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农女分家，逃荒路上有肉吃》 第310章 没有就绕路 巍峨的城门矗立在此处，门口有两队的大虞军在盘查进城的百姓。 他们检查得很仔细，但凡有武器的，不是不让进城，而是把人抓到旁边审问一番。 最后再检查户籍和路引，还要搜身，确定没问题之后才能进去，避免把金军的探子给放进了。 倒是比之前路上好多了，他们是真的在还很认真地搜身，不论男女，还会给予一定的尊重。 所以搜身这个没有问题，但弄月还是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在城门口的一个茶摊处要了一碗茶坐下了，先观察下情况再说。 现在这城门口只能进，不能出，想来也没有人愿意出去，遇到金军的人就是个死。 一开始进去的流民都很正常，他们都是有户籍和路引的。 一家人的，一个人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要是查过了没有问题，就可以进去。 “大人，求求你了，就让我进去吧，我真的不是金军的探子，求求你了。” 一个被盘查过后，没有户籍，也没有路引的一个女子突然跪在地上哀求道。 盘查她的那个官兵，没有一丝心软，反而是有些冷漠：“你想进城，就去办户籍和路引，否则只能绕路而行。” 女子跪在地上，抓住金军的裤脚，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道：“大人，我的钱都被强盗抢走了，我实在是没钱了，求求你了，就让我进去吧！” 官差上下瞥她一眼：“赶紧走吧，你求我也没用。” “大人，求求你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你了！” 女子把头磕在地上就不愿意抬起来了。 她想着只要进了城，总会遇见可以富贵人家，但凡施舍一点，她就不用死了，所以她才一直求。 官兵直接把脚抽出来，也没动刀，只是说：“城里几万人，若是让金军的探子进了城，威胁到城里老百姓的安危，我也吃罪不起，我帮不了你，你走吧。” 官差说的实话，若是金军等不到和亲的公主抵达，再次发起进攻，丰都城将会成为险要之地，所以他们很谨慎，不会心软放任何一个身份不明的流民进城。 而且，连户籍和路引都买不起的人，即便是进了城，城里的东西也买不起。 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早绕路而行，也免了这次麻烦。 不止是女子一人有这种想法，没有钱，又抱着侥幸的人很多。 所以现在跪在地上的人也很多，他们都在请官兵看他们可怜的份上，放他们进去。 也还有很多手里是有银子的，但是路过之前那不摆摊卖户籍和路引的那老头那里，他们不信邪，以为老头是骗子就没买的人。 现在想要进城的话，那就要耽误一个来回重新去那个地方购买户籍和路引，不然就只能绕路了。 绕路有土匪和流寇，他们现在没办法，不想死，想进城，那就只能原路返回。 那些实在没钱的，不论怎么求，官兵都不放他们进去，无奈，他们就只能绕路而行，遇到土匪和流寇，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钱兄弟，你怎么不进城啊？”洪泰和高大河来了，他们一看弄月在茶摊这里坐着，他们也过来了。 他们也要了茶，看着城门口盘查严密的官兵，高大河问弄月：“钱兄弟，你可是发现什么异常。” 弄月摇头：“暂时没有。” 高大河又叹了口气：“就是这兵器带不进去可咋整？这要是进城出了什么事情，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第311章 遇到老熟人 官兵搜查过后，确定她没问题 ，再检查了她买来的路引，其实根本就只是扫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那上面那个所谓的官印。 进城之后，她就跟洪泰和高大河他们分道扬扬镳了。 这个城池比以往走过的城池都要大，人也很多。 她问过物价了，虽然不是高得离谱的，但也是那些没有钱的流民买不起的。 她还补充了各种干粮。 还打听了下此地距离柳州还有多远，现在到了大虞军的地界，总是要比在金军的地界安全的。 据说大概还要路过两个城池，说是路也不好走的，要是着急赶路的话，可以去买一张舆图，有几条路都可以走。 有近路可以走，弄月自然想要去买一张的。 买舆图要去书坊或者画坊，她走了两条街，只看见一个书肆，问了没有她要的舆图。 她只能再去别的店再问问，这一问，时辰就不早了，肚子也在咕咕叫，她就打算找个地方吃饭的。 现在城里的流民太多了，随处可见的都是乞讨的人。 他们走不动了，就在路边躺下睡觉了。 遇到不好的人，就会将他们直接赶走，遇到心善的，还会扔点不要了剩菜剩饭给他们吃。 跟前刚好一家酒楼，门口的流民居多，他们都是等着有钱人看他们可怜，然后施舍点银子或吃的给他们。 弄月的打扮虽然要比那些食不果腹的流民要好很多的，但是进了这城，在城里人的眼里看来，她就跟个要饭的没什么区别。 她走到酒楼门口，伙计的态度还算可以，也没有狗眼看人低，只是笑呵呵的说：“最近吃霸王餐的太多了，客官见谅，若是想进店用餐，得先付银子才行。” 弄月先是拿出碎银子，伙计有点为难的挠了挠头：“城里的流民多，需要的粮食就多了，所以客官这些钱，可能……” 弄月直接掏出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子：“这些够了？” 伙计一看到银锭子，脸上的笑容都加深了：“够了，够了，客官您里面请！”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让弄月听了有些耳熟的声音，让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去，是一个穿得破衣娄嗖的男子趴在地上，抽着鼻子哭唧唧地对着才抢了他馒头的人说：“那是我的，是我的最后的馒头了，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抢了他馒头的是两个乞丐，他们把馒头掰成两半就塞到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趴在地上的男人哭得好可怜，一边哭，一边抽噎着鼻子。 眨眼间，他看到一双黑色的布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着跟前的人。 他闪着泪花的眼睛里突然溢出惊喜，他从地上爬起来，又抹了一把眼泪：“是你，你也到这里了。” “咕噜～” 他的肚子突然发出饥饿的声音，弄月压了下嘴角问他：“想吃饭吗？” 胡半仙用力地点了点头，可又像个孩子一样无措：“但是我没钱了，我最后一个馒头都被他们抢走了。” 他还很生气地看着那两个抢了他馒头的乞丐。 他本来都是进不了城的，他就是在路边给人算了一卦，那人就给了他卦金，他才买得起路引进了城的。 第312章 官差在胡乱抓人 既然要算，弄月就算算此行去柳州如何。 “柳州。”胡半仙嘴里嘟囔着就开始算了。 弄月喝着茶，她起身走到窗户边，因为楼下的吵闹还没停，她甚至是听见了惊恐的声音。 她探出视线看向街道外面，是城里的官差在当街杀人。 仔细看去，那官差杀的人弄月还认识，就是洪泰的小弟，之前在林子里分马肉的时候，他那几个小弟，弄月都算是见过一面了。 官差连着杀了三个人，都是洪泰的小弟。 官差的人很多，得有十几个，不知道洪泰他们做了什么，竟引得官差当街杀人。 弄月一转眸，就看到旁边不远处墙角后面的洪泰和高大河二人了。 他们两人身上还有血迹，明显就是跟官府的人动刀了。 高大河现在还紧紧地拽着洪泰，不停地劝说着：“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兄弟们都是为我们才死的，我们现在不能出去，否则他们就白死了。” 洪泰一拳砸到墙上，嘴皮都咬破了血：“这些畜生，畜生！” 随后弄月就看到那些官差把尸体给拖走了。 “我洪某一定要替兄弟们报仇。”洪泰气愤着带高大河离开了此地。 “姑娘，我算好了。”胡半仙在唤她。 弄月转身回来坐下，胡半仙说：“姑娘此行若是去柳州的话会有一劫，不过不会危及性命。” “那若是不去柳州呢？”弄月又问。 胡半仙又掐了掐手指，口中振振有词，半响后才说：“不走柳州也有一劫，也不会危及行性命。” “那依先生所见，我应当走哪条路？” 胡半仙又想了想：“姑娘还是走柳州吧。” 弄月点了点头，结果就听胡半仙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因为我也要走这条。” “……”弄月属实被他逗乐了。 现在时辰不早了，弄月得抓去买舆图，然后赶紧出城，迟则生变。 “先生，你吃饱了吗？”弄月还问了一句。 胡半仙摸了肚子，他站起身：“我也要走了，你要是今晚不出城的话，就得三日后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这时候的胡半仙倒是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气势。 弄月同他先后离开酒楼，在门口各行其是。 弄月找人问了下附近书坊的位置，或者有舆图卖的铺子。 也是跑了两家，才找到一家有舆图卖的。 她正付了钱，还没转身出去，跟门口正要走进来的两个官差碰了正着。 “站住！”官差突然叫住了她。 第313章 伙计太热情了 弄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是一个有窗户，靠着街边的房间。 街道里现在还有很多官差在巡逻。 “公子。”伙计在门外敲门，询问道：“热水准备好了，现在送进来吗？” 弄月走过去把门打开，让打着热水的伙计进来。 她已经许久没洗热水澡了，今日想好好洗个热水澡。 伙计出去的时候还提醒她：“公子早些休息，夜里可能会有些乱，公子不必理会。” 伙计话是这样说的，但是他躲闪的眼神似乎是怕弄月察觉到什么。 这个客栈看起来倒不像是个黑店，不过还是得谨慎些。 还是安安稳稳地泡了个澡，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的问题。 只是外面的街道同伙计说的那样，有点乱。 因为弄月从窗户看下去，之前在巡逻的官差，他们现在在街上乱抓人。 不过奇怪的是，官差们现在抓的人不像是白日里有目的性地抓人，好像是胡乱抓的，不过抓的都是男子。 弄月还寻思怕不是有什么案子，要抓人顶罪，所以才专门抓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吧。 那些在街边的角落里睡得正香的流民，毫无征兆的就被官差一把抓了起来。 被抓的男子惊慌不已，一看是官差，就急忙求饶：“大人，你抓错人了，小的是良民，是良民。” 官差才不管，直接就把人带走。 男子的家人追来，跪在地上抓着官差的裤脚就求情：“大人，你抓错人了，你抓错人了。” “放了我爹爹，放了爹爹。”他的孩子也跪在地上哀求。 官差一脸凶相，满是不悦，直接拔刀：“不想死的就滚！” 男子赶紧劝说自己的妻儿：“你们快回去，大人查清楚了我是清白的，就会放了我的，你们快回去。” 他们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怎么敢跟官府的人斗，即便是什么都没做，只要被抓了，那就得配合。 很多流民里的男子都被抓了，他们剩下的家人都无助地看着官差把人带走了。 官差前脚走，后脚就来了一批黑衣人，他们不是来杀人的，他们也是来抓人的。 不过他们抓的是女子，年轻的，就是孩童，只要是女子，全部都抓了。 家里人不配合的，他们就直接将人杀了。 这时，同样的两个黑衣人突然窜出来，他们是来阻止那些杀人的黑衣人杀人的。 现场突然就乱了起来，来救人的黑衣人对着那些流民喊：“跑，你们赶紧跑。” 有人帮忙了，那些流民也有了机会，赶紧带着家里人就跑了。 最后就剩下这十几个黑衣人，把那两个来救人黑衣人给围在了中间。 那两个黑衣人杀出包围圈就朝着一个地方跑了。 他们跑得很快，一眨眼就看不到踪迹了。 “叩叩叩！” 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弄月又转身去开门。 伙计在门口，面带笑容，点头哈腰地：“小的瞧着公子还没休息，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没有。”弄月淡淡回应，但是这伙计未免太热情了些。 伙计又点头：“好，那公子你早些休息。” 等伙计一走，弄月就关门熄灯了，她想看看这伙计或者是客栈到底想做什么。 她躺在床上休息了，睡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 一直安安静静的房间，外面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 很小很细微，是有个黑色的人影在门口轻轻晃动。 门口的伙计轻轻推开门，床上的弄月突然翻了个身，刚刚进来的伙计被吓得突然趴在地上。 见床上的弄月不再动了，他才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从地上爬过来。 他先是找到弄月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包袱，伸手去摸了摸。 结果就摸到一团软塌塌的布料，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伙计还以为自己摸错了，他把包袱从桌上拖下来又摸了一遍，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摸到。 他坐在地上，有些不信邪，弄月住店的时候，他明明瞧见她是从包袱里拿出来的银子，怎么没有。 他把包袱放回桌上，又朝着床边慢慢爬过去。 钱不在包袱里的话，那就一定在床上。 他像狗一样谨慎，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爬过去。 等了半晌，弄月看这伙计的样子，估摸着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她也懒得装了。 所以在伙计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就被弄月一把给抓住了：“你想找什么？” 屋里黑漆漆的，伙计一心就想着钱，都没注意到弄月醒了。 突然被这么一抓，他的心脏都差点不跳了。 都看不清弄月的脸色，伙计就赶忙认错：“公子，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一时起了贼胆，求公子放了我。” 弄月扔了他的手，起身走到桌边，把桌上的油灯点燃。 伙计把脑袋磕到地上继续认错：“公子，小的就是最近手痒，输了不少钱，今儿看到公子出手阔绰，这才起了歹心，只要公子不把小的送到官府，小的任公子处置。” 原来是个赌徒，弄月端起桌上的茶，浅浅的抿了一口。 到现在客栈里都还没有任何动静，看来确实就是这伙计的问题，不是客栈的问题。 伙计跪着从地上爬过来，还没开口求饶，他看到弄月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弄月突然站起身，因为她是听到了房顶上有动静。很急，很急的脚步声。 伙计也听到了，他跟着弄月一起抬头。 下一刻，房顶突然就塌了，从房顶上滚下来一个人，直接砸到跪在地上的伙计身上。 “哎呦，谁啊！”伙计趴在地上痛苦地叫喊着。 压在伙计身上的黑衣人从伙计身上下来，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一抬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弄月。 高大河突然眼睛一亮：“钱兄弟，怎么是你。” 他们都以为弄月应该出城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弄月光是听他的声音就认出他来了。 紧接着，追着高大河而来的黑衣人也从房顶的那个洞进来了。 还有从窗户、门口进来的黑衣人，约摸得有个七八个。 他们的目标虽然是高大河，但是房间里的弄月和伙计他们也没打算要放过。 所以他们冲进来就挥刀乱砍。 第314章 被拖下水了 弄月的反应很快，所以没有被刀给伤到，还有高大河在旁边帮忙。 高大河知道是自己带来的祸患，所以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能让贼子伤到弄月。 但是伙计就这么好的运气了，他被吓得惊慌失措，抱着脑袋，弓着腰，贴着墙角就往门口跑，还一边跑，一边小声嘀咕：“别杀我，别杀我。” 那些黑衣人忙着杀有身手的弄月和高大河，才没空去管他。 但是从门口冲进来支援的黑衣人，见伙计要跑，一刀就将他砍死。 不知道高大河做了什么，得罪了这么多黑人，弄月的面貌都被他们看见了，也算是被高大河给拉下水了。 这些黑衣人也不讲武德，冲上来就杀。 而且他们的人很多，不断从门口冲进来。 客栈的掌柜要不是在柜台下面躲得及时，也要被乱刀砍死了。 高大河把桌上弄月的包袱抓起来塞给她：“钱兄弟，是我连累你了，你先走，我断后。” 还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房间的地面上现在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多尸体了。 弄月手里提着的刀已经被血染红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往下淌。 他们只是流民，再这么打下去可不行，若是把官府的人再招来，别说出城了，怕就是得死在这城里。 城外驻扎了几千大虞军，这不是说笑的。 弄月抓着包袱就从窗户跳出去了，她前脚跳，后脚高大河也找到机会跟着跳下来了。 那些黑衣人紧随其后。 弄月从窗户跳下来，才落地就被等在下面的黑衣人给追了。 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了，她一边退一边杀，黑衣人太多了。 从睡觉之前，她看到那些黑衣人抓流民，到现在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都不见官府的人行动。 要么这些黑衣人就是官府的人，要么就是官贼勾结。 弄月好不容易从黑衣人的追杀中脱身，躲在暗处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跑了这么久，才看到巡逻的官差，她上了房顶。 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在街道上四处找她的踪迹。 巡逻的官差过来了，跟那些黑衣人面对面。 那些官差看到黑衣人的第一眼是有点诧异的。 然后那些黑衣人就当着巡逻的官差的面，消失在夜色里了。 而那些官差，他们也就跟没有看见那些黑衣人一样，继续巡逻了。 “娘的，一群畜生！” 身侧的墙角下传来谩骂的声音。 弄月从房顶上跳下来，下面的高大河先是被吓得拔刀，然后看到是弄月，他才缓了一口气：“ 钱兄弟，你没事太好了。” 说完，他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是因为感觉很对不起弄月，他又赶紧道歉。 “ 钱小兄弟，实在是对不住，我真没想到你会在屋子里面，我也没想到那屋顶会破，我真不是有心将你拉下水的。” 弄月生气自然也是生气的，但此人很识时务，几次接触下来，也不是什么歹人，否则弄月定要弄死他。 现在按照这城里的情况来看，即便是没有高大河拉她下水。 若她手无缚鸡之力，想活着走出这座城，也很难的。 “洪大哥呢？”弄月问他。 “我大哥受伤了，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等我……” 高大河的话还没说完 ，黑衣人就找到他们了。 “人在这里！” 这一嗓子喊得，就把周围所有的黑人都招来了。 “快走！” 高大河给弄月指了一条路，他在后面杀人，给弄月拖延时间。 弄月蹬墙而起，从空间里掏出弓箭，对着那些黑衣人就乱杀。 这次她没用金军的箭，而是用的普通的箭。 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就被黑衣人追着不放。 若是再用了金军的箭，让他们误以为城里有探子，怕是连城都出不去了。 一连杀了十来个黑衣人，他们才得逃开这里。 高大河带着弄月去了洪泰的藏身之地。 是城中很偏僻的位置，一个又很破旧的小院子里。 高大河带着她七拐八拐才到的，还专门用暗号敲了门，门才从里面打开了。 “大河哥你可算回来了！”开门的洪泰的小弟，示意他们赶紧进来。 这院子一看就是很久都没住人了，院子里杂草丛生，一股发霉的味道在空气里四处蔓延着。 里面的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烛火光芒，若是不走近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地方有人。 一进里面屋子，弄月的步伐就顿了下。 因为屋子里不止是有洪泰和他的小弟二人，另一边的角落里还有一群女子，她们缩在角落里抱团取暖。 见有生人进来，她们都吓得把身子缩了起来。 “钱兄弟，怎么是你，你怎么没出城？”洪泰一看到弄月就有点激动地想起身。 “药我买回来了！”高大河急忙冲过去把洪泰扶起来，他满脸愧疚之色：“大哥，都是我连累了钱兄弟，现在外面那些贼子也在抓她了。” 弄月淡淡扫了一眼那十几个女子，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她们这是？” 洪泰的小弟赶忙把旁边的桌椅板凳擦一擦，洪泰示意弄月坐下说话。 原来这些女子就是白日里进城的时候，那个姓郑的商人用五斤糙米买去的女子。 洪泰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气愤道：“那个畜生，说什么是让她们去庄子里做活，实际上就是把她们卖了当军妓，全是畜生！” 就因为他们是流民，这命比老百姓的命还要低下，所以就该被随意践踏。 “所以那些黑衣人就是官府的人？”弄月又问。 “对！”高大河说：“我们去救人的时候，听他们说，流民去哪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把大部分流民阻截在这里，还算是功劳一件。” 他们救人，弄月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就是城里现在这个情况，即便是救了人怕也是出不去。 “那你们可有法子把她们都带出城？”弄月思索着问。 高大河和洪泰都摇头，他们只是路见不平，倒是没想那么多。 高大河反问弄月：“不知钱兄弟可有什么法子？” “没有。”弄月如实摇头：“等明日天亮了看看城里的情况，若是出不去的话，那恐怕就要等三日后了。” “钱兄何以认为三日后就可以出城？”洪泰不解地追，但他又莫名其妙地信了三分了。 “我猜的。”弄月总不能说是一位得道高人告诉她的，他们未必也会信。 他们倒是没有因为弄月的话产生什么不满。 特别是高大河，他真是无意把弄月牵连进来的。 现在外面都是黑衣人，弄月也不打算出去了，折腾一日，等明日看看城里是什么情况，再说出城的事情。 第315章 有个女子跑了 一大早，洪泰的小弟就打探消息回来了。 他皱紧了眉头，又是垂头丧气，又是愁眉苦脸的：“大哥，不好了，城里贴了我们通缉令，还有这位兄弟的也有。”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弄月看了一眼：“而且说我们是金军的探子。” 弄月才睁开眼，其实这个消息在弄月的意料之内，昨晚那些黑衣人就算不是官差，也跟官差沆瀣一气，被当成金军的探子通缉，也不奇怪。 “娘的！”高大河薅起靠在墙上的刀就要出去：“老子去宰了那个狗官！” “大河！”洪泰捂着受伤的地方追过来阻止：“你先别冲动，就算要宰了那狗官，也要从长计议才行。” 高大河颓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我们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没想到连累了钱兄弟，我真是罪该万死。” 弄月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些女子，她略微叹了口气：“我出去看看情况。” 高大河赶忙站起来，他把一把匕首递给弄月：“钱兄弟你把这个拿着，白日里带着这个比较安全。” “你们留着防身，我自有法子。”弄月打开院子门就出去了。 这条巷子很深，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弄月还换了一身很干净的衣裳，稍微乔装打扮了一番，给脸上贴了个痦子。 这样的打扮，就跟原本丰都城里的老百姓差不多，不容易引起怀疑。 现在城里最起眼的就是那些浑身脏兮兮，又臭烘烘的流民。 相比昨日而言，城里的流民已经少了很多了。 也不知道是都出城了，还是被抓了，被杀了。 路过昨日有过激战的位置时，弄月还清楚地看到那巷子里有官差在清洗地面的血迹。 城里不仅贴了他们的通缉令，还有官差拿着他们的画像在街上四处找人的。 弄月左躲右躲的，倒是没被官差注意到。 她是想去城门口看看，若是好出城，一切都好说。 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从巷子里跌跌撞撞跑出来的女子，破破烂烂的衣裳很是眼熟，好像是洪泰他们救下来的女子，跑到一个官差跟前就跪下了：“大人，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突然被人扒拉了一下，官差明显不耐烦，但是一看跪在跟前的是个女子，他才压制了心里的不满，呵斥道：“起来回话。” 女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她看到官差手里的画像，她突然抓住官差的胳膊，抖着声音说：“我知道他们在哪，我知道！” “当真？”官差的脸色都突然变了。 女子用力地点头：“当真，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官差立即召集人手，女子又小心翼翼地讨价还价：“大人，抓到他们之后，能不能放了我，我要去寻我的爹娘。” 官差一口保证：“你放心，只要抓到了人，你功不可没，不止会放了你，大人还会嘉奖你的。” 女子连忙感激：“谢谢大人，那大人快随我来。” 女子赶忙在前面带路，她感觉自己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因为她听到了洪泰他们商量刺杀县令大人的事情。 她们本来就是无辜的，若是再因为他们刺杀县令被抓什么，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还有爹娘，还有家人，她不想跟着洪泰他们冒险，所以她才借口上茅房就跑出来了。 她心想，她先告发他们，不让他们的计划得逞，那她就能活了。 女子一心想着不想因为洪泰他们刺杀县令的事情被牵连，却忘记了，如果没有洪泰他们救她回来，她现在指不定是在妓院里，就是在军营里面当了军妓。 弄月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她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女子的身份了，就是昨晚洪泰他们那个院子里的女子。 弄月虽然只是淡淡扫了她们一眼，但也算是勉强记住了。 再看这女子的反应，怕是要带着官差去那院子里抓人的。 现在弄月跟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弄月也跟在后面过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那女子在前面带路，还跟他们说了院子里除了那些女子，洪泰他们就是四个人，还是连带着弄月算在内的。 洪泰他们也很谨慎，得知跑了一个女子之后，他们就迅速转移位置了。 避免牵连到了这些可怜的女子，他们还让她愿意离开就先离开。 毕竟他们一但被发现，那就得拿命拼，人多目标大，到时候真要是打起来，定是顾不上她们了。还不如让她们早点离去的好。 女子们自然也是知道事情的凶险，她们也是知道洪泰是为了救她们才落到如此地步。 不仅自己都受伤了，连兄弟都折了几个。 再跟着也只能拖后腿，帮不上一点忙，所以女子们都对洪泰他们磕头道了谢才离开此处。 高大河还叹了一口气：“她们这一走，注定就是生死未卜了。” 洪泰伸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宽慰道：“我们能力有限，只能帮她们到这里了，接下来，不论她们的生死，还是我们的生死，都要看造化了。” 高大河把洪泰扶着坐下：“大哥，你身上还有伤，钱兄弟还没回来，我回去接应她。” “大河你小心些，把命留下最重要。”洪泰不放心地交代道。 高大河回到了昨夜他们藏身的院子。 弄月那边，她已经跟着十几个官差来了。 弄月不知道洪泰他们知不知道他们的位置暴露了，也就十几个官差，所以她上了房顶就动手了。 从高打低，自然是占优势的。 她对着官差的后背，三箭齐发。 等前面的官差反应过来时，她的另外三箭已经发出去了，倒是漏了一箭没射中。 等官差捕捉到她的身影时，她已经缩回了身体，并迅速换了位置。 官差他们只带了刀，没带弓箭，现在还在巷子里，没有任何掩体，那就是活靶子。 弄月换了位置又是三箭齐发，官差们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地被箭给射死了。 不过半晌的功夫，官差就死得还剩三个了。 他们三人背靠着背挤在一起，看着箭来的方向，但是始终没见到弄月的影子。 第316章 回来再杀 在院子里等的高大河听到外面巷子里的动静就迎出去看了。 一看是官差来了，他还把脑袋往回缩了一下，缓了一息，他才重新探出脑袋去看，见官差没有走进来，而是停留在外面，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这才出去看。 他一出去，结果就撞见那个跑出去的女子在往回跑。 那女子一看见他，就脸不红心不跳跳地指着外面说：“官差来了，我们快跑。” 高大河虽然有点冲动，但不是很蠢，他探出视线继续看外面，他看到三个官差，还有一地的尸体。 他们就三个人了，不可能是大哥他们做的，他想来想去，那就可能是钱兄弟了。 他扫了跟前的女子一眼，掠过她跑了出去的。 “诶你别去啊！”女子还想阻止他的。 女子也没想到，连凶手都没看到，那些官差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她现在都有些后悔把官差带来了，要是那些官差说出了是她带他们来了的，那高大河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然后女子又跟着高大河后面出去了。 高大河现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三个官差背靠着背，仰头看着头顶，不论是身体还是眼神，都有些微微的发抖。 反正就三个人了，高大河直接冲出去砍人了。 官差本来就在看头顶偷袭的人，太过于紧张了，都没注意到高大河从侧面冲过来了。 高大河砍死一个人的时候，弄月又在头顶放了一箭射死了一个人。 最后剩下一个的时候，她就从房顶跳下来了。 高大河留着最后一个，他还想问话的，但是被弄月徒手一箭就插死了。 “高大哥，这里不安全，带人尽快转移吧。” 弄月一开口后，高大河才认出她来。 高大河还松了一口气：“钱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已经转移了，没想到这些官差还是找来了。 “这些尸体不能放在这里，先处理下。” 说着，弄月已经一手一个，把尸体拖着往里面走了。 那女子躲在墙角看，见弄月拖着尸体过来，她下意识地抖了下身子。 弄月看见了她，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说：“帮忙。” 女子这才赶忙跑出去帮忙拖尸体。 高大河的力气虽然不如弄月大，但是拖一具也不在话下。 女子抱着一具尸体，来回拖，换着尸体拖都没拖动。最后是高大河过来把尸体拖走的。 他们把尸体拖到了他们之前藏身的那个破院子里。 院子门一关上，女子就双腿一软，伸手扶住墙壁，有点不敢看高大河地说：“我就是去了个茅房，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 高大河根本就没打算问她，也没打算要追究她，毕竟这些官差都死了。 倒是女子自己不打自招了。 高大河叹了口气 ：“你走吧，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之后的安危，我们也不能保证了。” “不行！”女子突然靠在墙上，她摇着头又走过来，抓着高大河的衣角：“别赶我走，外面都是官差，我会死的。” 高大河没想到她这么大的反应，还给她解释道：“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其余人都走了，你也赶紧走吧，跟着我们迟早都会很危险的。” “不会的，跟着你们才很安全，别赶我走，求求你，别赶我走。”女子还在求情。 女子很清楚，现在当然不能走。 刚才她带着官差来，大街上这么多人，说不定就有人看见她了。 若是她现在出去，被人知道这些官差都死在了这里， 那她也跑不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死缠着高大河他们，否则她自己出去就是送死，她不想死的。 她紧紧的拽着高大河的衣角，湿润的眼眶，楚楚可怜地看着高大河。 高大河心软是心软的，但是眼下的情况，他们真的不能再带人一起走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没说什么，余光里，一支箭快迅速划过来，一箭穿透了女子的胸腔。 “你！”一口血从女子嘴里溢出来，她睁着双眼，倒地而亡了。 高大河缓缓朝着收好箭朝他走近的弄月看去，他第一反应不是气愤弄月虽然杀了人，而是询问：“钱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弄月走过来，弯腰随意就把女子身上的箭给拔了出来，淡淡道：“这些官差是她带来的。” 弄月刚才没杀她，只是想让她自己走进来。在院子里杀了，就不用再拖一具尸体了。 高大河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已经死了的女子：“我们救了她们，还折了这么多兄弟，她怎么能这样。” 这个答案，女子不会回答他了。 弄月也没法替女子回答他。 弄月只是把所有的箭都拔出来，然后说：“你们不想被发现的话，这一片都不能待了。” “那钱兄你呢？”高大河听得出来弄月是要走，他赶忙问了一句。 问完，他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弄月是乔装打扮过的，未必就出不了城。 若是继续跟他们待在一起，迟早都会丢了性命的。 而且弄月的本事，他是见过的，所以他最后说了一句：“那钱兄弟你多加保重。” 弄月确实没有要跟他们继续同行的意思，他们就在此处分道扬镳了。 离开了此处，弄月重新去了城门口。 现在城门口的盘查比进城的时候还要严格，男女都要摸一遍。 不论是流民还是本来就是城里的老百姓，都被很仔细地盘查。 只是从出城的人的情况来看，能看见流民里的女子都很少，大数都是男的。 还是老百姓里面的女子居多。 他们都是认为最后怕是都守不住这里，所有都打算先离开丰都城，等两国的战事稳定之后，若是还可以，就再回来，反之就只能跟着流民远走他乡。 弄月在旁边观察着出城人的情况，她还去四周打听了下消息。 她本来以为只要能出城，即便是要打一场，应该都还好，毕竟城门口守门的官差不多，也就十几个而已，只要能出去，并非不可一试。 第317章 有法子 但是她还打听到，出了城，这个城外的方向最少是有几百大虞军驻扎的。 所以她现在就是能活着出这道门，怕也是很难活着离开丰都城的地界。 看来还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才行了。 “畜生，你这畜生！” 这时，排队出城的流民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子骂人的声音。 应该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也就是个流民，为了出城，她是特地把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 还特地用棉布把胸口给裹得紧紧的，只要能出城，就算被摸一下，也就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忍忍就过去了。 谁知道大虞军很聪明，摸到她的胸口就感觉到不对劲，还用力捏了一把。 女子这才不甘屈辱，一巴掌打了过去。 大虞军这般严格的盘查，就是不想放过昨日那些被救走的流民。 若实在有想出去的，那就得给钱，给少了自然也不行。没钱的，那就只能乖乖认命了。 女子捂着胸口，对着那官差就破口大骂：“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女子的兄长把女子护在身后，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他代女子认错：“大人，小妹就是最近病得厉害，才会说些冒犯大人的胡话，这些是我们所有家当了，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官差用舌头顶了顶被女子打了巴掌的脸颊，拿走了女子兄长手里的银子。 女子兄长以为官差拿了银子就是要放他们走，他把妹妹护在怀里就要往外面走。 “站住！”被打的那官差又叫住了他们：“让你们走了？” 男子紧张的转身回来：“大人，你都…我们都是普通流民，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他也没想到官差都收了银子了，还是不放人。 官差才不管那么多，他说：“我现在怀疑你们是金军的探子，最好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 官差就想上来抓人，女子彻底崩溃了，她扯着嗓子大喊：“你们谋财不成，就想害命，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你们了，还不满足，进城要交钱，出城还要交钱，你们官府的人还装成贼子到处抓人，别以我们不知道……！” 那女子还没说完，就被她的兄长捂住了嘴巴：“不能再说了，不能再说了。” 她的兄长都急得眼眶通红了。 昨夜女子也是刚好看到官差跟黑衣人碰面了，但是无事发生，所以女子就猜到了那些黑衣人和官差一定是勾结的。 若不是她醒来得及时，带着兄长躲了起来，那昨晚她就被抓走了，兄长也会被杀了。 今日他们只是想出城，为了不被官差发现，胸口的棉布紧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可官差还是不放过他们。 其实女子的话，已经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因为只要进城的流民，他们都知道这些官差是什么做派，只是都不敢说出来而已。 即便现在女子说出来了，周围也无一人敢附和，民怎么能与官斗，而且现在他们都是流民，死了就死了，根本就不会有人管的。 听到女子说的，官差明显很生气，但也只是说：“现在要么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要么就看你的嘴能不能硬过我的刀！” 女子已经不怕死了，她受够了！ 可她的兄长不想让她死，小声地求道：“我们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 女子再硬的骨气也硬不过刀，到最后，就只能任由官差把他们兄妹二人抓走。 不少像女子一样女扮男装的女子见检查得这般仔细，若是被发现了还是会被抓走。 所以在后面排队的很多人都只能离开了队伍，返回城中，再想想别的办法。 还有的女子被发现了身份想跑的，这次官差是一点都不留情，直接将人一刀砍死了。 被发现了不跑，那就只能怀疑你的身份有问题，不至于杀了。 但是被发现还跑，那就是不打自招，官差管你是不是探子，杀了再说。 不止女子，有几个男子也是如此。 弄月就在这里看了好一会儿，已经死了三个人了，那尸体就随便扔在了路边，来往的人都是可以清楚地看到的。 “客官，我这糕点好吃吧，你要不买点带回家吃？”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妇人提醒的声音。 弄月才反应过来，她此刻在一个糕点摊上的，她手里还拿着块糕点在吃。 她回神过来：“糕点不错，都给我装一点。” “诶好。”大娘高兴地帮她装糕点。 大娘在装的时候，弄月就随口问了大娘一句：“大娘你是日日都在这里摆摊吧，你有没有什么不用被搜查就能出城的法子？” 大娘手里装糕点的手一顿，她用一种我很懂你的眼神看着弄月问：“小兄弟是想出城，但是又不想被官府的查吧？” 弄月点点头。 大娘勾了下嘴角：“我这最近生意都不好，很多糕点卖不完就坏掉了，要是……” 弄月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所以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大娘若是能把知道的告诉我，今儿你这些糕点我都买了。” “当真？”大娘的眼睛都亮了。 弄月直接拿出一个十两银锭子递的过去：“大娘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娘接过银锭子，眼睛直接都直了，她示意弄月凑近点，才告诉她：“我日日都在这里摆摊，任何时候出城都是要盘查的，就是最近的查得更严了，但是…” 大娘顿了顿，先是看了一眼四周，确定不会有人听到后才继续说：“想出城，不被盘查，那就只有一个人可以？” “何人？”弄月还以为是要花大价钱找人才能出去。 结果大娘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是知县大人，大人今儿一早就出城了， 他的车驾可没人敢拦，你只要能混进车队，就能安全出城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弄月就问：“那大娘你可知道县令大人何时回来？” 大娘数了数手指头，一本正经地道：“县令大人隔三差五就要出城一趟，早的话日落之前就能回来，晚的话，可能就要明日一早了。” 今晚，明日。 那就意味这现在县衙里没人，弄月已经有了新的打算了。 第318章 我是通缉犯 弄月返回城中，她专门去打听了县太爷的私人住宅。 路过一家商铺时，突然间，毫无征兆地，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跟前。 弄月抬头看了眼头顶，旁边是一家青楼，她抬头时，刚好与四楼窗户口探出脑袋的男子对视了一眼。 那男子看底下迅速集聚了人，他就赶忙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再看地上这女子，头部砸到地上，流出来的血迅速形成了一个血泊，没气了。 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都是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 弄月一眼就认出来，这女子是个流民。 就算有锦衣华服也遮盖不住她一路颠沛流离所留下的痕迹。 身形消瘦，脸上的被烈日灼伤的痕迹是再厚的脂粉也遮盖不住的。 还有破裂的指甲，缝隙里那些短时间内根本就洗不掉的污渍，应该都是在路上扒树皮果腹时造成的。 这些都在证明她是个流民。 女子的脖子上还有清晰可见被掐过的五指印，很显然，女子是被逼无奈才选择跳楼自尽的。 “走开，走开，都别看了！” 青楼里的管事出来了，让打手把众人给驱赶开。 “就死了个贱人，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普通人自然就是看个热闹而已，打手都出来了，他们就赶紧离开了，弄月也不例外。 她继续前往县太爷私宅的路上。 只是她还没有走到，她就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她迅速改变了方向，去了个没人的巷子，消失在了里面。 手里拿着木棒追来的两个男子，一进巷子就发现人不见了。 这里是个死胡同，若是跑的话，那就只能翻墙。 那墙底下是有两个没用的箱子，弄月就趴在房顶，看着那两个男子踩着箱子，目光越过墙头，朝着墙的另一边的巷子看去了。 其中一人说：“应该是往这边跑了。” 这两人分明就是找自己的，弄月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官府的人。 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有火眼金睛，认出了她是通缉犯才追来的。 保险起见，她还是谨慎些。 等这两人一走，她反过来在他们后面追了过去。 那两人追了半天，连个人影都不见，人跟丢了，他们就只能先回去复命了。 弄月在后面一跟，她没想，又回到了刚才青楼的位置。 跟着他们从后门进去，还跟着上了四楼。 她现在的打扮又不是食不果腹的流民，顶多就是个黑丑黑丑的男子。 男人逛窑子，多丑的都有，所有即便是她混进来了，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那就可以确定，刚才跟踪她的那两人不是窑子里的打手，那应该就不是为刚才那个坠楼而亡的女子。 可她除了是通缉犯，也没得罪任何的人吧。 她最后看到那两个男子进了一间屋子，她跟着靠过去，贴在门口听房间里面的人说话。 “典史大人，人我们不小心跟丢了，此人鬼鬼祟祟的 ，莫不是金军的探子？”其中一人猜测道。 另外一人也附和着赶紧说：“不如小的马上发通缉令，只要此人不出城，很快就能抓到了。” 典史，还是官府的人，看这个房间的位置，弄月可以确定，之前那个那个女子就就是从这个房间坠楼而亡的。 现在弄月可以搞清楚，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跟踪自己了。 想来是这位典史大人以为弄月刚才看到他的脸了，所以就该死。 弄月在外面多听了一会儿，就听那典史说：“就按通缉犯去找人，但凡有传出对本官不利的消息……” 剩下的话，那典史做了个斩草除根的手势。 两个随从垂首应道。 典史在桌案前坐下，提起笔，摆好纸，他要亲自把弄月的画像给画下来。 “叩叩叩！”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一个随从转身去开门，他还没开口，一把尖锐的匕首就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他看到弄月的面容，刚想出声，就被弄月顶着脖子的刀给捅穿了喉咙。 另一人见这人在门口不动了，还以为他在干嘛，就走过来喊了一声：“怎么回事？” 他走过来跟门缝外面的弄月四目相对，然后才看到弄月的手从同伴的脖子上拿下来，是血淋淋的匕首。 他刚把嘴巴张开，就被弄月一手扣住了脖子，然后他就发不出一点声音。 弄月掐着他的脖子把人推进去，然后把另一具尸体扔到地上，脚一勾就把门带上了。 还在认真画画像的典史似是没注意到这变化，还低声呵斥了一声：“是何人如此没规矩。” 没人回应，等他抬头时，弄月已经走到他的跟前了。 看到弄月脸上的那颗大痦子的那一瞬间，他吓得手里的笔杆子都抖了一下。 再看自己带的随从，一人被她一手就掐着脖子提起来了，另外一个居然死了。 典史的脸色当即大变，对弄月突然出现的惧意是有的，但是他的官威不容他胆怯。 “放肆！”他把手中的笔重重砸到桌上，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气势如虹的质问弄月：“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地底下杀人，你就不怕杀头吗！” “典史大人好威风！”弄月故意扫了一眼他跟前那画纸上的通缉令，已经初具自己轮廓的画像，有些想笑道：“大人既不知我是何人，那又何故要通缉于我？” 典史一拂长袖，冷哼一声：“不管你之前是何人，现在你在本官面前杀了官差，那就杀人犯、通缉犯，不想死得太难看，本官劝你速速认罪伏法！” 弄月手上一用力，直接拧断了手里那个穿着普通衣裳的官差的脖子。 听到那脖子断裂的声音，还有官差歪过去的脑袋，典史的头皮的顿然一紧，就是身体都没人控制住向后退了一下。 “你究竟是何人！” 那典史还在问。 “我是通缉犯，典史大人不是智慧无双，已经猜到了？” 弄月说话间，已经从后腰的空间里掏出一把大刀。 见了刀，典史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之前那威风八面的气势荡然无存，哆嗦着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第319章 帮我探探地狱怎么走 弄月把玩着大刀朝他走过去，一刀砍在他的桌上。 典史浑身紧绷着，后背紧紧地贴在椅背上，虽然是警告的语气，但是却多了不少的恐惧：“你…你想怎么样？” 他出来就带了两个人，在丰都城横行霸道多年，哪里知道会遇到弄月这般轻而易举就找来，还杀人不眨眼的人。 弄月问他：“县令大人出城什么时候能回来，出城又是做什么？” 典史咽了下唾沫，不是太敢直视弄月，看着那一刀就能把人头给砍下来的刀，他不得不说：“大人去…去城外秋游了，说是明日一早便回。” “秋游？”弄月听到这两个字都有些无语。 典史似乎是感觉到弄月的脸色沉了下去，他赶忙补上一句：“大人是带着他新娶的小妾去的，明日就回，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那你先去帮我探探地狱怎么走，回头托梦告诉我。” “别！…” 弄月手起刀落就捅死了惊慌想反抗的典史。 此人本来是不用死的，仅仅就是因为无意间对视的一眼，就要派人来杀她灭口。 弄月走的时候还把这三具尸体给收进空间里了。 她刚从房间里出来，就被一个在青楼里四处巡逻的打手给叫住了：“站住，你是何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弄月背对着他，没回头，只是随意地点下头。 那打手感觉此人有些不对劲，很明显就是个生人，以往来的客人，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有印象的。 而且这里还是典史大人常住的房间，今日也没听说典史大人有旁的客人。 打手迅速走到典史房间门口敲门：“大人，您在吗？” 半晌过后，房间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打手感觉到不对劲，推门看进去，里面空空无一人。 血迹是被弄月处理干净了，即便是有人看了， 也不会发现什么端倪的。 但是那打手很警觉，他虽然没有看到典史大人他们离开，但是这人是个生人，又有点鬼鬼祟祟的，他立马察觉到问题，指着已经下到下一层楼梯的弄月就喊：“抓住此人！” 随后， 四面八方的打手迅速朝着弄月汇集而来。 第一个发现她的打手，手里拎着一根狼牙棒，追着就从她的后背砸下来了。 弄月侧身躲开的同时，一把扯面巾把面部遮住，打手砸下来的狼牙棒，直接把旁边的扶手围栏给砸了个粉碎。 “抓住她！”打手们都冲过来都在喊。 楼道上已经被从楼下上来的的打手给堵住死了，走不了了。 弄月扭头就朝三楼的走廊上跑。 那些本来就在走廊上陪着客喝酒的女子，吓得赶忙找的房间躲避。 弄月现在被打手们前后的堵在走廊，跳楼是不可能跳楼的，这要是跳下去，没受伤还好说，若是受伤了，那就是待宰的羔羊，就得下大狱了。 这些打手才不管弄月是做什么，他们抓到人，就算是失手把人给打死了，也会有官府出面解决的。 他们在弄月的近处，手里的狼牙棒就都朝弄月砸来了，一点不留手，是打算直接将弄月给打死。 弄月从腰里掏出一把斧头，挡住打手们砸下来的四根狼牙棒，她只需要一个用力，就反手把他们推了出去。 她的力量，看得打手们目瞪口呆。 弄月手里的斧头已砸开了身侧的一个道房间门。 “啊！” 房间里女子本来就跪在地上，且衣不蔽体，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青紫交加的，还有一道道用鞭子抽打出来痕迹。 女子一看到拿着斧头的弄月走进来，她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别杀我， 别杀我。” 女子的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弄月吓得发抖的，还是被身上的伤给痛得发抖的。 房间里面还有一个男子，男子刚好在房间里的屏风后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走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根短鞭，而且上身是没有穿衣裳的，下身就穿了一条黑色的亵裤。 好事被人打搅了，他都没看清楚什么，走出来就开始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坏老子的好事。” 等他看到拎着斧头的弄月时，那斧头已经砸到他的脑门上，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鼻梁流到下颌，然后倒地就死了。 弄月推开窗户就翻了出去，房间的后面是一条河，她当然不想跳。 她贴着墙面，沿着房顶往前面走，那些打手还紧追不舍的，也有两个胆子大的跟着追来了。 弄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从空间里掏出一个大石头了砸了过去。 空间里啥都备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那从后面追来的两个打手，怎么都没猜到弄月竟然随身带了石头。 所以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那石头砸到身上，他们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就斜倒着从房顶栽了下去。 这个高度，运气不好的那就是死的。 弄月跟着绕了一圈，看到下面有适合下去的位置，这里好像是后院。 其余的打手不敢从外面追，只能老老实实从里面下楼梯。 弄月拿出一根绳子，往墙壁上结实的地方一套，一手抓着绳子就滑下去了。 一落地，这里是后院，就是弄月都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守着，一股脑从房间跑出来的。 因为她刚刚站稳，就有一把狼牙棒朝她砸来了。 弄月抡起斧头就的反击，还一脚把其中一个打手踹飞出去，把他身后的一道门给砸了稀巴烂。 弄月懒得跟他们纠缠，抡起的斧头不留余地，一斧头一个，死不死就看他们的命数了。 这时，那道被出去的打手砸烂的门，从里跑出来好多个眼神迷离的女子。 看她们的打扮，也是流民，估计也就是这两日被抓来或者是被卖来的。 她们本来还带着恐惧，一走出来，看到院子里拿着斧头在锤打手的弄月。 她们也不管弄月是谁，跑出来，捡起地上打手们掉落的狼牙棒就跑来帮忙。 弄月的速度很快，七八个打手都被她解决了，她没想到这院子里忽然还关着这么多女子。 她转身看着后门，一斧头劈开门栓，门一开，那些女子就不要命了的往外面跑。 第320章 混进去 等楼里其余的打手追出来时，不止是弄月，就是那些流民的女子都在街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一耽误，时辰也不早了，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可以确定了，县令大人要明日才能回来。 所以弄月直接去打听到县令的私宅位置。 城中虽说有五千驻军，但是他们都在城外守卫城池四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进城的。 弄月原本想的是，不过是县令的私宅，守卫定然是松懈不如县衙的。 但是她猜错了。 现在她就在县令的私宅附近，这里的守卫堪比县衙的三倍，而且都是官兵，还不是衙差，这太反常了。 不过想混进去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县令若是明日一早回来，还带小妾郊游， 那定然会先回宅子，弄月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 想出城，不想被盘查，又不能惊动城外的驻军，那就只能请县令大人亲自走一趟了。 弄月还没走进去，旁边黑暗的巷子里也传来轻微的动静。 她侧身躲在角落里仔细听，是有旁的人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巡逻的官差，所以她得等一等。 三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避开了周围巡逻的官差， 慢慢朝着县令的私宅靠近。 光是看他们的身形，弄月大概猜到了是洪泰和高大河他们，只是没想到他们也找到这里来了。 他们若是现在混进宅子，县令又不在，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怕他们刺杀县令不成，反被抓住了。 一旦打草惊蛇了，弄月之后再进去也会很麻烦。 所以弄月对着洪泰的肩膀打出去一块石头，力道不大不小，不会伤到他，刚好够提醒他。 被石头击了一下，洪泰谨慎回头，看到墙角的弄月了。 “大哥怎么了？”高大河还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小声地问了一句。 洪泰对他们俩说：“走，先离开这里。” 他们摸到弄月所在的巷子里，因为天太黑，看不清人。 但是洪泰知道此人是友非敌，所以他压着声音问了一句：“是谁？” 弄月才慢慢靠过来：“洪大哥，是我。” 洪泰的小弟在巷子口守住，他们三人进了巷子的深处。 高大河还点燃了火折子，看清楚弄月后就问：“钱兄弟，是不是城门口的盘查太严了，你出不了城？” “嗯。”弄月点头，又问他们：“你们是来刺杀县令的吧？” 等洪泰点头后，弄月继续说：“县令不在城里，明日才回来，你们若是信我的话，你们先去城门口附近找个落脚的位置，明日我们一起出城。” 一起出城自然是好的，只是他们没想到县令居然不在府中，他们还是花钱打听的，竟然被人骗了。 他们现在就是条船上的人，他们自然是相信弄月的。 他们商量了明日的计划，洪泰他们三人就先离开了。 弄月则是自己留在此处，找到机会就从后院翻墙了进去。 在差点跳下墙头的时候，她紧急撤回一个下跳，然后迅速趴在了墙头上。 因为看似平平无奇的院子， 里面却是波涛汹涌。 因为里面好多官兵在巡逻，弄月要不是反应快的话，她一落地就会被乱刀砍死。 光是巡逻的队伍，都是六个人一组，最少有四组在这后院里交替巡逻。 如此严防死守，怕不是这院子里放了好多金银财宝。 她在墙头趴了好一会儿，观察他们错交替时的机会，只有三息，她根本就没机会下去。 必须要想个声东击西的法子，她又只有一个人，又不能引起太大的动静。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直接用空间里的火药把这宅子夷为平地。 关键就是，这些官兵很好解决，难搞的是城外驻扎的那五千驻军。 所以弄月就想到了小灰，她意念进了恐空间，跟小灰商量着现在的处境。 小灰当然是力挺弄月的。 随后弄月把小灰带出来，小灰直接飞了出去。 院子里那些巡逻的人，他们手里只拿着刀，没有弓箭，否则这么多人，弄月也不可能放心让它飞出去。 本来平静的院子，因为小灰的出现，院子里巡逻的那些官兵，他们瞬间都警觉了起来。 趁机他们注意力被引走的间隙，弄月已经换好她空间里原本就有的大虞军的甲胄。 她混入巡逻的队伍中，之后就离开了都没有人注意到。 官兵们都还望着头顶的小灰， 有个人惊讶地咽了咽口水：“这鸟也太大了，若是抓了烤肉吃，岂不是很香？” “不对，这鸟我们没见过，不会是天降祥瑞，庇佑丰都城的吧？” “我觉得也像，不如我们把这鸟抓了献给大人，大人一高兴，我们也是大功一件了！” 还是有个脑子清醒的说：“别想了，这东西真要是祥瑞，哪里是我们就能随随便便就能抓住，别忘了我们的主要职责。”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若是因为他们的疏忽，宅子里出了什么问题。 到时候大人问责下来倒是没什么，就怕他们的将军问责，到时候他们的脑袋都得落地。 被这么一提醒，他们本来想抓鸟的心思都歇了下来。 大家立刻恢复成刚才的队伍，重新开始巡逻。 弄月现在这会儿已经摸到一间房间里了，她是从窗户翻进去的。 不知道这房间是做什么的，她也是无意翻进来的，因为巡逻的人过来了，她若是不躲的话就会被发现的。 一进房间，她就闻到了一股香得有些不正常的气味，她差点没忍住咳嗽了出来。 房间里不是漆黑一片，是有昏暗的烛光的，那就意味这房间里肯定是有人的。 “哎呦，你弄疼我了。” 烛光那边的位置突然发出一道女子撒娇的声音。 接着就有另一道轻轻哄的声音：“这样呢，不疼了吧？” 女子满足地轻轻笑了一声：“有你可真好，不像那老不死的， 都一把老骨头了，娶些小妾回来，还不是只能看着。” 这个老不死的，应该说的是县令吧，这是弄月猜测的。 弄月悄悄咪咪靠过去，能看到昏暗的烛光在，那薄透的床帐里有两个人影。 床上的二人正是情到深处的时候，弄月突然出现了。 第321章 险些被发现了 床帐被掀开的时候，女子刚看到有个人影，她的嘴巴就被捂住了。 同时，在她身上的男子就被弄月一掌给打晕了。 女子以为是他们的事情被发现了，她急忙摇头 ，嘴里呜呜的想说什么。 弄月一脚在踩在床沿，拿出一把匕首放在她的脸上，跟她说：“别喊，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否则我就先刮花你的脸，然后再杀了你。” 女子的身上本来就有汗水，弄月突然出现，她直接被吓得冷汗从脖子处一直往下淌。 她忙不迭地点头，弄月才收回手问她：“你是何人，他又是何人。” 女子有点支支吾吾的，但是气势还不低，因为她试图用身份震慑弄月：“我…我是县太爷的第六房小妾，他是府里管家，老爷最疼我了，你最好别动我，否则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弄月用指尖摸了摸她的脸：“皮肤有些粗糙，你家老爷真要是疼你，秋游怎么不带你？”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什么人？” 女子的脸色突然大变，她没想到此人竟然连老爷出去秋游了都知道。 现在还撞见了她跟管家苟且的事情，绝对不放他离开！ 女子神色一转，轻轻攀上弄月的手腕：“今晚的事情你可否当做不知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弄月眉头轻蹙，把胳膊抽出来，问她：“你们家老爷的书房在哪，值钱的东西又在哪？” 闻言，女子眸底的光忽闪了一下，原来是贼子，那就好办了 “我知道， 我可以带你去的。” 只要出去了，她就有机会喊救命了，区区一个贼子而已。 弄月没再接话，因为她看出了这女子不老实，她只是在等，等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女子偏偏就是不说，还又问了一遍：“壮士我带你去吧，外面的守卫森严，你自己找不到的。” “好啊。”弄月答应着，手上的匕首直接从昏迷的管家的后背插了进去。 管家死的那一瞬间睁眼醒了，只是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喷到那女子的脸上就死了。 那女子很聪明，即便被吓到了，还是捂住嘴巴连一声都没发出来，瞪大的眼眶难以置信看着弄月。 温热的血珠从她的脸上滚落下去，滴到她的锁骨上，害怕死亡的恐惧在心里不断变大，她直接吓哭了，连忙改口：“我说，我说！” 女子光着脚下床，哆哆嗦嗦地走向书案，把书房的位置和库房的位置画出来了。 她抖着双手递给弄月，嘴里小心翼翼地问：“都告诉你了，能不能别杀我？” 弄月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扯过来，眯眼再次问她：“这里真是书房的位置？” 女子倒是想都没想就点头了，弄月又问另一处：“这里是库房的位置？” 女子这次却犹豫了，她犹豫了，弄月则是毫不犹豫地扭断了她的脖子。 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不老实，留着也是只会影响她的计划。 这房间应该只是客房，因为除了几个看起来应该算是值钱的摆件以外，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弄月走的时候，她把摆件和两具尸体也一并带走了。 按照女子画的书房位置，弄月还躲躲藏藏好半天才摸过去。 这院子里巡逻的人实在是有点多，要不是小灰偶尔帮她吸引下视线，她还真没那么容易找过来。 她从窗户翻进去，书房里是一片黑暗的。 这院子里如此严防死守，这县令也不可能傻到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书房里，肯定会放在一个他觉得最安全地方。 不能点火，所以她就只能摸着黑，借助外面那些巡逻的官兵手里拿着的火把看清楚书房里的情况。 有没有暗室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只要是被她手摸到的东西，都被她收到空间里了。 几乎能摸到的墙壁和摆件都被她给摸遍了，都没有发现机关和暗室的踪迹。 那就意味着这个屋子里是没有暗室的。 弄月只能先离开这房间，很巧合，她刚出去就遇到一个出来去茅房的小厮。 小厮刚方便完，就被一把刀给架住了脖子，弄月问他：“你家老爷的房间在什么地方？” 小厮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指了一个方向。 弄月直接将人打死收进空间了。 去了小厮所指的房间，她从窗户翻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了踪迹。 周围巡逻的官兵打着火把全部都过来了， 一个瞬间就把房间给围了起来。 弄月刚翻上房梁，巡逻的官兵已经打着火把推门进来了。 他们不是随随便便看一眼，而是地毯式搜索，就连摆件的花瓶都被翻过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床底下柜子里更不会放过。 弄月趴在房梁上，心想他们该走了吧。 结果就看到两个官兵抬着梯子进来了，这是要上房梁吧！ 两个官兵搭好梯子爬上来，看房梁上空无一人，这才给下面等着的人挥手示意没人。 若是这官差再谨慎些，但凡用手摸一下那房梁，就会发现，这房梁是有人趴过的，因为上面还有弄月残留的体温。 弄月要不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躲进了空间，那她就得死翘翘了。 明明检查过了没人，但是官兵们还没走，就连房间门都还没关。 这是弄月躲在空间里看到的，门口还守了几个人，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弄月这一等，就等了许久。 她突然反应过来，她记得之前只能在空间里待一刻钟就会被送出来。 到现在她躲进空间已经不止一刻钟了，现在她还在空间里。 看来是空间又升级了，在此之前，她往空间里收了几十只鸡和猪，还有那好多金银财宝。 弄月猜测，能让空间升级的契机或许是钱，或许是生命。 正好她得试试，这一次升级的是时间还是次数。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过去，房间的门才关住，巡逻的官兵们才离开。 弄月到现在还没被送出空间，那就意味着是时间增加了。 现在官兵们走了，她得办正事了，她从房梁上下来，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摸索。 如果空间升级跟钱有关的话，只要能找到狗官的银子，那就可以印证了。 第322章 终于是找到了 弄月也给房间里来个地毯式搜索，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找到暗室。 莫不是她猜错了，难不成暗室不在房间里，或者是她没找到？ 她累得一屁股坐在床上，这一屁股下去，发出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她又站起来，把被褥全部掀开，床榻下面的床板有明显的缝隙衔接处，很显然就是有暗室。 又在四处找起了暗室的开关，把整个床都摸了一遍，才摸到床下面的有个凸起的东西，十分明显，随手就按了下去。 床板上的那个暗口终于开了，洞口看进去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 一般有暗室的地方多半都会配置着机关，所以弄月很谨慎，她没有先下去，而是从空间里掏了一具尸体扔下去。 尸体落地的时候，不止发出了一阵声响，还有别的声音，乱七八糟的，听不真切是什么。 弄月又丢了一具尸体进去，等尸体落地，确定再没有别的问题之后，她才跳了下去。 在上面看不清，一跳下来就视野开阔了，洞内的深处是有微微闪动的火光传来的，但是有拐角处，所以照样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而脚下刚刚扔下来的尸体，现在已经被不知道从什么位置射出来的箭，给扎成了刺猬。 才刚刚入口，门口就有如此没有人性的机关，指不定里面还有多少机关。 那里面得有多少金银财宝才配上这些机关。 保险起见，弄月拿出一块厚厚的门板作为盾牌，朝洞内深处走去。 通道的位置很大，就是她把门板横着拿也可以轻轻松松地走进去。 “咔哒！” 不知道脚下踩到了什么，发出一阵声响，但是弄月知道不是好事。 随后就是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她的正前方射过来，把她手里的门板给射成到了刺猬。 前面的结束了，后面的又来了，还好弄月反应快，掏出了另一块门板抵挡。 箭雨来得太猛太急，弄月虽然全部抵挡了，但是有的箭穿过了门板，也还是把她的手臂划伤了一点点。 只是个小伤，完全不影响什么。 把两块射满箭的门板全部收进空间里，白送的箭不要白不要。 前面再拐个弯，应该就可以看到最里面的情况了。 不确定里面还有什么机关，所以弄月又扔了一具尸体过去。 尸体落地后就很安静，没有任何异常 就刚才那两波箭雨，对付想进来偷东西的贼子完全足够了。 只是人外有人，他们如何也想不到，会遇到她这么一个有外挂的贼子。 拐弯走进去，弄月都还没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她就被一阵金黄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她随手再扔一具尸体进去，还是很安静，那就意味着没有机关了。 她放下遮挡眼睛的手臂，就是见过世面的她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因为洞内全部都是用箱子装好的黄灿灿的金子，数量多得，刺得眼花那种。 有这些金子，估计能买下好几个丰都城的城池了。 说这县令不是狗官，不是贪官，也没有人相信吧。 再说了，谁家清正廉民的好官，连小妾都是七八个的。 谁家好官还在民不聊生的时候，带着新娶的小妾去秋游的。 弄月把所有的金子全部收进箱子里。 就是这个暗室里面，除了金子，就没别的财宝了。 离开暗室，回到房间里，透过透光的门朝外面看去，折腾一晚上，天已经快亮了。 虽然这宅子里应该还不少值钱的东西，但是外面的巡逻的官兵实在是太多了。 她也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所以弄月不打算赌了。 她的目的是离开丰都城，现在若是被发现了，即便侥幸离开了这里，也出不出了城，她又没有铜皮铁骨，没法跟城外的五千大虞军对抗的。 弄月就房间里等县令回来就行。 城门口的客栈二楼窗户口。 高大河时不时盯着城门口的方向，又时不时盯着另一边，他倒不是觉得弄月还不来。 他就是担心弄月夜闯县令的私宅，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 若不是他被黑衣人追，若不是不小心从房顶掉下来，钱兄弟也就不会被他连累到出不了城。 他现在就担心钱兄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叹了口气，回头跟洪泰说：“大哥，不如我去瞧瞧钱兄弟的情况如何了。” “大河。”洪泰叫住他：“你口中的钱兄弟如此有本事，她既然敢一个人行事就有一定的把握，你现在去了，难保不会拖累她，我们还是再对等等看吧。” 也对，钱兄弟箭法高超，杀伐果断，应该是没事的。 “大哥你们看！”小弟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提醒他们。 是县令大人的车驾回来了。 那马车又大又扎眼，其豪华程度，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该有的。 “鱼肉百姓的狗官！”高大河现在就恨不得冲下去把人给杀了。 可单单就是马车周围随车的人数，就不是他现在的本事能对付得了的。 他们之前还想刺杀这个狗官，现在看来，他们能活着离开这个城池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马车一路不停，直接回了县令的私宅。 “妾身回去换件干净的衣裳就过来侍奉老爷沐浴。” 娇俏的女子在一把年纪的县令大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朱唇印记，才离开。 县令大人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一样，他用指尖摸了摸脸上带着香味的胭脂味道，心情愉悦，他跟身后的随从说：“去把典史叫来见本县。” 随从一走， 县令自己回了房间，走到屏风后面，准备叫人进来宽衣的。 一把匕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到了他的脖子上，他可能是年纪大了，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典史血淋淋的脸出现在视线里时，他吓得一哆嗦后退了一下。 弄月把典史的尸体扔到地上，匕首也往县令的脖子上贴了贴：“典史大人在这里了，不知大人有何事要交代？” 县令大人从身侧的镜子，看到身后穿着官兵甲胄的弄月，他的脸色有一瞬间发白，不过还是强装镇定道：“你是何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第323章 出城了 “我是怎么进来的，现在不重要了。” 弄月随手用指尖触了触县令的胡子一下：“现在就要有劳大人跟我走一趟了。” “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去哪？”县令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这宅子比县衙的侍卫都要森严，也不知道此人是怎么进来，竟然无一人发现，全都是废物，废物！ “我不喜欢话太多，县令大人不想跟带典史大人一样的下场，那就老实点。” 弄月随后把一颗什么黑乎乎的药塞他嘴里了。 “咳咳咳！…” 县令大人拼命的咳嗽，一个奇怪的药味儿在嘴里了蔓延。 “你给本县吃了什么？” “当然是毒药！”弄月故意挑了下眉头：“县令大人现在可以走了？” 弄月站在他的背后，手里的匕首紧紧顶着他的后腰，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了。 换好衣裳过来的小妾看到走到院子里的弄月他们，她扭着腰走过来，就要撒娇：“老爷，你这是又要出去吗，您不是答应了要好好陪妾身三日的吗？” 县令大人刚想让她走开，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弄月一把抓了过来：“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走一趟。” 小妾刚反应过来准备呵斥弄月放肆的时候，才注意到弄月顶在县令身上的匕首，她当即脸色一白，身子就有了发抖的迹象。 弄月好心提醒道：“大人最好管好你的人，否则我的手要是滑了就不好了。” 县令赶忙把小妾拉过来，低声跟她说：“别说话，跟着走就对了。” 其余人都没看出来县令他们有什么问题，都只是以为县令有急事要再出去一趟，马车已经在门备好了。 上了马车，县令把小妾紧紧地搂在怀里，在弄月匕首的逼迫下，跟马车外面的人说：“留下一个人赶车，其余人都回去吧。” 外面的一个随从先问：“那等下典史大人过来。” “叫他到我房间等着，本县去去就回。” 县令是故意这样说的，在房间里见客的话，下人就会去收拾房间，只要发现了房间里的尸体，那他们就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 县令大人想的不错，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刚才在房间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弄月已经把典史的尸体收进来了。 弄月是不可能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的。 一直在客栈窗户口观望的高大河，看到才离开不久的马车又回来了，他赶忙叫洪泰：“大哥，有情况。” 他们三个凑到窗口来看的时候，马车突然就停了。 之前马车是带着官兵随从的，现在却一个人都没带，还突然停下了。 洪泰扯了高大河一把，示意他把脑袋缩回来一些：“小心有诈！” 马车一停，弄月从里面掀开帘子看向四周，她不确定洪泰他们在不在附近。 但是她相信，他们想要出去，即便不在附近藏身，也会派一个人过来看情况的。 左边的帘子没看到什么异常，她就再看右边的帘子。 她的脑袋一露出来，洪泰一眼就看到了：“是钱兄弟。” 他把脑袋探出去，弄月一眼就看到他了，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下来。 他们三人也不知道弄月是如何做到的，不过眼下的处境，他们还是会选择相信的弄月的。 弄月在看窗外的时候，县令也在偷着看，他还想用小妾的手帕扔出去传递求救的信号。 他也做到了，不过被他丢出去的手帕被一个不认识字的乞丐捡走了。 洪泰他们三人上了马车， 这大马车，即便是容纳这么多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高大河一眼就认出被弄月挟持的县令，他当即就火冒三丈：“ 你这狗官！” 县令自然也是认识他们，虽然通缉令不是他画的，但是上面的官印是他亲自盖的，他自然是认识洪泰他们的。 洪泰冲着弄月拱手，十分钦佩地说：“钱兄弟，洪某佩服你。” “言之尚早，等出了城再说吧。” 弄月示意县令让外面的车夫驾车。 在城门口驻守的官兵，看到县令大人的车驾又来了，一人就急忙迎接了过来。 马车再次停下，县令掀开窗户的帘子把脑袋露出来：“本县出城有点事儿。” 官兵立马招手示意门口的人放行。 马车在这里停顿的时候，一阵风吹过，刚好掀起弄月跟前的帘子。 正好来摆摊卖糕点的大娘，她不经意间看到坐在马车里的弄月。 她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她还用力揉了一下，但是马车已经走了。 “我滴乖乖！”大娘揉了一把自己狂跳的心口，心想，此人的胆子未免太大了，竟然真正坐上了县令大人的车驾出城了。 县令大人不会有事吧？ 会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大娘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早知道此人如此有本事，她就不该贪财多嘴的。 大娘吓得摊子都不敢摆了，收拾好东西就赶紧回家了。 马车顺利出了城，眼看越走越远了。 县令大人有点忍住了， 就小声地问弄月：“现在你们已经出城了，我的人也没有跟来，能不能放了我？” “放了你！”忍了许久的高大河突然站起来，伸手攥住他的衣襟：“把那些女子卖到青楼，送到军营当军妓的是不是你？！” 想这个节骨眼儿，县令是不会承认的，他吹着胡子否认：”休得胡言，本县从未做过此事。” 高大河虽然很生气，但是他不会动手，因为这人是弄月带出来的，要怎么处置，还得看弄月。 弄月也站起来了，她从来就没打算放过县令。 她只是在众人都以为她会问话的时候，她直接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摆在眼前的事实，何须问，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鲜血喷了小妾一脸，小妾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她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想嫁给他的……” 弄月都不等她说完就同样把她杀了。 她是不是自愿的，弄月也有眼睛，她会看。 两具尸体就这么被扔下了马车，就是前面赶马车的车夫也被高大河杀了之后扔下去。 现在由洪泰的小弟赶车。 第324章 小灰还没回来 马车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跑，弄月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 路上的不仅还有很多流民，还有从丰都城里出来的那些百。 甚至还有些小商户赶着马车，拖家带口的离开。 丰都城的现状，就是这些老百姓都感觉到了什么。 马车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了下来。 洪泰和高大河拱手对着弄月，弯腰垂首，十分恭敬，洪泰说：“钱兄弟，此次能安然离开丰都城，多亏了你，还有那狗官，也算是替我们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请受我们兄弟二人一拜。” 他们弯下腰行礼。 “二位无需客气。”弄月将他们扶起来：“我只不过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一路上的都是流民，虽然丰都城的县令已死，但是他们的通缉令贴的满城都是，不少流民和老百姓都是见过的。 洪泰身上的伤还没好，钱兄弟独闯县令私宅还能将他们给带出来，定然是有过人的本事的。 就怕丰都城里的官兵再追来，他们带着伤就是拖累。 洪泰极目远眺着路的尽头，是数不清的人头，他再次对着弄月拱手：“钱兄，救人之恩，我兄弟二人无以为报，我兄弟二人能力有限，不能成为钱兄的拖累，我们就此别过，他日相遇，定要的报答钱兄的救命之恩。” 弄月倒是没想到洪泰会先提及此事。 就算他们不提，弄月也会离开。 毕竟他们都是通缉犯，都在一起，目标太大了。 而且小灰还没回来，在林子里她不担心，但是在城里她就会很担心，她自是要见到小灰安全回来。 所以弄月不会挽留他们。 洪泰还提醒她：“这马车是那狗官的，钱兄你自己当心些。” “你们也保重。” 洪泰他们三人从小路分叉口离开了。 弄月是等到他们彻底消失不见了，才驾着马车离开。 带着马车自然没有单独骑马来得方便，但是现在路上人多眼杂，她就是想把马车收进空间也不好动手。 马车上标志着县衙的牌子已经被她摘掉了。 但是这马车又大又豪华，但凡是见过县令车驾的人定然会认出来的。 不过只是没人说出来就没事。 她现在主要担心的就是县衙的官兵察觉到不对后，再对她紧追不舍。 所以她现在一直不停，路上的人都很自觉，见她的马车来了，能让的都给让开了。 就是走在前面的马车，听到后面车轮滚滚的声音，马夫回头看到之后，都在路边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停下，把路给让开了。 丰都城里现在已经乱做一团了。 县令的尸体都不是官差或者士兵发现的，是那些从丰都成出来的老百姓发现。 官兵才赶来把尸体给带了回去。 县令被刺杀的消息在城里一下就传开了。 县令都死了，群龙无首，城外驻扎的那些大虞军，老百姓是见过他们进城欺负老百姓，买东西不给钱的。 有县令的时候，看在县令的面子上，他们还会安分点，现在县令没了，他们小部分直接进城了。 不知道的以为是进城来查找杀害县令的凶手，实际上是直接管丰都城池了。 之前就派人去寻典史的人，回来说人不见了。 官差还去典史平日里经常去的地方找人，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大虞军的将军直接带人进了县衙，敢有不服的，就被打到服。 官差对上军队，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一来，城里的原本的官兵都回到了大虞军队里，他们本来就是驻守城池的大虞军。 至于为什么会驻守县衙和县令的私宅，全是因为县令跟大虞军的将军做了交易。 年年征战不说，又征不上来税，这万千士兵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军饷了。 县令相当于是花钱请他们来的。 一个地方县令如此大手笔，现在人没了，大虞军自然是来侵占他的财物的。 不过片刻，县令的私宅就洗劫一空，还有他的小妾，全部被抓到军营里去了。 终于是找到了县令存放宝贝的暗室，但空空如也了。 “娘的！”将军一脚踢到墙上，不满道：“让人捷足先登了！” 不过他们不会去追，就是县令留下这些东西已经是价值连城了。 他们不止抢了县令，连城里的老百姓都照抢不误。 所以老百姓们都卷着家当跑了，不走留下怕就是等死了。 一日之间，丰都城就变成了空城，但是都无人知道典史去了何处。 弄月也一刻没停歇，直到跑到了天黑。 勉强找了个能下马车休息的地方。 现在就是白日里吹来的风稍微大些，衣裳穿得少了都会冷，晚上会更冷所以她给自己里面又加了一件衣裳。 在路边生了一堆火，她直接拿了一只鸡出来烤，火不能白烧么。 现在路上这些人都是刚从丰都城里出来的。 他们既然有钱办户籍和路引，那就有钱补充食物。 只要是在路边休息的人，即便是吃不起肉的，也有个烧饼或者馒头能填饱肚子。 弄月烤鸡的时候，时不时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她在找小灰，也不知是不是被人给逮住了，怎么一日了还不见回来。 她烤完都吃完了，小灰还是没回来。 弄月自然是相信它很聪明，不会找不到自己的，但是就怕它再遇到诡计多端的人，毕竟人外有人。 这一等就到了深夜，路边所有人都睡着了。 弄月才把马车和马给塞进空间里了，然后把之前的那匹马给拿出来。 这时头顶刚好扫过一阵冷风，弄月下意识裹紧了衣裳。 她还以为是这天色要下雨，结果是小灰回来了。 小灰直奔她怀里，弄月一把抱住它，摸到它脚底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金灿灿的金元宝。 弄月呼了口气，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它的脑袋：“你就是因为去找这个，才回来晚了的？” 小灰歪着脑袋，一副等着被夸的模样。 这可是昨日它在县令大人的小妾那里偷的。 本来是有两个的，但是这金元宝太重了，不好拿，它只能带走一个。 “你最厉害了。”弄月夸了它，就把它塞进空间里，然后翻身上马骑着就走了。 第325章 终于喝上人参汤了 弄月这一走，就是两日过去。 现在这条路上的流民还在持续增加。 她现在要踏上卖舆图的店家推荐她走的那条路。 官道宽敞会更好走，人也多，也相对安全，若是从官道去柳州的话，就要多走上三日的路程。 店家给她推荐的这条路要缩短最少两日的时间，就是路会难走一些，多是崎岖山路，但是骑马和马车都没问题，但是也有可能会遇到山匪。 还有另外一条，会更快一些，最少缩短了三日路程，但是那一路的土匪和流寇太多了，不建议走。 其余也有别的小路，不过要么就是距离会过更远，要么就是路更难走，就是骑着马也很难走那种。 几条路相比之下，她自然是选择缩短了两日的那条，就算是遇到了山匪，也总有办法能转圜的。 而且这两日她试过了，收了县太爷的那些金子，空间似乎并没有升级。 她现在可以确定，空间升级的契机不是钱，应该是生命。 她也试过了，现在的空间进去已经不限时间了，每日也能进去两次了。 升级了是好事，但是从哪进去的，还是只能从哪出来，也不能因为升级了就停滞不前，会不会有什么弊端，没人告诉她，也不可能会有人告诉她。 抓紧时间往空间里多搞点生命才是大事。 她骑着马，踏上她要走的那条岔路。 现在金军没有继续向南推进，所以这些流民们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有的继续往南走，有的也像弄月一样，想去别的地方再找找机会。 但凡有岔路口，有路的地方，都会有流民踏上这条路。 一开始弄月还跑得一帆风顺，但是前面突然有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是有六个护卫护行的，不过一看就是那种普通的商户养的看家护院，应该也是有些身手在身上的。 弄月骑着马还没靠近，前面的护卫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马车的速度为未免太慢了，就算这路有些窄，但是过个马车完全就没问题。 弄月歪头朝前方看去，原来是前方还有一辆车，也不知道是马车还是牛车。 是拉了满满一整车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堆得高得都看不见前面赶车的人。 货物又很宽，把整个车板全部都遮盖住了，这能走得动个鬼。 也看得出来，这马车和前面的这辆拉货的车不是一起的。 算了，弄月从马背上翻下来，旁边是有林子的，就是看起来不是很好走，荆棘丛林蛮多的。 不过她也该休息了，把马往林子里面带，她手里拿了一把砍刀，把林子里那些挡路的树干和藤蔓都给砍掉了。 在不挡人情况下，开辟了一小块可以休息的位置。 很巧，她一休息，走在前面的马车也停下来了。 他们也在靠近路边的位置休息了起来，跟弄月一样烧起了火堆。 “丫头，坐了一天了，赶紧下来走走吧。” 先下马车的王翠芬对着还在车里坐着的人喊了一嗓子。 王云云才从马车里跳了下来，还揉了揉酸痛的屁股，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弄月抬眸扫了一眼，这马车里竟然只有两个女子。 二人的打扮也很普通，看不出来很有钱，但又不是很贫穷那种打扮。 不过她们能带着六个护卫同行，想来也是深藏不露的。 这几日的天气逐渐转凉了，早已过了酷暑难耐的日子。 现在头顶的太阳已经偏西了，估摸着等一下就该天黑了，怕也是走不了。 弄月拿了一只鸡，就着柴火炖鸡喝汤。 虽然空间里还有没吃完的熟食，火堆反正都要烧的，顺便煮个鸡汤也没什么。 现在路边做饭的不止她一个，而且还有人也在做肉，所以她不担心有人会来抢。 她在空间里找了找，她收了这么多东西，光是人参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现在这个天气，搞个人参炖鸡汤喝一下，美滋滋。 但是也不能喝太多了，上火就不好了。 随便拿了一根不大不小的，掰了半根丢进去。 走这条路的大多都是从丰都城出来的老百姓，他们对附近比较熟悉，才会走小路。 那些从别的地方来的流民，他们害怕未知的危险，所以不敢走小路，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走官道。 弄月还没闻到自己锅里的鸡汤的香味儿，先是闻到了从旁边飘过来的肉香味儿。 她朝那边看去，是马车那边飘过来的，如果她没闻错的话，这肉汤里也是炖了人参的，这母女二个人果真是深藏不露。 “娘。”王云云蹲在火堆边上，看着锅里翻滚的排骨人参汤，皱起眉头，撇了撇嘴角：“又吃排骨，能不能吃点别的？” 王翠芬家里世代屠户，到她这一代王家的香火就断了，就她一个女儿，家财万贯。 她人又彪悍，好不容易找了个愿意倒插门的，结果背着她在外面鬼混。 一气之下，她就一刀废了男人，将人逐出家门，就在她们娘俩相依为命。 现在又赶上世道不好，所以王翠芬想带着女儿重新找个安生的地方过日子。 王翠芬拿着一个小碗走过来，从锅里盛了一碗就递给她：“不喝做什么，你就得多补补，连把菜刀都拎不动，日后叫男人欺负了怎么办？” 王云云往王翠芬身上靠过去：“不是有娘你在吗，哪个男人敢欺负我，娘你就一刀剁了他。” 王翠芬用手指头戳了下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总不能你日后嫁人了，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吧。” “有何不可的，以后娘就跟着我嫁人。” 王翠芬把热汤递给她，宠溺地语气：“行了，喝点汤暖暖身子，大晚上的别瞎跑，带个人跟着你。” 说完，她就的起身去了旁边，这么多护卫，都是要吃饭的，她虽然是主家，但是也会帮忙做饭的。 出门在外，即便给他们开了月钱，一旦有危险，她怕自己一个人没办法保护女儿，不过她也是真心对这些护卫好的。 看着碗里天天都喝的排骨人参汤，王云云缓了口气，她真的喝不下，但是又不能偷偷倒了，不然娘该骂她了。 思忖间，她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的弄月，她倒是没看到弄月在喝什么汤，她只看见弄月拿着什么东西在啃。 她端着手里的排骨汤就过了，一个护卫紧随其后。 第326章 他是通缉犯 王云云一边走，一边吸鼻子，走到跟前，她盯着弄月的锅咽了咽口水：“哇，是鸡肉。” 她自来熟地蹲在锅边，回头看着旁若无人在啃鸡腿的弄月，她大大方方地问：“这位大哥，我能不能用我的排骨汤跟你换一碗鸡汤喝？” 她眨了眨映照着火光的眼眸，卷翘的睫毛随着动作轻盈地抬起，眼里只有对鸡汤的渴望。 而且她递过来的碗里除了两大块排骨，还有一根手指粗的人参，比之弄锅里的也不逊色。 见弄月不说话，她又从腰间摸了出一个钱袋，用那种渴求的目光看过来：“可以吗？” 弄月从锅里捞出另外那个鸡腿 ，还盛了一碗汤给她。 看到热腾腾的鸡汤，王云云激动地眨着眼睛，把手里的排骨汤和银两放在旁边的小石头上。 她捧着鸡肉汤，吹着喝了一大口，前所未有的满足：“鸡汤好鲜，不过你也太奢侈了吧。” 王云云扭头看着弄月，又看了一眼锅里，她有点可惜地说：“你居然用五十年的人参炖鸡，也太大手笔了。” 她家就算家财万贯，但是炖汤也很少用五十年的人参。 弄月没想到她就喝了点汤，看了锅里的人参一眼就知道这人参的年份。 “你是大夫？”弄月随口问了一句。 王云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不好意思笑了下：“我就会点皮毛，见笑了。” 她把地上的银子往弄月那边又推了推：“这银子你一定要收下，我喝了你的人参汤和鸡腿。” 她说完就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她一边跑，一边用手抚了一下裙摆，就朝自家的马车那边跑去了。 她的护卫就跟着她的后面跑来跑去。 “娘。”王云云还没跑到跟前就开始喊，然后在马车面装货物的地方翻来翻去：“我出门前做的桃酥饼去哪了？” 王翠芬在一口大锅里正搅拌着菜，抽空回应道：“就在那下边，你再仔细找找。” 说完，她扭头看过去，眉头一蹙有点生气道：“你排骨汤又不喝了，找什么桃酥饼！” “找到了。”王云云把最底下的食盒拿出来，拎着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是自己吃，我送给朋友。” “朋友！”听到这个两个字，王翠花突然加大了声音：“荒郊野外哪来的朋友，你这丫头，别被人骗了才是。” “不会的。”王云云说着已经到弄月的跟前了。 要死了！王翠芬看她跑去跟一个男子独处，把锅铲塞给旁边的护卫也跟着追了过去。 王云云一屁股坐在刚才的位置，把桃酥饼从食盒里拿出来就怼到弄月的跟前：“呐，这是我自己做糕点，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弄月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轻易接受陌生人的食物，哪怕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子。 她没动，王云云就有点着急了，她认真地说：“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看。” “不用了，我吃饱了。”弄月淡声拒绝了。 王云云一看刚才她放下的排骨汤弄月也没喝，她好像是想了什么，她拿出一块自己咬了一口：“真的很好吃，也没毒，你信我。” 弄月的眉头缓缓扬起，是因为王云云自己吃进去的那一口，她都吐出来了。 王翠花正好追来了，王云云就赶紧问：“娘，我这桃酥饼怎么这么难吃？” 王翠花看到旁边坐着的弄月，她的脸色难以察觉地僵了下，她拽着王云云的胳膊，扯出皮笑不笑的笑容看着弄月说：“我家丫头不懂事，厨艺还粗鄙，做的东西入不了口，没给你添麻烦吧，我这就带她回去。” 王翠芬常年杀猪的力气很大，一把就将王云云像小鸡仔拎起来了。 王云云又挣脱不过，就赶紧说：“那排骨汤你趁热喝………！” 把王云云拖回马车，王翠芬还冲弄月那边看了一眼，才攥着王云云的胳膊把她周身打量了一眼：“你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王云云还气得很，她把糕点拿出来，气鼓鼓地瞪着眼眶：“娘你最好跟我说清楚，这桃酥饼怎么这么难吃，刚出锅的时候我尝过，明明很好吃的。” “额…这个。”王翠花目光躲闪着，不打算说。 “娘！……”王云云抱着胳膊，气呼呼地瞪着她，让她说。 “嘿嘿。”王翠芬这才小声说：“娘是为了哄你开心，你尝的是我从外面买回来的。” 避免王云云生气，王翠芬一把按住她的胳膊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何人吗？你下次可别再去招惹他了，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看自家娘这么紧张，王云云也生不起来生气了，还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娘，他是谁啊，你怎么这么小心。” 王翠芬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他是通缉犯，我在城里见过的他的画像。” “娘。”王云云听完根本就不害怕，反而说：“我看他就不像是坏人，知县大人就是个狗官，被他通缉的，往往才是好人， 娘弄信我，他绝对不是坏人。” 反正王云云是见过的，官府的人为了一己私欲，没少欺负无辜的老百姓。 “那也不行，你也一个女子，怎么能跟一个男子待在一起，不许去了。” 王云云再抬头朝弄月那边看去的时候，弄月已经在树下睡下了。 弄月把她给的排骨汤喂给了空间里的猪。 小灰要断粮了，弄月果断在空间里杀了一头猪，专门给小灰吃的。 小灰这会儿站在弄月专门圈出来的养竹狸的围栏上，它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做什么。 弄月走过去，突然就笑了出来，小灰嘴里含了一口粮食，它在喂竹狸。 它把嘴里的粮食吐干净，弄月伸手把它抱起来，跟它说：“这里面的东西，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话毕，小灰突然飞起来，直冲向那竹狸，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抓了一只出来，把竹狸弄死就埋头吃了起来。 弄月也不打扰它，就先出去了。 夜晚很安静，也很冷，弄月起来给火堆里添了柴火，又裹紧了被子才睡去。 第327章 移植果子树 现在路上的人不多，她想走快些，能避开之前那辆牛车最好了。 她的运气也不错，那牛车昨晚就在前面不远处休息，那赶牛车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现在还在躺在车上睡觉。 整个车板捂得严严实实的，实在是看不出来里面放的什么。 弄月骑着马路过，前面的路很宽敞，就可以继续跑了。 现在还早，路上没什么人，弄月拐过弯见前面都没人，她就把小灰从空间弄出来了。 虽然空间里也可以飞，但是弄月看得出来，小灰更喜欢在外面。 之前路上都是不知多久没吃饭的流民了，人都不会放过，更何况是一只肥鸟。 现在的路上还好，就是附近的林子里也有了很多可以吃的野菜。 无非就怕遇见一个箭术很好的人，小灰会有危险，但是在四周都是林子的地方，小灰还算是安全的。 小灰顿顿都有肉吃，不用捕猎也没饿过，所以它好像比起前段时日也肥了不少。 弄月跟它说：“你要不去前面看看何处有竹子，找到了回来跟我说。” 也不知道小灰听懂了没，反正它撒丫子就飞走了。 弄月骑着马在沿着大路跑。 这一走就到午后，现在的太阳虽然很大，但是晒起来很舒服。 赶路的人都来了，现在前后都有人，而且原本被她甩掉的王云云他们的马车都跟上来了。 小灰回来了，它没在人前出现，而是在林自里发出鸣叫声。 别人听不听得到不知道，但是弄月听到了。 她从马背上翻下来，在路边找了个好进林子的入口，就要带着马儿进去了。 现在这片林子里的野菜可以说是随处可见。 所以林子的外围有很多流民蹲在地上挖野菜。 她牵着马儿一路走进去，直到走到看不见人的地方，小灰才露面，然后带着弄月往前走。 前面的路不好走了，树干有些密集，小灰还能在树梢上面飞，马儿走不了，只好先把马儿收进空间再说。 弄月本着是去砍竹子的，结果到了小灰的找到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竹子，是两颗山楂树，正是红彤彤的时候。 地上还掉落了不少，就是树干也也有很多又大又红都被鸟给啄了一个洞。 间弄月还没上前来，小灰挑了一颗又大又红的摘了给弄月送过来，意思是要叫她尝尝。 弄月拿着在衣襟上擦了擦塞嘴里，入口微微酸，口感是粉甜的，还不错。 弄月都还没说要摘，把小灰急得，它已经去摘了。 弄月拿出一个篮子，这山楂树不高，站在树下就能摘到大半了。 小灰就从另外的那颗树梢上，把它觉得最好的给摘下来。 摘着，摘着，小灰突然飞走了。 同时弄月也听到有旁人的声音靠近了，回头看去，是两个猎人打扮的人，一个大人，一个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也就有个八九岁的样子，手里还拎着一只刚打的兔子。 “爹爹你看！” 孟小光也看到弄月正在摘的山楂了，他指着那红彤彤的果子，一边蹦跶着一边喊：“是果子，爹爹，是果子。” 孟大山还在到处找野物的踪迹，手上就被孟小光的小手攥着往山楂树那边扯。 走到跟前，孟小光已经在咽口水了，不等他爹说，他就转头看着弄月问：“大哥哥，这果子看起来很甜，我能不能摘一点尝尝？” 他一脸期待，还眨巴着大大的眼睛。 按道理说，这本就是无主的东西，又不值钱的，谁摘就是谁的。 他们即便不问就摘，弄月也不会说什么。 倒是没想到他们会因为这是她先看到的，就来询问她的意思。 “你摘吧。” 弄月同意了，孟小光道谢后就让他爹把他抱起来，他要摘大的。 摘着，摘着，弄月突然想到，之前在路上连水都没得喝，别说遇到果树了。 若是这父子两离开之后再没人来的话，她就可以把这山楂树连根拔起，然后种进空间里。 孟小光坐在他爹的肩膀上，摘到甜的还会喂给他爹。 他们也没摘多少，就把衣摆装了一兜子就不摘了。 “谢谢哥哥。”走的时候，孟小光还又道了谢。 等他们父子俩走远之后，小灰就飞回来了。 还别说，小灰若是不走的话，他们二人虽然看起来就是普通猎户，也未必就不会伤到它。 “小灰，你去前面看看还有没有人过来。” 弄月才说完，它就飞走了，小灰的速度很快，飞去再飞回来，不过是须臾而已。 看小灰淡定地摘果子，那就是没人过来。 弄月直接掏出一把锄头，把树的根部留一些泥土就开始挖。 树本身就不大，她的力气又很大，所以把整颗树挖起来，根本就用不了什么力气。 把树扔进空进里，弄月都不需要自己再挖坑种了，只需要用意念就可以。 她就可以再挖另一棵了。 树上还有很多的果子都没摘完，只要种进去了，想吃了再摘也是一样的。 挥了几下锄头，还是出了一脸的汗。 她一边擦汗，一边问小灰：“现在要走了，你是要进去，还是自己飞？” 小飞腾地一下就飞了， 弄月猜得不错，小飞是更喜欢在外面飞的。 它的翅膀就应该用来翱翔九天。 这里是林子的深处，除了打猎的没人来也很正常。 带着马儿回到大路上，弄月都没停就直接走了。 她空间里有的是干粮，就是昨晚的鸡汤都还没喝完，只要饿了就吃喝。 若是柳州太平，也能落户，弄月就不打算走了。 天色在变暗了，弄月正打算找个地方休息，小灰就回来了。 而且弄月已经看到前面的林子里是有一片竹林了，小灰没回来找她也对，它就是一个很聪明的鸟，不可能什么都懂的。 从马背上翻下来，带着马儿朝着那片竹林走去。 现在的视线还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弄月就没把马收起来，只是牵着一路往林子里面走。 就是走到那片竹林跟前，她还看到有人挖野菜，所以就算要砍竹子的话，马儿也只能拴在旁边的树干上。 第328章 竹子 砍断之后，再砍成手臂长短的小节，把小的分支剔掉。 她砍得很快，不一会儿地上就堆了一大堆了。 一开始旁边有人也看见她在砍竹子了，虽然不知道她砍来做什么，但这也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所以不会有人过来围观。 她一边砍，一边就往空间里堆放。 很快就把空间里堆成山了，不过她还在砍。 现在有时间，就索性多砍一些。 她还直接挖了两株带根了，在空间里挑了个地方种下，这样以后就不用四处找竹子了。 擦着额头的汗水，不经意间回头时，身后突然多了很多挎着小篮子的人，他们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肯定不是野菜。 一个女子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个什么，小小的，是土棕色的，离得有点远，看不出来是什么。 她继续砍竹子，一个同样挎着篮子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看了看还在埋头砍竹子的弄月，又看了看地上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竹子，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小哥，你砍这些竹子做什么？” 弄月擦着汗回头，看到身侧的男人，她随口道：“竹子看着不错，就砍一点。” 说话间，弄月看到他篮子里的东西了，是蘑菇。 这个蘑菇弄月认识，现在天气凉爽，也该是这个蘑菇生长的时候。 土黄色的，小小的一朵，从土里长出来的。 叫谷黄菌，意思就是要在谷子熟了之后才会长，连着三四个月的时间都可以看到，当然数量也会受到气候的影响。 这段时日的气候刚刚好，现在有就不奇怪了。 这菌子，不论是炒肉还是炖汤，味道都十分鲜美。 弄月一转眼就看到地上有一朵了。 刚才一直只顾着砍竹子，倒是没注意到，这周围就有几朵。 她赶紧采起里，就是这样闻一下，菌子都是一股大自然的清香。 大自然的馈赠，弄月也是想要是的，主要是蘑菇鲜美的味道就让人欲罢不能，用来炖汤，比人参炖鸡还要好喝。 路过她这一片的人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现在大家都是在逃难，砍这么多竹子，简直毫无用处。 那些采到菌子的人，天一黑，他们多半都回到了大路上，都在生火做饭了。 等弄月也感觉砍得差不多了，时辰也不早了，她坐下来，就地生火，打算把刚才采的那几朵菌子用来煮个汤喝。 外面那些流民们煮菌子的鲜香味儿一阵一阵地飘进鼻腔，把她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还有昨日摘的山楂，正好用来做个糖葫芦吃。 昨日王云云给的排骨汤，她没喝，现在想来，不如今晚就炖个排骨汤。 小灰从进了这片林子后就不见了，四周看了一眼，也没有回来的迹象。 她搞了两根排骨，在空间里剁成小块，洗干净了再拿出来炖。 空间里那些竹狸已经吃上新鲜的竹子，弄月现在就希望空间里这些小东西吃好点，喝好点然后再多生点。 这两日鸡圈里的鸡下的蛋，她都没捡了，留着给母鸡孵小鸡。 还有在曹剑那个村子里收的鸡。 最早之前那一批小鸡早就长成成鸡了，已经在陆续下蛋了。 鸡生蛋，蛋生鸡，鸡肉、鸡蛋自由！ 空间里现在已经养了很多动物了，鸡、兔、竹狸、羊、猪。 可惜的就是没有母猪。 林子里早就恢复了生机，说不定就能抓到别的猎物，只要能养在空间里就行的。 就看小灰能不能带点什么回来了。 锅里的排骨汤炖得咕噜噜地香，空间里的熬着的红糖汁也快差不多了，再把山楂放进去滚一圈就好。 先吃一颗山楂，酸甜可口，开胃正好。 排骨汤的香味被菌子鲜香带出来，等炖好之后， 弄月迫不及待地就盛了一碗尝了起来。 汤好喝到舌头都麻了，一碗根本就不够，连着喝了三碗菜才满足。 排骨也吃了一半，再塞一个馒头就吃不下了。 吃饱喝足，靠在树干上休息。 林子里这会儿已经没人了，白日里人多，流民们才敢在林子里乱窜。 夜深人静的时候，指不定就会有大型猎物出来猎食，万一碰上就遭了。 弄月躺着缓了好一会儿，这个菌子汤真的太好喝了，她打算明日也在林子里多捡一点。 她都等得快要睡着了，跑没了影的小灰才回来。 弄月朝它招招手，注意到小灰似乎有些身型不稳的时候，一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已经怼脸落下来了。 她以为是小灰受伤了，也没看清楚，下意识就伸手去接，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等她看清楚小灰扔下来的是一只兔子时，那根本就没死的兔子，直接给弄月来了个后腿蹬。 尖利的爪子直子直接给弄月的手腕上蹬出三道血印子。 弄月一把攥住兔子的耳朵将其提起来，兔子还不服气地在猛蹬腿挣扎着。 这兔子太肥了，这大体格子，一脚下来，弄月的皮肉自然是顶不住。 她就想到小灰受伤了，都没想到小灰竟然活捉了一只兔子还带回来了，难怪方才间见它飞得不稳，左右摇晃的。 兔子身上也是受伤了的，毕竟小灰的利爪也如利剑。 也不打算弄死它，还给兔子上了点药就扔进空间里了，单独再用门板圈出来一个片空地。 小灰落地，看到弄月的胳膊上因为它受伤了。 它挪动着走过来，像小狗一样在她的腿上蹭了蹭，好像是在认错，又好像是在安慰她。 弄月摸了摸它的脑带，把一碗肉放在它跟前：“吃吧，我不怪你。” 小灰还仰头盯了她好一会儿，才低头吃了起来。 看它狼吞虎咽的样子，怕是跑了半日，都没给自己搞点吃的，光顾着抓兔子了。 不过这兔子的劲儿是真的大，以往这小伤连药都不用，很快就会自己不流血了。 现在这伤口酷酷往外冒血，看样子就没有要止血的意思。 用手指一扒开，我靠，那伤口还挺深，难怪不挺地冒血。 把伤口清理下，拿出金疮药撒上，再用布条包扎下。 总算是把血止住了，小灰一看她在包扎，饭都不吃了，一直盯着她，等她包扎完了，才重新开始吃的。 第329章 有危险 小灰也很乖，就在她怀里乖乖地躺着。 睡到半夜，小灰的脑袋突然从她怀里钻出来，幽黑的小眼睛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 它这细微的动静，弄月已经察觉到了，跟着睁眼醒来。 小灰现在很警惕，她猜测小灰应该是感觉到有危险靠近了。 循着小灰所注意的地方看去，没有人，她又环顾四周，可以确定，是没有人过来的。 那小灰这般反应，恐怕来的不是人，应该是什么大型的猎物。 她轻轻碰了洗小灰一下：“在哪？” 小灰挺立身板，一个旱地拔葱就飞走了。 弄月迅速收拾好地上的东西，把马儿塞进空间里，跟上小灰离开的方向追去。 小灰飞得很快，见弄月没跟上又飞回来等她。 一人一兽在林子里穿梭了好一会儿，这次不用小灰提醒，弄月已经闻对到空气里有血腥的味道了。 隔着稀薄的丛林，再借助头顶的月光，可以大约看到前面是有个体型不大的东西，应该跟大型狗的体型差不多。 但若是小灰单独对上它的话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具体是个什么东西，看不清楚，弄月尽量控制住脚下踩到树叶发出的动静，慢慢靠过去。 越走近，那血腥味就越大，还能看到那东西的脑袋低着，似乎是在吃东西。 再靠近就能清楚地听到咀嚼食物的声音了。 那东西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危险靠近了，本来吃得正香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 现在这个距离，弄月可以看清楚了，是一只狼，两眼冒着绿光。 狼一般是群居动物，但是这里附近似乎就只有这一只。 一只狼而已，弄月自然是无惧，她直接掏出弓箭。 箭还没射出去，那狼扭头就要跑，弄月一箭拦住了它的去路。 狼感受到了挑衅，扭头回来，鼻子里大喘粗气，前爪不停地刨着地面，俨然一副随时战斗的准备。 这东西虽然凶猛，但也是生命，弄月打算试试把它养在空间里，专门做个笼子就行。 一匹狼而已，活捉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狼似乎看得出来弄月来者不善，直接生扑过来攻击她。 一开始弄月是留手的，几番缠斗下来，她发现这匹狼特别凶狠，口口都是想攻击她的脖子。 一直在树上观战的小灰还以为弄月打不死这狼，就飞下来帮忙了。 一对二，这狼根本就没有算，它很聪明，直接放弃了猎物就想跑。 它看地上它之前吃的猎物的时候，弄月跟着看了一眼。 就一眼，她想活捉这狼的心思荡然无存，她果断拉弓，一箭射死了这还想逃跑的狼。 她点燃火把，走到狼的猎物跟前停下了脚步。 之前一门心思都在狼的身上，就没注意这狼吃的竟然是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孩童。 这孩童应该是被狼攻击后咬死的，脖子和面部早已一片血肉模糊，胳膊已经消失了。 这狼若吃的是野鸡野猪，桀骜难驯，还能留它一命，但这是个孩子，它必死无疑。 朝那狼的尸体走过去，之前缠斗的时候， 弄月是没有用刀的，她是打算把狼给绞晕，然后关到空间里再说。 但是这狼的身上有很多的伤痕，都是新伤，一个孩童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的，否则也不会被狼给咬死。 过去这么会儿都不见别的狼现身，看来是只独狼。 看它的体型，应该狼王，应该是争夺领地的时候输了，然后被驱逐出狼群了。 这狼皮都也毁了，整个就一块烂肉了。 它的肉连小灰都不吃，不过收到空间里当肥料也行。 现在看昨日种进空间里的那两颗山楂树还挺适应的，一点发蔫的迹象都没有。 正好就埋树下当养料了。 小灰站在胳膊上，弄月把它抱在怀里，明显能感觉到它现在很放松了，那就是周围没有危险了。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约摸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该天亮了。 弄月也就偷个懒，带着小灰进空间里睡觉了。 空间是个好东西，但是有利有弊，也不能过度依赖，现在要多弄点生命进来，看它还会不会升级才是。 一大早，她还没从空间里出来，就听到外面的林子里有人在喊：“狗子，狗子， 你在哪！” “狗子！” “狗子！娘给做了红烧肉，你快回来吃！” 可以看到空间外面，是七八个流民一边走一边喊。 想来是在找昨日那个被狼攻击了的孩子吧。 那尸体就在原地，弄月没有动，就是想到万一他的家人找来了，有个尸体，也总好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好。 狗子就是昨日跟着小伙伴们出来采蘑菇，他不小心摔到坑里摔晕了。 小伙伴们人多，把他落下了也不知道。 他醒来已经是天黑了，他从坑里爬出来就遇到了那受伤的狼。 他怎么可能跑得过狼，就在狼口里咽了气。 他的爹娘也没想到孩子就是出去玩一下，人就没了。 他们在林子里找好久，只找到血迹，就是没找到人。 现在看到地上血淋淋的尸体，他们仅凭衣裳就认出了那是他们的孩子。 爹娘抱着尸体，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人这么多，弄月就没从空间里出来。 等那些帮忙找孩子的人帮忙带着孩子，把他的爹娘都带走了，弄月才从空间里出来。 这个位置已经偏离了原本要走的方向，不过她不急着回大路上，小灰要带她去抓兔子，路上她还抽空采蘑菇。 一朵接一朵，根本就停不下来。 多的地方，一堆就是四五朵，少的就一朵。 这一片离大路不远了，所以能看见挺多人进林子采蘑菇的。 “你别跑的太远，张家那狗子都被狼给咬死了！” 一个孩子挎着篮子在前面跑，他的娘在后面追着大声提醒道。 孩子采蘑菇玩得开心，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危险，还一个劲儿地往深林子里面窜。 不止一家的孩子，好几家的孩子都是的。 他们合起伙来在前面跑，才不管自家的爹娘在后面边跺脚边骂。 弄月采了满满一篮子，跟着小灰的踪迹继续走。 第330章 小灰带了个宝贝回来 “小柱子，快回来吃饭了。” “丫头，你去哪了……” 不等小灰说，弄月已经看得出来，这附近是有兔子活动过的痕迹的。 草丛一扒开就看到里面有个洞，刚好就看到一个兔子脑袋缩回去。 可能是因为小灰在旁边，那兔子察觉到了危险，才缩了回去。 兔子在洞里就很好抓的，捡来一把带着干叶的柴禾，点燃后塞进洞口。 柴火的烟雾钻进去，烟雾多了的话，兔子就会被呛出来。 一把柴禾燃到一半的时候，洞里的兔子的实在是受不了， 就从洞里窜出来了。 弄月早就在等了，兔子一出来就被她攥住耳朵提起来扔进空间里，速度很快，一气呵成。 本来以为就一只，没想到还有一只， 而且比刚才跑出去的那只还要大。 拎起来的时候， 看到兔子腹部的双排扣，是只母兔子，那洞的里面就还有小兔子。 把母兔子扔进空间里，先给它们扔了新鲜的草，安抚下它们被惊吓到的情绪。 这才趴在洞口旁，撅着屁股，把手伸进洞里掏，果然就摸到里面有毛绒绒的，随后一抓，是还没断奶，但是毛毛已经长出来了的小灰兔。 连着摸了好几次，一共摸了六只，个个都长得膘肥体壮的。 把小兔子和它的大人圈养在一个圈里，给它们丢一把干草，母兔子会自己造窝的。 都以为这附近没有了，打算走，小灰又在旁边不停地扑棱翅膀，弄月走过去瞧。 还别说，小灰的脚下竟然还有一个洞。 洞口地面上还有很显眼的一根羽毛，那就是小灰的。 不过不是刚掉的，羽毛的一头已经扎在土里了。 想来小灰昨日带回来的兔子是在这里抓的。 小灰站在这里，那就证明洞里是还有兔子的。 她准备一把干柴禾，点火继续熏。 不过片刻，一只肥肥的兔子就窜出来了。 依旧是一只母兔子，洞里又掏出来四个小兔子。 昨日被小灰抓回来的那只兔子，现在在空间里生龙活虎的。 母子和小兔子一放进去，让它们一家人团聚。 “还有吗？”弄月问小灰。 它站着不动了，那就是没有了。 一下子抓了这么多兔子，空间里的草都不够吃了。 就要多割点草，好在现在遍地都是野草，就是要割起来也很容易。 顺便再挖一点种空间里，日后也不用老是挖了。 小灰似是知道了空间里需要生命才能升级的秘密。 弄月在割草， 它就去四处找活的东西的。 蹲在地上正在认真割草的时候，小灰去旁边绕了就几圈就回来了。 一直在头顶扇它的大翅膀，大风像巴掌一样，一下一下地扇过来，都快把人扇感冒了。 弄月仰头看去，皱起眉头：“你干嘛？” 她一抬头，小灰就飞低了，嘴里叼着个什么树叶，叶子又大又脆绿。 还以为小灰是发现这叶子是值钱的东西，本着对小灰的信任，她就用手去接。 摸到叶子的时候，指尖就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下，就好像是有人拿着二十根针，往一个毛孔里面那种火辣辣的疼。 一把甩开叶子，才注意到叶子的背面只有一只绿色中带浅黄色花斑的虫子。 背面还有八根能扎死人的秦天柱，浑身都是毛，是洋辣子，饶是弄月也疼得龇牙咧嘴。 小灰落地，挪着脚丫子走到跟前，用脑袋蹭了蹭她，好像在说：“人，你不喜欢这个吗？” 弄月真的是被小灰气笑的。 把那洋辣子直接用木棍捅死，然后弄点它身上的汁水涂抹在被蜇了地方。 慢慢的疼痛感才会变小，到消失。 缓过来，弄月用手指戳了戳小灰的脑袋，告诉它：“这个不能吃，也不能养，你下次不能再带回来了。” 天色也黑了下来，小灰也没跑了，就在弄月烧起的火堆旁蹲着。 弄月不会生它的气，还给它准备了新鲜猪肉片给它吃。 弄月自己则是吃点空间里的剩饭剩菜。 被虫扎了，虽然现在已经不痛了，但是不想做饭。 可能是因为胳膊上被兔子蹬的伤口还没好，又割了好多野草，也是有点累了。 现在时辰还很早，弄月就已经睡着了。 又是半夜，小灰的脑袋在她脸上蹭了蹭。 弄月能感觉到附近没有紧急的情况，她翻了个身，推了小灰一把：“别闹了，快睡吧。” 小灰已经爬对到她的心口上了，救命，小灰这个体格子，她已经感觉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这在要是坐脸上，能一屁股把她坐死。 她翻身坐起来，把小灰抱下去，叹了一口气：“我的哥，我服了你了。” 她把被子和油布收起来，深夜寒冷，她又给自己家加了一件衣裳，再用厚厚的棉布裹住脑袋。 把火堆浇灭之后，弄月把一直在跺着脚等待的小灰捞起来：“走吧，我的活爹。” 恍惚间，好像在一只鸟的脸上看到满足的笑容。 也就小灰有此殊荣，换做旁的，弄月早给它弄死了炖汤喝。 跟着小灰后面走，弄月猜想小灰是发现了什么宝贝的，因为它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也走出去了一段距离，迎面就碰到了几个拿着火把在林子里窜的人。 随后还能听到跟白日里听见的一样的找孩子的声音。 走在前面拿火把人，其中一个看到弄月就，就大步走过来，脚步很急，语气也很急：“你有见过一个姑娘吗？” 话音未落，问话的女子的就认出了弄月：“小兄弟是你啊，你可有见到我家女儿？她出来帮忙找孩子就不见。” 弄月也认出了她，是王翠芬，摇了摇头：“没见过。” 王翠芬之前还怕弄月是通缉犯，她现在寻女心切，也不管了，就抓着弄月的袖子说：“小兄弟，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的女儿，我一定重金酬谢。” 她现在只想找到自己的女儿，不论对方是何人，只要多一个人找，就多一分希望。 才看到，护卫他们的后面也还有几个打着火把的流民，他们都是帮忙找王云云的。 第331章 应该不会是有鬼 人家有自己事情，王翠芬也没有胡搅蛮缠，她就是抽噎了下鼻子，眼含希望地看着弄月祈求道：“那你若是遇见我女儿，劳烦帮带个话，就说我在等她回来。” “嗯。”弄月轻轻应了声，转身离开了。 见弄月来了，小灰从枝头上飞下来，带着弄月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弄月是感觉到不好走了。 这一片应该没有人来过，地上全是不知道掉落了多久的枯枝干藤，四处交织着，很难下脚。 弄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问还在飞的小灰：“还有多远？” 小灰头都没回就鸣了一声，她拿出大刀，一边走一边砍。 没多久就看到地上野物活动过的痕迹，不是小兔子和野鸡，看起来像是狼的脚印。 这一片都是，小灰不会是把她带到狼窝里来了吧…… 正想着，小灰突然不走了，回来蹲在她的肩膀上。 警惕地朝前面看去，也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该说运气不好。 前面那一处平坦的地上竟然让趴着好几只狼，他们围成一个圈，头朝里面，屁股朝着外面。 昨日杀了那狼之后，弄月就歇了要将这东西养在空间里的心思。 万一把她养的鸡兔羊给糟践了怎么办。 不过既然遇见了，怎么说都是肉，弄月就算不养，也不会放过它们。 她拿出弓箭，这时，耳畔传来很微弱了的求救声。 大晚上的，这里又有狼群，不可能有人才对，许是自己听错了。 她拉起弓，箭还没离弦，那趴在地上的狼突然醒了，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没有离开，而是低着头在地上嗅着什么。 弄月一箭射过去，明明看着那狼中箭倒了的，但是尸体却不见了。 随后听见一声略带空灵的惨叫声。 可四处都看了，也没看见人，弄月缓缓皱起眉头，寻思不会见鬼了。 刚才那狼一中箭，把旁边趴着的狼都给吓走了，四处逃窜。 弄月迅速搭弓，还追了两步，射中了两只狼。 她还想追的时候，小灰过来阻止她，意思是让她不要追了。 随后又听到似有似无的求救声，但就是看不到有人。 大晚上的，要是旁人，估计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弄月才不相信鬼神什么的，就算是有，看到她那也要靠近站，她可是从阎罗殿走过一遭的人，怕个球。 她把地上两匹狼尸体上的箭拔出来，然后把尸体扔进空间里。 才朝着刚才那第一匹狼消失的对方走去。 越走近，那虚弱的求救声就越是明显。 点燃了火把，走到位置，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刚才那群狼趴着的这个位置中间有个不大，但是很深的坑，求救的声音是从洞里传出来的。 那群狼守在这里，是因为洞里有人。 她刚才射死的那狼是掉到洞里去了，正好压在下面那人的身上，所有才有刚才的惨叫声。 火把对着洞口，闪亮的火光也让洞内奄奄一息的王云云看到了希望。 她猛地睁眼，瞬间打起了精神，用仅有的力气看着洞口的火光求救：“有人，有人，救救我。” 她就算不说话，弄月已经看她了， 这洞口不是一般的洞，是一个应该废弃了很久的猎物坑，洞内的四周壁上都长满了杂草。 若非如此，这人一掉到陷阱里早就该死了。 “你还能动吗？”弄月蹲在洞口随意问了一句。 “能，我能。”王云云迫不及待地回答，生怕弄月不救她。 拿出一根绳子丢下去，王云云忍着身上的伤痛，抓住绳子绑在身上。 弄月直接把人从洞里拽出来了，王云云感觉自己就跟做梦一样。 从洞里爬出来，王云云突然就哭了：“我终于不用死了。” 弄月在她跟前蹲下，看着她有点呆滞的目光，不知道她在此之前经历了什么，便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听到这有点熟悉的声音，王云云瞬间回神色，朝她看去时，手上已经伸手拽下了弄月的防风面巾。 弄月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又紧紧攥住面巾，刚好就把面巾给扯掉了。 一看是弄月，王云云反手回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是你，你怎会在这里？” “……”弄月抽搐了下嘴角：“我刚好路过。”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蒙面人，他抓了个孩子，就在这附近！”王云云又激动地问她。 弄月摇头：“不过我见到你娘了，她在找你，既然没事了，就赶紧回去吧。” 她抓着弄月的胳膊不松手，沙哑的嗓子还要说话：“他们的孩子丢了，不是被狼叼走了，是被人抓走的，我亲眼看见的你信我。” 王云云是白日里听说有人的孩子被狼叼走了，她本来都相信了的。 但是晚上出来上茅房时候，她正好看见有人偷孩子，她本来是带着护卫跟来的。 但是他们被发现了，护卫先把人吸引走了，她继续追。 结果这一追就跑了好远，还掉进这个洞里了，索幸那抓孩子的贼子没发现她，不然她就得长埋在这洞里。 虽然那些狼群发现了她，但是洞太深了，她出不来，狼群也下不去，就一直这样僵持到天黑，再到深夜。 看出来王云云在这洞里待了挺久的，本来鲜艳的衣裙，如今满是脏污，整个人狼狈不堪。 “嗯。”弄月又轻轻应了一声：“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附近不安全。” 周围有狼的事情，王云云还是知道的，也知道这里不能久留。 她缓缓站起身，也没有要麻烦弄月的意思，她在地上随便捡了一根木棍，感激涕零道：“今日多亏你救了我，不然就要死在这里，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等回到路上，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说着，然后她就突然身体一软，晕过去了。 ……弄月伸手把人接住，能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刚刚的狼群虽然离开了，但是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这个地方也不能待了。 第332章 狼群又来了 “还没死，要不小灰你去看看她娘找来了没。”弄月说。 小灰的脑袋突然塞进王云云的怀里，把脑袋缩出来时，它的嘴里叼出来一块用金子打造的平安锁。 她才看清楚，小灰已经叼着跑了。 “回来你！” 巴掌扇不上天的无力感。 不过弄月知道小灰还算靠谱，肯定会去看看王云云她娘在不在附近的。 她还没安置王云云，旁边的草丛里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狼群回来了。 弄月把人放在树干下，拿着箭朝着发出动静的草丛那边走过去。 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从草丛里缓缓显现。 弄月搭好箭，迅速拉弓，确定了狼的位置，一箭射出去。 那狼很厉害，不仅躲开了弄月的箭，还找到了她的位置，直接一个生扑出来。 狼的速度很快，就连她都没反应过来拉第二箭。 狼扑过来要咬她，她一把扣住了狼嘴，一个转圈扔铅球，那狼直接被她扔出去砸到了树干上。 掉到地上都还没死，又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张着嘴巴吐着舌头，大喘气。 挺生猛的，沉稳的步伐环顾着四周，似乎是在找对弄月一击击毙的机会。 弄月直接掏箭，在那箭射过来的时候，那狼就躲开了。 “呜～” 那狼躲在黑暗处，仰头嘶吼了一声。 接下来，弄月就可以感觉到有些四周有些不对劲。 她警惕着四周后退了两步，漆黑的周围有快速闪过的黑影，真的是遇见狼群了。 弓箭不利于近战，她从空间里换出两把大刀，待那闪动黑影来攻击她时，她毫不留情地就砍了出去。 一只两只三只，接二连三地攻击而来。 最之前被弄月扔出去的那匹狼，在弄月疯狂杀狼群的时候，它竟然在找到机会偷袭。 厮杀的声音好吵，许是知道周围的危险，在树下的王云云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见弄月一刀一个在斩杀狼群。 她坐起来，手里捡了一块石头，扶着身后的树干缓缓站起来。 她本来是想去给弄月帮忙的，就看有一只狼从身侧过来偷袭。 “小心。” 可能她的声音太小，弄月并没有听到。 她一瘸一地跑过去，虚弱的身体就站不稳，但是看到那虎视眈眈的狼，她咬牙跑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弄月回头看到她：“醒了。” 她吞了下干涩的喉咙：“小心那只狼。” 她指着那刚才要偷袭的狼的位置，那狼突然又不见了。 正好有一只狼朝她扑来了，她摸了摸腰间许是掉到陷阱里不见的了匕首，只好攥紧了手里的石头就砸了过去。 那石头刚好砸到狼嘴上，砸得那狼发出呜咽声，连连后退。 她打算再去捡地上的石头，还没弯腰，视线里一只手突然递过来一把刀，弄月问她：“这个能用吗？”‘ 王云云一看就不是什么柔弱女子，敢一个人追着贼子而来，掉进陷阱里，被狼围着都不怕。 就算没啥身手，就凭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也足以让很多人佩服。 她的嗓子太干，太疼了，说不出话。 她直接用行动告诉了弄月，接过大刀，对着扑过来的狼群就是一顿猛砍。 虽然毫无章法，但还是被她砍掉了两条狼腿。溅在脸上的血还让她越战越勇。 那只一直找机会偷袭的狼，在王云云没看到的时候，它找到机会袭击弄月。 它窜出来的那一刻，弄月已经发现它了。 这一脚，直接踢得它在空中翻了个圈，落到地上弹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这匹狼一死，其余的狼都不再攻击了，迅速后退，仓皇逃窜。 弄月这会被狼的尸体包围，她满脸满身都是狼血。 王云云把刀插在地上，大喘一口气：“你没事吧？” 弄月扼住她的胳膊，像拎小鸡崽那样，带着她离开了此地，去旁边找了个宽敞的地方。 点燃火堆，弄月一屁股坐下去，王云云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哑着的嗓子激动地说：“你受伤了！” 这还是那兔子蹬伤的地方，杀狼的时候用力过猛，把伤口都扯裂开了，有血冒出来，把包扎的布条给染红了。 王云云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个药瓶，就开始拆她的包扎：“我有药，我帮你换药吧。” 弄月还没拒绝，她的动作倒是麻利得很，已经拆开了。 算了！ 王云云一拆出来，看到一条长长的血痕，有点紧张：“好深的伤口，一定很疼吧，怎么受伤的？” “兔子蹬的。” 这四个字一出口，王云云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兔子？” “嗯。”弄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王云云只是觉得弄月在说笑，是怕会吓到她，然后继续包扎，动作尽量温柔。 包扎完，她把药放回腰间的时候，伸手在里面掏了掏，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的平安锁怎么不见了。” 掏了两下没掏到：“算了，丢了就丢了吧。” 那平安锁是她专门找人做的，是有祈福驱邪的寓意，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大晚上，想找也没地方去找，而且附近还有狼群，只能作罢。 倒是弄月的嘴角抽了抽，那平安锁是小灰拿走的，会不会送回来，她还真不知道。 “我知道你。”王云云抬起头，突然扯开了话题：“你是通缉犯，我在丰都城里见过你的画像，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现在都离开丰都城了，是不是通缉犯，还有没有人认识她，弄月根本就不在意。 王云云又在腰间掏了掏，掏了个空，她有点尴尬：“我出门太急，忘记带钱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 今晚来这里，也不知道小灰只是带她来找狼群的，还是知道这里有人被困才带她来了。 弄月已经不想去追究了，救不救人无所谓，只要别放过该死的人就行。 “咕噜～”王云云一把捂住发出肠鸣的肚子，她吞了口唾沫，没敢看弄月，就是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身上还有没有带吃的，等出去了，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第333章 小灰喜欢 她手伸进空间里，掏了两个馒头出来，递给她一个。 “谢谢。” 王云云接过馒头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馒头还没吃完，小灰回来了，它在头顶的树梢上鸣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可以清楚地听到。 王云云腾地一下站起来，她以为是狼群又来了。 大晚上的的出现这种兽鸣声，她只能往狼群身上想。 突然看到林子远处的火光，她激动地回头看着弄月喊：“前面有人，有人，一定是我娘找来了。” 小灰那会儿偷走她的金锁，本来就是想据为己有的，它觉得比金元宝好看，还轻薄。 飞出去找王云云的娘时，看见人了，它又不能现身，想来想去，就把那金锁扔下去砸到王翠芬的脑门上。 然后王翠芬就带着护卫，跟着它的踪迹找来了。 林子里有狼，就怕王云云遇见什么危险，是小跑着来的。 也不管长满刺的藤蔓刮花了脸，刮破了衣裳，也不管自己踩到陷阱，差点就死了，也要找到自己的女儿。 她握着那金锁，一边跑，一边喊：“云云，云云！” 远远的，王云云也没听清楚是不是在叫她，反正她就是有直觉，就是自己的娘找来了。 她跑过来，跟弄月说：“这林子里不安全，我们一起出去吧。” 弄月自然是不想跟她一起走，林子里还有那么多狼的尸体，狼肉虽然不好吃，但是也不能浪费。 外面那火光虽然远，但是弄月可以确定，小灰都回来了，那么外面找来的人就一定是王云云的娘。 “既然你娘来找你了， 那你快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大晚上的，还能有啥事，王云云才不信，她又退回来，坐在她跟前，问她：“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王云云，我娘叫王翠芬，我爹是入赘，我随我娘姓。” “……”说这个干嘛，她还靠得很近，弄月往边上的挪了下：“我叫钱满贯。” “钱满贯。”她嘟囔了一句，眨巴着水亮亮的眼睛问：“那你一定很有钱吧？” 这个问题…… “云云！…” 王翠芬他们已经跑到跟前了，也是看着弄月她们这边火堆里闪烁着的光芒找来的。 “娘，我在这里！”王云云站起来，用沙哑的嗓子回应着。 听到声音，王翠芬是大步跑过来的，看到自己的女儿完好无损时，她的眼眶几乎在那一个瞬间就湿了。 “你这野丫头，跑哪去了！”王翠芬把她抱在怀里就骂她。 “娘我没事，多亏是钱大哥救了我。” 王云云牵着她的手朝弄月走过来。 弄月都还没站起身，王翠芬毫无征兆地就跪下了：“好人，你真是好人，多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弄月：“先起来再说。” 王云云把她扶起来，一边在她怀里掏一边问：“娘你带钱了吗？” 说着，她已经掏出一大把银票，也不知道有多少，她就一把塞到弄月手里：“钱大哥，这些钱不多，你也不要嫌弃，救命之恩，我自当铭记在心。” 王翠芬不知道女儿跟此人做了什么交易，只要女儿还活着，不论她做什么，她都支持。 她还在身上掏了掏，其余的钱都在马车上，身上就带了这么多了，她说：“钱小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我想替我这野丫头好好感谢你。” “这是我的平安锁，娘怎么在你这里？”王云云突然看到她手心里还攥着的金锁。 “这个说来话长，没有这……” 她的话都没说完，王云云就把那金锁拿走了，然后就塞给弄月：“这个金锁很好，就给你吧，可以保平安的。” 看着手里的银票和金锁，弄月迟迟没说话。 也不是不想要，这可是钱，给她的，为什么不要。 她们母子俩还以为弄月是不想收下，王翠芬赶忙说：“钱小兄弟，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也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对，你千万收下。”王云云又说：“方才你说你还有要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王云云生怕给了那么多钱出去，自家娘后悔，她赶忙拽着她就走了。 离开的时候，王翠芬才看到地上有狼的尸体，她赶忙检查王云云的身体：“丫头，你真的没受伤吗？” “没有，这些狼都是钱大哥杀的，我给了那么多银子，娘你不会生气？”王云云小心翼翼地问。 王翠芬握着她的手，虽然是责备的语气，但是却十分温柔：“你是娘的命根子，那些算什么，能换回我女儿的命，那才是它们的价值。” 她们走远了，弄月粗略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大概有一千两左右，出手挺大方的。 小灰这时候从头顶的树梢落下来，站在弄月的肩膀上，盯着它手里的金锁。 “你喜欢这个？” 弄月一看它那小机灵的样子就猜到了。 “那我给你戴上？” 那金锁上面是用红色的绳子穿好的。 弄月选取了适合小灰脖子的长度，打好结后给它戴上。 它明显是很喜欢的。 “既然你喜欢，那就自己保管好，别弄丢了。” 回到刚才杀狼的地方，把那些尸体全部收进空间了。 天也快亮了，抓紧时间先休息下。 只要小灰安分，那就相安无事。 第二日弄月准备走出林子时，看到好多新鲜的绿草，全部割了扔空间里。 突然发现这一片的地面上不止有人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还有马车车辙的印子。 这里可是林子里，她站起身，环顾了四周，也没见有什么人、或者马车。 她也只是好奇而已，割完草她就继续往大路的方向走。 林子里现在也有好多谷黄菌，多得她都不想捡了。 但还有很多流民都在拿着篮捡，但是现在不见有之前那几个孩童一起到处跑着捡了。 都是大人在捡，即便是有孩子，都是紧紧地跟在大人身边。 找了个没人能看见的地方，把马儿弄出来，回到大路上。 听到人群里的人谈论，说是有好几个出去采菌子的孩子都丢了，到处找都没找到。 第334章 交换东西 只不过都是表象，路上人多，迟早都会出乱子的。 也在这条路上走了几日了，看了下舆图，想到下一个城池，最少还得要四日的脚程。 天气也越来越凉爽，今日也没太阳，还不到午时，怕不是要下雨，也是有些日子没看到雨了。 大伙儿似乎都是感觉到可能会下雨，索性都不走了，在路边找地方先休息。 拿出自己带的油布，利用路边的树干，把油布扯开放绑在树干上。 只要油布够大，一家人在下面躲雨都不是问题。 现在这天气凉了，不能像之前一样冒着大雨走了。 要是不小心得了风寒，看似是小病，难受起来可真是要命。 而且林子里四处都是人的，大白天的，还要走很远才能进空间，有这来回的脚程，还不如就在此处搭帐篷休息下。 所以弄月也牵着马，在附近找了个平坦地方。 同样用油布在树干间拉出个躲雨的位置。 她分了两块，还给马儿也弄了一块。 临时帐篷刚刚搭好，头顶的乌云就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都飘了过。 不多时，头顶的油布就被雨点砸出了响声，一声接着一声。 脑袋钻出来看，雨就下大了。 好在是搭得及时，没有淋到雨。 大家都在帐篷下生火做饭。 弄月就在烧着取暖的火堆上煮了个白粥，柴禾不能浪费。 但是在空间里单独烧了红烧肉。 路上还是有很多人没有遮雨的东西，只能找到一棵能躲雨的树，有伞的就打伞，没伞的就拿个锅顶在头上。 锅里的粥还没有熬好，就闻到一股香味儿穿过雨幕飘过来了。 好像是烤肉的味道。 一个打着伞的小身影朝着弄月这边跑来了，一开始弄月还没当一回事，以为就是路过的。 “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直到孟小光站在她的帐篷外面，弄月才想起来，这是那日她摘山楂的时候，遇到的那对父子中的孩子。 他手里还拿着一块烤肉，不知道是什么肉，不过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的。 他没有直接进来，而是站在外面说：“这是我爹爹烤的兔子肉，很香，哥哥你尝尝看，那日哥哥你的山楂又大又甜。” 孟小光很热情，乌黑发亮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坏心思的。 “你先进来。”虽然他打着伞，但是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事儿。 孟小光把烤的兔子肉塞到弄月手里：“哥哥你先吃，要是不够了，我等下还给你送。” 他说完就走了。 看着手里还冒着热气，和炙烤过后独特的香味的烤兔子肉，弄月轻笑了一声，在别人的看不见的角度，把烤肉给收到空间里了。 不管孟小光是否好心，是否有别的心思。 反正她对外人，对陌生人的警惕不会少。 毕竟是吃过亏的。 孟小光他们是赶路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弄月在路边搭帐篷。 他就跟他爹爹说也要在这里休息。 这才在前面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同弄月一样，把马拴到树干上，然后把帐篷搭好。 粥熬好出锅的时候，孟小光又过来了。 依旧站在门口，看到之前送过来的烤肉，弄月已经吃完了，就剩下烤肉时的木棍。 他很开心，眼睛弯弯的，把手里拿着的兔腿再次递了过来：“哥哥这个也给你，这是刚刚烤好的。” 弄月没接，而是把自己在空间里刚做好的红烧肉装了一碗：“你请我吃烤肉，我请你吃红烧肉。” 孟小光挠了挠头，好像一点为难，但是看他吞咽着口水，明显也是被红烧肉给馋到了。 半晌过去，他小小声声地才说了一句：“可是爹爹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他又咽了咽口水，是真的很想吃红烧肉。 爹爹虽然总能打到猎物，可是除了这烤肉味道还不错以外，别的饭菜都做得难吃。 他已经很久都没吃到红烧肉了。 眼前这冒着甜丝丝热气的红烧肉肯定很好吃。 弄月把碗塞到他手里：“我吃了你烤肉，作为交换，这个红烧肉你拿回去跟你爹爹一块吃。” 纠结了半晌，最多是挨顿打，他接过红烧肉，眼睛里闪着星星：“谢谢哥哥。” 弄月虽然不吃旁人的东西，但是不代表她就会占旁人的便宜。 这一两块兔肉，对于他们会打猎的来说，无足轻重，但是对于那些不会打猎的人来说，这可是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回的东西。 弄月依旧把兔子腿收进空间，只是留下那个根串肉的棍子。 瞅着自己烧的红烧肉，肥而不腻，吃了两大碗饭都不够。 这雨还在不大不小地下，弄月靠在树干上假寐，意识进了空间。 喂喂里面的牲口，看看那种进去的两棵山楂树，应该已经在空间里适应了。 捧着红烧肉跑回去的孟小光，还没到跟前，他就怂了，把肉背在身后，小碎步地走进帐篷。 孟大山还在烤兔肉，现在天气凉爽了，兔子好抓，肉能存放的时间也会久一些，所以先烤一些备着。 他都没回头，就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儿。 孟小光老实巴交地把红烧肉拿出来，认错道：“爹爹，这是那个哥哥的给的，实在是太香了，我能不能吃一点。” “你这孩子，爹怎么给你说…” 不等他话说完，孟小光就抢着说：“等下爹爹你烤好了兔子，我再给哥哥送一点可以吗，我好久都没吃红烧肉了，这是哥哥做的，真的很香。” 闻言，看着儿子委屈的模样，孟大山下意识想到，自己又不会做红烧肉，而且已经很久都没做给儿子吃过了。 若是孩子娘还在就好了。 孟大山叹了口气，有些自责，摸了摸他的脑袋：“既然你想吃，那就吃吧。” 孟小光这才咧开嘴角，有了淡淡的笑容：“爹爹你也吃。” 孟大山尝了一块就不吃，确实很好吃：“小光你自己多吃点。” 但是他还是自己吃一块，就给他爹爹喂一块。 父子俩其乐融融的画面，吸引了两道目光，且身影已经过来了。 是两个约摸六七岁的孩童，乞丐的打扮，走过来站在孟小光的跟前，湿着眼眼睛，小声地说：“哥哥，我们好几日都没吃饭了，可不可以给我们点吃的。” 第335章 人不见了 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乞丐，孟小光一下就心软了，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爹爹。 孟大山也没多想，同样也只是觉得这两孩可怜，就一人给了他们一个馒头，还给他们一人分了块兔子肉。 红烧肉刚好吃完了，也没有多的可以分给他们了。 两个小乞丐拿到馒头和烤肉，就蹲在路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孟小光还好心地给他们送了点水。 他想跟他们说话，孟大山就不让了。 世道凶险，儿子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自然是要谨慎些的。 孟小光也是知道的，他也很听话，乖乖坐回来，没跟他们说话。 两个小乞丐似乎也是知道他们在防着他们，也没在这里多待，道谢之后就走了。 他们走的时候，孟小光还注意到了，他们的馒头都只是吃了一半，那兔子肉，他们甚至都没舍得吃就收到怀里放起来了。 或许是他们家里人也没饭吃，或许是留着下一顿再吃。 等兔子再烤好，孟大山切了整整半只，用油纸包好，打算带着孟小光一起给弄月送过去，就连那装红烧肉的碗都洗干净了。 “爹爹，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 孟小光拿着就跑了，他是害怕等下爹爹在哥哥面前骂他，所以跑得飞快。 跑进雨幕的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这孩子。”索性就几步的路，孟大山就由着他去了。 “哥哥！” 大老远的，弄月就听见孟小光喊她的声音了。 意识从空间里出来，睁开眼时，他已经跑过来了。 “哥哥，你做的红烧肉很好吃，这是给你的。”他还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弄月没想到他又送兔肉来了，不过几颗山楂，一碗红烧肉，都换了一只兔子了，弄月自然是不亏的。 她起身走过来，孟小光不愿意进来，她就不喊了，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刚刚送的我都没吃完，你这些带回去自己吃吧。” 孟小光摇头：“是爹爹说要送给哥哥的，我不能带回去的，否则爹爹会骂我。” 他很认真，一定要让弄月收下。一副不收，他就要闹了的样子。 弄月先接过那碗，跟他说：“你等我一下。” 她把碗里装上一碗红烧肉，递给他：“我若是收下兔子，那你就收下这红烧肉，否则你就把兔子给带回去。” 看到红烧肉，他的眼睛明显是亮了一下，不过只有一瞬，他低着脑袋，小声拒绝：“哥哥我这个兔子不值钱的，就是在林子里抓的。” “我这个也不值钱。”弄月差点笑出来了。 “不一样的。”他抬起脑袋，亮亮的眼睛盯着弄月，认真地说：“ 可是哥哥你做得很好吃，那就很值钱了。” 弄月也就是随便做的，哪有他说的那么好吃。 不过看得出来，他吃了之后，明显意犹未尽。 弄月把碗塞给他：“既然好吃，那你就带回去吃。” 他在犹豫，弄月已经按着他的肩膀，把他调了个方向，轻轻推了他一下：“快回去吧。” 孟小光虽然收下了，但是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下他要去林子里摘点果子给弄月送来。 前两日他都摘到了，一定还可以摘到的。 他把红烧肉当宝贝一样地捧着，一蹦一跳地回去了。 才走到半路，之前那两个小乞丐突然跑来拦住了他， 两人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孟小光还以为他们是没吃饱，还想要吃的。 可是这红烧肉很好吃，他也舍不得吃的。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了？” 其中一个稍微大一点小乞丐伸手指着前面林子里一个方向，一边哭，一边说：“哥哥，我的妹妹被一个夹子夹了腿，弄不出来，血淋淋的，腿好像都要断了，哥哥你能不能帮帮忙。” 一听是夹子，孟小光一下就想到了他们捕猎所用的捕猎夹，若是不及时救人的话，那腿非要废了不可。 他的神色一下都凝重了起来：“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两个小乞丐在前面带路，他就在后面跟着去了。 跟着他们一路跑进林子里，远远的就看到那地上趴着个小人，还淋着雨，哭得是撕心裂肺的，声音都快盖过了雨声了。 “别怕，我马上救你。” 蹲下身，孟小光还将那碗红烧肉给放稳了。 他伸手打算去看看趴在地上的孩子，结果他的手还没碰到，后脑勺就被重物狠狠地击打了一下。 他就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倒地的时候，他的手也刚好把放在地上的那碗红烧肉给打翻了。 那个趴在地上哭的小女孩儿，她突然就不哭了，把遮住脸的头发从中间拨开到两边。 爬过来就把那红烧肉抓起来往嘴里塞。 另外两个乞丐也赶紧过来抢，把掉到地上的，粘上了泥土和叶子的都抓起来吃了。 三个人把那一碗红烧肉吃得一干二净。 就是孟小光的手臂碰到碗时，撒到他手臂上的汤汁都被他们仨一人一口给舔了个干净。 等三人吃完， 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人，他沉着嗓子呵斥了一声：“在做什么！” 三人立马蹲在地上，不敢看走过来的男子，然后指着地上的孟小光说：“人…人骗回来了。” 男子弯腰把孟小光给扛在肩上，看了他们仨一眼：“走。” 几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今日这雨怕是不会停了，一会儿大一下，一会儿又小一下。 弄月都在空间里又烧了一锅肉了。 外面的泥土面上都被雨水砸出一个接一个的小坑了。 眼看天都要黑了，今日是走不成了。 “小哥。”孟大山冒着大雨跑过来，连伞都没带，站在门口就问；“小哥，我儿子方才可有来过？” “嗯。”弄月点了点头：“来过，大哥你的烤肉不错，他走了许久了，是没回去吗？” 孟大山从那边找了一圈过来，都没看到人，这才跑到弄月这里来问的。 人到底是不是出事了，还不好说，自己这个儿子又贪玩，他就说了句：“许是在附近去摘野果子了，我先回去看看。” 他说完就走了。 第336章 一起干票大的 雨下一直都到天黑了。 弄月坐在帐篷下，看着被乌云遮挡住的月亮，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现在这雨虽然不是很大，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回家吧。 偏偏这会儿雨幕里有几个人，冒着雨在路上走来走去。 可能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弄月却注意到了。 这几人虽然是流民的打扮，看起来也没什么，但是偏偏给人一种不安好心的样子。 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从人群中穿过的时候，他们的眼睛时不时会飘向那些已经，或者正在准备睡觉的人。 特别是不远处有一辆马车，他们在马车周围停留的时间要稍微长一些。 弄月在帐篷下站着看了一会儿，正好一个男子走了过来。 他在离弄月三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走过来，正眼打量着她，轻“嘶”了一声，疑惑中又带点肯定的语气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弄月刚刚吃了口饭，就没带面巾，她眉头微微一皱，眯眼打量了跟前的男子的一眼，样貌平平，不认识，好像也没见过。 她收回目光，淡淡道：“你认错人了。” 她转身回帐篷里，男子赖二狗，狗腿地跟了进来，还抽空扫了一眼旁边的大黑马，用羡慕的口吻说：“你这马儿真不错。” 收回目光，他在弄月跟前蹲下，又警惕地瞅了一眼四周，用一种略带神秘的语气说：“兄弟，你是混哪条道的，有没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带我一个。” 弄月再次皱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赖二狗嘿嘿一笑，呲着一排大黄牙齿：“我在丰都城的墙上见过你，你是犯了什么事情，成了通缉犯，能被通缉的肯定是有本事的。” 原来如此，弄月还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此人如此肯定的语气，定是见过自己的，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印象。 “我是杀人犯！” 弄月本想吓唬他的，没成想，赖二狗一听更激动了，甚至泛黄的眼白都明亮了不少，抱着拳，激动地说：同道中人，幸会幸会。” “看见那边那辆马车了吗， 贼有钱，兄弟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干票大的？” 那辆马车看起来主人就不是缺钱的人，还是带了两个随行的护卫，另外还有几个仆人，就是不知道马车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这么大的阵仗，也难免会被人盯上。 “我要休息了，请吧。” 弄月指着外面，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赖二狗脸上的笑容一僵，试图劝说弄月：“兄弟你信我，绝对能干票大的，三七分，你三如何？” 毕竟他的兄弟多，自然是要分大头的。 弄月抬了抬眼皮，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目光，但是也能感觉到是有些冷的，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怎么说弄月都是通缉犯，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赖二狗又识趣地走开了。 半夜，弄月根本就没怎么睡着，就是因为雨停了，所以林子里但凡有点什动静，都会很明显。 “什么人，滚开！” 是那边的马车在呵斥一个鬼鬼祟祟靠近的人。 这人就是赖二狗安排的过来看看这马车的守卫如何的。 被发现了，那人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 一晚上，赖二狗的人连马车都没靠近，就被发现了。 若不是那随行的护卫心善，他们的人早就被砍死了。 天不亮，马车都启程离开了，赖二狗他们折腾了一宿，连一根马毛都没碰到。 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开了，赖二狗气得对着树干拳打脚踢，还顺便给了旁边的小弟一拳头。 小弟捂着肚子，又痛又委屈：“狗哥，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他们的人太谨慎了，他们这么大的马车，走不远的，我们只要跟着，就一定能找到机会的。” 赖二狗拍了他的脑袋一巴掌：“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真晦气，再想想别的办法。” 弄月这会儿已经在拆帐篷了，赖二狗那边的动静，她也看见了。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乌合之众，之前在城里可能就是三脚猫的小混混而已。 见她在收东西，赖二狗又跑来了，满脸讨好的笑容：“杀人犯大……不是，大哥，有没有什么需要小弟帮忙的，我们一起搞一票，四六分，你六怎么样？” 弄月看都没看他，手上麻利地收着帐篷。 赖二狗又再接再厉：“那就三七，你七，如何？” 弄月直接把油布裹好，挂在马鞍上后，她翻身上了马：“不找人合作，你自己全拿不就好了。” “大哥别走啊！” 见她骑马跑了，赖二狗还在后面追了好一会儿。 她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马车，她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马车。 那两个护卫着马车的人就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刀，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 前面路上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闹哄哄的一片，突然围了很多人，把路都挡完了。 弄月拉住缰绳停了下来，旁边的马车也是。 人群里传来痛苦又隐忍的叫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受伤了那般。 “有没有大夫，有没有大夫，救救我儿媳妇，她要生了。” 人群里一个满头大汗的婆子，安抚着大肚子的儿媳妇，看着四周的人求助。 周围多半围着的都热闹的人，还多半都是男子，他们都只是想趁机占点便宜的。 马车里随后传出来一道女声：“前面发了什么？” 一个护卫在外面隔着帘子，拱着手，恭敬地对着马车里的女子说：“前面有一女子临盆要生产，拦住了去路。” 随后，一只白皙的手掀开马车帘子，护卫赶忙伸手接住帘子。 一个打扮华贵的女子从车里走来了，看年纪，应当是个半老徐娘才是，风韵犹存。 她下车朝那围观的人群中走去，看着地上即将临盆的女子，并不犹豫地对婆子说：“我略懂医术，不如把人抬到我马车上吧。” 婆子一看那马车，是她这辈子都没碰过的，万一弄脏了，叫她赔钱，她哪里有钱。 第337章 客栈休息 她已经走进去，扶着产妇，要往马车上搬了。 婆子这才赶忙搭把手。 弄月本想从路边绕过去的，但是两边都是死路，那就只能先等一等了。 看热闹的人还不少，都把脑袋伸着朝马看去。 有风吹过时，不小心会掀起车帘，就会有人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守在马车边的护卫和小厮就会呵斥那些眼睛不安分的人：“都滚开！” 不知道为何，弄月看着马车随行的这几个小厮，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势，完全不亚于这两个拿刀的护卫。 要么他们本身也是护卫，就是为了不引起注意，这才穿上了小厮的衣裳。 马车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产妇进去不久后，听到一声惨叫，随后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婆子激动地大喊，把孩子抱了起来：“是个男孩儿，是个男孩儿，我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不好！”帮忙接生的女子脸上突然一变地提醒道，手上在给产妇把脉。 “怎么了，大夫，我儿媳妇怎么了。”婆子的脸色吓得惨白，抱着孙子，在狭小的车厢里磕头：“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媳妇，救救你了大夫。” “娘。”产妇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气数已尽，她费力地抬手摸了摸孩子的手，指尖摸到孩子后，整条手臂就掉了下去，人就没气息了。 “天呐！”婆子豆大的泪珠从眼尾滚落，哭得肝肠寸断：“秀琴，你去了，叫孩子可怎么活啊！” 眼下的结果是谁也没想到的。 好心的女子见婆子这般难过，不免触目伤怀，询问了情况才知，婆子一家何其不幸。 丈夫早逝，留下她跟儿子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成了家。 眼看孙子要落地，老天也又故意捉弄他们，她的儿子去给人家做工，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就活活被打死了，就赔了一大笔银子。 得知婆子她们是要去下一个城池投奔亲戚，就带着她和她孙子同乘马车。 护卫们帮忙把死去的女子给埋了。 大路重新恢复秩序，倒是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不过回头时，弄月竟见赖二狗他们在人群里穿梭着都跑来了。 他们两条腿想追上马车，就只能飞快地跑了。 等他们一追上来，马车已经又行驶了很远了。 马车在路上休息过一次，弄月见那婆子抱着孩子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又上了马车。 一路赶到路边的一家客栈，客栈还不小，开在这荒郊野外，那价格自然就是不低的。 现在天已经黑了，弄月刚好到了这里，就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 伙计牵着她的马拴到马厩里，马厩里另外也是有三匹马的，还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就是那个带着护卫的女子的。 没想到她也进了客栈，另外那辆马车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反正是用一层油布盖着的。 从外形状看，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箱子。 客栈里的院子很大，除了位置偏僻，客栈里的装潢和大小，甚至比城里的普通客栈还要大。 一楼和二楼都已经住满了，伙计领着她上了三楼，挑了间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前院子的房间。 “客官，店里有新进的好酒，可要尝尝。”伙计问她。 “好酒就不用了，帮我准备点热水吧。” 酒这个东西，且不说弄月不爱喝，能在这地方开客栈的。不是能者之辈，那就是黑店，就看运气好不好了。 所以客栈里面的吃的喝的，她都不打算碰。 洗完热水澡，把换下来的脏衣裳都在空间里洗完了。 “去去去，臭要饭的，没钱就出去，哪有柴房给你们睡。” 院子里吵吵闹闹的， 弄月走到窗户跟前看下去，是赖二狗他们几个人。 他们没钱，想在客栈的柴房对付一宿，但是被伙计撵出去了。 然后他们就只能在院子外面的墙角下蹲着。 真没想到，他们对这马车还挺执着的，竟一路追至此。 一阵风吹过有点冷，赖二狗的小弟抱紧了手臂，往他那边靠近了些：“狗哥，这也太冷了，我们连门都进不去，还怎么动手？” 赖二狗抬头看了一眼还是黑蒙蒙的天色，一本正经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等着就行。” 这时，弄月看到那马车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孩在哄。 “小家伙，你也是我亲手接生的，以后你就跟着我了，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红姐。”一个护卫走过来，神色有些严肃：“最近查得严了，那位那边说给他的利润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增加一成。” 护卫还把一张很小的纸条撑开递进她的视线里，示意她看。 “真是吃人不吐骨头，风险我们全担了，好处全让他拿了。” 红姐抱怨了一句，手上轻轻摸了摸婴孩稚嫩的脸颊，跟护卫吩咐道：“吩咐下去，把货给看好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知道后果的。” 说着还朝院子里的马车扫了一眼，本就沉着的眼眸，也随之加深了几分。 一转身，不经意间扫到了二楼窗户的弄月，蓦地对视了一眼，红姐对着弄月轻轻一笑。 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若是耳听八方的人，自然也会听得清清楚楚。 弄月确实听到了，不过对他们的什么货物完全不感兴趣，她合上窗户就退回去坐下了。 她正把小灰弄出来在桌子上玩，在给小灰切肉吃。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看身形，似乎不是伙计，她把小灰塞进空间，起身去开门。 红娘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壶酒，她略带皱纹的眼尾，布着明媚的笑靥。 柔软的腰肢往门框上依靠，提高酒壶，声音温柔婉转：“我与公子有缘，这是我自酿的酒，不知道可否有幸请公子小酌一杯。” 明显就是来者不善，不过弄月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人了。 “进来说吧。”弄月直接退开位置，示意她进来。 第338章 你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红娘将手中的酒杯饮空，轻轻笑了一声：“我这自酿的酒确实差了些，倒是入不得公子的眼。” 弄月将酒杯倾倒，把里面的酒水尽数倒了出来，液体在桌上的形成一个小湖泊。 酒里有没有毒，弄月不知道，但是她看到红娘的目光由柔和转为了狠厉。 “我不喝陌生人的东西，你我也只是萍水相逢，有什么话，开门见山吧。” 弄月可没功夫陪她搞什么弯弯绕绕。 “呵～”红娘冷着的脸色突然轻笑了一声：“公子性情中人，是红娘冒昧了。” “红娘瞧公子一直都是独身一人，不知公子是要前往何处？” 过来的一路上，弄月的位置离她的马车不近不远，她自然也是看到过她的。 “咔嚓！” 酒杯在弄月的手中被捏碎，再化为齑粉，她也有些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酒的香味不错，夜已深，姑娘还是请吧。” 红娘的脸色大变，没想到此人如此难说话。 她是想打听下此人的身份，再决定对不对她出手的。 因为她觉得此人刚才一定听到了她跟护卫的对话。 她的事情万不可有损失，所以她要先斩断一切风险。 红娘站了起来，终于是露出自己的本色，直达眼底的深沉，嘴角挂着冷笑：“瞧着公子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不论公子是听到了什么，最好还是都烂在肚子里。” 弄月同样用阴冷的目光看着她：“你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不论是你的货，还是那本该照顾孩子的阿奶。” 弄月虽然没有看见她杀了那孩子的阿奶，现在人不见了，总不能是见养不活孩子，那婆子就把自己儿媳用命换来的孩子给送人了吧。 这一点，弄月可以肯定，人一定已经遭了毒手。 红娘的脸色又变了，动手的时候明明处理得很干净，没想到还是被此人发现了。 弄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红娘走的时候，她还对着弄月福身行了行礼。 看红娘心虚的样子，弄月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倘若此人还是要跟自己过不去，那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客栈院子的门到深夜都没有关，因为有人半夜退房离开，也有赶路至半夜还要进客栈住店的人。 深夜时，一辆马车带着护卫在门口停下。 一听见动静，打着瞌睡的伙计已经出来迎接了：“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王云云从马车上跳下来，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那两辆马车了，她似乎是确定了什么。 回头掀开帘子跟王翠芬说：“娘，我累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伙计领着他们上了三楼，要了几间房子。 王翠芬有些担心：“丫头，你确定是那辆马车吗？” 王云云推开窗户，她们要的这个房间，刚好还能看到院子里的一点情况，那辆马车就在其中。 她拍着胸脯保证道：“娘，我们一路追过来，绝对没错，你相信我。” “娘不是不相信你，就是觉得此事有些危险，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娘。”王云云过来在她身侧坐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髻：“娘你放心，有护卫们保护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红娘总感觉今晚有有些不太平，她跟手下说：“叫大伙都打起精神，谁要是出了差错，我绝对饶不了他！” 那婴孩突然哭了起来，想来是饿了。 护卫往床上看了一眼，询问：“需要小的去弄点羊奶吗？” “吵死了！” 红娘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小的药包，把里面的药粉全部倒进水杯里。 把孩子抱起来，把那掺了药的水给孩子灌了进去。 孩子饿急了，也不管给他喂的是什么，就大口大口地喝着。 不一会儿，孩子就睡过去了。 看似安静的夜晚，但是却洞藏着波涛汹涌的杀机。 消失了几日的孟小光睁眼醒来，他什么都看不见，四周是漆黑一片的。 手脚都被绑住了，他环顾了整个周围，终于看到一处有光线地方。 他想挪动到那光线的位置，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动就撞到了什么，他用手一摸，是人，是活的人，因为身上热的，不是凉的。 而且是跟他一样的孩童，因为他摸到的是一条比他还要细的胳膊。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不敢发出声音，只是用胳膊撞了对方几下，都没有反应。 他又动下，然后又撞到了另外一个。 他停下来，把身上带的小刀想办法拿了出来，然后把绑住手脚的绳子割断。 之后，他摸到他的周围都是人，都是不省人事的。 他费力爬到那个有光线透进来的地方，是一个只有手指大小的洞。 他透过洞口朝外面看去，视线很低矮，除了能看见有昏暗的光线，和什么都没有的地面，再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他也不知离自己失踪到现在有多久了，他只是记得那日是被那两个小乞丐给骗了。 爹爹找不到他，肯定急坏了，他现在要想办法跑出去。 他四周摸了摸，他好像是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面。 好像还没有门，那要怎么出去。 一定是他太着急了，没摸到门，他又仔仔细细地对着墙壁摸了一遍。 院子外面的院墙下，冻得打哆嗦的赖二狗碰了小弟一下：“你先进去看一下，看那守着马车的人到底有几个。” 小弟不止脚都蹲麻了，浑身都冻僵了，哆哆嗦嗦地爬起来。 贴着墙根，鬼鬼祟祟地跑进去，蹲在花圃旁边朝马车那边看去。 确定好了周围的情况，他回去跟赖二狗说：“狗哥，就两个人守着，现在都后半夜了，他们都在打瞌睡。” 这么冷的天都睡得着的，赖二狗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药包分给他们二人：“等下用这个，一定要快！” 三人商定好计划就悄悄摸进去了。 两辆马车，就只守了两个人，他们有三个，把握还是很大的。 好在院子里了种植了一圈绿植，现在长得很旺盛，正好给他们提供了遮掩。 第339章 两拨人打起来了 夜色这么深，前半夜都没什么状况，后半夜他们就有点懈怠了。 红娘的话他们自然是没听进去，反正搞了这么多次都没问题，他们就是觉得红娘是太紧张了。 一个人在马车旁边靠着睡觉，一个人在旁边走来走去。 赖二狗他们悄悄口靠近，把手里的药倒到一布块上面，先把靠在马车上打盹的那人给迷晕了。 等巡逻那人还没转身回来的时候，带着迷药的布已经捂住他的嘴巴了。 两个人就如此的轻松就被赖二狗他们给解决了。 小弟着急忙慌的把马车帘子掀开来看：“狗哥，是空的！” “什么！”赖二狗赶忙上来，马车里确实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娘的，被耍了。” 赖二狗踢了地上护卫一脚，气得想咬人的时候，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若是马车里什么都没有，还派两个人守着做什么。” 这时，另一个小弟突然看到旁边的马车，他用手摸了摸，就叫赖二狗：“狗哥，这辆车里一定有东西。” 三人把油布揭开，就看到是一个巨大的箱子，三人对视一眼，赖二狗总算是有了笑容：“宝贝一定在这里面，想办法把箱子打开。” 三楼有几间的房间的门突然开了，走出来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丫头，一定要小心。” 出门的时候，王翠芬还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 王云云自从知道有人在抓流民里的孩子，经过多日的努力，通过蛛丝马迹才找到了这里。 今晚，他们的目标也是那辆马车。 路见不平，她是一定要拔刀相助，即便是会遇到重重阻碍。 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两辆马车的主人就住在一楼，他们兵分两路。 王翠芬带四个人看着房间里红娘的人，王云云带着两个人去抢马车。 赖二狗才刚刚用随身携带的铁丝打开侧面的一道小门，都还没看清木箱子里有什么，他的眼睛就狠狠挨了一拳头。 一个黑影就从箱子里钻出来跳下车跑了。 从箱子里跑出来的孟小光，一看外面有三个黑衣人，他像泥鳅一样就从赖二狗他们跟前溜走了。 站在赖二狗后面的王云云他们没阻拦，是因为看他是个孩子，正好也可以确定这辆车就是自己要找的那辆车。 孟小光跑出去之后，他没走，他还想救车里的其余人。 这些黑衣人没来追他，他觉得好奇怪。 差点被一拳打爆眼睛的赖二狗，他回头追看过去，就发现自己的两个小弟被两个黑衣人用刀给架住了脖子。 他当即双腿一软就跪下了：“几位爷，我们就是臭要饭的，只是想偷点东西，我们什么都没偷到，别杀我！” 看他们仨就是乞丐穿得破破烂烂的，一身又臭烘烘，确实也不像是拐子。 “赶紧滚！否则就杀了你们！”王云云示意护卫放了他们。 三人头都不回地就往外跑。 跑在前面的赖二狗，在门口刚转角，另一只眼睛又挨了一拳头。 孟小光不止敢打他们，还敢用手里的刀威胁他们：“你们是什么人的，为什么要抓我们！” “臭小子你找死，竟然打老子！” 他就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手里有刀，赖二狗也不怕。 他给了两个小弟一个眼神，两个小弟就一左一右把孟小光给抓起来了。 孟小光很机灵，他跳起来就给赖二狗一脚，刚好踢到他的命根子上，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赖二狗虽然及时收住了声音，但是还是被屋里的红娘他们听见了。 他们的人从屋里冲出就看到王云云他们在转移箱子里的孩子。 守在房间外面的王翠芬，双手握着菜刀就跟红娘的人打起来了，给王云云他们拖延时间。 红娘的人不多的，跟着身边的护卫就六个，另外拉着“货”的马车就两个人。 人就是不能太多了，否则太引人注目了。 红娘带走两个人去阻截要带孩子离开的王云云。 王翠芬又追过来，用她的大刀将人给拦住。 孟小光这才看出来，这群黑衣人是来救人的。 他赶忙挣脱了赖二狗他们的桎梏，然后跑去帮忙。 院子里的打斗声又吵又闹，不止把弄月给吵醒了，就是房间里别的客人都给吵醒了。 大家都打开窗户，看到外面的黑衣人，都吓得把窗户给关上。 也有的担心被殃及池鱼，都收拾好包袱走。 弄月也站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情况，两拨人打得不可开交。 她一开始以为这店是黑店，抢东西的时候被发现了。 恰巧伙计这时候来敲门：“客官，店里出了点状况，客官还在房间躲好，可千万不出来。” 话音还没落地，房间门突然就开了，是被那些仓皇逃跑的流民挤过来，然后把伙计撞了，伙计把门给撞烂了。 这是非之地，弄月肯定是要离开的。 她走出房间，快要下到一楼时，一个黑影直接从门口飞了进来，砸在楼梯上，楼梯直接被砸断了。 正好从楼梯上要了下楼的流民吓得往回跑，才半层的高度，他们不敢跳，又往房间里跑。 “别打了，别打了！” 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探着个脑袋在劝架，还不忘记卖惨：“各位英雄好汉，我这就是小本生意，还请各位手下留情啊！” 没人搭理他不说，还有个直接被打飞的王云云的护卫，直接砸到他的身上了。 红娘的人本来就是干的刀口舔血的买卖，他们的人出手招招狠厉。 王云云他们的护卫就是普通的侍卫，身手比起红姐的人自然是要差上一些。 就连王翠芬都败下阵来了，胳膊上直接被狠狠地砍了一刀。 在外面的王云云看到了，她提着刀冲进来：“娘！” 护卫还没把孩子都救出来，红娘的人已经拦住他们了。 要不是孟小光在一旁拿着弹弓帮忙，别说就那两个护卫了，就是王云云也凶多吉少。 红娘的四个护卫被他们放倒时，他们也已遍体鳞伤了。 跟着王云云进来，就看到躺在地上，被踩着心口的王翠芬。 红娘在一旁坐着，悠闲的品着茶。 王云云的剑指着她的脖子：“放开我娘，你们这群拐子，抓了多少无辜的孩子！” 第340章 打死她，打死她！！ 当然是斩草除根。 后冲进来的孟小光，他看突然到了二楼的弄月，就小声喊了一声：“哥哥。” 弄月看见他的时候，王云云的目光也看了过来，眸光由兴奋转黯然：“钱大哥。” 她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遇到。 虽然他们蒙着面，但是光听说话的声音，弄月就认出她来了。 看他们现在争锋相对的气氛，弄月大概联想到了，红姐之前同她的护卫所说的货，原来就是拐来的孩子。 也想到了那日孟小光的爹爹冒着雨来寻他，说是孩子不见了。 现在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见他爹爹，看样子他也是被拐子拐到了这里。 不论是王云云还是孟小光，他们都没有说是跟弄月一伙的。 但是偏偏红娘就这么认为了，她缓缓站起身，微眯的眸光布满了不悦，冷冷地目光瞪着弄月：“公子不是说不会多管闲闲事，现在又是做什么？” 她已经把王云云和她当做一伙的了。 她自认为他们做得天衣无缝，若不是弄月通风报信，否则怎么会有人来救人、捣乱？ “？”弄月不屑解释，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 “阁下出尔反尔，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红娘看着自己的护卫们：“有人要挡我们的财路，今日他们不死，这买卖就做不成了，还想跟着红娘吃香的喝辣的，今儿就不能放这些人离开。” 护卫头子，拿着带血的刀用胳膊缓缓擦着，接过红娘的话再次道：“兄弟们，日后想天天逛窑子，喝酒吃肉，今儿就得大开杀戒！” “杀！” 特别是那个踩着王翠芬的护卫，他的刀就要垂直捅下去。 只是动作僵在半空，一支箭就将他的胸腔射穿了。 是弄月，她朝着红娘挑眉挑衅。 “你！”红娘的面色突然狰狞，早知会有如此变数，昨晚她就该杀了此人的！ “杀了她！”她对剩余的护卫下令。 这些人，不管弄月动不动手，她现在已经被归为王云云他们一伙的了。 拐子本就罪该万死，弄月也没必要惯着他们。 几个护卫从断梯上冲上来，本来还在看热闹的流民，他们慌不择路就往房间里跑。 拐子最是杀人不眨眼的，他们待在这里就是等死的份。 王云云赶快把她娘给扯到柜台后面，还把孟小光也带过来了：“你帮我照顾我娘好不好。” “嗯。”孟小光严肃地点头：“姐姐你小心。” “丫头……” “娘，没事的，看女儿怎么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擒贼先擒王，王云云朝着红娘冲过去了，跟她身边守着的护卫扭打在一起。 那些冲上楼的护卫，对于弄月来说，就是活靶子，她连位置都没变，三箭齐发，五个侍卫就死了三个！” 剩下的两个见状，头都不回的就要往回跑。 弄月直接从二楼翻下来，都没落地，就在空中两箭齐发，那两个护卫就死了。 现在就剩下红娘和一个跟王云云在打的护卫了。 红娘一看弄月身手如此了得，他们已经撕破了脸，人都死了，现在必须逃，否则都得死在这里。 “我们走！”护卫手上的刀用力砍，王云云用来抵挡的剑都被劈成了几瓣，打得她节节败退，护卫转身带着红娘就想走。 “嗖！” 弄月的箭从背后射过来，护卫知道躲不过，他只能用刀砍。 第一刀确实砍到了，但是他的速度太慢了，接不上弄月第二箭。 一刀砍了空，那箭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咙。 带着的护卫全部都死了，红娘现在被包围了。不是被护卫，是老百姓。 刚才都怕得要死的流民，现在一看黑衣人都死完了，他们都冒出来了。 “你这个女人真大歹毒，连孩子都不放过，你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打死她！” “打死她！” 这些流民虎视眈眈，个个义愤填膺，这样下去，红娘知道自己死定了，她只能急中生智。 “各位，今日的事情都是误会一扬，只要你们放我离开，我的钱都可以给你们。” 她心想，这些流民都是穷鬼，只要有钱就很好说话，毕竟他们抓来的孩子里面也没他们家的孩子。 也是有些流民心动的，现在大家都逃难的了，哪有功夫管人家的闲事。 “大家不要听她的，她的钱都是卖孩子得来的，你们也有孩子，收了她的钱，你们心里不会觉得难安吗？” 王云云的声音从柜台里面传出来，她在给王翠芬包扎伤口。 几个护卫去外面把那些还在昏迷中的孩子给叫醒带进来了。 足足有八个，个个面黄肌瘦，身上基本上都有伤口。 而且不知道他们被关在那箱子里多久了，浑身都是一股酸臭难闻的味道。 看到这些孩子，都被折磨成这样了，但凡有点良心的，谁还会去惦记那点银子。 “舅舅！” 有个孩童突然对着人群中的流民喊了一声。 一个男子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就走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地喊出口：“小栓子，是你吗？” “舅舅！”小栓子哭着就扑了过来，抱着他的大腿：“舅舅，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把小栓子抱起来，皮包骨，瘦得都脱相了，这还是自己那白白胖胖的大外甥吗？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男子对着红娘大吼：“看你们把孩子都折磨成什么样了，不能放了她，还不知道她卖了多少孩子，打死她，打死她！” 喊声越来越大，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在意钱了。 他们冲过去，红娘瞬间被淹没在人群里。 刚开始还能听到她的惨叫声，很快就听不见了。 “哥哥。”孟小光跑过来拽着弄月的衣角：“哥哥你好厉害，比我爹爹还厉害，把坏人都打死了。” 弄月弯下腰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吗？” “我是被两个小乞丐给骗了，醒来就在这里了，哥哥你看见我爹爹了吗？” “看见了，你不见了，他在找你。” “你放心，姐姐会帮你找到爹爹的，而且那两个小乞丐我们也抓到了。”王云云走过来接话道。 “谢谢姐姐。” 第341章 哥哥走了 弄月也没多想，就随口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王云云的脸突然更红了，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我没事，钱大哥，你之前救了我，现在又救了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了，不如…我…我就以身相许！” 王云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四个字说出来的，说完她都有些后悔，也不敢看弄月了。 “咳咳！”弄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她急忙捂住嘴巴：“我不能娶你。” “为什么？”王云云突然抬眸，眼底的期待消失，只有一片不解。 “我已经订婚了，我此行就是去寻她的。”弄月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她又怕自己不这样说，按照王云云这种坦率的性子，势必不会轻易放弃的。 闻言，王云云果然很失望，不过她还是勉强扯出一丝苦笑：“能被钱大哥娶的姑娘很幸运。” 弄月顺势转移了话题：“你娘受伤了，还是早些找大夫看看吧。” “嗯。” 打人的流民们已经把红娘给打死了，他们也是怕拐子的人报复，就迅速离开了这里。 人都散了，红娘的尸体就在地上，早已被打得面目全非。 “对了。”弄月回头跟王云云说：“屋子里应该还有个婴孩，也是拐来的。” 护卫们立刻去红娘他们住过的房间找，确实找到个孩子抱出来。 王云云接过孩子，又是把脉，又是探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昏迷了，没有性命之虞。”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 趴在柜台里面装死的掌柜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店保住了，可不就是皆大欢喜。 他看了一眼靠坐在地上的王翠芬，浑身都是血，他走出来说：“各位，时辰不早了，各位不如在店里住下，鄙人还认识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我让伙计去叫，正好给大伙看看伤，这些孩子也很久没吃饭了吧，我让厨子去准备。” 一晚上惊心动魄，确实也很累了。 “钱大哥，时辰不早了，今晚突然的变故，打扰你了，不如你先去休息吧。”王云云已经缓过来了，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她。 掌柜立马叫老伙计把桌子板凳搬来，当做临时的楼梯：“客官楼上请。” 损失了不少，掌柜挽留他们，当然是想多挣些钱。 王云云又说：“这些孩子都需要安置，钱大哥先去休息，明日，明日我再好好感谢钱大哥的救命的之恩。” “嗯。”弄月轻轻应了一声就转身上楼了。 那些本来就在楼上的下不来的人，迅速把路给弄月让出来。 这可是轻轻松松几箭就把那些拐子都给杀死了的人，他们根本就惹不起。 别说这些流民了，就是一直在外面没走的赖二狗三人看到弄月用箭杀人那一幕，他都满意的点头：“好箭术，好箭术！” “你们说，我有没有机会像她那么厉害？” 他的两个小弟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但是都没敢拆他的台，都很配合地点头。 “那我拜他为师怎么样？”他一脸认真。 两个小弟一起挠头，其中一个聪明一点地说：“狗哥，怕是不行吧，她可是通缉犯，怎么可能会收你为徒？” 赖二狗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样子：“那要是我也想是通缉犯，那我们就是一路人了，那她会不会收我为徒？” 两个小弟：…… 掌柜的连夜叫人把楼梯修好了。 天还没亮，弄月就起床下楼来了，她现在要离开客栈了。 把马牵着走出院子门，门口坐着个小小背影，是孟小光。 听到身后的动静，孟小光回头看来，看到是弄月牵着马，他站起身：“哥哥你是要现在离开吗？” “嗯，哥哥还有要事在身。” 孟小光朝后面的客栈看去，抿了抿嘴角，还是说了：“可是姐姐不是说今日要好好感谢哥哥吗？” 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说多了，这才说：“那哥哥你路上小心。” “你自己也是，下次不要再随便相信陌生人。” 目送着弄月离开，孟小光就转身跑进客栈，去敲王云云的房间门了：“姐姐不好了，哥哥她走了。” 王云云守了她娘一宿，才刚刚眯了会儿。 一听弄月走了，她打开门就能追出去了，但是只能看到弄月骑马离开的背影。 她站在门口，没有再追了。 孟小光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安慰：“姐姐，你别难过，哥哥说她是有要事，我们下次定会再遇到的。” 王云云摸着他的脑袋，释然地笑了下：“姐姐不难过，哥哥是去找她的妻子了，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孟小光懂了，他点点头：“嗯，爹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也要去找爹爹。” “姐姐会帮你一起找的。” 王翠芬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她站在门口等。 “娘你怎么下来了！”王云云看到她，赶忙冲过来扶住她。 “丫头你没事吧？”王翠芬有些担心她，从昨夜就开始有些魂不守舍的。 她摇头，还挤出特别灿烂的笑容：“娘，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 “那钱小子本事确实了得，也不是一般人，傻丫头你把握不住的，回头安定下来了，娘肯定给你物色一个有本事又能干的。” “娘你胡说什么，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王云云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她自己其实也是知道的，她不过是想试试而已，虽然失败了有点小难过，但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可惜而已。 她们母女两人就暂时留在了客栈，护卫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他们正好一边养伤，一边帮那些可怜的孩子找到家人。 弄月都没跑出去多远，就停了下来。 她连头没回，手里拉满弓，随便就朝身后路边的草丛里射了过去。 她才拉着缰绳慢慢转身：“滚出来！” 身后有人鬼鬼祟祟地跟了她一路， 她一直都知道，她没停，是因为怕王云云追来了。 第342章 这座城很诡异 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小弟，也是如此。 三个乌合之众，弄月就把弓箭给放下了。 赖二狗心下一喜，当即跪地磕头，小弟跟着照做：“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弄月“？” “师傅箭法高超，我自小就喜骑射，如今骑术已小有所成，行走江湖多年，第一次见师傅这般箭无虚发的高手，我愿拜师学艺，请师傅收下我。” 三人再次叩拜，还别说，挺虔诚的。 不过弄月拽着缰绳，调转了方向，骑马就走了。 “师傅你别走啊！” 赖二狗爬起来就追，小弟也跟着在后面追。 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没跑多远，他们就连弄月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三人弯着腰，手掌撑着膝盖大喘气。 赖二狗就是不甘心，他喉咙干得冒烟了，他说：“是不是因为我不是通缉犯，所以师傅才不收我的。” “应该不是吧，那大侠刚才也没问狗哥你什么啊。”小弟说。 另一个小弟挠了挠头又问：“狗哥，你不是连马都没骑过吗，何时又马术精湛了？” “你懂什么！”赖二狗在他头上敲了一拳：“我若不把自己说得厉害些，师傅就会觉得我蠢笨如猪，自然不会收我。“ “可狗哥你说了还是没收你。” “……”赖二狗脸一黑，给他屁股一脚：“我不知道吗，要你说！” 小弟捂着屁股躲开：“那狗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那自然是去杀人，我要当通缉犯。” “我们顶多偷个鸡，咋杀人？” “没出息，杀一次不就不会杀了。” “……” 三人跟在弄月的后面，一边跑一边说。 越往前面走，温度似乎就越低，就连吹过来的风都要比别的地界要冷。 就在弄月都以为自己怕不是遇到鬼打墙，走到什么阴间了。 耳畔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附近是有水的。 先看到路的两边各自有一条清澈的河，也难怪空气会冷一些。 这两条河所流动的方向好像都是通往一个地方的。 暖黄的余晖拉长了弄月骑在马背上的身影。 前方出现了一座跟以往遇见的城池都不同的城，锦城。 城池的外围是一个三丈多（十米）左右宽的护城河，绕城而建。 河里的水没有路上河边的水清澈，舆图上也有标志，水深有四米左右。 想进城，还得先走过这一条十米长的石桥。 现在时辰不早了，路上的人不多，现在进城的人也不多。 弄月从马背上翻下来，牵着马走过去，走到桥的一半，她停下了脚步，因为看到城墙的正中央吊着一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体。 可以看到门口守门的官兵很多，他们在检查路过的流民。 这座城可以说是赶路以来，遇到的最正常的一座城池了。 官兵们按列检查流民的路引和户籍。 随身携带的东西都会检查，但是不会像之前的城池一样，见是女子，就会趁机轻薄一下。 就是这些官兵看起来都与别的城池的官兵不同，他们看起来很严肃，身上还给人一种似有似无的浩然正气那般。 照例也是要检查有无携带兵器的人，若是有也是要收缴的。 进城的人不是很多，可能是因为天色太晚了的原因。 弄月牵扯马走过去，随便拿了一张户籍出来。 怕就怕她西山靠近边境的户籍进不去城不说， 反而还会被当做细作抓起来。 如果不进城，直接绕路的话，就会多耽误两日的时间。 闯过了那么多城池，没道理走到这里就怂了。 官兵看了看户籍，又看了看她，目光又转到她的马身上。 把户籍还给她，官差淡淡地语气说了一句：“你这马不错。” 随后搜身，没搜到武器她就可以进去了。 进去之前，她问了一句：“大人，那上面挂的是什么人？” “金军的探子。” 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否则她也实在想象不到，一个普通老百姓要犯了多大的事情才会受到如此酷刑。 牵着马走进城门， 里面还有一道城门。 虽然同样有官兵把守城门，但是却没有再次检查，搜身或者要让交钱什么的。 直接就可以进去了。 城里的景象更是让弄月眼前一亮。 沿街的商户，不管是高楼还是小户，几乎家家户户都挂着喜庆的灯笼。 到处都是披红挂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里县令大喜的日子，举城同庆。 街道上的商户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阳光的笑容，在招揽路过的流民。 这完全是国泰民安的盛世才会有的景象。 若不是弄月一路颠沛流离，见识了太多民不聊生，她现在甚至都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这座城太诡异了，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更像是一种刻意的伪装，太邪门了。 她打算找个地方先住下，再打听下城里的情况。 随便找了个家看起来有些豪华，但是也有流民出入的酒楼，她还在门口，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好像是被跟踪了。 连什么时候被跟踪的，她竟然都不知道，现在察觉到。 她现在真的觉得这座城太诡异的，之前也没好好打探清楚。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伙计跨出门口迎接过来：“客官可是要住店。” 弄月把缰绳递给他：“马帮我喂一下，再给一间视线宽阔的房间。” “好勒，客官请跟小的来。” 跟着伙计一路上了五楼，这酒楼的楼层已经很高了。 推开一间房门，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味儿就扑面而来。 “客官看这间如何，前可以看到街道的人流，后可以赏湖赏月。” 伙计带着她推开房间里前后的两扇窗。 前面一推开，不止可以看到好几条街道的人流，还能看到大一片的锦城建筑，华灯初上，灯火阑珊，这真的不应该是盛世才会出现的景象吗？ 伙计又带着她打开后面的窗户，一片一望无际的湖泊出现在视线里，水中映着初月的倒影。 湖泊的岸边种了一片垂杨柳，距离虽远，但是有风吹过时，也能清楚的地看到柳枝在动。 而且湖泊边的那条街道，人流涌动，一眼望不到头的红灯笼挂满整条街！ 第343章 出去逛逛 “你们不知道华军打来了吗？”弄月有些好奇地问。 “知道啊。”伙计的语气很轻松：“我是土生土长的锦城人，多少次战争，从未有敌军能跨过锦城，所以不用担心的。” 弄月本来想再问问城里县令的事情，但是她不问了，因为隔墙有耳。 她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伙计问：“客官是打算长住吗？本店住宿一晚只需要五百文。” 这个价格，这一路上都没听说过，还是如此豪华的酒楼。 事出反常必有妖，房费如此便宜，那吃饭肯定贵。 “把你们店的招牌菜都上来。” “我家基本上都是招牌菜，客官一个人怕是吃不了的。”伙计又热心提醒。 弄月更加觉得这酒楼邪门了，哪有有钱都不赚的。 “我胃口很大的，你尽管上菜。”弄月这次又付了五十两。 伙计倒是没多说，接过银子就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弄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湖泊，随着夜幕的降临，湖面映照着灯笼的影子，像点缀在夜空的繁星，真的好美。 就是不知道这县城县令是何等的本事，竟能将城池治理至此。 等下吃了饭，她还真的可以去湖边走走看。 伙计很快就把招牌菜都端上来了。 一大桌子，二十多道，从猪肉到鸡、鸭、鱼，蔬菜，鱼是最多的。 可能是因为这里靠水，鱼会更好获取。 每道菜都很精致，看得出来是用了心，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伙计把筷子递给弄月：“客官请。” 弄月把每个菜都尝一遍，跟她想象中的难吃的口感并没有出现，反而味道很好吃。 每一道菜的味道都是恰到好处，可以说是这一路上吃过最美味的饭菜。 伙计：“客官您慢慢享用，您的银子都挂到账上了，等退房的时候再一次清算，若是有吩咐，尽管唤一声，小的就在外面。” “那你能不能给我上两条新鲜的鱼，处理干净，切成片那种？” 伙计热情回应：“好的，客官稍等片刻，鱼马上就来。” 弄月是想给小灰尝尝鲜，毕竟这里的鱼真的很鲜美。 伙计很快就带着两份杀好的鱼片来了。 “客官……”伙计一进来，看到桌子上被弄月吃了一大半的菜都有些傻眼了，这可是十几个人的菜量，而且每个菜都吃得很干净。 他现在算是相信她说的，她的胃口很大了。 能吃就行，就怕仗着有钱，故意浪费粮食的。 他把鱼放下：“客官，这鱼是今日才从湖里抓的，生食味道绝佳，客官是外地来的，怕您吃不惯，小的才没给您推荐，您慢慢吃。” 伙计一走，弄月就把小灰给弄出来， 她还是先尝了尝生鱼片，蘸上专门调制的料汁，味道确实很鲜美。 小灰一出来，就把其中一碗给吃了个精光。 弄月把另外一盘也推给它：“这也是你的。” “嘘！” 小灰吃得正香，弄月突然示意它小点声，但是它马上就吃完了。 它把最后一口嗦嘴里，从开着的窗户就飞走了。 “那是什么！” 隔壁那间屋里有两个尾随弄月进来的人，他们本来贴着墙在听她房间里的动静，突然就看到一个黑影飞出去，速度太快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什么。 “会不会是给敌军送信的信鸽？” 能在天上飞的，还是从他们怀疑是探子的人房间里飞出来的， 保不齐就是探子刺探军情往外送信的。 “我去禀告将军，你盯着此人的一举一动。” 弄月回味过来，她进城的时候，那官兵说了一句她的马不错。 她那马可以说就是战马，因为林山他们养的马就是送到战扬上去的。 难不成是那守门的官兵怀疑她的身份，所以才派人来跟踪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愿意跟踪就跟踪，只要不是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滥杀无辜，她都无所畏惧。 反之，更加无所畏惧，惹急了，她直接把外面的护城河给炸了！ 小灰跑出去了，弄月想管也管不了它了。 她把饭吃饭完，不对，根本就没吃完，她是把剩下的菜都收到空间里了。 她决定好了，离开的时候，这样的菜，多来几份打包带到路上慢慢吃。 弄月离开了酒楼。 夜晚街道上的人比了白日里那会儿刚进城的时候还要多。 而且还有很多官兵巡逻。 之前的城池，这个时辰，路边必定是有很多人因为住不起客栈，然后就在大街上睡觉的人。 现在连一个都看不见睡大街的人都看不见。 走着走着，她注意到前面有一家挤满了人的客栈，门口拥挤的全部都是流民。 “店家，我要两间房。” “我要一间。” “我也要一间。” 他们聚集在门口，是在抢房间。 这就是家普通的客栈， 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有些老旧。 走过来，看到门口的挂了一个牌子，铺子上写的着房间的价格，很便宜，最贵的一间屋子才一百文，最便宜的就是大通铺，两文钱一个人。 现在看那些在门口挤着要房子的流民，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几个铜板。 先不说房间环境怎么样了，就这个价钱，啥地方能住店呐！ 诡异，太诡异了！ 她继续往前走，沿街欣赏着街道里的夜景。 还有很多怕摆摊的摊贩，卖什么的都有。 她都去看了看，问了问，稍稍微地打听了一下，这城里的物价低得离谱。 就是粮食也很便宜，因为他们不缺水，所以不论种什么都是大丰收。 不论是城里的人，还是城外村子里的人，几乎就没有吃不起饭的。 “这里不是你们能睡觉的地方，快离开！” 前面的街边有两个一看就是走了很远才到这里的流民。 进城不要钱，他们才进来的，没钱住客栈，就想着在路边将就一夜。 他们还没睡着，巡逻的官差就来了，要把他们赶走，不许他们在这里睡觉。 “大人，我们实在是没钱，就在这里住一晚上，绝对不会打扰别人的，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第344章 他的愿望怎么跟我一样 流民生怕将他们赶出去，就要跪下来求饶：“大人，求求你了。” 然，他们还没跪下去，官兵就伸手扶住他们，示意他们不要跪，然后叫了身后一个士兵：“你送他们去住客栈。” “万万使不得啊大人！”流民直接吓得身体一软，就要跪到地上了。 官兵疑惑回头看了眼身旁的同伴，有些不解，送他们去客栈还不好吗？天气都凉了，在路上过夜，势必会感染风寒的。 官兵不知道的是，流民见过了太多当官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亲民的官。 他们才不会觉得官兵真的是要送他们去住什么客栈。 肯定是要把他们骗到什么没人的地方，然后杀了他们！ 对了，不会是要把他们杀了，然后挂在城门上风干吃肉吧！ 想到这里，两个流民的浑身都在发抖，忙不迭地摇头，满脸满身都是抗拒。 这倒是把官兵搞迷糊了。 即便他们不是锦城的老百姓，也该被善待。 看他们如此恐惧，官兵也不会逼迫他们。 半晌过去，官兵从自己的怀里掏了掏，掏出一角碎银子，应该有一两。 “那你们拿着这钱去找个客栈住下，若是等下回来你们还在这里睡觉，就别怪我们亲自送你们一程了。” 亲自送他们一程，那就是要杀了他们！ 一听这个，两个流民吓得直接胆寒，迅速接过那银子，用力地点头，一口答应道：“好好好，我们马上去，我们马上去。” 官兵也没在此久留，继续去巡逻了。 看着手里的银子，就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他们连扔都不敢扔。 “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人问的时候，听那声音都快害怕得哭了。 “还…还还能怎怎么办，去找客栈住吧，我我不想死。” 两人相互搀扶着，抖着双腿，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往前走。 就好似他们此去的目的，不是客栈，是地狱那般。 就是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的弄月，她都没忍住挠了挠头。 她也是第一次见当官的给老百姓钱。 印象里，官兵见到老百姓就该是摆摆官威吓唬百姓的。 如此亲民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不过这些官兵外表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但是他们面对百姓的时候，却是叫人感觉不到那种无端的杀意。 官兵继续往前走，若是看到有摔倒的老人还会去搀扶。 若是看到只有孩童独自在街上玩耍，都会派人给送他回家。 太和谐了，能在乱世看到到这种画面，难能可贵。 忽的，什么香味尽往鼻腔里面钻。 抬眸看去，前方那条街道的灯火如白昼那般通明。 两边的街道上是一个接一个的小摊。 有卖吃的、玩的，用的，什么都有。 每个摊贩，不管男女，他们的腰间都系了一根红色的腰带，头上戴着一个用玉茗（山茶花）和草藤编织的花环戴在头上。 穿梭在街道上的人，他们多都是一家人，大手牵着小手。 年轻人搀扶着身影佝偻的老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从身侧过去的人皆是如此。 商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 各种小吃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孩童嬉闹自由奔跑。 相熟的友人三三两两围坐路边茶摊谈天。 处处皆是抚慰人心的人间烟火。 这样一个地方，弄月竟有些沉迷了。 “客官，你尝尝我这个果酒，是今年刚酿的，果香清新，清甜爽口，您可以先尝尝。” 卖酒郎在认真招揽路过的每一个客人。 接过卖酒郎递过来的酒杯，确实能闻到果子的清香。 就是一向不爱喝酒的弄月也没忍住浅浅的尝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她就买了三坛子，才花了一两银子。 她一路逛过去，但凡是小摊上卖的吃的、喝的，她都尝了个遍。 觉得好吃的都会多买些，放到空间里，日后再慢慢吃。 身后一直跟着她的官兵，等到了同伴回来。 他们看弄月一路走在买吃的喝的，玩的，根本就跟探子两字不沾边。 “不一定，若是你，你会把探子二字写在脸上吗。”其中一人问另一人。 “对，你说得不错，对了，那信鸽追到了吗？” “不知道，将军已经派人去了。” 他们一直跟着弄月来了湖边。 湖边也是一眼都看不到头的小摊。 但是卖小吃的明显减少了，多的都是卖灯笼的和卖花灯的。 前面有码头，很多人都在放河灯祈福。 弄月也去了，河灯是不要的钱的。 她写下纸条放进去认真祈福，再放入水中。 等她前脚离开，后脚那两个官兵就把她的河灯捞起来了。 看到她写的纸条，他们愣住了。 ——钱满贯，一定要钱多多！！ “不是这……”官兵挠了挠脸：“他这个愿望怎么跟我的一样？” “……”另外那个官兵脸一黑，认真地分析道：“不对劲，事情的表面看起来越是简单，那就越有问题，我觉得此事还是先报告给将军才行。” 而另一群官兵，他们在城中的另外一头，被小灰在天上溜来溜去。 小灰本来是出来玩的，本想偷个鸡，突然有人出来捉它，害得它鸡都没偷到。 它绕了一圈，准备等一下才回来偷的，哪里知道那些追它的人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 地下那群官兵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们想活捉，还真是拿它没办法。 实在是跑不动了，为首的官兵砸吧着干得冒烟的喉咙吩咐：“去找个箭术精湛的人来。” 这鸟太邪门了，抓不到那就只能毁了。 他们不能让这种未知的风险在城里肆意放大的。 弓箭手一下来了三个。 小灰这会儿正在一处房顶上，它看到一家院子里养的鸡了。 它想去抓，但是这下面这一群人一直跟着，它还怎么抓。 弓箭手一过来，确定了它的位置，迅速拉弓射箭。 “咻——” 这一箭，又快又急，小灰若是没躲过，那就必死无疑。 但是小灰轻轻松松就躲过了。 “……”弓箭手：“ 一定是我没准备好，区区一只鸟，我还不信了。” 三个弓箭手，三箭齐发，小灰要遭了。 第345章 不是男主 花楼，顾名思义，就是养了很多花的楼。 据说是锦城最大的茶楼，就连楼层也是最高的，说是站在最顶层，就可以俯瞰整个锦城。 弄月当然是想一睹独属于锦城的人间烟火。 但是伙计告诉她，顶楼是专门给人留的房间，任何人都不可以用，加钱也不行。 最后伙计还是给了她一间低于顶楼的房间。 这明明就是间茶楼，却有足足七层。 从进来开始，不论是大堂还是走廊，还是楼道。 每间隔一段距离就会摆放上一盆养得极好的花卉，什么品种都有。 最多的莫过于玉茗了。 从一楼到六楼，可以闻到各种不同的花香。 每一层都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品茶、品酒聊天的人。 三楼有个台子，有个舞姿优美的花魁在翩翩起舞。 进来的，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他们都只有对花魁舞姿的欣赏，每个人的眼睛都好干净。 跟着伙计上楼的时候，弄月到底是没忍住说一句：“锦城如此繁盛，想来你们的县令大人定是勤政爱民。” 说到这个，伙计的脸上多了几分自豪：“公子是外乡人有所不知，锦城以前出过县令通牒叛国，之后就是百夜将军驻守在此，之后也有县令上任，但是那县令也是个狗官。” “之后我们才知道，不止县令是狗官，就是州府的刺史也是狗官，那时好几个县城的内战都持续了好久，还是百夜将军一举斩了那刺史的头颅，才平息了战火。” “内战后百废待兴，还是百夜将军带领我们重整家园，之后的新刺史上任，我们锦城就被百夜将军接管了，将军爱民如子，他就是我们的希望，是我们锦城最重要的人。” 原来如此，能把一座城池发展至此，这位百夜将军，定然是个有本事的人。 “房间到了。” 伙计推开一道门，一阵冷风就从开着的窗户迎面吹来，还有些冷呢。 伙计说：“我给公子送些酒上来暖暖身子吧。” 站在窗户跟前，真的跟伙计说的一样，可以俯瞰整个锦城的万家灯火。 拿出一件披风披上，在窗户看了许久，伙计进来都没打扰她，把酒温在炉子上就出去了。 伙子内心自豪：这几年但凡是来过锦城的外乡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此地的繁华盛景的。 整座城池都被大片水域包裹着，有吃不完的鱼，这是重点。 弄月很喜欢这里，若是能在这里落户，也是一件美事，所以她打算明日去衙门问问看。 跟着她上来那两个官兵，看着那紧闭的房间门，心底皆是一惊：“此人不会是想来刺杀将军的吧？” 二人一起抬头看着楼上的那一层，因为将军此刻就在楼上。 每年水福节的这三日，将军都会这里。 一个士兵直接上去禀告了。 百夜一身黑色劲装，衣摆垂坠直脚踝，镶着玉石的腰封衬得他的腰封挺拔。 漆黑如墨的青丝用玉冠束在头顶。 此刻他就站在窗户，同样也在俯瞰脚下这片太平盛世。 官兵进来禀告：“将军，我们一直跟踪的那个可疑人，此刻就在楼下，我们可要直接将人捉来。” 百夜转身走过来：“可是确定了身份。” 官兵摇头：“没有，不过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属下担心将军的安危。” “再去探，不放过一个贼子，但也不能冤枉一个无辜的百姓。” 官兵只好再下楼去探。 楼上楼下站在窗户边的身影隔空重合了。 弄月还在想，小灰都自己跑出去好久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晚上的人太多了，都是小吃和花香的味道，它不会找不到自己吧。 就算找不到，那它也会乖乖回之前的客栈等她吧，弄月是这样想的。 恍惚间，弄月怎么好像看到的远处的夜空里的身影，跟小灰那么像。 她拿一块鲜肉，朝那边招了招手，如果是小灰的话，就能看见，并且飞过来。 那道身影的大小倒是跟小灰的很像，只是不知道为啥，一会儿飞的很低，一会儿又飞得很高。 好像是受伤了！ 结果下一刻，弄月就已经看清楚了，真的小灰。 而且小灰也真的受伤了。 它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跌跌撞撞地飞过来，若不是弄月伸手接住它，它就要掉下去，这么高的楼层，那就是必死无疑。 “小灰，你这是怎么弄的！” 它的翅膀上还插着一支短箭，因为它煽动翅膀用力地飞，那箭头在伤口上不停地活动，伤口的位置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了。 小灰奄奄一息的，耷拉着脑袋，嘴里发出都快发不出声音的低鸣了。 弄月赶忙给它拔箭止血。 而刚才小灰飞过来的时候，不止弄月看到它了，就是楼上的百夜也看到了，立马就带人下来了。 弄月刚把小灰放到桌子上，才拔出翅膀上的箭。 门，是突然被推开的，弄月已经来不及把小灰塞空间里了。 若是再不止血，小灰也会没命的，弄月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来人，只觉身份不简单。 不过她并未惧怕，还拿出药，给小灰清理伤口，止血包扎。 百夜走进来，也没打扰，而是示意手下的勿动，他径直走到桌子的对面坐下了，拿起小炉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路追着小灰来的士兵已经冲上来了。 “将军，就是这只鸟……” 士兵的话都没说完，就被百夜抬手打断了，只是反问了一句：“此鸟有何异常？” 士兵单膝跪地，垂首，掷地有声地回禀：“属下发现此鸟在老百姓的院中偷鸡，属下去得及时，此鸟并未成功，暂未发现其余异常。” 听到偷鸡两个字，弄月上药的手都抖了一下。 她还以为小灰是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被伤至此。 没想到此人就是锦成的将军，倒也是英武不凡。 不过按城中老百姓对他们将军的敬重来看，也不是那等滥杀无辜之辈。 弄月把小灰的伤口包扎好后，还拿出一小碗肉喂给它，摸了摸它的脑袋，确定它是没事了。 第346章 你不是探子 百夜看清楚小灰的时候，神色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因为这只鸟，他若是没认错的，他在一张画像上的见过。 小灰已经十分虚弱了，它还是要扬起头，轻轻蹭了蹭弄月的手腕，十分委屈地跟她对视。 它就是很委屈，它只是想偷鸡，还没偷到，就被群人给追着用箭射，差点就要射死它了。 百夜握着酒杯的指尖轻轻在桌上敲了敲，犀利的目光从小灰身上转移到弄月身上：“早前，我军收到消息，金军大将之子曹剑，曾经驯服一只鸟兽，据说是神鸟，我见过那神鸟的画像，似乎与阁下这只相差无几。” 除了它脖子上多出来的那块金锁，基本上无疑了。 官差迅速送来一张画像，展开后推到弄月的跟前。 画中的鸟，弄月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小灰。 不论是神韵还是身上的毛色，几乎都可以对得上。 看到这里的时候，弄月的神色也有了轻微变化。 若不是亲眼见过，是不可能画得出如此相像的。 小灰平日里虽然飞出去经常都是一两日都不见鸟，但是它这么聪明，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就现身给旁人发现。 见到如此通人性的鸟兽，一般人都难不生出现据为己有的心思。 但小灰跑出去再回来时，几乎就没受过伤。 而且小灰还会记仇的，谁欺负它，它知道的，自己报不了，它肯定会带着弄月去报的。 所以这张画像的出现，弄月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曹剑的身边有内鬼。 既如此，弄月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你猜得不错的，画像上所画就是它。” 百夜站起身，走到弄月的跟前。 “将军！” 士兵们担心弄月是探子，将军就这样过去，唯恐被偷袭。 百夜摆摆手，示意他们莫要轻举妄动。 他缓缓垂下视线看着弄月：“据我所知，曹剑驻扎在一隐秘村落，随行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又是如何能从他手中将此兽带走，并且据为己有？” 弄月摇了摇头，纠正他的话语：“不是带走据为己有，而是它本身就是我养的。” 说着站起身，继而淡漠地扫了一眼百夜：“将军既消息如此灵通，想必也不会不知那曹剑早已身亡，将军无非只是怀疑我是金军的探子而已。” “那你又如何证明你不是金军的探子？” 弄月冷笑：“我为何要证明？我既能杀了曹剑那贼子，也能杀了将军你，亦可毁了将军为百姓打造的太平锦城。” 反正都说到这里了，只要此人怀疑自己是探子，不用任何缘由就能将她抓走，所以弄月也没必要做小伏低了。 “将军，此人如此猖狂，不如将她押入大牢，好好审问一番！”门口的副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你们先出去！”百夜呵斥他们。 “将军！”副将和士兵是不可能让他们的将军和贼子独处的。 “出去！”百夜再一次沉声下令。 副将和士兵们这才不情不愿地关好门出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百夜其实比弄月高不了多少。 有可能是因为弄月艺高人胆大，所以跟他对立而站，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 弄月朝窗外看了一眼：“我就是个普通流民，就看将军信与不信了。” 她直视着百夜的眼睛，但也充满了挑衅。 “呵呵！” 百夜突然别开目光，发出爽朗的笑声；“我知道你不是金军的探子，你和金军的探子不同。” “有何不同？”弄月随意反问，其实她也感觉到了百夜不会对她如何，否则也不会在此跟她浪费口舌，而是先抓了在再说。 “直觉！”百夜走回坐下，倒了一杯酒递给弄月：“伤了你的小兽，是我手底下的人鲁莽，我代他们赔罪，我可以替你找城里最好的大夫，给它用上好的药。” “所以将军抓金军的探子都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吗？”弄月不会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就放下警惕，尽管他是一个深受百姓爱戴的将军。 百夜放下弄月没接的酒杯，转移了话题：“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据可靠消息，曹剑全军，几乎全军覆没。” 他的目光看过去，朝她那边靠一些。 弄月缓缓扬起嘴角，身子朝前倾，故意与他拉近了距离，然后反问他：“那我也好奇，将军一介女流，又是如何坐上这将军之位的。”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弄月能看出，刚刚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奇怪了。 二人对视的目光，早已火花四溅。 不过百夜并未否认，甚至还对弄月另眼相看：“阁下果然不同凡响。” 从踏入军营那日起，到如今驻守在这锦城，无一人识破“他”的身份，倒不曾想，今日竟被一眼识破。 “他”对弄月拱手：“今日之事都是误会一扬，阁下诛了曹剑，那也就是我大虞的英雄，今日有缘能在此相聚，我想邀请阁下小酌一杯。” “他”不是询问，话毕后就对外面吩咐：“拿酒来，再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 弄月也有直觉，此人还有别的算盘，“他”想玩，那就陪“他”玩玩。 来了好几个伙计，每个人手里都抱了两坛酒，进来把桌上都摆满了。 在弄月看不到的角度，百夜给了副将一个眼神，副将会意，转身下楼离开了。 大夫是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地架着来的。 一进门，大夫连人都没看清，放下药箱就行了个跪拜大礼貌：“小民见过将军。” 百夜将人扶起来，语气也不同于对上弄月时的那般犀利：“老丈先起来，看看这受伤的小兽情况如何。” 将军的话，大夫自然是用心去做。 从弄月手里接过小灰，就认真查看小灰的伤势：“回将军，小兽的伤口处理得很好，只需要勤换药，很快就会痊愈。” “嗯，你先下去取诊金。” 大夫离开了，房间门被再一次关上。 弄月摸了摸小灰，看似把它塞到包袱里，实际是塞到空间里了。 在空间里养伤，会恢复得更快。 第347章 一箭双雕 “他”直接用坛子喝。 “这第二杯，是我替阁下这小兽赔礼道歉的。” “这第三杯，是我佩服阁下神通广大，值得钦佩。” 三口，“他”就喝完了一整坛子，他把酒坛倒过来，以表自己的诚意。 弄月随手拿起一坛打开，嘴角有浅浅的笑容：“将军真性情，我又岂敢不赏脸！” 她抱着酒坛子就往嘴里灌。 外人的视角看过去，她全喝了，实际上她全部倒进了空间里。 不管眼前此人是真的对她放下了戒心，还是在试探。 这种陌生人的东西，只要是入口的，她都会很谨慎，再说了，她的酒量不好，也不可能真的喝的。 她把坛子倒扣在桌上，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酒液。 “爽快！” 百夜接着喝下一坛。 她们俩就这样，你一坛，我一坛，桌上的酒都快被他们喝光了。 “阁下好酒量！” 百夜喝完手里的那坛，就直接趴在了桌上，好像是醉过去了。 弄月也累了，本来就赶了一天的路，又进城逛了好久，挺累了。 她也趴在桌上休息了。 深夜，不止花楼里安静了，就是外面的街道也安静了下来，该回家的早就收摊回家了。 一群黑衣人避开了城中所有的巡防，在房顶上四处穿梭，已经到花楼了。 楼下守卫的士兵在打瞌睡，所以他们很容易就混进来了。 直接上了六楼，然后进了一间房…… 弄月趴在桌上都睡着了，但是窗户处发出动静的时候，她就醒了。 一个黑衣从窗户翻进来，在他落地的瞬间，弄月和百夜几乎是同时做出动作。 两把匕首同时飞出去，同时插到黑衣人的身上。 随后从窗户涌进来十几个黑衣人。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拿出自己的兵器攻击那黑衣人。 弄月招招狠厉，都留着一口气打。 等副将带着人冲上来的时候，推开门就傻眼了。 十几个黑衣人已经被他们解决完了。 弄月把他们堆成人山，坐在最上面那人背上，一把扯掉对方的面罩：“你们就是金军的探子？” 那黑衣人嘴角流血，他就要咬破牙齿里藏的毒药，刚一用力，就用不上力了，他的下巴被弄月卸掉了。 百夜同她不相上下，制服的黑衣人都被卸掉了下巴。 士兵们进来把人统统都带走。 看着屋里的一片的狼藉，弄月扯起一角桌布擦了擦手：“还是将军技高一筹，试探我身份的同时，还把真正的金军探子抓到了，所谓是一箭双雕！” 副将亲自送酒进来，给二人倒上。 百夜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端起酒杯：“在下百夜，不知阁下高姓大名，这一杯酒，真真是赔礼也是道谢的。” “小民钱满贯，只是个流民，承蒙将军抬举。”弄月握着那酒杯，依旧没喝，而是说：“将军若是真要道谢，那不妨拿出一些诚意出来。” 诚意无外乎就是金银珠宝，百夜是觉得弄月一个行走江湖的人，需要的应该是银子。 弄月又朝“他”身后门口站着的那些士兵看了一眼：“将军利用了我，你的人伤了我的小兽， 我的要求更简单，只需要把伤了我小兽的人交出来，今日的事情都好说。” 百夜略微顿了一息：“好，此事我应下了。” “将军。”副将阻止，走到百夜跟前：“将军属下有要事禀告，还请将军随属下移步。” 他们去了外面。 弄月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 不管百夜同意或者不同意。 就算弄月找不出伤了小灰的人，可是小灰恢复之后，肯定会来找那人报仇雪恨的， 小灰的手段也挺歹毒的，弄月也是为了他们好。 外面的走廊，副将的语气有些着急：“将军不可如此轻易就相信此人，万一他是苦肉计，我们的兄弟不能折在他手里了。” “她不是。” 从弄月猜出自己的身份，到他们开怀畅饮，再到一起制服黑衣人，以弄月的身手，可以有无数次机会对“他”动手，但是对方都没有。 如此擒贼先擒王的好机会，若对方真的是金军的探子，根本就不可能不动手。 只要“他”一死，锦城就会被被金军收入囊中。 “他”看得清弄月的眼睛，她和金军的探子不同，就算是仅凭这一点，“他”也相信弄月跟金军没有关系。 而且，弄月身手了得，又养了一只如此的有灵性的小兽。 若是将此人收入麾下，想必也会让锦城的辉煌更上一层楼。 “那也不能将我们的士兵就随意交由此人处置。”副将就是有些气不过，以往将军都不会如此，偏巧今日就太轻信于人了。 百夜反问他：“那小兽可真的有伤到老百姓养的家禽？” “没有。”副将摇头：“我们出现得及时，那小兽还没来得及动手 。” “行了， 就按本将军的吩咐去做，士兵不会有事的。” 将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城里的百姓好，为了士兵们好。 虽然今日的将军有些反常，但是副将依旧会听令行事。 再进来时，他们已经把射伤小灰的士兵带进来了，士兵手里还拿着弓箭。 士兵垂着首，站在弄月跟前：“是我伤了公子的小兽，现在我任由公子处置。” 他双手递上弓箭，一副从容赴死的样子。 弄月看了他的样貌，最后说了一句：“明日午时，你到客栈寻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要如何处置你。” 士兵有些诧异地抬眸，但是没有问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好。” 反正只要是将军的令，就算真的要他去送死，他也无所畏惧。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他还要跟着将军。 目光转向百夜：“将军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夜也深，我就先回客栈了。” “我派人送钱兄弟回客栈。” 弄月拒绝了：“将军还是彻夜审审那些金军探子，万一有什么情况，好该早做打算了。” 她抱着一团包袱下楼了，从外表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灰。 其实就是一块破布而已。 “将军……”副将询问：“可要派人跟踪此人？” “不用了，先回去办正事。” 第348章 送死来了 城中不止他们这些，不过也抓得差不多了。 城门若是不开，那些流民的日子也挺难过的。 所以开着城门，他们就要格外的小心，但凡是有嫌疑的人，都要被他们跟踪仔细核查好几日。 这些人已经进城很久了，昨日突然动手，是因为他们之前的人暴露了身份，被抓了，就是被吊在城墙上的那个。 又赶上水福节，知道百夜会在花楼待三日，所以他们就来了。 殊不知，百夜也在等他们。 若是昨夜没有弄月这个意外之喜，事情倒也不会如此顺利。 一大早，弄月睁眼醒来，要了个早饭吃。 早饭是很清淡，又营养的肉丝粥，再加两碟小菜。 等她吃完，伙计来收拾的时候，才跟她说：“客官，外面有人找你，一早就来了，一直在外面等。” 谁啊，来这么早。 走出来看，是昨日那个把小灰射伤的士兵，他手里还捧着一个匣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 “你早来了，怎么不进来？” 倒是没想到有人送死还这么积极的，一大早就来了。 士兵垂首，认错态度十分认真：“我是来赔礼道歉的，这是我家将军让我转交给公子的。” “进来吧。” 弄月转身进去了，士兵也跟着进来了。 那匣子放在桌上，一打开，里面放的是银票，不知道是多少，目测最少也有个几百两。 士兵还从怀里单独拿出几两的银子：“银票是我家将军的意思，这些银子是我全部的家当，都是给公子那小兽的赔偿。” 弄月转身走进里面的屏风，把已经好了很多的小灰从空间里面捞出来。 比起昨日的奄奄一息，现在已经能满地跑了，除了翅膀不能用。 看来在空间里养伤就是要比外面的要快。 弄月把小灰抱在手里，小声跟它说：“昨日射伤你的人来认错了，但是人家不是坏人，是你想要偷鸡，被人家发现了，你可以报仇，但是差不多就行了， 可以吗？” 弄月在很认真的跟它商量，小灰是一定可以听懂的。 它若是抓的野鸡，抓的坏人的鸡，那弄月自然是站在它这边的。 但是这次它想抓的是无辜的老百姓养的鸡，虽然没抓到，但是被发现了。 就是因为它受伤了，弄月才要给它做主和报仇的机会。 抱着小灰出来，那士兵鞠躬给小灰道歉：“对不起。” 弄月走过来，把小灰放在桌上，示意那士兵坐下再说话。 士兵就连坐下的身板都是笔直的。 弄月有些想笑：“你都不怕死吗？” “怕！”士兵回答得又很干脆：“但是只要是将军的令，哪怕是死，我也要执行。” 弄月轻轻推了小灰一把：“去吧。” 小灰绑着一条翅膀，另外一条翅膀耷拉着， 气势汹汹朝那士兵走过去。 其实那士兵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是身子还是坐得笔直的，只是浑身都紧绷着。 他放在桌上的手捏紧了拳头，丝毫没有退缩，他不能给将军丢人。 小灰走过来，大脚丫子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雄赳赳，气昂昂地瞪着他，好像是在说：“昨日就是你射的我！” 小灰的体格跟人的体格自然是没法子比，但是但凡是一个胆子小的，没接触过的人，近距离跟它接触，也会被它尖锐的喙和尖利的爪子给吓到。 小灰低下头，对着士兵的手背就来了两下，没破皮，没见血，但是被它啄了地方，立马起了一片乌青。 小灰都还不满足，又把那匣子里的银票给叼到弄月的手边，这才满意。 那士兵握着被啄了的手，不知道小灰这是什么意思。 弄月把小灰抱下来，把那些银票拿起来，问那士兵：“你还行吗，需要看大夫吗？” 士兵立马站起来摇头：“小伤无妨，还有什么的事情，公子尽管吩咐。” 弄月把那银票放回匣子里， 还有那些碎银子也一并装了进去：“拿上，跟我走一趟。” 小灰不适合暴露于人前，弄月就走回屏风后面，把小灰塞到空间里了。 士兵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等着她出来。 弄月让士兵带她去昨日小灰准备抓鸡的地方。 要穿过一条巷子，还没走到昨日小灰抓鸡的位置，就听到里面有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一个妇人坐在鸡圈里，手边都是莫名其妙就死了的鸡，她一边哭，一边嚎：“是哪个天杀的，把我鸡都给毒死了。”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围在她的院子里看。 院子里一共养了二十几只鸡，死的了就有七八只，剩下的就算是没死，感觉也要差不多了。 “我这鸡昨日都还好好的，今日一早起来都这样了！” “那个天杀了，毒死了我的鸡，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 旁边有个人说：“我昨夜去河边祈福回来，见有官兵来过，想来是官兵在追贼子，一定是那贼子给你毒死的。” 这人一说，也就有别的人也跟着附和：“好像是，我昨夜起来去茅房，恍惚间是看见有个黑影。” 一听有这么个事儿，那嚎啕大哭的妇人从地上爬起来，问他们看热闹的人：“你们还有谁家的鸡也被毒死了？” 大伙儿又都摇头。 “哎呦，我怎么这么倒霉！”妇人拍着大腿，伤心又难过。 这些鸡卖了那就是家里一年的花销，没想到鸡都死了，这就要损失一大笔银子了。 旁边又有好心人提醒：“你这鸡是刚死不久的，你要不赶紧去报官吧，将军一定会把毒死鸡的凶手给抓到的。” “对。”女子也顾不上哭了，要赶紧去报官，以将军的手段，定然就能把毒死鸡的贼子给找回来了。 “有官兵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都回头看去。 确实见一个官差带着一个人朝这边的院子来了。 这三日是水福节，晚上老百姓们都去湖边或者逛街了，家里多半都是没人的。 妇人三步并两步走，跑出来看到官兵就开始哭诉：“大人，你一定要替民妇做主，我的鸡，一夜之间就死了一半，其余的看着也不行了。” 第349章 怎么一个狗官都没有 他们昨晚过来抓小灰的时候，小灰是还没有机会动那些鸡的。 他们走的时候，那些鸡明明都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大嫂你先别急，我们先看看你的鸡。”官兵示意妇人在前面带路。 妇人走在前面，官兵把路给让开，示意弄月先行。 一直进去妇人家的院子， 看到鸡圈里的死鸡，可以说是完全在弄月的意料范围内。 “大人您看，这鸡昨日都好端端，今日一早就死的死，病的病，也不知道是哪个贼子没良心，如此欺负我们老百姓。”妇人又没忍住抹了抹眼泪。 “大嫂别急，我们今日来，就是替你解决问题的。”官兵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先安慰妇人，然后把求助的目光看弄月。 他是真的不知道，也是弄月提出要来的，所以他猜想，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在弄月的意料之内。 一听是专门为了自己来的，妇人感激地就要跪下了：“多谢大人，多谢将军，你们都是我们锦城的活菩萨。” 要不是官兵及时阻止，妇人就要跪下来拜他了。 他就是个小喽啰，可不敢像将军一样，接受老百姓的跪拜。 弄月走过来扫一眼，这些鸡无非都是昨日被小灰吓到了。 小灰是猛禽，这些鸡是家畜，见到小灰之后会因为极度恐惧产生应激反应，承受能力好点的鸡，就是那些吓得病殃殃的，不好的就是那些已经死硬了的。 虽然小灰之前在曹剑的那个村子也抓过鸡。 但是那村子毕竟在山林里，就算是没有小灰，那也就有别的野物会攻击鸡群。 这里是喧闹的城池，还有护城河，林子里的野物，比如黄鼠狼和老鼠，它们就不能穿过几米宽的水源到城里祸害鸡。 这些鸡养在温室里，自然就要脆弱些，被吓死了也很正常。 弄月说了要赔偿老百姓的损失，她这不就来了。 她的解决方法就很简单。 从士兵手里接过匣子，从里面拿了一张百元银票出来，跟那妇人说：“大嫂，你看这些钱把你这些鸡一并买了可够。”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就是把她自己一家子给卖了都够了。 妇人有些不敢相信：“这些真的是给我的。” “嗯，昨夜将军他们抓贼子的时候，让你这鸡无端受了牵连，这钱是将军给你的补偿。” 妇人收了银票，朝着县衙的方向行跪拜大礼。 “大嫂，那你帮忙搭把手，把这些鸡都捉起来。” 妇人赶忙去把自己的男子叫来抓鸡，还找来了自家的小车，用箩筐把鸡都给装在了里面。 “这些是要扔到什么地方，我们去扔吧。”妇人的男人说。 “不用，这些鸡中的毒不一般，要经过特殊的处理才行，交给我们就好。” 官兵推着那小车跟在弄月的后面，回去的路上，他就在想。 昨晚那小兽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下的毒？ “这鸡我们要送到何处去？“官兵问弄月。 “到了就知道了。” 一路回去了酒楼，那鸡都推到酒楼的后厨了。 “师傅，麻烦你帮我把这些鸡都宰了，按照你们酒楼的招牌口味，全部帮我做了。” “啊？”厨子手里还拿着勺子：“全部都要做吗？这些太多了，一时吃不完就该坏了。” “没事，你尽管做就行。”弄月还给厨子付了工钱。 士兵不解释，追着弄月回房间里问：“那些鸡不是被毒死的吗，还能吃吗？” “我不怕死，我可以吃。” “？……”士兵不理解，但尊重，这又问：“那公子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去做的？” 弄月把的匣子塞给他：“这些你带回去，跟你家将军带个话，“他”的诚意我收了，昨日的误会可以一笔勾销了。” 人家的诚意确实做得很足了，弄月也没必要那么贪心。 士兵抱着匣子有些发呆，看着紧闭的房间门，他竟然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他今日来，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连遗书都写好了，结果就这样没了？ 看着手上的乌青，他深深叹了口气，抱着匣子离开了。 不过他前脚走，弄月后脚也离开了。 她是要去县衙，问问能不能落户的问题。 县衙也很好进，她去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衙差就带她去见了县衙的书吏，负责登记、更新…户籍的人。 一看弄月是流民，书吏倒是先问：“你也是想在锦城安家落户的吧？” “嗯。” 看来想在锦城落户的流民还不少。 书吏是个中年男子，留着两撇八字胡子，瘦瘦的，一看就是一副奸佞之相。 他摇摇头：“前段时间城里也接收了一批流民，但是出了很多探子，所以将军早已下令，不再接收任何流民落户了。” 之前发生了什么，弄月倒是不知道。 不过也不知道这书吏是否是话里有话，所以弄月又压低了声音，还环顾了四周一圈才说：“大人，我真的很喜欢锦城，人好，风景好，大人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她直接用银子贿赂的。 书吏站起身，眉宇间的愠色初见端倪：“这是将军的命令，你若是要胡搅蛮缠，定要叫你下大狱！” “……”没想到锦城连一个狗官都没有。 不能落户，弄月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那就只能说她跟锦城有缘无份。 那等酒楼的鸡做好，她就要离开了。 回去客栈，她几乎把酒楼的厨子和伙计都给包圆了。 让他们做了好多好多的菜。 十几只鸡全部烤好，被她全部装放进了空间里。 伙计一桌菜一桌菜的往屋子里送，给她送了有五桌左右。 每次进来，桌子上的盘子都是空空的。 伙计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客官，你的胃口也太好了。” “是你们店里做的饭菜太好吃了。” 等所有的菜上好， 弄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打算出城的了。 城里依旧还很热闹，进城的流民也很多。 进城不收钱，出城更不会收钱。 弄月还买了很多糕点，甜的，酸的都有，还有很多零嘴儿。 主要是锦城物美价廉，多买也不会吃亏。 骑着马，吃着零嘴儿，晃晃悠悠地出城了。 第350章 有缘无份 “没有。” 副将又立马禀告了将军。 百夜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连士兵带回来的没送出去的银票，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随后，县衙那边也来人了，把今日想要落户人的名单也交了上来。 他们可以根据这个名单去排查想在城中浑水摸鱼的探子。 书吏也很谨慎，他甚至把每一个来的人的画像都画了下来。 虽然在名册中没有看到钱满贯的名字，但是却在画像中看到了弄月的画。 才知道钱满贯的也是个化名。 不过就算这样，百夜也没有再去怀疑弄月的身份是探子。 行走江湖，又有如此的身手，隐姓埋名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本就想将弄月收为己用，倒是不曾想，她本就有在锦城落户之意。 “备马。” “他”带着人前往弄月所住的酒楼了。 弄月没收剩下银票，其原因也很简单。 百夜对进城的流民都比较谨慎，怀疑她是探子，也在情理之中。 小灰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寻常鸟兽，被怀疑是探子所养也正常。 虽然他们是伤了小灰，好在态度不错，小灰也自己报仇了，这一点就够了。 前提也是因为小灰想去偷人家的鸡，百夜带出来的人，以“他”和百姓为主，所以他们自然会对小灰出手。 等百夜他们赶到酒楼才知道弄月已经离开了，他们又追出了城。 不能落户就离开了此地，这一点也足够说明她跟金军没有太大的关系。 弄月骑着马， 一边走，一边看舆图。 接下来若是继续走大路的话，需要绕很远，很远。 因为锦城附近什么都不多，就是水域多。 所以想从大路去柳州，那得就绕开大片的水域，这个路程还不好算。 还有一条更快的，走水路，也不算太快吧，也要好几日，但是一定要比走大路快和简单。 码头，码头… 她在舆图上找了半天都没找见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码头坐船。 这里的水域宽广，盛产水货，她就不信这些人不用船做交通工具。 有可能是她买来的这舆图太老旧了，有很多东西舆图上都没有。 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用担挑着货物的老人从后面过来了。 此人一看就是锦城的老百姓，定然知道的。 她从马背上翻下来，拦住了老人：“老丈， 我能跟你打听个事儿吗？” 老人这就把挑的扁担放了下来：“小哥你想打听什么？” “这附近可有可以坐船的码头？” “自然是有的，小老儿就是要去码头坐船，小哥若是不识路，那就随我一道走吧。” 有人带路自然是好的。 只是老人说码头会有些远，主要也是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全。 弄月也没骑马了，跟着老人家的速度一起走。 一路追出来的百夜，跑了好远都没见弄月的人影。 “将军，那人不会根本就没出城吧？”副将猜测。 他们是从酒楼的伙计口中得知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弄月故意留下的话柄，用来迷惑人的。 百夜环顾了四周的路和人，没有多言语，只是骑着马儿继续往前找找 。 这一次也跑了很远，前面就是个弯道了。 “将军，将军，急函！” 一个士兵快马加鞭从后面追来叫停了他。 “是刺史大人的信，刻不缓。” 士兵把一封信从怀兜里掏出递过来。 看完信里的内容，百夜的神色逐渐沉郁，看了一眼前方看不到尽头的拐弯处， 他只能调转马回去。 只能说“他”跟弄月有缘无分。 但凡“他”再往前走一些，走过那个拐弯处，就可以看到前面的弄月了。 老人指着前面的分叉路口：“小哥，从这条小路走的话，可以更快到码头，就是路不好走，你这马儿是不能带了，不行的话，你就沿着大路继续往前走，之后再看到一条岔路再进去，也是小路，也能直接到码头，你的马可以走。” 老人经常去码头送东西，都会走这一条小路，他送完东西还要回去城里，所以是没有法子陪着弄月绕路的。 弄月的马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收进空间里，所以她决定走老人所说的第二条路。 跟老人道了谢，从此路分开，她骑上马继续往前跑。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都不是湖就是河水的原因，最近越来越冷了。 现在已经临近冬月了，之前在城里的时候是不觉得冷，现在在这条路上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冷了。 现在再看路上那些流民和老百姓，已经很多人都添上了厚厚的衣裳。 弄月再低头看自己，原来她不是不冷，是因为她穿得厚，而且只要赶路，她都是用面巾把脸围住了，还真是没感觉到有多的冷。 看到老丈说的另外那条小路了。 她从马背上下来，从小路走进去，找了个没人能看得见的位置把马儿收进了空间里。 就怕船太小，带着马上不了船就不好了，还是早做打算。 从暗处出来的时候，小路上已经来了别的人了。 看他们的打扮，有流民，也有锦城的老百姓。 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从林子里穿过飘到脸上的风都有点割得肉疼。 据方才那老人所说，之前的码头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 那些年水盗猖獗，他们不仅在水上抢货、抢人、抢船，还要跑到城里来。 又因为这几年的内战和外战不断，那码头就暂时封了不让使用。 现在把码头弄远一些，只要有什么情况，城中也好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城中看似有一个将军驻守，其实兵力就跟县令在时是一样的。 没有多余的兵力去去驻守一个重要的码头。 “哭哭哭，你这个赔钱货，再哭就卖了你信不信？” 前面有一家四口，两个大人，两个孩子，他们站在路中间，其中的妇人汪氏在骂她女儿田招娣。 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刚逃荒不久的。 “娘，我真的冷。” 田招娣的个头不大，瘦瘦小小的，但是她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到说亲的年纪了。 她的小脸和一双手都冻得通红，身上穿的还是一件十分单薄的衣衫，怎么可能不冷。 第351章 卖了吃红烧肉 “啪！” 她抬手就给了田招娣一巴掌：“你这死丫头，怎么不冷死你算了，你走不走？” 她爹田大福也用拳头在她肩膀上杵了一下，冷漠的语气威胁道：“再嚷嚷就把你卖了，正好省下一口吃的都给你弟弟，你弟弟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田招娣抹着眼泪，冻得浑身发抖，心有不服，可到底是不敢说话了，她不想就这么被卖了。 她弟弟田宝看她哭了，还一边拍手，一边说：“爹娘，把姐姐卖了吧，我想吃红烧肉。” 他们这一家人也逃了一个月了，走到这里还没把女儿给卖了也很不容易了。 田招娣瞪着自家弟弟，有怨气也不敢发泄，只能自己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汪氏把田宝的帽子给正了正，哄着他说：“现在把她给卖了，那就没人给咱们做饭了，等我们到了柳州，再把她给卖了，然后给你买红烧肉吃，行不行？” 田宝还想了想才说行。 汪氏和田大福结婚多年，生了田招娣之后就一直没再生。 是听了算命地说，要给女儿改个名字，才能生个儿子，这才改了田招娣。 算命的倒是没说谎，这名字改了之后，汪氏真的就怀孕，还生了个儿子。 田宝现在才六岁，简直就是家里的命根子，要星星和月亮都给他。 一看她还瞪自己，田宝立马就不乐意了，他掐着腰：“娘你看姐姐她还瞪我，就要卖了她。” 这死丫头，不是诚心找事儿么。 她就想了个法子，想吓吓这个死丫头，就对着过路的人招手：“大哥，你缺洗脚丫头不，我这丫头干活好，又勤快，买回去肯定不吃亏。” 被她问到的男子，看都没看一眼，就摆摆手，不耐烦地说：“不要，不要。” 汪氏又问下一个：“大姐，你家缺个烧火丫头不，我这丫头做饭洗衣裳都会，吃得还少，买回去就绝对不吃亏。” 被问到的那妇人，她鄙夷地看了一眼汪氏，把自己跟田招娣差不多大小的女儿护在怀里，然后骂道：“活不起的玩意儿，卖女儿的都不得好死！” “你说什么你？”汪氏被骂了，脸色突然就难看了起来。 那妇人还没骂完：“你也是女的， 我看你小时候就是被你娘给卖了的， 难怪要卖女儿，你这种人就不好死！” “呸！” 妇人一边骂，一边跑，都不给汪氏还嘴的机会。 汪氏才不在意，然后继续问后面的人：“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我这丫头过两年就及笄了，买回去当媳妇正好，模样生得也不错，小兄弟看看？” 弄月停下来了。 田招娣不想被卖，就赶忙跪下，拉着汪氏的裤脚：“娘，别卖我，别卖我，我不冷了，我不冷了，别卖我。” 之前问的那两人，田招娣都不害怕。 现在怕了是因为弄月停下来了，万一真的要把自己买回去媳妇可怎么办。 还是一个又黑又丑的男人，她不愿意，不愿意。 汪氏心想这下指定能吓死这个死丫头，看她还敢犟嘴。 她刚把脚抽出来，捏着田招娣的下巴给弄月看：“小哥你瞧，这小丫头模样生得不错的，也不贵，就要这个数。” 她比着五根手指头，也不知道是多少钱。 弄月都没看田招娣一眼，目光从汪氏的脸上转移到躲在田大福身侧幸灾乐祸的田宝身上。 “我看这小子不错，卖吗？我出一百两！” 一百两，这可是天价，就是把他们一家人都卖了都卖不出这个钱。 汪氏竟然也有些心动了，也就随口问了一句：“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唱戏的，我看你儿子根骨不错，只要跟着我，保他三年内红遍大江南北！” 田宝抓住汪氏的裤角：“娘，我不想唱戏，别卖我。” 汪氏的脸色早就变了，田大福先开口骂道：“什么下九流的东西，想祸害我儿子，赶紧走，走走走！” 弄月十分认真地竖起五根手指：“我可以加钱，五百两，如何？” 这次就连田大福都有些心动了。 他还想拉自己的媳妇商量下。 虽然戏子是个下九流，只要儿子出息了，日后他们再找上去 ，一样可以过好日子。 反正现在还不知就算是到了柳州有没有奔头。 再者有了五百两，他们也可以跟在儿子身边。 这根本就不是卖孩子，只是泼天的富贵。 看他们两口子还在商量，弄月都有些想笑。 戏子在这里是最低贱的人，就算是卖艺不卖身，也是被视为下九流的，不止要被歧视，而且不能参加科举，子孙后代也会受牵连，很多人即便是饿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走这条路。 田宝一听爹娘竟真的要自己去唱戏，他“哇”地一声的就哭出来了：“爹娘，别卖我，我不吃红烧肉了，我不吃红烧肉了。” 汪氏蹲下来，看着他，还给他擦了眼泪，跟他说：“宝儿，爹娘不是要卖你，是让你去拜师学艺的，将来还可以挣大钱，日日都有吃不完的红烧肉。” 一个六岁的孩子，一想到自己要被卖了，要跟一个陌生人走，根本就听不进去别的，就大声嚎。 田大福就用巴掌打他身上，边打边骂：“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爹娘都是为了你好。” 田宝直接被打服了。 汪氏赶忙笑眯眯地跟弄月说：“就按先生说的数，我们儿子就跟先生拜师学艺了。” “孩子的生辰八字是？”弄月又认真地问。 “壬寅年四月廿十三丑时，可行？”汪氏期待地看着她。 弄月摸了摸面巾下的下巴，沉思半响后摇头：“孩子这个生辰不行，只能大红不能大紫，不行，不行。” “先生你别走啊。”汪氏对着弄月的背影喊：“便宜点也行的，四百两，先生！” 弄月压根就没想买，只是单纯的想戏耍他们而已。 她都走远了，还能听到田宝的惨叫声。 田大福在抽他：“你这孩子，到跟前的银子都飞了。” 田招娣盯着弄月走远的背影看了许久。 爹娘可能没看出来，她倒是看出来了，弄月就是故意在耍他们。 “谢谢。”她在心里默念。 第352章 上船 地势越走越低矮，越是靠近河边，温度就越来越低。 压了压早已换上的布做的帽子，又塞了塞面巾。 一片长河出现在视线里，看不到长度的尽头，百余丈的宽度。 河里还有数条小船在河边飘动着。 看到河边的码头了，有很多人，他们都是从不同的小路汇集过来的。 有很多都是送货过来的，其余都是要搭船前往他处的流民和老百姓。 码头也非常热闹，都快凑成一条小街了。 不过始终是在河边，所有只有几个简陋的茶摊。 还有一些挑着担随意摆摊的小摊贩，多半都是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一艘巨大的船停靠在码头，旁边也有很多小船。 船上人来人往，货来货往。 弄月走到船边找了个人询问：“兄台，我想去柳州，不知要搭乘哪一条船？” 那人给她指了最大的那条：“这艘就行，日落之前出发。” “那到柳州的话，大概要几日？”弄月又问。 “如果没有遇到水盗，天气也不错的话，也要七八日，否则时间就要更长。” 听起来时间就不短，实际上时间就很长。 但是比起走大路的话，确实缩短了很多，而且还不用自己骑马那么辛苦。 “有劳兄台。”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上船了，是要买票的。 “大哥，你就行行好，让我们上船吧，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 前面交钱的那里，有一家三口的流民缠着那个收钱售票的人。 卖票那人坐在桌前，有点痞气：“没钱你们还是走大路，这船要在水里漂七八日，船上吃喝拉撒都是要银子，你们买票的钱都没有，我又不是掌柜的，我也就是拿钱干活儿的，放你们上船，缺补的钱东家也不会放了我。” 一家三口还想跪在地上磕头，但是被卖票那人给阻止了：“我不吃这套，只看银子，没有你们就走吧。” 两个伙计就站在他们一家三口跟前，示意他们离开。 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说一个不二的，没得商量。 那一家只好下了船。 卖票那人站起来，指着旁边写着明码标价的牌子，跟后面排队等着上船的人说：“先看看你们的银子够不够上船，不过的趁早转去大路，多余的事情也不用做，我就是小工，东家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的。” 这大船，跟弄月想象中的一样，有客舱和货仓。 客舱也有好有坏，有单人的房间，有好几个人一起的房间，最差的就是人畜混合的畜生舱。 除了畜生舱，最差的一间屋子，这一趟七八日，也要个一两银子，别说好一些的房间了。 流民们住不起也很正常。 这不就有很多排队的流民都退出去了，因为他们坐不起。 钱么，弄月又不缺，她就要了一间贵的，光是住一日就要二两银子，吃食全包。 伙计带着她上了船去，去了房间。 房间还不小，就跟普通的客栈差不多的。 “离开船还早，客官可以先休息，若是有吩咐就唤一声，小的就在门口。”伙计跟她说完就退出去了。 推开窗户，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那些陆续过来排队上船的流民。 猜她看见了谁，看见了刚才的田大福一家四口，他们也在排队上船。 “好大的船啊，我们就要坐上大船了。”田宝现在看到大船，全然忘记了刚才被揍的疼痛了。 田大福还有点不高兴，眼看就要到手的五百两银子，就这么飞走了。 他甚至在路上还打了汪氏一个嘴巴子，要不是这个贱女人不会挑日子生孩子，那现在这五百两就到手里了。 汪氏被打了一巴掌，她不但不觉得委屈，还暗暗地捶了自己的肚子一拳。 都怪这不争气的肚子，早不生，晚不生，偏偏挑了这么个日子。 倒是田招娣，她看着那写着价格的牌子，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她也是跟着村里的教书先生偷偷学过几个字的。 看到那船票的价格时，她就开始担心，她娘手里指定是没有这么多钱的，若是买票的钱不够，爹娘会不会扔了她，或者再卖了她？ 果然，田大福马上也看到那船票的价格，回头问汪氏：“你身上的钱够咱们买票吗？” 汪氏赶忙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当然是不可能全部掏的，还要留下一些，等他们日后安定了才有安家的资本。 一大串铜板在手里数了数，汪氏一边数，一边皱眉：“钱好像不够啊。” “不够怎么办？”田大福已经走到这里了，再走回大路上走路，他是不想干的。 田招娣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汪氏又把铜板塞怀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没事，等下看我的。” 很快就排到他们了。 卖票的人一看他们是一家四口，就说了一句：“钱不够，要么补钱，要么下船。” 汪氏一点征兆都没有，直接跪下了：“大哥，我们走了一个月才走到这里，一路上又是土匪，又是强盗的，钱都被抢走了，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上船吧。” 她还一边哭，一边嚎叫，一副凄惨无比的样子。 卖票那人，不止不可怜他们，甚至连神色都没有一点细微的变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跟人吩咐：“送他们下去。” 伙计就要过来，汪氏一个原地打滚，翻身躲开了，硬生生挤了一点的眼泪出来：“大哥，求求你了，我们真的太惨了，就让我们搭船吧。” 卖票的人还是无动于衷，只是跟伙计挥手，伙计就要把他们一家四口送下去。 “别动，你别动我！”一看撒泼打滚不好使，汪氏也不装了，她爬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如今没钱不能上船，保家底的钱又不能拿出来。 说到底他们就是缺一个人的钱，现如今都活不起了，那就只能…… 汪氏缓缓扭头看着身后的田招娣。 田招娣不想被丢下，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抓着汪氏的裤脚哀求：“娘，别扔下我，别扔下我。” 第353章 卖了 田招娣松了口气，还以为娘还是心软了，不会丢下她，然后一家人一起回到大路上。 结果又听见娘说：“你吃了家里这么多年的饭，就这么扔了，岂不是浪费了不少粮食。” 汪氏朝那些排队上船的人走去，笑眯眯地问人家：“各位大哥，大姐，有没有谁家缺个洗脚丫头的，我家这丫头什么都会做，二两银子就可以领回去，绝对不吃亏。” 田招娣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果然，她从来就是这个家里可有可无又多余的人，随时都可以抛弃那种。 这一路上要不是她运气好，早就不知道是卖给谁了。 她跪坐在地上，呆滞的目光看着自家娘游走在人群中，像买卖货物一样的推销自己。 之前在路上没人买自己，现在上船的人这么多，很有可能就有人买了她。 若是到最后都没有人买自己，那么娘自然也会扔了自己。 这些结果，其实她早就想到了，也不该抱有什么幻想。 汪氏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人愿意买。 最后她竟然问那卖票的人：“大哥，你这船这般大，肯定也是缺人手干活的，我这丫头很能干的，什么活儿都会干…” “没钱就下去。”不等她说完，卖票的人直接将她的话打断了。 见此，实在是卖不掉，汪氏回头看着田招娣。 娘这个陌生的眼神，是田招娣从来没见过的。 “娘…” “死丫头，只能怪你命不好，时运不济，眼看就要到说亲的年纪了，你是个聪明的，娘相信你，你留在这里，还能给你自己找个好人家。”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田招娣竟然又松了一口气。 因为忽然间，她想通了，她什么都会做，只要她勤快些，一定饿不死。 被抛弃了，也总比被卖了要强。 只是这时，一个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头走过来打量她，又问汪氏：“方才你说你这丫头要卖，模样差了些，我出一两银子，你卖不卖？” “哎呦。”一听有人要买，汪氏的脸色都好看一些，又捏着田招娣的下巴：“老人家，我这丫头摸样不差了，你看这身段，指定能生个儿子，买回去给你儿子当媳妇，顶顶的好，我生养一扬也不容易，老人家还是再添点吧。” 老人更是毫不避讳地接过田招娣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了起来：“仔细看看也还行，不过我最多就出一两半钱，你若是卖，那就成交，你若是不卖，那就算了。” 一两半，这些银子都不少了。 若是不卖，扔了就连一个子儿都捞不到。 田大勇又怕到手的银子又飞了，就赶紧捅了汪氏的后背一下。 “卖，那就卖了。”汪氏赶忙答应了。 眼泪滚下来，田招娣默默抹着眼泪。 汪氏拿到了银子，他们一家三口就付了票钱直接上船了。 田宝还故意回头冲田招娣做了个鬼脸。 田招娣早已麻木了，她缓缓站起身。 老人摸着胡子打量她，很是满意：“你日后就跟着我了，只要把我侍奉好了，好日子少不了你的。” 老人付了他们两人的票钱带着她上了船。 老人也是个有钱的，还要了个单间，位置也不差，还有个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水面。 汪氏他们又没钱，只买得起最便宜的票，所以只能跟畜生一个舱。 排队上船的人多得很，现在还排着大长龙。 弄月都睡醒一觉起来了，天色昏黄，不过船还没动，还有些伙计在往船上送货。 “扣扣扣！” 伙计在外面敲响了她的房间门：“公子，后厨现在正是做晚饭的时候，公子现在需要吗，过了这个点的话，就需要额外加钱了。” 弄月把门打开：“船上有鱼竿吗？我想钓鱼。” “有的，公子是现在要钓鱼吗，只是这夜里寒冷。”伙计提醒道。 “无妨的，去准备吧，饭菜也要一份。” 饭钱都是包含在住宿的钱里面了，不吃白不吃。 她上去甲板，在伙计给她准备好的位置坐下钓鱼，船就开了。 跟她一样在甲板上钓鱼的还不少。 她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钓鱼。 一直赶路，现在也算是最轻松的时候了。 没想到那个买了田招娣的老人也在旁边钓鱼。 田招娣就站在他身侧，手里还捧着一个糕点盘，时不时就要给老人喂一口。 船一离开，天色基本就黑了下来，船上四处都有挂着灯笼，所以在甲板上活动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现在的天气冷了，夜里会更冷，弄月就是坐的这一会儿，她都感觉手被风吹得有些僵了。 她搓了搓的手，朝旁边的伙计招手：“有火盆吗？给我弄一个。” “好，客官稍候。” 田招娣就站在她旁边的不远处，身上还是穿得那么的单薄，就在这甲板上站了的这一会儿，她已经冻得浑身打哆嗦，就连那一盘糕点都端不住了。 伙计把烧得正旺的火盆送过来，田招娣感觉到丝丝的温暖，就往她这边靠了一些，但是又不敢靠得太近。 老人钓着鱼，吃着糕点，别提多舒坦了。 就是突然回头的时候，他看到田招娣离他有些远，在那里偷偷烤别人的火。 “死丫头过来。” 他一喊，田招娣都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声音小若蚊蝇：“老爷。” 老人一把捉住她的手，轻轻摸了摸，故作关怀的模样：“你这手这么冰，是不是冷得很？” 说着，他就用力地扯了一把，田招娣没有防备，被他一把扯进了怀里。 一双手立马缠住了她都没有二两肉的腰。 老人的手攀上来就在她身上游走。 田招娣心底一惊，大着胆子，一把扒开了老人的人，她迅速退开：“老爷，我好像有些不舒服，我能不能先回去？” 老人笑眯眯底看着她：“行，那你先回房间，我叫伙计给你送点热水，好好洗个热水澡就不冷了。” 田招娣已经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只想先回房间再说。 这一幕，不止弄月看见了，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是没有人上来多管闲事，毕竟是别人的丫鬟。 第354章 要为自己而活 不止是她钓到了，别的人也一样都钓到了。 她钓到的鱼，伙计就会带下去让后厨处理。 这些鱼，弄月都是给小灰钓的，因为空间里在酒楼给小灰准备的生鱼片，都被它吃完了。 正好这些又给它备着。 她的房间在二楼，回去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买了田招娣老人的房间竟离她的房间不远。 田招娣正好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也看到了走廊的弄月，也看到了她进去的房间。 伙计很快就把处理好的生鱼片送来了。 “客官，这生鱼片虽然鲜美，但是过食恐会肠胃不适，小的为您备了姜茶，可以多喝一些。” 服务态度还蛮好的，弄月点点头：“有劳小哥。” “夜已深，客官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小的就先退下了。” 把门关上，弄月就把小灰从空间里给弄出来了。 先给它的伤口换药，小灰待在空间里，伤口就是会恢复得稍微快一些。 都还没给它包扎完，小灰就急得要把桌上的鱼片都给吃完了。 弄月一把按住它的脖子，把它捉起来：“你别吃太多了，又不是没了，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钓。” 小灰一翻过来，一个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再吃就要把肚子给撑破了。 要不是它现在受伤了，估计它自己都要扎水里去抓鱼了。 “咚！” 不知道是哪个房间发出的轻微动静，小灰听见了它还想去看热闹，要不是弄月按住它，它就要从桌上跳下了去了。 弄月一把将它给塞空间里，训斥它：“平日里你四处乱跑我就不管你，现在不行，你不把伤养好，跑出去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就得变烤鸟。” 弄月也进了空间，很显然小灰是听进去了的。 因为它去嘬粮食喂竹狸了。 隔开了好几间房的房间里。 田招娣端着那盆热水，进屋后，在门口站了许久。 老人倚靠在床边，手上拿着旱烟在抽，浑浊是目光将站在门口的田招娣一直打量着：“洗过澡了吗？” 田招娣扣紧了手里水盆的边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洗过了，我现在帮老爷洗脚吧。” 她端着热水走过去。 老人坐起来，吐出一口干臭的烟雾，朝她招手：“来。” 田招娣把水盆端过来放在地上，就帮老人脱鞋子。 老人的脚拿出来，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忍着恶臭给他洗脚。 老人突然抓住她的手，但是动作很轻，问她：“丫头，你冷不冷？” 田招娣的身子抖了一下，想把手给抽回去，但是老人握得太紧了。 “看你身上穿得太单薄了，等下了船，我带你去买两件厚实的棉衣。” 田招娣不敢看他，只是轻轻颔首：“谢谢老爷。” 老人的手从她的手臂上滑下来，握着她湿漉漉的手心：“你的手太凉了，时辰不早，先休息吧。” 老人看着被窝，示意她上来。 田招娣的身子又抖了一下，她依旧低垂着脑袋，看着地上映照着烛光的火盆。 虽然她年纪尚小，可是娘早就教过她男女之事，她自然是懂这个老东西想对她做什么。 “老爷，我是下人，我睡门口就好。” 说着就要把手抽出来。 刚才还笑眯眯的老人，却突然变了脸色，他用力一扯，就把田招娣按在自己的怀里：“睡什么门口，天气这么冷，你不冷，你也得给老子把床暖热了。” 老人搂住她的腰就往被窝里按。 田招娣想反抗时，她单薄的衣裳已经被老人撕烂了。 “不要，老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田招娣抱着自己的手臂，不停地往墙角里面缩。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阴冷的笑容，他抬手就给了田招娣一巴掌：“老子花钱买你回来就是传宗接代的，可不是让你专门洗脚的。” 老人的手粗暴的就要撕烂她的裤子。 田招娣急忙用手按住他滚烫的手，眼里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问他：“老爷，真的就不能放过我吗？我愿意给您养老送终。” “啪！”老人又给了她一巴掌：“你是咒老子早点死，再不老实点，老子就扔你进河里喂鱼！” 田招娣知道接下来她会经历什么，她不想！ 爹娘不要她了，她要为自己而活。 就在老人要扒光她的衣裳时，她把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刀拿了出来，对准朝她扑来的老人的胸膛插了进去。 老人动作随之僵住，他低头看着胸腔里的刀，一口老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他的手还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桌上的茶杯给掀开了下去。 茶杯砸到地上就砸了个粉碎。 船上的房间根本就不隔音，别人有没有听见隔了几间房的动静的，弄月不知道，但是她听见了。 船上鱼龙混杂的，难保就不会出现什么的意外。 她走出廊外，目光扫视着走廊里的房间。 刚好路过的伙计就敲了敲田招娣他们的房间询问：“客官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田招娣怕伙计进来，她推了推压在身上的老人，赶忙回应：“没事，就是不小心打碎茶杯。” 这个屋子里是两个人住的，伙计是知道的。 具体里面发生了什么，伙计就不想管了，他作为伙计，只是多问了一句：“需要小的帮忙清理下吗？” “不用了，我家老爷已经休息了，不宜打扰，还是明日再说吧。” 确定外面再没有伙计的动静了，田招娣把压在身上的人用力推开。 第一次杀人，伙计在外面问的时候，她紧张地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现在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弄月听到她跟伙计的对话后，嘴角勾起一抹别样的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她就转身回房间了。 看着床上的尸体，心口上的那把刀是她去后厨打水的时候，她偷来的，就是怕这个老东西要对她图谋不轨，总算是派上了用扬。 她见过家里杀猪的扬景，她知道这刀暂时不能拔出来，否则血就会流出来的。 人也不能扔到河里，且不说她力气太小了，搬不动这么大个人。 就是尸体扔到水里，很容易就被船上的人给发现了，到时候就能猜到人是她杀的。 第355章 过点好日子 尸体只能放在船上，她用被子把尸体盖好。 还好屋里是有两床被子的，就是因为天气冷了。 她把另外一床裹到自己身上，她的衣裳已经被撕烂了，外面这么冷，她衣不蔽体，出去就会被人怀疑的。 所以她拿出老人的棉衣，借着烛火，把那棉衣改成自己的大小。 总算是温暖了很多。 这老东西手里的银子还不少，光是银票就有二百两了，还有一百多两的碎银子。 可是现在在船上，她不会水，若是跳了水，她就必死无疑。 若是一直留在船上，迟早会有人发现她把人杀了。 可人已经杀了。 她倒是不后悔将人杀了，只是接下来会有些麻烦而已。 心惊肉跳地过一夜，在伙计来想要帮忙收拾屋里昨晚打碎的茶杯之前，她已经先收拾好了。 她把茶杯的残渣递给伙计：“小哥，我家老爷昨夜钓鱼，感染了风寒，船上有没有药？” 伙计下意识朝房间里的人看去，只看见老人侧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看得出来，风寒挺严重的。 “有的，姑娘随我去取吧。”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田招娣看到从走廊走过来的弄月，她还没忘记之前在路上发生的事情，她冲着弄月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但是没有说话。 擦肩而过的时候，弄月就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专门用船上的熏香遮掩过的味道，是血腥味儿。 走到他们的房间门口时，弄月停下了脚步，就算看不到房间里面的情况，她也可以猜测到，里面那个老人已经死了。 而且还是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动的手。 昨晚听那房间里的动静，完全是可以猜到会发生什么的。 昨夜在甲板上钓鱼时，那小姑娘还穿着单薄，冻得浑身发抖。 若那老人买她回来是要真心待她的，那她昨日就该穿上了棉衣，而不是现在才穿上。 这仅仅只是弄月的猜测而已。 不管那人死没死，她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今日的太阳很大，吃了早饭，弄月就上了甲板钓鱼去了。 今日钓鱼的人比昨日还要多，还有下棋的，吟诗作赋的。 现在站在甲板上，所见之处都是山川绿水，已然再看不到来时路上的荒凉了。 现在对于老百姓们来说，就期盼着战争早点结束。 如若不然，就是这固若金汤的锦城，也迟早会化成尸山血海。 拂过河面而来的风明明是冷的，却又给人一种舒畅的感觉。 弄月靠着围栏，拿着鱼竿，欣赏着四周的风景。 在船上待了两日，都相安无事。 可能是因为那些流民都在次舱里，跟畜生待在一起，是不允许他们上来的，所以连一个闹事的人都不曾有。 好在现在入冬了，天气冷了，但是田招娣看着床上的尸体还是有些头疼。 伙计一日最少都要来询问两次，她真担心被伙计发现了什端倪。 这不，天色刚刚暗下来，伙计又来了。 “姑娘，你家老爷的风寒可好些了，这屋子也两日没打扫了，可要叫人来洒扫一下？” 田招娣就是把门打开的手都有些发抖，她连门缝都不敢开得太大了：“我家老爷已经睡下了，房间我打扫过了。” 伙计探着脑袋就要朝里面看去，他这两日来都不见里面的老人，说是感染了风寒，但是又没听见什么咳嗽的声音。 伙计说：“你家老爷这风寒不会是严重了吧？船上有大夫， 要不我叫来给你家老爷瞧瞧？” “不用了，要吵醒了老爷休息，老爷该罚我了。” 田招娣嘴上冷静低声回绝着，其实心里已经在砰砰跳了。 她也没办法，只能能拖一日是一日了。 这里是锦城的管辖区，若是被人发现她杀了人，一定会被送到官府的，她不想被砍头。 最后要是瞒不住了，她唯一的办法就跳船了，会不会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哥，我房间里有些脏，过来打扫一下吧。” 还没打算离开的伙计，被从房间里出来的弄月给叫住了。 伙计最后扫了田招娣一眼，转身朝着弄月走来了：“好的客官。” 见伙计走了，田招娣悄悄松了一口气，把门合上之前，给了弄月一个感谢的眼神。 弄月还真不是故意帮她解围的，而是屋里真的脏了。 小灰在房间里拉了屎，没兜住，反正有人打扫，不用白不用。 伙计看着那地上泡巨大的鸟屎，眉头缓缓皱起来：“客官你这是开了窗户，让鸟给飞进来。” “嗯， 明日我出去的时候，记得关窗户就好。” 伙计麻利地打扫好就出去了。 …… 河的另一边，一条差不多大的船也在水面慢慢行驶着。 船上全部是威风凛凛的官兵和侍卫，五步就一个。 船上的雅间里传来轻柔婉转的乐曲声。 “出去，都滚出去！” 一道女声响起，雅间内顿时鸦雀无声。 “公主息怒，她们跳得不好，惹怒了公主，拉下去杖毙！”宫女碧玉上前来，一边安抚建安公主，一边吩咐。 建安公主未言，意思就是默认了碧玉的决定。 “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啊！” 所有舞女全部跪在地上求饶。 现在寒冷的天气，她们穿着单薄的舞衣，尽心尽力地取悦公主，现在公主一句话，她们全部都得死。 接到刺史大人的令，抄近路，乘小舟赶来迎接公主的百夜现在就在船上。 “他”上船半日了，公主已经杖毙了三个人了。 一个是因为泡茶不合她的胃口，杖毙。 一个是烧的火盆不够大，杖毙。 一个是因为身上的香粉味儿不是公主喜欢的，杖毙。 现在这些舞女，她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百夜实在不忍，就站出来替她们说话：“公主殿下，您若是觉得她们跳得不好，末将可以为您再换别的，她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还请公主高抬贵手，饶她们一命。” “大胆，你是想违抗公主吗？”碧玉上前一步呵斥百夜。 第356章 大事不好了！ “哦？将军倒是怜香惜玉，觉得本宫是在滥杀无辜？” “末将不敢。”百夜单膝跪下请罪：“末将只是觉得她们罪不至死。” 被疼爱的父皇推出来和亲，建安公主不止觉得自己倒霉，还觉得以前父皇对自己是疼爱都是假的。 离开行宫走到了这里，一路接送她的官员，她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几个贱婢又算得了什么。 凭什么打了败仗，她就要去和亲。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根本就不需要在意这些贱民的死活。 和亲就是死路一条，她知道的。 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能在死之前，多拉几个人垫背？ “那将军的意思就是，本宫可以迁怒于你？”建安公主站起身。 百夜垂着首，不卑不亢应道：“殿下若能息雷霆之怒！便将罪责尽归末将！只求公主留她们一条生路！” “不愧是将军，好气魄。” 公主拍了拍手，一个随从太监就将一柄镶着玉的鞭子送了过来。 趁手的鞭子拿在手中，建安公主看着百夜低垂的头顶，再次询问他：“百夜将军当真愿意替她们担着。” 百夜沉默未语，只是把脑袋又垂下了去了些。 看着自家公主手里把玩的鞭子，碧玉挥手示意：“都下去！” 所有人下去了，房间里就剩下碧玉和另外两个内侍。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成全将军。” 话音未落，建安公主手里的鞭子已经砸到了百夜的身上。 鞭子上有倒刺，砸下去的时候，不止能把衣服勾破，还能把皮肉给勾破。 连着几鞭子下去，百夜的后背就皮开肉绽了。 这鞭子的威力太过威猛，即便是百夜，也受不住，被打趴在地上。 建安公主明显没有打够，走到他身侧，手里的鞭子持续的落下去。 不出片刻，百夜的整个后背全部是纵横交织的鞭痕，鲜血从那伤口往外渗血。 站在身后的那两个内侍拧紧了五官，半眯着眼睛，不断地往后退，不敢看这惨不忍睹的这一幕。 一直在旁边的碧玉也没忍住开口了劝说：“殿下，百夜将军此行是来保护殿下，若是就这么打死了，圣上要是怪罪下来，怕是不好交代。” 之前打死的就是有些虾兵蟹将，现在这个怎么也是个将军。 “要什么交代，父皇都送我去死了，我不过就杀几个人，要什么交代！”建安公主手里的动作还没停。 不过又打了两鞭子后，她还是不打了，最后还不忘骂一句：“还不把这废物拖下去，碍了本宫的眼。” 门口守卫的士兵就进来将人拖下去了。 随行的医官给百夜治疗伤口，两个内侍在一旁辅助。 碧玉这边才把公主给哄得消了气，一个满手都是血的内侍匆匆跑来，才跨进门就直接跪下了：“殿下，出大事了！” “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有什么话慢慢说！”碧玉怒声呵斥那内侍。 建安公主轻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地还上跪着的内侍：“有什么话就说，可是那将军死了？” 她撑着脑袋的手臂放下来，坐直身体：“一个武将，连这几鞭子都抗不住，死了就扔河里喂鱼。” “回殿下，不…不是，是那将军……”内侍欲言又止，她们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况，不知要如何开口。 “到底怎么回事？”碧玉又呵斥那内侍：“若是说不清楚，就将你扔下去喂鱼。” 内侍吓得动地上跪爬过来，跪在地上，手指着外面，哆哆嗦嗦地说：“那…那将军，是…是个女子……” “女子？！” 坐着的建安公主已经站起来了，本就阴鸷的眉宇，瞬间沉了下去：“好大的胆子，竟敢找个女子来戏弄本宫！” 主仆几人气势汹汹地前往百夜所在的房间。 百夜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了。 衣服也换过了，躺在床上，无比虚弱。 他不忍那几个舞女往死，却不想公主的鞭子这般厉害，就是他也扛不住。 本来他是昏迷的，但是感觉到有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扒拉，他就醒了，他的身份不能被发现，不能，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秘密。 他迷迷糊糊睁眼时，已经看到站在床前的建安公主了。 随行医官人现在还跪在地上，他怕自己知道得太多了，公主一刀砍了他可怎么办。 女扮男装参军，还是将军，这要是追查下来，这可是欺君之罪。 他只是个医官，只是负责治病救人，若是他自己发现的话，定然不会多嘴的。 可这是内侍发现的。 建安公主走到床前，略微弯腰，看着脸色惨白的百夜，拔了拨他散至两边的青丝，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瞧了瞧。 “呵呵。”公主低声轻笑：“倒是没想到这本该红妆粉黛的脸竟能骗过众人，还能青云直上，走到将军的位置。” 闭着眼睛的百夜，悬着的心已经死了。 碧玉突然屏退了众人，百夜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时，碧玉突然说：“公主，奴婢突然想到一个法子。” 她扫了一眼床上的百夜，公主还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什么法子。” 碧玉朝门口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进来，她从凑到公主耳边小声说：“过了锦城，再到下一个城池就算是入了金军境内了，公主不是不想和亲吗，现在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闻言，公主的目光逐渐转移到百夜的身上：“你是说用此人李代桃僵？” “此人本身就是欺君之罪，我们若是上报他的身份，最后也是一死，若是他愿意代替公主和亲，奴婢可以陪着公主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定下来，等日后有机会了再回皇宫。” “可……”公主有些犹豫，此事看起来可行，可队伍里那些士兵都是父皇派来看着她的，就是为了防止她半路了，现在要用此法，风险很大，还是个将军。 碧玉又说：“奴婢知道公主的顾虑，公主要是相信奴婢，奴婢自有法子。” 他们这一路走来了，公主不止一次想逃，但是都没找到机会。 主要是找来的人都不愿意，重金也无人愿意，因为谁都知道和亲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有机会了，她也想再试一次：“嗯，碧玉，我们能不能逃，这次就靠你了。” 她还是选择相信碧玉，毕竟她们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 碧玉出去跟外面的侍卫吩咐了一句，便转身回来等候。 第357章 李代桃僵 这也同样是欺君之罪，他不可能替嫁和亲的。 他动了动手，挣扎了下，想从床上起来。 碧玉见他动了，走过来，弯下腰，嘴角挂着一抹阴险的笑容：“百夜将军醒了。” 此刻再装也没什么意义了，他睁眼醒来。 碧玉还不忘夸赞一句：“不愧是将军，这几鞭子下去，于将军而言，不过是出点血的小伤口而已。” 百夜已经坐起来了，披散着的头发，遮挡了他大半的脸色。 他捂着唇角轻轻咳嗽了声：“公主不用说了，你心中所想之事，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她们没想到他竟然听见了。 公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 她放下茶杯，碧玉就替她发话了：“百夜将军不必如此着急拒绝。” 随后，侍卫押着八个人进来了，也是士兵，不过不是公主随行的士兵，是此次跟着百夜而来的士兵。 “将军！” 八个士兵被按在地上，看到他们将军虚弱模样，都想上前来。 “没想到百夜将军的部下都如此忠诚。”碧玉走到一众士兵的跟前，她故意弯下腰，然后扫过这几个士兵：“想必你们都不知道吧，你们的将军竟然是个女人，你们是铁骨铮铮的男人，竟然让一个女人做你们的将军，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所有士兵在这一刻抬头，他们所有的目光都朝百夜投去。 他们的目光里皆是诧异，惊愕，迷茫，疑惑。 却偏偏没有因为碧玉说的那一句“一个女人竟然做你们的将军，不觉得羞耻吗？”而有真正的羞耻。 “将军，你没事吧？”一个士兵反而问百夜。 他们都是多少次出生入死的兄弟，甚至就是他们这个八个人之中，有一半的人，那命都是将军从战扬上捡回来的。 他们能活到今天，都是将军给了他们第二条命。 将军的能力如何，将士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没有一个人会在知道他是女子之后，就否定了他曾经为百姓们，为将士们的付出。 “将军，你没事吧？…” 随后所有的士兵都在问。 “反了，你们反了。”不止碧玉，就是建安公主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虞朝，从来都是男尊女卑，怎么可能会有士兵甘愿臣服于一个女人！ 建安公主走到他们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你们可知这是欺君之罪，只要本宫一句话，你们都要跟着你们将军陪葬，你们不怕死？” 建安公主本想以此威胁他们，不成想，八个士兵挣脱桎梏，他们挺直脊梁，单膝归地，对着百夜拱手：“吾等的命都是将军给的，不论生死，都是将军的兵。” 百夜再次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缓缓落下了。 他以为自己带出来的士兵，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会觉得是耻辱，甚至会杀了自己，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生死相随。 他释然地轻笑了一声，碧玉却走过来，一把就攥住了百夜的衣襟：“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才让他们甘愿臣服于你？” “休要侮辱将军。”地上一个士兵就要起来，但是被公主的士兵给按住了。 建安公主重新坐下，碧玉一个眼神就懂了，她故意扬声说：“百夜将军身强力壮，摸样生得也不差，替公主和亲也是你的福分，只需要你谎称感染了风寒，戴着面巾出关，就不会有人会识破你的身份，否则你的这些士兵，今日都要为了你的决定枉死在这里。” 士兵一听都愣住了，没想的公主竟然想让他们的将军假冒公主去和亲，这何尝不是欺君之罪。 “将军，此事万万不可，你不能答应！”众士兵异口同声道。 百夜自然不想答应，可公主用这些士兵的命来威胁自己。 他们都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等不到的百夜的回应，大刀已经架在了士兵的脖子上，逼迫他答应。 百夜忍着身上的伤口缓缓站起身，因为隐忍，他的眼眶早就通红了。 “兄弟们，是我对不住你们，日后锦城的老百姓就交给你们了，交给副将了。” 百夜已经没得选了，用他一条命，换所有士兵的生，值了。 “我们没有保护好将军，将军若是答应了公主，我们回去也无颜面见锦城的老百姓，也愧对将军！” 说话这士兵就要身先士卒，但是被百夜拦下了：“不可，锦城的百姓还需要你们，有副将在，锦城还是锦城！” 百夜答应了，碧玉也想好了，此次之后，她要带着公主隐居深山的事情了。 这时，一个是侍卫进来禀告：“公主殿下，前方有可疑船只靠近，似是水盗，木大人现已带人阻止，让属下来告知公主一声。” 木大人是随行的送亲使大人，也是皇上专门派来监督公主的。 这一路，除非必要，公主都不会见他。 就包括上了船，他都只能带着兵在甲板上观察水面可能存在的潜在危险，一般情况下不会到房间去见公主。 百夜的人上船后，被公主叫到跟前了。 所以房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木大人都不知道。 百夜他们也没想到，最少有三年未曾出现过的水盗，今夜怎么会突然出现了。 “机会来了！”碧玉赶忙跟公主说，她们现在刚好可以趁乱跑。 他们把百夜一等人带到公主休息的房间，准备给把婚服给百夜换上。 百夜的士兵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将军替嫁和亲的。 他们突然跟公主的侍卫打起来，护着百夜就跑。 “抓住他们！” 他们若是跑了，那就坏事了，碧玉赶忙叫护卫们抓住他们。 第358章 什么东西窜进来了 “你们带将军先走！” 六个士兵去阻拦追来的公主的人，两个士兵护送百夜上了小船。 “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百夜不想丢下自己的士兵。 可他们的人兵器被收走了，赤手空拳敌不过公主的士兵，只能拖延一些时间。 眼看着士兵一个一个被杀死，百夜想去救他们，被另外两个士兵按住了：“将军，锦城不能没有你。” 追来的士兵看他们上了小船，也不会就此放过他们。 “将军小心！”一个士兵直接用身体挡住了射来的箭。 “不！”百夜用力托着为自己而死的士兵。 士兵知道将军身上有伤，即便是自己中箭了，他也尽力不靠着将军，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将军，锦城不能没有你。” 另外那个士兵拼命的用船桨划船，眼看着越来越远了。 箭又要来了，划船的士兵不顾一切冲过来替百夜挡住了箭。 他们两个士兵，用自己的身体给百夜铸就一块的盾牌，那士兵咽气前，同样说着：“将军，锦城不能没有你。” 百夜无奈低声怒吼：“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公主士兵们的箭还在继续，这小船已经不行了。 直到看到那小船被水淹了，消失不见。 建安公主气得直跺脚，如此好的机会就没了！ 碧玉连忙安慰：“公主莫急，只要还没入关，就一定还有机会的！” 水盗出现得突然，在木大人的指挥下，虽然没有一举拿下水盗，但也将水盗打退了。 天刚亮，田招娣赶在伙计敲门前，她先一步当着伙计的面，打了一盆热水回来。 伙计倒是没问就走了。 回到房间，田招娣就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就希望船能快一些抵达柳州。 弄月在房间里待闷了就会去去甲板上钓钓鱼，顺便再欣赏下沿途的风景。 锦城的地界山好水好，想必柳州也不会太差。 她刚上甲板，今日没有太阳，看这个样子，怕不是会下雨。 弄月正抬头看了一眼，结果脸上就被雨珠给砸了一下。 “下雨了，下雨了！” 旁边准备钓鱼的人一边喊，一边收拾着自己钓鱼的东西。 还没坐下的弄月，眼看着大雨越下越大，都看不清附近了，她只能转身回了房间。 掀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雨，田招娣在想，她能不能趁这个机会，把老东西的尸体给扔下去。 正好现在的雨幕很大，就是把人给扔下去了，应该也很难被发现的。 她先把窗户全部推开，想确认下周围的情况。 再准备把已经僵硬了的尸体给搬起来，窗户的位置突然传来什么响动，吓得田招娣突然松开了手里的尸体。 她正要探头出去看是怎么回事，一只像是死了许久，白得没有一点白色的手突然扒着窗沿。 她以为是老东西死而复生了，她吓得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但是很快才反应过来，那不是老东西的手，是别人的手。 田招娣害怕，就拿起桌上的水壶去砸，还没砸到，田招娣就感觉眼前一花，一个什么东西从窗户外窜进来了。 她手忙脚乱之间就把拔掉老东西身上的匕首就要对着这个窜进来的东西刺过去。 田招娣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她被掐住脖子，顶在了墙上，后背撞得生疼。 她用力地去拍对方的手：“你放开我，放开我。” “别说话，我不会伤害你。”百夜能从水里游到这里，并且爬上船，他已经是咬着牙，靠着兄弟们以死换他生的信念，才做到的。 话毕，他才看到被他踩在身下的老东西的尸体；“这是？” 田招娣一边害怕地流眼泪，一边说：“他是个老畜生！” “叩叩叩！” 门外恰巧又传来伙计的询问声：“小姑娘，你家老爷的风寒一直不见好，小的就请大夫来给你家老爷再号号脉。” “现在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他死了，我就完了。” 听她这么说，百夜大概是猜测到了，田招娣是想趁外面下着大雨把尸体给扔出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百夜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子，年纪还小，就动恻隐之心。 这里是锦城的地界，只要进了锦城的百姓，是死是活，他都该管。 田招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已经被人知道她房间里有死人，她只能把这几日的事情都如实交代了。 最后百夜才松开了她：“帮忙。” 二人合力把老东西的尸体从窗户扔了出去。 外面的一切动静都被雨声给遮挡住了，就是尸体砸到河里发出的动静，都没有人发现。 伙计没听到回应的声音，就又在门口敲了下：“小姑娘，客官您们在吗？” 田招娣才把门给打开：“不用了，我家老爷刚刚吃了药，想休息了。” 伙计又朝着里面看去，这次床上的人倒是动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见人没事，伙计就带着大夫离开了。 关上门，田招娣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百夜才把裹着自己的被子掀开。 看窗外的情况，他大概猜到这里是什么位置，也知道这是前往柳州的船只。 只是现在他身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了，想让船只返航怕是很难，但他也要试试。 这时，田招娣才看到他的后背全是伤，那血都把他白色的衣裳都染红了。 “哥哥，你受伤了！”田招娣从地上爬起就去找药。 她想帮百夜上药，却被按住手阻止了。 百夜站起身，想要离开房间，只是还没出去，他就撑不住晕倒了。 田招娣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给弄到床上，掀开衣服帮他上药。 是姐姐？ 看到百夜身上如此多的伤口，田招娣还以为是跟她一样，被人欺负了才会如此。 屋里的药都用完了，可还有很多伤口没有上药。 她不敢叫伙计来，要是叫人发现姐姐在她这里，说不定姐姐也活不成了。 再三思虑，田招娣捡起那把匕首，她闭着眼睛，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来了一刀。 而后举着冒血的手去找大夫。 大夫看过伤口之后才给她开药，她怕药不够，就用老东西的钱又多买了一些。 这才拿着药回去。 她进房间的时候，弄月刚好从房间里出来，看她匆匆忙忙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事情。 弄月只是朝她的房间门浅浅地扫了一眼就走了。 第359章 卖儿子只是价格的事情 她是来给小灰要几条新鲜鱼吃的。 这边倒是可以看到有流民的身影。 他们若是没有带吃的，就可以到这里来买。 船上的价格跟船下的价格是一样的，所以很多人都是在船上吃。 也有很多流民借着吃饭的时候跑出来透透气，毕竟一直跟畜生待在一起也不是事儿。 弄月也是专门出来走走的。 外面下雨了，甲板上不能待了，老是窝在房间里也不舒服。 流民们在排队买馒头，像弄月这样过来吃饭，等着上菜的人还不少。 “诶，是你啊先生。” 在排队买馒头的汪氏突然看见了弄月，就拉着她儿子田宝过来了，一点都不生疏地就在她对面坐下了。 “先生，之前的事情，你还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我家小子身体好得。” 说着，汪氏还摸了一把田宝的脑袋。 田宝一看这个男人，心想自家娘还是想要卖了自己的，他赶忙站起来：“娘，我不饿，我要回去了。” 本来就是他嚷嚷着饿了，汪氏这才带他来买馒头的。 “你这孩子。”汪氏本想训斥他，但是他已经跑远了。 汪氏又笑着看着弄月，还用商量的语气又问了一遍：“先生，就以第一次的价格，这个数如何？” 汪氏竖起一根手指头，意思就是一百两。 从头到尾，弄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其实还是有些好笑，吃不起饭的时候，卖儿卖女都是常事。 卖儿子也只是价钱的问题而已。 “先生？”见弄月不说话，汪氏又试探的问了一遍：“那要不……再少点？” 这时候，伙计甩着抹布过来问弄月：“公子，您要的三条鱼是不是都给您送回房间？” “嗯。”弄月应声。 三条鱼，一听这个，汪氏都咽口水了，她已经很久都没吃到鱼了。 这个先生还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三条鱼。 若是自己的儿子能跟了他，也绝计不会吃苦受累的，而且自己还能有钱拿。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她一定要把握这个把儿子卖了，不是，把儿子送出去拜师学艺的机会。 转眸间，汪氏的又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是田招娣，她着急忙慌的，她是来要点粥的，她不知那个大姐姐什么时候醒，就想着先把粥给备着，等她醒了就可以喝了。 她就没看到旁边坐着的汪氏。 她才把馒头接过，一只手就抓住了她手臂。 “死丫头，你这是过上好日子，看见老娘也当做不认识了？” 光是听见这个声音，都不用看人，田招娣就知道是谁了。 田招娣把手臂抽回来，抓紧了手里的馒头，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汪氏：“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你这死丫头，还真是个白眼狼，老娘肚子饿了，你这些就给我，我带回去正好给你爹和你弟弟吃。” 说着，她就要动手去抢田招娣手里用布袋子装好的馒头。 田招娣把手缩到身后，扬起干瘦的小脸，还有几分倔强：“你把我卖了的时候，没想你是我娘，现在你倒是想起来了。” 旁边有看热闹的目光投过来了，汪氏有点挂不住，刻意把还声音压低了些：“你这死丫头，你怎么说话的？” 田招娣才不管，她被卖了的那一刻，他们就不再是她的家人了。 她后退了一步，不想再搭理汪氏，跟伙计说：“麻烦小哥帮我把粥送到房间里。” 她就要走，但是汪氏又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语气还狠厉了下来：“死丫头，你是成心的是不，把馒头拿来。” 田招娣的个头本来就小，汪氏的力气很大，按住她就跑不了。 她低着头，在汪氏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汪氏吃痛就把手抽回来，然后反手就给了田招娣一巴掌，还骂道：“你这白眼狼，早知道早就该卖了你的，居然还咬人！” 这一巴掌可是大伙的目光都彻底吸过来了。 大家都在看田招娣的反应。 田招娣捂着脸，别过头，没哭，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推了汪氏一把，头都不回地就往房间跑了。 汪氏还想追，但是被伙计给拦下了。 她这种住此舱的是不能过去的。 被这么多人盯着，汪氏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自说自话道：“死丫头不听话，白养了。” 没热闹看了，弄月也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先生，别走啊。”汪氏又看到她了，略微带了点尴尬的笑容：“先生，我儿子的事……” 弄月现在才正眼扫了她的一眼：“我已经收了个徒弟，根骨比你儿子的要好。” 弄月想走，哪里是她能拦住的。 回去路过田招娣的房间时，可以听到房间里抽泣的呜咽声。 不过有一点，弄月还是挺佩服田招娣的。 她可以做到大部分女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伙计很快就把弄月要的鱼给送来了。 把小灰弄出来，这几日的时间，它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不少。 把它弄出来，吃完了鱼，它就勉强能飞到窗沿站着了。 半天不动，弄月还以为它是看见了什么，就跟着走过去。 才发现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了，她探出脑袋去看四周，视线有限，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现在船还在河水中央，没有靠岸，怕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上船之前，她还打听过的，水上已经几年都没发生过水盗的事情了。 如不是水盗的话，应该就是船出故障了。 她准备出去看，一个伙计从走廊那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喊：“稍微出了点状况，大家都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弄月就随口问了一句：“小哥，是船坏了吗？” “不是。”伙计摇了摇头，明显不想多说：“客官还是先回房间吧。” 看样子也不像是有水盗什么的。 房间里的人都出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田招娣听完伙计说的，就把门给关住了，看了眼床上还不省人事的人，她有些担忧。 第360章 船只掉头怕 他们本来是想靠边停船，但是船撑不住了，就算上了岸，剩下的路也只能走大路的。 但是看到了弄月他们的这艘大船，所以他们就靠近了，想要征用这条船。 木大人带着随行的所有人都登上了船。 这可是当官的，开船的也得罪不起当官的。 但是考虑到船上还有很多老百姓和货要送。 船长就和木大人商量，说是能不能先抵达柳州再回来。 木大人自然也是体恤百姓的，但是和亲之事也是重中之重。 既不能耽误百姓的生计，又不能耽误和亲的事宜，为今之计，那就只能找个能靠岸的地方，带着和亲的队伍下船，从大路而行。 他将此事禀告给了公主，还是要请公主决断。 建安公主此刻正半躺在小榻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本宫去和亲，还不是为了这些贱民， 这条船，本公征用了，谁若是不服、或是不愿意，那就扔河里喂鱼。” 听着传话的没事出来说的，木大人只是皱起眉头，没有再多言。 如果不按公主所说的去做，那只会死更多无辜的老百姓。 随后，船只就在河面上掉头返回柳州了。 看到这船行动的轨迹，弄月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走出来打算找伙计问问。 伙计这会儿已经来了，他还是站在走廊处，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还有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船只掉头了。 弄月第一个出来的，虽然看到伙计愁眉苦脸的，她还是问了：“小哥，出什么事情了，这船怎么突然掉头了，是要回锦城吗？” 伙计摇头叹息，又仰头看了头顶的顶板一眼：“船上来了贵人，现在这船必须先返回锦城。” 一说这个，房间里的人都出来了， 个个都脾气暴躁地问伙计：“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返回去？我的一大批货要送到柳州去，人家还等着要的。” “就是，我也有一大批货要送，到底是什么贵人，说掉头就掉头？” 伙计又知道什么，他只能把刚才跟弄月说过的话跟大家伙儿又说了一遍。 “凭什么，我的鸡，这一来一回折腾，到时候全死了，我的损失谁来赔？”一个男子又不满意地说。 死物倒是无妨，就是活物，确实有些难办。 还有一个男子也是：“就是，我的上百只兔子怎么办？” 他们一人一句，就差用口水就把伙计给淹了。 伙计也是十分为难：“各位，小的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们就是冲我撒火，我也没有法子替大家解决。” “回去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让你们东家赔偿我们的损失。”那个送兔子的男子又说。 反正都是卖钱，只要能把损失拿回来，卖给谁不是卖。 伙计又后退了一步：“船上的事情我家东家也不知道，你们的损失也不是我家东家造成的，没法子赔。” 船上的人多，货物多，若是所有人的损失东家都包了，那根本就不可能的。 送兔子的男子被伙计的话给激怒了，他一把攥住伙计的衣襟，已经把人给提起来了：“那你说那个什么狗屁贵人在何处，老子亲自去会会。” 伙计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能好言相劝：“公子还是莫要去了，是有权有势的贵人，不是我等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 那男子不信邪，就询问周围的人：“我现在要去找那贵人理论理论，可有要同我一起的？” “我跟你去。”那个送鸡的先站出来。 其余的纯粹是为了凑热闹的，也有三五个要跟着去的。 他们一行几人，气势汹汹地朝着甲板上去。 伙计想拦都拦不住。 这个热闹，弄月没想去凑，因为情况不明，不确定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胆敢有人敢让这船只掉头回去的人，这身份想必一定不一般。 弄月初步猜测，可能是刺史大人之类的。 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房间里昏迷不醒百夜已经有了要醒来的趋势。 田招娣赶忙把房间门给关了，然后去照顾他。 弄月没上去甲板，但是她站在楼梯口，从下往上看，想看看上面的情况。 她看到了甲板上面站着的士兵，是大虞的士兵。 还真是当官的，到底有多少人就看不见了。 上去要找事的那几个男子被官兵给拦住了。 “我们要见大人，为什么要把船掉头，我们的鸡兔都会死的，这可是一大笔损失，谁来给我们赔偿？” “就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赶到柳州，不能因为大人一句话，就耽误我们大伙儿的事情吧？” “我们要见大人，我们要见大人！” 他们集体抗议， 一副不见到大人就不罢休的模样。 木大人走过来，看着这些老百姓，他叹了一口气，语气虽冷硬，但是都是劝说之意：“别吵了，等船靠岸了，再说你们损失的事情。” 他也没钱，也没办法把老百姓的损失都包在自己身上。 靠岸了才说损失，显然就是忽悠他们的，反正他们是这样觉得的。 有个突然提出一句：“那现在就让船靠岸，我们要下船。” “对，我们要下船！” “我们要下船！！” “我们要下船！！！” 他们的嗓门一声比一声大。 就是弄月不用竖起耳朵也听得清清楚楚的，若是可以下船，剩下的路她再骑马走，应该也会比原路返回之后，再走一遍要快一些吧。 “好了，别吵了！” 木大人刚醒阻止他们，碧玉已经走过来了，她嫌弃地扫了一眼这些刁民，跟木大人说：“既然他们想见我家主子，那就进来吧。” 木大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就赶忙说：“下官立马将他们的事情处理好，就不劳碧……” 碧玉直接打断他的话：“木大人无需费心了，你们跟我来吧。” 碧玉一挥手，拦住他们的官兵就让开了。 几人跟着过去，看着甲板上全部都是官兵。 他们倒也不是害怕，毕竟锦城的百夜将军对百姓们都很亲和，所以即便是看见这么多官兵，他们都未有一丝害怕。 “殿下，人都来了。”碧玉走在前面禀告。 看着上座小榻上侧卧着的女子，进来的男子们愣住了有那么一息。 第361章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碧玉严厉的话音落下，几个男子已经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几个人，一听对方的身份，现在跪在地上都不敢说话了。 自有碧玉替他们站出来说：“殿下，方才就是他们几人，说是原路返回的话，自己的鸡鸭什么的都要死了，他们是来找殿下要赔偿损失的。” “不是的，不是的……”几人现在想解释的话到嘴边，不止苍白无力，反而被碧玉高扬的声音堵住了。 “你们这些刁民，公主身份尊贵，与你们同乘一船，是你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不感恩戴德，还敢冒犯公主殿下，我看你们都是活不耐烦了！” “没有，没有！” 他们极力解释：“我们不知是公主殿下驾临，无意冒犯，还请公主殿下饶恕我等无知之罪。” 建安公主从小榻上坐起来，睥睨着几人，看他们害怕得浑身发抖，她甚是满意。 她从台阶走下来：“本宫长途跋涉，本就身心疲惫，你们如此不体谅本宫，本宫要怎么罚你们才好呢？” 众人一听，猛地抬头，在快要看到公主的面貌时，又把头给压了下来。 “公主殿下，草民知错，不敢打扰殿下，还请殿下扰了我们。” 建安公主已经走到了大开的窗户跟前，看着外面被雨水砸得看不清晰的水面，心里是越发地惆怅。 碧玉自是最懂自家公主的心思，今日这几个人不死，公主岂能欢心。 她走到几个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今日你们冒犯了殿下，本该是诛九族的大罪，念及你们是初犯，就留你们一个全尸。” 建安公主站在窗前，没阻止，也没回头。 几个男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只是想给自己讨个说法，却就要把命给丢在这里。 不给他们再说话和求饶的机会，几个士侍卫进来就将他们拖出去。 “殿下饶命啊，殿下！” 求饶的声音从房间里蔓延到甲板外面。 侍卫们也是杀人不手软，直接将他们一个一个抹了脖子。 最后被杀的那人，看着前面的人都被杀了 然后扔到了河里。 前人的鲜血直接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瞪大的了眼眶，满头的冷汗从额角往下淌，眼看着刀就要挥向自己，他看着公主所在的房间方向怒骂： “你这毒妇，我们百姓何其无辜，竟惨遭你屠戮，仗着皇家的身份肆意妄为，迟早遭报应，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扬。” 侍卫扬起的刀也停了下来，不是因为他骂人，而是因为建安公主出来了。 她带着怒气，大步流星走出来，随后拔走一个侍卫腰间的刀，直接捅进骂人的男子腹部。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男子活活被她一刀刀捅死。 男子的鲜血的也溅了她一身，一脸。 她双手握着刀柄，恨不得全部插进男子的身体。 “即便本宫不得好死，那也有你们这些贱民在黄泉路上等着本宫！” 她把刀拔出来扔到地上，碧玉立刻送来干净的手帕。 “扔河里喂鱼。”丢下这句，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这一幕，木大人转身深深地呼了口气。 他并不惧死，只是他如果上去求情，不但不阻止公主，还会让她杀了更多的人。 看着远处，再坚持坚持，就要到了。 一直在楼梯口听着动静弄月，上面的雨声太大了，她听不真切，但是也隐隐约约听到了骂人的声音。 还有也看到从甲板上扔下来的尸体，走廊上的窗户刚好半掩着，连着几具尸体丢下来，她都看到了。 不知道上面是什么人，竟然随随便便就将老百姓给杀了。 她还在楼梯楼口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下来。 看来这上面的人身份非同小可。 她现在想离开这船的话，有两个方法。 第一个方法就很简单了，跳水游到岸边。 先都不说现在天气这么冷了，这河水宽又广，又湍急，到底有多深还不知道。 她是会水，但是想安全游到岸边，难度挺大的，搞不好就淹死了。 第二方法说简单也不简单。 先搞清楚上面的人是什么身份，然后挟持此人，将船靠岸就可以了。 她回到房间，一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河里水面上飘着的尸体，周围的水都被染红了。 “杀人了，杀人了！” 外面突然闹了起来，她打开门出去看，就看到有几个从房间里出来的人，他们满脸惊恐。 找到伙计，他们就跟伙计说的：“我们要下船，我们要下船， 快点让船靠岸！” 伙计被他们一人只手抓着，左右扒拉着，他也一脸无奈，但还是耐心地安抚他们：“各位客官，现在这船，别说小的了，就是船长说了都不算，大家就别为难小的。” “可是他们杀人了，是杀人了，你看见了吗？” 伙计怎么可能没看见，他摇头叹息：“各位还是回房休息吧，没事进来别出来走动，避免冲撞了贵人，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一听出去乱走都要丢了小命， 把这些人都给吓破了胆。 若是没看见死人，他们倒是不至于吓成这样。 关键是看他们上去没多久，这就变成了尸体在河里喂鱼，谁不害怕。 一个人也生了跟弄月一样的心思，就问那伙计：“我能不能跳水离开？” 这个伙计倒是不拦着，就是小心提醒道：“水深危险，我劝客官还是不要冲动。” 那人才不管这么多，他娘还等着回去呢，他必须要走。 从小就生活在水边，他根本就不怕，回房把值钱的东西收好，就直接跳船了。 他是从走廊跳下去的，溅起的水花都洒到窗户上了。 好几个人趴在窗户边，看着男子在水里奋力地游。 水面看着不宽， 但是人一下去，就明显地感觉到人在水里太渺小。 如果此人游到了岸边，弄月也想试试 ，她还有空间可以借助。 男子游了好久，都没游出去多远。 另外也有人跟着跳水，也是准备游到岸边的。 第362章 可真倒霉 站在窗边的碧玉也看到了在河里游水的那几个人。 建安公主走过来，看他们用力划动的胳膊，就能感觉到他们对回家的渴望，和对想活的渴望。 “拿弓箭来！” 碧玉把弓箭送到她的手中。 弄月他们在楼下，眼看那几个人就要游到岸边了，一支利箭穿过雨幕，直接将最前面的那个人给射死了。 众人本来就紧张的目光，突然就顿住了。 就连弄月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现在在想，上面的人恐怕不是刺史大人。 因为这里是锦城的地界，若是刺史大人当真如此嗜杀，不把老百姓的命当一回事，百夜将军能斩一个，就能斩第二个。 现在她也不想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其余人已经被吓得呆立当扬了。 “殿下好箭法。”碧玉又给建安公主递上一支箭。 公主拉满弓，对着那水里还在拼命游的人：“既然你们想死，本宫就送你们一程。” 其余的几个人，全部都被她射死了。 鲜血染红了那一片水域，浮在水面的尸体，被下落的雨水带起的波浪左右推动着。 这一下，一直在观望的老百姓们，都鸦雀无声，整个走廊安静了许久。 而后，他们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一样，全都回去了房间，把门给关。 船就这么掉头回去了。 弄月也回了房间，她把小灰弄出来，一边给它喂肉，一边跟它说：“小灰，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 小灰哪里知道，它就知道低头酷酷炫肉。 隔壁房间的百夜突然睁眼醒了。 “姐姐你醒了。”田招娣赶忙过来看她的情况。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未曾听见有人如此称呼自己了，百夜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了。 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是换过的，是一身黑色的粗布麻衣，是那个老东西的。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抬起手摸了摸她脑袋：“你都知道了，但是我身份特殊，你不能叫我姐姐，可以叫我哥哥。” 田招娣也不懂为什么要这样，但是她有直觉，姐姐不是坏人，所以她点点头：“嗯，哥哥你睡了很久，想必饿坏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粥，你先喝一点。” 粥一直放在小炉上暖着。 百夜一边喝粥，一边看窗外情况，他不能留在船上。 他得赶紧回到锦城，公主如今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就怕自己的身份连累了锦城的将士和百姓。 建安公主残暴不仁，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因为自己而迁怒锦城。 现在这船是前往柳州的，他不能耽误船上的百姓去柳州。 所以他打算去找船长要个小船，他要在公主他们到锦城之前回去。 他脑袋探出窗外，在水面上搜索着，按照时辰来算，公主他们应该也到此处了才是，但是水面上却什么都没看到。 “哥哥，怎么了？”田招娣在旁边小声问他，因为看到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看起来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有些焦急。 百夜站起身，走到门口，耳朵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哥哥你是想离开吗？”田招娣又问。 “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田招娣说：“现在这船是回锦城的，不知道哥哥要去哪里，但是你现在不能离开这船。” “为何？”这船怎么会回锦城，百夜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田招娣就把他昏迷的时候，外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他现在往远处的水域看去，还能看到水面上跟着水流浮动的尸体。 贵人，一个滥杀无辜的贵人。 他抬头盯着头顶的顶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建安公主，只是他们怎么会上了这船。 “你在待在这里不要出来，我出去看看。” “哥哥，那你一定要小心。” 走廊外面现在安静得可怕，一个人都没有。 百夜把自己的头发弄了弄，给自己的脸上抹了点灰，起码不是那么容易认出来了。 他走到楼梯口位置，探出视线朝甲板上面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公主确实上船了。 他现在不能露面，否则这次被抓住了，他就算不死，也会再次被胁迫假冒公主去和亲。 将士为了护送他离开，都死了，他们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了。 突然下来两个士兵，他们可能是感觉到楼下有人，就是来看看的。 百夜迅速离开，随手推开了一道门，没推动。 在士兵即将看到他的时候，他终于推开了一道门，并且藏身进去了。 下来的士兵在四处看了看，穿过走廊也没离开，而是去了别的地方巡查。 现在是公主在船上，不止要避免这些贱民冲撞到公主，还要确保没有什么安全隐患才行。 听着走远的脚步声，才刚刚松了口气，神经又突然紧绷起来，因为他才察觉到房间内有人。 一回头，对上两双黑漆漆的眼睛。 “钱…钱兄，你怎会在此？” 弄月正在跟小灰发牢骚，门就突然被推开了。 看到他脏污的脸，弄月倒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百夜将军，你如此狼狈，这是？” “坐下说吧。”弄月又给他倒了热茶。 百夜在弄月面前，没有隐瞒，把这两日的事情都娓娓道来了。 只是弄月没想到的是，楼上的竟然是公主。 也是，从曹剑那里走到的这里，也从秋天走到了入冬，和亲的公主也该到这里，她倒是忘记了这茬。 船上是公主的话，挟持这种事情就不能做了。 公主若是有什么闪失，不能如期和亲，再次发起战争，那她就是大虞的罪人了。 而且公主出行，随行的队伍里必定是有高手，怎么算都很冒险。 就连百夜都被伤成这样了，仔细想想，不过是多耽误几日的时间，好像也不是那么打紧。 看到小灰身上的伤口，百夜还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小兽恢复得还不错。” “那将军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弄月问他。 他自然是想先一步回到锦城，不然将士们知道他的噩耗，怕是会出乱子的。 “我建议将军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等船返回锦城。” 毕竟之前那几个想游水离开的人都被射杀了，即便他想乘小船离开，未必那公主的箭就不会射到他。 第363章 没完没了 房间里一度陷入了安静。 弄月倒是没什么负担，不过就是多耽误几日的时间而已。 百夜握紧的拳头，也沉默不语，他在想法子。 “百夜将军不用急躁，对于公主来说，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有些事情死人的身份或许会更好。” 看他这么愁苦，弄月就在旁边随口提醒了一句。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死了。 只要公主不为难锦城的百姓，如期和亲，他也不用出面了。 他可以等事情过去了之后再现身。 想到此，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走廊外面一直都很安静，没有哪个不怕死的会出来触霉头。 但是旁边屋子里的田招娣担心百夜被抓了，或者再被箭给射死了。 她就从房间里出来了，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她还是不放心地四处看了看。 她也知道甲板上面有贵人，她不能去。 所以她就去别的地方找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瓦罐，是打算顺便去买些吃的回来，先备着，等哥哥回来了就可以吃。 之前就下来巡逻的那两个士兵也回来了，能听到他们上楼的脚步。 百夜站起身，对弄月拱手道：“钱兄，打扰了。” 他要走，弄月没拦着他，只是好心地说了一句：“将军一切小心。” 弄月现在没事也不会出去了，万一倒霉就撞到了公主。 次舱那边的流民还好，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伙计只是告诉他们船上有贵人的事情，没告诉他们是什么人，毕竟他们只能在这边，底下又脏又乱又差，想来贵人也不会踏足此处。 只是跟他们说，现在有急事要返回锦城，他们这一趟船票的损失给他们免了。 所以田招娣一走过来，就听到了不同于他们单间那边的寂静。 甚至还有的流民要了一碟花生米，就着馒头就在这里饭堂里吃了好久。 田招娣手里有那老东西的很多银子，不怕没钱花，她想到哥哥身上的伤，要吃点肉补一补才行。 所以她专门要了个鲜鱼汤，再要几个馒头就可以了。 她专门找来了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坐着等。 只是她不知道，自从之前汪氏在这里碰见她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就轮流在这里等她。 田宝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终于是看到她来了。 他赶忙跑回去告诉自己的爹娘。 鱼汤还没做好，汪氏和田大福就来了，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田招娣。 等看到他们的时候，已经走到跟前了，她起身就想走。 “死丫头，你躲什么？”汪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扯回来。 田招娣一脸的烦躁，把胳膊猛地抽回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有完没完？” “啪！” 汪氏是打她打习惯了，觉得她忤逆了自己，就给了她一巴掌。 还不止，田大勇还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嘴里骂道：“你这个死丫头，过上好日子了就没大没小。” 田招娣是撞到了后面的柜子上，才稳住身子，她捂着被打得滚烫的脸，虽然她现在跟以前一样弱小，但是这次不同，她的眼里多了不甘和怨愤。 那一巴掌落下的时候，就已经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本来闹哄哄的饭堂，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都看着这一家是三口。 田招娣捏着拳头放在身后，眼眶里面蓄了泪水，她不委屈，她是无奈和烦躁。 明明都把她给卖了，为什么还要来纠缠她！！ 伙计这会儿正好把做好的鱼汤端出来，都没意识到氛围有些不对劲：“姑娘，你的鱼汤好了……” 把瓦罐放到柜台上才感觉到不对劲。 “你这死丫头还真是过上好日子，连鱼汤都喝上了，现在看到我们，就当做不认识了是吧？”汪氏看着那鱼汤，酸溜溜地这样说了一句。 脸上的痛感犹在，田招娣冷笑了一声：“卖了我的是你们，从你们卖了我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是我爹娘了，这一巴掌算是还了你们的养育之恩。”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 我们养你十几年，这十几年你家花了家里多少的银子，现在你有钱，就该给家里多补贴一些。”田大福没忍住先骂了一句。 田招娣懒得搭理他们，十多年的相处，他们是怎样的人，她太清楚不过了。 她想带着鱼汤先走，但是一双小手比她还快地把那鱼汤给端走了。 是田宝，他好久都没吃肉了，鱼汤一端上来，他就盯上了。 他抱着瓦罐想跑，田招娣从汪氏和田大福中间发缝隙窜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后衣襟。 田宝生怕被抢回去，忍着滚烫的鱼汤，他就要往嘴里灌。 田招娣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抱着滚烫的瓦罐把鱼汤给抢了回来。 以前在家里他是弟弟，现在她都不是田家的人，她就不会惯着任何人，绝不，两败俱伤也不！ “啊！”田宝被这一巴掌直接打翻在地上了，疼得他捂着脸鬼哭狼嚎：“爹、娘，姐姐打我！” 汪氏和田大福两人一起扬起手就要打田招娣。 伙计这时候担心动静太大了，扰到了上面的贵人，就准备出来劝说的。 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乞丐，一手一个就扼住了汪氏和田大福的胳膊，将两人扔出去了。 看到来人，田招娣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就朝百夜身上扑去了：“哥哥是你来了。” 百夜来得刚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只看到这两个大人要欺负孩子，他就出手了。 “没事了。”百夜轻轻摸摸她的脑袋，帮她把眼泪擦干净：“你先回去。” 田招娣吸了下鼻子，乖巧地点头，抱着差点就没保住的瓦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死丫头，你别走！”汪氏还想阻止，百夜直接站出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汪氏就不干了，掐着腰，仰着头，指着他的鼻子的：“你一个大男人，你害不害臊，我女儿才十二岁，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第364章 想个法子 “要你多管闲事……”田大福站在旁边还想偷袭。 百夜出手就将人薅过来一个过肩摔砸到了地上，就算他受伤了，也不他们这些老百姓能随意近身的。 田大福被放倒了，汪氏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走的时候，他又警告了汪氏他们一家三口：“记住我的话。” 汪氏下意识就抖了身子，突然就觉得有点手疼。 百夜离开了这里，他要去舱舵找船长。 饭堂里又突然恢复了之前的喧闹。 伙计担心又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就提醒众人：“大家都尽量小声一点，不要扰到上面的贵人。” 有个人就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凭什么，船都掉头回锦城了，我们连说话都不能说了吗？” 伙计双手合十，祈求众人：“大家还是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到了。” 船长怕的就是这些流民们闹事，到时候冲撞了贵人，就怕牵连了所有人，所以不仅免了他们的船票，还提供一日三餐素食，要吃别的要自己花钱买了。 所以这会儿在饭堂吃饭的人有点多。 那人也只是吐槽一下而已，毕竟有白吃的饭，不过就耽误他们几日的时间而已，于他们而言，是捡了大便宜了。 汪氏一家三口吃了亏，脸面都丢尽了，三人匆匆回了次舱。 百夜还没还没找到船长，就看到舱舵里的士兵了，那是公主的人。 现在他真是什么都不能动，否则这一船的人都要受到他的牵连。 看来他只能像钱兄说的那样，老老实实待着，等船回到锦城再说。 他一回去，田招娣就焦急地问他：“哥哥你没事吧，我爹娘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下次你要吃什么我去买，你别去了。” 田招娣把热腾腾的鱼汤送到他跟前：“嗯，哥哥你快喝鱼汤。” 百夜倒是没想到，这鱼汤是给他买的。 才这么小一个姑娘，也不知她的爹娘怎么就狠得了心把人给卖了。 船上风平浪静了一日。 随着天色黑了下来，雨也停了。 现在伙计都不来询问要吃什么饭了。 弄月也懒得出去，就把空间里现成的饭菜拿出来吃。 不过小灰的鱼吃完了，它明显还想吃。 因为现在就站在空间里的水塘边看着水里面的鱼。 它是陆地猛禽，若是让它下水抓鱼，它怕是抓不到鱼就给自己淹死了。 弄月走进空间，从水塘里捞出一条活鱼给它：“呐，新鲜的，原汁原味，你赶紧吃。” 看着地上还活蹦乱跳的鱼，小灰歪头看着弄月，眨了眨眼皮，用它的大脚丫子踩着鱼，然后又看弄月，意思好像是在说：“这怎么吃？” 弄月把鱼捞起来，一把菜刀，三下五除二就把鱼给它处理干净了，然后片成了片。 这下小灰就吃得很开心了。 弄月在空间里待了许久，一直在跟小灰玩。 雨停之后，建安公主就从房间里出来了，踩着湿哒哒的地板走出来。 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趴在围栏上，有些惆怅：“碧玉，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我们的命了？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回来吗?” “听说那金军杀人如麻，连孩童都不放过，我们去了就死定了。对不对？” 公主用力地抓着碧玉的胳膊，甚至浑身都抖了起来，她很害怕，她真的很害怕。 明明父皇最疼她了，即便是她要天上的月亮，父皇都会给她，可为什么会推她出来送死，为什么！ 碧玉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殿下别害怕，奴婢一直在，奴婢会一直守着公主的。” “你说，这船上有很多流民，她们会不会有人愿意替本宫出嫁和亲，本宫可以给她一大笔钱。” 建安公主突然说这个，想了想，她又摇了摇头：“不行的，木大人一直盯着本宫，他是不会让本宫这样做的。” 越说，她的声音就越小，甚至就连最后冷笑的余音里都是凄凉。 因为她的记忆里，历来和亲的公主，不管是大虞送出去的公主，还是大虞从他国接来的和亲公主，从来就没有善终的。 这也是她的命运，这就是她的命运…… “殿下，奴婢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碧玉就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她跟公主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为公主想法子，也是为自己的谋出路，没有人想死。 听她说了个大概，建安公主心里有些没底：“这样真的行吗？” “行不行的，我们总要试试，锦城越来越近了。” 主仆二人商量好了，转身就朝楼梯口走去。 木大人匆匆赶来拦住了：“殿下，夜晚寒凉，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会被拦下，也在意料之内，建安公主冷着脸扫他一眼，满是不悦：“木大人，本宫方才晚膳吃得多了些，现在想去走走，消消食，也不行吗？” 木大人恭恭敬敬地垂首：“殿下，下面都是些逃难的流民和一些老百姓，殿下金尊玉贵，下官只怕他们冲撞了殿下。” “那若是本宫一定要去呢？”建安公主缓缓眯着眼眸。 木大人无声叹了口气，把位置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碧玉这才搀扶建安公主下了楼梯，身后跟着木大人和一众士兵，都是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危。 一路走下去，连一个人都没见，碧玉的眉头就有些皱了起来。 但是她们不能问，否则就被木大人给看出端倪了。 听着外面浩浩荡荡的脚步声，还有那种铠甲在身上碰撞摩擦发出来的声音，听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弄月从空间里出来，门外的脚步声可以听得更加清晰。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她是不会贸然打开门看的。 就是其他房间里的人皆是如此，就凭这个动静，他们都可以猜测到，是那些士兵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等那脚步声越来越远，弄月这才打开一点门缝看出去。 只是没想到那些士兵怎么都下来了，她心想，应该是晚上，确保安全，他们是下来巡逻的。 只要不是无端杀人，都没事。 第365章 吃饭地方一定有人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不是说船上有难民和老百姓，怎么不见人？ 她们已经走得够久了，木大人就在后面提醒：“殿下，时辰不早了。” 没看到人，建安公主本来就来气头上，她攥紧了手里的手帕，大步继续往前走：“木大人若是累了，可以先行回去。” 她还就不信，这么大的一条船，连个人都没有。 走廊的尽头突然走出来一个伙计，手里还端着茶盏，显然就是要送到房间里去了。 看着走廊里过来乌泱泱的一片人，伙计吓得转身就想走，但是被士兵给捉回来了，感觉他鬼鬼祟祟的，就问他：“你是什么人？” 这么冷的天气，伙计的后背都被吓得冒汗了，他用胳膊擦了一把额头，未知的恐惧，让他战战兢兢的开口：“小的就是个跑堂的，给客人送点茶水，小的不知道贵人在此，无意冲撞，还请贵人饶命。” 士兵松开他的时候，他已经自觉地跪下了。 只知道是有贵人，到底是哪个贵人，这个小厮哪里知道，反正看到这么大的排扬，跪下保命是最好的法子。 碧玉又跟公主对视了一眼，她们怎么没想到，这么大的船，船上的人总是要吃饭的，肯定会有专门吃饭的地方，她们注意到了伙计来时的方向。 木大人一直在身后，他就怕公主一个不快，这个伙计就没命了。 “你走吧。”碧玉替公主发话，让那伙计走开。 伙计哪敢，跪着挪到旁边，把路给让出来，看着他们朝前面走去。 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伙计心想：到底是达官贵人，这排扬也太大，从来都没在百夜将军那里见过这么大的排扬，就是刺史大人来过锦城，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排扬。 建安公主一路往前走，拐弯过后就可以看到有个到下一层的楼梯，同时还能听到有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主仆二人想都没想就往下走，等跟在后面的木大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那楼道很窄，只能够二人并排的位置。 越往下走，那喧闹的声音就越明显，且越清晰。 “你还不信我，别看我现在这样，想当初，我在我们县城，那也是风靡一时的俊公子，多少小娘子前仆后继，都只是为了想见我一面。” 一个打扮像乞丐的一样的男子在跟拼桌的人吹嘘自己。 另外那人不止不拆他的台，反而吹捧到：“兄台真你男人，不像在下，只得勾栏院混了个雄风公子。”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对视一眼，就开始捧腹大笑，谁都知道对方是在吹牛的。 “勾栏院是为何物？”刚刚走来的建安公主刚好就听到了这个，便随口问了身旁的碧玉。 建安公主不知道是正常的，这种污秽的东西，下人们哪里敢拿到她的跟前说。 从小在宫中长大，只是第一次出宫，自然也对民间很多东西不甚了解。 “把这两人拖下去，满口湖言语，污了公主殿下的耳朵。” 碧玉站出来呵斥，那两个还捂着肚子大笑的男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士兵给拖走了。 饭堂里现在的人还很多，他们即便是不吃饭，也会来这里坐坐。 毕竟次舱里全是畜生的味道，难闻得要紧，谁也不想再里面多待。 不过是有规矩的，他们待多长时间就必须离开，否则旁的人来了就没地方用饭。 士兵们迅速进来，把整个饭堂都给包围了。 在柜台里面的伙计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吓得赶忙跪了下去。 他还在心里想，完了，肯定是这些吃饭的人太吵了，才把这贵人给引来了，他们不会被杀头吧？ 吃饭、聊闲的众人见那两人被拖走的时候，他们早就跪下了。 看着这些脏兮兮的流民，建安公主皱起眉头，光是闻到他们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她都差点没忍住要吐了。 还是碧玉先一步过来扶着她，一边安抚，一边提醒：“殿下，你一定要忍住。” 艰难公主是用力吸了两口手帕上的熏香，才勉强缓过来。 看着他们桌上正吃的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饭菜，更是有些嫌弃。 环顾一圈，这饭堂里吃饭的多半都是男子，即便是有女子，都只是那种上了年纪的半老徐娘，连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子都不见。 建安就朝碧玉看过去，碧玉自然是懂她的意思，就跟跪在地上的众人说：“都起来吧，继续吃你们的饭。” 然后碧玉还给建安公主找了个比较干净的位置坐下。 肩上换了一块干净的抹布的伙计就跑出来了，又害怕又不得不扯出笑容询问：“不知贵人是想吃点什么。” 看着他们桌上那些吃食，建安公主都快吐了，还吃什么。 还是碧玉说：“沏壶茶来，茶具洗干净些，若是叫殿下吃坏了肚子，仔细你的脑袋。” 伙计光是走过来后背都在冒汗了，一听一壶茶没泡好都要丢了脑袋，他差点双腿一软就跪下去了。 一樽大佛在这里坐着，那些起来了的流民哪里真的敢吃饭，坐在哪里都快缩成了一团，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敢发出来。 现在他们才想起来之前有伙计给他们的提醒，叫他们小声些，说是会影响到楼上的贵人。 谁知道这贵人是公主，谁又知道公主会来这种腌臜的地方。 有个男子是来给女儿买饭的，哪里知道会遇到公主。 见大家都坐那不动，可他女儿还饿着，他是要送饭回去的，所以他弯着腰，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往次舱的门那边走。 他把热馒头塞怀里，又用手捂着，怎么看都像是个小偷。 所以他刚走就被叫住了，碧玉指着他问：“你是何人，怀里偷了什么？” 两个侍卫上来就把他给按住了，男子急忙解释：“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 护卫立马从他怀里扯出来两个用一块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棉布，打开里面就抱着两个馒头。 第366章 不收就治罪 男子看着被侍卫不小心抖落在地上的馒头，又心疼，又急忙地解释：“草民的女儿还饿着肚子，这是要带回去给女儿的，天气凉了，若是不放好就凉了。” 一听是个女儿，不止碧玉的眼睛亮了一下，就是建安公主的眼睛也亮了一下。 就看这个男子的年纪，他的女儿年纪应当与公主的相仿，这不就是个好机会。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公主已经站起身了，看着地上已经滚满了灰的馒头：“是本宫的人莽撞，这馒头不能吃了，不能叫你女儿饿肚子。” 一招手，身后一个捧着糕点的婢女就上前来了，建安公主说：“这是刚做出来的糕点，本宫未吃过，就给你女儿赔礼道歉的。” 侍卫也松开了男子。 男子哪里敢要什么糕点，只是蹲下身把地上的馒头捡起来，还是跟宝贝一样的塞进怀里：“不…不用了，草民吃这个就可以了。” 男子佝偻的背影，抱着馒头转身走了，这次倒是没人拦着。 过了半晌，建安公主突然抬脚朝着男子消失的那个门走去。 木大人大步过来阻止：“殿下，下面多是流民，他们一路跋涉而来，多数身体都不好，殿下若是去了，难免会沾染病气，下官还请殿下回去早些歇息。” “你没看那小食都脏了，如何能吃，他们是大虞的子民，是父皇的子民，那就是本宫的子民，本宫既然见到了，又如何能坐视不理，木大人你是想陷本宫于不义吗？” 公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也拿出了皇家的威严。 “下官不敢！”流民多的地方，鱼龙混杂，木大人自然是不想公主出什么意外，所以就退而求其次的说：“那不如由下官代劳？” 不亲自下去，怎么能实施自己的计划。 建安公主继续往前走了一步：“本宫出嫁和亲，都是为了大虞的安宁，如今看到如此苦难的百姓，本宫想亲自去看看，也是想亲自为他们做一些事。” 公主非要去，木大人一介臣子，公主还有自己的亲卫，想拦也是拦不住的，他只能妥协跟在后面下去。 再下一个楼梯，穿过一条比较窄的走廊，七绕八绕之后，还没看到什么，也是先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不仅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畜生吵叫的声音，乱七八糟的。 终于在一道门口停下，还没走进去，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就差点把建安公主给熏晕了。 这次就是碧玉都差点吐了，不过她们都忍住了。 次舱的环境简直惨不忍睹，建安公主就没见过这么脏的地方。 连个凳子都没有，所有人都是在铺着干草的地上随便坐的。 每个人的身上、脸上都是又黑又臭，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他们原本的样貌。 他们的突然出现，偌大的次舱里瞬间就安静了。 当然，该叫的畜生还是在叫的，它们是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尊贵。 在人群中找到之前那个男子，碧玉把糕点拿着走过去：“弄脏了你的馒头，这是公主殿下赔给你的损失。” 男子没敢接，直接赶忙拉着自己的女儿跪下磕头：“草民惶恐。” 碧玉把食盒塞他手里：“叫你收下就收下，否则就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男子哪里还敢拒绝，只能磕头感恩戴德。 公主则是一直盯着男子的女儿，直到看到他们站起来时，他的女儿少了条胳膊。 建安公主失望地闭了闭眼，始终是没有发脾气。 回眸时，周围所有的流民不知道何时都跪下了。 不过她在人群中倒是看见了有几个跟她年龄相当的女子，她也看得出来，这些女子是故意扮丑的，想必洗洗干净，模样定也是不差的。 她朝那些女子走去，还没做什么就把她们吓得连连后缩。 忍着恶心，她在人群里走了一圈，最后叫自己的那些婢女，把带着的糕点都分给他们。 这里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几盒糕点就这么放在了地上。 随后公主就离开了，见她没有为难那些流民，木大人才松了一口气。 那些流民冲过来就把那些糕点给分了。 建安公主大步往回走，她当然知道船上不可能只有那些臭烘烘的流民，只是没找到那些干净的老百姓而已。 准备开门出去去茅房的田招娣，刚碰到门就被百夜给按住了：“嘘，稍微等一下。” 听门口外面的脚步，他知道是有人来了。 但是他能阻止田招娣出去，却阻止不了别人出去。 其余房间的人，他们以为没事了，就有几个人出来了。 一看走廊全是人，又吓得把门给关了。 到此，建安公主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房间，只是人都躲进了屋子里不出来。 不过她未再此停留，直接上楼梯回房间了。 听到声音消失不见的弄月，她从房间里出来了，百夜也出来，其余也有人出来了。 百夜走过来，一边看着楼梯口，一边看着弄月问：“钱兄，你可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弄月也扫了一眼楼梯口，摇摇头：“说不上来，总之你自己多加小心。” 弄月也不是好心提醒他，只是怕公主发现了他的踪迹，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连累她，连累船上的人。 这时，弄月才看到的百夜身后的田招娣：“你们？” “是这小丫头救了我一命。” 田招娣也没想弄月竟然和哥哥认识，她才走出来，跟弄月说了一句：“哥哥，之前路上的事情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帮我。” “我不过就是无聊，戏耍他们一下而已。”看着那楼梯口，弄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跟他们说：“还是先回房待着吧，能安全下船最好。” 他们三人都各自回房间了。 其余房间里的人倒是在房间里憋得久了，实在是受不了，就跑出来了。 反正他们只要不去甲板上就没事。 建安公主回去房间就把身上的衣裳全部脱下来：“真是臭死了！” 第367章 东西丢了 给她梳妆的时候，碧玉突然说：“殿下，淑妃娘娘送你那支簪子怎么不见了？” 说着，碧玉还在放置珠钗首饰的托盘里寻来寻去。 “殿下，真的不见了。” “这可是母妃送我的，还不赶紧找找。”建安公主自己也焦急地找了起来。 屋里屋外的奴婢都在找，都快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 “是不是有人手脚不干净，连本宫的东西都敢惦记！” 建安犀利的目光扫过屋里所有找簪子的婢女和内侍。 公主一怒，下人们们全部跪下请罪。 “殿下息怒。”碧玉上前来安慰：“许是方才殿下去别处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那还不赶紧派人去找，把这整艘船都个底朝天，若不是找不到，你们这些惯会偷奸耍滑的，本宫定饶不了你们！” 建安公主大发雷霆，所有婢女和内侍全部都出动，里里外外都去寻簪子了。 她斜躺在小榻上，半拳撑着脑袋，一副气狠了的模样。 等所有奴婢都走空了，碧玉去把门关上，眼尾带着几分窃喜的笑容，把那簪子拿出来：“殿下，你先收好，奴婢这就跟她们去找，定能给殿下挑几个好点的人给带回来。” 建安公主才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朝紧闭的房门看一眼：“你快去，最好找那种好拿捏的。” 木大人看所有婢女和内侍都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拦住了内侍。 碧玉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了，对着那些下人们就训斥和提醒：“若是找不回淑妃娘娘送给殿下的簪子，有你们好受的。” 木大人这才走过来询问：“碧玉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碧玉把木大人引到旁边，压低了声音，故做有些难过地说：“殿下远嫁千里，那簪子是殿下能带来的，淑妃娘娘送的唯一东西，现在丢了，殿下十分着急，眼看就要到边关了，若是殿下的身子气出个好歹，不能如期和亲，这可如何是好？” 木大人最担忧的就是两国的和亲事宜，切不可出差错， 若是因为殿下身体有恙从而耽误了和亲，一旦怪罪下来，不是他这个和亲使能担得起的。 他的眉头此刻已经皱起来了：”碧玉姑娘可知道大概落于何处了？” “就是不知道，房间里都找遍了，我现在要去殿下方才去过的地方再找找，能否与木大人借几个人？” “我这就带人去找。” 木大人要带人去找，但是被碧玉给拦下了：“木大人，这找东西固然重要，但是殿下的危也不能不顾，还是我去找，木大人留下来保护殿下。” 碧玉带着六个人走了，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木大人的眉头比刚才皱得更紧了，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但眼下最重要的确实是公主的安危。 那些在房间里还没睡觉的人，都被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给吵醒了。 不知道外面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就没睡着的弄月，只能再次警惕起来。 别提百夜了，只是田招娣刚刚睡着，就被吵醒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百夜，就问了一句：“哥哥，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百夜就担心，会不会是自己身份暴露了。 婢女和内侍们就去之前建安公主走过的地方找。 碧玉带着人，路上象征性的四处看了看，最终目的是那次舱。 这个时辰，里面的人基本都睡觉了，白日里不关的门，现在都合住了。 “嘭！” 一声巨响，那道门应声落地， 把里面在睡觉的人全部吵醒了。 火把的亮光从外面进来，点燃了桌上的几盏油灯。 里面的流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有当官的来了，他们只是下意识地对官的敬畏。 有家人的就和家人依偎在一起，没家人的，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瑟缩着。 “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地方！” 碧玉一声令下，跟着来的侍卫和内侍就在屋里到处翻找了起来。 流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过来翻找的时候，都赶紧把位置给让出来。 碧玉冷着一张脸，面色极其难看地提醒众人：“殿下丢了一个重要的物件，你们当中如是有谁看到了，最好主动交出来，若是叫我们找到了，届时，就不是一两句求饶能糊弄过去的了。” 流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里就这么大，如是真的有人捡到什么贵重之物，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了。 可他们就是没有看到什么物件，只能都退到一边，然后让侍卫和内侍去挨个搜他们的行囊。 把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就连关着畜生的位置都去找了，一无所获。 碧玉回头看着站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流民：“不会是有人将其藏到身上了吧？” 他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 “各位。”碧玉有些摇头叹息：“事关重大，此物对公主殿下极为重要，现在需要大家配合一下。” 侍卫和内侍们就围上来搜身了。 他们想躲都躲不过。 搜到最后，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碧玉捂着脸，有些悲痛：“看来是有的人太聪明了，一定将东西藏起来，我只是一个下人，你们不惧怕我是自然，可若是你们还不愿意把东西交出来，那就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我这人向来心狠手辣，若是下手重了，你们也得多担待些。” “我们真的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还是公主殿下的东西，就是给我们十个，百个胆子我们也敢，就饶了我们吧！” 一个男子突然跪在地下求饶。 他一跪，其余的人自然也得跟着跪，也跟着求饶：“我们真的没有捡到，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还请明查！” 刚才找东西的时候，碧玉就借机会在人群中打量，已经物色了几个跟公主年纪和身形都差不多的女子。 她还故意在人群搜索了几圈，才道：“我觉得你们之中有几个人非常可疑，既然你们都没人承认，那就只能带回去慢慢审了。” 第368章 随便抓人 避免过于太明显，碧玉不会先把那几个女子给点出来，而是先点了两个男子。 两人被侍卫给捉出来，他们就挣扎着在地上磕头：“冤枉啊，我们没有拿公主的东西，抓错人了，抓错人了。” 碧玉对于他们的话充耳不闻，随即又点了被她看上的两个女子。 她们的家人死死抓着她们的手，然后跟碧玉求情：“抓错了，我女儿没有藏什么贵重的东西。” 他们求饶声音刺耳难忍，碧玉只觉他们聒噪：“别喊了，若是你们没问题，查完之后自会放你们回来。” 这样，他们才不喊冤了。 碧玉挑了四个女子，三个男子，带着就离开了。 样子还是要装的，他们回来的路上都在四处找，那些奴婢和内侍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们找东西的动静很大，就是那些在屋子里的人都吓得害怕得很。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找我，我现在不能留在这里，你自己在屋里躲好，别出来。”百夜交代着有点害怕的田招娣。 田招娣轻轻地点头：“那哥哥你小心点。” 刚说着，房间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侍卫在喊：“里面的人出来。” 走到这里，碧玉可没忘记这里的房间里还有不少的人。 住在这房间里人，自然要比住那次舱的流民要干净多了，若是能物色两个女子，自然是好的。 这房间不大，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百夜只能从窗户翻出去，然后把自己挂到船的外面。 田招娣确定他躲好了，才下床去开门。 进来的侍卫二话不说就在屋子里一顿翻找。 “你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田招娣还要去阻止他们。 她那小胳膊小腿的，被侍卫一掀就摔到地上了。 他们把本来就简单的房子都搜了个遍，没找到，又去了别的屋子搜。 其余房间里面的人都被赶出来了。 百夜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口，田招娣担心他撑不住，可是她现在想关门都不敢，只能偶尔朝着窗外看一眼。 走过来的碧玉眼光也还是有些毒辣的，一眼就感觉到田招娣不对劲。 她直接挤进房间，虽然找簪子是幌子，借机抓人才是真，但是这个小丫头神情鬼祟，指不定就有什么问题。 她在房间的各处都看看一圈，然后就盯上那开着的窗户了，走过去探出脑袋往外看。 她推开窗户的那一刻，田招娣的心都到嗓子眼了，但是碧玉什么都没看到。 百夜已经从外面绕了一大圈，躲到了一个拐角处。 走回来，碧玉上下打量着田招娣：“这屋里就你一个人？” 就一个小丫头，不应该吧？ 田招娣看周围没有之前那个注意到她的伙计，那她就可以胡说八道了。 “逃难的路上我爹娘都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了。” 说着她还假装抹了下眼泪。 一个人，一个人可太好了。 碧玉的神色立马就冷了下去：“公主丢了重要的物件，现在我怀疑你很可疑。” 田招娣都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两个侍卫就进来把她按住了。 “你们做什么，为什么抓我！…” 根本就没人理她，她人小力量更小，现在只能任人宰割。 整条走廊的房间都没有放过，又抓了一男一女出来。 不等侍卫过来敲门，弄月已经将门打开看了好一会儿了。 一开始她都以为是来抓百夜的，但是看到田招娣被抓了。 她又想，不会是因为田招娣把那老人给杀了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后面又抓了两人，那两人看起来都是逃难不久，看面相也不是什么奸恶之人。 以至于她也看不懂，他们究竟是想抓什么人。 走过来的侍卫看她站在门口，就问了一句：“你住这里？” 弄月从门口让开，示意他可以随便搜查。 搜了一圈，也是连窗户外面都看了，没有异常。 到她这里的时候，后面就没多少房间了。 以为侍卫看过了没事就没事了。 要抓哪个人，是后面来的碧玉说了算的。 也不能专门挑一些老实巴交的人，还得挑一点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 两个块头有点大的男子就被选中了，还有一个看起来就是乔装打扮过的女子，可能是因为逃荒不久的，也有可能是装扮得不够好，所以很容易就被认出来。 没被抓走的人，都小声地松了口气，因为他们都知道，之前那几个上去找贵人理论的人，现在尸体都怕是让河里的鱼给吃了个精光。 现在又抓了这么多人，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还很难说。 被碧玉看过的房间，没事的人，都回房间关好门了。 碧玉马上走过来，又把弄月的房间看了一眼，她都走出去了，半只脚还在屋里的时候，她退回来了。 弄月这时抓着门框准备关门的手都不自觉收紧了些。 碧玉又将她打量了一眼，此人乌漆嘛黑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看起来也像个小偷。 “把他带走！”碧玉一开口，两个侍卫就上前来拿人。 如是换做平常，弄月绝对不可能妥协，现在事关公主，事关两国，她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任由侍卫抓她。 百夜刚好从外面爬到她的窗户外面，正好看到她也被带走了。 现在百夜更加确定，公主这是冲自己来的。 这船上跟自己接触过的两个人都被带走了，若跟他没关系，他都有点不相信。 带着一众流民回来，木大人迎了过来：“碧玉姑娘，东西找到了吗？他们这又是？” 碧玉摇头：“没找到，他们这些人看起来很可疑，我就将其带回来先审审。” 这些一看就很无辜的老百姓，木大人猜测公主又是想杀人泄愤，他主动要接揽审问的活儿：“审问的事情不如交给我吧。” “木大人。”碧玉往公主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丢的是殿下最珍贵的东西，还是由殿下亲自审问，木大不如再派些人去找找，万一就找到了，他们也就不用吃苦了。” 碧玉早知道木大人就是心疼这些贱民。 第369章 贼心不死 可这抓人，属实是抓得有些随便了。 现在她只能静观其变，若是情况不对，那她只能铤而走险了。 碧玉要把人带走，木大人阻拦不了。 一进屋，弄月一眼就看到小人榻上斜躺着的建安公主。 看起年纪也不大，同她差不多。 娇养的贵人，同他们这些生来就是泥腿子的不同。 肤白貌美，起身走下来时，举手投足都是贵气。 就是她这一身行头，就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殿下，人都带回来了，您瞧瞧，可有合眼的？”碧玉走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 总共抓了十五个人，男女掺半，带进来站成来两排。 田招娣找机会凑到了弄月的跟前，他们站在后面的那排。 建安公主走过来，打量着第一排的人，目光重点落在了那几个碧玉专门挑的女子身上。 她们的模样都是生得都不错的，稍加打扮，自是会更好看一些。 碧玉还在旁边假模假样地提醒众人：“殿下最金贵的簪子丢了，就是你们之中的人拿的，现在老老实实地叫出来，定保你们没事，否则定要叫你们人头的落地。” 话虽如此，但是听进去耳朵里，弄月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刚开始她也以为是百夜暴露了行踪，被公主给发现了，才会在船上搜查。 但是他们抓人的借口竟然是簪子丢了。 单纯只是抓人的话，何必如此麻烦。 她仔细盯着建安公主的神色， 再看带回来的这些大女子，突然间，她想到了之前百夜同她说过的话。 公主想让他替嫁和亲的事情。 所以现在抓回来的这些人，公主就是贼心不死，还想着李代桃僵的事情。 他们这些长得丑的，那些男子，都是被殃及的池鱼。 无妨，只要不杀人，公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公主把她看上的四个人都留下来了，剩下的人，就是弄月他们，被带到后面的房间关起来了。 门口还用了四个侍卫守着他们，做戏还做得挺足的。 房间就是个普通房间，还有窗户那种，根本就不怕他们逃跑。 那是因为，不跑的话还没事。 一旦跑了，那就是不打自招，丢的可是公主的簪子，老百姓的命，别说一根簪子了，就连贵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聪明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逃跑。 弄月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看到旁边的田招娣，弄月看了眼四周的人，才弯腰的小声问她：“他呢？” 田招娣知道她问的是百夜，也看了四周一眼，确定不会有人注意他们这边，她才说：“大哥哥他躲起来了。” 躲起来了也行。 弄月她们现在就靠着窗户的，她直接把窗户给推开了。 想来百夜应该在暗中可以看到她们被抓走了。 田招娣有些害怕，就小声地问弄月：“哥哥，我们会有事吗？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 弄月也没法确定他们有没有事，始终是个小丫头，她就随便宽慰了一句：“没事的，你大哥哥说不定等下就来救你了。” 田招娣摇摇头，低声自语着：“大哥哥不能来，他身上还有伤。” 但是百夜比他们想象中的来得快，因为这会儿弄月已经听到窗户外面的动静了。 她把脑袋探出去，就看到在外面扒着船壁的百夜了。 百夜也没想到他们就被关在这里，弄月冲他摇头，意思就是没有侍卫。 但是房间里还有别的人，不确定他们不会告诉外面的守卫，所以他不能露面。 弄月和田招娣二人挡在窗口的位置，刚好可以遮住他。 他扒着窗沿，朝房间里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侍卫，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事吧？”然后他又小声地问弄月：“我能不能救你们出去？” 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还不了解，避免因为自己牵连他们， 所以他也不会贸然行动。 而且船就这么大，出去了也没法藏身。 弄月一听就知道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他说：“你放心，公主不是抓你，她也不知道你在船上。” “那是？” 弄月又压低了声音才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公主应该还是想李代桃僵。” “荒唐！”百夜没忍住就骂了出来。 他怎么说也是在前线打过仗，对金军也算是小有了解，他替嫁和亲，还能有法子同金国人周旋。 这些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且不说就算是穿着嫁衣都不像公主。 若是被拆穿了身份，不止会丢了命，还会再次挑起战争，他必须阻止这件事情。 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 田招娣就赶紧问了一句： “大哥哥，你的伤要不要紧？” 百夜抽空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事，不用担心。” “钱兄。”百夜突然叫她，弄月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想让她跟他去把公主给杀了吧？ 公主再恶毒，事关两国战事，也不是随随便便说杀的杀的，兹事体大，她也不想当亡命天涯的通缉犯……百夜应该没有这么糊涂。 百夜叫了她，又看了田招娣一眼才说：“这丫头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情况允许，还请钱兄能照顾一二， 某必定重谢。” 弄月挠了挠头，不是她不答应。 现在他们都被关在这里，若是公主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冲进来杀人，在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她可以答应出手。 要是单独把人带出去直接杀了，那她也是鞭长莫及。 最后她只是说了个：“我尽量。” 也不为他的重谢，只看在她们同为女子的份上。 百夜没有多说，最后看了弄月一眼，就离开了。 田招娣总感觉他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一担心，就用指尖捻住了弄月的衣袖：“哥哥，大哥哥他是去做什么。” 弄月把窗户关了，牵着她坐下，跟她说：“你大哥哥是去想办法救我们了。” “我们没有拿公主的东西，查清楚之后就会放了我们的，大哥哥也不用冒险的。” 弄月要怎么给她说呢，权贵想要你死，就不看你有无对错，只看他们当下的心情如何。 这小丫头虽然是逃难过来的，路上也见过不少的死人。 但是见过的狗官定然不多，所以不懂其中的道理。 不过弄月不会同她说这些，只是用安慰孩子的口吻说：“你大哥哥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第370章 你们想过好日子吗？ 也没人说话，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好压抑，压抑得她们都有些不敢呼吸了。 公主就在她们跟前，在椅子上坐着，手上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地抿一口，茶杯上就会留下她的唇脂印。 四个女子，想看又不敢看，只能偷偷地看。 她们只觉得公主好漂亮，她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婢女送来一大桌子饭菜，这都是送亲队伍里带的厨师。 做出来的都是宫宴，也是这些女子这辈子不会见得到的东西。 光是闻到那菜的香味儿，她们已经忍不住咽口水了。 一路逃难过来，她们已经说不清自己的多久没吃到饱饭了。 “咕噜～” 一个女子的肚子没忍住发出了肠鸣音。 她赶忙捂住了肚子，把脑袋垂了下去。 建安公主拿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糕点走了过来，递到那女子的嘴边，用很温柔的语调说：“吃吧。” 女子狂咽口水，她已经忍不住了，接过糕点就带到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另外三个女子也跟着咽口水，她们何尝是不想吃。 “都饿了吧。”公主又看着另外的三人，然后指着桌上的饭菜说：“ 这些都是你们的，吃吧。” 四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这可是公主，公主请她们吃饭，她们自然惶恐，无一人敢动。 但是也比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很多了，她们敢抬起脑袋乱看了，特别是灼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贱民就是贱民，碧玉忍着恶心，走过来，跟自家公主一样，用很温和的语气跟她们说： “这是公主赏赐你们的，你赶紧吃吧，否则你们是等着公主降罪于你们吗？” 四人这才走过去，她们都敢坐，拿起了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自己想吃的菜。 “都坐下吃吧，这些都是你们的，慢慢吃，不够了再给你们上。”公主再一次发声，她们才敢坐下。 整个房间里，全是她们四个狼吞虎咽的声音。 守在周围的婢女和内侍们都在小声地嘲笑她们。 一开始她们还用筷子，到最后直接就用手抓了。 她们连饭都吃不饱，没有时间去顾及那些嘲笑的人，还是碧玉冷眼瞪着她们，才让他们闭了嘴。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木大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走过来敲门询问：“殿下，可审问出什么了？” 碧玉开门走出来，出来的时候故意把门的缝隙开大，然后让木大人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木大人当即皱起眉头，但是没开口问。 碧玉只好自己先说：“殿下本想用酷刑严审她们的，但是看她们太可怜了，殿下于心不忍，反正东西就在船上，也不急于这一时，想必她们吃饱了肚子，自己就把东西给交出来了。” 看她们可怜，木大人已经在心里冷笑了。 这一路过来，公主都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的，他们哪一个不无辜，不可怜。 反而是觉得这些偷了东西的流民可怜，木大人根本就不相信，但也不能说出来。 他对着碧玉拱手：“时辰不早了，殿下身子要紧，若是审不出来，可以交给下官，定能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殿下说了，白日里睡得多了些，这会儿还不乏，木大人整日守在这里也着实辛苦，厨子们准备了好酒好菜，木大人不如带兄弟们去吃点夜宵再来。”碧玉自然是想把他引走。 “多谢殿下体恤，这是下官职责所在。”木大人说完就退到一边了。 他是不可能离开的，这一路上公主又不是没有过逃跑到的例子。 就算现在这里是在水上，只要公主想逃，她就有万千的法子。 这些将士的命都系在他的身上，此事万不可掉以轻心， 累点苦点又能算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止戈，为了流离失所的百姓，为了稳固大虞。 回到房间，四个女子已经把桌上的饭菜都一扫而光了。 “都吃饱了吗？”建安公主轻轻抬了抬眼皮问她们。 她们不敢回话，只是小心翼翼地点头。 建安公主再一挥手，随后婢女们就送热水进来了。 她们四个，稀里糊涂地就被婢女们簇拥着送沐浴桶里沐浴去了。 从头到脚，给她们洗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再换上绫罗绸缎。 摸着身上滑滑的料子，她们都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都有些不敢动了，万一弄脏了可怎么办。 再一抬眸，她们看到镜子中自己，竟不觉，原来她们也可以如此好看。 她们都被镜中自己的容貌所惊讶，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这突然间就光滑的肌肤。 建安公主走进来，四个女子一番打扮过后，各有千秋， 都还不错，当她替身完全足够了。 她从几人身后的走过，温柔的语气问她们：“你们想不想日日都有肉吃，日日都漂亮的衣裳穿？” 她们不止现在吃不饱饭，就是没逃荒的时候，依旧吃不饱饭。 现在突然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她们想都没想，就异口同声地回答：“想。” “那你们怕吃苦受累吗？”建安公主又问。 饿的时候，泥巴和石头都吃了，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她们自然都回答：“不怕！” 建安公主和碧玉对视一眼，碧玉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她走到几人的跟前：“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抓住了这个机会，日后不仅吃穿不愁，后半辈子也只会衣食无忧。” “我们愿意。” 她们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都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碧玉的衣角。 碧玉更加确定佩服自己眼光不错，挑选了这几个人。 一直在外面找机会的百夜，他根本就靠近不了，稍微走近一些就被守卫的士兵给发现了端倪。 好在这里是最后一层，他从房间的后面上了船顶，现在就趴在了船顶上。 刚好就听到了碧玉跟女子说了替嫁和亲的事情。 碧玉专门捡好处说，她觉得，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贱民，被她这么一忽悠，定是会答应的。 第371章 那就都杀了给自己陪葬 她们一路逃过来，能活着都是九死一生了。 她们见识过金军的残忍，若是再嫁到金国，那必定是有死无生，她们还不如饿死在路上…… “啪！” 碧玉气急败坏地走过去，抬手就给了其中一个人一巴掌：“你们说什么！” 四个女子忙不停地磕头，嘴里不停的求饶：“求公主开恩，就公主开恩，饶了我们，饶了我们。” 公主的脸上早在她们不同意的时候就迅速黑了下去，现在沉着的一张脸，极为可怕。 她深呼一口气，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看着不停磕头的几个人，只觉得头疼。 “如果本宫用你们的家人威胁你们，你们也不愿意吗？”许久 ，她缓缓吐出这一句。 四个女子也不动了，她们的脑袋都砸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来。 她们没法抉择，她们自己不想死，也不想让家人死…… 建安公主闭了闭眼，碧玉回身来给她斟了杯茶，安抚道：“殿下先消消气，屋里不是还关了几个， 把人弄出来，说不好他们剩下的人里面就有愿意的。 也对，关起来的人里面还有四个女子，姿色虽然差一些，只要戴着面纱，也不会影响什么的。 四个女子还跪在 地上，碧玉就把屋里其余的人给带出来了。 连带着田招娣在内，一个四个女子，其余都是男子。 百夜趴在床顶，看着屋里的情况，他在想，若是这些流民都不愿意，他们肯定是活不成了。 他一个将军，公主说杀就了，更何况只是一些普通的流民。 关在房间里被带出来的那十一个人，看到地上跪着的那四个女子，他们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建安公主装都想装了，走到剩下的四个女子跟前。 用手掐住其中一个女子的脸颊，直接问她：“你想活吗？” 女子哪里知道什么，只是害怕地点点头。 “好啊，本宫现在要你替本宫嫁到金国。” 话音落，女子已经跪下请罪了，她自然是不愿意。 建安公主的视线还没转移到旁边那几个女子身上，她们已经跪下了。 田招地本来就比她们要小上几岁，让她冒充公主去和亲，是不大现实的。 她没跪，只是紧紧的抓住弄月的袖子，她是害怕的。 公主再次坐了回去，忙活一宿，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 “很好，好好！” 碧玉知道公主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她再次询问这些不女子：“你们当真都不愿意吗？” 女子们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依旧不说话。 “我劝你们再好好想想，命是你们自己的。”碧玉好心再次给她们一次考虑的机会。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静得就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碧玉的目光扫到田招娣身上，这丫头模样倒是还可以，就是个子小了些，若是多垫些鞋垫也未尝不可。 她走过去，看着田招娣垂着的脑袋， 问她：“日后都能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如今你孤身一人，若是遇到歹人，这后半辈子就毁了，若是你愿意，今后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这次碧玉的语气倒是很柔和，可能是觉得田招娣年纪小，更好骗一些。 田招娣又不傻，她摇头：“金军手段残忍，我要是冒充被发现了，下扬一定比饿死还还惨，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你为什么愿意去呢？” 这么多人都不敢问的话，倒是让田招娣给说出来了。 别人都以为她小就会好欺负，那她就装傻充愣给她看。 碧玉可是最了解公主的人，若是公主真的听进了田招娣的话，那她可能就要替公主出嫁了。 所以她赶紧就骂：“你这死丫头，不知好歹，叫你去是你的福分。” “好了。”公主的声音传过来打断她们。 她已经累了，如果没人愿意，她要死，那这些人就都给自己陪葬吧。 建安公主一个手势，碧玉就立刻转身冲门口喊了一声：“来人！” 一众侍卫冲了进来。 流民们顿感有些不对劲，迅速后退，靠在后面的墙壁上。 “他们知道得太多了，都杀了，一个活口不留！” 这是碧玉下的令。 “凭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杀我们？” 流民里的几个男子出来反抗了，但是弄月不在其中，她拉着田招娣退到了最后。 他们怎么就是不懂，权贵杀人，他们不讲道理，也不讲对错，否则百夜将军也不会被伤成那样。 “凭什么？”建安公主冷笑，是啊，她也想问凭什么。 凭什么打仗输了，她就变成了牺牲品，还不是因为大虞无一男子可用，既然如此，杀几个给自己陪葬，那又何妨。 “杀！”建安公主的眼眶猩红，不杀了他们，难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弄月没打算出手，她只能尽力躲避，否则把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何尝不是大麻烦。 杀一个公主不难，要凭她一己之力颠覆整个大虞朝，不知道要死多少次才可能。 在外面的木大人，听到房间里的惨叫和惊恐声，他不是无动于衷，从这些人进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活不了。 他在外面来回踱步，也在想对应之策。 刚才说话最大声的那两个男子，已经被侍卫抹了脖子。 女子们全部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大刀从四面八方砍过来的时候，弄月忙着抵挡正面砍来的侍卫，险些就要被侧面的侍卫给砍到。 是身子小巧的田招娣冲过来帮忙把那侍卫给撞了一下，才避免的了弄月被刀给伤到。 侍卫的下一刀就要从田招娣的头顶落下，弄月捞住她的腰，一把将人给带走了。 再这么下去不行，在头顶的百夜突然跳了下来。 “哗啦！” 瓦片和木屑落了一地，百夜的出现，让屋里的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建安公主已经在碧玉的搀扶下站起来了。 建安公主的嘴角已经翘起来了 ：“百夜将军，没想到你真是命大，这都没死。“ 第372章 看看她大不大 “没事，木大人你们都退下。”公主对着门外说完后，直接走到了百夜的跟前，抑制不住的嘴角笑了一下：“百夜将军出现在这里，想来是想通之前的事情了。” 看到地上已经死了的几个人，百夜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不忿无处发泄。 他丢掉手中的兵刃，抬头跟建安公主对视：“公主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公主也得答应我，放了他们。” “可以。”建安公主一口就答应了，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也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将军早些识趣，也不用如此麻烦了。” “我还有个条件。” 建安公主的神色略微一凝：“本宫劝将军还是不要太贪得无厌了。” “我现在烂命一条，无所谓了。”百夜也直接摆烂了。 现在公主知道他没死，如果他不去替嫁和亲，他身份的事情，不用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就是刺史大人也能办了他。 左右都是死，他当然无所谓。 建安公主咬了咬牙，被逼得不得不退步：“好，还有什么条件，你且一并说来。” 百夜信不过公主殿下，他扫过一众流民：“我想让他们都留下来，既然我是冒充公主，身边有几个婢女、下人侍候也不为过吧？” “不行！”这次是碧玉直接拒绝了，然后凑到公主人耳边说：“都是些没有调教过的贱民，都带在身边太显眼了，很容易露出破绽。” 建安公主觉得碧玉说得对，但是一个都不留的话，到时候也不好拿捏百夜，所以她只能再退一步：“本宫身边有的是人侍候，不过你既然提出来了，本宫也不能不答应， 就两个，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们就只能鱼死网破。” 百夜是为了这些女子们好，但是这些女子们并不领情。 她以为只要百夜答应了公主，她们就可以回去跟家人团聚了。 所以百夜的目光朝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她们下意识地就避开了，甚至把脑袋压得低低的。 她们当然不愿意留下来。 “看来她们并不领情啊！”建安公主故意在旁边嘲笑，贱民就是贱民，全都不知好歹。 “我愿意。” 田招娣突然站了出来，反正她知道，大哥哥是不会害她的。 “小丫头倒是个有眼光的。” 话音落下，弄月也走出了，她不是想当下人，而是她猜测，替嫁和亲之事一旦被泄露，他们全部都要杀头。 就算刚才公主答应了要放他们走，但是她也有很强烈的直觉，公主不会如此轻易就放他们离开。 其余人都不愿意，不论女子或是男子。 碧玉走过来，把弄月上下打量了一眼：“做个内侍也行。” “……”谁要做太监！ 其余的流民都被带出去了，就留下了他们三个，都被分别带下去换衣裳打扮了。 弄月被两个内侍带走，给她找来一套合身的衣裳。 两个内侍把衣服扔给她，就用尖细的声音，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说：“你可是头一个不用动刀子就跟咱们一样的，你就偷着乐吧。” 弄月抱着衣服：“你们能不能回避下？” “大家曾经都是一样的，回避什么？”内侍的眼睛都快黏她身上了，分明就想借机看看她大不大。 弄月都没有，自然是不能他们看的。 她走到屏风后面，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脱去，两个内侍一左一右盯着她的裤裆，她们这么多年，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是什么样了，就想看看别人的。 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时，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头顶的一沉，是一大块绸布盖在了她们的身上。 等她们费力地从绸布里出来的时候，弄月已经换好衣裳了。 她们没看到，自然是不满意的，就拽着弄月去梳妆。 “你这脸太黑了，不行 ，脖子也太黑了，不行！……” 两人按着给弄月脸上刷漆，厚厚的一层，末了，还给她画上两个腮红。 看着镜子里，穿着太监服，这大白脸，大红腮红，这根本就不是阳间的东西。 在脸上摸了一把， 弄月抽搐着嘴角问她们：“一定要画成这样吗？” “那是自然。” 田招娣还好，只是换了身丫鬟的打扮。 三人重新聚集在房间里时，百夜已经换上了公主的喜服，精致的妆容，任谁也想象不到，这样的她竟然用男子的身份活着了十几年。 “哥哥，你好漂亮。”田招娣下意识就夸赞了一句。 “小丫头，你下次若是再说错话，你这舌头就别想要了。”碧玉在旁边威胁道。 吓得田招娣立马捂住了嘴巴。 “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伤在身，就不送碧玉姑娘了。”百夜直接下了逐客令。 碧玉轻轻行了个礼，提醒道：“别忘记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最好时刻谨记，否则我家殿下的手段，不是你们几个人能承受得住的。” 房间门一关，百夜就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 田招娣赶忙帮他倒了一杯热水，小丫头入戏很快，双手奉上茶：“公主请喝茶。” 百夜接过茶，拉着她坐下：“这次连累了你，你就不害怕吗？” “不怕，有大哥哥，还有哥哥在，我不怕。”她看着弄月像鬼一样的妆容，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弄月抹了一把快要不能呼吸的脸，一屁股坐下，百夜就把热茶递过来了：“这次也是难为钱兄了 。” 喝了一口热茶，弄月才问他：“将军可是有什么计划？” “也不算计划，只要回到锦城，自然有生机。” 弄月也不想去纠结这些了，现在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把公主顺利送出去，是最终的目的。 那剩下的没死几个流民被带出去，他们以为是要送他们回到父母的身边。 但是他们却被带到了一个偏僻的房间里。 “你们想做什么，公主不是答应了要放我们回去吗？”他们都抗议了起来。 侍卫们连一句话都没说， 直接就乱刀砍死了他们。 他们知道得太多了，公主不可能留活口的。 第373章 他们来讨要人 百夜身上有伤，即便是心中烦闷，他也熬不住要睡下了。 弄月跟田招娣将他捞到床上，两人没打扰他，去了外间的小榻上。 田招娣还不困，就抓着弄月的衣角问：“哥哥，大哥哥他是将军吗？” “嗯，他是守护锦城的将军。” “哇。”田招娣一脸的钦佩：“那大哥哥也太厉害了。” 她就知道，大哥哥是好人，也不会害他们的。 那些次舱和房间里还在等自己被抓去的女儿、儿子回来的人，他们等了一晚上都没见人回来。 房间里的人离甲板比较近，但是他们一看上面守着的官兵，个个凶神恶煞的就敢上去询问。 他们开着房间门，在门口的走廊徘徊，时不时又抬头看一下那楼梯口，期待着和那些被抓去的人赶紧回来。 次舱那边的流民闹得更厉害，他们担忧了一晚上，人都还没有的回来。 他们现在一群人在饭堂大闹，他们本来就不能去别的地方，所以现在被伙计们给拦住了。 “让我们过去，我要去找我的女儿，她被抓走了，一晚上了都没回来，我要去找她！” “我二弟也去了一晚上了，不知生死，我们也要去找他！” “对，放我们过去，放我们过去！” 要不是伙计的人够多，都怕是拦不住他们这么多人。 管事的大伙计出来，站在大伙儿的跟前：“大家先静一静，都听我说。” 大伙儿这才安静了下来，数十双眼睛盯着伙计，看他怎么说。 “昨夜来拿人可是公主，想必大家都知道的，公主哪里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你们的家人还没回来，想必就是事情还没查清楚，不如我们再等等看？” “到底要等多久？”一个人又问伙计。 伙计哪里知道，他们都不能上去甲板，现在还不是为了安抚这些流民。 “大伙儿也别为难我们，贵人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揣测的，你们就是出了这道门，可能不止见不到人，冲撞了贵人，再治你们个大不敬的罪，那可是要杀头的。” 伙计只能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只要能把他们唬住了，他们应该就不会闹了。 果然，一说杀头，他们就不说话了，饭堂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们没人说话了，都后退了，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唉声叹气的。 弄月他们一大早起来就被迫要学些规矩。 时间不多了，要到锦城了。 她不过就是学太监，倒是很容易，就是要苦了田招娣。 别看她一个小丫头，也不怕吃苦，也学得很快。 最辛苦的就莫过于百夜了，他本来就带着伤，现在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习了公主的仪态，自然是会辛苦很多。 来教习他的婢女，看他学得不够标准，居然敢用戒尺打他。 “啪！” 百夜反手就给了那个婢女一巴掌。 那奴婢捂着脸，她没想到百夜竟然敢打自己，她捂着滚烫的脸颊就开始骂：“你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阶下囚，真拿你自己当公主了。” “啪！” 又是响亮亮的一巴掌，不过这次这一巴掌不是百夜打的，是刚好进来的碧玉打的。 婢女被打得赶忙跪地求饶，碧玉走过来，看着她的头顶：“你这贱人，他现在就是公主，连公主都敢冒犯，拉下去杖毙了！” 这次百夜并没有求情，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婢女一眼。 婢女就这么被拖出去杖毙了。 碧玉扫了一眼弄月和田招娣，他们二人的状态看起来不错，像模像样的。 碧玉示意身后的人把带来的饭菜放下，走过来跟百夜说：“马上就要到锦城了，百夜将军若是不想被看出端倪的话，就得再认真些了呢，等下我会叫另外的人来教你。” 这一折腾就已经到了午后，百夜实在是熬不住了，就坐下来休息。 外面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 建安公主在外间屋子的里悠闲地喝着茶，一个内侍进来禀告：“殿下，不好了，楼下来了一群流民在闹事， 是为了昨夜抓回来的那些人。” “贱民，随便找个人打发了便是。” “打发了，他们不走，说是见不到就要撞死在那里。”内侍越说那声音是越小了。 建安公主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的眸子突然一沉：“区区贱民，也敢威胁本宫，去看看。” 出来时，她的脸上就戴了一块看不出容貌的面巾。 一直在安抚流民的木大人见她来了，还是这副打扮，就迎过来行礼，询问道：“殿下您这脸是？” 碧玉在一旁解释道：“殿下昨夜见了风，有些感染了风寒。” 建安公主瞥了他一眼，抬脚朝楼梯口走去，看到几十号人，全部聚集在此，吵死了。 “吵什么？”碧玉先走过去呵斥，他们才安静了下来。 不过等建安公主一过来，他们就又开始争先恐后地说了：“我女儿被你们抓走了，一晚上都没回来，她在哪，我要她！” “还有我女儿！” “我二弟！” “我儿子！……” 个个都要说话，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建安公主就莫名的就觉得很痛快。 她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昨夜抓回来的人太少，早知道就该多抓几个的。 她想做什么，根本就无需跟这些贱民交代，不过是他们吵得心烦。 碧玉走上前来，扫视着众人：“昨夜抓回来的是贼，连公主殿下的东西都敢偷，没将你们都诛九族，已经算是殿下开恩了，再不滚，就以罪论处！” 碧玉虽然没说他们的家人都被杀了，但是他们都听出来了。 “天呐，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一个妇人发了疯似的就要冲过，但是被侍卫一脚踢回去了。 妇人跌坐在地上，也顾不上痛了，爬起来就鬼哭狼嚎：“今日见不到我女儿，我就撞死在这里，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她本来就是想威胁公主，她不过就是想见到自己的女儿。 她觉得公主娇生惯养，定是见不得这血腥的扬面，定然会被她给威胁到，然后她就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第374章 该急的不是我们 跟着一起来的人都是想着有个人能做出头鸟。 她男人拉着她，劝她冷静。 她根本就不听，她一把甩开她男人的手：“我们女儿生死不明，你别拦着我！” 妇人也是用力过猛，一头就撞在了柱子上。 她本来以为公主他们的人会阻止她…… 不知道她死没死，但是人躺在地上就不动了。 她的男人跑过来把她从地上捞起来，一摸鼻息，死了。 “娃儿她娘！”男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建安公主走上前来，半拳稍微遮挡了下口鼻，光是面巾外的眼睛，看到这一幕都嫌弃死了。 “还有要死的吗？”建安公主扫过众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这毒妇，你害死我女儿，又害死我婆娘，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抱着死去的妇人的男子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出来。 “放肆，胆敢辱骂公主，掌嘴！！” 碧玉严厉的声音落下，三个侍卫就走上前来。 两个按住男子，一个用戒尺狠狠地掌嘴。 几下下去，那男子就被打得满嘴流血，其余人见状，哪里还敢有人吭声。 男子的一嘴牙都被打掉了，可他依旧不服气，瞪着眼眶，死死地盯着建安公主：“毒妇，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打，往死里打！”碧玉再一次下令。 那男子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死的时候，死不瞑目的眼睛，依旧是死死地瞪着建安公主。 以为这样建安公主就会害怕吗？ 她眉尾一挑：“死了还敢对本宫不敬，挖了他的眼睛！” 侍卫熟练地拿出匕首，一下就将男子的眼睛剜了下来。 “真晦气！”看着那两具尸体，建安公主在此吩咐：“扔河里喂鱼。” 从头看到尾，这群来要人的流民早已鸦雀无声了。 尸体扔到河里，建安公主转身就回去了。 碧玉还留在原地，扫视了这些流民一圈，还好心地问他们：“你们还有事？” 他们不止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个被扔进河里的就是自己。 碧玉转身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好心地告诉他们：“你们要找的人不用找了，找不到了，不想死的，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的。” 昨夜那些人，杀了之后就扔河里喂鱼了，他们想找也找不到。 建安公主一回去就被百夜拿刀架住了她的脖子。 “你杀了他们？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放他们回去的？” 就算刀被架在了脖子上，建安公主也并不害怕，她是公主，她不相信百夜敢杀她。 “杀了又如何？不过是几个不知好歹的贱民！” 碧玉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立马呵斥百夜：“你想做什么，我劝你赶紧放开公主，否则你想让她们死吗？” 两个侍卫上来就把弄月和田招娣用刀给架住了。 百夜随后就放下了刀，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去了。 两个侍卫这才放了弄月和田招娣。 碧玉快步走过来检查建安公主的脖子：“殿下你可有受伤？” “没事，他不敢伤本宫。” 她们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觉得百夜不敢杀她们，一是因为忌惮她公主的身份，二是因为有弄月和田招娣这两条小命在她们手里捏着，百夜就得乖乖听她们的话。 百夜坐在椅子上，眉头皱得紧紧的，沉默不语。 又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没救下他们，他在为此而自责。 好在把田招娣和钱兄给保下了。 在此之前，他确实会因为公主的身份而对她有所忌惮。 在见识她草菅人命之后，也没有动手，是因为他要亲手送公主去和亲。 两国交战，流民蔽野，易子而食者众，这些即便是百夜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历来的战争，带给百姓的就是如此。 和亲之事不是他一个将领能左右的。 没有百姓耕织纳赋，何来的皇室尊荣，受万民供养，却视百姓如草芥。 百夜在生闷气，一张脸色难看得很。 田招娣小心翼翼地倒了热水递过来：“哥哥你没事吧？” 他们三个现在就是被关在房间里的，也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我没事，你快别站着了，坐下休息吧。” 只要没人的时候，弄月早坐下了。 眼看马上就要到锦城了，如果建安公主他们不下船，或者下船之后就离开了，那百夜就真的得去和亲了。 这一点也是百夜比较担心的，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之前上船的时候，他就知道外面的送亲使木大人很谨慎，暗中也在盯紧公主的一举一动。 想真正的替嫁，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百夜还跟弄月说了下自己的想法，他现在身边无一人可用，所以就算是有想法，也只能跟弄月说了。 弄月跟他说：“你不用着急，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们，是建安公主，我们要是漏了什么破绽，她的计划就该功亏一篑了，所以我们现在该吃吃，该喝喝。” 百夜就是急火攻心了，没想到这些。 被弄月一提醒，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算算日子，明日差不多就要到码头了。 这不，一大早，建安公主就来了，不过这次是穿着跟田招娣一样的婢女服来的。 百夜看见了，他故意就要站起来行礼，但是被建安公主给打断了：“你现在才是公主，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哦。”百夜站直身体：“那你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建安公主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还没说话，碧玉先忍不住了：“你放肆你，胆敢冒犯公主！” 百夜摆手，有些为难地看着公主： “殿下，末将到底要如何做？” “……”建安公主把眉头皱起来，缓缓回头看着碧玉：“行了，忍忍，只要他们能安全下船，不被木大人发现端倪就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百夜听出了不对劲，公主果然忌惮木大人的，看来他们是不打算下船的，那不行，公主必须得下船。 现在百夜他们被赶到了前面，建安公主要让他先在木大人跟前露露脸。 第375章 各自的计划 虽然甲板外面的木大人不能近前来看，不过已经看到戴着面巾的百夜了。 建安公主就当着婢女，在身侧伺候着，顺便看看他有什么学得不像的样子。 建安公主身边最重要的就是碧玉，所以她想不下船，就要找个让木大人十分信服的理由。 这是她跟建安公主二人的计谋，百夜他们是不知道了。 就算她们有张良计，弄月他们已经想出了过墙梯。 斜躺着的百夜突然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几分不舒服。 建安公主熟练又生疏的动作给他递过来一杯热茶，又是提醒，又是警告地开口：“本宫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百夜往门外扫了一眼：“殿下，末将常年在军中，本来就是个糙汉，殿下这屋里熏香味道太浓了，末将实在是有些难受，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他还没动，建安公主就突然沉了语气：“出去走走可以，一旦木大人对你起疑，本宫的计划败露，别说这条船上的贱民，就是你锦城的百姓都难逃一死，百夜将军最好想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袖中的拳头逐渐收紧，百夜终是没说什么。 这不就是公主惯用的手段，他早就想到了。 他起身走出去，除了建安公主，所有的婢女和内侍都在后面跟上了。 “你想做什么？”碧玉看他要下楼，快走两步过来阻止。 百夜充耳不闻，大步继续往前走，远处的木大人也匆匆赶来阻止了：“殿下您这是？” 她已经杀了很多人了，这又是想做什么。 “咳咳！” 百夜稍微捂了捂唇，轻轻咳嗽了一下：“本宫觉得有些闷，想四处走走。” “下面空气不流通，殿下若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觉得闷，下官有一偏方可以舒缓，下官斗胆请殿下试一试。” 百夜突然抬眸：“本宫现在做什么都要看木大人的脸色？”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担心殿下的身体有什么差池…” “木大人是怕本宫病倒了，不能如期和亲，会给木大人惹麻烦罢了。”百夜打断他的话，语气也越来越犀利。 碧玉不知道百夜想做什么，但是已经出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这就是公主一贯的作风。 所以碧玉不能劝，只能帮腔，然后跟木大人说：“殿下在船上闷了几日了，不过是想透透气，我在身边跟着，木大人尽可放心。” 木大人没接话，只是垂首行礼，后退到一旁。 看到建安公主的队伍下了楼梯，木大人抬起头时，眉头皱得紧紧的。 今日的公主总给他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百夜下来了， 表面上看，他就是四处转转走走，看不出来有什么目的。 那些在船上的人，一看到公主的人来了，都吓得赶紧躲回了房间。 饶来饶去，都饶到了饭堂。 刚走进去，饭堂里面的人就一走而空了。 百夜找了个位置坐下，碧玉就上前给他倒茶，同样压低了声音警告他：“我劝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百夜跟她对视：“碧玉姑娘哪里的话，我怎么敢呢？” 碧玉看他还算老实，就没多想。 他们在饭堂坐了许久，什么也不做，就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在喝茶。 次舱的人想来看看公主走了没有，他们当然不想待在舱里面。 扒着门框的田宝， 他突然看到站在公主身后的田招娣，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确定自己没看错，他赶忙跑回去找爹娘：“爹娘，我看到姐姐了，我看到姐姐了。” 田宝又立马带着爹娘过来了，一看真的是田招娣。 汪氏看她穿着崭新的衣裳，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这死丫头命真好，竟然能跟在贵人身边。 这会儿门口已经挤了好几个人了，稍微发出来了一点动静。 田招娣一回头就看见了自己的爹娘，心里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她就担心，若是自己的爹娘这时候跑来找自己，那肯定会坏事儿的。 那动静又不小，百夜早就听到了，也猜测是那些流民，他故意没看的。 但是突然感觉到身边的田招娣有些不对劲，他才转眸看过去。 汪氏和田大福也很聪明，在百夜快要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赶紧缩回去了。 但是百夜已经捕捉到他们了。 避免让碧玉发现弄月不见了，百夜就站起来了，他要在饭堂里四处走走。 碧玉也不知是因为这侍奉的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还是因为什么，她就有点不耐烦了。 “殿下，这饭堂气味难闻，不利于殿下的身体恢复，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好。”百夜转身回来。 那是因为刚才离开的弄月回来了，百夜就是在等她。 好在是丫鬟随从众多，所以弄月悄悄离开了一会儿都没引起碧玉的注意。 回去的路上，百夜就找机会跟弄月对视了一眼，意思就是事情办成了。 走到之前弄月住的房间时，不知道为什么，不止百夜，就是弄月也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 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男子，他看到百夜就一边骂，一边往这边冲：“你这毒妇，你去死，你去给我儿子陪葬。” 侍卫们迅速去阻止那男子过来，但是这时，碧玉好像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一个好机会。 她假意一边护着百夜，一边凑到那男子的刀上。 混乱间，那男子的刀就插在了碧玉的腰上。 侍卫拔刀就将男子给杀了，男子一死，走廊立马就安静了。 百夜和弄月都没想到，碧玉为了留在船上，不惜以身试险。 碧玉被侍卫抬着送回房间了，随行的医官赶忙来给她治伤。 医官说没有性命危险，就是伤口有些深，需要卧床静养。 “这到底怎么回事？”一看碧玉伤成这样，建安公主就把要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百夜的身上。 百夜摆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殿下你问我，还不如问碧玉姑娘为什么自己要往刀口上撞。” 第376章 不得不下船 碧玉才从床上爬起来，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喜色：“殿下，奴婢这伤伤得是时候，等明日船一靠岸，奴婢就可以以此为借口，殿下体恤奴婢，就会留下两个丫鬟照顾奴婢，届时等木大人他们一走，我们就可以找机会下船离开了。” 一听，建安公主这才有了笑容，不过还是心疼碧玉受伤了。 “没事，殿下无需担忧，奴婢这不过就是小伤而已，不过几日就能恢复的。” 外面的百夜这会儿才向弄月确定：“钱兄事情办好了吗？” “将军放心，保证万无一失，她们就是想不下船也不行了。” 就刚才碧玉那拙劣的演技，百夜和弄月一眼就看出来她是故意受伤的，也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在外面的木大人听到碧玉受伤了，也十分怀疑，公主身边带着这么多亲卫，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将碧玉给伤了。 木大人不放心，还亲自去了医官那里询问，医官也告诉他，碧玉的伤口是真的，而且有些深，若是不卧床休养的话，伤势就会越来越严重的。 医官的话，木大人还是信了几分的，就姑且当成是意外好了。 船越来越近，现在不用走出来都能看到码头了。 建安公主怕百夜不听话，就把田招娣带在身侧，然后方便威胁他。 没想这个建安公主还挺聪明的。 眼看着船就要靠岸了，建安公主和碧玉还没来得及高兴，木大人就在外面敲门了。 “殿下，下官有要紧的事情要禀告。” 光是听到木大人的声音，建安公主和碧玉心里都慌了一下，她们就是担心自己的计谋暴露了。 内侍打开门，木大人进来行礼后才说：“方才船长来报，船体不知为何损毁了，现在船舱里已经积了不少的水，勉强能支撑到船靠岸，所以现在要殿下早些准备，船一靠岸，殿下就要船。” “知道了。”百夜淡淡的回应。 在里间里偷听到木大人的话，建安公主气炸了，她大步冲出来质问百夜：“是不是你的搞的鬼，是不是你？” “殿下息怒，末将一直都在殿下的眼皮底下，哪有机会将船弄坏？” 建安公主突然沉默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 百夜看她这样，就给她想了个法子：“殿下也不用担心，只要还没入关，殿下还是有机会离开的。” “算你识相，不过建安公主还是不相信百夜，进去的时候还是又警告了他：“你若是再耍什么花样，本宫定饶不了你。” 好就好在弄月的身手不错，她悄然离开，去了船舱的最底层，把船底打了个洞，不大也不小。 不会让船很快就淹了，然后时间长了，这船就走不了，必须停下来修船。 眼看着船就要靠岸了，公主的脸都黑了。 碧玉也是气不过，早知道船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她这伤简直就是白受了。 所有人都收拾好了东西，只等船一靠岸就下船。 碧玉受伤了，就要有人抬着她下船。 “你！”碧玉指着弄月：“你过来抬着。” 弄月不止不过来，还故作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小的一路逃难，都没吃过什么饱饭，这实在是用不出什么力气，若是再将碧玉姑娘给摔伤了，这可如何是好。” 建安公主想过来发难，百夜直接挡在了弄月的跟前，反而威胁她：“殿下也不想被木大人发现什么端倪吧？” “你！”建安公主有气没法子发。 船靠岸了，船上的人都知道这船舱底漏水了，但是他们也要靠边站，让公主的队伍先行才对。 “现在船走不了，我们要怎么办？”在后面等着的汪氏问田大勇。 因为船坏了，他们的船钱已经退他们了，这船下一次去柳州，就要等船修缮好，那就是不知道几日后了。 田大勇现在还盯着队伍里的田招娣，他说：“这死丫头都跟在了贵人身边，这就是过上好日子，我们只要跟着他们，趁机找那死丫头要点钱花花。” 其实汪氏就是这么想的，就是怕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事儿，她才没有先提出来的。 他们想得到好，只是他们不知道，公主他们是有马车的，下了船，公主就上了马车。 马车里坐的是百夜和碧玉，马车就这么大，碧玉是受伤了才能坐，别的人就只能在后面步行跟着。 弄月和田招娣走路倒是无所谓，就是建安公主，她何时吃过这份苦，都没走多远就抗不住了。 但是又不能随意停下来，万一被木大人发现了端倪，就功亏一篑了。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早知道路这么难走，她就不该这么早让百夜冒充她的身份的。 现在还这么冷，这风吹得她的脸颊生疼。 碧玉又很担心，时不时又要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她就是怕公主吃不消。 掀开第三次的时候，骑着马的木大人过来了：“碧玉姑娘，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可要派人回去寻？” “没，没有。” 碧玉吓得赶忙把目光收回来。 等帘子放下，百夜故意在旁边嘲讽道：“碧玉姑娘若是心疼殿下，不如下去陪着殿下？” 碧玉不说话了，现在让她下去，不就是要她的命。 这马车稍微颠簸一下，就颠得她的伤口疼。 现在的大路上，流民的数量比起之前弄月走的时还多了。 现在能走到这里的流民，他们很多都是衣衫褴褛。 这么冷的天，他们甚至有些人都没有穿鞋子，光着的脚早就被磨得血肉模糊了，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手上脸上的皮肤都冻得通红不说，皮肤上都是被冻裂的口子，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已经结痂了。 看到前面这浩浩荡荡的车队，流民们都纷纷靠边，不敢挡路。 看到这些流民的惨状，百夜不忍捏紧拳头。 他们应该都不是从锦城出来，就算是他不在，副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流民如此凄苦，最少也会想办法给他们一人一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