没错小咬刚刚跳水里是在捡瞳熄丢出去的石头,借花献佛送个东子。 “还给你。”东子脱下披风包起地上的石头。 “我不差这点石头送你了,就当是给你的辛苦费。”瞳熄挥挥藤蔓抽回去,可惜劲儿使大了披风被抽裂,几十块石头哗啦啦落在藤蔓上。 叮咚~其中一块砸在小白的脑袋上:“好痛。” 东子不语一次一次弯腰捡起卡在藤蔓缝隙里的石头,小白捡起东子的披风还给他。 “你拿去玩儿。”那披风三天两头洗一次,包边脱过无数次线,补过很多次,已经破的不能再破了。 “真的吗?谢谢你,我老早就想要一个被子。”小白欣息若狂的抱着东子的旧披风,背腻了米白色背包,他要用东子的旧披风改一个纯白色的背包。 瞳熄见东子嘴角上扬又拿出几十块石头:“你很缺吗?这些都给你。” “谢谢。”东子依旧对他的雇主态度不咸不淡。 晨昏卯时,雾中的白花悄悄绽放,懒散的太阳徐徐升起,化开海面上的如牛乳般的浓雾,平静的海面下披针型的叶子上吐出一个个小气泡,小气泡上浮在海面爆开,打破海面的宁静。 棚子里船长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再也不会饿了。 瞳熄走出棚子伸了个懒腰,看到有个人身穿白衣,站在远处的竹制码头上:“小白,我们靠岸了。” 瞳熄背部伸出藤蔓,卷住岸边朽烂的码头,靠近码头时才发现站在那的人是东子,柳树下几乎与薄雾融为一体的东子伸出手拉了一把小白,小白站在踏实的地上,不可置信回到陆地了。 东子朝瞳熄伸出手,瞳熄想要扶住东子被东子一把打开,他就事论事的突出两个字:“佣金。” 瞳熄眨巴了两下眼睛,从乾坤袋里掏出牛皮纸袋子:“100万布灵。” 船上忽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小白钻进棚子一看船长肚子不知何时裂开一道口,船长的灰灵不见了。 东子拿到佣金转身就走,瞳熄虽然不喜欢东子的态度,但是他人确实有本事,而且很做事当断则断,绝不拖泥带水:“有兴趣加入千丝网吗?我能给你10万月钱,比你那四千一月的治安队长要好的太多。” “不用。”东子步伐坚定,就要走到沙滩上,一旦走到沙滩上,他就可以用灵力御剑而行。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你看起来很缺钱的样子,我可以帮你偿还所有外债。”在瞳熄看来东子出来接私活一定欠了一大笔外债。 “你富贵,你荣华,我自关门睡。”东子拿出剑乘风起,眨眼睛,连影都没了。 瞳熄没留住他也不气馁,他手底下能人异士很多,不差东子这一个,小白背着船长的尸体爬到码头。 “把他就埋在这儿吧。”瞳熄用藤蔓画了一个圈,拿出一把铁锹交给小白。 瞳熄生意遍布神树大陆,归巢国也不例外,千丝网归巢国分部,瞳熄身后带着满身泥点的小白,引来不少千丝网内部人员侧目:“看什么看,给他洗干净。” 红木嵌螺钿花卉月牙桌上摆满精致糕点,瞳熄大手一挥全部收进乾坤袋中,从前他不需要吃东西,跟在身边的人不差这一口吃:“还有吗?再拿一点。”他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没有食物在他面前活活饿死。 小白洗干净澡换上杏黄色的衣服,一路跑着来找瞳熄,下人拿着珍珠衫在后面追一道,在瞳熄面前可算是套上了。 “这是什么?”小白脱下珍珠衫,拿在手里甩来甩去,下面坠的红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个个小光斑,小咬跳出来,分成十几个金色小圆球去追那些光斑。 瞳熄夺过珍珠衫:“来人,带他下去学规矩。” 恰逢此时下人端着食盒如流水般走来,小白闻到那股香气双眼放光,看着桌上已经打开的食盒。 “吃吧。”瞳熄抬手示意带小白走的下人在一旁静候。 小白得了同意,乐的跳起来:“那我就不客气啦。”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瞳熄拿着珍珠衫在小咬面前晃来晃去:“喜欢吗?”小咬点点头。 “送你了。”瞳熄把珍珠衫改小套到小咬脖子上,小咬晃动几下身体没了兴趣,“具体是喜欢追逐光斑?”瞳熄拿出一面小镜子,手腕轻转几圈,小咬跟着光斑扑来扑去。 第14章 回家咯 瞳熄颅内传音给一旁的下人:“带小白悄悄地走。” 光斑在屋里转来转去,免不了磕磕碰碰,名贵摆件一个接一个碎,玩了一会小咬大字瘫在地上。 “吃点东西。”瞳熄坐在桌旁温柔的为小咬系起围兜,小白走了,小咬一人独享整桌零食,他整个身体化作金色的潮水淹没整张桌子,待退潮时桌子上漆器盒子锃光瓦亮。 “宝宝好棒,在上一桌。”瞳熄来了兴致,他想看看小咬到底能吃多少东西。日落西山倦鸟归林小咬不吃了,他跳下板凳。 “吃饱了?”瞳熄心里有底。 “吃累了。”小咬穿过门帘,瞳熄提起他,心情复杂,吃了那么多东西,体重居然没有变化。 小咬化身为水从瞳熄食指间游过,瞳熄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好孩子习惯可真好,吃完饭知道出去走走消消食,不像小白懒得跟猪一样,吃完倒头就睡。 飘着飘着小咬找到小白床前,小白趴在床上,双手放在胸前跟个小狗似的趴着睡。瞳熄不解他怎么知道小白住处,他今天第一天到千丝网分部。 “你怎么找到小白的?”瞳熄叹了一口气,两个孩子不能分开养吗?他很嫌弃小白诶。 小咬伸出手,一条连接小白额头的金色丝线逐渐变粗显现出来。 “我有这条金丝线吗?”瞳熄坐到小白床头,替小白掖好被角。 小咬伸出手,一根丝线缠绕在瞳熄左眼红花根部:“东子有这条丝线吗?”小看了叶族,这东西有没有距离限制。 “有的。”小咬点点头。 “他现在在哪儿?”如果东子现在在赤方,证明小咬的丝线完全没有距离限制,定位能力极其恐怖。 “赤方是哪里?”小咬没去过赤方。 “改天带你去玩儿。” 门外敲门声响起:“主,赤方国沐云城城主来信。” 瞳熄抬手信件飘到手中,打开随意扫视:“我们现在可以去赤方玩儿了,小白醒醒。”瞳熄用藤蔓拎起小白的脚左右晃两下。 “啊~”小白口水流到鼻子里咳了两声又睡着了,倒立也能睡!羡慕他的睡眠质量。 瞳熄双手抱着小咬,佣人扛着小白来到传送阵前,注入灵力,半灵对比人不完全没有优点,比如半灵可以坐只能传送死物的传送阵。传送活物的传送阵耗材和灵力太多,即使富贵如瞳熄也觉得肉疼,当然灵力浩瀚如大海的大能除外。 “小咬等会告诉我东子的位置。”瞳熄进入传送阵前一刻用藤蔓裹紧三人。 踏入传送阵耳边风声呼啸,散乱的光照的人眼花缭乱,瞳熄捂住右眼,心想以后若是有机会去拥雪国,一定请工匠借鉴一下他们的技术,听说他们的传送阵能一次性传送十万人。私人传送阵质量真心不佳,其他两国的传送阵也就容量大一点,稳定性私人共有都不怎么样。 熬过艰难的一炷香,瞳熄走出传送阵,步伐虚浮好似吃了泻药。 早已恭候多时的下人及时拿来五苓散,两人扶瞳熄坐到躺椅上,一人喂药,一人揉搓太阳穴,小白从传送阵出来径直走到瞳熄跟前:“这是哪里?” “赤方国沐云城。”瞳熄脖子支撑不住头,头微微倒向一边,拉得脖子上的筋疼,下人给他垫了两个小枕头。 “有我睡觉的地方吗。”小白打了个哈欠。瞳熄话到嘴边,小白自己躺在另一张躺椅上睡死过去。 “大人,一个时辰前归巢向赤方宣战,归巢国目前关闭了港口,据可靠消息赤方将在明日早晨宣布停止对归巢国的药材进出口。”一位穿着干练的下人走进来毕恭毕敬传告消息。 “知道宣战原因吗?”瞳熄抿一口牛乳茶。 “听说是因为赤方与归巢的灰灵船在里海相撞,双方都说是对方先撞上来,其中归巢国的人带回赤方国的救生艇做物证。”下人为瞳熄倒一杯浓茶,今晚瞳熄有事做了。 瞳熄别过脸缩在躺椅里,无意间挑起两国战争的滋味并不好:“我好像不经意间做了一件没人知道的坏事。” 下人不知道瞳熄最近几天的经历,他按照自己的方法安慰道:“双方因为井田制的扩张战早晚要打,导火索无所谓,没有张三也有李四。” 打仗要死好多人,不过这关瞳熄什么事,瞳熄巴不得归巢国的人全死完,尤其是归巢国的权贵,思及至此瞳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绘景卷,安排他去斗兽场控制凶兽,没事的时候给他找一个教礼仪的夫子。” 绘景卷看向小白,道:“大人,他看着是一个先天无法修炼的孩子,去斗兽场控制凶兽,怕是不需要请教书夫子。”言外之意让小白去斗兽场活不过两天。 “他是半灵,身形容貌看着小,实际年龄恐怕比你大。”瞳熄站起身左右来回踱步思考接下来的路。 “我这就去安排。”绘景卷眼神中带着怜悯抱起小白,人变成半灵后外貌不在变化,死时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学志之年就死了真是天妒英才。 小白在一片阳光明媚中醒来:“哇,每次醒来都在不一样的地方好新鲜。” 绘景卷双手端着早膳走进来,身后跟了两个一板一眼的礼仪夫子。 “你是谁?”小白抓起托盘上的米团子,往嘴里塞,绘景卷把托盘放到餐桌上。礼仪夫子见到小白本人止不住的别扭。他太没规矩了,这个年纪纠正为时已晚,但是种下一棵树最好的时候是二十年前,其次是现在,两个礼仪夫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是绘景卷,是回宅的管家,你可以叫我绘管家,想要什么东西和我说。”绘景卷摁住小白的两只不老实的手,抱起小白放到餐桌前。 他唤来两个下人整理床铺,小白眼睛亮晶晶的黏在两个下人的腰上:“绘管家,他们腰上的小包好可爱。”说罢,屁股滑下凳子,绘景卷一把捞起小白摁在凳子上:“先洗漱。” 又来了两个下人给小白漱口,擦手,洗颜,小白一个没注意把脸埋在水盆里咕噜咕噜吐泡泡,绘景卷心里直呼可爱,行动上捧起小白的脸温柔道:“不可以玩洗脸水。” 第15章 繁文缛节 小白抬起头水打湿脸部周围一圈绒发,绘景卷拧干帕子轻轻擦拭小白的脸:“现在能吃饭了吗?” “吃吧。”绘景卷让开身位,两位礼仪夫子在桌子前面带得体的微笑。 小白坐到桌子前拿起一块糯米团子。 “小少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礼仪夫子,从现在开始我将督促你学会人该有的礼仪包括但不限于餐饮礼仪、言谈礼仪、待人之礼。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用手直接抓取食物要用筷子。”礼仪夫子轻声说道。 小白茫然的看着他:“筷子是什么?” 礼仪夫子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煎鱼,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小白不懂怎么用筷子,拿起两根筷子敲的盛着小米粥的碗叮当响,站在小白身后的礼仪夫子按住小白的手,两根筷子并到一只手里:“食不言寝不语,筷子不可用作敲击碗碟发出声响,这是用餐礼仪中的大忌。” 此时小白还算听话,立刻放下筷子,端起碗准备一口气喝完小米粥,喝到一半礼仪夫子摁住碗的边缘:“不可牛饮。” 吃饭的时候老被人打断,喝到嘴边了还给人端走碗,真令人火大,小白没喝过瘾,不耐烦的看着礼仪夫子。 “我们现在在学礼仪,不是在用膳,如果你觉得饿我们可以吃完饭再来学。”礼仪夫子也觉得老是打扰人吃饭不妥。 “那就吃完饭再学。”小白端起还没有喝完的小米粥一饮而尽,喝完砸吧嘴回味放了白糖的小米粥,好甜,好甜。 礼仪夫子扭过头不忍直视,绘景卷和打扫的下人一起离开屋子,他还有事儿要干,不能在小白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小白喝完一碗小米粥,想吃桌上的油饼,想起刚刚礼仪夫子说不能用手抓食物,改用筷子插起油饼。 瞳熄敲了敲门直接走进房间看到小白在用膳,坐到一旁问:“小咬呢怎么不跟你一起吃?” “他应该还在我的身体里。”小白拍了拍肩膀关节处,关节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疼代表小咬还在身体里。 “别吵他,让他睡,吃完饭我给你安排了个工作你去斗兽场。”所有关于叶族的记载,不管是好还是坏,无一例外都明确注明这个种族嗜睡,瞳熄原本想问小咬知不知道东子现在的位置,看来要等一会儿了。 “斗兽场,那是做什么的?”小白张开大嘴把盘子大的油饼一口吞下。 “看人和兽族打架的地方,你要去和兽族打架。”最近几月沐云城东新开一家斗兽场,那家斗兽场由三伙人马共同建造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出人脉的出人脉,由于背后关系错综复杂他们的斗兽场能看到一些瞳熄斗兽场内不允许发生的血腥画面。 瞳熄决定另辟蹊径,让小白一个孩童外貌的人先上场刺激观众兴奋神精,然后在小白看起来快要被弄死的时候让斗兽者上场,一来证明斗兽场内的凶兽穷凶恶极,二来有个弱者做对比让强者看起来更强,说书人的故事里当怪物现世,总会有一个跌倒的弱者被强者救起,人们都喜欢惩恶扬善的故事情节。 “我吗?现在吗?好呀!”小白现在只要离开那两个碎碎念的人就好。 小呆瓜真呆,都不会趁机提涨工钱。 斗兽场通体灰白,成漏斗状,底部铺有沙石,四条阶梯将圆平分分成四份,看台中间有宽阔的走廊用以应对突发状况,观众席上零零散散没有多少观众。 小白站在圆心足尖旋转挖出一个小坑,一开始上座率不高,随着主持人的介绍空缺的位置断断续续坐满,座位上人声鼎沸,群情激昂 他们高呼:“撞死他,撞死他!” “小孩儿滚远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去死,去死!” “唔咦!让你小孩上场,待会儿要创死的时候可不能救哦。” 离小白近的人吹响口哨,小白热情的回应他们,人太多了,他沿着观众席转着圈跑,一边跑一边翻滚。 “各位远道而来的新老观众,兽族即将入场,一刻钟后停止下注。”解说敲响锣鼓。 一个带着花朵面具的人将一袋子布灵扔到刷有“活”字的那边,人们在刷有“死”的方向放声大笑:“看到没?我的了。” “还真有傻子赌他活。” “诶~话不能这么说,万一呢?万一那小孩活了呢?”说话的是一个失去一只眼睛的人,那人心态很好,瞎了左眼,在额头上刺了一只天眼。 瞳熄不语接着扔了一大袋子布灵。那独眼拿出二十个布灵“活”和“死”各放十个,顿了顿又在第二场上压十个布灵赌人“活”。 场上写着“兽族”的门吱——发出尖锐的金属音。 看台台上的人指了指小白身后,小白转过头只看到热情欢呼的人们和黑漆漆的通道,通道深处发出鞭子的空响,出来了,人们振臂欢呼,他们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一个小孩被虐杀,反正又不是他们杀的,他们在这儿不需要承担心理压力,十个布灵发泄情绪何乐而不为。 出来的不是一般兽族,而是一只黑漆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那东西发了狂冲出通道,从通道出来没有减速,直直撞向观众台,观众台有法阵他撞不开,正对对冲击的人发出一阵惊叹,漆黑的身子划过地面,像笔墨划过纸张,留下一长条漆黑的足迹。 小白懵懂的看着他在场内横冲直撞。 解说铿锵有力:“新老观众朋友们,现在我们看到的怪物是由千丝网高级成员,在遗弃之地捕捉到的全新物种,暂时还未命名,我们斗兽场老板决定将命名权交由本场赌局最大赢家。” 话音刚落从走廊出走出十几名打手端着写有“死”“活”二字的托盘走向四面八方。 歌舞队伍不知何时站在高处,弹奏出抑扬顿挫的音乐,乐师鼓槌仿佛敲在人们蠢蠢欲动的心上,二十岁的人在下注,三十岁的人在下注,瞳熄的人也在下注,打手端着托盘笑容满面问你下不下注?你犹豫不决他不强求,只转过身问你旁边的人。 布灵堆满托盘满到从“死”滚到“活”。 “哎~我下的是‘死’,别登记错了。”看客踢了一脚打手,打手不恼笑着点头。 “死啊,活的无所谓,随便下着玩玩。”有钱的主,丢了一把布灵丢到“活”上。 第16章 犟种 黑色东西迟迟不攻击小白,坐在高处的瞳熄暗暗看向绘景卷,绘景卷抚摸手腕上的手串,黑色东西发出凄厉的嘶吼,平地起风卷起风沙,黑色的身躯融入风中,无差别撕裂目之所及,斗兽场里刮起台风。 小石子嚓嚓沙沙剐蹭透明屏障,外面人看不到里面,小白也看不到外面,他站在台风眼一点事也没有:“好黑啊,天黑了吗。” “来点雨,我去忙别的事,你看着点他。”瞳熄站起身整理衣服,往外走。 绘景卷开启大水漫灌模式,斗兽场内黑色东西借着水成功凝出实体,他体型比小白见过的灰灵要大上五倍,冲过来的瞬间不亚于泰山崩顶。 “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聊聊,鬼吼鬼叫解决不了问题。”小白怕了满地乱跑,小白不跑还好一跑黑色东西像是找到目标一样,撵着小白跑。 水中湿地上本来就慢的小白更慢了,泥巴混合黑色东西黏在鞋底,越跑粘的越多。 追了不过半盏茶黑色东西将小白狠狠顶在屏障上,整个黑色的身体拍在小白身上,小白断了五根肋骨,腋下皮肉竖着裂开,五脏六腑被撞到移位:“救命。” 黑色东西没有打算直接碾死小白,他放开小白退步到十步开外,头部变尖发出属于金属的光泽。 小白跪坐在地上,头往一边歪,纯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金光,小咬顶号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骨头皮肉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黑色东西眨眼来的身前,小白张开血盆大口吞下身躯五倍大的猎物。 全场先是沉寂,后议论纷纷。 两边都压十布灵的独眼人站在人群中间:“这是邪门歪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瞳熄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暗道不好忘记小咬在小白身上,完了叶族重现人间必定引发天下大乱。 “你不希望我出现。”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瞳熄脑海,“小白”看向高台上的瞳熄,瞳熄打开折扇阻挡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不希望。” 下一刻场上的小白吐出黑色东西,那玩意太脏,小咬不吃垃圾。 ?~ “一柱香燃尽,小白,活。” 场上一片哀嚎,哀嚎中夹杂着一两声癫狂的笑,有人一注千金债台高筑,也有人天降横财平步青云。赌博嘛有输有赢,谁输谁赢都无所谓,反正赌场老板永远不亏。 后台瞳熄坐在桌前听下属报告边境的情况,小白蹦蹦跶跶拿着小厮给的擦汗毛巾在那摇啊摇:“是谁赢了?让我们大声告诉他,是谁赢了?是小白,哦~喂哦,哦~喂哦。小白太棒了!他是最棒的。” 一墙之隔的绘景卷站在瞳熄身后哭笑不得,这孩子太嘚瑟了。 “嘿,瞳熄第一场我赢了,我想要奖励,比如一个拥抱。”小白被人领进门看到瞳熄,嘴上讨要拥抱不管人家瞳熄给不给,身体不由分说靠过去。绘景卷瞬移到小白身后拎起小白的后领:“你要洗澡才能抱瞳大人。” 绘景卷负责照顾瞳熄的衣食住行,他不允许有任何肮脏的东西糟蹋瞳熄的衣服。 瞳熄挥挥手,小白焕然一新。 “我现在能出来了吗?”小咬颅内沟通。 “知道了,告诉你家主子我明日登门拜访我们面谈。”瞳熄招来下属送客,待外人走后,瞳熄对着小白张开手,小白乐呵呵迎了上去。 瞳熄抱起小咬,小白气的咬领口:“你不待在我身体里了。” 小咬坐在瞳熄肩膀上:“我不在你身体里,你疼吗?” “疼。”小白一个人气呼呼的转过身,他只是想要一个抱抱而已。 绘景卷抱起小白哄道:“里屋有冰粉要不要吃。” “好哦。” “对了,瞳大人…… 那人不敲门直接走进来,藤蔓从地面冲出来荆棘直指眼睛,他眨了眨眼,眼睫毛扫过尖刺,哆哆嗦嗦往后退步。 “谁准你进来。”瞳熄双手护住小咬冷声道。 小白看着瞳熄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绘景卷走上前挡在瞳熄和客人中间。 “对不起,我现在走。”说完他向后后栽倒,给他带路的下属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瞳熄追责。 “好了,你快走吧。”绘景卷扶起传信的客人。 绘景卷亲自送走客人,回来后看到瞳熄坐在椅子上,小咬在脚下玩他衣服上的银吊坠,小白在安抚瞳熄和吃冰粉之间选择吃冰粉。 “小瞳,我送了他一小块星荧石,他走的时候缓过劲了,不用担心被穿小鞋,要吃归巢国的面点吗,我去给你做。”绘景卷走到瞳熄旁边整理瞳熄发脾气掀掉的纸张。 “我现在就要去找定魂石,神树州上的被人抢了,还有其他七块没被人找到。”瞳熄站起身,身上装饰的银饰叮呤咣啷响个不停,小咬开心极了。 “两国隐隐有开战的苗头,你现在走了,到时候真打起来了,谁主持千丝网大局,传送阵只有你有秘钥,秘钥每月一变,你一走归巢国那边彻底联系不上总部。”绘景卷明白瞳熄很急,他尽力劝阻。 银饰渐渐不响了,小咬环绕瞳熄转了两圈游到瞳熄肩膀坐在上面,用两只手不停拨弄瞳熄头发上的步摇。 “我…… 还是要去。”瞳熄犹豫了一下后语气更坚定了。 绘景卷捏紧小白吃东西吧唧的嘴:“等商议完城郊的荒地,你在去找可以吗,你答应过城主今年内完成交易,昨天回来的时候,你还要我为你挑好过几天谈判穿的衣服。” 瞳熄坐回椅子上,想是被说服了。 小咬:“你要去找石头是因为眼睛疼吗?” 瞳熄抱紧小咬:“嗯,你知道带走你家石头的人是谁吗?” “我答应过他不告诉别人他长什么样。”小咬亲了亲瞳熄脸上的花朵根部,花朵根部立刻长出一根细小的藤蔓猛擦小咬刚刚亲过的地方。 小咬头部长出一张嘴想要一口咬掉瞳熄脸上的花,花花当然不肯伸出藤蔓狂甩小咬嘴巴子,小咬长出锯齿状的牙,咔吧咔吧几下咬断藤蔓。 瞳熄捂住左眼:“我这花又不听使唤了。” 花朵缩回瞳熄眼眶合拢花瓣,瞳熄左眼眼眶变得平坦,只剩下单一的红色花瓣。 第17章 独眼帮 瞳熄打开窗从斗兽场上方一跃而下,绘景卷倚靠在窗台上,初雪西北方飘来,落到绘景卷掌心,米粒大的雪悄不一会儿就融化了。 斗兽场内第二场决斗开始,这次上场的是给小白投了十枚布灵的独眼人,黑色东西中场休息没有回通道,而是一直趴在斗兽场中心。 “他也喜欢打架吗?”小白趴在窗台上,绘景卷不轻不重的揉捏着怀里的小咬回答道:“他不喜欢打架。他必须打架,因为他是独眼帮的帮主,他要挣钱供养底下的人。” 独眼帮的帮主高八尺,在黑色东西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小白有小咬暗中帮忙,他什么都没有。 帮主脱下身上能脱的衣服,叠好放在交由小厮代为保管,衣服很贵烂了明天没得穿。打赢一场能拿一万到两万布灵,这些钱够他花半年,打输没有钱,连人道主义的医疗费都没有。 黑色东西遭电击,蔫蔫的站起来,仿佛有神志一般的看向独眼帮帮主,他朝帮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帮主不同于小白,他是斗兽场的老角色,深吸一口气,双手化爪强劲的下肢不惧对手的冲击,一人一兽在擂台中间拼死对冲,没有技巧纯比谁劲儿大,观众从刚刚单方面吊打的快感中跌落另一种快感。 帮主双眼充血,肌肉高高隆起,经脉爆出像地里的蚯蚓,黑色怪物慢慢靠近帮主似乎想要吞噬帮主,黑色怪物今天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谁也不知道被他吞进肚子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帮主感受到双手慢慢陷进黑色怪物体内,黏腻的触感下一刻就要打滑了,不行,不能输,旧年的冬衣应急时当掉了,小的们今年冬衣还没有着落。 他一扭腰黑色东西从身侧冲出几尺,它转头庞大的身躯扑倒帮主头上,帮主高高跳起在空中调整身姿,左手抵住右手肘击落地,黑色东西刚刚还软烂的身子变得坚硬无比,像是打在青金石上。 它有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特性,怎么打目前为止没有看到它露出过破绽,无头无脸无手整一坨瘫在地上。帮主顺势滚到场边,绕着斗兽场转圈跑,边跑边思考战术。 独眼帮帮主手腕上翻,凝结出冰刃,快速冲刺,竟然劈开那黑色东西,那两半没有第一时间合为一体,帮主当下有了主意,跑到另一半旁边吹了声口哨,左边那一半原本还要朝右边那半汇合,听到哨声当即决定攻击帮主。 帮主冲上斗兽场防护阵,乌黑的的脚丫踩在防护阵上,就好像踩在前排看客的脸上,好在防护阵自带清洁功能。 一人一兽在到时候场内互相追逐,右半边黑色东西很快也加入了这场追逐战中,帮主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快到将空中的雪花汇成龙卷向中心聚拢。 黑色怪物身体越拉越长,帮主即将碰到最后一个怪物的尾巴时滚到斗兽场地上,两个黑色怪物狠狠撞到了一起,撞出一滩黑色液体糊在防护阵上。 “独眼帮帮主胜。” 绘景卷变了个姿势,肩头薄薄一层雪裂开来,小白把它们收集起来,团成一个小雪球,用力往外投,砸到观众席上的一个光头,那人转身看过来,小白坐在窗台上,哇哦一声。 独眼,独耳,断臂,气的咧开嘴,门牙还缺了一颗。 绘景卷朝他行抱拳礼,随后抬起小白的左手用力拍下去,以表歉意,那人轻哼一声转过头不跟小白计较。 “他也是独眼帮的人。”绘景卷拎着小白的手放到腿上,双臂环住他防止他在干坏事。 “独眼帮加入条件还挺严。”小白吐槽道。 “确实苛刻。” 又看了两场二人回到瞳熄的私宅,完成了绘景卷安排的事儿,小白无事可做,瞳熄最近忙,没有时间安排小白做其他事,小白一个人在三层回字楼里到处闲逛。青石垒成的墙体外侧长了很多湿润苔藓,高处铅灰屋檐下长有蕨类,它们垂到小白面前,小白一把撕扯下,带下几块苔藓和泥土,旁边清理苔藓的下人抱怨道:“你有没有发现瞳大人在家,家里墙上的苔藓就疯长。” “嗯,没什么奇怪的吧,瞳大人不是木属性的吗,他回来滋养家里的苔藓不错呀。”两个人嘀嘀咕咕背起苔藓泥土走远了。 转着转着小白来到回字楼最里面一层,他掰开层层叠叠厚重的紫露草(具体形状参考:油画婚礼紫露草,简化成紫露草是因为设定里没有婚礼)。 没有遮挡的天井地面铺了薄薄一层雪,小白躺在雪上,他第一次见雪,趴在地上轻轻舔舐,没有味道。 “冷不冷?”绘景卷将手中的披风盖在小白身上,蹲下身子问小白。 “不冷,你冷吗?”小白看了看衣服单薄的绘景卷。 绘景卷笑了笑没回答,问:“你几岁?”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自己几岁,不记得家住哪里,不记得自己的死因。 ”小白迷茫的在雪地上乱画。 “什么都不记得,也好,我给你讲个关于初雪的故事吧。”绘景卷拉起小白的手,慢慢往回走,身后雪无声无息的飘落。 “讲什么的。” “关于雪鬼的故事。” 小白是被礼仪夫子叫醒的:“端正你的睡姿,人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不可睡得歪曲扭八,尤其不可趴卧。” 窗外小雪转大雪,伴着风声,屋内羊角灯暖黄的光照在小白脸上,小白窝在被窝里翻过身背对两个人捂住耳朵:“你们好吵!我能不能再睡一会儿?” “少年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可虚度光阴快起床。”礼仪夫子可不惯着小白,一把掀开被子,小白像陡然见光的鼠妇蜷缩起身子:“好冷,好冷,我的被子。” 另一个礼仪夫子抱住小白,用提前准备好过了冷水的洗脸巾往小白脸上擦,强行唤醒小白。 小白冷的一激灵:“夫子我自己洗脸行不行?” “不行,你自己洗洗不干净。”夫子手脚麻利洗完一遍,正准备再来第二遍,小白不干了撒丫子往门外跑,正好撞上绘景卷,绘景卷言语温柔:“怎么了,是住的不习惯吗?还是衣服不合身?” “他不想洗脸。”夫子拧干毛巾。 绘景卷左手抱住小白的腹部,右手抵住双肩,坐下后两脚夹住小白双腿:“他刚刚光脚跑出来,脚也脏了,来人打水洗脚。” 可怜的小白没有灵力,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第18章 第 18 章 斗兽场的日子过的很轻松,虽然时常被各种千奇百怪的兽类暴揍,揍的多了也能找出些规律,慢慢从最初的单方面挨揍到现在的游刃有余,不像礼仪永远学不会找不到规律,他不喜欢条条框框的规矩,潜移默化里却也学了些。 大雪天里他学着前辈的样子脱下衣服,走进斗兽场今天首场和一个火系兽族决斗,一刻钟到热场结束,小白朝观众鞠躬,在观众的掌声中退场,后面出场的是第一天的独眼帮帮主,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死了。 负责人拿了一袋布灵交到小白手上:“去给他朋友。” 小白拎着钱袋子来到候场室,候场室独眼帮的人跪在那具焦炭旁边,一只眼睛流出两只眼睛同样多的泪,他看到小白来忍不住诉苦:“挣钱好难,我该怎么才能挣到和他一样多的钱。” “挣那么多的钱干嘛。”小白不用为生活奔波,他自然不理解他要那么多钱干嘛。 “他要供养三个人上学堂,帮主死了,现在轮到我供养三人了,三人同时上学堂要好多钱。”独眼帮的人一只手用力擦了擦脸。 “你叫什么名字。”小白放下钱袋子。 “甲等天才,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走了,你跟你家大人说一声,明天我要上场。”甲等天才满是褶皱的脸红了红,把钱袋子贴身保管,一只手扛起独眼帮上任帮主的尸体走出门,消失在大雪里。 小白回到家,礼仪夫子拿着披风:“小心着凉。” “我要见瞳熄。” “不可直呼长辈姓名。”礼仪夫子点了点小白的嘴。 暖阁里瞳熄和什么人发生争吵,小白坐在偏殿的椅子上,小口喝完一杯热水,好久没出现的小咬现身坐在桌子上:“我睡醒了。” 嘭—— 一人滚出门,瞳熄站在门口,抽人的藤蔓缩回眼眶:“对不起,你没事吧。”他伸出手想拉那人。 迟钝如小白都觉得瞳熄在嘲讽那人。 “不劳烦您了,我走了,江湖再见。”他双手抱拳草草行礼,走到大门一拳砸开门。 天空飘下的雪不知何时变成了冰粒,瞳熄孤身一人站在门口自言自语:“你能不能不要冲动,我说了多少次?” 绘景卷手提灯笼,带着风雪走来:“怎么了?” 瞳熄捂住眼睛慢慢蹲下:“好痛,眼睛好痛。” 小咬从小白身上抽离,慢慢覆盖在瞳熄眼睛上,眼睛凉丝丝的不疼了但看不清,瞳熄视线连带着听觉一齐消失,心里止不住的恐惧,双手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绘景卷抱住瞳熄,冰冷的身体贴在瞳熄身上,冷的瞳熄一激灵:“你要多穿点衣服。” “嗯。” 渐渐的瞳熄眼睛疼痛得到缓解,小咬坐在瞳熄肩上,瞳熄看到小白问:“你在这干什么。” 房间里瞳熄拿起笔笑问:“家里没少你吃喝,你要钱做什么?” “有人缺钱,我想给他钱。”小白没撒谎问什么答什么。 瞳熄掩口失笑,觉得小白要钱的借口可笑:“你知道沐云城有多少人缺钱吗?” “不知道。”小白小小的脑子思考不了太复杂的问题。 “别闹了,来人带小白去睡觉。”对比瞳熄的事情,小白的烦恼显得微不足道。 小白坐在没多少人的斗兽场,雪下在空旷寂寥场内,场上的人依旧脱光身上能脱光的衣服。 兼职,对了小白可以兼职,前辈们一人打三份工,他也可以呀,想一出是一出的小白当即行动起来。 “嘿,一个人坐这是不是有点无聊,要不要我帮你去门口的小贩那买点东西打打牙祭。”小白殷勤 “不需要,你没别人带着不能出斗兽场的门。”看门的老人见多识广看出小白想出门,杵着拐杖站在坐在小白面前,梗着脖子阴阳怪气。 “切,不吃就不吃呗。”小白踢开挡路的的小石子,转身回斗兽场,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猛的跑出门:“哈哈哈我自由了。” 看门的老人撇开拐杖,没抓住小白的衣角,绘景卷站在高处散开画卷,下一瞬小白跌进风景画中,湍急的瀑布底下,小白吐出灰色的溪水。 水里有东西张开血盆大口,小白恨不得长出八只手往岸上游,绘景卷在岸上拉起小白,画地为牢(字面意思):“不好意思,一时情急把你拉进关押丙级兽族的画卷里。” 平面的小黑龙在地上飞来飞去,目不转睛的看着绘景卷手中的盒子,最近斗兽场淡季好久没排它的场,它想出去玩。 绘景卷用卷轴敲了敲地上小墨龙的头:“安分点。” 下一瞬小白和绘景卷回到画卷外的世界,看门的老人杵着拐杖指指点点:“你这娃子坏的很。” 小白展开地上的画轴,画里的小黑龙两只爪子不停刨画上的一个小圈,原来斗兽场的兽族被关在画卷里呀,难怪没找到兽笼子。 绘景卷把画轴放进特制的木盒子里:“它们的破坏力不开玩笑,不要打它们的主意,想和它们玩跟我商量。” 小白移开目光:“我想出去兼职。” “为什么。”绘景卷抱住木盒子问。 “我想要钱。”小白还是那个回答。 “行,今日酉时天黑之前回来,能做到吗?”绘景卷从解开手腕上的串珠带在小白手上。 “能的,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告诉瞳熄不用担心小咬在人前露面,小咬要是要出来我会摁住他。”小白正大光明的从看门老人面前走出去。 老人不解问:“绘管家,不担心小白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 绘景卷看着小白的背影:“在外面吃够苦头,在家就不会说些异想天开的话了。” 走出绘景卷视线小白就不知道往哪里走了,他在沐云城一个人也不认识,他甚至去过斗兽场和瞳熄私宅以外的地方。 “在斗兽场以外的地方见到你,好神奇。”甲等天才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小白连忙扶住重心不稳的甲等天才:“你说的兼职在什么地方,做什么的。” “兼职?你要做兼职?”甲等天才难以想象一个整天跟着绘管家身后撒娇卖乖的人要出来干兼职,绘管家是什么人,不说他富可敌国,就说他手上的手串,一颗能在沐云城城郊买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 说完,甲等天才就看到小白手腕上正戴着那串手串。 第19章 第 19 章 “对,我要加入独眼帮,我要和你一起供三个人上学。”小白天真的对甲等天才说。 “加入我们独眼帮也行,把你手腕上的那个手串给我。”甲等天才上手解开小白手上的手串儿,还没塞进荷包,绘景卷身着白衣如同冬日里的雪鬼出现在小白身后,甲等天才看到他吓一激灵,哆哆嗦嗦又给小白带上手串。 “你不是说要么,拿着呀!”小白自个儿解开手串,放到甲等天才手中。甲等天才天才哪里敢收,人家家长正搁后头看着呢。 甲等天才抬头想看绘景卷脸色,没看到人,倒是旁边的茶摊来了一位戴着面具的客人,那茶摊凳子腿上沾满了泥巴,绘景卷坐那儿格格不入,仿佛与其他人活在两个世界里。 “不要,小孩儿,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以后你跟了我,我带你做兼职,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甲等天才心里琢磨过来味儿,这小孩儿怕不是叛逆期到了,要独自出门闯荡立一番事业。不管了,抱紧大腿总归没错。 “谢谢,前辈,前辈人真好。”小白摸着手上冰凉的手串,朝甲等天才行了一个礼,他遇到的人都很善良呢。 甲等天才手心里忽然多了几枚布灵,远处那人端起茶碗遥遥敬茶。 “兼职的事明天再说,今天我带你去街上逛逛。”甲等天才没理解绘景卷的意思,以为绘景卷要他哄着小白,带小白到处玩儿。 “真的吗?谢谢你。”小白一听到出去玩儿,将所有烦恼抛之于脑后。 临近傍晚主干道的人很少,只有零星几家小摊贩,不劳辛苦的人还在摆摊,甲等天才四下张望没看到那人八卦的问:“哎,我听说绘景卷是沼泽难民这事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诶,沼泽难民是什么?”小白他也是个没有身份证明的黑户,但他被保护的很好,以至于他不明白沼泽难民这个称呼包含的恶意。 “几年前雪鬼入侵我们这儿,一把火烧了半个城,其中包括部分老城区和一座居民档案馆,本来没有身份证明的沼泽难民,听到这消息乐疯了,个个都说自个儿是沐云城市民。 雪鬼打跑后反过来指责城主没有保管好档案,城主没法子索性都认下,只要有人能证明那些沼泽难民居住在本地时间超过两年,就能获得沐云城身份证明。”甲等天才忍不住笑了,他掂量着手里的布灵,不舍得花在小白身上,于是他决定给小白讲些沐云城人尽皆知老掉牙的故事。 “雪鬼长什么样?”听名字感觉是一个萌萌的小怪物。 “雪鬼不是鬼,是我们国人对敌国将军的蔑称,他十分喜欢夜袭,借着夜色和初雪的掩护,年纪轻轻一人率三十万人三天杀穿三城。讲真的,我挺佩服那位将军,要不是有沐云城西方有山脉挡着说不定他能一鼓作气杀进赤方国腹地。 你知道遗弃之地吗,曾经那里比现在的沐云城还要繁华一倍。哎呦,可惜喽,一开始只是土地种不出东西,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即使被赤方收复也不许人涉足。”甲等天才对禁地展开无限畅想,越不让人进的地方,越能勾起人的探索欲,探索不到流言蜚语自然而然就来了,什么遗弃之地发现灵脉,发现上古遗迹…… 当官的滥用私权想独吞,总之关于遗弃之地的流言传的神乎其神。 卖茶的人端来一碗茶水,甲等天才一饮而尽,旁边人听得如痴如醉,即使甲等天才讲的故事已经被说书人翻来覆去讲烂了。 “小二,买单,连这个……要打赏的人上下扫了眼甲等天才那句胎畸还是没说出口。 “连这个人的茶水费一起付了。”拉货的人豪气扔了一个布灵,抛给店小二。 “谢谢您嘞。”甲等天才单手握拳放在胸口比划两下意思意思,拉货的人明白他的意思,没指望一个独臂人行抱拳礼。 “不客气,下次还来讲故事,哎~就你这口才,你这叙事能力实属沧海遗珠,那些茶馆没请你去说书真是没眼光。” 甲等天才被捧的飘飘然砸吧砸吧嘴,嗯?听故事的人围了一圈嗑瓜子的嗑瓜子,剥花生的剥花生唯独不见小白。 小白在一边蹲在别人家底下撅着个大腚,刨人家房子木桩。沐云城湿润多雨,地面潮湿的厉害,一脚踩下去淤泥到脚踝积水到小腿肚,人们普遍用木桩将房屋地板高高架起。 “遭大瘟的孩子,好端端的刨人家地基作甚?”甲等天才拉起小白,小白拿着刀子道:“我想看看这个木头里面是不是也是黑色的。” 甲等天才张口还要骂,尖锐的哨声响起三声一组持续三组,茶摊前围着一群人散漫的拿着各自吃饭的家伙事儿各回各家。 “回家吧,傻孩子,赶快回家,快到宵禁的点了。”甲等天才转念一想,不行,这傻子今天应该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出门,不认识回家的路:“我送你去斗兽场。” 叮叮咚咚铜制铃声自远方响起,黄昏为整个世界蒙上黄色的滤镜,两匹泛着金属光泽的银马摇头晃脑停在小白面前,马鬃折射出无数道光斑,险些闪瞎甲等天才的独眼,瞳熄撩开帘子抛出两块纱布盖在两匹马上:“你怎么在街上?” “我出来玩儿,今天我还交到了一个朋友。”小白错开身位,让瞳熄看到甲等天才,甲等天才只看了一眼瞳熄便不敢抬头在看瞳熄,拄着拐消失在街道小巷里。 “上来。”瞳熄不悦道。 小白要看帘子正要坐到瞳熄旁边,瞳熄指了指对面:“你坐那儿去。”脏小孩儿不洗澡不能碰瞳熄。 小白在外头刮了半天木头,躺在把车上的软垫倒头就睡,小咬从小白身上出来,瞳熄一改之前嫌恶的态度,抱起小咬:“崽崽,今天在外面玩的怎么样?” “不知道,我一直在睡觉。”小咬如水般穿过瞳熄的双手,伸出手要碰外面两匹马的银色马鬃,瞳熄伸出藤蔓扯了一大把马尾毛,关上帘子点灯逗小咬。 家中瞳熄书房里,绘景卷站在屋中央,小白躺在软踏上鼾声震天,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 “我能保证他一定回来。”绘景卷走上前来为瞳熄研磨,小咬坐在瞳熄手边拨弄笔架上银质毛笔,材质不同的笔杆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行叭,没事儿了,来给我按按头。”瞳熄心不在焉道,反正只要小咬一时半会儿不离开就没事儿。 “两国交战的事吗。”绘景卷没有直接上手按摩,而是在烛火上烤热冰凉的指尖,才抚上瞳熄的太阳穴,他眼神温柔看瞳熄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第20章 第 20 章 天空中粗壮的藤蔓掘地而起连接天与地,那是赤方国的圣树,所有人的母亲,阳光照在树上其中一个蛹上,那蛹蠕动一下,赤方国新生儿加一。 沐云城里海上树立着十二柱子,此时藤蔓阴影投射在西方第一根柱子上。 小白坐起身,看到两个礼仪夫子就烦,她不想住在这儿,尤其不想看到这两个人。 “请少主洗漱更衣。”礼仪夫子。 日子循环往复,着实无聊的紧,小白完成自己分内的事之后得寸进尺,太阳西沉后,绘景卷手提灯笼站在独眼帮房屋正脊上:“约定好的酉时已到,你似乎忘记这个点该回家了。” 小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找到自己:“我今天想和甲等天才住一起。” 绘景卷看向小白身后的甲等天才,有一只虱子正在往他发髻里爬:“你不能和他睡在一起,至少不能睡一张床上。” 甲等天才不敢得罪绘景卷,于是在小白背后推一把:“回去吧,明天我们在一起找活干。”沐云城作为赤方国所有孩子的故乡,人自然多,多到成人根本找不到活。 “我不要回去,既然你不留我,那我自己找地方住。”小白回头看了一眼甲等天才,毅然决然推开门,绘景卷拦在小白前头,没打伞发丝上落满雪花。 绘景卷捏一个口诀,十几只蔚蓝色发光的水母飘荡在两人之间:“快到宵禁的时间了,你现在必须回去。” 小白转身拔腿就跑,绘景卷站在独眼帮门前倒数:“三,二,一。”三秒后空白的画卷遮天蔽日,压在小白身上。 小白身体变成平面的画,一脸郁闷待在画卷里,没事,来日方长,总有你不在的时候。 第二天下午小白没跟甲等天才去找工作,他一直留到终场表演,库房里绘景卷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他们既然住在画卷里,你为什么不直接画一堆食物,而是一桶一桶把食物倒进画里,一个一个的倒,好麻烦能不能把画布并排放在一起,画一个通道连接所有画,一次性全倒进去,诶,对了,倒进去的食物能会滚动吗,我看画中的食物倒进去都不会动诶。”小白小嘴不停叭叭输出他天马行空的想象。 “画卷不会无中生有,该喂食还得喂,换一个通道,他们会在画里串门打架,倒进去的死物不会滚动。”绘景卷一个一个回答他的问题。 喂完所有兽类,绘景卷将它们悬挂到原位,一只兽族吃饱了没事儿干隔空呲牙,吓的次一级的兽兽嗷嗷叫。 绘景卷调换了几幅画的位置,尽量避免食物链中的猎物正对着猎食者,换了许久还是有食物链同等位置互相呲牙,他扶额:“谁在呲牙,谁进画匣子。” 瞬间库房里安静下来,绘景卷放下画匣子,小白悄悄顺着一支毛笔,桌上有二十多只长相差不多的毛笔,少了只,没有人会察觉吧。 “竹子样式的毛笔,不用的时候可以拔下尾部的那节竹子盖在笔尖上。”绘景卷指向小白荷包被墨染黑的地方,墨在绘景卷指尖汇聚成水流,绘景卷以指为笔画出瞳熄眼睛上的花,那些墨色的花飘在空中,找到各自喜欢的位置融入满室山水画中。 第二天,绘景卷在马车里苦思冥想该选哪一只主花,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头绪:“今儿个是怎么了,带一小背包,小背包里装的什么,是零食吗?如果是你斗兽场的休息室缺东西跟我说。” 小白摇摇头,表情全写在脸上:“不是零食,是好玩儿的。” 小孩子思维过于跳跃,绘景卷一时半会儿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拿出次级乾坤袋:“你可以把背包放在这个乾坤袋里,注意这个等级的乾坤袋不能进活物。”绘景卷手中的乾坤袋小小一个。 “好漂亮。”小白翻来覆去的看柿子样式的乾坤袋,绘景卷掀开柿子蒂拉开束口,小白脱下背包绘景卷抚平背包上的折痕放了进去。 小孩子新鲜东西拿到手,不多用用怎么能行呢,放进去拿出来的,小白伸手进去,岂料手根本放不进去:“怎么回事儿?”勉强放进去手却穿过背包,后面的柿子皮被戳出一个小凸起。 绘景卷拿出背包,收起乾坤袋。乾坤袋不管是放还是拿都需要灵力,小白一点灵力都没有,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半灵的,或许是因为死前执念过深,弥补了没有灵力的缺陷,类似的情况不是没有先例。 绘景卷收起乾坤袋,拿起小茶几上的花转移话题:“乾坤袋认主,他不喜欢你哦,明天我去给你找更漂亮的小背包。”假的次级乾坤袋是死物,没有自主意识。 “我想要花朵形状的背包,最好是像瞳熄眼睛上的花那样。”小白吞下花朵,绘景卷赶忙抠出。 “这花虽美却有毒,吃了会晕眩。” 绘景卷要是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会把桌上的花儿全喂小白嘴里,让他老老实实睡一整天。 雪下的越来越大,看不到乌云,整片天空死气沉沉,绘景卷仰头一片雪花恰好落到鼻尖,他控制不住的抓到关节处的皮肤,冻得发黑的手挠两下皮就破了,冻疮反反复复不穿衣服很难愈合。 小白背上背包手中攥着钥匙,库房的钥匙一共有三把,一把在绘景卷手中,一把在瞳熄那,还有一把备用放在斗兽场赌场吊灯上。 “嘿嘿,可爱的小动物们,是不是等了很久?是不是饿了,绘景卷两天喂一次食,今天不喂食儿,期不期待明天的喂食,不用期待,因为我来了,虽然你们在斗兽场上把我揍的鼻青脸肿,但我大发慈悲不计前嫌放你们自由。”小白从背包里掏出燧石和铁块儿,从门口噼里啪啦打到画卷底下。 “让我们跟着节奏摇摆起来。”小白扭动着身躯,嘴里哼着打手们经常哼的调儿。 啪嚓,啪嚓,两块矿石连续相互撞击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点燃画卷,画卷上的猛兽,从最开始的兴奋到各回各窝,小白当即决定启动第二套方案。 “嘿嘿,普通火星子点不燃画卷,瞳熄的爆破符还烧不起来吗?”瞳熄怎么用这玩意儿,小白记起当时的情况,瞳熄当时在神树州抓了一大把撒出去。 第21章 第 21 章 小白有样学样随手一丢,恰好丢到第一场黑色东西住的画卷上,嘭一声火焰从画圈的中心向四蔓延,黑色东西冲破火焰圈,在库房中间汇聚。 得到自由后,他没有第一时间逃跑,飞向绘景卷的墨碟,黑黢黢的身体如小白畅想的那样连通所有画卷,刹那间库房虎啸龙吟、鸡鸣犬吠、鸟语花香好不热闹。 小白跟着他们一起跑出库房,高台上的绘景卷第一时间注意到库房方向的异常。本来坐在观众席无精打采的看客:“哦,今天这票买的值。” 看门老人见事情不对,丢了拐杖往外跑,小白看着有趣儿:“老东西,跑挺快。” 甲等天才端着个豁口的破碗,用手肘搁路边爬,他看到小白在路上疯跑抬头喊了一声:“你去哪儿?” 小白抱起他讨饭的碗,丢了里面的布灵,偷人家门口的水喝:“渴死我了。” “诶,你这糟心玩意儿,你跑那么急干嘛。”说罢用一只手聚拢散在地上的布灵。 “我刚刚把斗兽场里的兽族都放出来了,绘景卷今晚肯定没空来找我,我们明天可一起工作,你现在在干什么。”小白又打了一碗水,咕嘟咕嘟喝下后站起身,肚子里有水在晃诶。 提醒人们回家的哨声准时响起,甲等天才脑子里一片混乱:“你把斗兽场的兽族都放出来了?” “对呀,现在斗兽场里看热闹了呢。”小白把破碗放到甲等天才前面,水缸的主人打开门看到水里全是泥垢破口大骂:“活不起别活去死,买不起水就去死。” “好凶啊,过路的人借一口水而已。”隔壁邻居打开门借势与他对骂起来。 “他们吵起来了,我们快走。”甲等天才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爬起身,拉着小白一只脚蹦蹦跳跳迅速逃跑。 回到独眼帮的小院子里,甲等天才看到小白手上的手串:“我怀疑这个手串有定位功能,你犯了大事,我劝你赶快把这手串处理掉。” 小白十分听话解开手串,把手串往屋外一扔,房顶上瞳熄接过手串,瞳熄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色,小白有些心虚往甲等天才身后缩了缩,甲等天才见情况不对赶紧往地上一躺装死。 天井里的雪薄薄一层均匀铺在地上煞是雅致,小白脱光衣服跪在雪上,瞳熄坐在他面前,脚边的炭火盆融了周围一圈雪,银色顺滑的袍子里面爬满藤蔓,藤蔓悄悄缠绕上脖颈,如果瞳熄不抗拒它将爬上脸颊。绘景卷没站在瞳熄身后,他站在两个人中间背靠紫露草,两个礼仪夫子站在小白后方诚惶诚恐。 “给你个辩白的机会。说,你为何要将那些凶兽放出来?不要说你可怜它们被关在画卷里。”瞳熄语气凉薄,神态莫然,仿佛给的那个机会只是动粗前的客套。 “我想出去玩儿,绘景卷不让。我想着让他忙起来他就没有机会管我。”小白低下头不敢看瞳熄,瞳熄就算生的再好看,现在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看。 瞳熄被这回答气笑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在跟城主谈判,你早不闹,晚不闹,偏偏这个节骨眼出事儿?” 小白干笑两声,他只是想出去玩没想到会酿成大祸:“我知道,嘿嘿嘿,有什么能补救的办法吗?”小白膝行两步,瞳熄站起身:“既然你想出去,行,你以后自己找地方住,明天你该做的工作一样不能少,明天记得准点去斗兽场。”瞳熄困得不行,幸亏绘景卷在场,不然斗兽场的凶兽闯到大街上就彻底完了。 今夜天上的星星寥寥无几,冰凉的雨落到地上迅速结冰,小白眼睫毛挂着一串冰晶。 “小孩,怎么不宿舍?”巡逻的人抄起棍子往小白这边跑,小白看到他快速钻进路边房子底下。 潮湿的房屋下积水结了薄薄一层冰,小咬坐在房屋斜撑上:“你被赶出来了。” “嗯,好困啊!找兼职,找房子,明天再说吧,今天我要好好的睡一觉。”小白坐着睡着了。 次日一早绘景卷大驾光临:“你该起来工作了。” 小白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卯时。”绘景卷把小白从地里拖出来,房屋主人打开窗看到一个穿着贵气逼人的富豪正蹲在他门前,迟钝了一瞬:“你在干嘛?” “抱歉,打扰了,我家孩子不听话,闹离家出走。”绘景卷抬起头的刹那带起面纱,跟小白走一起真的很丢人。 “啊?”房屋主人还想问什么。 绘景卷抱起小白脚尖点地迅速逃离纵横交错的小巷,马车里小白洗漱完,趴在小桌子上哈欠连天。 小咬坐在绘景卷头上,绘景卷抱下来抱在怀里问:“小咬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没有。”小咬无欲无求。 “瞳熄眼睛经常无缘无故的疼,小咬能不能时不时回来看看他。”绘景卷拿了一碗小咬吃过的冰粉,慢慢喂下。 小咬任由他喂没一口吞下:“瞳熄眼睛疼的时候我会回来。” 绘景卷轻轻擦拭小咬吞下食物的地方:“能实时检测别人的身体情况,小咬很厉害呢。”小咬不语钻入小白皮下,小白四肢与躯干连接的地方没有他会一直疼。 斗兽场里观众比昨天多了四成,座位比昨天少了一半,严重受损的地方用布围了起来,不影响正常使用。 今天的兽族小白前所未见,瞳熄难得来一趟斗兽场,他坐在高塔上小咬分了两半一半在小白身体里维持小白行动最基础的行动能力。 “说好了,我陪你玩一天,你今天不能帮小白了哦。”瞳熄打开镜之迷宫的入口。 下方传来小白的惨叫,小咬开心的走进镜之迷宫在里面和瞳熄玩起来捉迷藏。 一天过后小白被打的不成人形,小咬玩得很开心,绘景卷抱起小白,到底养过两个月有感情了。 “我给你买了一座小院子,你偷偷的住下不要告诉瞳熄。”绘景卷为小白换上完好无损的衣服。 小白耗尽精力睡的跟死猪似的,马车到地方,房子很久没用住了,家具地板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绘景卷粗略打扫一番,安顿好小白留下一张字条,临走前怕不怀好意的来绑架,在房屋周围设了一道主攻防御型的法阵。 第22章 第 22 章 早春的猫儿老污老污老污的叫春,阳光照在丝绸制成床单上,小白不情不愿爬起床,漱口水噗的一声啐猫儿脸上,猫儿弓起背朝小白哈气。 绘景卷在马车等得发慌,百无聊赖画下副《春猫》图,小咬站在马车车窗上,绘景卷用毛笔借了点小咬的金色身体点在猫儿瞳孔上。 “快点!”绘景卷吹干画卷仔细收起。 “来啦!” 三百零五年已经还了一年,小白有生之年能还清,半灵因执念而生,凡人寿命不过匆匆百年,人死债消,瞳熄活不到三百年,除非执念加深。 拦海大坝沐云城段,傍晚十分小白蹲在甲等天才身边,甲等天才吹奏完欢快的曲子吆喝道:“来,来,来,看过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喊有钱的来捧个钱场。” 破碗还是那个破碗,只是碗里的钱比以前少了一半。 赤方国与归巢国开战一月有余,沐云地处赤方国东方离战场十万八千里远,虽说家园免于战火波及,可苛捐杂税却比往年任何时间段都多,百姓自个儿只能吃七分饱,哪还有闲钱可怜残疾人。 “明天记得请假陪我去处刑台。”十字路口甲等天才摸着眼泪喜忧参半道 小白抱住甲等天才:“会的。” 甲等天才供养的三位学生,有一人因为嫉妒同窗吃穿用度奢华用炸药炸毁整艘爆破舫,致船上三人死亡,二十余人受伤,死的三个人包括甲等天才供养的另外一人,也就是说甲等天才前些天刚死一位家人,明天又要死一个。 这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爆炸产生的火花没有波及到岸上的人,第一个提出把研究炸药的人,赶到船上真是个天才。 处刑台周围一片空地挤满看热闹的人,没有任何遮挡,太阳晒得要死,小白个子矮看不到前面,于是跨坐在甲等天才的肩膀上。 甲等天才夹紧胳肢窝里的拐杖,用手抹眼泪:“你真不是个人。” 小白:“我本来就不是个人。” 处刑台上甲等天才的家人没有立即行刑,判官拿着模板问:“你因何故炸死同窗。” “因为嫉妒,我嫉妒他凭什么,我们都是天生地一样的人,凭什么顺风顺水,而我要每天喝脏水,吃米糠度日。”台上的人临了不屑于伪装。 “其余同窗有穷的有富的,为何无差别攻击?” “我不仅一只眼睛瞎了,耳朵也听不太清,试爆的时候听爆炸声不响,觉得威力不大,我用的炸药师傅最新研制出来的,我不了解它的威力,我没想害其他人。”他不是彻彻底底的心理变态。 “可有冤屈。”这个问题很重要,搞不好犯人直接化身半灵为祸一方。 “无冤屈。” 刽子手手起刀落,那人人头落地。 “你有钱吗?”甲等天才不死心的问第二遍。 小白的答复跟前几天一样:“没有,我不仅自己没钱,我还欠别人好多钱。” “我想给他买一副棺材,老大在的时候他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不少吃不少穿,交到我手上,我却让他挨饿受冻,你知道吗?他为什么嫉妒别人,是因为那个被炸死的人,在他面前炫耀养他的人是个富甲商户,嘲讽我是个乞丐。” “你孩子的棺材钱我出了。”入群伸出一只强有力的手拍在甲等天才肩膀上。 甲等天才见到那人表情格外精彩,那人是老大身前的死对头,以他的立场,他说现在说的话信服度不高。 “真的吗?”甲等天才管不了那么多了,昨天另外两名死者的雇主找上门,要他偿还死者欠下的助学贷款,他一个乞丐实在没招,不信也得信他。 “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他暴尸荒野。”那人拍拍胸脯的腱子肉。 “他是谁。”小白跳下甲等天才的肩膀。 “他是我老大的竞争对手叫兽退退,以前在斗兽场工作,你不认识他,是因为他在你来之前出走去其他斗兽场了。”甲等天才一瘸一拐的跟在兽退退后面。 “兽退退,好搞笑的名字。”小白小声笑着。 “但凡你在学堂里认真听讲,你就不会觉得我的名字好笑。”兽退退闷哼一声,不耐烦的抚平打卷儿的霜鬓。 待到正午人群散尽,行刑台上那孩子的灰灵破体而出,专门引导灰灵的人带走那孩子的灰灵,小小的眼睛最后的看向身后的活人,活人在心底祝他早日回到母树的怀抱重新投胎做人。兽退退走上前背起台子上的尸体,甲等天才小心翼翼盖住那人的眼睛。 “哎,我看你老实能干,加入我们共济派怎么样。”独眼帮上任帮主已死,兽退退毫不避讳挖墙脚。 “好。”甲等天才做了三个月的乞丐,曾经的死对头抛出橄榄枝,他立马抓住,忠义是什么东西?能填饱肚子吗?他听都没听过。 “我也想加入共济派。”小白想都没想就要凑这个热闹。 “你几岁?”兽退退背着手弯腰问小白。 “十七岁。”绘景卷教过小白,别人问起年岁答十七。 “你知道共济派是干什么的吧?”兽退退从怀里掏出块凉了的烧饼,从中间对半撕开,半张给甲等天才,半张给小白。 小白乐呵呵的接过:“不知道,甲等天才都可以进,为什么我不能进?” 兽退退仰天大笑:“共济派只招七十岁身体还算硬朗的老人,进了共济派以后还能动的人要照顾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人,待到能动的人挨到瘫在床上的年纪,新进来的一批人又要照顾瘫在床上的,如此往复,周而复始,怎么?你才十七岁往后五十年甚至六十年都愿意照顾别人,现在像你这么有贡献精神的人不多喽。 好,我让你入派。”最后一句兽退退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这小辈兴许只是一时兴起,过了新鲜劲儿自讨没趣,自然而然溜了。 “好耶。” 兽退退充满怜爱的看着小白,他身上有种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小白的到来或许能给死气沉沉的共济派注入一点新鲜的活力。 共济派不是穷到需要人去打工才能维持正常运转的帮派,他有资金来源,主要资金来源于年老者的遗产和外界的捐赠,人手不足的时候会请短工。 兽退退挺有良心,他没有让小白白干活,他给了小白每个时辰二十的薪资,小白来到这个世界首次拿到工资,他夯土夯了两个时辰,拿到了四十布灵。 “比斗兽场大方多了。”小白欣喜若狂的捧着金灿灿的布灵。 第23章 速竞 共济派的人死气沉沉的躺在窗户很小的房间里,光艰难的穿过窗户纸照在陈年老灰,小白蹲在其中一个老人脚边,用扫把毛挠人脚心,没反应。 “走,今天带你去拍卖会玩玩。”兽退退大手揽过小白的肩,小白开心极了。 到地方小白盯着门口牌匾两边看,那花纹好像在哪里见过,乍一看还以为是蜘蛛结网,仔细一看是画上去的。 “在看什么?”兽退退牵着小白接受安检,千丝网明文规定不允许买家携带任何危险物品,包括但不限于武器、毒药、灵兽。 “在看牌子上的花纹,我好像在哪见过。”小白确信他一定见过。 “你见过,你天天一抬头就能看见,斗兽场和这所拍卖行都隶属于千丝网同一个老板开的。”兽退退带领小白落座,阶梯状的房间里,后墙贴满今天要拍卖的东西,拍卖主持在台子整理东西,旁边立了个巨大沙漏,沙漏里的沙子快漏完了。 人陆陆续续坐满位置,房间里大约坐了三百人,沙漏里的沙子彻底漏完了,发出一声脆响。 “大家好,这话不多说有请我们的第一件拍品。”主持人退后一步,顶部的聚光灯闪烁间一套工具出现在台子上。 唰~周围出现异响,小白吓一跳,发生了什么事情?座位后面的台子出现不同的数字,他扒着台子身体探出去,他们前面的台子没有数字诶。 ?~主持人敲响第一锤子:“一千五百布灵。” 后面台子上的数字只留下一千五百布灵,其余数字全灭。。 唰~ ?~主持人敲响第二锤子:“一千六百布灵,三排五列。”整个过程很快两句话,一件物品就卖出去了。 顶上聚光灯再次闪烁,台上出现一瓶药。 第二轮依旧很快。 “好快。”小白感叹到他都没看清台子卖的是什么东西,他们就卖出去了。 “第五拍卖场,拍卖物物美价廉速度肯定要快,不然赚不到钱,你印象中那种拍卖很慢的拍卖场这里也有,但不过要去第一和第二拍卖场,那里主持人会详细介绍拍品。”兽退退解释道。 谈话间第七轮开始,台子上出现一朵幽蓝色的花,兽退退禁声出价。 ?~ “四千六百布灵。”没报位置,价高者继续跟进。 ?~ “四千七百布灵。”还是没报位置。 ?~ “四千八百布灵。”仍然没报位置。 ?~ “五千布灵,五排七列。” 不废话,第八轮开始。 台子上蓝色的花出现在小白面前,兽退退双手捧起朵花:“有的这朵花我们共济派的人痛苦就会少一点。” “共济派有人身上哪里痛吗?那么多人,只有一朵花该给谁?”小白好奇问道。 “这朵花在一定范围内给所有人镇痛,不单给某一个人。”兽退退小心翼翼用布包好花。 小白脑子里响起小咬的声音:“在一定范围内给所有人镇痛,我也可以,帮我问问有我在为什么他还要买花?” “兽退退昨天我去共济派那里的人都不不叫痛,为什么还需要这个?”小白才来共济派两天,没注意到有什么人叫痛。 “大伙痛习惯了不叫,不喊疼不代表不疼。”兽退退把包好的花放进一个木盒子里。 灯光再次闪烁,绿色的花出现在台子上。 兽退退大胆出价。 ?~ “五千布灵。” 小白坐不住滑到桌子底下,无所事事在桌子底下扣地板砖,拍卖会的木地板有股香香的味道,扣点带回家放在床头。 ?~ “五千一百布灵。” ?~ “五千两百布灵。” ?~ “五千五百布灵。” ………… 六轮报价绿色的愈花价格飚到两万布灵,主持人依旧没报位置,场上的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看看是哪冷两个傻子?花一万布灵买愈花。 “你让让我会死吗?”前面的人猛拍桌子。 兽退退不依不饶:“尊老爱幼,懂不懂?你别报了,让我买下来,行不行?”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又报了两轮,两人也是默契十足八轮报价不约而同报同相同的价格,这在第五拍卖场相当少见。 奇怪木地板已经松动了,怎么掰不动?小白双手卡进缝隙大腚一撅猛的用力,小白和地板齐齐滚出去,正在报第九轮价的兽退退摔了个狗吃屎,恰逢此时前面的人站了起来。 兽退退注意力集中在价钱上只当是他搞的鬼,从地上爬起来大骂:“你玩不起不要玩儿。” 小白咕噜咕噜滚到主持人脚边,主持人扶起小白:“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兽退退走下来抱起小白:“他有事,他摔疼了,你赔钱。” “哟呵~从来只有我敲诈别人的份上,今儿算是见着敢来敲诈我的人。”他站起身手虚空一抓,绿色的花随即飘在手中。 “呵呵,我用得着敲诈你吗?穷鬼!”兽退退冷笑一声,看着上方的青年,那青年他认识,是暮云猎人,十天有九天进在暮云山脉打猎,纵是如此勤奋他也很穷,倒不说他没本事,而是他个莽子经常打伤别人赔别人钱。 “你才穷鬼,你个老棺材,老不死的东西,你怎么还不进棺材?”兽退退正中他的痛点,他手中凝聚灵力,脚下立即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呲呲呲…… 他哼了一声:“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出拍卖场。” 主持人陪着笑:“请大家坐回位子上,接下来是我们压轴拍品,相信大家欢聚一堂都是为了它而来。” 小厮端着木盒从后台缓缓而来,将那盒子放在台子正中心,不紧不慢打开盒子,一颗白色泛着五彩光芒的石头静静躺在丝绸软垫上,拇指盖大小的石头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是星荧石耶。”小白坐在位置上。 “见识不错嘛,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兽退退没得到愈花,更加用心的用布包起装有蓝色花朵的盒子。 “那我问你,你知道他的功能吗?”兽退退看着那块石头心里发痒。 “不知道。”台子上的石头好小啊!在小白的印象里,星荧石的体积普遍在板凳大小。 “它能提升属性纯度,五大属性金木水火土,人生下来不是单一属性,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属性太杂不利于修行,星荧石能帮人提纯属性。” 此拍卖模式借鉴云南鲜花拍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速竞 第24章 第 24 章 “十万布灵。” 小白瞪大了双眼一个会发光的石头十万布灵。 “十万一千布灵。” 压轴拍品竞价方式不同前面的拍品,它高贵一点竞拍者轮流报价。 “十万二千布灵。” 报价者的声音此起彼伏,散落在大厅各处,兽退退人老心也跟着老了,即使修炼能延缓衰老他也不打算竞拍,人总归是要死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连半灵都不可能永远活着。 “十万五千布灵。” “十万六千布灵。” 价格一路飙到十五万报价速度才有所减缓,千丝网每月都有一颗星荧石随机出现在各个等级的拍卖场里,再一说十五万可以直接在外面买一颗差不多品质大小的星荧石了,他虽然贵,但他不算是有价无市的宝石。 “十五万五千布灵。”兽退退嗷了一嗓子。 前面的那个暮云猎人转过头:“你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棺材凑什么热闹?” “老当的易壮懂不懂,你嫌贵去别处买。”兽退退不紧不慢按下按钮,别处也有星荧石但售后不如千丝网。 又有其他人跟着报价,十五万六千布灵。 “切~十五万八千布灵,老不死你要这个东西干嘛,带进棺材里吗?”暮云猎人嘴上骂骂咧咧。 “十六万布灵,穷鬼有种你跟啊。”兽退退耸耸肩。 “十六万两千布灵。”暮云猎人胀红了脖子。 兽退退嘲讽:“别脑子发热,最后被人扣在这儿哈。” “十六万两千布灵一次。”主持人敲响锤子。 “十六万五千布灵。”远处报价者的声音嘶哑难听。 “十六万八千布灵,你看不起谁。”暮云猎人抛开脑子跟着报价。 “我看得起你,你去付钱呗。”兽退退往后一靠,笑的狡猾,他根本没想要那块石,他只是凑热闹随便报价玩玩而已。 小白坐在位置上,眼睛看向主持人脚边的那块破烂木板,那块木板好香,想要。 “十六万八千布灵一次、十六万八千布灵二次、十六万八千布灵三次。” ?~ “成交,恭喜四排六列,喜得珍宝。” “十六万八千,我的母树啊,你敢耍我。”暮云猎人又狠狠的盯着兽退退。 沙漏翻转下一轮拍卖即将开始,大厅里的人做的七七八八,极少数人还停留在原位,他们在等待夜场,门上的第五拍卖场牌子反转,变成了第二拍卖场。 走廊上小白看着千丝网门外的暮云猎人问:“我们怎么回家?” “小孩,我只是老了,不是残了,年轻时我也是名声显赫的暮云猎人。”兽退退解开腰带,长绳坠着一块铁,千丝网不允许买家携带武器入场。可你对武器的定义是什么,棍子,爆破符,开刃的刀,兽退退可没带这些,他只是腰带只是后面坠了一块装饰而已,你千丝网的人非要纠结那块装饰有什么用,兽退退说那是肛塞,千丝网的人拿他没辙。 兽退退大摇大摆踏出千丝网门,暮云猎人冲了上去,旁边的治安队瞬间扑过来按倒他。 “你们暮云协会的人来了。”兽退退贴心的提醒。 暮云协会的人,拉住那人,那人气的耳朵充血:“你等着等我出完这次任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旁边那个白痴,你们等着等我回来。” 小白呆呆的看着路边的小贩,那小贩再买糖饼,几个孩子围在旁边,手里拿着糖饼叽叽喳喳。 “拿去。”兽退退付过钱,把糖饼塞到小白手上。 “我不吃这个。”小白随手一丢,小咬瞬间吞没的糖饼,兽退退一度怀疑自己眼花。 “刚刚我好像看到一束金光,诶,你不吃这个,你看他们干嘛?”兽退退见不得小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零食。 “我想要那个稻草人,他手上拿的那个稻草人做的好标准。”小白羡慕的看着小贩抱着稻草人走来走去,他想体验卖糖饼的感觉,走到哪儿,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你想多了。”兽退退干笑一声。 回到家打开门,一股厚重的木质香味扑面而来,绘景卷留了字条,是他带人来过家里重新铺了一遍地板,铺的地板是拍卖场里面铺的带有香味的木地板,绘景卷偶尔会去千丝网拍卖场视察,今天恰巧看到事情的全过程,包括兽退退和暮云猎人冲突的导火索。 小白踩上地板,青石地板和木地板踩上去的声音不一样,他开心的在木地板上走来走去,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脚感柔和的木地板踩上去好舒服。 嘭!隔壁屋传来爆炸声。 不一会儿一只纸鹤,飞进屋子在小白面前展开:[亲爱的邻居现在是亥时,声音能不能小一点点,但是你如果不乐意,当我什么都没说。] 小白的关上窗,旁边那栋屋子一直没人住,小白以为没有人。 早上绘景卷来接小白,小白拎着鞋蹑手蹑脚走出门,绘景卷笑道:“今天又在学哪个兽类走路。” “没学斗兽场的动物走路,旁边那个人她 他不喜欢别人发出声音。”小白窝在马车一角,小咬在绘景卷身上找了个好地方,舒舒服服的又睡着了。 “他是你朋友的朋友,甲等天才以前带过的孩子,现在他们两个应该没有联系了,昨天才找我租的房子,你要是不喜欢我让他去别处。”绘景卷替小白关上房门。 “那倒不用,他挺有意思,我想玩儿他。”小白露出坏坏的笑容。 绘景卷转过头,又要赔钱了。 共济派今天死了两个老人,他们熬过了冬天却掉以轻心,死在了万物复苏的春天,昨天小白昨天还在逗那个靠窗老人,今天他就走了。 “以前一直捐款的头部善人,今年不捐了。”兽退退撑着伞和小白并肩站在公墓里,绵绵不断的梅雨冲洗整座沐云城。沐云城人多,死人也多,公墓挖坑的人看过太多生离死别,旁边还有二十多副棺材等着下葬,他们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有的只是麻木。 “为什么他们不捐了?”小白不解。 “因为我参与拍卖星荧石过于高调,他们怀疑我贪钱,其实不然我根本没打算竞拍那块石头。”兽退退低着头很是自责,“加入共济派的人大多穷苦,没多少遗产,捐款一断,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买不起棺材了。” 第25章 二十周年 “那里不是有很多棺材吗?借一个用用待会儿还回去不就是了。”小白指着旁边那堆棺材说。 “哈哈,谢谢你的安慰。”兽退退有被安慰到。 忙了一天回到家,刚躺下,没一会儿邻居房子里传来喊叫。 小白披上衣服敲响邻居的门:“你怎么了?” 吱呀一声,邻居的门开了,但是看不到主人,小白径直走进屋里环视一圈,没人?没有人刚刚谁发出的叫声。 躲在门后的邻居,刚刚被房子里的怪声吓到,现在被突然敲门的小白吓到,他躲在门后捂住口鼻,尽量放缓呼吸,祈祷陌生人快点走。 “真奇怪。”小白没看到人,关上门,邻居揉搓吓僵的肢体。 砰! 小白忽然打开门,木门迎面撞向邻居的头,邻居捂住头注意到小白的目光,赶忙低下头,连连后退:“没事的,没事的,你没事的。” 可怜的邻居被小白吓的说胡话了,小白把邻居的头揽进怀中替邻居按摩头部,邻居只觉得一个带有体温的人好恐怖。 “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日日安,日日…日日,日日……日日夜夜的日,夜夜夜晚的夜,不是不是安安心的安。” 嘿嘿,有意的小结巴,小白玩心大起:“你叫日夜,那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你你你叫…… “我叫小白。” 日日安不敢看小白,小白存了心要逗日日安,日日安低下头,小白趴在地上,看日日安的脸,日日安的脸红透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日日安被小白看的抬起头,怕小白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他爬进床底下,砰的一声,一不小心引爆无意掉落到床底的爆破符,本来躺上去就嘎吱嘎吱响的床,现在一炸根本躺不了人。 小白看着满屋狼藉,良心有点痛,觉得自己玩的过火,他跑出去不一会儿带着自己家里的床进来,日日安刚平复好心情,正准备趴猫眼上观察一会儿小白,小白的额头猛得占满整个猫眼。 砰! 好了,现在左边额头也有个包,左右脸对称了,日安撅着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白把日日安床上的东西移到桌子上,拆掉炸碎的床板把新的床靠墙放好。 “好了,你现在有一张新的床了。”小白铺好床,日安脱了鞋子坐在床上面对墙角,带点哭腔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没听到,什么声音?哪个方向发出的,具体描述一下,是我刚刚发出的声音吗?你家经常有奇怪的声音?”小白竖起耳朵,听到了日日安抽泣声。 “像是虫子咬木板的声音。”日日安头抵在夹角处捂住耳朵眼泪快流出来了。 “哦~很正常,是粉蠹虫和天牛幼虫在咬木板。”甲等天才家闹过虫子,小白有经验。 “我不仅听到虫子咬木板的声音,我还听到人的声音。”日日安抱着枕头,把脸埋在枕头里哭的很小声。 周围十分安静,初春的晚上已经有虫鸣声,小白盘腿坐下,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可能是隔壁邻居在说话。” 日日安没在搭话,默默咬着被子角睡着了,小白关好门回家去。 斗兽场看门的老人不见了,一个小白不认识的年轻人坐在门口。 “他去哪了。”小白接触过很多老人,他心里隐隐不祥的预感。 绘景卷回道:“老了,去养老了。” “我怎么没在共济派看到他。”沐云城的穷人老了之后大部分会去共济派。 “他在我们千丝网中自己建立的养老院里。”绘景卷翻阅着手中的设计图纸,千丝网上年纪的人会越来越多,一座养老院远远不够,早知道晚点停了共济派的捐款。 今天是千丝网创立二十周年,按照惯例瞳熄会在斗兽场举行纪念活动,有专业的团队热场表演不需要小白,小白趴在桌子上,看瞳熄在高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 他先讲述过去一年的千丝网发生的大事、奖励优秀员工、鼓励没拿实际奖金的员工,在制定今年的目标,最后举行慈善拍卖。 “本次拍卖所得资金将全部无偿捐赠给前线。”瞳熄说完全体落座,他最近被城主烦死了,一块地皮从年前说到年后,原价买,原价买,群主想用二十年前的价格原价买回去,这算个什么事儿? 他疲倦的坐在椅子上,因为战时,即使今天是千丝网成立二十周年,他也没有打扮的很华丽,绿色绸缎上衣没有多少花纹,只在领口,袖口绣了基本的千丝网标志,黑色的蛛网四四方方分割布料,一开始瞳熄选择的商标是寓意更好的叶脉,只可惜有些组织太极端了,闹的瞳熄不得不换成差不多蛛网。 “我好累,先回去了。”瞳熄揉着眼睛,绘景卷带来小白,小咬缠绕瞳熄的头。 “舒服~”瞳熄长叹一声。 叮叮当当的马车里,小白闲的没事做试图用一寸长的窗帘穗子打蝴蝶结,瞳熄躺在突然踏上闭目养神。 远处的斗兽场传来爆炸声,瞳熄猛然睁开眼睛,先开车帘往斗兽场飞,小白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拉开窗帘穗子手上没轻没重把整个窗帘拉坏,远处火光冲天。 气喘吁吁跑到斗兽场,现场一片火海,有人在木板下哭,小白脚下滑滑的,挪开脚,脚下是一块头皮,头皮上的头发被烧的卷曲,周围还有小白踩出来肉糜。绘景卷打开斗兽场里控制雨的开关,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地上,发出刺啦的声音。 爆炸点在讲解台,瞳熄一刻钟前站的位置,讲解台下面是赌场,不存在危险,有人想杀瞳熄。 现场人很多救援、灭火、问责、伤者朋友一片混乱,瞳熄站在中间:“没事的人去救援,统一把伤者抬到中间,小白去赌场拿点干净的布,绘景卷库房锁好了吗?那个谁去千丝网叫点人来帮忙,顺道去医馆拿点药来,不要踩木板,木板底下可能会有人。于天地间。 人群的洪流中有个人笑着瞄了眼瞳熄的方向,瞳熄眼眶里的藤蔓挥了出去。 绘景卷身姿轻盈的绕到后方,那人身手敏捷:“好可惜你没死,你背叛了母藤,母藤将不再庇佑你,你终有一天会被它们拖去下界。。”谈笑间他化作一缕云雾消散于天地间。 绘景卷回到瞳熄身边:“刚刚那个是分身。” “神经病,一群癫子。”瞳熄捡起地上的木板不痛不痒扔向那人消失的地方。 第26章 第 26 章 在场意识还清醒的人容易跟风的人听了他的胡言乱语,恐惧的看着瞳熄,瞳熄身边逐渐响起窃窃私语。 “公道自在人心,你为沐云城做的一切自有人看在眼里,封建迷信要不得。”绘景卷挡在瞳熄身前安慰着瞳熄。 沐云城再被拥雪国侵略后,一片狼藉现在的旧城区贫民窟就是那个时期遗留下来的问题,百姓疾病肆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居无定所是瞳熄辛辛苦苦翻越暮云山脉拉来物资和药,你别管那些物资和药是不是前任城主跟瞳熄换来的,你就说雪中送炭值不值得感恩吧。 “别管有的没的先救人要紧。”瞳熄张开八条藤蔓,还想伸出双手被眼眶里的藤蔓拦住。 绘景卷戴上手套,按住瞳熄的手:“小心擦伤手。”瞳熄那细皮嫩肉的手,搬两块粗糙的木板就得擦破。 小白抱来一大坨红色的布条,瞳熄瞧着眼熟问:“哪来的?” “我把赌场的窗帘拆下来了,先用着,不够我再去找。”小白放下窗帘,瞳熄干脆利落的撕开布条,卷吧卷吧塞进一个人大腿上的血窟窿里。 恍惚间小白在瞳熄的身上看见了东子的身影。 拍卖场的人来了,放出近千朵花红的,紫的,绿的,蓝的小白只认识绿色持续治疗用的愈花,其他一概不认识。 临近收尾,城主来了,他站在高点面色凝重:“你最近有结仇的人吗?” 瞳熄:“结仇说不上,顶破天有竞争对手。” 城主重点走访沐云城另外几家小型斗兽场,结果一无所获,瞳熄最近几天干脆闭门不见。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最后因为找不到凶手不了了之,瞳熄是苦主之一,但是是因为他监管不力,让极端分子在大型活动上放置炸药,所以他赔了伤者一大笔钱。 斗兽场因为流言蜚语关停了好长一段时间,小白得空坐在家里走廊的地板上,双腿岔开跨坐在栏杆上,脚尖晃晃悠悠,隔壁日日家里又传来爆炸声,小白在心里默默记上二,从前日日安家里单日最高爆炸五次,最近几天怎么收敛了? 他跳下栏杆,随手拿起家里的东西,前去拜访日日安。 “哇哦,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呢。”小白背着包,围绕日日安转圈圈。 日日安脱敏了,面对邻居的骚扰,面不改色的捏着手里的爆破符:“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咦,我包里怎么有一张差不多的?” 小白随手拿起的东西是他的背包,日日安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白手里的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好危险,快放下。”爆破符保存得当,不会轻易爆炸,日日安主要是怕小白。 “地上捡的。” “不要开玩笑,地上根本不可能捡到爆破符。” 小白没撒谎,真的是他地上捡的。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你想要吗?送你了。”小白随手一丢,日日安吓得要死,拿起桌子上的湿毛巾接住,小白手上的是最高一等级的爆破符威力巨大,爆炸起的火用水灭都灭不了,而且不需要引□□诀,扔出去就爆。 “讲真的,你从哪里来得来的。”日日安痴迷的看着手中的爆破符,这张爆破符材质画法大有讲究。 “跟在瞳熄身后捡的。”好早之前剪的了,当时在神树州上瞳熄一下子扔出来很多张,有少部分没有引爆,小白跟在后面捡起来了。 “瞳熄是谁?他好厉害,好想拜他为师,小白,这张爆破符可不可以送给我,我不白拿你的,我拿香瓜跟你换。”日日安双手将爆破符按在胸口,期待的问小白。 “说好的用香瓜换,不准反悔。”小白喜滋滋的抱起桌上的香瓜,生怕日日安后悔,三两口吃完整个香瓜。 一张用来生火的纸换一个甜腻腻的瓜,小白只觉得自己赚大发了;一个两布灵换一张顶级爆破符,日日安做梦都不敢想。 “你还没说这个爆破符是谁画的,求求你了,告诉我嘛,你还有没有多余的爆破符。”日日安又洗了一个香瓜削皮挖瓤切成块,喂给小白,小白美死了:“爆破符是我跟在瞳熄身后捡的,当时一共捡了两张,我用掉了一张,给你的是最后一张。” 日日安求学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没听过瞳熄这号人,他只得向小白打听。 鬼精鬼精的小白:“你想知道关于他的事嘛,你想知道他是谁吗?你还想要更多的爆破符吗,今天晚上子时跟我去公墓,帮我一个忙,我告诉你。” 日日安犹豫良久,沐云城的宵禁很严,夜间无故出行抓到一次十大板,两次二十大板逐层递加,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爆破符的主人,他研究爆破符良久,终究是愚钝参悟不了其中奥妙,拼尽全力要么只能炸出一点火星子,要么爆炸完全失控。 “好,今日夜间子时你喊我。”日日安从床底下掏出一大堆香瓜送给小白,小白快乐疯了,哎呦,哎呦,爱吃甜甜的香瓜,欧耶,欧耶!大香瓜,大香瓜,一个大香瓜! 小白头顶一大袋香瓜,脚步虚浮飘飘然的走回家,今天晚上他要干一场大的,他要解决共济派没钱买棺材的困境。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月光照亮小路,虫鸣掩盖脚步,小白等不到日日安主动来找他,他主动去找日日安,日日安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你到底在怕什么?”小白掀开日日安的被窝,日日安吓得缩手缩脚,抱住自己尖叫着:“有人,有人,房间里有人在说话,他来了他来了,他来找我了。” 日日安抱着小白哇哇大哭:“小白我害怕,你陪陪我,我好害怕你不要走,你陪我一起睡。” “你先陪我去公墓一趟。”小白随手拿起一件衣服往日日安身上套。 家里有难以名状的声音,难道公墓里就没有了吗?日日安欲哭无泪的跟在小白身后,公墓靠近暮云山脉鬼气森然,时不时有小动物窜出,吓得日日安一惊一乍。 “你要做什么?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好害怕。”日日安抱着小白的腿哭到几近晕厥,坐在公墓边缘的地上,死活不肯进去。 “借几个棺材而已,又不让你去死。”小白抱着日日安的腰往公墓里走,他万分期待兽退退和甲等天才以及共济派的几位老人看到好多棺材时期待的表情。 第27章 借棺材 “借,借,借棺材,棺材不是私人订制的吗,怎么能借,小白,你别逗我了,我回家好不好?”日日安不敢抱小白了,改抱旁边的枯树,没成想那树早已腐烂,日日安轻轻一抱就碎了。 蓝紫调偏光的乌鸦振翅高飞,脱落的绒羽掉落在日日安后颈,日日安连声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小白捂住日日安的嘴:“小声点,不要把治安队的人引过来。” 纵使日日安再不情愿,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他实在想见爆破符的主人。 两人不是谁的棺材都挖,过于显眼的墓碑不挖,旧的墓碑不挖,坟头太大的不挖,专挖角角落落里的新坟。 “你轻点,别把棺材外面那层大漆铲花了。”日日安拿过小白的铲子,把小白赶到后方看守。 不得不说日日安虽然人看着瘦小,其实劲儿挺大,不但劲儿大,而且会使巧劲儿,向下挖了约摸两尺,棺材盖板也是挖出来了。 “前辈借你棺材一用,我们家长辈没棺材了,劳烦你先在土里躺一会儿,我们用完就还给你。”小白把那人的尸体放回坑里,实在搞不懂人为什么不能直接埋土里,而是要打一副棺材,把人装进棺材里再埋。 日日安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心里只想快点见到爆破符的主人。 两人别的事儿干不好,就挖别人坟这事儿天赋异禀,不到两个时辰,挖出四副棺材,黎明时分雾气萦绕在墓地周围,墓园的守墓人即将换班。 “再挖最后一个,我们就收手。”小白指着一个白色的墓碑说道。 “你不能挖那个是我监护人的墓。”日日安难得如此硬气的说话,小白倒也不强迫。 “嗯,现在有个大问题。”小白盘腿坐下托腮沉思。 “你还有什么问题?”日日安不安的环顾四周,生怕有人经过。 “我们怎么把棺材搬到共济派去?”小白拍了拍酸涩的肩肩膀,小咬登场:“作甚?” “哎呦,我以为你在睡觉,来的正好帮我把这四副棺材搬到共济派去。”小白理直气壮道。 日日安见突然冒出一个金色不可名状的玩意儿,出现在小白身边,赶紧爬到监护人的坟后,想看又不敢看。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小咬,小咬,那位是日日安。”小白站起身走向日日安,日日安不敢抬头,一味的往另外一座坟旁爬,本来他是怕坟的,但是现在他更怕难以形容的小咬。 不得不面对小咬的时,日日安苦着一张脸:“你行行好,我也不想死,你放过我行不行。” 小白将小咬泼向日日安:“哟,哟,哟,来喽,来喽,金色的小怪物来吃你来喽。” “啊啊啊啊!” “谁在那儿?”来换班的守墓人,听到声音大叫一声。 小白抓住日日安:“小咬拿好棺材。” 两人一怪物在守墓人的追击下疯狂逃窜,所幸有惊无险来到共济派门前,天还没亮人们还没从睡梦中醒来。 日日安躲在旁边不敢与人交流,咚咚咚,小白独自一人带着四副棺材敲响共济派的门。 屋里亮起灯,兽退退拖着鞋一步一拖沓,走到门前开门,他看到小白小小一只蹲在门前,没由来的起了怜惜之情:“你怎么来了,进来进来外面冷进屋喝杯热茶。” “兽退退你不是说你缺棺材吗,我给你找了几副棺材。”小白站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棺材,漆黑的棺材在夜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你…… 兽退退看着棺材瞠目结舌:“孩子你打哪搞来棺材。” “公墓里呀。”小白不解,棺材除了公墓哪里还能搞到。 兽退退走到棺材前,打开棺材盖板,棺材里面腐气冲天,张开手手上是湿漉漉的泥土,甲等天才在屋子问了一句:“兽退退是谁呀。” 躲在暗处的日日安听到甲等天才的声音,饶了一大弯避开兽退退的视线,兽退退敏锐的察觉到暗处有人,隔空抓握日日安纤细的脖子:“救救我。” 甲等天才听到这声音迅速跑出来:“日日安。” 一刻钟后,三个人站在四副棺材前面面相觑,“怎么办?这几个棺材藏哪儿啊?”甲等天才围绕棺材走了一圈,四副棺材太大了,藏哪儿都不合适。 小白蹲在棺材前疑惑的目光在日日安和甲等天才之间来回转,不是说独眼帮只有一只眼睛的人才能吗,难道说日日安有一只眼睛是瞎的。 “趁着天还没亮我们把这几副棺材沉浸河里,现在还是还不回去,就这么决定了。”兽退退拿来床单和两副老人家坐的轮椅,用床单遮好棺材,日日安和小白在前,兽退退在后,甲等天才跟在旁边,时不时压下被风吹起的床单,四人把棺材一副一副的往河里拉。 鸡鸣三声人们陆陆续续起床。 “今天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五个人知道。”兽退退一边走一边告诫小白,小白:“我身上其实还有个人。” “放心,我不会往外说。”小咬的声音在四人间响起,其余三人皆是惊叹,“他是谁?”兽退退到处寻找声音来源。 一道光影在四人之间闪现,瞳熄站在围墙上,小咬瞬移过来趴在怀里他的怀里:“可惜查不到小白的来历,不然我一定要去小白的生长环境看看,看看究竟是哪种环境能养育出小白这种奇葩。” “我也是。”绘景卷将河岸边踩塌的岩石捞起复原,在控制青苔复原,塌陷的芦苇也要重新长,那四副棺材埋的不够深,水流稍微冲刷几天,廉价木质棺椁就会上浮,瞳熄干脆控制藤蔓绞碎四副棺材。 刚开始监测小白的人来汇报小白去公墓挖棺材,绘景卷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到地方一看他们已经开始把棺材往共济派运送了。 “我可以看看你的灵宠长什么样吗?能口吐人言的兽类十分少见。”兽退退询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把他叫出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我身上睡觉。”小白如实回答。 “行吧,不愿意让我们看就不看,记住你做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兽退退再三叮嘱。 “小白真的凭空出现吗?”绘景卷看着小白目光深邃,四人穿过结界里的两人。 瞳熄答道:“真的,我完全找不到他曾经的记录,他就算是天外来物一样。” 第28章 转身遇见爱 “慢慢查总会查到。”绘景卷放出镜之迷宫,小咬看到光斑坐到瞳熄肩膀上。 日日安双手放到并拢的双膝上,局促的坐在甲等天才旁边,旁边围坐了一圈老头子,日日安坐在话题圈中间快哭了。 “是安安呀,乖孩子,乖孩子,让我看看。”那老人像蜗牛一样缓慢把头伸到日日安面前,眯着眼仔细看日日安的脸,另一个老头拥枯树一样粗糙的手捏起一缕头发。 甲等天才一个鼻孔两个粗:“安安不要跟小白玩在一起,他脑子不正常。”老大资助的三个学生就剩日日安一个独苗苗了,可不能有事。 小白龇牙咧嘴:“我怎么不正常了,我最正常了,日日安最喜欢和我玩了,对不对日日安。” 日日安点点头:“我,我最喜欢和小白一起玩了。” 日日安都开口了,甲等天才也不好阻拦两个孩子一起玩,兽退退端来果盘,带来一个好消息。 “匿名善人继续捐款了,前些天说不捐款是因为做生意赔了。” 小白大失所望,走出门仰视巍峨的暮云山,暮云山终年云雾缭绕,不一会日日安也出来了,他站在小白前面:“你答应过我,我陪你去公墓,你带我见瞳熄。” “现在就去,走不走。”小白一撩头发。 “我远远看他一眼就好,能不能不要面对面。”日日安不安道。 “行。” 临到头日日安退缩了,瞳熄家好富丽堂皇,他拉了拉满是补丁的衣服自卑的转身,见想见的人,最起码要穿的干干净净,他一晚上在公墓里挖土身上脏得要死。 “怎么不走了。”小白拉住日日安。 日日安拉拢衣服:“我能不能明天再来。” “到都到了进去看看呗。”小白不由分说拉着日日安走侧门进去,日日安低着头不敢看守门的人。 走道上遇见绘景卷,绘景卷拦住小白:“晚上想吃什么。” “鱼冻、爆炒蛤蜊、油爆蚂蚱、炸鱼丸。”小白在绘景卷怀里撒娇打滚。 “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绘景卷拉开小白,看向旁边那个腼腆的孩子。 “这是日日安,我的朋友,一个无比崇拜瞳熄的人,他超级喜欢瞳熄的爆破符,绘景卷我想带他去见瞳熄,瞳熄现在在家吗?”小白把日日安拉到身前介绍,日日安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你要不要在我家吃饭,你有想吃的菜吗。”绘景卷抬手,日日安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乖顺的回到发髻里。 “我……我、我想回家。”日日安用尽全力说完,跑到小白身后,头埋在小白背脊上。 “小白,你怎么来了,好脏去洗澡。”瞳熄猝不及防出现在众人身后,日日安听到声音本能看过去,看到一个顶好看的人。 “不是说想见瞳熄吗,他就是。”小白转身推了一把日日安,日日安听到他就是瞳熄,转身手忙脚乱一头撞上小白。 瞳熄在家里看到日日安问小白:“你把他带回家做什么?” “我这就走。”日日安抬头看了一眼瞳熄,红晕从脸蔓延到脖子。 瞳熄走上前:“你在心虚?”自打斗兽场出事后全世界对瞳熄的恶意都冒出来了,身边心怀叵测的人越来越多,瞳熄担心有人通过单纯小白接近他。 “不是,他没有恶意,他害羞得不敢看你呢。”绘景卷连忙解释。 “害羞?”瞳熄不理解他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以前是爆破舫的学子,很羡慕你能绘制出如此精美绝伦的爆破符。”日日安脸红透了,可惜瞳熄色盲看不见。 “你有何诉求?跟绘景卷说我先走了。”瞳熄没那闲工夫听一个话说半天都没个重点的人废话,说完腾空而起,消失不见。 小咬蹿回小白身体,恰巧被日日安,倒霉孩子又被吓了一跳。 “你是小白的朋友,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瞳熄都开口了,绘景卷自然不能无视他。 “我苦心钻研爆破始终不得其解,想请瞳熄指点一二。” “爆破符?” “瞳熄在神树州上用过的爆破符。”小白快问快答道。 “他的爆破符全部来自千丝网,我带你去千丝网和制造爆破符的大师打个照面,至于大师们愿不愿意指点你,看你的运气。”绘景卷招来下人带小白去洗澡,拎着日日安走出门。 临走前日日安最后看了眼瞳熄家的大门,他漫无目的的人生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东西。 沐云城的雨季漫长又难熬,梅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贫民窟的房子地基下沉的厉害,暮云山脉里有大妖镇守,不允许人过度砍伐树木,一穷二白的人没办法只能靠偷盗别人家的木材,支撑自己的小屋。 小白家有绘景卷设下的屏障,不用为防盗操心,日日安作息与旁人颠倒也不用操心,可怜的是共济派里的老人。 “真缺德,缺大德,大缺大德,你看看这拆的,要是今天我去隔壁老王家做客,在他们家看到我们家的木头,我都不知道我们家的房子底下的支撑被拆了。”甲等天才指着房子后面的支撑说到。 小白没看到具体少几根木头,只看见一根黑黢黢的木条中间有一段肉色的印记。 “要不我们现在白天去给他灌点酒,晚上我们趁着夜黑风高偷回来,完了之后再给他的脑壳邦邦两拳。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我们再把他家羊偷过来,他家羊喂的好肥。”小白提议道。 “嗯,我看行,把他羊偷过来杀了吃了,那几块木板就当做给他的报酬。”甲等天才提到他的羊,已经把其他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白只是嘴里跑了趟火车,没想到他来真的,嗯~可是烤全羊真的很好吃诶:“不行不行,偷盗是不好的行为,我们不能偷他的羊。”礼仪夫子说过偷盗是大忌。 “你都偷别人棺材了,还怕偷羊不成。”甲等天才坐在地上口水直流,他已经有三年没开过荤腥了。 “那不一样,棺材可以还回去,羊不行,羊吃了就死了没了,还不回去。”小白坚定的拒绝。 “那行,你不偷,我去偷,你在旁边看着有人来了就学发春的猫叫一声。”甲等天才换了个说法,小白小小的脑子转不过弯。 “好,我要学大猫叫还是学小猫叫。”小白蹲在地上问,一滴水滴在积水里,又下雨了。 “随便,只要发出点声音就可以。”甲等天才已经在考虑烤羊肉放不放蜂蜜了,蜂蜜金贵算了。 雨一直下到傍晚整个世界倒映在积水里,金色的云在天边蒸腾,小白脱了外衣坐在走廊上,两只手捧着甜瓜吃一口吐一口甜瓜籽岷,噗呲~甜瓜籽喷到墙上一颗甜瓜苗上。 日日安走出门,皱皱巴巴的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乱糟糟的头发垂在脑后,他走到小白身边躺下,温热的风吹在身上好舒服。 “哇哦~第一次在天亮的时候看见你。”小白拿出梳子从发根梳到发尾,日日安痛的翻了个身按住小白的手:“我自己来。” “甲等天才,说今天晚上吃羊你去不去。”小白问。 “几个人?” 甲等天才没说几个人,应该就小白和他两个人:“两个人。” “去。”头发打结太厉害了,日日安梳头发梳到发气,扔下梳子又躺了下去,走廊每天都有人来擦,能当镜子用。 “你看起来生病了。”小白吃完甜瓜躺在日日安旁边。 “没有病,只是睡累了。”日日安睁眼看到小白也躺了下来,轻轻擦去小白嘴角的甜瓜籽。 “人竟然会睡到累,好神奇,怎么睡的,是侧躺着睡吗,哎哎说说感受呗,你昨天干什么了,你睡了多久。”小白小嘴一张叭叭叭说了堆,日日安没回答他,他又睡着了。 小白看着日日安也睡着了,绘景卷派来暗中保护的人看到两个人在外面睡着了,没盖任何被子,从屋里拿出一张薄毯盖在两人肚脐眼上,临走把小白吃剩下的甜瓜蒂带走扔掉。 甲等天才左等右等等不来小白,共济派能动的不愿干这活,不能动的顶不上用。 他来到小白家,掀开小白盖的被子:“喂喂,到点了,该吃羊了。” 日日安比小白先醒:“甲等天才?” “哦,我的乖乖你醒了,怎么睡在这呢,回家睡去当心着凉。”甲等天才用一只手捞起日日安,日日安坐在那更累了。 “你来了,我们带日日安一起去呗。”小白一脚蹬开被子。 “不行,夜里风大,日日安不能去,日日安我烤完羊带只最肥的羊腿给你好不好。”要是老大还在,看到甲等天才带坏日日安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好吧。”日日安不是非去不可,他又又躺了下去,千丝网的师傅要求高,日日安在爆破上的天赋不高,别人一下子能参悟透的东西,他只能一个一个实验。 “我们走吧,日日安再见。”小白拿起地上的梳子随意梳两下,甲等天才看不下去了,一只手帮小白绑好头发。 月黑风高夜,偷邻居家的羊不需要提前踩点,小白坐在墙根,甲等天才扒开堵起来的狗洞,看到里卧倒的羊。 第29章 第 29 章 羊圈里一共五头羊,带崽的母羊睡在外侧,肥美的小羊羔躺在母羊身边,其他几头老羊睡在里面。甲等天才拿出一根处理好的竹竿,竹竿前面填上一颗黑色的弹丸,撅起嘴使劲往母羊吹出去,母羊哆嗦一整没了动静,里面的老羊警觉抬起头,抬起头四下张望,诡异的长方形瞳孔里什么都没有。 缝隙里甲等天才眯起浑浊的眼睛,小白蹲坐在墙角,看着天上的最亮的星星移动到别人院墙后。晚上蚊子最活跃的的时段,甲等天才骑在墙头用绳索套中小羊的头,可怜的小羊刚来世间没两个月就死了。 甲等天才得手后,不贪心双腿弯曲跳下土墙,拍醒熟睡的小白,小白迷迷糊糊的跟着甲等天才跑进暮云山脉。 小溪边上,甲等天才无师自通给羊的开膛破肚,小白坐在草里一会问这个是什么,一会问那个是什么,甲等天才一一作答,久违的自信感在小白身上找到了。 “瞧见那个深绿色条状的植物了吗,拔一点过来。”甲等天才指着小溪对面。 “没看到,太黑了。”小白跑到小溪里,甲等天才掏出提前藏好的锅和打火石,点燃篝火:“现在看到了吗?” “诶,看到了,看到了。”小白跑过去,跑过去两只手扯的乱七八糟,甲等天才也不管,只一味的洗肠子,割羊油。 黎明时分羊已经烤的滋滋冒油了,小白吃上一口,又吐了出来并不好吃。 “你这小畜生,不能浪费食物,吃掉。”甲等天才辛辛苦苦偷到一只羊,小白尝了一口就不吃了,这是在贬低他的手艺。 “不好吃,真不好吃。”小白拒绝的十分干脆。 “一定要吃,不然长不高的。”甲等天才强硬的撕下一块羊腿肉塞进小白嘴里。 小白用舌头把羊腿肉推出口腔,用行动拒绝:“瞳熄说我不会再长高了,我不用长高,我也不要吃不好吃的肉。” 忽然金光乍现,一整只羊消失,连带着地上小白刚吐出来的肉也消失不见。 甲等天才大惊,手撑着拐杖单脚踢散篝火,一只手拿起篝火里的木头:“什么东西出来。” 火焰星星点点散在周围,湿润的草木很快被烤干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暮云山静静屹立在身后,鸟雀声起百兽震惶,山里有东西出来了,甲等天才打了个冷颤:“我们先回去,这地方有点邪门。” “站住。”东子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他交班之时看到远处暮云山脉的火苗头都大了。 甲等天才领着小白刚要走,被来者吓一跳,他看到东子的制服:“现在过了宵禁的点,你还管我?” “我不仅管宵禁,我还管防火,把你点的火扑灭。”东子拿出令牌,身后队员姗姗来迟:“一点火星能毁万亩森林,一份警惕可保青山常绿。” 甲等天才见人多了起来,心里对未知危险的不安消散殆尽,点头哈腰道:“诶,诶,好好好。”小白见了东子就像老鼠见到猫,低着头手抠着头皮,用脚把小火星子跺灭。 东子倒也不难为他,见他端正了态度,身体有残疾,手一挥引来小溪的水扑灭余烬。 “那啥谢谢,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哈。”甲等天才丢下小白一个人跑了,小白抬起头身边围了一圈治安队队员:“小孩,你监护不要你喽。” “谁说我不要他的?”瞳熄出现抱起小白,用眼睛蹭了蹭小白的肩膀,舒服呀。 “收队。”东子转身就走。 瞳熄抱着小白,内心极度不痛快,明明不久之前还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搞得现在好像他们不认识一样。 小咬在众人走后从小白皮下钻出,舔食瞳熄脖子上的金项圈,温热的躯壳触碰到瞳熄脖子处的皮肤,带来一阵舒爽,瞳熄眼睛上的花忍耐到了极限,张牙舞爪连同小白身上共生的小咬一起抽飞。 “哎呀!”小白跌坐在灰烬里,浑身上下黑黢了。 绘景卷出现在小白身后,抛开卷轴,把小白收进卷轴里,太脏了,怎么会有这么脏的小孩。 “我想了想,小白还是不能住在外面,外面三教九流的人多了,小白有样学样,好的不学学坏的,学偷鸡摸狗可不行。”瞳熄把手伸进卷轴里,捏了捏小白的脸:“小东西,在外面玩的怎么样?” “还行,瞳熄我跟你说…… 共济派院子里兽退退看着眼前咩咩叫的羊羔,发出疑问:“奇怪了,匿名大善人怎么忽然想到送羊羔,按照他的秉性他向来只捐钱,不捐物,最近怎么忽然想到捐食物了,你说他捐了这么多钱也不给留点话,我真摸不清他的心思。” “我明白了。”他忽然站起身,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是想让我们养羊致富,自力更生。” 甲等天才刚干完坏事坐在旁边心虚至极,他现在看到羊就联想到晚上的不明金色物体。 同一时间小白在浴桶里,绘景卷在给他洗澡,瞳熄闲着没事儿干,旁观他们洗澡,小白趴在绘景卷腿间:“我觉得我可以自己洗澡。” “你自己洗洗不干净。”瞳熄很不放心,小白自己洗澡,平时他自己洗澡完全没问题,爱怎么洗怎么洗,可是现在他想给小白换衣服玩儿。 “好吧。”小白猛吸一口洗澡水,呲向瞳熄,绘景卷心里防着小白作妖,见小白不怀好意的笑,赶忙捏住小白的嘴,尽管如此被溅湿衣角的瞳熄还是气得掰断身上花苞要堵小白的嘴,小白:“啊,啊,等我说完,等我说完最后一句,你再堵我的嘴,好不好。” “说吧。” “我能不能再说两句?” “不行,闭嘴!”瞳熄指尖轻弹一个花苞结结实实的堵住了小白的嘴。 洗的干干净净的小白,□□的站在房间中央,房间四面墙挂满了衣服,瞳熄懒得亲自给小白换衣服,使唤藤蔓,一会儿让穿那件衣服,一会儿让穿这件衣服,藤蔓动作粗暴,小白皮实耐造,绘景卷认识颜色。 两个人一根藤一个叶族玩到忘记时间,一整天下来瞳熄和绘景卷两个人搭配了上百套衣服。 绘景卷:“有这几百套衣服以后你外出劳作,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在人前玉树临风。” 第30章 睡前故事 “谢啦。”瞳熄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道谢。 “你头发乱了,我帮你洗洗头怎么样。”在旁边的水盆里洗好手。 “好。” 小白呜呜噫噫表示他要说话,瞳熄解开小白头上的发带,拿起木梳,藤蔓抢走木梳随意往小白头上梳了两下,瞳熄只有被人伺候的命,才不做伺候人的事。 瞳熄躺在台子上,绘景卷拔出瞳熄头上的簪子,解决头发卫生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用法术、戴专吃头油的虫簪子,用水洗费事了。 绘景卷手握住瞳熄的头发抹上皂角,皂角的味道很舒服,会发光的虫子依附在房梁上,散发出暖黄色的光,香炉的烟烧到最后一点,烟雾断断续续。 小白拖来一把小椅子坐在瞳熄身边,瞳熄腰间有空位,小白趴在上面累困了,将睡不睡之际,他吸溜一下嘴里的花苞,里面竟然有甜甜的花蜜! 吸了两下没味道,瞳熄歪头看他,手放在小白头上轻轻抚摸,小白吐出没有味道的花苞,凑近身子想吸吸瞳熄身上别的花苞,不出意外被藤蔓扣嗓子眼了。 呕~ 瞳熄刚要坐起身子,绘景卷双手压住瞳熄的头:“他没事,不用管他。” “来人,带小白就寝。”小白被人抱出去。 换衣间里只剩下瞳熄和绘景卷两个人了,绘景卷看着香炉里的烟重新恢复平静,语速舒缓问道:“舒不舒服。” “舒服。”瞳熄闭上眼睛。 “喜不喜欢我刚才给你搭配的衣服。”绘景卷一手拖住瞳熄的头,一手拿瓢冲洗干净瞳熄头上皂角。 “喜欢。” “最近有烦恼吗?” “有。” “跟我说说。”温热的小水珠里混着护发精油附着在瞳熄头发上,瞳熄没回答这个问题,绘景卷知道瞳熄最近郁闷的事不止一件,没有强制要求他回答。 “现在舒服吗。”绘景卷食指按摩瞳熄的耳后。 “舒服。” “对小白这个人评价如何?” “需要关爱的智障儿童。” “喜不喜欢小咬。” “喜欢。”瞳熄答的很快,绘景卷接着问。 “哪种喜欢?” “对人才的喜欢。”瞳熄回答完这个问题深深睡过去。 绘景卷用法术烘干瞳熄的头发,抱起他穿过宅子,回到他的房间,将他轻轻放在的床上盖好被子拉下床帐熄灭烛火,藤蔓在薄被下卷紧瞳熄,这是瞳熄进入深度睡眠的迹象。 或许是在自己家里,瞳熄没有一点防备,要知道一个半灵能被人哄睡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他们因为或多或少被人伤过,通常戒备心极高。 次日一早小白要回外面的家拿东西,绘景卷不放心他一个人哄着他说,让别人帮他把东西拿过来,小白拒绝,因为外面的家有很多自己私藏的宝贝,别人不可以轻易踏足。尽管有很多人在小白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忙整理过小白的房间。 “注意安全。” “会的,我天黑之前回来,如果天黑之前我没回来,那就是我想在我家里睡最后一晚上,你不要来找我哦。”小白蹭了蹭绘景卷的腰。 “行了,别废话了,要走赶紧走。”瞳熄上马车之前顺道把小白也拎了上去。 “啊啊啊,抓到肉了。”小白疼得嗷嗷叫,瞳熄下意识松手,绘景卷在底下抱住小白叮嘱:“路上不要惹瞳大人生气。” 到了住处,小白没进家门,这个时间点日日安还没睡,正好去和日日安告别,感谢他这些天送的甜瓜。 小白走到日日安门前敲响房门,里面的日日安被敲门声吓一跳:“吓死我了,小白你来的正好能不能陪我睡一会儿。”日日安蹲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被子缩在胸前。 小白当然乐意陪他的邻居睡觉,他脱掉鞋和外套,随手扔在一旁堆满了东西的椅子上,爬上床掀开日日安的被子:“虽然我晚上睡了,但我不介意白天再睡一觉。” “谢谢你,你人真好,要不要吃甜瓜?”不是日安小气到只肯送甜瓜,而是日日安的薪资只够买便宜的甜瓜。 “不用了,我们睡觉吧。”小白睡在床的外面侧躺着面对日日安,比小白高一个头的日日安缩在小白怀里,显得他才是身高稍矮的那一个人。 “我老是能听到那个声音,呜呜呜~”日日安双手捏着小白的衣领,小白发誓,他真的没有在日日安家里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在这儿呢,不怕就算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你家,我们有两个人呢,二对一优势在我。”小白目前实力不如日日安,但他就是有那个底气说这句话,原因无他,他脸皮比较厚。 狭小的房间里小白学着绘景卷的样子,用手轻轻拍打着日日安的后背,不一会儿怀里的啜泣声逐渐平息。 小白先前睡了有六个时辰,这会子刚醒,没有丝毫困意,他一动怀里的日日安就不安的往他怀里缩。 他知道日日安入睡困难,入睡时间普遍大于半个时辰,明白日日安这次能这么快入睡是因为他在这儿他有安全感。 可是好无聊啊!让一个疑似患有多动症的青少年,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实在是强人所难。 小白索性闭上眼在脑海里编起故事,从前有一只蝴蝶和一朵花,花非常非常漂亮,蝴蝶非常非常强大,蝴蝶喜欢花,一天花突然掉花瓣了,蝴蝶想尽一切办法,都没办法阻止花朵花瓣凋落,一直到花朵完全枯萎,就在蝴蝶伤心欲绝的想追随花的脚步离开这个世界之时,他突然发现在花枯萎的花瓣下藏着一颗种子…… 吱呀—— 小白睁开眼睛,他听到了陈旧木板相互挤压的声音,有东西从天花板上下来了。 日日安此时也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眼睛睁的老大了,二者相视无言,日日安怕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小白微微低头,带有安抚性质的吻落在日日安额头。 日日安缩在被子里看不到那东西的脸,小白背对着那东西也看不到。 哒,哒,哒那东西的脚步声逐渐变大,他向二人走过来,三个物种之间的距离近到小白能感受到温度的变化,那怪物挡住了阳光,灰调的墙面上冒出纤细的影子。 第31章 第 31 章 等了一会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小白正要翻身,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在吃甜瓜,他在吃日日安放在床下面的甜瓜。 小白等不了了,掀开被子,日日安爬到小白背后,他听到小白的动作,站直腰,纤细的四肢缓慢展开。 他脸上的器官随机匹配,不再原来的地方,鼻子长在额头上,脸上原本长眼睛的地方长了两张獠牙爆出的嘴,里面眼球不知道去哪了,原本长嘴的地方倒是长了嘴,只是一张开嘴里面没有牙齿有一条长长的舌头,舌头侧面还粘着嚼碎了的甜瓜,他进食应该是靠着眼睛里的牙齿咬碎食物,然后再喂到嘴里。 他张大嘴伸出舌头,舌尖像母鸡下蛋一样拉出藏在里面的眼球,日日安在小白身后抖如筛糠,他还在拉,眼球长长一条坠在小白面前,日日安几近崩溃道:“大师,你别拉了,我害怕。” “眼球”之所以被称为眼“球”是因为它是一个球状体,那这个人的眼球是不是应该叫“眼条”?在小白纠结他的眼睛该叫什么的时候,外面暗中保护小白的人从窗户缝里看到他有危险,立刻踹门而入。 怪物欺软怕硬看有人进来立刻爬回原来的地方,他从墙上墙角上一个甜瓜大小的洞里钻进墙体,暗卫拉着他的脚把他拉出来。 小白下床打开窗户,阳光一照进来,他就像见了光的鼠妇一样疯狂蛄蛹,四肢发软只剩下本能在挣扎。 “日日安,要不要吃冰糖葫芦。”甲等天才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兽退退原本不想进屋子,他怕有他在日日安不自在,但他看到里面站了好些个人,也跟着进来。 “你是?”甲等天才在那里见过那怪物,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金铄口,你是金铄口,我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兽退退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他年轻时曾经在母藤底下做过迎接生命的接生者,当初接生完他还被独眼帮最后一任帮主笑了许久。 金铄口没有发音部位,长眼球舌头的那个嘴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兽退退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仔细查看他的身体情况。 甲等天才抱住日日安轻声细语安抚:“乖,乖,监护在这不怕不怕。” 暗卫看了眼小白,小白蹲在兽退退旁边好奇的观察金铄口,他心大不需要抚慰,暗卫脚尖发力,眨眼间藏匿暗处消失在众人面前。 “你要不要跟我回共济派,你没到岁数我但能破格让你进派,共济派是一群相互帮助的人,你如果愿意点头,不愿意摇头。”兽退退宽大的手掌轻轻放在金铄口头顶。 金铄口乖顺的点了点头,看来他只是厕所里的蚰蜒,长得吓人实则无害,除了净躲暗处吓人家不碍事。 日日安看着家里墙上的洞欲哭无泪,里面不会还有人吧,金铄口不会说话,他听到的说话声是谁。 小白悄悄拍醒小咬,问:“那洞通向哪。” “封起来的屋檐。” “日日安要不要也住到共济派去。”兽退退用手理顺日日安睡乱的袖口,日日安这次没躲开。 “可以吗?”日日安躲在小白身后,远远的看着金铄口看样子吓得不轻。 “可以。” 两栋房子的主人同一天搬家,邻居们纷纷出来看热闹,兽退退察觉到他人异样的目光可能会给金铄口带来压力,给金铄口找来一个箱子,金铄口熟练的躲进狭小的地方。 小白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家忙前忙后的帮日日安整理东西,一会问这个要不要,一会问那个丢不丢,日日安怕死了小白动那些炸药,一个人吭哧吭哧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东西。 小白和兽退退扛着金铄口走在前面,日日安低着头和甲等天才大包小包走在后面,四人走到共济派门前,一推门,门轰然倒地,露出里面炸的满目疮痍的院子。 兽退退放下箱子,跳过门槛一脚踹开老人们的宿舍,宿舍里老人紧贴墙壁,所幸无人伤亡,是谁?是谁敢炸共济派的房屋,就不怕被千夫所指吗?倒也不是说共济派地位有多高,面子有多大有多大,而是说人都有老的时候,袭击共济派就不怕不得善终吗? 兽退退蹲下身子问睡在门口的老人:“看到是谁炸我们家吗?” “暮云猎人。”老人说完就咽气了,老人经不起吓,一吓全完了。 兽退退用被子盖住老人,站起身:“甲等天才你安排金铄口和日日安住下,我去暮云协会问个清楚。” 兽退退不相信暮云协会真的会上门挑衅,这件事儿一旦传出去暮云协会一定会被社会各界排斥,他们如果一定有什么事对共济派不满也不会选择炸人屋舍的方式。 如果说四个人中谁最生气,那一定是小白,因为共济派的院子是小白前几个月一锤一锤夯实。 “谁这么缺德?炸别人家的院子,你看这个坑,你看这个坑,大的都能养鱼了。”气的小白在大坑前用脚把炸出来的土踢回坑里,炸的这么稀巴烂小白又要夯很久的土了。 “为什么要炸我辛辛苦苦搞好的地面?”小白快气晕过去了,日日安抱住小白:“不气不气,应该是他们误炸了,到时候让他们填回来。” 暮云协会是吧,小白记住了,他要报复回来,今晚就要,一刻也不能等。 傍晚小白在自己房间里,转来转去,忽然他有一个好点子,他翻箱倒柜扒出曾经的背包,上面缠绕着一朵蜂鸣花,啪啪两巴掌打醒花朵:“醒醒,别睡了,起来干活。” 蜂鸣花打开花瓣,鸣叫一声。 “我记得你能重复别人说过的话,等一下我再打你一巴掌的时候,你记得录音。” 茶馆里说书先生怪声怪调的唱着拥雪国的战国,他今天要说一段赤方人勇敢保卫国土,赶走拥雪入侵者的故事。 小白啪一声打在蜂鸣花的花朵上:“快录音。” 蜂鸣花瓣蔫了吧唧的展开花瓣,全方位无死角的摇晃着,小白对蜂鸣花的功能了如指掌。 录完音,小白回到家他还差一面旗帜,一面拥雪国的旗帜,拥雪国的旗帜上白下蓝,他的床单是蓝色的,还差一块白色的布。 左看右看诶,敞开的背包里正好有一块白色的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