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洲梦事》 第1章 第 1 章 尘封的笔记 面对往生堂年轻的堂主胡桃,钟离始终觉得自己实在是应付不来,这一日他突然想起自己旧日里一些笔记里记了不少璃月旧事。 其中有不少应是到了收尾时候的事的详细信息也只有那些笔记里才有,想了想,他决定请一个假。 “我旧日住处里有些书,记了不少璃月很久以前的事,仙人知晓这些书,问我要了许久,该是找出来给他们了。”钟离想了许久,觉得这个借口也许最合适。 “很急吗?”胡桃抬眸看了钟离一眼。 往生堂的生意很差,胡桃对此一直很烦恼,毕竟她这位名为钟离的客卿花起钱来实在有些太狠。 虽然自某年海灯节后,总是收到某个不知名的仙人送来的点明是给钟离先生的日常生活补贴,但就凭着客卿大人那一番遛鸟要最名贵的画眉,听戏要最红的名伶,茶也要最上品的言论,往生堂已经入不敷出许久了。 可是,她是真的舍不得,毕竟她家客卿博古通今,还样样精通,说出去有面。 当然,最主要的是,凝光不知哪天知道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会时不时给她送来一些东西,颇合她和客卿品味的那种。 “也不算太急,但随时可能需要。”钟离想了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算急,其实可以晚几天,但随时可能要这就不好说,客卿你还是尽快取,唔,最近想吃螃蟹想得紧,客卿你要是方便回来时捎上些,到时让香菱露上一手。”胡桃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东西。 前几日望舒客栈那边传来消息,凝光听后顺口告诉正巧有事商量约定见面的她了,那位降魔大圣似乎身体抱恙卧床了。 所以,她说了无妄坡附近她会去看看的,离开家族历练的重云,志在行侠仗义不愿继承家业的行秋表示在外游历期间也会注意魔物情况。 望舒客栈到璃月港这一路千岩军已经加大了巡防力度。 所以魔物方面倒是不担心,胡桃看着面上并不着急的钟离,催促道:“客卿你还是快点吧,降魔大圣不是昏迷不醒嘛,万一你那些书里有关于降魔大圣如今症状的记载呢?” 钟离微微凝眸,心想也是,毕竟自己那些藏书种类繁多说不定有,只是自己忘了。 “也罢,那堂主,我明日便动身。”钟离想着还要收拾东西,把一切打点妥帖了才能真的动身。 “今天吧,这个带上,你的换洗衣服。”胡桃说着扔了一个包袱给钟离。 接着在钟离一脸懵的状态下扔来一个又一个包袱:“喝茶的,平日里看的书,用惯的餐具。” 好一会功夫后,胡桃看着钟离那一身精致的衣服,想了想,最后拿出一个匣子,把东西都丢进匣子里,然后把匣子包好给了钟离。 “嗯,这样就好了,果然客卿出门不适合大包小包。这个匣子是萍姥姥以前送我的,听香菱和烟绯说是仙家的一个小法术,客卿你和那些仙人们关系看起来挺不错的应该是会用的。”胡桃开始在衣服口袋里翻找着,然后递过去一个玉牌一样的物件,“呐,这个玉牌是进去的凭证。” “堂主,多谢。”钟离看着事事安排的妥帖没有遗漏的胡桃,想着,算是没有辜负曾经往生堂那位步入耄耋之年后仍然精神矍铄维护生死秩序的那位老人的嘱托。 也终能说上一句他当宝贝养大的孙女已经能守护一方了。 只是横亘在往生堂命运齿轮上的终归有一样,他无力阻止。 就像当初,他救不了归终,也无法让夜叉一族不受业障所困一样。 神明具有伟力,能为天下人之所不能为,却仍然不是万能所在。 带着胡堂主的殷殷期盼和仙人们最后一线希望,钟离推开了他还是摩拉克斯时所开辟的一个藏书洞。 如他来时所料想的一样,关于魈目前的状态,这里的藏书不能给出任何解答。 在他打算离开时,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感知到了什么,一份他记忆里都寻觅不到任何踪影的笔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万民之梦,能造化天地,亦可困敌或救友,因其中能逆转生死之局,为高天之所不容,是所谓禁术,禁术之名曰万民深梦祝祷术。梦力之术,变化万千,用途万千,此笔记皆由夕予口述,归终手书,为保万一,由二人连同岩君一同封印后,以梦术封存,以隔绝世界母树影响。” “岩君”,这个称呼感觉像是有一个人很喜欢这么来喊自己,可是谁,又不知道,记忆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但看到这份笔记,对于“岩君”这个称呼感觉似曾相识。 潜意识里觉得,这么喊自己的人应该是性格很跳脱的,幻想的能力要比能折腾出归终机的归终还要强。 似乎还很喜欢拉着自己和归终看些什么,可是到底是谁呢? 看到这份笔记时涌出的曾经想不起来的记忆里有那么一个身影,除了绣有绿色缠枝纹的紫色衣裙外,自己似乎想不起来更多的细节,甚至看不清人脸。 想要回忆更加清晰,想回忆起更多似乎除了头疼什么也得不到。 难道真的因为某一种梦术吗? “岩君,不要费力了,世界母树的影响哪怕就是如同我们,在没有特殊的保障措施的情况下,都无法抗拒。”一个涌动着紫色和绿色两种颜色的光团升起,声音温柔。 “你来到这里,这份笔记也被触动,想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魈他……”因为不清楚如今这光团是敌是友,钟离罕见的犹豫了。 就情感上来说,他不认为他能放心放在这个藏书洞里的会是什么邪物,但理智又在告诉他,他不能完全对任何人放心,夜叉一族明面上只剩下了这么一个独苗苗,甚至是不论明面暗地,都只剩这么一个,他更不应该松懈。 “魈?”光团疑惑,“我不记得你认识这么一个人。” “你应该也认识,是个夜叉。”钟离在赌,赌这个光团是夕予或者归终。 “夜叉?我记得的只有一只小鸟,青色羽毛,尾部有金色光华。”光团的描述让钟离有些拿不准。 “你是谁?”钟离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询问。 第2章 方法 “我是谁?”光团重复了一下问题,顿了顿,缓缓开口,“最开始的时候,我被称为梦仙,后来似乎有一部分灵魂被污染,形成了噩梦,开始有人称呼那一半为梦魇,再往后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人给我取了一个凡人名号,夕予。” 梦之魔神最初降生之时,就被人称之为梦魇主宰者,所以这一位便就是那位梦之魔神吗? 钟离开始犹豫,从权能和气息上来看,确实和那位梦之魔神无比相似,相似到了近乎可以当做同一个人来看。 但这个光团里灵魂的纯粹程度却显得很干净,干净到不像是经历过任何战争的样子,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般。 钟离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出了魈的现状。 “感觉像是某种梦咒,能再说一下他这样是基于什么原因吗?梦咒种类繁多,有的咒语看起来状况一样,但中的咒可能千差万别。”光团安静了许久,像是在思考。 “事发突然,只知道他当时在清除魔物,似乎是在战斗中倒下的,倒下前曾差点被魔物击中,根据目击者提供的信息,当时他看起来像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接着就是有魔物差点击中他,在将要击中的瞬间一道光华护住了他,上前查看时,人已经晕了。”钟离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相信了这个光团不会伤害任何人。 “这里。”光团不知用什么方式把笔记翻到了某一页。 那一页上只有一个咒法。 名曰:“梦渊之护。” 光团缓缓念出上面的描述:“此术法施下后,何时触发,因何触发,一概不明,触发时间和施法时间之间相隔甚至可逾千年,多是因为受术者身体不堪,此法可令其陷入梦境,使身体开始自愈。” “备注上应该有提其他的吧?”光团一上一下开始跳动。 “备注说,如果能找到一些能净化污秽的草药,配合此法能稍微祛除一些夜叉身上的业障。但只是理论上可行的法子。” “他昏迷不醒应该是有部分业障需要排出,但没法子引出去,你找一个医者,用针灸的法子在他身上几处发硬的位置扎一下,最好是能作用元素力的,然后……” “……然后,记得提醒,针尖引出的黑气不能碰。你最好在一边护法,用岩牢锁住黑气。” “那些黑气?” “那就是业障啊,记得,不能用任何身体部位碰那个。” “多谢告知。” “业障的黑雾于常人而言,是和被称之为深渊那个存在里的漆黑之力一样可怕的存在,那种力量虽然不像漆黑之力一样可以污染魔神,却也能让魔神心智在潜移默化下发生改变。岩君,请敬告所有幸存魔神。” “无论信奉为何,无论是否举旗反抗,请,有足够保护子民,或者子民有足够力量自保前,万不可,在明面上,与高天为敌。” “强大到能蒙蔽一方天地,其内自成一个世界一般的,不论是所谓龙王还是禁咒双生梦境,在高天眼里都是随手就能毁灭的存在。” “岩君,你现在还觉得高天上的所谓王座弱吗?” 一段又一段,裹挟着他曾经想不清或者说不愿意想清的问题,他终究还是只能沉默。 他也有自己的子民要保护。 这个自称夕予的,可能和梦之魔神为同一人的存在,在此刻所说的这一切,让他开始怀疑起记忆里对于梦之魔神的印象。 在他记忆里,梦之魔神在某种层面上,其存在就是对笑面虎最好的解释。 将他人美梦信手捏碎,看那人痛苦不堪,并以此为乐只是她众多乐趣里最不值一提的。 魈还叫金鹏的那段日子里,在她最后的时光里,她最为人诟病的就是喂给金鹏美梦,询问味道,看梦被吞噬的人痛苦,看吞噬美梦的金鹏痛苦。 大肆以美梦与噩梦混杂构建出一个又一个幻境,看着人在美梦里沉沦的瞬间美梦却破碎的崩溃,在噩梦里苦苦挣扎好不容易抱住一线希望结果却陷入更大的绝境的残酷。 她折磨人的手段永远没有最残忍只有更残忍。 可如今,这段笔记里说,在大战致使民不聊生前,梦之魔神也是一个温柔而美好的存在。 那时的她,自称梦仙,会为世间万民驱散噩梦,会为了一个其他神明答应了却一时没时间去做求到她的承诺四处奔波。 这样的梦仙夕予太美好,让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人和跟他斗了许久让他折损多位大将讨伐才镇压住的梦之魔神是同一个人。 可这份笔记做不得假,其上诸多封印都说明了是为了防止世界树出现更改历史的异变,而这份笔记上在最后一页的记载似乎也解释了这许多疑点。 解释有着很巧妙的合理性,但是既然更改历史会对整个提瓦特的人都有用,那么很多东西和人现在所有的印象必然是更改后的。 最后一页写了梦仙最后的诉求。 她愿意以身犯险尝试漆黑之力的污染性,还说了会在出发前在自己手下一名得力干将身上种下一枚梦渊之护。 “岩君,对不起,食言了,虽然听见这句话的你不记得当时的约定,但我还是要说,我错误估计了那股力量的污染性,所以抱歉,为了能让你们没有负担的杀死名为梦之魔神的存在,请允许我自私地抹除梦仙的存在。如果哪天,你们因为梦渊之护发挥作用打开这份笔记寻找解答,也许就是将如何被世界树更改的真相复原的方法告知各位的时候了。” 在钟离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此刻那个光团是重新回到笔记里的,在场除了他,没有别人。 声音和梦仙夕予很像,却又比她更成熟,如果说梦仙夕予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那么这个声音就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 “我用特殊的力量保护着方法,它们呈现碎片化的状态被我散布于我曾管理的区域各处,岩君,抱歉,未防万一,那些封印碎片的区域,魔神级别的最好不要进入,也请您瞒着魈,至少在你们还原所有真相前一直瞒下去。” 第3章 三生梦 回到璃月港将匣子还给胡桃后,钟离不再耽搁将手抄的关于梦渊之护的部分交给留云几人看后,确认当时得到的用针灸之术配合元素力引导出聚集积压的业障后可以让人苏醒,钟离便开始做准备。 白术是璃月港里最好的医师,得知仙人们有了法子,需要一个医者,凝光和胡桃都推荐了他。 留云有自己的想法,却还是问了甘雨和申鹤,以及在璃月港以萍姥姥身份游走其间的歌尘浪市。 得到白术确实是璃月港里最好的医师,也从来对贫苦百姓的求医问药都是有求必应甚至会为他们定制有效的同时符合他们家境的药材。 留云会有几分额外的考量原因不外乎是这个人一直在探究生与死的界限以及长生之法。 这些不是普通人该触碰的,哪怕是医师,也不该违背天地之法沾染这种东西。 “他可以,不过,我们总归要有人看着。” “提供方法的人说,需要用岩牢或者其他的方法,以元素力隔绝。”钟离抿了一口茶。 既然方法有了,也确认可行,魈如今的状态也没有性命之忧,璃月各处针对魔物的安防也到位没有遗漏,自然可以稍稍放松着些。 “必须以元素力隔绝?”留云愣了愣。 “是的,除却岩牢,只有拥有元素力,且所被被赋予的能力是净化污秽一类的才可以。”钟离想着其上的诸多记录,不由叹了一口气。 “净化污秽的能力,若是……”留云若是愿意化作人形,此刻一定蹙着眉,言语之间似乎想起了谁。 萍姥姥也像是想起了那人,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茶壶。 “帝君打算如何?”萍姥姥想了想问道。 “她说有留下不会被世界树影响的讯息,但那里承受不住魔神级别的力量,又劝着不要让魈知道。”钟离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 这么一句,萍似乎是想到了,却是把留云的话噎住了。 “我打算请那位旅行者帮忙。”见留云似乎想问什么却又问不出来,钟离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几天后,按照那个方法拔除了凝结成硬块的业障后,魈醒了过来。 魈感受了一下身体,比起之前仿佛轻松了很多,力量似乎也比以前要更加精纯,似乎没有了曾经那么浓厚的业障侵染,身体内部被业障侵蚀的部分似乎也在快速进行自我修复。 “这是?”魈垂眸看着不自觉之下被引出的力量有些出神。 记忆里这种力量只有一个人才有,而那个人在自己记忆里似乎带给自己的只有伤害,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潜意识又在告诉他,这一份残留的力量不会伤害他。 “醒了?”钟离的声音响起,魈一惊,散去那份力量,点了点头。 “什么都不需要多想,有些事,现在不适合告诉你,因为真相还没有完整还原,到了该告诉你时,会告诉你的。”钟离递过那份笔记,“这个你先收着,你想知道的事里,能现在告诉你的都在这。” 魈接过笔记,抚摸着那上面其中一个符文,许久才开口:“记忆里说这个符文的绘制者是个恶鬼一样的存在,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个符文不会伤害我。”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闪过,一个少女言笑晏晏出现在二人面前。 “也许,此番已不再有人记得梦仙夕予,梦魇主宰无梦创造无数噩梦笼罩大地带来无尽灾祸又被灭杀,但总归印证了一句话,提瓦特的历史并非全然真实,对吧?”少女摆弄着手中的扇子,那是她的法器。 “小金鹏,别太探究真相,别加入寻找过程,这是为你好,知道太多别人不知道或者不该知道的,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你们应该有所体会的。”见魈似乎有什么想问的,少女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单手托腮,语气轻快,语调随意,但眼底深处却泛起一丝莫名的认真。 “小金鹏”,这个称呼,他似乎很熟悉,却又不知在哪里听到过。 “魈,你听清了吗?”很清楚魈性格的钟离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魈?挺好听的。”少女眨了眨眼睛,笑了笑。 “你是?” “唔,作为魔神的名号,我记不太清了,凡人名字记得一个,夕予。”少女笑了笑伸手幻化出一壶茶来,倒出来一杯,“三生梦,尝尝?” 魈愣愣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入口甘醇,回味微苦,最后泛起一丝酸甜,隐隐的有种温暖的力量游走全身的感觉,接着就是一股困意来袭。 见魈只是又困了睡了过去,钟离才稍稍放心。 少女却是抛过来几个茶包,语气里带着深深笑意:“岩君,下次他要是不乖乖睡觉,就喂这个给他。” “三生梦对他身体没坏处的,放心好了,只是他会在梦里见到他想见很久的家人,醒来多少会有些难过,记得安慰安慰。”少女留下这句话后就消失了。 钟离抄录笔记时,有一部分没抄下来,正是有关“三生梦”这种茶的记录。 在笔记里写道“三生梦”是一种很神奇的茶,对于拥有魔神位格的存在,这种茶无非就是要比其他茶显得味道奇怪了些,大部分茶多是就只有一种味道,而三生梦,味道排列顺序多与人生经历有关。 “三生梦”的茶方是梦仙夕予的不传之密,此茶她送过多人,只是量不是很多,论喝过最多的还得是她笔记里经常提到的一只小鸟。 想来在梦仙的存在真正被抹除之前,魈在那里一直坚持下去的力量就是“三生梦”效果下在睡梦里重现给他的回忆吧。 也只有这“三生梦”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吞食所谓“美梦”带去的诅咒了。 见魈难得睡得安稳,钟离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房间,嘱托客栈老板多加照顾后,也离开了客栈,只是将那几包茶留下了,吩咐以后每次魈外出除魔时泡上一杯等他回来看着他喝下。 最后,钟离想了想,还是单独拿出一包,说:“若是不放心,可以将这一包送去给人检查。” 第4章 一份委托 群玉阁,凝光看着望舒客栈那边送来的一包茶叶,静静的,有些出神。 刻晴在一旁看着凝光这副样子也有些疑惑。 凝光收到这份茶叶便叫她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甘雨和申鹤,与此同时还有化作人形的留云。 “真君对其上的力量很熟悉,也对这份力量的主人很有意见,这份力量的主人在记载上也曾对璃月和降魔大圣多有伤害,为什么给出的结论却是这份茶对大圣如今多有益处?”凝光敲了敲桌子,难得有几分认真。 “想来,确实有几分奇怪,既是凝光你这丫头也知道帝君是假死脱身,打算把璃月交给你们璃月百姓,与这璃月港上的璃月万民,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有些话还是直说为好。”留云对于凝光的疑问只是挑了挑眉,随后端起一杯茶,浅浅喝了一口,缓缓说道。 只是这番话对于在场的某些人多少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 凝光看着表情瞬间有些僵硬,又很快调整过来的刻晴,浅浅叹了口气,轻轻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内心,随后睁开眼,双目写满认真:“还请真君明言。” 她知道,后面的话必然很重要,重要到了需要整个璃月都得小心应对,否则不会让她把秘书们都屏退,这整间议事厅都只有她,刻晴,甘雨,和留云真君在。 简单讲述了钟离获得那本笔记后告诉他们的事后,留云开口:“帝君的意思,请那位旅行者来,说是他也许知道该怎么做。” “那诸位真君的意思呢?”甘雨知道这个问题总归要有人问。 “我们的意思都是查可以,一切真相水落石出前,查到的内容必须瞒着魈。” “瞒着大圣?”刻晴皱了皱眉,显然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容易办到。 另一边望舒客栈里,魈醒来,刚刚在梦里,见到浮舍,弥怒几个对他而言,多少有些慰籍,他已经很久未曾见过这几个兄弟姐妹们了,哪怕是梦里,都没有。 只是醒过来,想起终究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大圣醒了?”言笑看着魈,手里端着的杏仁豆腐的香气扑鼻而来。 除了杏仁豆腐外似乎还有其他的,不包括某杯茶,魈静静看着茶杯冒出的热气。 那杯茶能给自己一个安稳的梦,他并不抗拒,杏仁豆腐也是自己难得喜欢的吃食,这也没什么,只是当点心和茶具都放上桌子时,他还是被一道茶点吸引了目光。 旅行者会各种菜式也未曾做过这样一道,这个茶点似乎也不同于璃月的菜式。 “这道茶点用料提到一种名叫织雪花的花,璃月各处都没有这种花,我托人在其他国家打听,他们也说没听说过这种花。我将钟离先生留下来的关于这几道茶点的菜谱看了好几遍,又翻看了笔记里所有植物的内容,最后决定用糖腌渍琉璃袋来代替,虽然颜色可能不太像,但味道却可以极为接近。”言笑注意到了魈的目光,开口解释。 “织雪花,花色如雪般洁白,常常一长就是一片,入口清甜,回味微微辛辣,生长地早就在魔神大战期间被毁了,自是寻不到,若真想完全复刻那种味道,可以去寻花色同样纯白只是没有味道的食材,先用腌制的法子将其没在琉璃袋或者绝云椒椒的汁液中,等完全入味,晾干,裹上一层糖霜,用熏烤的方式反复三次将糖霜烤到融化进花中。”魈吃了一口那道甜点,开口解释,他很少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但其实说实话,用这个法子代替织雪花是什么时候会的,怎么会的,他似乎没有印象,但这个法子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忘不了。 在枫丹刚刚结束一次冒险的空在凯瑟琳那里领取完奖励后,凯瑟琳开口:“璃月传来消息,有一份委托需要您去处理,具体信息,回璃月的冒险家协会领取委托后会有人告诉您的。” 派蒙歪了歪头:“璃月,委托?璃月那里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去的地方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凯瑟琳公式化微笑着。 回到璃月港,从那里的凯瑟琳处领取委托后,空看着委托内容陷入沉思。 “怎么了?”派蒙看着空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不由有些紧张。 “走,先去须弥找纳西妲借一个人。”空看到委托里有一句璃月的历史里或许有被更改隐藏的部分,想到了之前在须弥的经历,这份委托没有说空不能寻找帮手,只是说那里无法承受魔神级别的力量。 不一会,借助锚点到达须弥城后,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纳西妲和被扣上阿帽这个名字的流浪者,空微微一笑,说出来意。 “所以,你是想我去给你当打手?”流浪者双手抱拳,语气微凉 “你要是这么想也不是不行。”空摊开双手,语气平淡。 “行吧,正巧我有些事想弄清楚,也许你这次的委托里我可以找到答案。”流浪者扶了扶自己的帽子,随后把派蒙扔到自己肩上,“抓稳了。” 在纳西妲微笑和派蒙尖叫中,流浪者单手提着空运转起元素力飞上空,不出一会便就停在了层岩巨渊附近。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魈,空讪讪一笑。 “魈。” “空,你……” “抱歉,这次的事……” “我知道,我没有想要一起跟着去,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在劝我不要一起去,我又何必一定要去。”魈垂眸。 “魈……” “并不是不放心你们的能力,但,最好再叫几个人。”魈留下这句话便就离开原地,消失不见。 “咳咳,就我个人意见,你喊谁都好,别是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就行。”见空看向自己,流浪者没有说什么太多的话。 两人重新以流浪者运转元素力赶路的方式到达距离璃月港还有一段距离的小村子后便以步行的方式进入璃月港。 两人人进入璃月港后就被请入群玉阁里。 第5章 花洲奇梦上 从群玉阁出来后,两人决定先去荻花洲收集信息。 荻花洲的村民近来流传出一个怪事,怪事从金鹏大将降魔大圣之前除魔过程中意外昏迷开始,以仙人们找到救治方法开始格外多了起来。 联系刚刚在群玉阁从凝光那得到的一些消息,空决定,以荻花洲附近的村民的梦入手。 看着和村民聊天打听梦中内容的空,流浪者想了想,最后去了人员最多的地方,看着地面上生长出的一小片白色的花,有些出神。 这种花不在提瓦特现存的植物学书籍上,可他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见过,可是在哪见过,又说不出来。 空和村民聊完后,看着那里的地面,也有些走神,派蒙见两人不说话就那样看着花,不由开口:“喂喂,空,坏家伙,你俩在看什么?” “有点在意,派蒙,我们之前在这附近有看到过这种花吗?”空看向派蒙,语气带着一点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认真。 派蒙闻言看向二人刚刚一直盯着的花,其色莹润如雪,花叶同色,茎杆为半透明的白色,花蕊纯透明,在阳光的映射下,就像冬季晨昏交替之时的雪地,但派蒙的记忆似乎从来不会放在旅途中沿路的风景,不过一路走来哪有饭店,哪家饭店味道好,各自的招牌菜和最好吃的菜似乎是记得最牢的,除此之外,派蒙还能记住的,也许就是他这一路来遇到过什么危险,有多少次是和死亡擦肩而过了。 “从凝光那得到的那本所谓的笔记里,就提到过一种目前在提瓦特找不到踪影的可用做食材的花。”空无奈地开口,只是语气里多少带了一些对于派蒙的宠溺。 派蒙满头问号,最后决定翻开那本笔记查一查。 “植经在最后一卷,那里的第三页。”看着急匆匆翻着笔记却找不到派蒙,流浪者最后决定帮一帮。 “啊,在这。”派蒙根据散兵的提示翻到那一页,“织雪花,花色如雪,花叶同色,其蕊透明,通常聚集性生长,于阳光下像极冬日雪景而得名,入口甘甜,回味辛辣。” “感觉要是到了香菱手里……”派蒙想了想这菜的用法,最后摇了摇头,“算了这食材现在什么记载都没有。” “等一下,这里有个备注。”流浪者突然出声。 这时派蒙才发现,流浪者不知何时竟到了她身后。 “织雪花与梦仙的织梦术有相辅相成之效,究竟是因为梦仙施展织梦术从而使得织雪花长成还是因为织雪花的存在梦仙才能施展织梦术,无人得知,只知晓,梦仙住处,织雪花常年不败,也常年不见落雪。”派蒙将那段备注读出来,但她还是想不明白这和他们要去查的事有什么关系。 “空,刚刚和你交谈的村民,做的梦是什么?”流浪者突然很在意关于那个梦的内容。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此行的关键点就在这种花和那些村民的梦里,如果住处附近有这种花的村民的梦相差不算太大,那么,只要根据花去找就行了,如果相差甚远,就得另找关联点。 通过空的描述,几人都知道了那个村民的梦里,荻花洲这里遇到一场危机,驻守在这的千岩军和魈拼死抵抗,却终究寡不敌众,这时一个声音悄然响起,问他:“仙人受伤了,你希望他好起来吗?” 那个村民的回答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一直好好的,也希望荻花洲不必遭遇这一切。 “不会得到这个答案后,那个声音就满足了吧?”流浪者仿佛有些熟悉这种存在的内心。 “还真是,你如果想问其他人的梦的话,可以不用麻烦了,他们的梦怎么来说呢,共同点就是魈或者璃月其他仙人遇到什么危险,帝君又不能及时赶到的情形,问做梦的人希不希望都好好的。”空摊开双手无奈地开口。 “和那个村民类似回答的都什么事也没有,还有一种回答是我有什么能做的可以帮他们,这种回答的,体质上有着些许的增强。还有一些人,他们至今未曾苏醒,所以什么回答没有人知道。”空问附近村民时,一直跟在空身边的派蒙补充道。 “那么,没苏醒的这一类人,答案要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么是巴不得那些仙人全部都死了。”流浪者看向那些小花,语气平淡。 相差不算太大的梦境,同样的问题,不同的答案,不同的后果,除此之外唯一的联系就是那种花。 到底是做过梦给过答案才会有这种花,还是这种花预告着下一批的做梦的人,以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还不够来推断这种事的。 空看着花也很在意,而且看样子,除了一直跟着他的派蒙外,似乎只有能自如运用元素力的人才能看见这种花的样子也让人很在意。 至于怎么知道的这一件事,还得是刚刚村民见他们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问了,他们说在看花,而村民说自己除了青草外没看见什么植物,哪里有花,这才知道。 这也就导致了空现在不敢贸然问村民关于这种花的事。 “旅行者,你在这里啊,璃月港出事了。”胡桃急匆匆跑过来,神色中有些一点淡淡的焦急。 “怎么了?胡桃。” “璃月港突然有不少人晕倒在家中,准确来说是突然一夜之间睡着后昏迷不醒,那些人家门口有很奇怪的花,诶,这里怎么也有这花,难道这里也有很多人没醒过来?”胡桃回答时一板一眼,语气也没有了刚刚的焦急,甚至看到花时,还有兴趣八卦。 “昏迷不醒的人除了住处附近有这种花,还有什么其他特征吗?” “璃月有着七星八门,旅行者你是知道的吧?” 空点了点头。 “八门里管理食用盐银原厅的是盐之魔神赫乌莉娅的子民的后人,在赫乌莉娅死后,是我们岩王帝君收留了他们,如今璃月港内昏迷不醒的大多都是他们那伙人。”胡桃撇了撇嘴。 “那应该也是活该吧,他们并没有多尊敬你们帝君,甚至有些场合里还大肆宣传是你们帝君杀了他们的神,只是为了他们神明的权柄。”流浪者双臂抱在胸前,语气平淡,哦,只是较比于他一贯作风而言相对来说比较平淡。 第6章 花洲奇梦下 空想了想,开口:“这样吧,我们先回璃月港,这里能搜集的差不多都搜集好了,回头去魈当时晕倒的地方看看就好了。” 几人刚刚来到璃月港,便就看见刻晴指挥千岩军行动,胡桃叹了一口气,无奈开口:“虽然昏睡不醒的只有银原厅成员,但是,璃月港也就这么大,多少是有些人人自危的情绪的。” “昏迷不醒的人门口都有只有拥有神之眼的人才能看的的花,还有一些人他们说没有做奇怪的梦,但也出现了那种花。”刻晴注意到几人,走了过来。 “有什么区别吗?” “昏迷的人家门口的花是盛开的,其他人的花还未盛开,因为璃月港目前没有突然家门口生长出这种花盛开后的人是苏醒的案例,所以我们暂时不清楚他们和荻花洲那里的关联有多大。”刻晴叹了一口气后开口。 关联肯定是有的,可是到底多大,会不会对璃月后续的稳定有潜在威胁,这些都还没有定论。 只是,似乎在璃月旅居的人目前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 刻晴从空口中听到那些村民的梦里见到的情形时,不由皱了皱眉,未知的具有类似魔神般存在才拥有的力量的未知生灵,做出这种事只是为了考验璃月子民够不够信仰帝君和部下众仙,刻晴觉得应该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才对。 “空,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刻晴将目光移向空,似乎想要得到什么回应。 “一个喜欢干净灵魂却喜欢恶作剧的存在,会做出什么啼笑皆非却又无伤大雅的事都不奇怪,但现在的关键是,她是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且这两种性格已经分裂成两个个体,现在可以确定让众人陷入梦境的是善的一面,是没有记载的,她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恶意,也不会伤害任何人,但是拥有记载的,那个作恶多端的现在又在哪里呢?” 空暗自思忖,显然对于拥有双面人格虽然有接触经验,但已然完全分裂成两个宛如对立面的,且两种人格如今是两个不同个体的存在虽然在接过委托后了解完情况有过预期,但仍然没有应对方法。 与此同时,璃月港外一处山洞,声音,容貌,衣服几乎完全一样的两个人正在无声对峙。 两人除了锁骨处的纹身,可以说再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当然力量涌动的颜色也是有着细微差别。 纹身是单独一株织雪花,力量是纯净的紫色与绿色交织着的织雪花纹身是纯白色。 另一个能量上混杂着黑色雾气的纹身是血红色。 “你还是这么天真呢。”红色纹身的少女笑着,声音甜腻,却无端带着浓厚的恶意。 “无梦,你别太过分。”白色纹身的少女低喝,一道力量打过去。 “夕予啊,值得吗?扭曲所有的记录,除了我们彼此,没有人记得梦仙夕予曾经留下的美好。”无梦轻松躲过那些攻击,指尖涌动着强大的力量,却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行为。 夕予看着无梦,始终没有能应对的有效方法,她们彼此对对方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她的攻击无梦能躲开,无梦的攻击对她无效。 利用梦渊之术将无梦再次封印进法器后,夕予背靠石壁轻轻喘着气,她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但曾经借助世界树的力量更改一些事这种做法,她从未后悔。 那时的她已经被漆黑之力沾染上,堕落为只会毁灭的魔神在她看来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为了让旧日盟友杀了她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除了借助梦力和世界树的力量将那些过去做更改,以她的能力,她想不到其他的能让朋友杀了她时没有任何负罪感的法子。 为了明确漆黑之力的威胁到底多大,由她来接触,并感受,是商议后一致决定,虽然她曾多次说过如果确定能被感染就算要被大家杀死也不会后悔,但,她依旧希望她的朋友不会因此背负太多。 在去做那个实验之前,她借助梦力进入世界树,由此得知了世界树里埋藏的关于提瓦特历史的秘密。 她将这份秘密埋藏在了一处,相信总有一天,当世界树也面临污染风险时,与世界树互相关联的某位神明会用得上。 在世界树上,可以抹去任何一个存在的印记,但,个体无法完全抹除自己。 “呵,早该想到的啊。可是,当时就说过了,不会后悔。”感受着雨滴的落下,夕予回头看了一眼山洞,最后化作云烟消散。 此时,钟离到了山洞附近,意料之内的没有看见任何人,但残留的力量让他神色深重。 最终,他还是离开了,山顶,身形已经透明的夕予看着钟离离开的背影,只是无声留下一句。 “岩君,再等等吧,总有一天故友能够尽数回归,我们还能在一起谈天说地,杯酒言欢。” “‘三生梦’确实是好茶。”钟离推开之前在新月轩订好的包厢时,就听到这么一句。 “我很久没有见到真和狐斋宫她们了。”影的声音有着浅淡的忧伤。 此次神明聚会,由于之前和凝光提过,也说过只是缅怀故友,所以璃月港除了加上安保措施外一切如常。 对于安防的增强,璃月港居民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闲言碎语,毕竟璃月各处怪梦事件频发,加强安防有利于将受害者进行集中后统一照顾。 只是基于此,不卜庐的人手难免不够,有些人在梦中多次惊厥,宛如失魂,胡桃带着往生堂的人也多次往返于璃月各处和璃月港之间。 璃月港的某处,空看着一脸担心的派蒙和刻晴,摇了摇头,坚定地开口:“就是为了要弄清楚,才要进去花还没有盛开的人家中,弄明白是谁,以及她为什么要让众人做那样的梦。” 刻晴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稍微退步:“最起码允许我们安排人手在附近。” 空对此也只能点头。 第7章 入梦 第七章 入梦 入夜,空看着跳动的烛火,派蒙不在身边,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只能百无聊赖般发着呆。 身旁的床上是一位睡着的璃月港居民,屋内的摆设并不华贵,但处处布局精致。 烛火的跳动突然猛烈起来,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空对此没有多少防备,一时不查中了招。 意识昏昏沉沉,再度回归时,空看到一大片的那种名为织雪花的植物之中睡着一个人,只一眼,他便呆住了。 花丛中睡着的一位一个少女,以绿色丝线织边,紫色的衣裙上绣着大片的织雪花。 空也不知道上前去后在少女身边坐了多久,总之少女醒来时看到坐在她身边的空,瞬间身形后退数米。 “你怎么在这?”少女看着空,神情警惕。 少女正是夕予。 “是你让璃月的百姓陷入梦境的?”空试探着开口。 “他们自己沉溺于编织出的梦境不能怪我,织梦术只是梦术最低级的存在。”夕予撇了撇嘴。 “他们有的人沉溺于有机会杀死璃月的仙人这种梦里,我又能如何?”见空并不相信,夕予只好稍微解释了一下。 空微微低下头,独自思考着:“她说的也许是事实,但也不能完全相信。” “你是谁?”空抬起头的第一个问题,问起了关于身份的问题。 “唔,大概和你最近遇到事有关,我叫夕予,世界树里的不存在之人。”夕予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少许笑意,随后从空身上取到了一样东西。 看着夕予从自己背后取出的一根羽毛,空有些意外。 “安啦,这上面没有什么方便偷听的东西,看起来倒像是不小心粘上的。”夕予把玩着羽毛,笑意更加浓厚。 “你似乎对仙人的能力很熟悉?”空目光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警惕。 “毕竟交过手嘛。”夕予饶有兴致地看着空。 “这里到底是哪里?”空转移话题。 “唔,终于想起来问了?”夕予伸了一个懒腰,“你是最近第一个进入梦境就到这里的人,这里是我的梦域。” “梦域?”空接触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来没接触到的名词。 “梦域是梦境的权能施展后的一种场景具象化。拥有梦境这种权能的存在都能够构建属于自己的梦域。”夕予给出了解释,“你应该是接触过梦域的。世界树的气息,却又不是世界树本体,看样子,那位智慧之神出了什么事吧。” 空对于后半句莫名更加警惕。 “诶?怎么这样一副表情,我说对了吗?” “您,认识纳西妲吗?” “纳西妲?” “那我换一个名字,布耶尔。” “纳西妲,布耶尔。原来,须弥那里出了这样的事啊,污染找上了世界树,与世界树有关联者要以终结的方式阻止吗?”夕予叹了一口气,许久才缓过来。 曾经,她也为了不让自身的污染影响诸多,做过一些事,所以对于智慧之神的决定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只是被遗忘就真的不存在了。 她的梦域已经是可以不受世界树约束之地,所以自她无梦的那一半死亡后,她回归本源重新成为夕予,在她构建出的梦域里生活至今,她从未想过要出去。 如果不是彻底沦落前种在一个人身上的梦渊之护被激发,她甚至都没想过引动被她称为岩君的摩拉克斯的那个藏书洞里,由她和归终共同封印的关于她领地和她能力的全部解析的笔记的封印。 “你知道如今须弥发生的事?”空的警惕心拉到最高。 “不知道,只是有着些许猜测而已。”夕予依旧浅浅笑着,随后在花丛里摘下一朵花,轻轻嗅了嗅。 她还记得这种花最初诞生之所。 众人皆以为这种花与她共生,是她力量的根源,但其实也不完全如此,她其中一部分力量根植于整个提瓦特的人性深处。 漆黑之力固然能污染到她,但根本原因还是魔神战争的残酷,一场在高天看来如同游戏的指令左右着无数魔神的生死,从而又决定了无数魔神领地中万千生灵生死存亡与去留,人心的痛苦,挣扎,堕落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她。 如此,自然会有一些人不服为什么自己信仰的魔神要死或者其他怎么样,那样一场混乱的战争,决定性因素自然是魔神与魔神的较量,可战争的主角却又不仅仅是魔神。 那是魔神与魔神,魔神与人类,人类与人类彼此之间在新秩序建立前永无止境的混斗。 所幸初代七神成为了最后的胜者,他们身边围绕着其他幸存的但是与他们结为同盟的其他魔神以及所收服的眷属。 可是高天本意就是只打算留下七个,又怎会甘心就此作罢呢? 她在已经脱离提瓦特法则的梦域里不是看的很清楚吗,不愿纷争继续的,隐入暗海立誓不在踏上提瓦特大陆一步,剩下的在大陆上有牵绊而留下的几乎都死了。 看着梦域上的天空,夕予只是冷冷一笑。 她从梦域出去做出这些,高天视而不见,不外乎就是那些存在如今腾不出手来对付她,又觉得以璃月仙人的能耐,就算摩拉克斯真的没了,也能压制她,更何况那位又只是假死呢。 空看着夕予,只觉得那声冷笑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一碟精致的点心出现在眼前,空有些愣怔地看向夕予。 “尝一口?”夕予邀请着。 空摆了摆手:“我对吃其他人的梦没有兴趣。” “美梦啊,那滋味确实挺不错的,不过甘心供奉的梦才是真正的甘甜,可惜了,小金鹏只是被恶的那面,也就是无梦逼着吃了强行抽出来的。”夕予依旧笑着,“不过,这个可不是什么美梦,一道普通的点心而已。” 空用元素视野查看发现真的只是一道点心后,只是拿了一块,小心咬了一口后便吃不下去了。 只是因为味道太奇怪了,和派蒙突发奇想的糖霜史莱姆有过之而无不及。 入口还算是清甜,回味却极为辛辣,想来食材也极为特殊,应该就是织雪花吧。 “唔,最好不要动用村民门口的织雪花来做的念头,正常苏醒没有什么影响,那些沉溺梦境的,他们的意识可是和那些花息息相关的,摘了,就再也不会醒来了。”夕予的目光冷了下来,看着地面上织雪花,语气带着三分凉薄,“虽然我很希望有人摘了他们,但现在,如果摘了,那么多人无法苏醒,会影响璃月的秩序。” 第8章 花名织雪 空看着夕予,虽然好奇于为什么她在意秩序的稳定,最终还是开口:“我应该回去现实了吧?” “很想和你多聊一会,但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那么,再会了,我会送你一点小礼物。”夕予摆了摆手。 空只觉得之前失去意识的感觉再次袭来,又一次重新恢复意识时,只看见自己躺在了不卜庐的病床上。 派蒙在一边哭闹着问会不会醒不过来了,流浪者则是不耐烦地看着这一切。 其他人大多一脸焦急,只有魈看起来十分平静。 空大脑猛然空了一下:“魈,你……” 他想起来夕予说会送给他一份礼物,但他并不觉得让魈见到自己这样算是礼物。 “在你趴着睡的那张桌子上发现的。”胡桃丢过来一个盒子。 空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织雪花,不同的是,在一盒真实的织雪花里有一只用奇特的说不上来的材质雕刻出的织雪花饰品和一包种子,附赠的信里说种子就是织雪花的种子,还有种植时的注意事项。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礼物啊。”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没有绝对干净的灵魂,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私心。”这是夕予写下的关于织雪花的花语。 提瓦特之上最初的最初没有这种花。 空记得夕予这么说过。 夕予说她诞生自一场梦境,和一座城池有关,那座城池如今可能在璃月甚至提瓦特都找不到了,可能是被沉到哪里去了吧。 那座城池终年不见落雪,那时也没有什么魔神战争,除了一些生性好斗的魔神时不时的约架外,众生灵一派合乐。 那时的她没有什么形体,游走于大陆上众人的梦境之中。 在她记忆里最温暖最具有生命力的梦所在之地根据空按照地图比对,发现在须弥。 如此,空想起了可爱的兰那罗们还有最初的智慧之神。 “世界树的力量干净而又纯澈,谁都喜欢。在梦里生长的精灵,力量和记忆也多和梦有关,记忆和梦能化作那些精灵的力量的源流,在他们口中的沙恒里亘古流淌。”空问起夕予是否知道兰那罗时,夕予给的回应是这样的,“所以,有时候不必感怀他们生命的流逝,他们总会回到梦里,只是没有了力量和记忆回到了他们生命的最初形态,一颗小小的被称为梦想的种子。” 随后夕予接下来的描述,颠覆了空以往对于神明的认知,或许这份认知在空意料之内,只是提瓦特的人可能无法接受。 因为她说,魔神的存在根植人性,人心的贪嗔痴欲是第一波魔神生长的养料,纵使这些魔神如今基本都已经被抹杀,但所遗留下的残渣再没有养分的情况下依旧棘手,更别提只要是人就会有贪嗔痴欲,所以那些魔神重新游走天地为祸大陆,在夕予看来只不过时间早晚问题。 印证了那句“魔神是杀不死的”,可是被人类或者其他魔神杀死的魔神,又或者自愿牺牲的魔神其实并不少,难不成每一个都会……吗? 空迟疑了,所以疑问的话想问,却怎么都也说不出口。 “区别在于愿不愿意罢了。”夕予那时的回答,空还记得。 “愿不愿意”这个答案模棱两可,空看着那个盒子,叹了一口气。思绪转过不知多少回,几个弯,才缓缓开口:“安排有神之眼的人员保护好昏迷不醒的人家门口的花吧,我见到让大家做梦的人了,她说如果没醒,花被毁了,就不会醒了。” “啊?”派蒙有些愣怔,显然并没有转过来弯。 刻晴和胡桃倒是反应过来了,很快便安排了下去,璃月港里拥有神之眼并任职于千岩军的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空继续看着织雪花,想起了夕予所说的她最初拥有形体的那一场梦。 她停留在了一个城池,城池,只是当时的说法,那时的城市放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小镇的规模。 那一处地域出于很温暖的地带,终年不见落雪,但往来贸易交流的人会带来各种杂谈。 大小姐爱上了那些杂谈里所说的雪景,一直想看看那样的雪景。 那时她没有形体没有名字,见过雪,但权能并不能带去一场落雪,可是只要在梦境里,她可以创造出很多美丽而又在大陆上看不见的植物,甚至可以让这种植物生长在大陆上的任何地方。 她看着那位大小姐,大小姐很娇气,稍微磕碰一点身上就会有印子,但大小姐没有任何架子,对谁说话语气都是温温柔柔的,声音也是软软的,像是云朵,毕竟那时候没有棉花糖。 她想着,这样美好的人只是想看看雪景,为什么不满足呢。 她给这位大小姐一场梦,梦里被称为织雪花的花朵连成一片,只是那时,这花还没有名字,夕阳西下,透明的花蕊折射最后的余晖,真的就如同雪景一样。 也是在这样的梦里,她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形体。 她站在花丛深处,看着来到这场梦里后露出笑意的大小姐,勾起了唇角。 “是花,不是雪,但真的好像雪,这是你送给我的吗?”大小姐看见了她,走上前问道。 “喜欢吗?”她这样问着那位大小姐。 “很喜欢。”大小姐眼睛亮亮的,“有名字吗?” 夕予摇摇头:“花没有,我也没有。” “它们连在一起就像真的雪地一样,我们就叫它织雪花吧,夕阳西下,鲜花予我,这是你给我的礼物,我就叫你夕予好了。” 于是白色的不知名的像是雪的花有了名字,织雪,喜欢最甜美的梦境小心呵护着梦,会捏碎噩梦的生灵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夕予。 这时故事才刚刚开始,一切都如此美好。 任凭谁都没想到有些灾难来的迅速,而又没有前兆,又或许有,只是被人忽视了。 只是因为一场关于花的美梦,此刻对于二人来说这一幕永远美好而又灿烂,所以大小姐告诉夕予的,希望夕予做的,她从来不敢轻易违诺。 第9章 寻迹 既然知道如今昏迷不醒的人的梦,依靠那花作为媒介支撑,只要花没有问题就不会出事,那么众人的心神自然就可以稍微放松下来。 “我想去找和她有关的事物。”空的决定却让众人不由紧张起来,尤其是魈。 从魈这一次醒来后,和梦之魔神有关的一切更加成为了众仙人不愿在他面前提起的存在,也嘱托了璃月港的一众负责人,希望他们不要魈面前提起。 谁都知道自己给自己取名为无梦的那个存在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存在,可是那本笔记里的夕予是那样美好,美好到根本无法让人把两个人联系成一个人,可笔记里留下的线索一直在提醒他们,这两人就是从一个魔神身上分裂出的两个个体。 “无论是谁,都不希望我插手,怕我会出事,所以,空,这后面,你要确保自己的安全,或者找实力强大的帮手。”魈叹了一口气,神色认真。 以他本人意愿,他是想去的,很想去,想问一问那个名为夕予的存在很多事情的原因。 众人的顾虑也并非没有根据,毕竟梦之魔神的破坏力在大陆上众所周知,既然那是夕予被污染后的存在,哪怕他们并不清楚夕予本来应该是什么样子,可是就单单按照笔记的描述去推测,就算真的能摸到那处遗迹,危险肯定也是显而易见的。 “我要一起去。”沉默许久的流浪者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喙。 “为什么?”空看向流浪者。 “那里可能有我想要的答案。”流浪者给了这个回答后便转身走出房间,他需要一些事前准备。 流浪者知道旅行者有个能住人的壶,所以准备再多其实都没什么,因为那里面用不上,最后也会有用上的时候。 三天后的傍晚,瑶光滩附近。 空看着笔记里的地图,再看看周围,有些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按照地图标记应该就在这里附近,可是瑶光滩众所周知其由来。 空想了想,取出一朵织雪花,然后是一盏烛灯。 这是之前在梦境里商议好的如果有什么想问夕予的,可以召唤她让她打开梦境的方法。 只不过…… 空看向一旁坐在树上的流浪者,树下一堆散落的虚雾花粉的小包,远处的树下刚刚因为这棵树被揍的雷萤术士正抱着自己的身体团坐着嘤嘤嘤哭泣。 空其实很好奇为什么时不时就能折腾到自己,把自己折腾到想哭的萤术士明明先挑衅的,被揍了后哭起来居然会让自己觉得这个术士小姐姐其实很委屈。 嗯,一定是流浪者打人时太狠了,不过想来也不能怪流浪者,毕竟,这个孩子之前在愚人众虽然坐上高位,但过程应该受过委屈的,再加上和博士丑角有仇,嗯,打多狠他都不应该奇怪,相反,对方能捡一条命是奇迹。 “你在做什么?”流浪者扔下一个苹果。 神之眼可以幻化出一个空间,但最多只能用来放放武器什么的,至于其他的,空其实也很想问问。 “请教过璃月那群仙人,关于你那壶的一些问题,做了一个小东西,住人什么的别想了,多放点吃的倒也方便。”流浪者摇了摇手上一个木制魔方,嘴角是少见的轻松的笑意,难得的没有带刺的话语。 空也实在没有兴趣去问为什么流浪者那么喜欢把东西做成魔方的样子,但看起来放东西确实挺不错。 一个二十七格的魔方,除了中间那个负责承转,剩下来的都有一定的储物空间,确实随身携带大量物资时很方便。 流浪者做出这东西后,也确实除了神之眼随身佩戴当做一饰品外,其他东西没什么需要放在他那的了。 “喂,你还没说你在做什么?”见空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魔方,流浪者切了一声后,重新问道。 “那个叫夕予的留下的找她的方法,不过我不确定你会不会也被拉进去。”空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 “梦境?”流浪者小声嘟啷了一句,不过空似乎并没有听见。 夜色渐起,空将烛灯点亮,然后把织雪花就着烛灯点燃。 熟悉的香气弥漫,空知道成功了。 几人在香气中失去意识,随后就在那片织雪花中苏醒。 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夕予见到派蒙时,目光带着审视和凝重,眸底还有着浅浅的忧虑。 只是在夕予的目光投向流浪者刚才的所有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回归于平静,倒是流浪者在看到夕予时带着些许思考。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不像往常,流浪者面对夕予的第一次见面似乎有着难言的亲近,就像是曾经见过,并且有着不错的关系一般。 也许真的见过吧,流浪者并不记得在世界树里的事,夕予也曾对空坦然承认过,纵使她如今不被世界树所记录,但世界树深处如何进入是知道的,在自我封闭于梦域的这些年,也曾进去过。 “那些记忆并不重要了,而你也找到了曾经一直苦寻不到的答案,这已经是最好的收获了,那么,我最后再送你一个礼物。”夕予并没有直接回答,但这个答案已经印证了流浪者的猜想。 空来不及反应,流浪者就已经倒在花丛里静静睡去。 “关于他的事,只有他自己能想明白,能做选择。”夕予对于空的好奇只能这样回答。 “对了,地图上,你的领地是在这附近可是并没有找到。”空像是才想起找夕予的原因。 “这里啊,是最初的领地,那个给了我名字的女孩的家,只是因为一场战争,它沉入海底。我说什么都不如你去亲眼看看。”夕予给了这么一个回答。 “会不会有危险?”派蒙的顾虑很明显。 “只是一段回忆。”夕予看着花,思念的情绪蔓延在整个梦域之内。 空点了点头:“如果那样可以得到线索,可以试一试,但你得保证我们不会有事。” “你们的身体被我用特殊的结界保护起来了,不会有任何魔物能伤害你们。” 第10章 飞流萤 空进入那段回忆只觉得惊奇,他在这其中就像是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旁观者。 他看着那位小姐每天晚上都会和夕予在一场开满织雪花的梦境里见面,在分别时夕予都会给小姐一朵能带出梦境的织雪花。 只是突然有一晚,事情变了。 “夕予,世道变了,每个地方都必须要信仰一个魔神,可是,人类自给自足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小姐嘟啷的话语让空精神起来。 “这就是要让魔神开始争夺信仰和地盘的预兆,也是魔神战争的引子?”为了信仰和地盘,加上继续生存的必要,才会有魔神战争,只是最开始一切都还相对温和平静,除了本就生性好斗的那几个,没有任何一个魔神会挑起纷争。 大家更关注的还是固有领地内的民生,也是在这场梦境里,空见到了许多和他之前在大陆上的传闻里所听到的并不一样的魔神。 比如蒙德那里,后世称为高塔孤王的那位,虽然用风墙隔绝冰雪,但身边环绕的人自有能让风墙中心,那平静的风眼处,他的领地里人类和其他生灵可以休养生息的法子。而被尊为北风狼王的那位虽然脾气确实不算很好,也爱收养人类遗孤,但对于居住在城镇里的人类其实也没有太大恶意。 被分尸的螭因为知道自己的血可令万物凋零,所以从来不敢轻易让自己受伤,再怎么向往和人类相处也都会在受伤的时候远离人群。 在夕予最初的记忆里不知是被刻意美化过还是最初的就是这样,总之,在最开始,魔神之间再怎么打闹都不会影响治下的子民贸易往来,也是打过就算,不会影响彼此感情。 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发生改变,想来就是因为这个让魔神之间看见了信仰的重要性。 “那,可以选择相信我吗?”夕予并没有真的把这个当回事,但是她很想知道小姐的想法。 “我们这个小镇是个海岛群,岛上的人以捕鱼为生,是要信仰奥赛尔大人的,他如果生气海上的风暴就会多起来,渔民们抓不到足够的鱼,我们生计会很困难,改变信仰会让他生气的。”小姐的语气里带上了认真。 “好好好,不过没有人信仰我也没关系的,只要美梦不断,我就不会真正消亡,在你余生的岁月里,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长大,看你出嫁生子,看着你年华逝去,最后祝福你有个好的来生。”夕予这个时候是真的并不在意信仰,或者说,不论何时,对于她来说信仰都是不算重要的存在。 “夕予,你会遇到能信仰你的部落,答应我,不论如何,要守护好信仰你的子民。”小姐看着夕予,想要这个仿佛集合了所有美好的存在一个承诺。 “我答应你,不论如何都会保护好信仰我的,我甚至可以为了让美好蔓延,守护整个大陆,不论是否信仰我,只要他们传递美好,我就会祝福他们。”夕予看着小姐,勾起唇角,“以万民之梦为名,夕予将以美梦守护大陆万民,不分信仰,不论种族。” 在梦中诞生的种族,以梦为名的承诺,深重如山似海。 夕予看着小姐,递过去了一样东西,看起来和织雪花很像,似乎是用某种矿石雕刻而成的,形制看起来像是一枚玉簪。 “这个?”小姐没有接过,反而好奇问道。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又没有什么魔神来救你们,就摔碎它,我来救你们。”夕予轻轻将簪子别进小姐青丝之中。 “夕予,你对我真好。”小姐抚摸着身下的花,笑的依旧那么天真与开心。 画面一转,现在的日子距离之前赠送那只簪子的时间过去了多久,空也不知道,这记忆里时间的长短似乎没有固定的时间。 空只看到城镇的居民人人手里拿着武器,只是这些武器并没有此刻他们的敌人那么做工优良。 来人是哪位魔神的手下,空看不出来,提瓦特魔神众多,他见过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 “都说漩涡魔神奥赛尔领地内这个城镇渔业发达,种植业也不错,如今看来还真是,不若我们抢了来,好向大祭司邀功。” 夕予在小姐体内听的真切,大祭司,在自己领地内设有大祭司一职的有三处势力,夕予记得很清楚,一个是三神联盟,拥有智慧与梦境两种权柄,于此同时因为拥有的是草元素还握有部分生之力的权能的那位,在她还没有完整意识时在她梦境住过,她的好友赤王所掌有的权能是沙漠和土地沙化,那人座下便设有大祭司一职,不过赤王虽然好战却不会像这般大肆扩张,那么,怀疑对象只剩两个。 一个是拥有冰雪之力,却执掌**这种权柄的塞尔亚娜维斯,一个是自称夜行者嗜杀好战的斯诺维亚。 而这两个都有可能,因为最近,这两人都在为了信仰疯狂扩张领土。 若是放在前两天,夕予不会因为这个着急,因为这两人虽然都喜欢战斗,只是在这样的海岛上,根本无法战胜奥赛尔,甚至两人联手都会被压制。 但今日不同,城里人不清楚,夕予是知道的,两天前奥赛尔和摩拉克斯邀战,言明打完以后不论输赢,双方休战三十年,不得再起战火,最后结果虽是平局,却是以摩拉克斯完好无损,奥赛尔重伤结束的,如今奥赛尔还在海底深处他那座水晶宫里躺着呢。 “呵,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莫不如是。”夕予是这样在小姐意识里开口的,“阿禾,我的承诺会对你一直有效,打不过,就叫我。” 这也是空第一次知道小姐的名字。 阿禾只是婉言拒绝:“奥赛尔大人不会弃我们于不顾。” 原先双方还是势均力敌,但来人突然拿出一样东西,其中所释放出的能量让夕予不得不重视起来人。 霎时,流萤满天飞舞,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看起来很美的场景中,空也有一瞬的痴迷。 飞流萤,斯诺维亚首席大祭司的成名绝技,美则美矣,实则暗藏杀机。 第11章 出手,梦生 飞流萤的招式一现,阿禾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他们所信奉的奥赛尔大人受伤,她也有所耳闻,这招式,她承认,在场的没有几个人能接的住。 飞舞的萤火虫看起来飞行速度并不快,但是却会在接触到生命体时化为利刃,速度也会在那一瞬升到肉眼无法捕捉。 所以,这一招式才有着美却杀机暗藏的传言。 阿禾一个偏头躲过几只冲着面门攻来的萤火虫后,一个甩手,几张雷符并着一个火符同时从袖口飞出。 虽说炸退炸死不少荧虫,但比起还在四处飞舞的却是少的可怜。 “说了,可以叫我帮忙的啊。”夕予的声音响起,接着一朵又一朵奇怪的花从地面破土而出,花瓣打开露出的不是花蕊,而是利齿与硕大的口器,花株甚至可以离开土壤,它们追逐着萤火虫,似乎面对的不是可以杀人的武器而是一顿美食。 阿禾这才反应过来那枚簪子不知何时落地摔碎了,可是空看的很清楚,以阿禾日常行动来看,这枚簪子不会因为几个简单的躲避动作就摔落的。 空的意识里突然闯入一句话:“奥赛尔的手笔罢了,他那时没法出手,又知道在他领地范围内因为阿禾留下的我不会见死不救,想给我一个出手的名头。” “三千逐影花,梦杀术,你是从雨林那位神明所说的梦里走出来的那个人。”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恐惧的神情看着追逐着萤火虫的花。 三千逐影花是梦杀术中的一种,最简单却也最凶残的一种,它会将被施术者视为敌人的所有生物吞进硕大的口器之中,令其在最甜美的梦境中陨落。 之所以花名逐影便就是因为这种花极爱阴暗潮湿,而此刻化作战场的城镇便就是这样一个场所。 无名无姓,这样一手控梦造梦的能力更是比那位第一个会做梦的个体更加可怕,只是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这种力量给自己立威招揽信徒什么的。 比起用梦控制他人,这一位平日里似乎更喜欢住在梦里,越是干净美好的梦越容易获得她的青睐,她好像从来不吝啬于给美梦的主人祝福,也会悄悄的亲吻做噩梦的孩子额头,给予他们安慰然后捏碎那些噩梦。 因为总将最美好的一面示人,以至于这位大祭司差点忘了,须弥那位大人说了这个存在并不弱于如今大部分的魔神。 他转过身对着来进攻的众人下令:“撤吧,我们一开始能获得先机无非奥赛尔受了伤无法出手阻止,又不知道她在这。” “她是谁?”率兵来犯的人自是不甘心要放弃这一块即将到手的土地。 “原来的我没有名字,所以没法自我介绍,那么如今我便正式介绍自己,承蒙世界树的关联者与大陆万民所惠,我自无尽美梦中诞生,乃天下万梦的守护者,夕予。”夕予现出身形。 “之前不知大人在此有所冒犯。”祭司给足了表面上的尊重。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有我的朋友,这是奥赛尔的地,他主动拜托我了,我并不想出手这么重。”言下之意,没有手下留情不好意思了,但不代表你们在我面前打架我会忍。 此时,瑶光滩上,摩拉克斯看着不远处那座小小的群岛,向一旁正在摆弄着最新研究出的机关的归终问道:“感觉到了吗?” “一个新生的魔神,还没有信仰凝聚,但实力已经可见一斑,未来绝对会是一个强大的存在。”此时的马科修斯还没有散去力量变成一个小小的只有一点点知性的棕熊,身形高大魁梧。 “一招就可以破开飞流萤,虽然是招式上占了便宜,但自身实力也很关键,她没有信仰的加持就可以拥有这份力量,我们未来可能会更加艰难。”摩拉克斯看向云端。 “她似乎本人很看不起拥有**权柄的塞尔亚娜维斯和自称夜行者斯诺维亚。”归终终于抬起头插进谈话里。 几人就在海滩边上,随时打算对奥赛尔伸出援手,毕竟奥赛尔此次重伤,摩拉克斯多少有些歉意。 不过归终说的确实也不算错,夕予的确不太能看得上执掌**这种权柄本人却也被**左右成为**的奴隶的塞尔亚娜维斯以及明明就是喜欢趁人之危还喜欢挑在夜晚的斯诺维亚。 原因只是她觉得魔神理应高于人类,也该指引服务人类,祂可以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也可以远远避开人类,但无论如何,能力不该是祂将自己凌驾于子民之上的理由。 “说的就和你看得起那群人一样。”若陀的声音传来,这让空觉得很惊奇,体型如同一座山的若陀居然声音低沉悦耳,像高山清泉,又像是琮琮琴音。 “不过提到塞尔亚娜维斯,我倒是想起最近有传言她对夜叉各部落的聚居地虎视眈眈。”留云的话语让在场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夜叉一族的实力和种族特性让一直让各方势力都想要从这一族中收获战力,可惜的是这一族似乎更喜欢族群待在一起,不与外界有过多牵扯。 “盯着夜叉聚居地,想要抓落单的,不是还有一个斯诺维亚吗?”由大小共十艘船只组成的船队靠在岸边,清亮的女生传来。 声音干净澄澈,带着与世无争,像是不谙世事的邻家妹妹,但这番话出口就让归终知晓,这个人,只是单纯不喜纷争,不爱打斗。 不喜纷争,不爱打斗,要么是本性就是这样,要么是权能会因为这种行为被削弱。 “你刚刚解决飞萤那招飞流萤的是哪招?”归终视线紧紧盯着夕予。 “飞萤?就她那招飞流萤,我承认威力挺强的,但别说她,就是她老大斯诺维亚都不敢在靠近水的地方直面奥赛尔的。”夕予撇撇嘴,语气里的不屑扑了归终一脸。 归终整个人就僵住了,未等调整过来就听见下一句:“我取名是叫逐影花,不过,雨林那边喜欢喊它噬魂,吞噬的噬。” 第12章 定居 “你们现在这是?”马科修斯挑了挑眉。 “破了她招式,她自惭形秽一番后叫了她老大,她老大把奥赛尔打了出来,我也伸手帮了奥赛尔一把,然后那几座岛沉了。”夕予脸突然就耷拉了下来,归终则是突然不合时宜地觉得对方如果是一只小动物,此刻一定是耳朵隐隐的垂下来,尾巴也蔫哒哒的,整个表现出一副不怎么想理人的状态。 “打架打沉一座岛,人类能平安无事,这位姑娘,你算是开了魔神的先河。”因为对方并没有做自我介绍,所以我们的帝君大人也就只能这么来称呼她。 “阿禾给我取了名字,夕予,你们这么叫我就好了。”夕予笑了笑,“摩拉克斯?唔,好多人对你的称呼都是岩王帝君,叫摩拉克斯有点不礼貌,喊你帝君的话,我又不是你手下,这样叫好奇怪,就叫你岩君好了。” “噗哈哈哈哈,对不起,实在忍不住,第一次有外邦人说叫你名字不礼貌,喊你帝君奇怪,给你取新称呼的,但明明这个新称呼更奇葩。”归终忍不住笑意,语气充满了揶揄。 在接下来的闲谈中,在瑶光滩围观只看见打斗场景的众人明白了一件事。 那几座岛上的这些居民,家都不在了,海上也不是没有其他无人岛,只是斯诺维亚必然不会放过这些普通人,奥赛尔本来就有伤刚刚和斯诺维亚的战斗不小心加重了伤口,这些人恐怕不能被其他岛民接纳,毕竟是因为他们,奥赛尔的伤势才加重的,可是去那些无人岛,就意味着他们的安危未必能得到保障。 所以,夕予大大咧咧的接下了保护他们的请求,带着他们去板块辽阔的陆地上,哪怕只能得到一块极小的土地,周围的魔神只要足够强大,想来斯诺维亚就也不敢轻易地向他们出手了。 毕竟奥赛尔虽然受伤了,可是拔掣也不是吃素的,海上生活在他们夫妻俩领土范围内的,有着他们设下的某种结界保护的,斯诺维亚当然不好出手,可是无人岛就不一样了。 “夕予姑娘带着他们在附近找一块地住下就好。”摩拉克斯点了点头。 夕予拍手欢呼后,轻抚了一下下巴:“唔,感觉少了一点什么。” “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大雪满天,雪铺了满地,可是这里啊,一场雪都没有,送我们一场雪好不好?”归终已经自顾自地跳到夕予面前扯了扯夕予袖子央求着。 她已经尝试了十几种机关制作方法,遗憾的是,没有一种可以在她和摩拉克斯结盟后共同管理的那辽阔的土地上任何角落下一场雪。 “能让你在梦里见见,现实里的话。”夕予眯起眼睛思考着,在思考的过程中,那名叫织雪的花星星点点出现在夕予脚下,当夕予脚下周围的土地被占满后,它们开始向四周延伸。 归终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当即要求众人把火把先熄灭了。 织雪花在月光映射下也是极美的,这种美不同于在夕予梦里恒久不变的傍晚。 空看向夕予,归终,月光之下,织雪花丛之间,他终于懂得曾经的曾经,在某个世界里所见的那句在月色与雪色之间的第三种绝色是怎样的一种美。 尤其是此时的夕予,她不似如今流传在世间的关于梦之魔神的说法那样,残忍,嗜杀。 夕予像是沉溺在最美好的幻梦中的人想象出的最美好的生灵,这个生灵最喜欢的是将美好送给世间诸多生命。 任何会破坏美丽的人都将会让夕予释放无边杀意,但她最后的最后总是会不忍心让生命流逝。 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会让她被禁忌污染,又是什么原因导致污染加快,那种力量比起赤王的到底谁更可怕? 还有归终,那位尘之魔神,众人都知道她的善良,也叹惋她的离开,她又在怎样的阴谋下死去。 空没想明白就醒过来了,旁边是流浪者无聊地拨弄着点心,眼眸中有着水光,似乎刚刚因为什么哭过。 “你看见了什么?”流浪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和哽咽。 “夕予从一个海岛到达陆地的过程。”空挑了挑眉,对于流浪者主动打开话题意外却也并没有太意外,“你呢?” “我是倾奇者的那段历史,不被我知道的那一部分,也不是基于世界树自我修复机制更改后那一部分,还有,真姨……”前面的话还能勉强保持平静,只是最后四个字,流浪者似乎有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流浪者对于梦里所见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倾诉欲,只是某一枚金羽,他原本只是用来当做装饰神之眼的物件,此刻被他摘下来把玩着。 只是因为梦里,金羽作为贵重之人身份象征的事最初是真提出,影给他的那枚,本来是真除了梦想一心以外唯一留下的能当做念想的东西了。 那枚早就不知道被扔去哪了,这一枚,其实是丹羽一族的,几百年前,掌握炼刀术的家族虽然多,但有名被授予贵族称号的没几个,最初的丹羽一族就是一个,原本的丹羽家鼎盛之时比以联姻方式保护丹羽家的枫原还要高贵,那时,真,狐斋宫,笹百合都还在,炼刀世家授羽仪式上,丹羽家的这一枚是最特殊的一枚。 因为它是真和影合作打出的一枚,剩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优秀的工匠所制。 “真姨?”派蒙有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那个神明,作为母亲也好,作为神也罢,都不算是合格,但以她个人能力角度去看,她已经尽力做好了所有自己能做的,毕竟真姨在时,动脑子的事都不需要她,反正现在,治理也不需要她去费脑子,她只要在子民打不过出手解决入侵者就好,我在须弥新生,之前也给须弥惹了麻烦,那就留在须弥好了,想来一切记录复原,她不会反对我这个决定,她的性格就是肃杀里藏着对她子民无尽温柔。”流浪者偏过头,“她也好,真姨也罢,对于子民,大部分情况都算是温和,不过真姨对谁都温柔,而她对视作敌人的能下死手就不会轻易放水。” 第13章 织锦 空转头看向夕予时点了点头,随后便问可以回去现实了吗。 几人回到现实便见一群人正担心地看着他们。 “空,最近传来消息,说是愚人众那里有人来洽谈商务合作,我担心凝光可能会应付不来,我承认商业上的事,我不如凝光,要是夜兰小姐在我也不用担心,可是,唉。”刻晴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出自己的顾虑。 夕予突然现出身形:“我不擅长打架,但如果要打,我倒是有法子强制打不成。” 这一句话成功让空想起那什么逐影花,只想说那花要是去了其他世界,分分钟改名。 捕蝇草,食人花什么的,看你体型来命名,反正就不是这什么听起来就很文雅的逐影花。 “你对我的花有意见?”夕予目光投向空,语气带着几分凌厉,只是少女的身形,略微偏像瑶瑶那样小女孩一点的声线着实让那几分凌厉没办法发挥出来,但空知道,自己如果敢说有,受伤不一定,被花追一阵子是肯定有的。 “怎么可能,不会的,绝对没有。”空的嘴巴快过大脑,果断否定。 “唔,那就当你没有好了。”夕予用手掩住口鼻,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换了一个话题,“来的人有谁啊?” 刻晴在得到夕予并不会对璃月有什么危险举动的回应后,回答:“富人……” “不用报名字,那什么最多就是一代号,我对背叛者的名号呢,也没有想知道的**。”夕予挑了挑眉,开口。 “他的情报?” “呵,左不过是一个渴求神明垂怜却不得所求,便就怨天尤人反过来想当刺向神明那把利刃的卑微者。”夕予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个夕予一模一样的人,语气甜腻之中有着无尽肃杀。 “无梦,别以为我们的意识能分别构筑形体,我们已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我就没法子对付你。”夕予的话带着几分威胁,但就看两人现在的姿势,这威胁实在是有些底气不足。 “不过呢,他和赫乌莉娅的信徒以及小金鹏完全不同啊。”被称为无梦的那人亲昵玩弄着夕予的头发。 “赫乌莉娅那过分的温柔和对信徒过分的宠溺啊,有目共睹哦,她甚至有说过,为了信徒的安危可以去死,哪怕那把刀是信徒插进她的身体,她也无怨无尤。” “至于小金鹏,在夕予那个傻瓜计划里,他是例外,他直到亲手和伟大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大人一起杀了我们时,才完全遗忘了夕予,而他的出手,还是被控制了才刺出那一枪。” 刻晴听罢这些整个人有些摇晃站不住。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只能归位以后才能说?”无梦还在继续说着。 “够了。”夕予出声了,只是情绪多少有些控制不住,织雪花瞬间长满瑶光滩。 忽略夕予此刻的心情,织雪花摇曳的姿态像极了当时同样在瑶光滩送给归终的那一场。 变故就出在此时,不远处,曾经归终惯用的那种元素印记在望舒客栈的位置升起,随后直直往仙人居所飞去。 夕予在织雪开满海滩时也冷静下来了,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印记。 她想起了一桩旧事,关于她和归终的一个故事。 彼时虽然在高天授意之下,众多魔神都已经知晓他们的力量将会同时和信仰跟执政水平挂钩,但仍不乏天生力量强大不需要这种方式便能盘踞一方的存在,故而各方都在扩张领土,但那场后世称为魔神战争的大战其实还未曾打响,也还未曾有什么前兆。 那时,她刚刚在陆地上站稳脚跟,因为有着摩拉克斯一众作为盟友,力量来源又和智慧之神那里有着关联,她拉人入梦的方式和速度比起那位还要更快和无法防备,自然也就不会有谁能想不开对她出手。 她便更加有恃无恐,大肆在各路自己把自己领土搅得民不聊生的魔神的领地内安抚民心,将那些人类转化为和她友好往来的希望和平能持续下去的其他各位魔神的子民。 直到有一天,她路过一处夜叉聚居地,那里是夜叉一族中实力最强的几个脉系共同居住的地方。 那处聚居地本是不应该有落雪的,她到的时候,却偏偏积了极深的雪。 她正欲转身离开时,见到一个脑袋从雪堆里探出头来,澄澈的如同琉璃的类金色的眼眸闪着泪光,折射出幼兽一般想要反抗却碍于力量无力斗争的受伤神色,在那一瞬间就轻易俘获了她自阿禾走后封闭许久的内心。 她将小孩的脑袋贴近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随后将雪全部刨开,解下斗篷包裹得只露出一个脑袋。 就在这时,一道冰刃袭来,却在小孩惊恐的目光中瞬间消失无踪。 “雪姬雪姝,塞尔亚娜维斯的左右护法,倒也的确有几分实力。”她转身看向并排而立的两人,勾起唇角,同时抱紧小孩,“不过你们留不下我。” “夕予大人,抱歉,我们也是听令行事,奉塞尔亚娜维斯大人旨意,我姐妹二人要诛杀所有不愿为她所用的夜叉。”二人行了一礼后,杀招频出,招招攻向夕予怀里的小孩。 却每一招都在即将接触到两人时就突然消失。 “浮光入梦?”年纪稍长的雪姬是最先反应过来她的招式的。 浮光入梦,听起来应该是个很华丽的招式,但其实很朴实无华,主要作用是将敌人的招式吸入梦里化为梦域的能量来源。 可是两人反应过来时她也已经离开了。 一路跑到了归终的领地里才降低了速度。 而这也是金鹏和她的初遇,以及和归终的首次见面。 归终看着她和她怀里的小孩,没有太多言语,只是安排了一处房屋让二人暂时歇息。 那时归终是知道她一直封闭着自我的,虽然会没有太多约束自己子民,但和他们也一直亲近不起来,阿禾离开后,她除了和归终等人聚会时,几乎从来不开口。 捡来一个小孩,还询问怎么做衣服,从织布开始学,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学着重新和外界建立联系,但面对她依旧淡漠的眼神时才知道,有些事变了以后,最难的无非是回到从前。 第14章 镇场上 夕予的思绪渐渐回笼,顶着许多戒备的视线,缓缓开口:“需要我去吗?” “那个无梦……” “你们所熟知的那个梦之魔神初初诞生时的性格就是她刚刚……” “对于她而言,人类,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知道,不过,她可以说是另一个我,和作为夕予的我是截然相反的存在。”夕予看向天空,目光投向的是那一抹光华流去的方向。 她以身试险尝试理解所谓的漆黑之力时,答应过归终,就算真的要到抹去存在来让他们忘记自己来避免届时要杀死自己的痛苦,也会留下一个后手,一个可以重新想起她的机会。 这个后手她留下两个,因为本来她抹去记忆的手法就不是在世界树里抹除,而是一个连世界树都可以欺瞒过去的大型梦境。 这样的方式可以实现得益于她作为夕予,意识初生于某个死去的魔神躯壳之上,在第一个会做梦的个体的梦境里完整,在自己馈赠于他人的梦境里获得真名,虽是降生于提瓦特,但所知所悟有时又不像提瓦特的生命,可以和世界树亲近,却又像是被她视为非提瓦特生灵的存在。 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生命,在忘记所有的一切后,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 至于两个后手,一个是她允许了旧日伙伴在生命终结前可以想起自己,另一个就隐藏在放在如今的魈身上的梦渊之护。 作为无梦的她被世界树记录完整,为了合理化,死于她手,和她是同一个本源的不同方向的魔神塞尔亚娜维斯的经历被移植到了她身上。 包括本来都已经被她救下,却因为一场意外落入塞尔亚娜维斯那儿的金鹏所承受的所有苦难。 而她,也因此…… 只是往事有的太过离奇,有的又过分狗血。 “大人以为,梦仙之称是否合适?” “就叫夕予好了,那边还需要我去给你们帮忙吗?”夕予说的很温柔。 得到回复后,夕予只是偏了偏头,手腕上的一条手链微微闪烁着淡淡的光华。 片刻后,她说:“我想先路过一下你们的往生堂。” 往生堂门口,刻晴有些不解地看向夕予带出来的几个盒子。 群玉阁内,刻晴将夕予带到时,双方已经开始了谈判,只是稍微看一眼凝光那一脸慎重的表情,便就知道对方给出的条件璃月并非无法接受,只是对于璃月而言并不公平。 “岩神不论是否亡故,如今璃月无力支撑那么大规模的货币铸造和流通总归是事实。”来人的大言不惭让夕予有些心里不舒服,更何况还不是和凝光面对面坐着的,那一个戴着眼镜,一看就是一斯文败类的存在说的。 “看来是纷争停止了几百年都让一些人忘了战争的残酷了?我更正一个观点,不是先有神之心才有的七神。神之心不过是高天奖励给七位胜者的一个物品,对于所谓神明这个高度而言,神之心的能量左不过锦上添花。更何况,神之心本来也并不算神明的东西”夕予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这样的说法,在场的无论是刻晴也好还是凝光也罢,总觉得自己听过类似的言论,但那些来客却像是听见一个笑话一样不予置评。 “你这说法,有根据吗?”戴眼镜的男子笑了笑,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神明会记得自己所有的子民,会记得他们的所有,只是,对于他们而言,子民的愿望,有时也无能为力罢了。神明具有伟力,能为众人之不能为,却也不是万能的。”夕予踱步到桌子边上,轻轻放下一个盒子,打开后,推向了凝光。 手移开的瞬间,凝光看向盒子里那件东西时满目的不可思议,震惊地看向夕予。 “来这里时,去找了一个朋友,问他借来的。”面对凝光的视线,夕予只是这样一句话。 刻晴当时还不懂夕予路过往生堂时要自己等一会说是去见一位被自己抹去记忆的故友,如今见着凝光的目光,倒也明白了几分,大概就是那位客卿了,而那位客卿身份应该不简单。 “那时我还小,他在我面前停下,买下这枚贝壳,我只是见他衣物布料讲究,做工精致,猜他身份不凡,却未曾想,原来他就是帝君。” “尘世游一场,三五杯淡茶,品人间百态,方可造福一方。他的态度一直如此。” “帝君心系于民,自然会如此。”凝光浅浅一笑,坦然接过话题。 “未必如此吧。”戴眼镜的男子不可置否,似乎还有些对这种说法感到好笑的意味。 “不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最初的摩拉源自他的血肉,他以自身为担保,维护了最初的交易的公平性,他也曾允诺,只要他还在,只要还是以那种货币为交易单位,他便会一直保证交易的公平,而你,曾经的那些所求,出于何,为了何?” 这么一段话下来,有些人已经呆住了,但来人显然是早已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了些什么,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那又如何?” “且不论他是否只是所谓假死,你以为璃月仙人是真的不管璃月了?那你大可以试试,只是一试之后,你能不能出了这璃月港,我可不敢保证。” “若真的会管,那么,当初拔掣……”来使中一个人按耐不住率先发难。 “呵,别的仙人我不敢说,留云那个女人啊,估计满打满算如今最多就两个弟子吧,都在璃月港了?”夕予看向凝光。 “留云真君确实有两个弟子,甘雨小姐,七星秘书,另一位是申鹤小姐,如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璃月港玩上一段时日,当时,她也是在璃月港,为送一样符箓而来。” “那不用继续问了,她本人那时一定在什么地方盯着呢,唔姆,小金鹏也一定会在什么地方守着。留云和金鹏都在的话,你们守不住,他们铁定会喊剩下的到,更别提还有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夕予摆摆手。 第15章 镇场下 凝光此刻也想明白了,是啊,奥赛尔破封而出的意识体,是帝君想要放权给到仙人和他们的问卷,他们做的很好,仙人们知道帝君打算未必不会多思虑些,也给他们一些考验,璃月该尝试不要什么都依靠神明和仙人,而且对比其他国度的子民,他们其实也不差的。 抬起头,掩盖去本就并不明显的泪意,凝光目光直直看向那几位使者:“既然你们本就无意真心合作,主要人员都不是亲自来访而是手下假扮而来,那么今日的和谈便就到此为止吧。” 几人正欲告辞时,夕予手里多出了两个盒子,盒子里分别放着些东西,一个是已经损坏大半,样式也早已过时的神像,另一个是看起来很精致小巧,但也早已破烂不堪的天平,天平的两端似乎也放了东西,一边是一枚并不精致的怀表,另一边是由几枚成色极佳的夜泊石碎片做成的手串。 “给你们那位富人吧,给他的时候,再把这朵花也给他吧。”夕予手里瞬间又多出一朵织雪花。 几人忐忑不安的回到旅馆,见到自己那位眯着眼睛笑的好看又危险的上司时,不敢说出任何关于这次和谈的情况,只是将几样东西摆上桌,尤其是那朵花时。 他们发现,自家这位不论何时都笑得如同一只精明狐狸的上司,第一次眼睛里闪出泪光,隔着一层玻璃镜片,看不清任何情绪,只是不小心从眼角滑下的泪珠,让人无端觉得该给他一个无人且安静的场合,让他默默哭一场。 于是几位下属互相扯着衣角告退了。 此时,真正的富人,潘塔罗涅先生,才放由自己回忆曾经。 他原本是璃月人,最起码小时候是。 小时候的他是个乞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看见今天的日落或者第二天的日出。 后来渐渐长大学着做生意,但有一个习惯没变过,就是拜岩神像,有段时间对神之眼极度痴迷,似乎还有什么人劝过自己。 劝着自己的人,似乎就曾送给自己这种花。 那个人说过的啊,自己怎么会就忘了呢。 没有神明会不爱自己的子民,岩石最为坚忍沉重,所以那个神明对子民爱惜也永远如同岩石一般沉默而又坚定。 他又想起了幼时,在他没有对神之眼产生**前所目睹的灾难,那时明明也是仙人和被信奉着的神明解决的。 劝着自己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什么带着情绪的话,只是在他因为始终没有获得神之眼决定前往至冬时,最后一次入梦时问过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 他只是回了一句,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夕予,潘塔罗涅把这个名字放在嘴边又嚼了几遍。 “既然选择了向那里挥刀,就不会有退后一步这个选择了,你当初,不也没有后悔吗?”潘塔罗涅将盒子重新锁上,淡淡说道。 夕予等人在群玉阁,自然通过那朵织雪花听见了这些。 凝光眸子神色变了几次,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悔吗?自然没有的,可是曾经无数强大的生灵不也没战胜他们吗?”夕予对于潘塔罗涅的那番发言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那里到底是哪里?” “你可以理解为高天之顶,也可以理解为深渊之底,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一个,那里,深藏着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这……” “名为梦的魔神,夕予不是第一个,无梦也并非最后一个。”夕予给的回答听起来驴唇不对马嘴,但聪颖如凝光,善于变通如夜兰却听明白了。 那里只是一个代称,那里可以是任何一个地点,深藏这个世界最大秘密的同时也是和其他世界勾连的地点的代名词。 “那里,到底有多强?”凝光只关注这一点,因为如果那里只能是敌人,能清楚对方实力,未必不能为璃月赢得生机。 “神明对于他们,也不过人类对于神明,他们甚至曾经驱逐过这里最开始的主人。”夕予的目光平静又淡然。 她的意识诞生于最早的魔神的残躯,所知道的自然比起除了须弥的某个能借助世界树不断新生的魔神外,其他大部分魔神要多。 只是她的神名,她如何诞生,凝光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有问的出来。 只是,每一次被她注视时,似乎都有一种温暖的力量在周身萦绕,但如果那个和她很像的名为无梦的话,则是明明对方没什么恶意对仍然觉得需要小心提防,甜腻而又恶心的气息也是经久难散。 凝光也并非没有问过夕予两者力量的差别,夕予的回应始终都只有一个字,梦。 再问深一点,夕予也最多回答,梦者,人之思,我是人对美好的向往,她是人性恶的集合。 “如果你遇到和我长得很像,给你的感官又不一样的人,请记得我总会将人对其他人或者生命的祝福带到被祝福着的人身边,而她会将那一份恶意送达。”夕予曾经对第一次见面就对为什么在她身边会觉得温暖产生疑问的空这样回答过,只是那时,空不知道这个她是谁。 所以凝光不解的疑问如果空在,会用类似的话术解释,只是空此刻的境遇虽称不上危险,但也说不上有多安全,也无从得知凝光的疑惑。 特殊的秘境之内,空和流浪者看着密密麻麻的各类魔物并上愚人众各大先锋官,只觉得头疼。 这个秘境看起来古老而又庄重,但力量却只能用诡谲来形容。 两人对视一眼后,空取出之前打劫了那位雷萤术士得到的雷萤,再加上从盗宝团那缴获的□□扔了出去,靠近中间,却又很恰到好处的并不挨着。 流浪者随即一个跃步跳到两个瓶子落点中间的半空,脚下一个风涡急速生成。 “死吧。”随着流浪者轻描淡写的两个字,风涡将雷火两种元素迅速扩散,最中间的位置发生剧烈爆炸。 烟雾弥漫开来,空一脸淡定,倒是派蒙露出焦急的神色。 片刻,烟雾散开,流浪者不耐烦掸着衣物上烟尘的动作映入眼帘。 流浪者周边果然没有任何生物的残躯,就连刚刚爆炸产生的印记似乎也没留下。 第16章 梦殿探秘 看见这样的景象,派蒙扶了扶脑袋想了想,然后看向空问道:“这里是不是就是她提到过的那个梦殿?” “应该。”空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只是驾着一艘小船,几人航行到某处海域,船似乎被海草挂住打算清理海草时突然晕倒后醒来会在这里。 “先小心一点在四处转转吧,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了,以及,这个位置应该是大厅。”流浪者抬头看了看,随后转身进了一间屋子。 空看着流浪者的动作叹息着摇头,目光却在不远处一段阶梯之上的椅子上看见了一样东西。 材质和之前在夕予记忆里看见的她送给阿禾的发簪为同一种,只是这个就是单纯的织雪花的造型。 空走上台阶,却发现,在这样东西之上有泪渍和血迹,一股浓厚的被夕予称之为祝福的力量紧紧将这朵假花包裹着。 椅子旁边有一张看起来很奇怪的类似纸的东西,似乎是从什么不知名的古籍上撕下来的,上面很多字迹都已经模糊不清无法辨认了,只有中间某一段还算清晰。 【梦仙,名夕予,诞自木夕城,城内其住处附近织雪花常年不败,与多名魔神私交甚密,■■■■■■■■■■■,后入深渊,一身祝梦仙法渐渐化为梦魇恶术,遂自请迁往翠玦坡,其后种种,留于此地之民不得而知,然此地有隔绝更改之力故留文于此,愿他日纵历史颠覆,夕予之名亦能重新被唤起。】 空看着那张纸条,双眸不知为何竟渐渐湿了。 史官的执着,梦仙因未知力量不愿伤害他人的自我放逐,他不知道该叹惋谁。 轻轻折起那张纸,将花也小心拿起,放在怀里,派蒙对于那段文字也有些莫名的感触。 另一边,看起来像是议事厅的一个房间内,解决了一批像是沾染了深渊的气息的魔物的流浪者皱着眉看向漂浮在空中的青金色羽毛,有些出神,许久,轻轻伸出手接过那只羽毛。 议事厅不大,中间的一套桌椅看起来也不像很占地方的样子,桌子上有一本摊开的记事本。 上面写满了一个人养鸟的全过程,从捡鸟到鸟丢失再到找回来。 丢失后捡回来重新养那段最开始有很大的篇幅描述鸟的伤有多重,照顾的有多细心。 流浪者翻的很快,但阅读起来依旧很用心。 他读到后面却是忍不住咒骂出声,因为,那一页写着从渊底回来,而旁边的下一页,却突然开始出现同夕予展现出的善意截然不同的恶念。 渊底。流浪者对这个词不陌生,他在愚人众里时,这个词经常听说,是深渊底部的代名词。 可如果是璃月人,这个词通常是指层岩巨渊最深不可测之处。 如果这个渊底在指层岩巨渊最深处的同时也借指深渊之底的话。 流浪者突然有些不敢想了,他一向对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刻薄,也曾无数次嘲笑过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的生命的卑贱。 他妄图登上神座过,也妄想过取代某个神明的位置过,但他没想过要杀了任何一个神明,主要原因是他不觉得凭自己可以杀了哪一个神明,其次就是他知道的,知道神明死后的遗存有多可怕。 渊底如果在层岩巨渊之下有什么很大的出入口,那里如果异动,那个刚刚才重新又开始行走于所守护之地的小个子神明又该如何。 流浪者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又被他一一否决,最后的最后,他又想起了那个现在还在道成林某处秘境埋着的机甲。 他的决定就是,如果某个神明又动起了牺牲自己的念头,他就把她关起来,让人看好她,他开上那个机甲,找些人,自己带队去解决。 大不了就是再一次散架,但总有重新修好的时候。 而此刻,空也是寻声来了,流浪者直接把日记和羽毛扔给了空。 “你手里应该得到了可以留住这类信息的东西,你保管。”流浪者也失去了看完的念头,所以扔过去后愣了愣,却也没提要回来,明明假装出来的平静,却也瞒过了在想事情的空和派蒙。 几个人又仔细地搜索了一番,但依旧没有什么头绪,这时空想起了自己找到的那张纸上提到的地名,翠玦坡。 他想起了翠玦坡上,他和派蒙有见过九根巨大的石柱。 几人废了好一番功夫才从那里出来,回到岸上时,空再次见到夕予时,只剩下了沉默。 夕予身边那个和她一样的无梦,开了口:“确定要去那里?” “剩下的答案,应该都在那了吧?”空目光平静地直视无梦。 “先和我打一场吧,那里有的执念生物,不会弱于我,战胜我,向我证明你有足够实力抹消她。” 话音落下瞬间,无梦招式便就露了出来。 同夕予惯用的以草元素构筑的代表人心对美好的向往与追求的生机之梦不同。 无梦的元素力倾向于具有毁灭能力的雷,包含着能够引诱人不断沉沦的甜腻的气息的梦之力混杂着雷霆的毁灭之力,结成了一张又一张的巨网。 □□扔出去后会在网上引动爆炸,稍有不慎便会炸伤自己,水的力量却会在不经意间让巨网威力增强,风倒是可以暂时让巨网靠近自己的速度降低。 稍加思索后,空选择了借助风的力量延缓巨网靠近的同时扔出去数个□□。 烟雾散去后,他看着无梦淡到几乎透明的身形,皱了皱眉。 “深梦之网,这是这个招式的名字。”无梦语气不同于此前的甜腻,“你现在知道它的弱点了,那么再见了,不对,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梦仙夕予将会重新踏上这片大陆,众人在梦里对于其他生灵的祝福将会一一印证于被祝福着的生灵身上。如果足够幸运,你们战胜那个遗存,我也许还能和你们说几句话呢。” 这段话的话音刚刚落下,无梦的身形便就完全看不见了。 第17章 噩梦之遗 告别了夕予后,空和流浪者带着派蒙踏上了前往翠玦坡的路。 一处石崖上,魈的身影孤寂却不显落寞,类金色如同琥珀般明澈的双眸此刻微微闪着不易察觉的泪光。 “她说,现在我可以跟着去了。”魈只是这样说道。 她指谁,在场的人都知道,此行注定沉默。 再度看见九根巨大石柱时,空和派蒙都感慨良多。 魈本就不喜多言,此刻也更加沉默。 这里是梦之魔神死亡之所,也是他跟随摩拉克斯的开始。 石柱附近,一个身影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 “来了呀。”人影微微晃动,看起来像是因为某种原因留存的幻影。 “你是?”空看着人影,有些惊奇。 “归终大人,你……”魈突然出声。 “只是一个有着微弱意识的留影。记住,梦的本质源自于心,情系因果,缘定生死,而梦,辨人心。”人影就只是说了这一句便就散了。 此时,空才想起夕予之前对于她和无梦的不同的解释:梦仙夕予是被众人的祝福召唤而来的,她会不自觉地将祝福给到被祝福的人,无梦则是会将诅咒带给世人。 “梦境之内,没有人能对梦之魔神塞丝丽娜撒谎。”魈补充了一句。 “塞丝丽娜?” “那个自称无梦的人的魔神之名应该是这个。” 缓缓步入那座宫殿里时,空明显感觉到比之前来到这里时更加压抑的气氛。 潮湿,黏腻,恐惧,不安,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积攒在了此处。 刚刚走到大殿中心,大门便被猛然关闭。 不远处,座椅上一个人影浮现。 和无梦一般无二,比起无梦,那周身涌动的诅咒与噩梦要更加凝实。 人影目光看向魈,勾起唇角:“你来这,她们倒真的放心。”话音落下瞬间雷霆之力就直接劈向魈。 空和流浪者要拉开魈的时候,一个莫名的符号在魈的身上亮起,明明拥有风元素神之眼的魈此刻脚下升起一个草木构筑护盾。 烟雾散去,魈完好无损。 “看来,你在许多人眼里这么重要啊。”一张又一张的大网铺天盖地。 空掏出来元素试剂瓶,犹豫了一会,才将火冰□□的试剂瓶找准一个机会扔向人影,流浪者看准试剂瓶落点调动这里不多的风元素,一系列的元素反应过后,人影溃散。 但几人都清楚那个人影也许会随时凝聚在任何地方。 外面传来一阵阵人说话的声音,又渐渐远去。 在众人心神稍稍放松了一些时,人影重新出现在了面前。 “她对你真偏爱啊,死亡的同时抹去了你的真名,让我这个她遗存下的残渣真的好生嫉妒呢。”人影,也就是塞丝丽娜的残渣看着魈,眼神里是满满的摧毁欲。 美好的事物被摧毁的瞬间在她看来最有意思了,尤其…… 塞丝丽娜看着魈的那双眸子。 “真的很讨厌啊。”是真的很讨厌,眸子里无论什么情绪,眼睛里都干净到近乎纯粹,让她这个在黑暗里摸爬滚打着的与杀戮为友的存在觉得自己脏透了。 魈闭上眼睛,回想起了夕予被一群人看着时同意自己前来这里时说过的一段话。 “塞丝丽娜是神名不假,作为夕予是祝吉,而无梦,则是源自双生梦境中的杀戮之域,贪婪,痴情,嗔怒,**,愤怒,死亡,在名为魔神战争的那段历史里是最为丰富的情绪和景象。面对这些,你只有越快平静,才能越快找到破局点。” 随着记忆里声音的模糊,风元素的力量在鸢枪上聚集。 纯粹清澈,像冬日的阳光,温暖,而又明亮。 鸢枪被魈狠狠刺向左前方的空气中。 随着破空的风声,人影如同水波一般浮现,随后又缓缓消散。 一个光团便就轻轻落在了枪尖上。 无梦的声音轻轻传来:“梦最为诚实,永远能呈现人心所念。” 光团渐渐化出形体,却并非人身,只是一只小兽,大小像一只刚刚几个月大的小猫,形体像是猫,却和熊更加接近,口看起来像是猪,却也略有不同。 “很奇怪这个形象吗?”小兽看向空,声音又和夕予像了起来。 “是因为赶来帮忙透支了力量了吗?”魈开口询问。 “瞒不过你啊,真的是。”小兽顺着没收的枪来到魈的肩头,“你,想起来了?” “如果你是指当初我刺给你的一枪,那确实。”难得语气里带上了情绪。 “我最初拥有形体,还不能将形体化作人形时就是这个模样。”小兽,或者说夕予目光很平静地看着空。 空此刻才发现,这只小兽像极了某个游历过的世界里提到的貘。 在那个世界里貘的能力有很多说法,有人说她可以吞食噩梦,也有人说不是吞食噩梦,是辟邪去灾。 但不论是什么,都和遇见的夕予更接近一些,和无梦还有刚刚那个残渣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空看见不远处放置着一对精美的耳饰和一个小巧的沙漏时,眼睛微微动了动。 “想要可以拿去。”夕予似乎并不在意这里东西的去向。 关于耳饰和沙漏的形制,流浪者总觉得自己在某本日记里看见过,不过…… 流浪者看了一眼夕予后,说了一声便出门了,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回去须弥了。 他想要的答案,在那片梦域里所做的梦已经给他了。 如果不是因为灾难的存在,他丰富的人性在那种灾难里会显得那么羸弱,他也会是被祝福的存在。 他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了,曾经的罪孽虽然无人得知,但他依然愿意为了这些付出理所应有的代价。 夕予就这样呆在魈肩头,除了早已离开的流浪者,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大殿。 回到璃月港时,才知道他们在那个大殿里已经呆了三日。 随着残渣被净化回归地脉之中,那些织雪花渐渐褪去黑色,被困在自己梦境里的人也渐渐苏醒。 本来应该按照约定将真实记忆全部录入地脉的夕予,在从旅行者了解到一些时候,最后决定只录入了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第18章 宴请 群玉阁上,凝光早就请了璃月港几大厨师并上香菱为众人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 在得知那位修验者打扮自称流浪者的少年已经动身回须弥后,凝光颔首沉思几秒后挥手示意一位秘书去取早就准备的一份礼物。 “听得仙人和百姓对于他的一些评价,似乎偏好茶叶,越苦,越得他青睐。”凝光在秘书回来后,让秘书将茶叶交给空,“我璃月别的没有,各式茶叶,还是能管上一个够的,劳烦旅者帮忙转交了。” 人来人往的正式场合,凝光总是恪守着礼节如此称呼,不厌其烦。 空接过,放在桌子上,道了声谢谢后,没有再多话。 按以往来看,普通人这么多,魈是决计不会来的,如今却是破了例,在化作小兽的夕予的陪同下坐在了一处桌子上。 钟离在隔壁桌子上时不时抬头看过去的样子也颇像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如果,归终在就好了。 归终如果在,理水叠山,鸣海栖霞也没出事,仙众夜叉也都没出事,这时那里那两桌就像极了在吃团圆饭的样子了吧。 这般想着的同时空仿佛真的看见了为了璃月牺牲的那些他知道了形象的仙人的影子。 那些影子影影绰绰在那两套桌椅周围来回飘荡,就像极了故去的仙人们真的回来了。 “各位,又是一年团圆时,让我们举杯来给为我们,为璃月牺牲的诸位敬上一杯。”不知是谁起的头,人们纷纷对天地山河灿灿繁星敬起了酒。 空再次看向夕予时,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见一团团的白光从璃月各地升起,汇聚到群玉阁这里,并着群玉阁这里的百姓身上涌出的白光一起流入夕予的身体,然后顺着水色如同丝线一般的线从夕予体内流向包括魈在内的各位仙人以及那些似乎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人影身上。 此刻,空终于理解夕予所说的,她会将所有的祝福给被祝福着的生命的意思是什么。 不得不说,亲眼看见,才会发现有多震撼。 空甚至还发现有一部分夕予口中的祝福的力量流向了伏龙树,不多时,他感觉似乎见到了一个青年牵着一个女孩的手,看着钟离,笑的如沐春风。 正是他之前有见过的若陀龙王的人形象。 他不知道钟离有没有看见这些仙人,但眼角划过的泪痕应该说明了就算没看见,应该也是感觉到他们回来了吧? 如此就算看不见,但能感受彼此的存在,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又何尝不算一种团圆呢。 真的挺好,只是他寻找自己妹妹的旅途还要继续,他想,不管前路有多困难,一切尘埃落定,他和妹妹一定也能重新牵起彼此的手,继续两人相依为伴的旅途。 只是如果有人不来煞风景就好了。 “诶?空,你在看什么,那里有人吗?”派蒙果然破坏气氛的好手。 只是派蒙看不见魈那里的异象倒是空没想到的。 “想来是因为她容易一惊一乍,怕她看见了说出来会打扰普通人。”钟离的开口让空忍不住吐槽。 ‘原来还是看见了啊。’ 也是,当做看不见对于这里的普通人而言要相对友好一点,知晓太多仙人在这里,总归会有不少人不自在的。 银原厅能来这的只有那次盐之魔神遗迹探秘的宛烟来了,只是她似乎并不太想和钟离接触的样子。 空也不算不能理解,不过此前因为打击太大像是无法接受的宛烟此刻面对忠实地信仰着岩王帝君的诸位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神态。 只是她似乎情绪平和了很多,不过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夕予重新回归的同时为璃月种下了一颗种子,此刻种子已经发芽,也许未来某一天,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的时候,该回来的人就会回来呢。 须弥那边,流浪者并没有对纳西妲说太多,只是说想准备一些东西凭吊几个人。 只是当看着从不吃甜食的流浪者认真做着甜食时,纳西妲还是有点惊奇。 在纳西妲想开口询问时,一碟点心摆在了面前,眼前时流浪者带着少有的柔软笑意:“好了,小神明,吃点东西再问吧。” 纳西妲闻言也露出轻松的笑意,也是,阿帽呀,轻松随意地叫着自己小神明时,是真的开心的时候,喊着自己布耶尔时哪怕语气再凶也并没有真的生气,叫自己纳西妲了,才是真的要遭,会被扣下糖果的。 一边吃着糖果,纳西妲一边开口问道:“那,阿帽为什么要准备这些啊?” 流浪者,或者说是教令院因论派如今最知名的学者阿帽给了一个纳西妲没想到的回答:“想做,就做了,有的人,因为特殊原因,我因为一些原因知道她的存在了,但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帮你凭吊一下她,她应该不会介意的。” “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很仁慈的神明,就像会收留我的你一样对谁都很仁慈。” 某个仁慈的神明在世界树之外提瓦特之内某个时空裂隙里见到这一幕,笑得温柔。 林间的风也只能听见极为清浅的一句“节日快乐,纳西妲”,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仿佛以前也曾听见这个声音无数次,陌生是因为记忆里没有相关的人。 风不知道原因,也无从得问原因。 他只是向前走着,偶尔地停留,随后再度走向远方,像是不知疲倦,又像是没有归处。 只是风也是希望能有人开口留他停下来,但他不知在哪里停留才算正确。 也许,几千年前某个少年的身亡,一位风精灵受万众生灵所托登临神座就意味着总有这么一天吧。 风中在传颂这许多故事,可终究没有人能抚慰风的孤寂。 于是,风只有不停行走于各处,传播着一个又一个故事的种子,以时间的力量来让种子发芽。 但愿温柔的风在面对他仁爱的,敬爱他的还有着些许留念吧,这样,也许最终的分别可以来的再晚一点。 第一卷到这里就结束了,下一卷就是以夕予为主视角描绘魔神战争之前平和美好的世界了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宴请 第19章 梦之生 最初的最初,意识如无根之浮萍,没有形体,不知来处,亦不知归处。 她被取了神名塞丝丽娜,可她觉得不应该这么叫她,哪怕尚且还没有形体,她也依旧觉得她不该是以神名行走在大陆上,应该更亲近一些。 她看了一眼面前一具没有了意识的女性形体,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却天然的知道自己的诞生和她有关。 大地的守护者,爱与欲之神,塞纳亚娜。 她听见大地这样说。 也从大地中得知,**的权柄落向了另一处,成为了**的主宰者,塞尔亚娜维斯。 爱的权柄落入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成为谁的权柄,无人得知,而她,是从这位魔神内心诞生出的希望这个世界永远有熠熠生辉的幻想的心愿。 她任由意识四处飘荡。 不知多久,终于找到了一处临时的栖息之所。 草木的清香,仿佛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疲倦。 一片翠绿色之中,一个身影浮现,浅绿色的衣裙,白色长发之中有着几抹绿色的挑染。 普通成年女性的身量。 她称呼两者第一次见面的这个地方为梦。 塞丝丽娜在那一位的梦里住下。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塞丝丽娜逐渐能化出实质的形体。 最初的最初仍旧是只能依托各种梦存在。 她最喜欢各种奇思妙想的梦,那些梦里有着各种欢乐,她会将那些欢乐小心翼翼的收集。 遇见会让人惊厥的梦,她也会温柔地停留,给予安慰,然后轻轻地将梦境捏碎。 她在整个大陆上的人的梦境里畅游着,累了就回到绿色的神明身边,听她讲着梦之外的故事。 终于有一天,她可以踏足外面。 虽然只是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动物。 可是在梦境之中,她已经开始可以拥有人类的形体。 她也知道了自己的权能和梦有关,情报来自于第一个和自己在所谓梦境里遇见的生命,那个几乎全身都是绿色的女性神明。 她的权能也是梦境。 在塞丝丽娜可以在自己构建的梦境里以人形现身时,她们互相告别。 只是塞丝丽娜一直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名讳,原因是她觉得以魔神名讳相交并不是时候,人类名讳,她如今没有。 她在大陆上畅游,在不同人的梦境里停驻片刻后,又继续下一次旅行。 在某个地方,她看见天地一片白,周围的风凛冽刺骨。 她喜欢这一片纯白的颜色,却并不喜欢凛冽的风。 于是,她在自己本来空无一物的梦境里开始幻化各种生物。 作为为数不多握有梦境这种权能的魔神,她所拥有的是其中最为奇妙的梦之创生。 通体纯白,花蕊和茎杆透明的花在神力的作用下开始出现,最开始是一朵,渐渐的多了起来,五朵,十朵…… 只是,她原来并不知道纯白一片覆盖在大地的是什么,所以这种花便也并没有什么名字。 不过拜须弥的神明所赐,很多魔神都知道她的能力和本性,再加上正值龙族口中最初的僭越者,祂们所认为的原初之人治理的时代。 众魔神皆在认真做着指引人类的事,不会有谁想不开要挑起纷争。 杀死那位爱与欲之神塞纳亚娜的魔神的下场,一众魔神还是知道的。 笑话,连渣都没剩下,所有的一切,肉身,神魂,力量,残念全部被提纯成被称之为元素的力量散落在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谁敢不长眼成为下一个纷争的挑起者啊。 是故,能力本就和纷争有关的哪怕再怎么想打架都是先找人约好以擂台形式来满足打架的**,双方约定点到为止,双方子民也不可为擂台结果彼此宣布开战。 力量充满破坏的,大部分都会选择远离信仰着自己的子民,只在他们遇到困难时出现一下,解决困难后就消失不见了。 螭和奥赛尔就是典型的例子。 不过还是有着区别的,螭是子民住在山下,他待在山顶的某处,奥赛尔是盘踞在离子民并不算远但不会让力量影响到他们的某处深海之下。 之所以是大部分也是因为,有的地方,魔神是不得不要时时刻刻和子民在一起。 被称之为蒙德的地域就是其中代表。 以烈风之王,龙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和奔狼之主安德留斯为首的一众以冰雪或者风为力量的魔神,他们天然地要守在领地中心,与子民日夜想见。 塞丝丽娜看着高高的风墙,只觉得这样来隔绝冰雪确实不失为一种办法,可是狂风真的会让子民舒服吗? 她轻轻飘入风墙之内。 迭卡拉庇安对她的到来虽然有着意外,却似乎知道她只是好奇进来看看,并没有驱逐她。 不过,她却很意外。 风墙之内虽然温度依旧严寒,却是比起外面要温暖很多。 风墙之内的世界比起她在草木之主那里看见的自然称不上富足,但填饱肚子是够的。 粮食并不缺,偶尔强壮的男子打猎归来时会带上一些活着的动物幼崽,历经多代培育饲养,风墙之内养殖种植技术虽然是落后于外界的,但胜在品种抵抗极端严寒天气的侵袭。 所以每隔半年才会出去一次的以强大军队护送的商队总能带回来一些稀奇有意思的好东西。 塞丝丽娜隐晦地提醒这一位坐在高塔上维护着抵御冰雪的风墙稳固性的魔神:“这种做法确实不错,可是抵御冰雪的同时,也束缚了他们,终有一日会出问题的。” 那位王说:“那就那时候再说,那时候他们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不过那时候,这里被冰雪覆盖的事也许也可以迎来转机呢。” 塞丝丽娜不知道该说这位王是天真还是狂妄,但看了一眼没有怨尤的人,最终选择了默默离开。 她漫步各地,看到一处又一处的风景,最后,她落于一处小岛。 小岛正是奥赛尔领地内一个以打鱼为生的海岛。 海岛面积不大,只有一个城镇大小,管理的人被称之为村长。 塞丝丽娜停留的原因是村长那位女儿。 从这一部分的内容开始,会有很多前文的私设上的补充和新私设的出现,内容和游戏的实际内容肯定会有出入的,当做是实际游戏里的世界的平行世界来看就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梦之生 第20章 初遇 塞丝丽娜在躺在自己的梦境世界里,她将这个世界称为梦域,意为梦的领域。 她发现在梦境中,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就会是什么样,无人能在梦里自己对拥有梦这种权能的存在撒谎。 孩提的梦甜蜜且充满幻想,大人的梦五花八门却和现实处境有关。 苦闷的人会将苦闷的事物带进梦里。 有的人囿于囊中羞涩,所做的梦不是一夜暴富就是流浪街头。 有的人不敢将爱意勇敢诉之于口,所做的梦不是勇敢追逐就是被迫放弃。 她最喜欢那些会彼此祝福的梦,香甜而又美好。 她会一口吞下这种梦里的情绪,然后找到被祝福的人将情绪里的祝福之力传递到那个人身上。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特性,哪怕她不主动去吞食,她的皮肤也会吸收那些力量然后在她遇到被祝福的人时,向那些人身上流动。 有她所在之地,富足的,只要没有起不该有的贪念,往往会更加富足,贫瘠的,只要没有起什么痴心妄想,也会慢慢富裕起来。 就像是本身没有实现愿望的能力,但和她相处,只要没有被贪嗔痴欲所迷惑就能借助她和自己的努力来实现愿望的一种特殊存在。 所以,对于她出现在自己领地上,奥赛尔其实本来并没有什么反对的。 就当作是多一个朋友,一个不怎么会打架却是很好的助力的朋友。 况且,现在的魔神大部分都在教导自己领地内的人类,也没有什么心思打架啥的。 塞丝丽娜就这样在海岛上的一处停留了下来,以一只在当地居民看起来很奇怪的动物的样貌。 不过每天晚上她都会张开自己的梦域,用梦域来守护这里,用以感谢这里收留她的人和盘踞在这里深海之下的魔神奥赛尔。 彼时,奥赛尔和拔掣虽然互相喜欢,但却都在害怕对方嫌弃自己,不敢相互坦率地表白。 塞丝丽娜对于这种胆小鬼的行为并不理解,因为在她看来,喜欢,就应该勇敢说出来的。 大大方方送了两位魔神一个梦境,第二天,两位见面时确实尴尬了一阵,倒也真的是了解了对方心意在一起了。 就是塞丝丽娜看到自己睡的大树下一堆海螺和鱼时,表情确实僵硬了很多。 她承认看真身,体型上她确实很像猫,耳朵也很像,四只爪子更像,可是脸明明像熊,嘴巴偏向猪却截然不同,为什么会有人按照猫的习性来给她送鱼,还是新鲜的,活蹦乱跳的鱼,送点禽类加上一些水果不行吗? 哦,忘了,这里是海岛,禽类还好,水果不是每天都有,得每十天的一次赶集去往被称为瑶光滩的地方才能看见,平常时候,这里只有椰子。 这里的椰子和她在须弥时,那里的神明请她品尝的枣椰还不一样。 枣椰可以做成甜品,甚至还可以直接破开吃里面的果肉。 这里的椰子是在顶部开一个小口,然后喝里面的果汁。 果汁甜甜的,她很喜欢这种甜味。 一日白天,她听见那位让她想要留下来的村长的女儿说很想看看一场落雪。 她想起了在她梦域里,由她亲自幻化种出的花海,那片花海,像极了雪覆盖了大地之后的样子。 怀抱着想要帮这个女孩实现愿望的想法。 塞丝丽娜第一次用梦域接纳了人类的进入。 她看着在花丛里惊叹好美的雪景的女孩,眉眼温柔。 一身绿色在裙摆处绣着这种花的衣裙的塞丝丽娜在女孩发现这一切不是雪只是像雪一样美的花时显得更加惊奇与兴奋。 女孩俯身轻嗅着每一朵的香气,却并没有折下任何一朵。 随着女孩的步伐,两人渐渐靠近。 “这一片花都是你的?”女孩抬起头看着塞丝丽娜。 塞丝丽娜轻轻点头。 “爸爸说的来到我们这会实现所有合理的愿望的小精灵也是你吗?” 塞丝丽娜笑而不语将准备好的花递给了女孩。 女孩接过花,开口询问花的名字,塞丝丽娜的回答是花没有名字,而她也没有适合行走在大陆上的名字。 “花的名字就叫织雪如何?”女孩目光看向梦域里一成不变的夕阳。 “为什么?”塞丝丽娜很好奇为什么会取这么一个名字。 “因为它们开在一起就像是编织着一地的雪景啊。”女孩轻轻笑了一声,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开口说道。 “是吗?那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塞丝丽娜看着女孩,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似乎参杂了此前所没有的一种情绪,是什么,在场的没有知道的,也没有察觉到的,或许有,只是并不在意。 “以后,你就叫夕予吧,夕阳西下,鲜花予我,浮梦逍遥,世人安眠。”女孩看向塞丝丽娜,或者说是夕予。 塞丝丽娜接受了夕予这个名字作为凡人名讳,并在将女孩送出梦域后,第一时间告诉了须弥那边自己的好友。 作为草木之主的好友在得知塞丝丽娜拥有夕予这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也为她感到高兴。 魔神名号是魔神身份的象征是魔神伟力的彰显,会将魔神和人类的阶级划分的更加明显。 至此,塞丝丽娜正式以夕予的身份参与到了人类对家园的建设中。 一众魔神都在为指引人类生存努力着,只有一处,他们不必为了生存付出太多。 一是本来土地就十分肥沃,只要不是太懒就能收获不少粮食。 二是她们信奉的神明所掌握的权柄可以说是拿捏住了整个大陆的命脉,用各种物资来换取的并不少。 这就是盐之魔神赫乌莉娅的领地,后来她也被众多魔神不停欺压,这就是后话了,暂时不提。 不过现在还处于和平时期,任何妄图挑起战争的,都会被群起而攻之,暂时倒还不用担心百姓流离失所这种可能。 只是,梦境这种权能在提瓦特本身就是特殊的存在,夕予天然地对以后会发生灾难有着预感,只是这时不曾料到她会成为灾难的受害者,同时又堕落为灾难本身。 第21章 吃醋 夕予并不是很懂当知晓自己存在后,时常来串门的拔掣想干什么,但拔掣此刻正在吐槽的,让夕予有些大吃一惊。 因为如今魔神先后诞生,虽然性格迥异又颇为自我,但喜欢打斗是真的,不会让打斗影响彼此情谊什么的也是真的。 所以,这就给了奥赛尔,好战分子中的好战分子格外喜欢找实力强大却不会仗势欺人的那一部分打架一个超级棒的理由,哦,不,用奥赛尔学来的人类词汇,这个叫切磋。 但夕予仍然想吐槽说武力上的切磋说白了还是打架,好听一点而已,但奈何奥赛尔识字能力有限,又对学习所谓文章没有任何兴趣,唯一的爱好是打架,所以对于夕予不只一次教导礼仪的行为很是不解。 这种行径以至于后来夕予重活一次见到了某位至冬执行官以后,不止一次暗地里感慨奥赛尔要是没犯浑,以至于摩拉克斯和高天的王座都受不了他,两人见面绝对互相叫对方知音。 这一天,实乃又是奥赛尔出去找人打架,啊,不,切磋的一天。 只是不同于以往,今天拔掣不知从哪听说奥赛尔找过去的地方有不少好看的姑娘。 夕予听着拔掣的猜测,只想说姐姐,谁都会出轨,奥赛尔不会,因为奥赛尔是个死脑筋,认准了一个人,那就只能是那个人,谁都可能恋爱,摩拉克斯不可能,因为那个是个石头,他懂人情世故,但到自己身上就是一头懵。 这样想着呢,不知为什么竟然说出口了。 拔掣吃醋的心顿时更强了:“男人都能变心,更何况魔神,而且谁说只有好看的女孩子能吸引男人了。” “在他眼里,你确实第二。” “你看看,你都知道他心里没……”我。 “因为在他眼里,打架,啊,不,切磋第一。” “小夕予,你帮帮我嘛,你看你都知道在他那打架比我重要。”拔掣哭着求人,还是认真的化作了人形来求人的次数实在是太少,这番模样夕予也是第一次看见。 一个大美人对着自己哭,夕予表示她多少是有着一丝不忍心的,嗯,只是单纯觉得美人就应该美,打扮得花枝招展,打架,哭包这种行为会破坏美感,让美人垂泪是一种罪过。 于是下一秒,让奥赛尔不止一次想找夕予切磋却拿夕予没办法的点子被夕予轻飘飘说了出来。 “他喜欢打架随他打,你不是喜欢教人打渔嘛,多找点年轻的,好看的年轻人,最好是小伙子,让他也有点危机感。” 啊?你问为什么想找夕予切磋却没办法? 原因是奥赛尔有两大原则,第一,不打女孩子,第二,不打没有战斗类能力的人或者魔神啥的。 很不幸,夕予,可以说直到从奥赛尔领地离开前,这两点都占了。 什么?你问离开后为什么不打? 因为那时候,打不过是真的,夕予的能力导致没法正面进行交手也是真的。 所以,直到奥赛尔被某位武神封印前,他都没有报成这个主意的仇。 至于说憋屈,奥赛尔的憋屈关夕予和拔掣什么事了,拔掣恨不得奥赛尔憋屈到门都不出。 拥有梦这种权能也间接导致夕予可以在夜间所有人都入睡时在他们的梦里看见很多有着无比巨大的野心的魔神的行为。 作为同样诞生自塞纳亚娜遗骸的存在,夕予并不懂继承了**那一部分的塞尔亚娜维斯为什么会沦为**的奴隶。 同样的,她更看不懂斯诺维亚比任何人都要痴迷于决斗的扭曲内心。 啊,同样痴迷于找各种人决斗,夕予看见了斯诺维亚的行为后,突然发现奥赛尔正常多了,最起码奥赛尔还是知道生命的可贵的,懂得应该点到为止,斯诺维亚就不一样了,凡是出手,那不是奔着对方的命就是自己的命。 看完斯诺维亚子民的记忆后,夕予万分庆幸,还好奥赛尔不是斯诺维亚那样的魔神,奥赛尔挑战的也都不是斯诺维亚那种性格的。 啊,可真是可喜可贺呢,最起码奥赛尔的恋人拔掣不用像斯诺维亚的恋人那样整天不是担心自己爱人打死了谁就是会被谁打死这种事。 (奥赛尔:我是武力强大崇尚武力不假,但不代表没有智商,不知死活啊喂。) 至于说夕予给拔掣出的主意好不好使,那必然好使得很。 拔掣按照夕予给的方法试了三天后,奥赛尔就顶着刚刚和不远处岸边上摩拉克斯好友若陀揍出来的熊猫眼找夕予问为什么拔掣不理自己了。 “你太喜欢找人打架了,我怕她担心得吃不下饭,给她出主意让她转移下注意力怎么了?” “小夕予,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人形身高一米九的奥赛尔哭诉起来居然声音能像没长大的小少年一样娇,这一点着实是夕予没想到的。 不过该说不说,这夫妻俩也算某种程度上完美拿捏了夕予的死穴。 一,美人不应落泪,也不应该亲自动手打人。 二,小少年想做什么就该直接允许,而不能逼他们撒娇。 就是,谁家少年一米九啊喂!!! 眼见着一米九的千岁少年下一秒就真的玩直接哭闹打滚,夕予不由得扶额,蔫蔫地开口:“你去道个歉,停一段时间不去打架。” “什么打架不打架的,我说了是切磋。”奥赛尔一秒收住眼泪的举动着实让夕予呆愣了两秒。 “行行行,切磋。” “对了,小夕予,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说说吧。” “塞纳亚娜属于**的权柄确实在塞尔亚娜维斯手里。”奥赛尔的话验证了夕予梦中所见。 “谢了,以塞丝丽娜之名,奥赛尔,只要此身不堕入黑暗,我许汝的子民永无噩梦。”夕予看着奥赛尔,语气沉重而又坚定。 “小夕予,你这是第一次用神名立誓吧?”奥赛尔也正了正神色,“魔神不能轻易用神名立誓,更何况你还是更容易被誓言束缚的存在。” “奥赛尔,你带来的消息,值得。” 第22章 重见旧友 夕予留了一封书信在经常出没的那棵树下后便匆匆赶去了一处雨林。 雨林那里草木之主刚刚给她发了求救信号。 借助无边梦境和梦域,夕予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就赶到了。 仁慈的草木之主此刻伤痕累累,而她身后,诸多与她关系密切的也都有着不少伤。 “交出梦的权能,我可饶你们不死。”对面是一个女人,面容姣好,只是狰狞的神情破坏了那一份美感。 “不若你们交出**的权柄,我可以宽恕你们对塞纳亚娜大人的僭越。”夕予缓缓迈步上前。 提前化出人形,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用这具形体撑多久。 塞纳亚娜的权能一分为三,三把绝世之兵也随着三部分权能归属三方。 代表梦的权能带走了名为红尘落梦的弓。 **的权柄依附在了名为妄言的法器上。 爱人的心携带着一把没来得及命名的利刃不知所踪。 夕予此行的目的就是粉碎**这种权柄和妄言这件法器。 “就凭你?”来人自是不屑连魔神威压都没有释放出来的夕予,觉得她并没有什么实力。 但她手中渐渐凝聚起来的翠绿作为底色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长弓时,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我不行,那么,作为塞纳亚娜大人曾经的第一眷属,梦妖塞丝丽娜如何?” 梦妖塞丝丽娜,那位大地守护者塞纳亚娜曾经的第一眷属,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在某场大战中阵亡,塞纳亚娜舍不得这位眷属,将她的灵魂碎片养在了自己身体里,直到百年前被一群魔神设下计谋伏杀。 不曾想,今日,居然得见这一位的真容,梦妖塞丝丽娜有着比肩大半魔神的实力,却甘心侍奉于塞纳亚娜,每次外出基本都会带上面纱。 塞纳亚娜原先也并非大地守护者,只是受人所托罢了。 塞丝丽娜只是负责她的安危,并处理一些会威胁大陆稳定的存在,她的强大毋庸置疑。 只是如今面前这个持弓的少女虽然说气息上来看确实和那一位眷属相似,但好像弱了很多。 不过,很明显,和草木之主对峙的人不敢赌夕予不是那一个塞丝丽娜。 待人走完后,夕予长长送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身份……” “我是叫塞丝丽娜,不过,不是那位第一眷属,只是她的后人,唔,某种意义上,是这么来说。”夕予看着手里的弓。 “我们家族被围杀,大人赶到时就剩了我一个还有一丝魂灵在世,用了秘法保护了下来,但其实并不是放在自己身体里养,我是在诸多世界游荡的。” “……小夕予。” “遇见了你,我才知道那些世界叫做梦。收到你的求救在刚刚特别想帮你时,我才知道大人给我留下了什么。” “……” “塞丝丽娜是大人给我留下的名字,这是祖辈的荣誉的见证。” “夕予,以后除非遇到了十分危险的事,否则不要再把那把弓拿出来了。” “姐姐,放心好了。” 这里的事解决好了以后,夕予想起那位端坐在高塔上的王者。 “我想去一趟蒙德。” 再次踏上蒙德的土地,夕予不由感慨变化真大。 上一次她到这里时,这里还是一大片的风雪,现在来到这里,风墙之内由于设置了不少的火把,这里其实并不算冷,甚至还很温暖。 只是风墙边缘到底还是比风墙内其他地方冷上一点的。 迭卡拉庇安对她的到来感到意外而又惊喜,所以给到了她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塞尔亚娜维斯本来是可以控制**对自己的引诱的,只是……” 话并没有说完,迭卡拉庇安看着地面并没有说完。 地底深处或者天空之上埋藏着一些隐秘,这件事夕予是有感觉的。 “那么,作为回报,我给你一个忠告吧,尊敬的高塔之王,请永远别去探究那些隐秘。”夕予粲然一笑,随后衣裙翩翩,转身离开。 她走访了每一个能被称为故友的人,回到那座岛后化身的能力也失去作用变回一只小兽。 回去后迎接到的是一个并不意外的消息。 奥赛尔找人打架,输了,还重伤卧床。 该怎么说呢,当知道对手是摩拉克斯时,夕予并不觉得自己该有多意外的。 毕竟那位据说是天外陨石受到召唤后降临拥有的意识。 神力非凡,一双如金石般耀眼的双眸不怒自威,作为神明,他的实力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说在这片大陆上难寻敌手,只是似乎他不热衷于统治一方,也不喜好找人打架,只是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四处转转。 夕予很难评价是被奥赛尔缠上当做势均力敌的可切磋的朋友的摩拉克斯可怜,还是如今被摩拉克斯暴揍到卧床不起的奥赛尔可怜。 不过可喜可贺,奥赛尔之前是被若陀暴揍,连摩拉克斯的衣角都摸不到,现下终于和摩拉克斯能交上手了,虽然是单方面被打,但谁能说这不是一种进步呢? 好在奥赛尔现在卧床不起,也没有读心术这种能力,不然要是知道夕予这种想法,很难不想不顾原则打一顿夕予。 原则算什么,有面子重要吗? 原则没了可以重新立几个,面子没了就真没了。作为一个只是拥有权能没有自己领地,没有追随的信仰者的魔神的夕予看着奥赛尔留给自己的信,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用语严谨,行文规范,字迹工整,用奥赛尔的话来说叫文邹邹的,用拔掣的话来说叫一板一眼。 简而言之就是,这封信是奥赛尔说了大概要写的内容后由某个极为看中规矩制度的人写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这封信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是奥赛尔能写出来的。 信的大概意思就是奥赛尔打架输了且身受重伤,拔掣要照顾奥赛尔,所以奥赛尔希望直到他伤势痊愈前这段日子,由夕予来帮忙照顾一下他的领地。 啊,果然不是奥赛尔写的,全文都直呼名讳而没有用我什么的。 扫一眼落款,摩拉克斯亲笔留代奥赛尔。 夕予冷冷地将信扔进火盆里,眼不见为净。 叫人帮忙代笔书信都要秀恩爱,夕予为代笔的摩拉克斯感到了尴尬。 第23章 刻玉馔花 刻玉馔花 夕予烧的举动,写信留下了元素印记的摩拉克斯有感应,主张写信的奥赛尔也感受到了,送信的拔掣自然也知道。 但是奥赛尔是没办法,有原则,再加上受伤躺床上呢。 拔掣是除了照顾奥赛尔外还有很多事情忙,没有时间。 摩拉克斯则是认为他只是一个代笔,收信人怎么对待信,他无权过问。 所以夕予的日子过得还算愉快,当然,如果没有某个好战分子的好战举动引起了某个同样好战的人士的关注,进而在这个时间点派出探子来探听情报就更好了。 夕予无聊地坐在阿禾,阿禾就是这个小岛岛主那位年轻的女儿,准备的椅子上,眼睛里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看着探子。 “处理了吧,反正也不过赋予了一丝灵智方便操控的,无聊之时用元素力捏的玩物。”夕予没有套出来任何情报,轻描淡写之下决定了探子的生死。 “夕予……”阿禾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阿禾,别怪我狠心,我有预感的,魔神之间这种微妙而又和平的状态,持续不了太久。”夕予第一次没有直视阿禾的眼睛。 “夕予,记得你答应我的吗?” “记得,夕予以神名塞丝丽娜立誓,只要执掌美梦与祝福一日,便守护大陆安定一日,如有违背,诸法尽散,万人可诛。”夕予淡淡地看着堂下接受裁决的人,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在岛上的巡逻队要把人拖出去前到底还是看了阿禾一眼,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忍,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罢了放他回去。” 然后缓缓走到探子面前,语气冰凉:“我知道你是斯诺维亚的人,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位斯诺维亚大人,别来打这座小岛的主意,奥赛尔出事了,我和拔掣可还活蹦乱跳的呢。” 夕予最大的凭借是红尘落梦这把神弓,但她与生俱来的法器,名为幻梦云间的扇子才是她不畏惧任何一方势力的缘由。 “夕予,对不起。” “我没有怪过你。” “夕予,我们要依附着些什么才能存活,可是没有选择你。” “这本就是奥赛尔的领地,你们又以打渔为生,信奉他,也没什么不好,你为了这件事和我道歉很多次了。” “夕予……” “阿禾,还是那句话,无论有没有人信奉我,我都不在乎,阿禾,我更希望的是你能保护好自己。” 这一日后,夕予将自己关在一处屋子里做着一些东西,但毕竟由于之前在须弥出手消耗有点大,就只在真身里留下少许意识,随后遁入梦域之内进行修养。 很难得,阿禾每日晚上都会挑出来时间到梦域里陪她。 阿禾教会了夕予很多人类的技能,比如烹饪,比如雕刻,夕予也教了阿禾一些东西,比如武艺。 这几天两人一直很开心。 夕予也学会了怎么样才能用一块完整的玉石雕刻出一只簪子或者一枚花样复杂玉佩什么的。 对于烹饪,岛上会的也不多,也就开水煮白鱼,鱼头豆腐,煎炸烤等一些简单的做法。 在这些做法里,烤是最简单的。 阿禾看着夕予递过来的雕了几天才做好的簪子,眼睛有些罕见的蓄满了泪水。 “夕予,你对我真好。” “阿禾,只要你随身待在身边,在有生命危险时打碎它,我就能及时赶到。”夕予替阿禾将簪子别在头发上,轻轻一笑,“阿禾真好看。” 遍地的织雪花让夕予想尝试做一些以这种花作为原料之一的点心。 其中一道名为一梦千味的让阿禾眼前一亮。 织雪花入口清甜回味辛辣的特点在其中完美体现,明明只是甜点,却依旧加了炒过的咸肉粒,再配上口感微酸的树莓,清新的薄荷,让阿禾对此赞不绝口,扬言如果能再配上苦味,这味道便就是廊括了世间所有味道了。 “苦味,会破坏织雪花的味道,如果能用别的法子代替织雪花,倒是可以加上去。” “这道点心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 “你知道吗,在拥有梦这种力量的魔神眼里,梦也是有味道的,就像人类会用各种味道来形容自己的人生际遇一样,很多魔神也会用各种味道来形容生灵的梦和情绪。” “那魔神需要食物吗?” “也是需要的,大部分魔神都需要信仰来积攒力量,有的在人群里行走时也会为了不引人注目,食用一些人类的食物,而本身力量和情绪,梦境有关的,这些发自人心的情绪和梦本身就是她们的食物。” 明明应该是属于魔神的特殊身份的信息,本来不应该轻易对人类说出来,夕予却好像根本不介意这一点。 而一直端坐高天的存在似乎也在默认她这般说出魔神最大的秘密的行为不算是僭越。 “也就是说信仰,会让魔神更加强大?” “比起虔诚信仰着哪一位魔神,让这一位魔神更加强大以方便更好的守护这里,阿禾,我觉得人类自己也应该要有一定实力的。” “我知道啊,这不就是你教导我武艺,而奥赛尔大人也没有拒绝的原因嘛。” 夕予只想说,奥赛尔那家伙没有拒绝是因为和你一起在我这学习武艺的还有一个人,奥赛尔更期待那位以后能跟他随时随地切磋,啊,不,打架。 真是璃月老话说的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跟奥赛尔待的久了打架都可以厚脸皮说成切磋还面不改色的了。 不过,夕予,能很直观的感受到无论天空之顶还是深渊之底,都沉睡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充斥着混乱和纷争,还有着惊人的血腥味。 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不是一般人,甚至一部分魔神能抗衡的,那么,高坐在天穹的那位大人呢,祂是不是也能感受到,甚至在直面那里时,祂还有可能会…… 那到时候这片大陆上的魔神,和在魔神指引下欣欣向荣的大陆以及虽然被原初赶去了某处海渊但总归还存在着的龙呢? 万一原初为了抵挡那里的潮水不得不牺牲后,她和这里被原初保护着的一切以及蜗居在海渊的龙还有没有能力和那股力量抗衡? 看文的宝能不能给点评论,拜托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刻玉馔花 第24章 第 24 章 奇怪的花爱吃虫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呢,奥赛尔之前的伤呢已经养好了。 他端坐在夕予面前,品尝着夕予泡的茶,刚进口不过三秒便一口吐了出来:“什么茶,这么辣还苦死人了。” “可是我喝起来酸酸甜甜的啊?”拔掣抱着茶杯说什么也不让奥赛尔把她的那一份给倒了。 “三生梦,每个人喝的时候味道都不一样。你太喜欢打架,喝过不少药,药都这个味道,你的记忆也太多和苦难有关系,和被宠着长大的拔掣相比当然要比她难喝。”夕予吹了吹杯子里并不存在的浮沫,语气平淡到没有任何起伏。 三生梦,一梦三生,奥赛尔的神生经历称不上有多少苦难,却也当得上一句颠沛流离,他记不住多少幸福,只还剩苦难被刻在脑海里,所以如今他有现在这种实力却并没有报复众生,而是接纳并守护着因流离失所到了他这里的人还得感叹一句果真是喜欢撑伞的。 只是,夕予揉了揉眼睛,叹了一口气,奥赛尔的宫殿离某处涌口并不远,那种力量应该会让他日渐暴虐变得不再心怀守护了吧? 可是夕予不敢说出口,或者换句话来说,在她不敢说出口的同时,也有某种力量限制她,不让她开口。 “你就直说我这种泥地里爬起来凭自己实力走上来的,不懂你们这群与生俱来就拥有伟力的存在好了。说的这么文绉绉的,给谁听?” “那你下次留信自己来,别找我们,之前留信还让摩拉克斯给你写,人家一个重视规矩和契约的,被你求着写信,信里还一大半都在秀恩爱,你不觉得尴尬,我还替摩拉克斯感到尴尬呢。” 两人见面说不上几句就能呛起声来这一点,拔掣深有体会,早就捧着茶杯走远了。 在这座海岛的码头上,她看见跟着船队一起来的人时,手中茶杯差点就掉了。 “我们的岩王帝君干了什么?让人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一位衣袂间仿佛有着星尘交相辉映的女子偏过头看着身形高大的男子,语气里充满了揶揄。 夕予早在前一天晚上就知道今天会有贵客来访并不惊讶,所以是以兽形做着各种事的。 “小夕予,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输的。”奥赛尔握了握拳,很明显,又想切磋了。 然后,等到了该用午膳时,夕予见到的就是看着拔掣一脸抱歉摩拉克斯,尴尬地捧着茶杯的归终,以及在厨房忙碌想用做一顿好吃的午饭赎罪的的马科修斯。 而奥赛尔正躺倒在一边,鼻青脸肿,身体被包的像是赤王曾经对她提到过的木乃伊。 嗯,一个字,惨。 比上次比试回来还惨。 看起来如果不是上次比试放了水,就是摩拉克斯的武艺又上了一层楼。 归终向来喜欢小动物,尤其是毛茸茸的小动物,于是在见到以本体行走的夕予时,顿时爱心泛滥,说什么也要抱起来撸撸毛。 夕予看着归终,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人注定如果原初被人逼下位置后,万一继任者觉得魔神太多需要减少一些的话就必须死。 希望有塞纳亚娜的祝福和高天特许的后门存在,万一有些心地善良的魔神真的要被抹杀的话,她能张开她的梦域,留下这些魔神的意识,哪怕这一份意识并不完整,只是碎片也好,最起码还能让祂们换一个方式继续注视着深爱的土地和人们。 不过,席间出现的虫子到是让人讨厌。 摩拉克斯只来得及困住一只,因为大部分由于弄脏了饭菜被马科修斯烧死了,剩下的也都飞得极快,不好抓。 归终看了一眼被摩拉克斯困在岩牢里的虫子,勾起唇角:“是那位大祭司的呢。” 座下供职有大祭司的,草木之主的朋友赤王是一个,那位大祭司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能力也和控制飞虫毫无关联,排除。 塞尔亚娜维斯名下也有大祭司一职,能力是和塞尔亚娜维斯一样的冰雪,排除。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斯诺维亚那的了,夕予眯了眯眼,暗戳戳地记了一笔。 夕予并没有什么喜欢杀人的爱好,但是信奉美食不可被辜负的她在记仇本上给人记一笔账还是可以的。 “最好不要再来这里闹事,不然,哼。”夕予这般想着,磨磨牙就着归终的抚摸睡了。 一阵奇异的花香逸出,归终只看见原本只是当做装饰用的花竟是把那些马科修斯烧不到,摩拉克斯岩牢不好抓的虫子当做食物捉住了。 “我们妹妹夕予没事就喜欢折腾这些,没想到还挺有用的。”拔掣看了一眼装作普通小兽的夕予,到底没有点破身份。 “那我们有幸能见一眼令妹吗?” “小夕予平时最爱玩闹,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 “这只小兽挺可爱的,我可以带走吗?”兴许是想试探一下,归终开口询问。 “按理说是可以的,但这是小夕予养的,平时可宝贝了,我们想摸一下都不行。” 摩拉克斯等人离开后,拔掣看着还躺着的奥赛尔等待夕予醒过来。 怎么说摩拉克斯的意外来访和奥赛尔执意之下的切磋,让夕予毫无意外地又肩负起了代理奥赛尔守护这一片海岛的责任。 奥赛尔领地内可以说这座小岛最为富足,想来奥赛尔养伤,拔掣照顾他的这段日子里,想来探听虚实或者攻打这里的人并不会少。 夭寿啊,夕予在心里崩溃大喊。 夕予这般崩溃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她不喜欢打架,用璃月的说法是有辱斯文,另一个是她真的不擅长打架。 但作为妹妹,应该听哥哥的话,所以,夕予还是嘱托了阿禾加强巡逻,也吩咐了阿禾打不过不必硬撑,摔碎簪子就好。 一连三天风平浪静,众人都以为不会有人会来这挑事,都放松了警惕,但夕予和阿禾却是不敢太过轻易地就相信已经安全了。 变故就在第四天晚上 第25章 流萤 流萤 入夜,篝火旁,岛上的人在经历一天的忙碌后,例行总结收获的时间,突然传来了不太和谐的声音。 这一天本来也是夕予难得的再次在梦域里休息的日子。 阿禾在听见声响的同时抬眼看了过去,作为岛上这个城镇的负责人的她的父亲,此刻也是满脸戒备的看着不速之客。 她们所在的这处岛域不算十分富庶,但确确实实是信奉着奥赛尔的人群里最会打渔的。 再加上夕予的存在,难免会招来一些魔神的觊觎之心,再加上奥赛尔确确实实被打伤了,难保不会有哪一方会有蠢蠢欲动的想法。 阿禾拿起放在一旁的剑,缓慢而又坚定地走到自家父亲身旁,目光之中尽显平静淡然,她必须将恐惧死死压在心底。 “来者何人,所谓何事?”阿禾第一次用如此冷淡的语气开口说话。 “阿禾小姐不必管我们从哪里来,又是谁,只需要知道,这里如今归我们管。”来人中明显是领头人的人开口说道。 “呵,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宵小之徒,这里是奥赛尔大人的领地,你们如此行径,不怕我们奥赛尔大人奖励一个海啸,吞没你们的故土吗?”岛上居民当即起哄,他们似乎还并不知晓奥赛尔卧床不起的事。 “哦,看起来你们并不知晓你们的奥赛尔大人和人比武时受伤卧床不起呢。”对面的人自是不甘示弱。 阿禾冷冷看过去,语气微凉:“你们也左不过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我以为还没必要因为你们打扰大人,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一战。” 阿禾手里的剑刃折射出火光耀眼而又冰冷,一字一句落在微凉的夜里也显得整个人无惧无畏,将生死漠然置之。 两拨人说打就打,只是对面不少人一看不是野路子就是养尊处优的又怎么是经过夕予和奥赛尔教导过在几天前有听过几句摩拉克斯指点的阿禾的对手呢,自然也就落了下风。 只是对面似乎并不甘心落败,对于这次行动势在必得,是叫了外援的。 “大祭司大人,快来助我等一臂之力。”来人取出一件东西对准月光,大喝一声。 大祭司称呼一出,在场的无不瞬间警惕起来,尤其是阿禾,本来在梦域里休息的好好的夕予,此刻也因为那枚簪子听见这一句分外警惕。 近日,为了避免一些情况,夕予要在梦域里休息时都会将梦域藏在阿禾体内的。 在叫出这位大祭司之前,对面对于此地也并非没有什么言论,甚至上岛前就说了这座岛上城镇渔业,种植业发展很不错,想抢。 “呵,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莫不如是,阿禾,打不过就叫我,你知道的,我的承诺会对你一直有效。” “夕予,我信奥赛尔大人不会放弃我们。” “你忘了,他受伤了,现在伤好没好还不确定呢。” 这一段对话发生在那位大祭司没被叫出来前。 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之中一个女子缓缓露出身形,面容苍白而又冰艳,天地之间飞舞的萤火虫正是她的能力,飞流萤,这位祭司正是斯诺维亚的首席大祭司,飞萤。 一个绝美却又杀机暗藏的招式,萤火虫飞舞的速度并不快,可一旦接触到人或者物体,萤火虫的荧光位置就会化作烈火,在荧光化作火前,萤火虫双翼会先化作利刃绞杀对方。 所以,斯诺维亚一旦派出飞萤,几乎现场不会留下任何的尸体,入目之处尽是焦炭。 所以,当看到这一幕时,阿禾脸上浮现一抹沉重的神色,她必须承认,在场的人,没有人可以接住飞流萤这招。 阿禾偏头躲开几只冲着面门攻来的萤火虫后,一个甩手,袖中飞出几张雷符并一个火符,这是之前璃月那边送来的,以示友好相处的诚意的礼物。 虽说对这些萤火虫有些效果炸死了不少,但对比起依旧漫天飞舞的,还是少的可怜,而且那位大祭司似乎还在不停催生出新的萤火虫。 不知从哪里掀起一阵海风,阿禾之前不少大动作都没有脱落的发簪就这样因为海风被卷落到了地面。 “都说了,可以叫我帮忙的啊。”一个声音悠悠响起。 阿禾见过的那个曾经在岛上盛开捕食了奇奇怪怪的影响到了岛上民众生活的虫子的奇异植物一个接一个地从土里探出头,然后…… 然后拔出了自己的根追着虫子到处跑? “三千逐影花,梦杀术中的万梦造生,你是雨林的那位神明口中从梦境走出来的存在。”飞萤看向阿禾身后。 夕予此刻正在阿禾身后,她目光平静看着流萤。 飞萤转过身,对着来犯的众人开口:“撤吧,之前能占先机是因为奥赛尔无法出手,她在这,不在预料之内。” “她是谁?为什么她一出现,你就说要撤?”自然是有人不服飞萤的说法的。 “之前呢,由于没有正式名号不方便自我介绍,那么,如今就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承蒙与世界树有关联者那位草木之主与大陆万民所惠,我乃与塞纳亚娜大人第一眷属同名者塞丝丽娜,因自无尽美梦中诞生,同时也是天下万梦的守护者夕予。”夕予此话刚刚落下话音,魔神位格便也正式塑成。 “之前不知大人在此,多有冒犯,还请恕罪。”飞萤表面功夫做的很足,最起码从表面上来看,她给够了夕予尊重。 “这里有我的朋友,奥赛尔此前也拜托我照看一二。”言下之意是不好意思没有手下留情,但我也不是能容忍人在我面前打不该打的架的性格。 夕予在梦境权能上的恐怖之处,飞萤是有体会过的,那时候一群魔神意欲围杀草木之主时,她就曾在不远处围观了那一场战斗。 那一把弓仅仅只是召唤出来就有一种极强的威压,她和她的主人斯诺维亚在那把弓面前,竟生不出一丝能逃走的念头,想来,如果真的想杀了她,夕予是有足够实力留下她的。 第26章 第 26 章 殇萤 此时,瑶光滩上,摩拉克斯看着不远处那座小小的群岛,向一旁正在摆弄着最新研究出的机关的归终问道:“感觉到了吗?” 他是在问对于夕予现在这个状态的看法。 “魔神位格刚刚塑成,还没有信仰凝聚,但实力已经可见一斑,未来绝对会是一个强大的存在。”此时的马科修斯还没有散去力量变成一个小小的只有一点点知性的棕熊,身形高大魁梧。 “一招就可以破开飞流萤,虽然是招式上占了便宜,但自身实力也很关键,她没有信仰的加持就可以拥有这份力量,如果不是和我们关系算的上不错,我们未来可能会更加艰难。”摩拉克斯看向云端。 “她似乎本人很看不起拥有**权柄的塞尔亚娜维斯和自称夜行者斯诺维亚。”归终终于抬起头插进谈话里。 几人就在海滩边上,随时打算对奥赛尔伸出援手,毕竟奥赛尔此次重伤,摩拉克斯多少有些歉意。 不过归终说的确实也不算错,夕予的确不太能看得上执掌**这种权柄本人却也被**左右成为**的奴隶的塞尔亚娜维斯以及明明就是喜欢趁人之危还喜欢挑在夜晚的斯诺维亚。 原因只是她觉得魔神理应高于人类,也该指引服务人类,祂可以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也可以远远避开人类,但无论如何,能力不该是祂将自己凌驾于子民之上,将一众生灵皆视作蝼蚁的理由。 “说的就和你看得起那群人一样。”若陀的声音传来,体型如同一座山的若陀居然声音低沉悦耳,像高山清泉,又像是琮琮琴音。 “不过提到塞尔亚娜维斯,我倒是想起最近有传言她对夜叉各部落的聚居地虎视眈眈。”留云的话语让在场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而另一边,夕予饶有兴致的看着飞萤,手上拿着的是阿禾递给她的剑,一步一步走上前。 飞萤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我可是斯诺维亚大人的手下,你这样对待我就不怕斯诺维亚大人找你麻烦吗?” “你觉得我会怕他?”夕予似乎都没有想用剑的**,只是手轻轻一挥,海岛之上的突然有几根藤蔓暴起,直接刺穿了飞萤的身体。 然而下一秒周围突然变得有些阴暗潮湿的气息让夕予目光有些凝重起来。 这股气息在教唆着在场的人杀戮,夕予察觉到的一瞬间将手心朝下,一个又一个的青金色奇异花朵突然出现,将岛上的原住民包裹住。 来人正是那一位大祭司的主人,斯诺维亚。 在察觉到斯诺维亚气息的同时,奥赛尔和拔掣也现身了。 奥赛尔身受重伤是真的,但海上毕竟是他的主场,拔掣控制海域天气的能力也不算弱。 只是海面上的漩涡,龙卷似乎都不能对斯诺维亚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有其间隐隐的雷暴让斯诺维亚时不时有点皱眉。 夕予就是抓住这样的机会偷偷地将岛民们一个个送到了船上,嘱托他们往岸上开。 魔神之间的战斗,普通人接近的话,非死即伤。 “呵,塞丝丽娜?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的祭司必须死。” “斯诺维亚,我也很想知道,掠夺领地争夺信仰,是谁给你的胆子。” 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奥赛尔和拔掣自知以二人目前的状态插手交锋可能性命不保,只能不停用各种海上极端天气围住这里。 “哼,但愿下次你们还有这样的好运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斯诺维亚丢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而这座小岛也因为不堪抵御如此长时间的极端天气,他,沉了。 瑶光滩上,归终和摩拉克斯同时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夕予正好赶上留云和塞尔亚娜维斯有关的那句,接上话头:“盯着夜叉一族的不是还有一个斯诺维亚嘛?” 轻松随意的状态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刚和斯诺维亚交过手。 在得知飞萤死了,死前还自惭形秽一番叫出了斯诺维亚,几个人打沉了一座岛后。 “打沉一座岛,岛上居民却能安然无恙,姑娘但也算得上是开了魔神的先河。” “我叫夕予。”夕予轻轻一笑,在给摩拉克斯取了岩君这么一个称呼后,归终放肆揶揄中,夕予尴尬笑笑:“真的不合适吗?” “无妨,姑娘随意就好。”摩拉克斯少见的尴尬起来。 在知道夕予需要一片土地安置这些人后,摩拉克斯拜托了若陀和留云传音给其他仙人去吩咐人准备。 归终知道夕予能力和梦有关,嚷嚷着想看看雪。 “能让你在梦里见见,现实里的话。”夕予眯起眼睛思考着,在思考的过程中,那名叫织雪的花星星点点出现在夕予脚下,当夕予脚下周围的土地被占满后,它们开始向四周延伸。 归终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当即要求众人把火把先熄灭了。 织雪花在月光映射下也是极美的,这种美不同于在夕予梦里恒久不变的傍晚。 夕予,归终,月光之下,织雪花丛之间,像极了在某个世界里的那句在月色与雪色之间的第三种绝色是怎样的一种美。 “好美,夕予,你真好。”归终看着花,满心的欢喜。 在等待住所安排的阿禾看见这一幕也并没有什么不满,轻轻开口:“夕予,要不,我们新住处就用这些花点缀吧,这花似乎有一种能安定心神的力量。” 彼时座下已经有几名夜叉,但受业障所困,归终虽是研究出了能压制业障的药方,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听闻这种花有这样的效果,难免有些心动。 “对夜叉确实有一定作用,但也不算根治业障,只是能稍稍缓解业障的侵蚀,修复被业障破坏的地方,对于业障本身并没有太大抑制作用。”像是看出了摩拉克斯的想法,夕予递过去一束十朵,解释了起来,“有聊胜于无罢了。” “确实,有聊胜于无。”摩拉克斯坦然接受了这一份好意,至此,截止到夕予进入渊底被污染后自请去了翠玦坡为止,魔神大战期间,在摩拉克斯领导下的夜叉一族并没有多少因业障而亡。 而夕予进入渊底被污染后,封印所有的关于夕予的记忆,织雪绝迹之后,业障对于夜叉的吞噬腐蚀被众人得见时,已经有不少夜叉因此而亡就是后话了。 第27章 第 27 章 战争前兆 饶是已经知晓夕予可以通过梦进行各种祝福,但始终不及亲眼见证来得真实。 虽是早就从从那位草木之主那里知晓梦是最不可思议,也是最不可描述的力量,但当亲眼见证美妙的梦境里所蕴藏着的祝福如同真实的鲜花一样在土地上肆意生长盛开时,在场的人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借助梦境来从无到有幻化出实体的术法,夕予一直称之为大化物衍梦创生,后来因着归终说名字太长不好记,两人才将其定名为幻梦造生。 这种术法奇妙却又不可捉摸,但如果将这个术法带到几千年后的须弥,想来会得到一个毫无疑问的判罚。 只是,彼时六根源之罪尚且没有定论,而创造出新的却不会伤害人类的物种也在某一位的许可范围内。 就算如此,夕予也发现了这种能力可能会在日后有违世界规律和法则,并不常用而已。 不过归终似乎很是喜欢夕予的那个梦域,闲来无事便去那里坐坐,经常一坐就是一天,要摩拉克斯亲自来领人才肯作罢。 不过有一天,归终说想出一趟门,摩拉克斯以为会是以前一样少则几日,多则数月,最多不过两三年便可回返,那一次,却是直到高天下达了一份奇怪的文书,魔神大战开始了,才返回。 而归终返回不久,摩拉克斯便就听闻夕予独自闯了一处漆黑之地,一身祝福之力萦绕的气息几乎散尽,整个人气息变得混乱,脾气不知为何也日渐暴虐,甚至意欲自请去瘴疠横生的翠玦坡。 这一系列的事也已是几百年后的事了,就到后面再详细解释吧。 回到正题,夕予和归终试过多次最后发现在梦域之内可以隔绝出一个个的小空间,这些小空间可以容纳一定强度和数量的魔神意识,两人皆以为这个发现以后一定能派上用场,只是未曾想到那时候,夕予早已让太多的人忘记了自己,这些小空间如何打开也直到后来夕予因意外重新走上大陆才渐渐回忆起。 再说回幻梦造生术,夕予之所以警惕这种术法或者说权能的威力,只不过是因为它,太过于接近某种禁忌,所幸,就算不用它,以她构筑梦境的能力,一般魔神还真的不敢找她麻烦。 在夕予的梦域之中,归终似乎得到了一点灵感,再加上她和一群仙人本就以山洞为基础开辟出的洞天之中。 只是原先洞天之内没有什么动植物生长的痕迹,有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床铺和桌椅一类的,最多也就是马科修斯那里有些灶台和新鲜采摘的蔬果。 通过研究大化物衍梦造生捏造出真实的生命的基底,归终最后确定了那一些仙人洞天内缺少生命由于什么,谢天谢地,仙人们在一段时间内都沉迷于普通人口中的田园生活。 仙家气运之特殊,魔神血脉之霸道让不少并不能像归终,摩拉克斯等魔神一样收敛气息的那些存在不得不远离普通人,但就算是他们并不用怎么进食人类口中的食物,多少有那么一部分,是有着口腹之欲的。 换言之就是,嘴馋,想吃东西那种。 璃月这里的仙人们了一个赛一个的喜欢四处游荡,不对,是云游。 嗯,就是云游。 在尝试过各种方式后,以归终,歌尘浪市为首的诸仙家研究出了方便携带的洞天,这些洞天可以存在于各种器具里,但以壶形器具最多,出力最大的就是尘之魔神归终和仙人歌尘浪市真君,故而众人皆以为以尘歌壶为这类洞天命名最为妥当。 夕予在花洲附近离归终领地不远的地方暂时借住了下来,摩拉克斯为阿禾一众普通人安排的新的驻地的位置也离夕予的地方并不算太远。 斯诺维亚向奥赛尔领地动手的事早就被附近几个好事的传的沸沸扬扬,按照之前的教训来看,天空之上的存在早就该下令让邻近的魔神讨伐了,可是似乎还并没有什么动静,夕予推测大概率是出了什么事了,像这样一众魔神虽然彼此之间会打打闹闹但不会真的要把人类牵扯进战争,无休止地直到新平衡重新建立的日子大抵就要结束了。 把玩着手里的长弓,夕予最终选择将它封印在了花洲某处,这把弓,将会是日后,她要是被梦反噬做下恶事之际,少有的可以解决了她的武器,她必须保证这把武器的绝对安全。 不能落入只知道战争的魔神手里,也不能轻易就被人找到毁了去。 而高天之上,如同夕予感知到的一样,那里正在经历一场极为激烈的打斗。 众多不同元素相互碰撞着产生的剧烈爆炸让那巨大的浮在提瓦特大陆上的岛城上的建筑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 打斗的原因很简单,这里来了一位其他世界的存在,她落在那座岛城上时就觉得这个世界被特意笼罩上了一层虚假。 争斗和之前斯诺维亚进犯那座小岛几乎是同时的。 而似乎是由于天空之上那座岛城之前有着某种禁制的缘故,直至今日,众人才发现天空出现了异象。 但他们都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去插手天空上的打斗,他们甚至连战局都没办法见到。 摩拉克斯为此特意找来了夕予,夕予似乎也并不意外摩拉克斯到访,她只是到了一杯茶,语气比平时略显沉重:“未来,也许,真的会有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我并不质疑这件事,我在意的,是规模究竟能到怎么样的程度。” “魔神与魔神,人类与人类,人类与魔神,在新的秩序建立前,永无休止。” “那还真是宏大啊。” “你不必忧心,新秩序里,有你的位置。” “那么……” “抱歉,多的不能说,我只能说,如果有一天到了不得不兵戎相见时,不必有顾虑,用你的兵刃解决我,因为,那时,我也许并不能在用梦来祝福万物生灵了,会沦为什么,谁知道呢。” 夕予的梦能关联到过去与未来,这是不久前摩拉克斯刚和归终确定的事。 第28章 第 28 章 青羽之禽 夕予告知摩拉克斯一些算得上隐秘却也并非完全不能开口的事后,她以临时有事意欲出门一趟为由前往了一处算得上半公开的夜叉一族的居留地。 但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其他举措,只是好言告知那里的族长禁制什么的要认真检查,如果遭遇意外可向摩拉克斯求助。 这个口信一留就是几十年,天上的打斗也持续了几十年,在这几十年里,夕予见证过无数次的生死。 而最让她无力面对的就是某一次她例行外出时,阿禾遭遇袭击,当她收到消息匆匆赶回来时,看见阿禾躺在床上。 她无比庆幸于当时还好摩拉克斯在,也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偏偏那个时间外出了。 阿禾当时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到底受了重伤,人类的体质终究不能和所谓的仙人比较,更无法和魔神相提并论。 更何况,她当时赶到时,那位久居于沉玉谷,摩拉克斯口中所谓的医术卓绝的魔神已经说了,阿禾伤到身骨根基,纵是上好的药材不要命的搭进去,也左不过在那次重伤后活过了三年。 这三年每一天给夕予的感觉都是偷来的,那三年,夕予没有再出过一次远门。 三年后,在亲自埋葬了阿禾后,夕予渐渐变得冰冷。 归终时常说夕予越来越像的神明,但也越来越淡漠甚至没有感情。 所有都说是因为阿禾的离开让夕予变成这样的,但只有夕予知道,还有规模日渐壮大的战争和因战争流离失所的人们的破碎悲伤的梦。 魔神之间争夺信仰,人类之间互相残杀,魔神因为没有保护人类的能力被人类嫌弃,魔神因为人类的亵渎屠杀人类。 混乱已经被正式埋下种子,只等着一个引信一个导火索。 夕予有一天突然想再四处逛逛,却在路过一个夜叉聚居地时,意外收到了求救信号。 那处聚居地本是不应该有落雪的,她到的时候,却偏偏积了极深的雪。 她正欲转身离开时,见到一个脑袋从雪堆里探出头来,澄澈的如同琉璃的类金色的眼眸闪着泪光,折射出幼兽一般想要反抗却碍于力量无力斗争的受伤神色,在那一瞬间就轻易俘获了她自阿禾走后封闭许久的内心。 她将小孩的脑袋贴近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随后将雪全部刨开,解下斗篷包裹得只露出一个脑袋。 就在这时,一道冰刃袭来,却在小孩惊恐的目光中瞬间消失无踪,夕予使用的梦境吸收了攻击。 “雪姬雪姝,塞尔亚娜维斯的左右护法,倒也的确有几分实力。”她转身看向并排而立的两人,勾起唇角,同时抱紧小孩,“不过你们留不下我。” “夕予大人,抱歉,我们也是听令行事,奉塞尔亚娜维斯大人旨意,我姐妹二人要诛杀所有不愿为她所用的夜叉。”二人行了一礼后,杀招频出,招招攻向夕予怀里的小孩。却每一招都在即将接触到两人时就突然消失。 “浮光入梦?”年纪稍长的雪姬是最先反应过来她的招式的。 浮光入梦,听起来应该是个很华丽的招式,但其实很朴实无华,主要作用是将敌人的招式吸入梦里化为梦域的能量来源。可是两人反应过来时她也已经离开了。一路跑到了归终的领地里才降低了速度。 而这也是金鹏和她的初遇,以及金鹏和归终真正的首次见面。 归终看着她和她怀里的小孩,没有太多言语,只是安排了一处房屋让二人暂时歇息。那时归终是知道她一直封闭着自我的,虽然会没有太多约束自己子民,但和他们也一直亲近不起来,阿禾离开后,她除了和归终等人聚会时,几乎从来不开口。 捡来一个小孩,还询问怎么做衣服,从织布开始学,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学着重新和外界建立联系,但面对她依旧淡漠的眼神时才知道,有些事变了以后,最难的无非是回到从前。 夕予回不到阿禾还在的从前,会随手救下这名夜叉想来也只是因为这个夜叉族的小孩有着和阿禾很像的某种坚韧吧。 只有对生有着极致渴望的同时又无惧生死才会在受伤的眼神深处还有着一丝浅淡的漠然。 “先吃饭,无论是报仇还是找一个适合自己活下去的地方,都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去想。”也许,夕予自己都没有发现,在面对这个小孩时,她有着仅次于对待阿禾的那种耐心。 是故,她以为的淡漠的语气里参杂的温柔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拥有梦的权能,她可以轻易看见任何生灵的本相,在她眼里,这个小孩的灵魂很干净,还是一只青色羽翼的小鸟,明明种族是一只金鹏,却因为羽翼的颜色,和如今幼年期的体型,看起来硬是和一只小团雀差不多。 “金翅鹏一脉我能找到的好像也就剩下一个你了,以后你就用金鹏作为名字吧。” 好巧不巧,可怜的小金鹏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就遭遇灭族之痛,面前这个人又是一个魔神,阴差阳错之下,这个名字就成了他的真名,而本来他的族人为他选定的真名也付之于一炬,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小金鹏用人类的标准来看就是小孩子爱玩闹很正常,再加上有她和摩拉克斯归终等魔神在,一般也不会有不长眼的跑过来招惹。 (但这不是你纵着小孩子玩闹以至于失踪,直到你深入渊底探秘回来后,才知道他被塞尔亚娜维斯拐走的理由啊,夕予大人!) 摩拉克斯一直觉得以物易物初期确实不错,但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来制定物价,交易的公正性便不足以保证。 在他用自己血熔铸出第一枚圆形扁平的金属物后,发现这个用来作为物价衡定标准很不错后。 摩拉的概念开始在大陆上传开,物价也开始以摩拉作为标准。 其实之前也试过贝壳,玉饰的一些边角料一类的,但时常会随着采集量波动。 不过摩拉开始兴起后,有那么一些魔神一边攻打着摩拉克斯,又一边用这摩拉的诡异场景当个笑话看就可以了。 第29章 第 29 章 羽之殇 无数火球从天而降时,夕予正在沏茶,神色淡然从容。 但摩拉克斯和马科修斯却注意到了夕予的手微微轻颤。 “果然还是来了啊。”夕予轻轻握住飞射而来的金光,似乎对未来之事有了一分了然。 金羽敕令,天降陨炎。 初代天理,被尊为原初的法涅斯陨落了。 这似乎成为了既定事实,但夕予明白原初具有怎样的力量,就算为了所谓的世界壁垒损耗大半,祂也不是能被轻易杀死的存在,想来应该会沉没于某处,若是新任之人不堪重任,想来还是有可能借助某种力量重新肃清整个大陆的。 不过,这个挑战了法涅斯权威最后胜利的人有点可笑呢。 明明都声称这里不该被虚假蒙蔽,最后战胜原初后,见到原初拒之门外的东西后,还是维持了原初的做法,只是力量似乎没有像原初那么强大却又将毁灭和创造完美结合呢,怎么说呢,新一代的这位天理,似乎更擅长毁灭啊。 夕予轻轻叹了一口气:“只知道毁灭和只知道创造的,都不能真正守护好这里啊。”夕予缓缓饮尽杯中的茶水,目光之中在跃动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她并不觉得这一位天理能真的让这里繁荣起来,她只希望,哪怕这一位就算有着铁血手腕,也不要让这里生灵涂炭就好。 提瓦特的世界壁垒一直都很脆弱,脆弱到对比其他世界就像是一个鸡蛋壳。 这是塞纳维斯之前上天空岛再某次会议上听原初说的原话。 夕予对于金鹏不见了,是有过焦急的,但是为他做的命牌没有出什么问题,夕予便也就没当什么大事,而且夜叉一族有些分支是有一些外出历练的相关要求的,何况那小孩的实力,她觉得一般的魔神也不敢动的。 但她未曾想到,塞尔亚娜维斯对夜叉一族势在必得,趁她没有太大防备之际抓住了金鹏,又下套得知金鹏这一被视为真名的名字。 塞尔亚娜维斯对于各种情绪和**的施加早就到了顺心应手的地步,自然看出了金鹏内心里对于夕予那一份不是家人胜过家人的依赖和信任。 塞尔亚娜维斯不断利用着自己和夕予相似的关联性来控制金鹏。 深藏祝福的梦,塞尔亚娜维斯不懂,但能让无数人沉沦的**如何化作实质性的幻觉,塞尔亚娜维斯还是知道一点的。 她看着带着猩红与漆黑的从他人身上剥离的**,一点一点的将金鹏青金色羽翼玷污,只觉得痛快。 她想,这只小小的金鹏现在这么脏了,夕予肯定会嫌弃。 于是她不厌其烦的每日夜里在金鹏耳边重复这一句话。 终于有一天,当那对原本是青金色,在太阳下甚至能折射出七色的光辉的羽翼完全化作红与黑的混沌与驳杂时,金鹏开始做噩梦,一发而不可收拾。 夕予留给他的能一直馈赠他祝福的那一朵玉石雕刻出的织雪花也终于因为无力再净化**破碎了。 这一切落在金鹏眼里,就是他已经脏了,沾染了罪恶,夕予不想再要他的意思,可是夕予并不知道金鹏如今的遭遇。 她正在为了如何将梦域设置成只要有心怀守护之念的魔神陨落,便会自主吸纳魔神残念伤脑筋。 力量来自梦境的她,已经在梦境中感受到战争给人类带来的伤痛,而此刻,战火还并没有大规模掀起。 她答应过阿禾,要让这个世界一直风雨不惊,万民合乐。所以,她知道以后如果得知什么可以阻止战争,那么有再大的危险,她都会去,哪怕那样东西会让她变得面目全非,她会因此成为必须被抹除的存在,她也甘之如饴,因为,她曾经答应过这样一个美好的愿望。 只是夕予的忙碌,金鹏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被污染吞噬,很痛,他的姐姐夕予没来救他。 面对新一轮**的侵袭,金鹏放弃了挣扎,反正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最后还是会被面前这个自称塞尔亚娜维斯的魔神控制着去杀其他魔神的眷属,甚至是人,而这人有的来自于其他魔神领地,有的就是塞尔亚娜维斯自己领地的子民。 类金色如同阳光下的琥珀的眸子变得不再耀眼,开始暗淡甚至渐渐的有血色在其中晕开。 这样一双眼睛,如果夕予能看见一定满满的心疼,可是夕予并不知道这些,而塞尔亚娜维斯看见这样的眼睛只觉得兴奋,因为她觉得,离她养成一只混沌金鹏的日子不远了。 所谓混沌金鹏便就是拥有至纯琉璃心的夜叉族金翅鹏一脉沾染无尽杀伐,不辨善恶,所见皆诛,当刀下亡灵达到一定程度后的状态。 像塞尔亚娜维斯和斯诺维亚这种,肯定会以养成一只混沌金鹏为傲,但,这样的金鹏在夜叉族群里,是耻辱,不会有任何一名夜叉,包括金翅鹏本脉承认混沌金鹏是夜叉一族的成员。 塞尔亚娜维斯应该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不过她可能错误地预料了一件事,那就是夕予。 之前有说过,夕予的梦能关联过去未来,而在夕予所能见到的诸多和提瓦特一样却又不同的世界的未来里,金鹏都是以一人一枪守护了一片区域千年,佑得一方百姓没有魔物侵扰,所以,在她看来比起终归会因为被日益痛苦的梦反噬的她,金鹏要更有存在价值。 只是夕予用自己的某样东西换回了那颗琉璃心时,金鹏已经被塞尔亚娜维斯奴役了近百年。 不过此刻塞尔亚娜维斯兴奋也自有她的道理,她为**的主宰者,平时性格就很疯,之前原初尚在时,蓄意谋杀其他魔神的惩罚并不轻,她还稍微有几分忌惮,如今新任天理登位,似乎并不反对弱肉强食这种血腥法则,她自然就疯态毕露,金鹏这把刀杀的生灵越多,她越兴奋,因为这证明这把刀越锋利,她所看到那个豢养混沌金鹏方法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金鹏看着自己双翼上落下的最后一片青金色的羽毛,到底是流下了化作杀戮机器的最后一滴泪。 写这一段时,我哭了,真的哭了,千万别问作者37℃的手怎么可以写出这么冰冷的刀,别人写刀哭不哭不知道,我是会哭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第 29 章 第30章 第 30 章 飞花织梦 归终是在陨炎降落前三个月说要到处转转的,而夕予是在归终回来前三个月很坚定地告诉摩拉克斯打算去往渊底的。 “你知道渊底有什么吗?”摩拉克斯只是目光平和地看着夕予,他也知道夕予下了决定的劝不住。 “数不清的没有灵智只会杀戮的怪物,随时都可能将众多生灵的理智吞噬使其被同化的无尽黑暗。”夕予很平静,平静到仿佛说出口的只是今天晚上打算吃什么一样。 摩拉克斯听完就知道夕予打算奔赴自己的命运,纵九死无悔那种。 “你,决定好了?” “嗯,梦域我会藏在很安全的地方,那把叫做红尘落梦的弓也被藏的很安全,在关键时刻,在我堕落到不得不……这把弓会以最合适的样子出现在你们身边的,不必犹豫,杀了我就好。”夕予站起身,行了一礼,礼罢的语气庄重而又严肃,“山高路远,自有重逢之期,只是日后,能护得这里一隅安稳的可能得靠你一人了。” “你说的,山高路远,自有重逢之期,而且魔神也不是能轻易被杀死的,食言者……”摩拉克斯话没说完夕予便盈盈浅笑接了下来,“当受食岩之罚。” “无论此行是否顺利,无论日后会以各种面貌故去,摩拉克斯,我答应你,只要是以夕予之名回来,我便送你一坛好酒和一壶好茶,还有我们会死在日后诸多战役的一众好友。”摩拉克斯知道夕予从来不轻易许诺,而夕予称呼自己时花样很多,平日叫的岩君,打趣揶揄会喊岩神,时不时也会跟着一众仙家笑着称呼自己那个她说过怪怪的岩王帝君,而唯有像今日此时一样称呼摩拉克斯时,才证明她的决定和态度是认真的。 哪怕,是喝醉了酒,答应了的事也绝对会努力办到。 层岩巨渊,深渊之底。 夕予目光看向周围,地脉混乱,人声嘈杂。 或者说,嘈杂也许不是人声,而是…… 虽然早就有了些许预料,但亲眼见到时,夕予还是震惊了。 浓厚的深紫已经从视觉上无限接近黑色了。 潮湿,黏腻,令人恶心的同时又不断诱人深入的气息让夕予本能地皱眉。 她有点无法理解这种力量为什么会吸引那么多的魔神沉沦其间,变成这种力量的奴仆,就像之前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塞尔亚娜维斯会沉沦在**里一样。 战争的代价很残酷,哪怕没有魔神这种与生俱来就拥有寻常生命没有的力量的生物也一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魔神应该算是生物吧?好吧,像摩拉克斯那样的可能不能和那些没有魔神这种概念的世界的生物相提并论。 夕予思及此,突然笑了,她觉得她也挺有意思的,明知道这次的行动可能会让她遇到她也不能解决的危机,还是来了,还在这里想一些有的没有。 低声训斥了自己几句,夕予又在想,通过梦沟通世界树,看到了的没有神明的世界里的战争是什么样呢,想了半天,她发现,除了流血漂橹,断壁残垣,国破家亡,她好像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似乎无论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没有战争自然称不上坏,可一旦出现了一点战争的苗头,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那三个词语似乎就成了标配,哦,也有的没有流血漂橹,因为那样的世界大部分用的武器被称之为热武器,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热武器可以让常规生物组织变成灰烬,被称之为金属制品的存在在那样的武器下也会变成液体甚至气体。 “珍爱生命,远离战争,守护和平。”夕予默默念了遍从某个世界听来的一句话,只觉得很有道理。 接着就是一阵头疼:“这道理能听得下去的也就归终摩拉克斯他们了吧,塞尔亚娜维斯那家伙和斯诺维亚那个恶人估计巴不得战争越打越大呢。” 随着不断地深入,夕予只觉得那些恶心的气息似乎有种很沉重的感觉,它在将自己不断地往下拉。 “流光,千重。”随着一声低喝,在盎然绿意之中点缀着些许紫色的护盾张开,护盾之上萦绕着绿色和紫色交织的藤蔓。 流光千重,在夕予防身技能中还可以当反制敌人的一个杀手锏的存在。 虽然说这种恶心的气息没有实体不好对付,但显然还是有着弱点的。 护盾外围的藤蔓上生机与毁灭并存的力量一时间让它们不敢再肆意围着夕予,但夕予知道这也只是权宜之法,她必须尽快靠近这一份气息的核心,将其封印或者带走。 她已经确定了关于外面的魔神大战,天理口中那个只有最后七位胜者才有资格真正称神不过是个催化剂,真正诱引着一众魔神相互斗殴的是这个,那位继任者不过顺水推舟,打算借助魔神死时的巨大能量来修补外壳,以将那个核心继续隔绝。 夕予想到这里速度不由更加快了一点,原初大人能很好的隔绝这个,不用太过于从魔神,甚至是成了祂手下败将退居某处深渊的提瓦特原来的主人龙那里获取,只需要用从龙那里得到的心作为阵基就可以。 但,现在这位,她不得不开始思考某个龙说过的,能和他们的心共鸣的生灵,为这样的生灵建立雕像,可以大规模收集信仰这么一个说法,只觉得万一这个天理是个有一丝理智的疯子这种事真的可以做的出来。 好巧不巧,提瓦特的边境维持的力量就有相当一部分是人类内心的心愿被提纯为元素力后的力量。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法涅斯玩的很熟,所以祂战胜龙,本可以直接将龙赶尽杀绝,却因为考虑提瓦特的平衡,允许他们找了几处面积不算太大的巨渊继续生活,对于那些不肯从大陆上离开的,只要没有伤害到祂所创造的一众生灵,似乎也并没有多管。 “阿拉,这样算来,狠戾是真的,心肠软也是真的。唉,大人物的心思果然很难猜呢,不过梦境会欺骗人,却也藏着真实,现实大多为真,却也并非没有虚假。” 随着夕予对梦的感悟的提升,提瓦特上下了一场罕见的花雨,一片片花瓣带着某种祝福落在了许多饱受战乱之苦的人身上。 而此刻夕予也靠近了那个核心,将它牢牢握在手心。 一场飞花落在了备受战争之苦的人身上织了一场关于和平的梦,而夕予将这场梦的功劳送给了被她称作母树的存在。 第31章 第 31 章 归来 夕予从深渊回来这天,归终和摩拉克斯一起来迎接的。 刚刚看见两人,连口气都没来得及换上一口,夕予就听见归终开口:“我路过一处荒野时感受到了你家那个小金鹏的气息,其中夹杂着那位**的气息。” 夕予发誓,分开听每一个字她都是能听懂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合在一起,她真的有点一时无法理解。 她家可爱的小金鹏怎么就和塞尔亚娜维斯牵扯上了? “我曾在一本古籍里看到过,夜叉一族,尤其是金鹏一脉,是有琉璃心传承的,如果用鲜血灌溉,琉璃心便会被污秽浸染,假以时日便能养出一只只知道杀戮的……” 夕予知道的,金鹏一脉被这样养大就会是混沌金鹏,除此之外,被不辨善恶的杀伐养大还能成就出地狱魔鼠,血恐巨猿等,血脉未必比得上金鹏,但一样的不好对付。 从来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更让夕予愤怒,除了红尘落梦这一把她不能轻易使用的弓,她还有一样宝器,比起红尘落梦,她更擅长用那个,心思转念之间,一把剑就这么浮现在夕予面前。 红尘落梦虽拥有毁灭天地的力量,但其上萦绕着的是蓬勃的生机之力,可这一把剑之上充斥着毁灭与不祥。 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兴奋的颤鸣,夕予轻轻勾起唇角:“会让你吃饱的。” 摩拉克斯知道,也许日后,夕予会很痛苦,很煎熬,但他又想不出阻止的法子。 “我会去杀了塞尔亚娜维斯,如果会有什么意外,我的能力变成不受控的毁灭性质,我会自请离开花洲。”夕予轻轻一笑,慢慢开口。 “离开花洲?你打算去哪?”归终有些不能理解。 “我感受不到我留给他的用来净化夜叉业障的那样东西的气息了。”夕予垂下眼眸。 “所以呢?”归终看着夕予,像是刚刚才了解夕予一般,“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杀了塞尔亚娜维斯?” 夕予点点头,目光坚定。 在夕予看来,那样东西感受不到了就证明金鹏被当成杀戮工具养着,污秽,或者说对夜叉一族而言是业障的那种东西已经超过负荷,所以东西碎了,那么金鹏那么小挡不住的,她必须把金鹏救出来,不计一切代价。 “你疯了?!夕予,塞尔亚娜维斯的力量现在强过你。”归终只觉得面前的夕予多少有点不可理喻了。 “这把剑,名曰,无间厄难。”夕予抬头看向归终,“是一把魔器。归终,噩梦的种子被种下了,我逃不开的,但至少,在我意识被杀戮吞噬前,我想用这把代表噩梦的利刃,能救几个是几个。” “总有一日,我们要兵刃相见的,是吗?”归终有些难以接受原本是好友的人要互相残杀。 “是,但我知道你心软,所以真有万不得已那一天,我会将有关我的全部打包从世界树上隔离开。”夕予从两人之间的空隙慢慢离开渊口,“也就是说,我会让你们,忘了我。” “我不想要这样,那样太残忍。”归终转身看着已经快要走远的夕予。 “如果死亡可以将污秽消弭,那时候你也不在了,我和你也许能在梦域里重新忆起这一切。”夕予没有回头,风轻轻将她的话送到归终耳边,“这是承诺。” 归终的声音和夕予的声音重叠了起来:“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在前往塞尔亚娜维斯领地前,夕予选择了先去找迭卡拉庇安,凛冽的风中,她听见了风墙内无数哭声和迭卡拉庇安的刚愎自用,可是这其中,她似乎还听见了希望和微弱的来自于迭卡拉庇安内心深处的,对自己的怀疑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纷争还要持续多久,或者,我还有多久会死?”迭卡拉庇安似乎没有惊讶于她的到来。 “我听到了希望,他来自微弱的风,虽然渺小,但蕴藏着无限转机。”夕予浅笑着如实道来。 “微风可吹不散经年累月的积雪。” “可他诞生自希望。” “那就够了,他自己或者这风墙内外有任何人能在他帮助下战胜我,都足够证明,他有成为神明的资格。” “你看得挺开。” “微风吹不散冰雪,但其中的希望可以温暖万物,自然有着无垠生机。” “所以,让冰雪融化,让风墙消散,使风雪不再是蒙德的噩梦的那位胜利者,你决定了?” “他会是合格的神明,我确信。” “可是……” “不论他是否要一直执掌,只要在蒙德有危险,人类无法抵御时能及时出现,其实就足够了。” “你看明白了这场战争的原因?” “说是只能有七大神位,最后,肯定还是要……” “那么,高塔之王,我在此恭祝你得偿所愿。” “我所愿,不过是再无冰雪严寒可以让陆地上的人唉声叹气。” “千风共祝。” “千风共祝。” 告别了迭卡拉庇安后,她觉得也不是很有必要再去找一趟安德留斯了。 转道北上,她看见冰原上站着的手上拿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长枪的金鹏。 “j……”夕予发现自己竟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不敢说出来。 周身完全被漆黑的气息包裹,血色已经完全在琥珀的眸子里晕开。 她的金鹏,成了被金鹏一脉乃至整个夜叉一族都只会选择放弃的堕落者——混沌金鹏,哪怕,他的那颗心原本是一颗琉璃心。 那一位本来应该骄傲的少年,现在成了如同傀儡一样活着的杀人工具。 手中无间厄难也在悲鸣,无间厄难虽然是魔兵,但对于夜叉这种存在也是尊敬的。 “你就是塞尔亚娜维斯大人所说的,来挑衅她的权威的人。”金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仿佛被剥离了所有的情绪。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夕予一字一顿,说得艰难,也微微带上了哽咽和哭腔。 “我不记得,我有认识你。”短短九个字,让夕予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全部都被击碎。 第32章 第 32 章 恶魇 那短短九个字,让夕予心中想杀了塞尔亚娜维斯的**更加强大起来。 但她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金鹏……”她柔柔的唤了一声,并没有动手,可是金鹏却动手了。 “噗——”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夕予能感受到刀刃在心口搅动的感觉,她抓住机会用一只手握住枪柄,另一只手覆上金鹏的双眼。 口中开始念叨着古老而又繁复的咒语,金色的光芒在她身后升起,然后狠狠地刺入金鹏的身体,每一道金光都能搅动带出一团黑雾,然后黑雾在更多的金光的冲刷下恢复成原来乖顺的翠青色。 整个时间显得是那样漫长,听着金鹏因为整个过程的痛苦不堪在哀嚎,夕予很想就这样不顾一切停下来,可是,不能停,要是真的停了,那些可能性,她一个都不敢赌。 第一个是琉璃心就此破碎,他的寿数甚至会比寻常普通人还要短,金鹏一脉如今只剩下他,这个可能性,她无法去赌,她答应过一个人要护下金鹏血脉的。 第二个是全身血脉喷张暴体而亡,她第一个都不敢赌,更何况这一个。 剩下两个,一个是前功尽弃,他还是混沌金鹏,另一个是净化不完全,金鹏会失去理智,凭借本能来驱除魔物。 夕予作为梦之神的骄傲不允许她失败,所以,她只能继续,口中咒语一刻也不敢停下。 渐渐的,哀嚎声慢慢低了下去,金鹏身上的气息开始澄净,夕予看着陷入梦境的金鹏,将枪尖拔出自己的身体,重新将人揽入怀里,对着被自己带过来的下属轻轻下令:“凡塞尔亚娜维斯所属,除无辜百姓者皆斩。” 看着不消片刻便被鲜红覆盖了的冰雪,夕予缓缓补上一句:“她本人和她的十大眷属,留下来,我要亲自来。” 这样下令其一是为了避免这十一个存在同时消亡会让这里积攒太多污秽,其二也是认为直接解决了未免有些不够解气。 夕予是知道自己有疯癫的那一面的,只是…… 另一边归离原上。 归终看着无动于衷的摩拉克斯,目光的担忧无法掩饰:“你就这样放心夕予独自一人去塞尔亚娜维斯那里吗?” “你该忧心的或许不是夕予。” “什么意思?” “还记得当初那位伤到了那个名唤阿禾的人类女孩的魔神的下场吗?”摩拉克斯甚至有闲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所以呢?” “那一位本体金鹏的夜叉,是阿禾姑娘亡故后百余年来,第一个,能让小夕予笑起来的存在。”摩拉克斯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冰冷,“敢动他?小夕予能给塞尔亚娜维斯一个痛快体面的死法就已经算客气了。” “可是……” 摩拉克斯放下茶杯:“归终,魔神大战开始了,我们没法轻易叫停的。你还记得你回来时说的吗?” “记得啊,我说,以我的智慧和你的武力,再加上小夕予和马科修斯他们,这片现在命名为璃月的大地,一定会是最后的七国之一。” “可是,从始至终,小夕予并没有把自己算到我们的同盟里,你没听出来吗?在夕予同我们的交谈里,她不止一次提过,她可能随时会死。” “摩拉克斯,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不好笑的。” “夕予握有的关于梦境的权能,和雨林那位草木之主,被尊为智慧之神的布耶尔的权能虽然相似,但有着本质区别。那份权能在之前还没什么,但如今,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在触犯禁忌。” “为什么没听她提起过?” “因为,这是不久前才发现的,她告诉我时,你还没回来。” “因为是禁忌,所以是僭越之举,就因为是这样,所以必须死?”归终几乎握不住手上的东西,她本质上的善良让她面对铁血一般的法则时总有一些难以接受。 这让摩拉克斯想起夕予拜托过如果可以照顾一下赫乌莉娅这么一件事。 可赫乌莉娅真的是性子太软了,软到了拿归终去和她比,归终心肠都硬的如同铁石一般的那种。 如果是之前的和平时期,赫乌莉娅可食用盐这样的权能还可以为她积攒上不少财富,但现在这样的混乱,再加上因为她的权能她不擅长战斗,性子又柔软的像是一团棉花,她的领土似乎已经被不少人用各种方式夺去大半了吧。 塞尔亚娜维斯的宫殿内。 夕予饶有兴致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神明和她的眷属。 黑色的如同织雪花一样的花朵覆盖在了夕予左眼的左下角,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开始渐渐从充满生机与祝福变成了毁灭与诅咒。 夕予释放出了恶魇,那个名为无梦的属于她的意识,当初,为阿禾报仇时,无梦就出现过,只是那时候无梦身上多少还是有些温婉的气息的,而不是如今这样。 “恶魇?你居然把自己一部分意识养成恶魇?”塞尔亚娜维斯仿佛看见了什么笑话一样。 “塞尔亚娜维斯,你没资格在这教训我。”夕予轻轻开口。 “那么拥有恶魇的你,就有资格来教训我了?”塞尔亚娜维斯不怒反笑。 “那么,再加上一个筹码。”夕予缓缓将无间厄难的剑刃拔出。 塞尔亚娜维斯看着那把剑,不由陷入沉思,她是知道这把剑的,这把剑威力极强,因为这把剑可以用来灭杀像摩拉克斯那样实力恐怖的魔神。 只是塞尔亚娜维斯并不相信夕予能真正动用这把剑。 可,当她看见夕予用这把剑像切西瓜一样砍了她一半眷属的头时,她有点并不确认夕予是不是真的能和这把凶器,魔兵产生共鸣,因为,这把剑甚至都没有任何卷刃的迹象。 “你找到了能净化夜叉业障的方法?”似乎像是看见了夕予衣物上的血迹,塞尔亚娜维斯又开始了新一轮作死,仿佛是看见了某种很感兴趣的八卦。 “这个问题,我应该没必要告诉你答案。”夕予并没有再施舍任何眼神给塞尔亚娜维斯,“你可以去死了。” 第33章 第 33 章 真正的梦杀术 夕予或者说塞丝丽娜真正隐藏在内心的黑暗,噩梦之魇,无梦,勾起唇角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地看着塞尔亚娜维斯。 在她身后缓缓绽放出两种不同力量构筑出的两种不同颜色的鲜花,两个不一样的世界的门在鲜花之上展开。 代表着梦境权能最至高无上的奥义,双生梦境就这样笼罩在了塞尔亚娜维斯的领地之上。 被塞尔亚娜维斯奴役的不愿听从她的指令的,不论是否双手已经沾染罪恶在被充满生机与祝福的那一部分接纳,而誓死也要效忠塞尔亚娜维斯的**的奴仆们无论如何反抗都无一例外的被吞噬进了充斥着毁灭与诅咒的那一半。 “此境,湮灭之域。”塞丝丽娜看着塞尔亚娜维斯,轻轻从口中吐出的六个字,在塞尔亚娜维斯耳中仿佛是张催命符。 她只能无力地看着在塞丝丽娜眼中映出的双生梦境里的死亡之梦里被无形的力量绞杀的她除了十大眷属以外最引以为傲的奴仆们。 将湮灭之梦的毁灭力量加诸于本就充斥着毁灭气息的死亡之梦,塞尔亚娜维斯知道,她的这些臣民必然没有活路了。 诚然论神力高下,塞丝丽娜是远远不及她的,可是,塞丝丽娜所握有的关于梦境的权能赋予了只要她愿意,天空岛不出手,她可以杀了这片大陆上任何一个魔神的权利。 塞尔亚娜维斯闭上眼睛,如果天空岛没有放弃她,早在她被捆绑来的时候就出手了,而如今湮灭的力量展开了,上面都没有出手,看来自己是被放弃了。 只是被斩杀的痛苦迟迟没有降临,塞尔亚娜维斯开始幻想,难不成真的有人会救她? 塞尔亚娜维斯抬眼看去,拦下夕予刺向自己的刀刃的是那个名唤金鹏的年幼的夜叉。 她正欲嘲笑夕予时,只听得那个夜叉说:“姐姐,别为这样恶心的东西,脏了你的手。” 恶心,是用来形容我的吗?塞尔亚娜维斯无力地想着。 “塞尔亚娜维斯,我会将你慢慢地压榨成最精纯的元素力,用来蕴养整个大陆被你看不起的所有生灵。”夕予缓缓从本属于塞尔亚娜维斯的王座上走下来,双生梦境也被回收,之前被吞噬进梦域的,生灵之梦里的自然都是安然无恙,死亡之梦里侥幸存活下来的也都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那些人看着夕予,没有一个敢生出反抗之心,因为死亡之梦与湮灭之力的余威,他们深知,在场除了塞尔亚娜维斯,他们没有人能真的有机会打败夕予。 “作为万民之梦的主人,美梦的守护者,居然去拥抱噩梦,夕予,你觉得你又能活多久?” “塞尔亚娜维斯小姐,这个,就不用你劳心费神了,毕竟就算不去拥抱噩梦,我也有要走上死亡的那一天,只是这样开选,我最起码还有一个能让我的朋友不会为我难过的机会,但是你,做好,被这个世界渐渐遗忘的觉悟了吗?”夕予只是丢下这样一路货,随后便有无数以梦力编织的藤蔓将塞尔亚娜维斯吊起。 “主上……” “这里距离沉玉谷不远呢,那就让那位喜欢研究草药的谁过来接管了吧。” 拔除了一个毒瘤呢,那么接下来就是另一个了,那一位同样以夜叉作为目标的斯诺维亚。 夕予勾起唇角,不再回头去看那一个身上能量不停在向地脉流淌的被她变相幽禁了的**之魔神,塞尔亚娜维斯。 只是回到领地后,她只觉得一阵头疼。 以前她家的小金鹏,无辣不欢,偶尔也喜欢找一点苦苦的东西来吃,现在可好,除了甜的,什么都吃不下。 思来想去,夕予足足想了三天才想起来塞尔亚娜维斯将**实质化成食物类的存在后,似乎还真的是甜的。 夕予想起来了一件颇为尴尬的事,她不会制糖,又仔细想想,发现自己收集的带有祝福的梦似乎也是甜的。 她开始在自己的领地里模拟金鹏的凄凉境遇,收集那些来自于她的子民的对金鹏的心疼和祝福,酸酸甜甜的,没有什么梦的内容,确实深藏着最真挚情感的祝福被做成各种点心摆上了金鹏的餐桌。 夕予回到领地后一直很忙,忙的没有多少时间来见见他,只是从侍女口中听闻他很少会用膳,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是在看着什么方向发呆,就是想找些什么东西来割伤自己。 极度的自厌与自毁已经让金鹏出现了打算轻生的念头,可是夜叉一族,没那么容易死。 “金鹏,你该往前看看。”夕予这一天终于在平定周围蠢蠢欲动打算让花洲以及归离集等地和其他地区一样陷入战火的一帮魔神已战死的余孽搅动出的风波,将无梦这个意识压下去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忙赶来金鹏休息的房间。 “我手上有无辜者的血,我理应被处死。”金鹏这番话说得古井无波。 “金鹏,他们没有怪你,他们知道你神智被恶徒所控制,金鹏,我命令你活着。” 夕予越说越坚定,甚至不惜利用了夜叉的种族特性,以及她的某种权能。只是为了让这个夜叉不再出现类似于今日妄图跳楼自戕的举动。 “金鹏领命。”小夜叉没有感情地附和。 “金鹏,每一个生命最初都是灿烂而又宝贵的,只是有的人会让它腐朽,有的人能让它更加夺目,我的小金鹏只是不小心被人带进淤泥了,现在,我把他捞出来了,洗干净了,他会很耀眼的。”夕予自此后不停地宽慰,终于让金鹏沉寂下去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 当那双眸子再次熠熠生辉时,金鹏抱着夕予痛苦呜咽了一整夜,一直口齿不清地叫着夕予的名字,一声声地唤着她姐姐。 花洲之上,每天夜里多了一位守夜的人,也许,在某一天,夕予被遗忘,无梦奴役着他,那位仁德与威严并存的帝君从人人口中的恶魇手里救下他,与他签订契约要他守护璃月后,选择的休息落脚的地方在某个花洲的一家客栈里,也是因为,就算遗失了记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里有着自己最想追逐的温暖的吧。 第34章 第 34 章 血渊,请离 从远远看到过双生梦境展开后的异象起,摩拉克斯就知道夕予终有一天真的会像她所说的那样,自请离开花洲,去往翠玦坡。 只是…… 摩拉克斯头疼地扶了扶额头,他委实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而且没有预兆。 归终也想不明白,从渊底归来的夕予为什么总是会把那句真到万不得已不必客气,向我挥刀就好挂在嘴边。 直到某一日,血色的带着浓重肃杀之气的光芒在花洲上空展开,许久以后才从地面升起翠青色和紫色交织的光直击血色,花洲上空的血色才渐渐淡去。 当摩拉克斯和归终赶到时,只看见夕予用那把名为红尘落梦的长弓勉力支撑身体,一脸的疲惫,在她周围是无数失去意识昏迷的人类,那些人,都受了一定程度的内外伤,只是不致命。 “怎么回事?”摩拉克斯强作镇定,缓缓开口。 “血渊,双生梦境中死亡之梦吞噬的生灵不甘心的反扑而已,对我影响不大。”夕予生硬地扯出一丝笑意,想证明自己没事。 “可是,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归终眼底的担忧闪了闪。 “只是为了降低对普通人的影响不小心而已。”夕予抬起头看着天空,“我想去翠玦坡了,越快越好。” “……” “……” 摩拉克斯和归终皆是无言。 “血渊爆发到一定次数后,我就会完全蜕变成恶魇,像今日的情况不会少,只会多,如果不尽快让我远离人群,你是希望人类出什么事吗?还记得我们初行世间得到的教诲吗?”夕予说的很平静。 神明应当爱人。 这是被刻入每一个魔神骨血里的一句话。 也是无数战争时期为了子民而亡故的魔神身上无形的枷锁。 似乎没有多少魔神会质疑这句话,除了某些以血腥为乐的魔神。 好像,守护人类的繁衍生息,与人类的文明同行,是大部分魔神与生俱来的职责和本能。 可是人类对于魔神来说不过渺小之物,就像蝼蚁之于人类。 “记得,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用你来换,用我们那么多同类来换?”不知是谁的残念在远远的回应着夕予。 摩拉克斯最终转身,轻轻开口:“你决定好了的话,就按你说的做吧。” 于是,夕予留下了归终,两个人编了一本大册子,施加上了无数封印,在册子外边又加了很多密锁,最后由归终带去给钟离,顺便把红尘落梦也给了归终,用岩元素结成岩牢放在了某处藏书洞。 以作为夕予能留给这个世界的,她能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 梦渊之护,和她的流光千重有着类似的防护作用的术法,只是被唤醒的机缘不得而知,她将这个术法种在了熟睡的金鹏身上后,独自一人一剑,从最偏僻的路,去往了翠玦坡。 可她却在到达翠玦坡时,看着手中持着枪的少年,整个人傻了。 原是金鹏醒来没见到夕予,去找了摩拉克斯,得知夕予的选择后,赶近路,终是比夕予早到了一柱香功夫。 “夜叉一族应该是为此世而战,为天下不再有妖邪离乱而战,我终将成为所谓恶人,你跟着我算什么道理,回去,找摩拉克斯去。”夕予看着眼前的金鹏,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大道理我懂,但我不想你一个人孤独的离开。”金鹏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枪。 “爱跟就跟着吧,日后你要吃的苦头很多。”夕予不说话,开始在周围找食材,她一个人的话,大可以直接不吃,夜叉一族成年的话,人类的食物左不过闲来无事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的,至于…… 至于金鹏,虽然活了已经几百年了,但放在夜叉一族里算,还是一个小孩子,饭,是不能不吃的。 到底是瘴疠横生之地,想找一点适合当食物的植物或者动物,都很困难,最容易找到的都是一些剧毒之物。 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些勉强可食用的没有毒素的蘑菇,煮了一碗蘑菇汤,翻遍了背包都没找到哪怕一点点的调味料,无奈之下只好闷着头跑回梦域揪了一些织雪花将花汁挤了进去。 尝了一口,辛辣之中夹杂着微微的甜味,配上蘑菇本来有的鲜香,虽然不像普通农户的家常菜那般可口,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在路上看见了顺手摘下来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一样能吃的微微有些辛辣的一些东西,几枚鲜红的果子,几朵紫色的花。 夕予寻思着将这些晾干,回头磨成粉状,烤制一些食品时当调味剂来用。 这里常年雾气弥漫,月光照不进来,阳光也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可是夕予在这里就好像很习惯的样子,似乎常来这里。 “金鹏,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永远都被祝福着。” 在闲聊中,金鹏知道了夕予为什么这么熟悉这里,因为,她自从有了请求自离花洲来到这的打算时,就会时不时来这里一趟。 也是从夕予口中,金鹏知道了如今不停找摩拉克斯想打架的奥赛尔,原来脾气还算和顺,且是一个妻管严,最多喜欢胡闹一点没事就找人比武。 金鹏也知道了,轻策那里有条蛇,那条蛇有点小毛病,不讲道理的护短,虽然在医术方面的造诣并不低于如今和那位岩王帝君关系很好的沉玉谷的某位以医术在魔神圈闻名的存在,但是吧,轻策那里名为螭的那条蛇,他有毒,字面意思上的,所以知道的其实不多。 是的,夕予认识他好几百年了,这一位医术再怎么不错,都没能研制出能解了他蛇毒的解药。 善医但是有毒的蛇形魔神,螭大人有一次当着夕予的面,对自己毫不客气的吐槽:“总有一天,我的死亡原因是不小心让哪里出现毒雾,人类大范围中毒,被哪个武艺高强的魔神或者人类杀了用蛇胆什么的来解毒。” 在夕予冷笑回应中,这位螭先生补充内容是:“不亏,但是冤。我的血和唾液有毒又不是我能选的。” 第35章 第 35 章 恶魇 金鹏决定来跟着夕予时,其实也有人问过,他只是说,夕予是她姐姐,不论怎么样,他都想陪着走完最后的时光。 “你其实没必要跟着我的,后面,我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你伤害很多人,成为真正的恶魇。”夕予捧着一杯茶,神色不明。 金鹏握紧手里的枪,低着头,轻轻开口:“怎样我都守着你,直到你决定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为什么呢?跟着别人,比跟着我好,我注定没有未来了。”夕予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看向天空。 “对我而言,你就像姐姐一样,是我珍视的家人。”金鹏目光的坚定让夕予不得不有所退步。 “好吧,在我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前,我会,护你周全。”夕予只是这样轻轻地说着。 后来,金鹏亲眼目睹着夕予真正成为无梦,看着她以塞丝丽娜之名在翠玦坡汇聚了无数的信徒。 也亲眼见证着在血色一次又一次压下来又一次接一次被击碎后,终于在某一次,她无法再去击碎血幕时,原本一身清甜美好的气息变得污浊苦涩。 在那时,也是原本会对他轻轻笑着将梦境里的祝福递给他的姐姐,第一次却绝不是最后一次,随手从一个人身上抽出一团白色的东西强硬地塞进他的嘴里。 味道很甜,口感和塞尔亚娜维斯喂给他的称之为**的类似,却不像那些**一样苦涩难耐。 之所以会这么快恶化成恶魇无梦,大概也是因为夕予在自请到了翠玦坡后,因为某件事,再次去了渊底,被污染浸染得更加彻底吧。 “我记得你叫金鹏?好吃吗?”面前的人虽然和夕予很像,但他本能的察觉两者的不同,他很想握起枪将面前这个人撕裂。 可是,他不敢的,他太害怕这个人和夕予同用一具身体,怕她死了,他就找不回他视作家人,唤着姐姐的夕予了。 无梦等不到金鹏的回答不由暗暗用了一点权能,金鹏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意识像是一瞬间浮上云端,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僵硬地回应:“是,属下名为金鹏,大人刚刚所赐是甜的,属下确实偏爱甜食。” 像是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无梦轻轻松开刚刚在动用权能时捏着金鹏下巴的手,缓缓开口:“记住,我是你的主人,无尽噩梦的主人,梦之魔神塞丝丽娜,凡人名讳无梦。” 随着这一句落下,金鹏能感觉到记忆里明媚的夕予在渐渐淡去,不止他,整个大陆上几乎都在开始遗忘名为夕予的存在。 从这一天开始,无梦做事一天比一天张扬,但也没有像是想要称霸大陆的意思。 对待手下狠戾无情,对待来攻打她的领地的也毫不客气,一个又一个失败者的梦被揉碎了后强硬的塞进了金鹏口中。 灿金色如同琥珀的眸子再次渐渐染上血色,而被遗忘的曾经里,夕予用一半神力才清理干净的黑红血雾也再次充盈在金鹏周身。 恶犬,渐渐成了金鹏的代名词,除却无梦不会再有人唤着他的名字。 血羽将军,是无梦给他的封号,她给他在她领地里无上尊贵,却也给他重重限制,无论去哪,无梦的耳目都会第一时间知道,而他只要没有达到无梦的要求,那无数被吞食的美梦里会反噬他的诅咒,无梦便不会帮他处理。 奥赛尔发兵归离集,无梦嗤笑说奥赛尔有勇无谋,金鹏低垂着头,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过往无数次经历告诉他,这样自己才会不用承受太过火的折磨。 可是,他其实很想反驳,记忆里似乎有人说过奥赛尔是个妻管严,虽然喜欢打架,看起来性格有些胡闹,但是绝不是个傻瓜。 可是是谁这样说的来着?金鹏在心里问着自己,可是似乎没有找到答案。 “金鹏,都在说你是恶犬呢,你说,你是吗?”无梦将跪坐在自己面前低垂着头表露出一副乖巧无害样子的金鹏的脸用一根食指抬起,语气听起来甜腻却无端带着浓厚的恶意。 “大人觉得属下是,那么,属下就是。”像是已经麻木了,金鹏的回答让无梦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是吗?那么我觉得你是的话,我可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无梦眼睛微微转了几圈,突然想捉弄一下眼前的人。 “大人的吩咐,属下理应听从。”很标准的回答。 “算了,也不该继续难为你了,今晚为我守夜吧,要是我这打帐内进来了第三个人,不论死活,你都给我去炼魔窟待满三个月吧。”无梦似乎原想到了什么折磨人的点子,却又突然放弃了。 炼魔窟,金鹏知道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不熟呢,那个洞是他带队挖的,无梦所有手下里,进去那里次数最多的就是他了。 犯错不听话的,被她掳来后誓死不从的,还有死在她手里的魔神的残渣全部都在这个炼魔窟里。 除了无梦本人,几乎没有谁能在进去炼魔窟后还全须全尾地回来。 金鹏知道,无梦开始怀疑他了。 距离无梦在翠玦坡肆意妄为已经几十年过去了,这几十年里发生的事也挺多的。 比如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原本因为身体带毒几乎从来不现身的螭,因意外出现在世人面前,由于当时身受重伤似乎污染了大片水源,有一位大神为了制作解药,杀了他。 等等,是不是之前和谁在一起时,有听过他取笑自己早晚会因为只有他的内胆蛇丹什么才能解他的蛇毒而死? 到底是谁? 金鹏苦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像是在回忆什么却又回忆不起来的样子。 无梦看着金鹏的举动却只是冰凉地笑了笑,随后在床边的书案上拿起了一封信。 奥赛尔寄来的请求合作的信,给出的理由是他想给螭报仇。 只能说想法很美好,现实未必能得偿所愿呢。 所有的所有,都遗忘了夕予,可是无梦是夕予的半身,她无法忘怀自己。 无梦轻轻抚摸着洁白的衣裙,缓缓开口:“噩梦,就要结束了,一切都将渐渐画上句号。” 第36章 第 36 章 坠梦 和奥赛尔约定好的开战的日子,无梦坐在她的神座上,低着头听着其余属下传来的战报,不语一字。 随后看向金鹏:“那位摩拉克斯手下也有几名出身夜叉的将领,你去会一会。” 待金鹏领命退下后,其余手下开口询问:“大人,您都说了,那边也有夜叉一族,就不怕……” 无梦心里想着要是真叛才好呢,口中却说道:“你觉得他敢吗?” 金鹏潜入几名夜叉带队的大军不久就看到了此生难以忘怀的场景。 但他记得自己这一次来的任务,当即闪身枪尖直直刺向一旁被人唤作弥怒的那位,却在听见一句固若金汤后,枪尖再也无法接近分毫,无奈之下只能先行撤退。 而翠玦坡某处凭借山洞砌成的大殿里,无梦无聊地看着自己的下属。 “大人,你明知道那位摩拉克斯可能跟着来讨伐的大军,还让那位夜叉将军去……” “就是知道才要这样做。”不然就没意思了。 无梦话并没有说完,但这样的对话让匆匆撤回来的金鹏听到后,未免心里会有一种无梦想让他送死的猜测。 殿内,察觉到金鹏气息靠近又离开的无梦缓缓勾起唇角,她要的就是金鹏以为她想让金鹏送死,唯有这样,才能让本就失去关于夕予的记忆只是潜意识里不想杀了自己的金鹏,能真的在被逼入绝境后,向她刺出手中的枪。 因为唯有如此,夕予才能在梦域里获得新生的契机,也唯有如此,梦域才能向那些直至死亡都还在乎神应当爱人这一条命题的魔神们无条件展开,给予他们更快新生的机会。 魔神无法轻易被杀死,他们的残渣,执念会化作污秽,污染整片大陆,他们真正的意识,也会是在地脉沉睡,终有一日会重新走上陆地。 而梦域就是夕予打算用来筛选的,她打算借助梦域的力量和她权柄里最特殊的那部分,将诸如塞尔亚娜维斯和斯诺维亚这种直接抹杀成最纯粹的元素力。 而现在,只需要知道契机。 终于,最后的大战在无梦的期待下,一步一步逼近,她看着戴上了用岩晶打造的面具的摩拉克斯,缓缓一笑,随即开口:“摩拉克斯,几日之前送去的大礼,喜欢吗?” 摩拉克斯凝眉,他知道大礼指的是几日前,那位名唤金鹏的夜叉的偷袭。 “所以,今日,我来回礼了。”摩拉克斯的语气听不出来喜怒。 无梦手中把玩着那把剑,语气与神情似乎都是很随意的样子:“要不这样,我俩来打一架,我若是输了,不论生死,我手中的剑和那个夜叉,都归你。” 摩拉克斯自是认出来了那把剑就是无间厄难,他看着无梦,语气不由加上一份沉重:“你若是赢了,想要什么?” “三十年互不侵犯的条约,以及,你,摩拉克斯的一个承诺。”无梦说的随意。 但其实似乎除了那个承诺以外,无论怎么看,都会是无梦这边亏一点。 双方约定了不能使用权能,来自武力上的天然不对等,自然是让无梦始终落于下风。 剑刃和枪尖数次碰撞后产生的声音终于在一柱香后停了下来,两人之间的打斗由于身影转换的速度过快,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人看清。 只知道当比武结束以后,无梦身上大大小小数道伤痕,而摩拉克斯仅仅只是发尾被削了一截,一身铁甲上仿佛被刻上了什么图案,周围瘴疬之气不敢寸进。 “好不好奇如何能杀死我?”无梦突然的一句让摩拉克斯停下了想要前进查看无梦伤势的脚步。 他将目光投向无梦的那双眼睛,只看见那双眼睛里有着一道他看不懂的符文,在他有所防备的下一秒,原本乖巧地站在无梦身后那名曾攻入他军队大营的夜叉,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手中一把长枪狠狠地刺透无梦的身体。 夜叉抬起头的瞬间,摩拉克斯瞳孔瞬间放大,那名夜叉眼睛里有着和无梦刚刚眼睛里一样的符文。 就在无梦忠诚的属下纷纷叫嚷着杀了叛徒为大人报仇,并将刀刃对准金鹏的瞬间,那些人的身体全部炸开化作了一团血雾。 “我觉得这份礼物很不错呢。”无梦将枪镇离自己的身体,转过身,看着金鹏,浅笑,“你该笑的,毕竟,你自由了。” 如同墨一般的黑色雾气和翠玦坡这里数十年未曾散开的瘴疬之气像是疯了一般汇聚进无梦的身体,这一切停下来之后,无梦又将手伸向了金鹏,在一众人戒备的目光下,却只是从金鹏身上剥离了缠绕在金鹏身上大半的业障,那对羽翼重新变得光华夺目,却因为多次承受过重的业障和炼魔窟那些战斗,失去了能真正飞翔的力量。 “我诅咒此间多苦多厄,也祝福此间终将云开月明。”一句话话音刚刚散尽,无梦的身形变就散成星星点点的白光。 一阵风轻轻吹过,有的卷上云天,化为翩跹的蝶,有的飘散在各处的地面,令哪怕苦寒异常的地面都开出了芬芳的花。 金鹏静静地抱着那把剑,默然半刻,才缓缓开口:“跟着她,好像是不想看她一个人,可是为什么,我好像忘了,总觉得,她曾经对我很好,可记忆里似乎都是不好。” “你愿意和我签订一份契约吗?”摩拉克斯看着那把剑,突然开口。 “愿意的,记忆里有人许过一个愿望,风雨不惊天下人,五谷归于万户仓。”金鹏点点头,随后起身,将剑递给摩拉克斯,“那位大人说过,剑归你。” 摩拉克斯接过剑,无间厄难,他听说过,对于能得到这把剑,他其实一直没报多大希望,但终究并不希望这样东西在一个随时能将战争扩大的隐患手里。 甚至,在那位无梦提出比武时,他都对赢下来没有抱什么希望。 “大人,您,最好还是尽快返程吧。”直到金鹏开口说出这一句,摩拉克斯才回过神,然而,一切都晚了。 当他赶回去时,归终已经出事了,封印遗体的仪式正在进行着,归终的眼角还挂着不知为何人留下的泪。 第37章 番外一 无梦的自白 无惘,无妄,无望,此三无归一者,是所谓无梦。 我诞生自那一位将美梦馈赠诸多生灵的梦之仙,灵妖夕予。 众多握有美梦这样的能力的生灵中,唯此一脉,心性至纯。 我是她的相反面,不同于她时刻都能做到的纯良,我是无边灾厄。 只是我并非不通情理,不似于她始终如一的和善,在我眼里,违逆法则者,理应皆诛。 在这名为提瓦特和其上的天空之岛上,唯一可以约束我的,只有法则,也唯有法则。 法则,并非是某个具体的生灵,祂仅仅只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基础。 不屑于法则的高高在上,但却忠实维护法则。 无惘,是为无所迷惘。无妄,是为无执无妄。无望,是为无边绝望。 因为坚定某种信念所以不会出现迷惘,又怎么会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因为没有执念没有妄想所以也就不会贪心,又怎么会做着欲求不满的梦。 因为陷入没有边际的绝望中所以心底难以升起希望,又怎么会做着逃出生天的梦。 梦永远会诚实地告诉做梦的人,你在不满什么,也会如实地告诉做梦的人,你在期待什么。 只是,无梦本来就不会做梦,不是吗? 就算会做梦,在那样残酷的魔神战争里,也应当没有花开,没有雁鸣。 所有的一切都会充斥着纷扰不休的战火,断壁残垣的破败,背井离乡的痛楚。 仁德与爱属于夕予,毁灭和残酷才是无梦。 所以,我不止一次用手中的剑割开一个又一个侵扰着我领地的人。 虽然只握有噩梦这一半的我,并不能抚慰他们的伤痛,但最起码由噩梦织成的屏障,可以让大部分的魔神,不至于很快就攻陷我的领地。 我在等,被我占据了身体的夕予也在等。 我在等一场盛大的死亡,用我的离开完全清理了我领地上经年不散的瘴疬之气。 夕予在等我和她共同的消亡,以换得这片大陆上对心底纯善的那些魔神永恒的守望。 地脉是公平的,祂不分阵营的收敛每一位魔神的残渣,魔神性格迥异,总有不甘心消亡一直在反抗和作乱的, 连年在翠玦坡的日子很孤寂,好在有那么一只小鸟一直陪着,我知道他只是喜欢夕予,喜欢夕予将他视作弟弟爱护时的样子,他也很喜欢喊着夕予阿姊。 “应当爱人”,这四个字好像是太多魔神身上一个烙印,可是什么行为才是爱人? 是始终无条件迁就,面对其他魔神欺凌,无力反抗下,担心子民受伤无限度忍让的赫乌莉娅? 还是那个死在了夕予和我手下的,带领着子民一起在**中沉沦的塞尔亚娜维斯? 又或者是不满足于领地面积肆无忌惮挑起纷争,最后在夕予自请到翠玦坡前与摩拉克斯联手杀死的斯诺维亚? 好像这三种都不应该是神明爱人真正该有的行为。 那么,真正的,可以诠释神明应当爱人的做法是什么? 是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在他的子民举旗反抗时瞥见那一双双眼眸中的坚定,最终选择散为狂风,为他人铸就神格? 还是轻策的那条名为螭的蛇在知道自己重伤污染水源伤害到了众人后,面对讨伐,除了因刀剑入体的疼痛不停翻滚嘶吼外,再无反抗? 又或者是只为了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供奉和足够炙热的心愿,便就毫无反顾地将众人从海渊带出,又从容赴死的奥罗巴斯? 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前者是真的无法理解,后者是想不明白,无法共情。 神明爱人,这个命题,不同的魔神有不同的回答,答案千奇百怪,共同点只有一个:“爱人,才能懂情之一字的可贵。” 可是这世间并非只有爱,还有恨。 喜怒哀乐,贪嗔痴怒。 无一不是人类这样的生物闪闪发光的原因,也无一不是人类这种生物污浊肮脏的真凶。 就比如说,贪婪是无休止的**,因此,总有人不知满足,一味索取,最终跌进**的深渊。 可总有例外,总有那么一些人,在面临灾难面前,毫不退缩,捍卫着属于自己的家园。 无梦的梦,本就是让那些诸如前者的存在走向自我毁灭,至于后者,夕予的纯真会一直祝福他们。 我是无梦,是无边灾厄,手中的剑是无间厄难,此间无间,此岸非岸,彼岸也只属于心性至纯之人。 我将以厄劫执行者之名审判所有手染罪恶的魔神,甚至包括我自己。 奥赛尔寄来的信里说,他想为螭报仇,那么,便就借此去迎战那位有着赫赫威名的摩拉克斯吧,借助他的手,来完成无梦的最后一场审判,带走这里诸多的残渣。 虽然这场美其名曰魔神战争的大战还没结束,但就按目前来看,残渣的数量已经突破很多地方的极限了,需要一次盛大的清理,至于后面还会出现多少残渣,能不能处理好,还是交给时间和地脉吧。 时间是公正的,地脉是公平的。 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地脉,而只要存在是合理的,总会重新出现,不过时间早晚与长短。 纷飞吧,飘零吧 鲜红的落叶是离人的泪 哭泣吧,祝福吧 高亢的歌声是胜利者的勋章 织就梦境的花会消失 但做梦的人会一辈辈传承 银白的雪会掩去大地的伤痕 新生的希望会永远为你们祈祷 善良的人类啊 不必害怕 勇敢的人类啊 继续向前 奔跑的人类啊 无需恐惧 天空上的神话 终究会重新书写 不知名的歌在土地上唱响,而我,最后一次擦起我的剑,勇敢地拥抱命运。 如果终点注定停在明天,那么,我希望在最后一刻,能够用尽最后的力量驱散一片阴霾,给被束缚在这里不见天日许久的人,重新拥抱温暖的权利。 这将是狠戾无情且胡作非为的我,能留给这世界一隅最后的温柔与祝福。 以梦之魔神塞丝丽娜,无间厄难的统治者无梦之名立誓,此间的人类啊,你们自由了。 第38章 番外二 尘殇 我名哈艮图斯,众人皆知的尘之魔神,为了方便行走于人群里,化名归终。 魔神战争,残酷且不讲道理,说是最后会选举出七位胜者,本意是想着如果可以,投票算是很好的选择,实际上迎来的是如此残酷冷血的大战。 直至临终,才想起在我记忆里理应存在那么一个身影。 她的形容有些过于准确了。 这场美其名曰魔神战争的大战,到它真正爆发时,才真正显示出来它的混乱性。 魔神与魔神,魔神与人类,人类与人类,无序且混乱的争斗。 所有生灵都在为自己领地上的最强者去争夺那被赋予了神圣色彩的七大高位。 自由,契约,永恒,智慧,公平,战争,怜爱,将会作为某种奖励,可是那被雕刻成棋子模样的物什,本来源自于至高龙王名下地位最高的下属龙王的心脏。 是原初战胜龙族后的战利品,用于稳固地脉,可如今竟成了这样的东西,荒谬而又可笑。 战争已然打响,想存活时间久一点,要么逃离大陆,越远越好,所以有相当一部分前往暗之外海,那里苦寒了些,但总归不会被逼的昔日朋友翻脸成仇敌。 剩下来的,要是想活的,要么被迫举起武器,要么寻找强大的同盟。 所幸,和摩拉克斯关系不错。 我不是擅长武力的魔神,平日里喜欢的也都是一些机关造物。 看着本来不想拿起长枪最后却凭借武力打服了半数魔神的摩拉克斯,我其实不止一次庆幸赌对了,他很好,我的智慧也并不弱。 我给他留下的问题,一直在期待他能解开又希望他不要解开,天空之上的存在,不允许有人探究,祂在掩盖的事实。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我其实应该可以躲开那些攻击却仍旧被打伤的原因吧。 僭越,在高天看来是重罪。 我的意识被一个特殊空间包裹的瞬间,关于那个名为夕予的和我在一起发生的点点滴滴都渐渐清晰明朗起来。 也由此,我想起了这个包裹我的空间,是她梦域里的小空间,我们当时给它取名,神祝。 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没有什么打打杀杀,平静而又祥和, 是魔神战争开始前,我们不止一次希望能长久维持的景象。 梦域的边缘像是气泡一样透明,却坚韧到无论如何都无法轻易打破。 气泡里的世界安静,偶尔有微风拂过,一切都很美好,气泡外面是无边无垠的战火。 夕予给了我很大的权限,我可以自由在梦域里行走。 在梦域内除了最下面是很大的陆地,开满了那种只有她才能有的花,她就躺在花丛中外,还有着大大小小数百座小岛,每一座小岛都能盖起来三间房子,顺带再圈出一个小小园子。 想来,她曾经为了梦域吸收真心为人类的魔神的意识,并帮助他们恢复,是用了真心思,下了真功夫的。 夕予这么好,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疯狂且充满毁灭气息的另一个意识? 我想不懂为什么,想来那个另一个意识也不是很能理解魔神为什么要爱人吧? 神明为什么理应爱人?神明做什么才能算是爱人? 是这整个提瓦特,从人类诞生后,魔神一个接一个受诏降生负责指引人类开始,几乎所有魔神都在讨论的话题,截止到魔神战争开始话题讨论了几百年都未曾辩驳清楚。 爱恨情仇,贪嗔痴欲。 夕予,认为人因为这些具有复杂性,我想那另一个意识大概也这么觉得。 那一个意识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出现,就是塞尔亚娜维斯死亡的时候了。 巨大的血色巨幕笼罩在塞尔亚娜维斯的领地上,从那里逃出来的人很多都说那里有数不清的怪物跑出来,可是我们派去的军士们都说那里实际情况远远没有看起来的可怕。 在梦域里,我并没有觉得我已经出了事,可是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蝴蝶,如何都抓不住,故友触手可及的脸无论如何都捏不到,手指接触到的是类似水晶的温润和微凉,只有到了此时,我才发觉,我可能确实在我那群故友眼里是真的不在了。 小金鹏被摩拉克斯带在身边教养,他的枪法真的很好。 我突然开始觉得摩拉克斯越来越强了,我当初选择朋友的眼光真好。 只是随着我离开了,我们越来越多的朋友因为各种原因倒下了,我突然开始觉得这场名为魔神战争的大战真的没意思。 像是一场发生在魔神间的内耗,可是这场内耗有意思吗?又在为了什么? 应当无拘无束的风被扣上枷锁,亘古不移的磐岩被岁月侵蚀,追逐梦想的雷霆被永恒吞没,葳蕤智慧的树被世人遗忘,渴盼纯净的水被染上罪孽,热烈奔放的烈火被化作灰烬,仁慈宽厚的冰被无情封印。 至此,风之神嬉笑游走世界,挣扎于当初关于飞翔的初心。岩之神困守条条契约,不敢行将就错辜负好友期待。雷之神固守一心净土,妄图将永恒握紧手上。草之神点缀凡人梦境,面对过往历史总觉不似真实。水之神戴上假面视审判为游戏,企图私下寻觅那原本的真相…… 天理所做下的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若是为了世人的未来,为什么不敢将真相叙述?若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那他们的这些牺牲又是凭什么? 自以为拥有无上的智慧,却始终看不懂。 那还要这智慧又能做什么? 罢了,一切的一切,终将尘埃落定。 云开月明之后,但愿还能邀上三五好友一起品茗,坐山观云海,乾坤棋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