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踹了军官嫁首长》
第32章 这就是你对长官说话的态度？
捞尸人
第33章 怎么这么多人？
捞尸人
第34章 怎么能这么优秀呢？
捞尸人
第35章 你要有主见
捞尸人
第36章 病情越来越重了
捞尸人
第37章 聪明人跟蠢货的差距
捞尸人
第38章 谈成
捞尸人
第39章 绝对赚大了
捞尸人
第40章 找个临时店员
捞尸人
第41章 你该醒醒了
“薇薇姐，面包已经卖完了！”
沈薇才进空间忙了一个多小时，就听到了马秀儿的声音。
确定她没有到帘子后面，沈薇用盘子装了两百个普通面包出来：“这里还有两百个，卖完你就休息吧。”
“好的薇薇姐。”
马秀儿把面包摆在门口的长桌上，继续招呼来往的客人，沈薇也再次回到空间，一直到临近中午才出来。
“薇薇姐，”马秀儿正在外面擦桌子，整理面包盘，见她出来立即走了过来，将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零钱送到她面前，“这是卖面包的钱。加上你之前留下的十一块一毛零钱，一共是五十一块三毛。”
沈薇接过钱数了数，发现一毛不差，数额跟她之前预算的也几乎一样。
她拿了一块钱给马秀儿：“这是答应给你的工钱。”
“谢谢薇薇姐！”
这是马秀儿人生第一次自己赚到钱，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拿在手里捏了又捏，最后还是交给了她爷爷。
“店门我就不关了，你们要是觉得冷就去里面烤一烤。”沈薇道，“我现在回去做饭，等下带过来给你们。”
……
今天的风很大，下班回家吃午饭的人们，一个个都把自己裹成了大粽子，把手收在棉袄的大袖子里，嘴里喷着白气，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走。
贺建国也被冻得不轻，以最快速度回到大院。
刚进家门，就看到大院的何大姐，正在客厅里跟李桂枝聊天。
贺西霖跟沈倩也比他提前到家，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见他进门，何大姐笑着打起了招呼：“贺厂长，回来了？”
何大姐的丈夫在部队担任旅长，目前在大院的职位是最高的，加上她本人也有点文化，人缘也挺好，几年前就开始担任大院的妇女主任。
不过贺家有贺老爷子，平时也没啥事，所以也就打个招呼，像今天这样主动登门还是第一次。
于是问道：“何大姐稀客啊，有事？”
“呵呵，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何大姐笑着道，“这不是前几天，你们家贺少校向部队提交了结婚申请，领导昨天找到我，说是要了解一下沈薇的情况，我这不就来问问么。”
见是沈薇的事，贺建国顿时没了兴趣，正想回自己屋里休息，又听何大姐道：“本来都是挺好的，我这报告都准备交上去了，结果今天上午听到一件事，还挺在意的。”
贺建国一听，就知道这事肯定小不了。
不然何大姐也不会亲自上门，更不会因此把要上交的报告都给拦了下来。
于是他问道：“何大姐，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有什么事你尽管问，我们一定配合。”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何大姐道，“就是我听大院里的人今天都在说，沈薇昨天晚上跟人出去吃饭了，很晚才回来。”
贺建国一皱眉，他就知道准没好事。
自从沈薇到了贺家，就一直没消停过，三天两头给他整出事情来。
见他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何大姐赶紧道：“其实跟人出去吃饭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对他们的结婚审核也没多大影响。只是我还听说，跟她一起吃饭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而且还让她陪酒。当然啊，我也只是听说，不一定是真的。所以我来找你们调查一下，不管调查结果如何，我都会如实地写在报告里。”
没等贺建国开口，沈倩就抢先道：“这位阿姨，我姐绝对不是那种人！前几天说她喜欢梁副营长的事，也是那些人编造出来的！她也不可能为了卖面包，就出去陪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喝酒！何阿姨，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语气急促，眼里透露着无比的焦急。
就像她是真的很关心沈薇一样。
何大姐满脸疑惑地问：“你是……”
“她是沈薇的妹妹，沈倩，”贺西霖道，“是我们厂的仓库保管员。”
“哦。”
何大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差不多明白了。
妹妹帮姐姐说好话，还这么着急忙慌的，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何大姐心里有了数，但她还是要把事情尽量调查清楚，便又问道：“那你知道，你姐昨晚是跟谁出去的吗？”
“我……我也不认识，不过应该是生意上的朋友吧。”沈倩道，“但是何阿姨，我姐肯定不会为了钱，就做出什么对不起贺大哥的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行，我知道了。”何大姐笑了笑，道，“那就不耽误你们吃饭了。我会再多找些人了解情况，让调查结果尽量符合事实。”
何大姐走后，贺建国烦躁地在客厅走来走去。
李桂枝见状赶紧安慰道：“建国，你别急……”
砰——
贺建国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更加烦躁，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你闭嘴！”
李桂枝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了头。
贺建国大声吼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把老子的话当放屁，把那女人当个宝。现在报应来了吧？这才来几天，就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还被组织调查了！再让她留在贺家，迟早要把这个家都毁了！”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要把她赶出贺家！”
看着他摔门而去，六神无主的李桂枝赶紧跟了出去。
贺西霖跟沈倩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这一次，就算老爷子跟贺西洲拿命护着沈薇，她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贺家了。
也不枉他今天一大早就起床，把沈薇的事透露给了院里的大妈们。
“走吧，”贺西霖心情愉悦地道，“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
沈薇今天准备做苏式红烧肉，结果肉刚下锅，就听到了贺建国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外面传来：“沈薇，你出来！”
在客厅等着吃饭的贺老爷子，皱着眉问：“发的什么疯？吃火药了？”
“我没发疯。”贺建国冷声道，“爸，我先把话挑明白，就算今天你还要护着她，我也必须把她赶出贺家！”
贺西洲听了赶紧摇着轮椅出来，问：“爸，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什么事？”贺建国没好气地道，“你那个好媳妇儿，昨天晚上出去陪人喝酒，现在你们部队都让你何阿姨调查她了！”
“这事我知道。”贺西洲回道，“沈薇出去之前跟我说了，她是去跟人谈生意。”
“谈生意？”贺建国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我问你，谈什么生意非得要晚上去，白天就谈不了？谈什么生意要陪几个大男人喝酒喝到半夜？谈的是皮肉生意吗？”
“爸，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难听？”贺建国冷笑道，“这是事实！贺西洲，你该醒醒了！”
第42章 就是老子！
面对贺建国，贺西洲一点不让：“我很清醒，不清醒的是你。”
“我哪里不清醒了？”
“你只是听信了一点谣言，就闹得家里不安宁。”贺西洲道，“这不是不清醒是什么？”
“谣言？”贺建国一声冷笑，“如果只是谣言，领导会专门来家里跟我打招呼？今天不管怎么样，沈薇都必须离开贺家！必须！”
贺西洲还想再说，沈薇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刚才两人的话她都听到了。
贺建国正在气头上，看着她冷声道：“你还有脸出来见人？”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沈薇丝毫不让地回道，“我为什么没脸？”
“你还敢跟我顶嘴？”贺建国都要被气笑了，“就跟你直说了，今天不管谁保着你，你都不可能再留在贺家！”
“凭什么？”
“你跟西洲没有办结婚证，就不是贺家的人，你有什么脸皮留在我们家？”贺建国道，“你要是还知道要一点脸，就自己老老实实地滚蛋，别逼我动手撵你走，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薇知道贺建国今天是铁了心要赶她走了。
她也不是那种脸皮厚的性子，就算仗着有贺老爷子撑腰留下来，也只会让人觉得她是死赖着，这个脸她还丢不起。
其实走了也好，还不用每天洗衣做饭扫地，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
至于跟贺西洲之间的协议，反正她暂时也不会走太远，可以隔三差五给他一些灵泉水，也算是她履行了协议。
想到这里，沈薇决然道：“行，我走。”
“不行！”
“不行！”
贺西洲跟贺老爷子同时说道。
“沈薇，没做过的事你没必要承认，”贺老爷子冷眼看着贺建国道，“今天我就要看看，谁能把你赶出这个家！”
“是啊沈薇，”贺西洲道，“你又没错，为什么要走？”
“不是我想走，是有些人想我走。”沈薇看了看贺建国，又看了看缩在一旁的贺西霖跟沈倩两人，道，“我成全他们。”
“沈薇，你可别这样说。”李桂枝这时也开了口，对着贺建国道，“建国，你先消消气……”
“你闭嘴！”贺建国没好气地吼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李桂枝咬咬牙，这一次终极没有选择闭嘴，而是道：“你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何大姐都说了只是听说，还不能肯定，你问都不问一下，怎么就能直接把人赶走？”
沈薇有点意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婆婆竟然站出来为她说话了。
就算知道她不想让她走，是为了能让她留下来照顾贺西洲，但能当着全家的面顶撞贺建国，也算个小小的进步吧。
不过没任何用就是了。
果然，贺建国被顶撞后怒气更盛：“你再说一个字，就滚回你娘家去！”
李桂枝牙都快咬碎了，但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一句。
贺建国震住了李桂芝，又对沈薇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沈薇转身回房间，把带来的几件衣服收拾了一下，就要回店里去，贺西洲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已经湿红的眼里充满了恳求：“别走。”
看着他的样子，沈薇心里一声轻叹。
贺西洲人不错，但她却不能心软。
就算这次她硬着头皮留了下来，还会有下次，下下次……这是属于贺家内部的麻烦，她真没必要蹚这个浑水。
她挣了挣，没有挣脱，贺西洲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就像一把铁钳。
“请松开。”
贺西洲不放，沈薇深吸一口气，狠心道：“贺少校，我不是你妻子，也不是你们贺家的任何人，你没权利让我留下。”
此话一出，贺西洲的眼里涌出无尽的失落，甚至还有绝望，最终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腕。
沈薇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贺家的门。
没想屋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左邻右舍，半个大院的人都围在门外看热闹。
见沈薇拎着包出来，就有人小声说道：“哎，怎么回事啊？沈薇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贺家要赶她走了。”
“为什么啊？”一个大妈道，“沈薇人挺好的啊，怎么就要赶她走了？”
“你没听说吗，昨晚沈薇出去陪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喝酒了……”
……
众人的议论声中，沈薇的脚步坚决，当正在家里吃饭的何大姐急匆匆赶来时，她已经走出了大门，
何大姐知道是自己说的那些事闯了祸，面带焦急地问道：“贺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呢？事情都还没调查清楚，你怎么就把人给赶走了？”
“没关系。”当着邻居们的面，贺建国一身轻松，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本来他们的婚事，就是我们家老爷子一手包办的，我本身也不是很同意。”
“什么包办？”刚刚穿上大衣，推着贺西洲出门的贺老爷子，没好气地道，“沈薇跟西洲是自由恋爱！你强行拆散他们，还把帽子扣在我头上？”
说完他气冲冲地往外走，贺西霖赶紧问：“爷爷，你去哪儿？”
“我们去劝你大嫂回来！”
看着贺老爷子艰难地推着轮椅，贺西霖跟沈倩的嘴角再也压不住了。
如今木已成舟，谁去劝沈薇也不可能回来的。
没了沈薇，贺西洲独木难支，将再也不足为虑。
“好了，大家都回家吃饭吧。”贺建国大声道，“家门不幸，让大家看笑话了。”
左邻右舍一见好戏散场，正准备各回各家，一个中年男人拎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贺建国，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哟，这么热闹啊！”刘副厂长见贺建国一脸疑惑，又道，“不认识我了？我是刘志国！”
“志国哥！”贺建国猛地想了起来，赶紧笑着迎了过来，“志国哥，咱们也有十好几年没见了，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是来看看贺伯伯跟你们的，”刘志国看了看周围，问，“这么多人围在家门口，干啥呢？”
“说起来丢人，就不说了。”贺建国道。
“就你这脸皮的厚实劲儿，还会觉得丢人？”刘志国笑道，“不介意说给哥听听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贺建国道，“最近给我们家西洲定了个婚事，没想那姑娘才来没多久就不安分，昨天晚上跑出去陪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喝酒，我就让她滚蛋了。”
啥？
刘志国人都麻了。
贺建国这东西，就因为沈薇昨晚跟他吃了一顿饭，就把她赶出家门了？
他向来都是个暴脾气，顿时就脸色一变：“贺建国，你他娘的骂谁呢？”
贺建国懵逼了。
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间就翻脸了？
“志国哥，你啥意思？我哪儿骂你了？”
“啥意思？”刘志国被气得不轻，大声道，“你们家西洲的媳妇儿，是不是叫沈薇？”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他娘怎么知道的？”刘志国都气笑了，“你说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就是老子！还有纺织厂的几个领导！”
第43章 租房
刘志国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来沈薇昨晚一起吃饭的，竟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跟贺家的关系还不错，人家还是纺织厂的领导，肯定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了。
看着街坊邻居各种各样的眼神，贺建国头都大了，恨不得把从小一起长大的刘志国一脚踹回去。
你要来倒是早点啊，要不干脆晚点啊！
偏偏这个时候来，还当众给他脸上扇了几巴掌，这让他怎么做人？
刘志国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绿的，就知道肯定是他老毛病又犯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他娘跟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你不知道用脑子想一想啊？不会多去问一问啊？你他娘的是头猪啊！”
贺建国被骂得下不了台，而且现在也不是小时候，他都是个厂长了，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硬着头皮道：“也不完全是因为昨晚的事，本来我就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你还嘴硬？”刘志国一听更加冒火，“这都什么时代了！早就倡导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了！西洲跟沈薇要结婚，是他们的自由！你他娘的说了不算！”
刘志国没想到就因为自己请沈薇吃了个饭，就闹出这么大的事，还让她被贺建国赶出了家门，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老爷子呢？西洲呢？沈薇呢？”
“他们应该去菜市场的店里了。”一个邻居好心回道。
“我去找他们。”说着刘志国拎着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贺建国狠狠地丢了人，也没脸再待下去了，狠狠瞪着李桂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滚回去做饭？”
谁知李桂枝这次没有理他，而是转身走向贺西洲的屋里：“这边锅里煮着菜，我得帮忙看着点。”
“你……”
现在连李桂枝也敢不听他话，贺建国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好得很，一个个的都跟他唱反调是吧？
“那我走！”
贺建国也气冲冲地走了，何大姐心里又是庆幸，又是生气。
她板着脸对看热闹的人道：“你说说你们，整天没事乱传什么谣言？今天要不是刘志国正好来了，你们是不是要害得贺少校跟沈薇被拆散？”
人群中那些传过这个谣言的，都赶紧把视线移向别处。
何大姐又冷声问道：“胡家妹子，是你跟我说沈薇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我是听张姐说的。”
何大姐又看向张姐，后者赶紧道：“我也是听吴大娘说的！”
“吴大娘，”何大姐问道，“你又是听谁说的？”
“我……”吴大娘眼神闪烁，偷偷看了看一旁的贺西霖跟沈倩，但最终没敢说出来，“我也不记得了。”
但何大姐何等精明，一眼就看了出来。
原来这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贺西洲的弟弟，还有沈薇的妹妹。
难怪之前她去找贺建国调查的时候，这两人表现得那么积极，虽然看起来是在帮着沈薇说话，但现在仔细想想，也正是因为他们的那些话，才导致贺建国上了头。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这个妇女主任也不好多说，只能以后对这两人多长个心眼儿了。
于是道：“今天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们每个人家里都有人在部队工作，还都是有职位的，别整天碎嘴子造谣传谣！破坏了家属大院的风气不说，造成严重后果的，还会直接影响你们家人的工作！要是有一些外面的人来大院说三道四，你们都给我长点心。”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倩一眼。
她是旅长夫人，担任妇女主任这么多年，跟街道和部队里的领导都很熟悉，所以这番话还是很有震慑力，大院里的这些妇人们都纷纷点头。
“何大姐你放心，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
“是啊，”吴大娘也赶紧表明态度，“我以后再也不会轻信某些人的话了。”
“行了，多说不如多做。等会儿我也去劝劝沈薇，希望这次她能不计较吧。”何大姐道，“都散了吧。”
众人赶紧散去，留下贺西霖跟沈倩两人，心里边儿五味杂陈。
明明已经成功的计划啊！
现在可好，不但沈薇极大可能又要留下来了，他们还被何大姐警告了。
沈倩也恨得牙痒痒。
何大姐刚才已经很明显，说的“外面的人”就是她了。
不就是一个妇女主任，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有沈薇，这个仇她是真的记下了。
……
在菜市场外的小面馆买了两碗面条，从空间厨房拿了一些驴肉放进去，沈薇端着两个大碗回到了店铺里。
“家里有点事，饭没能做，你们将就着吃吧。”
“沈姑娘，可别这么说，”看着碗里大块的驴肉，马老赶紧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双手接过了面碗，“这就已经很好了，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吃上驴肉了！”
经历了刚才的事，沈薇也没什么胃口。
正准备去空间做面包，远远看到贺老爷子推着贺西洲过来了。
这爷孙俩对她是很不错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她肯定不会再回去的，所以还是先躲一躲吧。
“你们慢慢吃，”沈薇对马老道，“我出去转转，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说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说完她便从菜市场的另一个大门出去，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便在附近的胡同里闲逛起来。
现在面包店基本上能赚到一些钱了，纺织厂这一大单结账后，加上覃雨嫣给她交的“租金”，她就能有两千块左右的存款。
走的时候给奶奶留了一百块钱，但沈薇知道她肯定舍不得花，而且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又孤苦伶仃的，她那个亲儿子说不定还得问她要钱、要东西。
正好现在她搬出了贺家，所以她打算趁机租个房子，早点把奶奶接过来。
只是这年头还没啥人进城里打工，商品房也还没兴起，走了几个胡同，都没问到谁家有房子往外租。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便打算先回去，等有空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正准备往回走，一个中年人追了上来问：“姑娘，刚才是不是你说要租房子？”
沈薇转身看去，只见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穿着笔直的中山装，戴着厚实的眼镜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应该是个知识分子。
于是她回道：“是的，您家里有？”
“有。”眼镜儿大叔道，“如果你租的时间够长，我可以考虑便宜点租给你。”
“时间够长是多久？”沈薇问。
“嗯……至少一年起步吧，还得一次性给清一年的房租。”大叔道，“因为我要出国工作，一年最多也就回来一两次。”
沈薇眼睛一亮，这对她来说不正好吗？
第44章 选个良辰吉日吧
“能带我去看看吗？”沈薇问，“如果合适的话，今天我就能租下来。”
“好，就在前边的胡同里。”
眼镜儿大叔立即带着沈薇，转进了旁边的小胡同。
这是很典型的京城老四合院，因为一个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又被称为大杂院。
现在这个时期，大家都是单位分房子，没人意识到这些房子今后会涨几十甚至上百倍，所以买房的人很少。
整个院里住了五户人家，眼镜儿大叔家在最里边，坐北朝南，位置是院里最好的。
不过正如他所说，房子确实有点小，两室一厅，大概五十多平米。
家里的摆设看着有点年头了，不过打扫得挺干净。
这位眼镜儿大叔应该还是单身，住的卧室摆设很简陋，另一间卧室被改造成了书房，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报纸。
沈薇一眼扫过去，发现书籍都是跟物理学有关的，推断他应该是个老师或者教授之类。
能得到出国深造的机会，应该也很有本事。
大叔见她一直看那些书，便道：“这些书我以后都用不上了，你可以找收废品的过来，还能卖几个零钱。”
沈薇不置可否，把三间屋子都看了一遍，又问了其他四家的情况。
“其它几家都是工人家庭，”眼镜儿大叔道，“我跟他们一起住了快二十年，人都挺好的，平日里很多事都能相互照应，相处也很和气。”
沈薇点点头，这是她比较在意的。
毕竟奶奶年龄大了，她可不想老人家每天都处在争来吵去的环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个小院的人共用厕所。
但据她所知，这个情况很快也会得到改善，用不了两年国家就会进行改造，弄成一户一厕，自来水什么的也都会接到家里。
于是她问：“大叔，这房子您打算租多少钱一年？”
大叔想了想：“一年五十块好了，不过水费和垃圾清洁费要你自己付。”
一个月还不到五块钱，这个价格确实很便宜了，能看出眼镜儿大叔是真的想把房子租出去。
“那如果买呢？”沈薇试着问。
眼镜儿大叔一愣，他可没想过沈薇竟然会提出买房子：“如果诚心要买，我可以给你便宜点，就六千块吧。”
这里是二环边上，价格要得很便宜，闭着眼睛都是划算的。
但沈薇一时也拿不出六千块，便道：“买下来我的钱不够，还是先租一年吧。”
“没事没事，”眼镜儿大叔道，“我要四月份才会出国，如果这之前你要买，还是按照今天说的这个价格。”
“行。”
沈薇爽快答应下来，决定四月份之前争取赚够六千，把这个小房子拿下。
眼镜儿大叔立即手写了个一式两份的租赁合同，沈薇看过没问题后，便签字并按上了手印，给了眼镜儿大叔五十块钱的房租。
最后他又道：“下午我会跟街道办事的人打招呼，晚上也会跟邻居们说好，明天你就可以放心地搬进来住了。”
沈薇接过钥匙，心满意足地回菜市场。
可没想刚走出胡同，就碰到贺老爷子推着贺西洲。
一见面贺老爷子就急忙问道：“沈薇啊，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我来租了个房子。”
“唉，你租什么房子啊！”贺老爷子急了，“我跟你说，刚才刘志国来了，把昨晚的事当着所有人的面都说清楚了！”
“是啊沈薇，”贺西洲也万分期待地道，“你还是回去住吧。”
没想沈薇却摇了摇头：“你爸说得有道理，我又不是贺家的人，又有什么脸住在你们家？”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就让他给你道歉！”贺老爷子道。
但沈薇还是摇头。
贺西洲见状，对贺老爷子道：“爷爷，让我单独跟她聊聊。”
贺老爷子一声轻叹，自己走去了一旁。
贺西洲道：“沈薇，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但我们之间是有协议的，难道你不打算遵守了？”
“我们的协议可不包括你爸要赶我出门，我还要死皮赖脸留在你家这一条。”
“看来我再怎么劝也没用了，”贺西洲道，“那这样吧，我现在知道你住在这里，以后我就天天让爷爷推着我过来守在你门口，直到你答应搬回去住为止。”
“我们认识还不到二十天，至于吗？”
“才二十天吗？”贺西洲微微错愕，道，“我以为都二十年了。”
沈薇一抽嘴角。
贺西洲同学，你变了，都学会油嘴滑舌了！
她心里清楚，不管是贺老爷子也好，贺西洲也罢，对她都很好。特别是贺老爷子，是真当她拿亲孙女来看。太过为难他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重要的是，现在去哪都不方便，需要介绍信，她来京城也是因为贺家的关系，一个女人要单独打拼是不现实的。
靠着贺家的关系她才能站稳脚跟，不然再会做生意也是白搭，没办法，时代局限性摆在这里。
不管她回不回贺家，这亲事都不能断。
于是她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回去，但不是今天。”
贺西洲心头一喜，赶紧问：“那是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沈薇道，“你自己选个良辰吉日吧。”
说完她便朝菜市场走。
贺西洲仔细回味着沈薇这句话。
良辰吉日……难道沈薇是在暗示他，想要让她回去贺家，必须让他明媒正娶？
对，一定是这样了！
今天父亲说的什么没名没分之类的话，确实很伤她的心，所以她才要贺家正儿八经把她娶回去！
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贺西洲紧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意，对着一旁的贺老爷子问道：“爷爷，你认识的人里有媒婆吗？”
贺老爷子被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大孙子是要跟沈薇正式成亲了吗？
“认识，必须认识！”贺老爷子喜笑颜开地走了过来，“你小子还是有点能耐嘛，你是怎么让她回心转意的？”
“跟您学的。”贺西洲回得一本正经。
“跟我学的？”贺老爷子不理解了，“我教过你怎么哄女孩子？”
“没有。”贺西洲道，“但您说过，当年您在战场上，子弹擦着你的脸过去，你都没受伤吗？”
贺老爷子一皱眉：“跟这有啥关系？”
贺西洲笑道：“说明您的脸皮厚啊，我学的就是这个。”
贺老爷子：……
虽然很想敲贺西洲一个栗子，但他最终没舍得。
他是看出来了，这次的事情虽然闹得有点不好看，可这大孙子跟沈薇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因此疏远，反而又增进了一层。
所以还是老话说得有道理，夫妻之间闹点小矛盾不是啥坏事，反而会增进感情。
接下来他就去找人说媒提亲，然后给他们办个婚礼，还得给重孙孙准备小衣服小鞋子……看来他这把老骨头有得忙活了。
第45章 日子过得很寂寞
沈薇不知道贺西洲爷孙俩想岔了。
她说的选个良辰吉日，意思就是先过几天，等事情平息过后再把她接回去，这样至少不会遭人说闲话，说她是赖上贺家的。
回到店里边，马老爷孙俩早已经吃完了面条，还把碗都洗得干干净净。
不过他们今天的生意不是很好，带来的鱼一大半都没卖出去。
“沈姑娘，今天还有事吗？”马老头问，“如果没啥事我们就打算先回去了，明天赶早再来。”
“今天没事了。”沈薇对马秀儿道，“你明天还来的话，我还是请你帮忙，待遇跟今天一样。”
“嗯！”马秀儿重重点头道，“明天我一大早就过来！”
就帮忙卖了一上午面包，她就挣了一块钱，还有两个人的午饭，这么好的事她怎么可能不来呢？
“没卖掉的鱼就放我这儿吧，”沈薇道，“省得你们背来背去。”
“好好，我们真是遇到贵人了。”马老头道，“秀儿，还不快谢谢你薇薇姐。”
“谢谢薇薇姐。”
沈薇已经记不清这是他们第几次道谢了，笑着道：“赶紧回家吧，还有很远的路呢。”
等两人走后，沈薇直接关了店门，然后进入空间疯狂做面包。
这几天晚上不用回去做饭，所以自己的晚饭就吃几个面包，喝点灵泉水煮的汤凑合一下，这样能节省出很多时间。
可能是第一次接这么大生意的缘故，她一直做到凌晨都感觉不到一点累，而且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爬起来又继续做。
空间的烤箱不仅够大，一次就可以烤64个面包。质量更是没得说，连续不停地工作十几个小时，也没出现任何问题。
所以到天快亮时，三千五百多个面包已经烤了出来，其中三千个已经弄好了夹心，撒上了糖霜。并五个一袋装好，整整齐齐放在了空间的仓库。
欣赏了一下自己一天一夜的劳动成果，沈薇心满意足地回到空间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糖水荷包蛋。
热乎乎的糖水喝下去，感觉浑身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把今天要用的面粉和好后，她便拿了五百个普通面包出来，然后打开了店门。
可没想刚打开，就看到马秀儿站在门口：“薇薇姐。”
“你来这么早吗？”沈薇见她头发上都结了一层白霜，问道，“你爷爷呢？”
“爷爷还没来呢。”马秀儿回道。
“那你是怎么来的？”
马秀儿犹豫了一下，这才道：“我怕今天来晚了，所以昨晚就没回去。”
“那你住哪儿的？”
“嗯……昨天爷爷走路回去的，把牛车留在城外，我就睡牛车上的。”马秀儿道，“爷爷把棉衣留给我了，不冷。”
沈薇看着她冻得浑身哆嗦的样子，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这可是腊月，气温怎么也有零下十度，在牛车上过夜就不怕冻死？
还有马老也是，一百多里路走回去，今天还要走过来，还要背着鱼……
这要是没被逼到一定的份上，谁愿意这么做啊？
“快进来暖和暖和，”沈薇一把将马秀儿拽进店里，“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过夜太危险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不然我不请你帮忙了。”
“不要啊薇薇姐，”马秀儿一听就慌了，“我听你的，以后不这样了。”
沈薇点点头，把自己的旧衣服拿了一件让马秀儿穿上，又点燃土烤箱的木炭，用洋瓷碗煮了几个荷包蛋，还加了很多白糖。
“快吃吧，吃了就暖和了。”
“谢谢薇薇姐，”，马秀儿看着碗里足足四个荷包蛋，问道，“薇薇姐，我吃不了这么多，你也吃一点吧。”
“我吃过了，都是煮给你的。”沈薇道，“趁热吃吧，吃完也该来客人了。”
端着还有点烫手的瓷碗，不知为何，马秀儿的鼻子一酸，眼泪珠子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
她很小的时候爸爸就病死了，妈妈很快就改了嫁，她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
但爷爷年龄大了，奶奶身体也不好，所以家里的日子过得很苦。加上她又是个女孩子，叔叔伯伯两家都很不待见她。
所以除了爷爷奶奶，还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过。
“哭啥呢？”沈薇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但想来也不是很好。”
“嗯。”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沈薇道，“姐姐家里的情况也不好，但我相信，只要你勤劳善良，坚强勇敢，肯吃苦耐劳的做事，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马秀儿点点头：“我知道了薇薇姐，我不怕苦，我只是担心爷爷奶奶的身体。”
“等你赚到钱了，他们就不用再这么辛苦，身体自然就好起来了。”沈薇道，“过年前我会很忙，你就先帮我干着吧。晚上也不用回去了，就住在我店里。”
“嗯！”
有了昨天的经验，不用沈薇再交代，马秀儿就主动开始招呼客人。
沈薇见状也放心地去空间继续做面包，今天她的目标是四千个。
……
中午的时候，贺老爷子推着贺西洲来了，还给沈薇带来了饭菜。
“咳咳，”贺老爷子轻咳一声，献宝似的道，“我做的。”
沈薇打开饭盒，发现里面是馒头和红烧肉，还有一些炒青菜。看成色应该不是昨天她做的那一锅，好像还有点糊了。
吃起来么就更不像了，口味还是差了几个层级。
“肯定没你做得好吃，”贺老爷子尴尬地笑了笑，道，“不过你不在，家里没人做饭啊，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充当厨师了，你可别嫌弃啊。”
“不嫌弃。”
沈薇笑着把饭盒放在桌上，然后招呼马老和马秀儿一起吃饭。
贺西洲见多了两个人，不由问道：“他们是……”
“马秀儿是我临时请来帮忙的，刘叔那边要的货比较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沈薇道，“这位是她爷爷，是来卖鱼的。”
“哦，原来我们家吃的鱼都是从你这儿买的？”贺老爷子人很随和，也一眼就看出马老头的家境肯定不好，便道，“老兄弟，你家的鱼真好吃，等家里的鱼吃完了，我还得再多买点。”
“诶，谢谢，谢谢！”
“不用客气，”贺老爷子笑道，“这是我孙媳妇儿，人很能干的。”
“是，是，沈姑娘是我见过的最能干、最善良的姑娘了，”马老头道，“老大哥，你可是找了个好孙媳妇儿啊。”
“哈哈……那是，那是！”
沈薇能被人这么称赞，贺老爷子开心得像个得到玩具的小孩，一直拉着马老头说话。人家要回家了，他都还送了两里地。
看来老爷子退休之后，日子过得很寂寞啊。
第46章 赚了笔大的
当天晚上，马秀儿就在店里住着。
这是个闲不住的姑娘，下午已经扫过地了，结果吃了晚饭她还要扫一遍，桌子盘子也是擦了又擦，生怕上面还有一点灰尘。
沈薇则还是加班加点地制作夹心面包，一直做到凌晨，第二天上午去眼镜儿大叔那里，接手了他的那套小房子。
空间里有地方睡觉，沈薇就先不着急布置屋里了，全心全意地把纺织厂的订单做完。
第四天中午，一万两千个夹心面包提前做完，她把所有面包都堆在租的屋子里，然后到纺织厂找到了刘副厂长。
刘志国没想到她竟然能提前完成，脸上不由乐开了花：“东西放在哪儿的？”
“都在我家里。”
“好，我现在就去叫人搬过来。”
刘志国是个行动派，立即调集了半个车间的工人，推小车的推小车，抬框子的抬框子，浩浩荡荡来到沈薇住得四合院。
当看到屋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面包时，工人们一个个也非常高兴。
大家最近都听说菜市场开了个卖面包的店，但大部分人都还没吃过，现在厂里要给大家发面包，还是跟市场上不一样的，更高级的糖霜夹心面包，好多人都忍不住冒出了口水。
“别装太多压坏了啊，宁愿多跑一趟！”
刘志国招呼好工人，便说起了沈薇贺建国的事。
“这事怨我，没有考虑周全，应该带上两位女同志的。”刘志国道，“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叔心里是真过意不去啊。”
“没事的刘叔，”沈薇道，“事情弄清楚就好了。”
“唉，你那个公公……哦，不是，应该是未来的公公，”刘志国道，“从小就是这么个脾气，专横武断，什么事都觉得自己才是对的，错的都是别人，小时候我就经常骂他，那天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臭骂了他一顿。”
沈薇能想象出贺建国当时脸上的表情，不由笑了笑，能让那种人当众吃瘪，估计也只有刘志国这种从小就压着他一头的人了。
“西洲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们能好好在一起。”刘志国最后道，“结婚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沈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但结婚这种事，对她来说还很遥远呢。
清点完面包后，沈薇跟着刘志国来到纺织厂的财务室，办好手续后，出纳数给她一千八百块。都是十块面值的大团结，拿在手里厚厚实实的一沓。
这批夹心面包，成本一共花了九百左右，差不多利润对半。
这回可是赚了笔大的。
现在她手里的钱，已经有两千出头了。
“谢谢刘叔，那我先回去了。”
“你带着这么多钱，要不我送你回去？”刘志国道。
“没事的，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路上人多着呢，不会有事的。”
京城的治安相对还是很好，再说沈薇还有空间在，也不用担心钱被人抢了。
回去的路上，她勾着手指头算日子。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三，按照老传统来说，今天灶王爷上天做报告了，各家各户也要进行大扫除，还要洗被子之类。
店里虽然很干净，但她觉得还是要稍微清扫一下，图个吉利。
没想到了店里才发现，马秀儿已经打扫完成了，不仅地面扫得一尘不染，屋顶上的灰尘也全都扫得干干净净。
而马秀儿也弄了一头一脸的灰尘，看着就像刚从十几年的老地窖里爬出来。
沈薇越来越喜欢这小姑娘了，便道：“下午不开店了，去我家里洗洗。”
“嗯。”
带着马秀儿来到租的屋子里，见屋里还没打扫，马秀儿道：“薇薇姐，要不我帮你打扫了再洗吧。”
“那我们一起来吧。”
虽然眼镜儿大叔是个爱整洁的人，但屋里长时间没人住，很多地方还是有积灰。还有书房的书，有些也放得不够整齐。
两人花了三个多小时，把整个屋子彻头彻尾打扫了一遍，沈薇又去买了棉被、褥子，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等把奶奶接过来后就只管住了。
虽然她晚上都在空间里睡觉，但还是在书房搭了个小床。
烧了热水，让马秀儿把自己清洗干净，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正准备考虑晚饭的事，贺老爷子推着贺西洲过来了。
贺西洲道：“沈薇，晚上我请你们去饭店吃饭吧。”
“为什么要去饭店？”沈薇问，“是有什么事吗？”
贺西洲看了看贺老爷子：“你问爷爷。”
贺老爷子抬头看天，嘟嘟囔囔地道：“我就是趁空看了下报纸，谁知道灶台的火那么大，把一锅面条都烧糊了呢？”
沈薇：……
“噗……”马秀儿被逗乐了，但又不怎么敢笑出声，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小丫头，你笑什么？”贺老爷子气哼哼地道，“爷爷我年轻的时候可厉害了，几个人追着鬼子几十个人打！”
“对对，您老人家很厉害。”贺西洲道，“是不是可以去吃饭了？”
几人一路说笑，到纺织厂的饭店里吃了一顿好的。
吃完饭后，贺老爷子借口要散步消食，一个人走了，马秀儿也不想当电灯泡，自己回了菜市场。
沈薇推着贺西洲，慢慢地朝家属大院走去：“我想回一趟老家，把我奶奶接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贺西洲立即道，“我想看看生你养你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还是别折腾了，我两三天就回来。”沈薇道，“再说也没啥好看的。”
“我还是去吧，”贺西洲想了想，道，“爷爷虽然退休了，但还能申请使用专车，这样奶奶路上也不用那样辛苦。”
沈薇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点头应了下来。
“什么时候出发？”贺西洲迫不及待地问，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这般想去一个地方，“我要准备些什么？”
“明天要给村里的人们买些东西，后天走吧。”
“好，”贺西洲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买礼物。”
说话间两人到了家属大院门口，沈薇道：“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贺西洲知道她因为那天的事，心里还有疙瘩，便自己摇着轮椅进了大院。
看着轮椅上笔直的背影，沈薇突然想到这几天都没有帮他推拿，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
从明天开始，就每天帮他推拿两次吧。
第47章 怎么就说胡话了呢
贺西洲回到家里，艰难地爬上床，才发现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几天沈薇没有给他推拿，身上的疼痛感又变得严重起来，特别是今天晚上，仿佛又恢复到了沈薇来之前得程度。
虽然知道只要开口，沈薇一定会帮他推拿的，可他却开不了口。
父亲那天的话，即便是他听起来都觉得很过分，沈薇没有一气之下走得远远的就很幸运了，他实在没法要求她再为他做什么。
只是这该死的疼痛，就像用炭火在灼烧他的灵魂，让他痛不欲生。
“西洲，回来了吗？”
李桂枝问了医生，见贺西洲屋里的灯亮着，便推门走了进来。
结果发现他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把毯子都快抓破了，脸刷一下就吓白了：“西洲，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开始痛了？”
“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李桂枝急得六神无主，道，“唉，该怎么办啊！要不我……我去找沈薇回来……”
“这么晚了，别去麻烦她。”贺西洲道，“你帮我擦擦汗，过一会儿我就好了。”
李桂枝赶紧弄来热毛巾，帮贺西洲脸上的汗水擦干净，看着他痛得连脸都拧在了一起，眼泪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
“真不知道她在矫情什么，”李桂枝道，“明明事情都说清楚了，她还是不肯回来，难道她还想让我们全家都去请她？”
贺西洲本来就紧皱的眉头，直接拧成了麻花，冷声道：“妈，爸有句话说得没错，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哪里错了？”李桂枝很不服气，道，“哪个女人嫁到婆家不受气、不受委屈？这么点小事都受不了，一家人还怎么和和睦睦的？”
“你忍了爸这么多年，家里就和睦了？并没有！”贺西洲道，“你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觉得你软弱，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贺西洲顿了顿，问：“他今晚是不是又没回来？”
李桂枝没有回答，但贺西洲已经知道了答案：“妈，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不这样，我还能怎样？”李桂枝抹着眼泪，“妈没文化，也不会什么手艺，你现在又成了这样。要是你爸再不管我们，我们还能靠谁？”
“我们谁也不靠，我们靠自己！”贺西洲道，“我会好起来的，很快就能回部队工作，沈薇的生意也越做越好，你也能出去找点事做。就算没有他，我们照样能过得很好！”
在贺建国受伤，几乎变成废人之后，在李桂枝心里，贺建国就是全家唯一的顶梁柱，所有人都要靠他生活，没了他将会一无所有，日子会过得很惨。
但现在亲儿子说不用靠那个男人，要靠他们自己，这真的能行吗？
李桂枝很迷茫，心里很害怕。
她怕万一不行，那她跟亲儿子将会万劫不复。
见她仍旧犹豫不决，贺建国心里轻叹一声，道：“我想睡了，你回去后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愿意稍微改变一下，我和沈薇都愿意帮你。”
……
沈薇跟贺西洲一起买好了东西，回到店铺已经过了中午。
今天的五百个面包，马秀儿也帮着卖完了，沈薇给她结了工钱，又拿了两袋夹心面包给她。
“带回去吃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谢谢薇薇姐。”马秀儿看起来有点担心，问，“薇薇姐，明年你还要我吗？”
沈薇笑了笑，道：“如果你觉得在我这儿干活不错，我们正月初三开始营业，你带上换洗衣服早点过来。”
“嗯！”马秀儿重重点头，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一定会来的！”
等马秀儿走后，沈薇便关了店门，但贺西洲好像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不是去过了吗？”沈薇问。
“上次只在门外看了看，”贺西洲道，“里面什么样子，我也想知道。”
沈薇知道要是不答应，他肯定会死皮赖脸的，倒不如爽快点。
“那晚上就在我那边吃饭，”沈薇道，“我多买点菜回去，等下让爷爷也过来。”
贺西洲瞬间想起那锅煮成煤炭的面条，赶紧点头道：“相信他一定很乐意。”
沈薇倒不觉得贺老爷子不会做饭有啥不对，总不能要求他能上得了战场，又下得了厨房吧？
回到家里也没啥娱乐，沈薇便将贺西洲推进自己的房间。
“这里有一些书，是房东留下的，你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
“我现在不想看书。”没想贺西洲却道，“我有点疼。”
沈薇一愣，刚认识贺西洲时，他疼得那个样子，也从来没听他说过一个疼字。
结果这才几天没给他做推拿，就开始喊疼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便道：“那你躺床上，我给你推拿。”
人生第一次躺女生的床上，贺西洲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浑身绷得紧紧的，沈薇按着都费劲。
但没过多久，他就彻底放松下来，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涌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做完推拿，沈薇给贺西洲盖上被子，现在做饭晚饭还太早，她便到空间里练毛笔字。
虽然最近练习得比较少，但之前也有了三次顿悟，几个小时练下来，惊喜地迎来了第四次顿悟。
这是目前她所有技能中顿悟次数最多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就像手里的毛笔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能够随心所欲地掌控。
而四次顿悟之后还有一个前所未有的能力，模仿。
上一世她也看过一些名家书法，仅凭着细微的记忆，就能把那些字模仿出来，而且模仿得惟妙惟肖。
不过这技能好像没啥用，最多自娱自乐，她便没有在意。
反而是觉得写几副春联，过年的时候还能用。
见贺西洲还睡着，她便拿了些纸出来铺在桌上，用楷书和行书分别写了一副对联，然后便做起了晚饭。
老四合院的屋子都没有厨房，各家各户都是在屋檐下垒个小灶台，旁边拿东西挡挡风，就是个小厨房了。
这条件项溪不想做太麻烦的，想起那天的一锅红烧肉没吃上，今天便重新做一个，等会儿再炒个土豆丝，烧个青菜蛋汤，三个人也够吃了。
就在她做饭时，贺西洲悠然醒了过来。
这一觉他睡得很香，身上的疼痛也好像完全消失，便没有叫沈薇，自己爬到了轮椅上。
来到客厅，他就闻到了浓郁的墨水味，发现桌上放着一些写好的字，便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记得沈薇刚来家里的时候说过，她不会写毛笔字，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二十天时间，就能写得这么好了！
如果她没有隐瞒，那她绝对是个天才！
话说回来，好像她做什么事都很厉害，做饭、烤面包、学推拿……感觉没什么能难住她。
贺西洲摇动轮椅来到门口，看着屋檐下沈薇美丽的侧脸，突然间有点目眩神迷的感觉，脱口道：“沈薇，你是仙女吗？”
沈薇手一抖，差点把一锅红烧肉又翻在地上。
她赶紧在贺西洲额头上摸了摸。
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呢？
第48章 这是老军长给的任务
沈薇把桌上的对联收了起来，将饭菜摆上，贺老爷子正好来了。
“哈哈，还是沈薇做的菜好吃。”贺老爷子不吝夸奖道，“这几天你不在家里，我感觉吃饭都没胃口了，真想你能早点回去。”
“如果爷爷不嫌弃，每天也可以过来吃饭。”沈薇道。
三人愉快地吃了晚饭，沈薇收碗的时候，总感觉老爷子今天有点不对，好像有些心神不宁，便问道：“爷爷，您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贺老爷子道，“只是我闻到屋里有墨水味儿，你是不是又练字了？”
“哦，下午写了些。”
贺老爷子眼睛一亮：“快拿给我看看。”
沈薇把下午写的两幅对联拿了出来，贺老爷子一看，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好像对联上的字有一种魔力，将他的眼神都吸住了。
看了老半天后，这才问道：“这真是你写的？”
沈薇点点头。
“这不得了啊！”贺老爷子道，“上次我看你写得还很一般，这才多少时间没见你写，竟然已经写得这么好了！”
贺老爷子拿着对联，终究是按捺不住了：“不行，我得拿去给老唐看看。”
见他拿着对联就要走，贺西洲赶紧道：“爷爷，都这么晚了……”
“没事，今晚我就住你唐爷爷家，不用等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谁敢说他是七十好几的人？
沈薇笑着道：“爷爷平时除了在家看报纸，也没个人说话，大冬天的又不能去逛公园，难得有个他感兴趣的事，就让去去吧”
贺西洲点点头，还是沈薇善解人意，这要换了是他妈，指不定得埋怨好一阵。
……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挂着军车牌照的吉普车停在老四合院门口，驾驶员还是上次去接沈薇的吴林，贺西洲已经坐在了后排，轮椅也好好地放在了后备箱里。
沈薇把给长辈们买得礼物装上车，想了想还是坐在了后排，贺西洲的身体现在还十分虚弱，回老家的路颠簸，她还是得照看一下。
也不知道吴林是不是故意的，这次开得特别快，沈薇跟贺西洲两人在后排就像坐上了过山车，摇来摇去时不时就撞到了一起。
“吴叔，能不能稍微开慢点？”沈薇道，“西洲他有点坐不稳。”
“咳咳，好的。”吴林心道他也不是故意的，这可是老军长给他的任务，他必须得完成啊。
于是他稍微放慢了一点后，又把速度提了上来。
沈薇估计他可能是部队有事，想早点回去，也就没再说什么，全程紧紧抱着贺西洲的胳膊，让他不用那么辛苦。
胳膊被沈薇抱在怀里，这是贺西洲第一次跟女生有这么直接的接触，胳膊上传来的奇异得柔软感觉，让他魂魄都快从脑门儿上飞出去了。
他心里很是挣扎，想把胳膊抽回来，但又舍不得，总之很是矛盾。
最后他还是咬咬牙彻底放弃，任凭沈薇抱着他的胳膊，把注意力放在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上。
吴林从后视镜看到两人的样子，心里也很满意。
老军长给他的任务，他算是完美地完成了。
……
就在沈薇三人往家赶时，沈富贵跟卢桂花两人来到沈薇奶奶家里，两人进屋也不说话，就在屋里东瞅西看。
最后没找到什么值得拿的，沈富贵便道：“妈，要过年了，你拿点钱给我。”
邓明珍冷声道：“我哪里来的钱？没有。”
“你怎么可能没有？”沈富贵嬉皮笑脸地道，“刘家的媳妇儿说，前天看到你在集上买肉了，你没钱拿什么买肉？”
邓明珍顿感不妙。
沈薇留给她的那一百块钱，她一直都舍不得花，前天灶王爷上天，她想着好好敬一下，就花了两块多买了一块肉。
她已经避着人了，可没想还是被这狗东西知道了。
真是造了孽啊！
“沈薇走的时候肯定给你留钱了。”卢桂花也跟着道，“你一个老太婆，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死了也带不走，还不如给我们帮你存着，以后也能给你买个好点的棺材。”
“你把钱给我，今年你就去我们那边过年。”沈富贵道，“也省得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让别人说我们不孝顺。”
邓明珍冷哼一声，这狗东西是哪里来的厚脸皮，竟然敢在她面前说孝顺？
“没有就没有。”
“我不信。”沈富贵道，“妈，现在我好好地跟你说话，你就好好地给我。你要是不给，等下可别怨我自己找。”
邓明珍差点气晕过去，呼吸都不顺畅了，感觉心痛得厉害。
而沈富贵却不管不顾，直接在她的炕上翻找，很快就找出了装钱的小袋子。他拿手指捏了捏，发现还挺厚实，笑得很是开心。
“妈，这些钱我就拿走了啊，”沈富贵道，“大年三十晚上，去我们那边吃饺子。”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被拿走，邓明珍又毫无办法，气得直抹眼泪。
要是了老天爷有眼，就赶紧收了这个不孝的狗东西吧！
沈富贵两口子拿到了钱，刚出大门，卢桂花就把钱袋子拿了过去，沈富贵只能伸着脖子问：“你赶紧数数有多少钱？”
卢桂花也早就想知道了，立即打开钱袋子，一看到里面好多张大团结，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这才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九十八块三！”
“这么多？”沈富贵有点心虚了，道，“会不会出事啊？”
“你怕什么？”卢桂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拿你老娘的钱，那是天经地义，谁还敢说半句闲话？”
沈富贵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不过他还是有点想不通：“沈薇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给她？”
“哼，我们还是小看那贱蹄子了，”卢桂花黑着脸，咬牙切齿地道，“背着我们藏了这么多钱，我们竟然都不知道！肯定是她以前偷家里的东西出去卖了！还好这次老太婆露了馅儿，不然我们亏大了。”
“他肯给老太婆这么多，自己肯定还有！”
一想到沈薇还藏了钱，沈富贵两口子就恨得咬牙切齿。
但现在沈薇已经跟他们断了亲，想要也要不回来了。
“算了算了，就当拿给她买药吃吧。”卢桂花道，“这两天倩丫头也该回来了吧，咱们赶紧去买肉，等她回来多给她做点好吃的。”
……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赶路，沈薇感觉屁屁都被颠成两半了，吴林终于开着吉普车进了熟悉的村子，见他要往家里开，沈薇赶紧道：“吴叔，不是去我家，我们直接去奶奶家里，往右边拐。”
在沈薇的指引下，吴林很快把车停在奶奶家门口。沈薇终于可以放开贺西洲的胳膊了，赶紧下车和吴林一起搬下轮椅，把贺西洲扶上去坐好。
“奶，开门啊，我回来了！”
第49章 让她把钱还回来
沈薇看到奶奶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最近过得不好。
上次走之前，她给奶奶用灵泉水做了几天饭，让她萎靡不振的精神好转了很多。还给她留了一百块钱，让她多买些有营养的东西吃。
本以为这次回来，奶奶的身体还会有所好转，可没想眼前的奶奶，好像更加憔悴。
而且她的眼眶还是红肿的，一看就知道哭过。
“奶，你怎么了？”沈薇赶紧问道，“是不是沈富贵又欺负你了？”
“奶奶没事，”邓明珍挤出一丝笑容道，“早上出去的时候被冷风吹了眼睛。”
沈薇一皱眉，她知道奶奶肯定在隐瞒什么，但现在她也不好多问，便把贺西洲推了过来：“奶，他叫贺西洲，就是我去京城要嫁的人。”
邓明珍一听是孙女婿来了，赶紧擦了擦眼睛，上前仔细打量起来。
等她看清贺西洲的脸时，笑得就更开心了。
“奶奶好。”贺西洲礼貌地主动叫人。
“诶，好，都好啊！”邓明珍道，“外面冷，赶紧去屋里！”
沈薇推着贺西洲进了屋，但她发现屋里又是冷冰冰的，进卧室里一看，奶奶果然又没有烧炕。而且炕上又换上了以前的旧褥子、旧被子。
“奶，你怎么不烧炕啊？”沈薇问，“还有，上次我给你买的新被子呢？”
“我……那个旧的还能用，新的我就收起来了。”
沈薇不信，拉开墙边的衣柜，里面除了一些旧衣服，哪里来的被子？
不用问她也知道，那些新被子肯定是被沈富贵拿走了。而且奶奶又瘦成这样，说不定她留下来的一百块钱，也落到了沈富贵手里。
她知道沈富贵是个混蛋，可没想他混蛋成这样，自己老娘的被子都要拿走，让一个老人家在这大冬天的受冻。
“西洲，你先陪奶奶坐一会儿，我去炕烧。”
贺西洲点点头，对吴林道：“吴叔，我想去趟茅房，你帮帮我。”
吴林推着贺西洲来到院子里后，贺西霖道：“吴叔，有几个事还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吴林道，“在来之前，贺老军长就交代过，沈薇家里的事情可能有点麻烦，让我能出力就得出力。这个县的武装部，我还有个熟人。”
两人从进门的时候，就察觉到邓明珍的眼睛都哭肿了，加上沈薇刚才那些话，他们便猜测奶奶家里肯定有什么事。
贺西洲多少了解沈薇，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肯定不高兴了。
她不高兴，那他就不高兴。
“那麻烦吴叔开车去一趟县里吧。”
吴林走后，沈薇很快把炕也烧了起来，屋里渐渐变得暖和。
奶奶这老房子可以说是旧得可以，几乎没有家具，衣服被子也都是用了十几年的，看起来很是寒酸。
但贺西洲却一点都不在意，一直陪着奶奶说话，还帮她捂热冰凉的手。
“奶，你必须得跟我说实话。”空下来的沈薇道，“是不是沈富贵把被子拿走了？还有我留给你的那些钱，是不是也被他拿了？”
奶奶见她又问起这事，眼眶又红了起来。
贺西洲见她不肯说，轻声道：“奶奶，这次我们回来，是专程来接您去城里住的，以后就不回来了。所以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吧。”
邓明珍长叹一声，终究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沈薇拳头都要捏碎了。
要是别人欺负她，她或许还能忍一忍，但沈富贵敢这样对奶奶，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沈薇，算了吧。”邓明珍劝道，“肯定是我上辈子造了太多孽，这辈子应该得报应。”
“奶奶，你别这么说，”沈薇道，“上辈子的事，跟这辈子有什么关系？您先躺会儿，我跟西洲去集上买点菜，咱们先吃了午饭，其他事我们下午再说。”
沈薇推着贺西洲出了门，去大集的路上，贺西洲忍不住问：“沈薇，你打算怎么处理？”
“肯定是要把东西和钱都拿回来的，不能便宜了他们。”沈薇顿了顿，又道，“但沈富贵是奶奶的亲儿子，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我打算用个计。”
贺西洲眼睛一亮，问：“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沈薇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贺西洲听了露出赞赏的眼神，他就知道沈薇会有办法。
“我让吴叔去了县里，他也能帮上一些忙。”贺西洲道。
“嗯。”
两人一路说着来到了大集。
马上就要过年了，大集上很是热闹，这还是贺西洲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不免充满了新鲜感。
空间的那些菜是不好拿出来了，沈薇便买了些现成的吃食，火烧、蒜肠和驴肉，再买了点大白菜、粉条子和豆腐。
中午烧了个白菜豆腐汤，把蒜肠跟卤肉夹在火烧里，简单地对付了一下。
吃过午饭后，她便推着贺西洲，带上买的礼物，很是高调地去村里的长辈家拜访。
村里的长辈们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把贺西洲带了过来，都很替他高兴。
当然也有一些不挨着的村民们，见她出手阔绰，一户就送了两袋白糖，一斤水果糖，还有两瓶瓶装酒，不少人眼红得厉害，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说起了闲话。
“不是说她嫁的是个瘫子吗？我看好像也不瘫啊。”
“都坐上轮椅了还不叫瘫？”
“反正干不了事的，没用！”刘婶子哼哼着道，“还不是得伺候人家一辈子，有啥好嘚瑟的？”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沈富贵家里，把沈薇给村里长辈们送礼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还道：“虽说你们是断了亲的，但这血脉是怎么都断不了的啊。”
卢桂花也心里有气。
在她看来，沈薇的钱都是偷家里东西出去卖得来的！
沈富贵也有些恼怒。
两瓶瓶装酒，那就得管好几块钱了！
他倒不是看重那钱，只是那瓶装酒有钱都买不到啊，他这辈子都还没喝过呢。
结果那贱蹄子，舍得大方地给别人家送两瓶，都不舍得给他这个亲爹喝一口！
“沈富贵！”卢桂花更是想不过，道，“现在就去找她，让她把以前偷卖家里东西得来的钱，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第50章 里子面子都丢了
沈薇把村里的长辈们都拜访了一遍，这才推着贺西洲回奶奶家里。
没想进了院门，就看到沈富贵两口子坐在屋檐下，心道正好还想着怎么让他们来呢，现在他们自己上了门，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沈薇没搭理他们，推着贺西洲就要进屋，卢桂花则在一旁阴阳怪气起来：“哎哟，当真是嫁了个城里人就成少奶奶，见了爹招呼都不打一声了。”
“爹？”沈薇冷声道，“你怕不是忘了，我跟你们已经断了亲，我哪有什么爹？”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沈富贵道，“不过我是当爹的，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着沈富贵露出笑脸，来到贺西洲跟前：“女婿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沈薇的亲爹，这位是她的后娘。”
贺西洲听沈薇说过，她的亲爹后妈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加上今天又听说沈富贵两口子拿了奶奶的东西和钱，现在又见他是这副嘴脸，心里便更加厌恶。
不过他也算是有点城府，没有把心里的厌恶表露在脸上，而是礼貌地回道：“原来是岳父大人。”
“哈哈……看看，还是我女婿懂事！”沈富贵一阵大笑，又看着沈薇道，“不想有些贱蹄子，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
沈薇不想跟他多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在我面前打哈哈。”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就非得有事才来？我就不能过来看看我的好女婿？”沈富贵顿了顿，道，“不过今天还真有个事，以前你偷家里的东西出去卖，把钱都藏了起来，现在是不是该全部还给我了？”
沈薇笑了笑，道：“你说我偷我就偷了？”
“你还想不认？”卢桂花跳起来道，“家里的钱都是我管，一分一厘我都有数的！你身上有几个子儿，我比谁都要清楚！可你走的时候，竟然给你奶都留了一百块，你身上肯定还有！这么多钱，你是从哪儿来的？你说，你说啊！”
沈薇冷笑道：“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说不出由来，你就是偷的！”卢桂花咬死不放，大声道，“今天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把那些钱都交出来，我就去乡上叫派出所的同志来抓你！”
“又在吵什么呢？”
这时几个同村的几个长辈，听到卢桂花的吵闹声，赶紧赶了过来。
都知道沈薇今天第一次带丈夫回娘家，结果这破落货就没个消停，这让人家男方怎么看？
“正好正好，”卢桂花见来了人，嗓门儿顿时更大了，“大家都来评评理！”
她扯着嗓子把她的道理讲了一遍，最后道：“村长大哥你也来了，你来说句公道话。我一分钱都没给过她，结果她有那么多钱，你说合理不合理？”
村长一抽嘴角，一分钱没给过你还有脸拿出来说了？
但这事说起来也不算小了，他也想给沈薇一个清白，便问道：“沈薇，要不你说说咋回事儿？”
“我没给我奶拿过钱。”沈薇道。
卢桂花顿时就炸了：“怎么可能没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沈薇道，“你非要说有，那你拿证据来啊。”
卢桂花笑了，她就等着这句话呢。
来之前她就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把上午那个小钱袋子带在了身上。
“你要证据是吧，我还真有证据！”卢桂花拿出小钱袋子，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说着她解开钱袋子，把里面的钱全都取了出来，还一张一张数给众人看：“一共是八十二块九毛！你们说，老太婆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肯定是她给的！”
“这是谁的钱啊？”沈薇问。
“谁的？当然是你奶奶的！”
“我奶奶的钱袋子，怎么可能你手上？”沈薇道，“我看就是你的，故意说成是我奶的。”
“怎么可能？”卢桂花道，“我会用这么旧的钱袋子？这就是你奶的！”
沈薇脸色一沉，道：“那我奶的钱，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是我们今天早上拿的……”话一出口，卢桂花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赶紧改口道，“是你奶看我们没钱过年，给我们的。”
这次不光是村长，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
大家都知道沈富贵是个不孝的，经常拿他娘的东西，连菜地里的菜都得连根拔了。
可没想到这货这么缺德，人家沈薇留给老人家的过年钱他都拿走了，还连钱袋子一起！
这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这要是老天真的有眼，都得放九九八十一个连环雷给他劈死！
卢桂花见大家的模样，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她还是厚着脸皮道：“怎么了怎么了？亲儿子拿老娘点钱花，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一个个的看我们跟看犯人一样？”
说完她狠狠瞪了沈富贵一眼，骂道：“沈富贵，你是个死人啊，不会说句话？”
事到如今，沈富贵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哥，还有各位老一辈的，我拿我娘的钱，这是我跟我娘的事，咱们以后再说。但沈薇这件事，今天必须让她给我个说法。”
众人都不愿开口，这也算是家事了，谁能说得清楚？
卢桂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其他人不插手，今天她肯定要把沈薇拿捏死！
“沈薇，你不是很能说吗？那你倒是说说，你给你奶的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卢桂花阴沉着脸，冷声道，“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肯定送你去派出所！”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看向了沈薇。
说真的，谁也不希望沈薇被送去派出所，不希望卢桂花小人得势。但看眼下的情况，对沈薇好像不是很有利啊。
就在大家为沈薇捏了把汗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贺西洲说话了：“咳咳，其实那些钱，是我们家给的。”
“你们家？”卢桂花皱眉道，“你们家给老太婆钱做什么？”
“因为她老人家是沈薇的奶奶，”贺西洲不急不缓地道，“沈薇嫁去我们家，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我们自然要考虑到帮她孝敬老人。”
卢桂花一时语塞，道：“那……那你们也是该给我才对！”
“对，您说得有道理。”贺西洲道，“所以我们给了您三百块彩礼。”
这下卢桂花彻底哑巴了。
她没料到贺家出手这么大方，不但给了三百块彩礼，还给老太婆拿了一百块钱。
那今天当着家里长辈们的面，把拿老太婆钱这事还闹了出来，这回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指不定背后还要怎么被戳脊梁骨呢。
第51章 财不露白
“咳咳，那你不早说。”卢桂花只能干笑一声道，“那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
同村的长辈们都快气笑了。
无凭无据的，仅仅凭着猜测，就口口声声说沈薇偷东西。
结果现在说清楚了，打个哈哈就想这么过去了？
“我知道你脸皮厚，”沈薇道，“但我没想到半个多月不见，您这脸已经快赶上城墙头了。”
“你说什么呢？”沈富贵大声道，“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早就断了！就算没断她也不是我妈，她只是个后的！”沈薇又笑着问李桂枝，“你该不会后悔了当初跟我断亲，又要死乞白赖地想当我后妈吧？”
卢桂花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今天她理亏，又没法开口反骂回去，只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吞。
“拿来！”沈薇一伸手道。
“凭什么给你？”卢桂花赶紧把钱装起来，“再说这钱是你奶给我们的，你有什么资格要？”
沈薇也没想着她能老老实实地还钱，便道：“钱给你了，钱袋子总没给你吧？”
卢桂花把钱袋子扔给沈薇，一个又老又旧的破钱袋子，她才不稀罕呢。
拿到钱袋子，沈薇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大团结装了进去，转身对奶奶道：“奶，这是我们给你的过年钱，一共五百块。”
说着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沈富贵跟卢桂花，这才道：“这回您可得放好了，千万别再让人偷了去，最好明天就去存信用社里。”
她说的小偷是谁，再明显不过，但没有指名道姓，就算卢桂花跟沈富贵气得牙痒痒，却也没敢接话。
接了话，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小偷了。
“各位叔伯，今天时间不早，我们要回去了，”沈薇对同村的长辈们道，“我奶一个人在家，还劳烦大家平时帮忙照顾些。”
“那是肯定的，”村长道，“你奶奶也是我们婶子，都是一家子人，就不用说这些见外话了。”
沈薇又对奶奶说道：“奶奶，那我们先走了，过了年再回来看您。”
说完她朝奶奶眨了眨眼，奶奶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沈薇已经提前跟奶奶说了她的计划，奶奶一直有点犹豫，但刚才她那个不孝子竟然这么对她的好孙女，让她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欺负她可以，但她不允许沈富贵再欺负沈薇。
沈薇走了，看热闹的长辈们也散去，沈富贵跟卢桂花两人，也气哼哼地回到了家里。
本来打了个如意算盘，想让沈薇吐点钱出来，结果被贺家那小子几句话就给搅黄了。
一想到沈薇现在竟然那么有钱，给一个老太婆一拿就是五百块，两个人就嫉妒得体无完肤。
那些钱本来该是给他们的！
砰砰砰——
就在u两人郁闷不已时，大门被人重重敲响，沈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妈，爸，我回来了！快来帮我拿东西！”
听到沈倩的声音，卢桂花的心情猛地多云转晴，赶紧跑出去给沈倩开门，今天总算有点好事了。
“哎哟闺女，怎么今天才回来啊？你们国营厂放假都放这么晚吗？”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为了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
果不其然，在墙根下晒着太阳纳鞋底的几个妇人，立即就笑着打起了招呼。
“哟，倩丫头回来啦！”
“到底是从京城回，来这大包小包的，是买了多少东西啊！”
见邻居们都注意到了，卢桂花的脸都笑开了花：“那可不，我闺女可是在国营厂上班的，那可是妥妥的铁饭碗呢。”
一直跟卢桂花关系比较好的刘婶子，赶紧巴结道：“桂花嫂子，你这回可是真的要享清福了。等以后倩丫头在城里找个好人家，还不得把你们老两口接去城里住着？”
“呵呵，那肯定的。”卢桂花道，“就我们家倩丫头这条件，不是高干子弟我们家还不同意呢。”
“倩丫头啊，”刘婶子又道，“你在国营厂上班，工资肯定很高吧？”
“也不算高，”沈倩道，“一个月也就二十四块。”
本来她是想凡尔赛一下，毕竟她是通过贺建国的关系进厂的，临时工也拿上了正式工的待遇，还是最高等级。
她的工资是她们小组里，除了组长之外最高的，不知道让其他组员多羡慕嫉妒恨。
可没想几个纳鞋底的大婶听了之后，非但没有惊讶羡慕，反而道：“一个月二十四块，在咱们这儿算是不错了，不过在京城应该不算啥吧？”
不算啥？
沈倩也是笑了，你们这些乡巴佬到底有没有见过世面？
“是啊，”一个大婶跟着道，“沈薇今天回来，给我们家送的两瓶酒就得管十块钱呢！还有两包白砂糖，一斤水果糖，这估计也得好几块！”
“全村的长辈她都送了，这一趟最少花掉一两百吧。”
“人家还给老婶子拿了五百块钱呢，五百块啊，咱们这些人家十年能存那么多不？”
……
几个婶子大娘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沈倩和卢桂花两人脸都绿了。
她就好端端的个家，怎么还没进大门，就被拿来跟沈薇比？
最气的是，她还远远没有比过！
“哼，”沈倩冷哼一声，“那些不干净的钱，我才不稀罕呢。”
不干净的钱？
众人眼睛一亮，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沈薇在城里，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几人对视一眼，有人问：“倩丫头，你说话可要说清楚，沈薇挣的钱怎么就不干净了？”
“我没说啊，”沈倩道，“你们听错了，我没说。”
但她越是否认，大家心里就越觉得有事。
刘婶子见沈倩扳回一局，也跟着高兴，为了更好地巴结一下卢桂花，她又道：“沈倩，你这几个包都装满了，肯定给你妈买了不少好东西孝敬她吧？”
沈倩一愣，道：“那……那是肯定的。”
卢桂花一听喜上眉梢，道：“所以说还是亲生的好啊。不像某些个白眼狼，老娘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供她吃供她喝的，到头来就成外人了，老娘一个子儿都指望不上。不过没有就没有，那些不干净的钱，我花着也不踏实。”
周围几人心里呵呵直笑，你抢人家老太太的钱花着就踏实了是吧？
“我就说倩丫头是个好姑娘，”刘婶子道，“都买了些啥啊，拿出来给婶子也开开眼呗？”
“这个……装得太满不好拿，还是算了吧，”沈倩道，“妈，外面冻死了，赶紧回屋里去吧。”
卢桂花本来还想炫耀一下，但见沈倩这个样子，估计沈倩给她买的东西很贵重，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她心甚慰啊。
沈薇那贱蹄子，给老太婆五百块钱都得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那得瑟劲儿，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样。
还是她闺女懂事，知道财不露白。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第52章 遭贼了
把沈倩接进屋里，卢桂花伸长了脖子，等着沈倩给她拿礼物。
沈倩打开几个包包，就开始一件一件往外拿衣服。能看出来好多都是新买的，而且样式都很好看，这种乡下地方都没见人穿过。
等她把衣服都挂好了，卢桂花心道这下总该轮到她了吧，但没想沈倩直接就把空包包收了起来，然后问：“妈，有吃的吗，我午饭还没吃呢。”
卢桂花尴尬低笑了笑，道：“知道你这两天要回来，我中午都多做了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呢。”
“那太好了，赶紧给我端来吧，我都快饿死了。”
卢桂花一听心头拔凉拔凉的，但她还是不死心，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沈倩一脸疑惑，道，“妈，你说啥呢？”
“刚才在外面你不是说给我买了东西……”
“哦，你说那个啊，”沈倩道，“刚才那是说给别人听的啊，你不会当真了吧？”
卢桂花心头那个不自在啊，她满心以为沈倩多少会给她买点东西呢，哪怕是一件衣服也好啊，再不济给她拿几块钱也行啊。
结果啥都没有，让她刚才白高兴一场，心头的那个失落，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见她脸色有点不好看，沈倩赶紧道：“妈，我这个月就上了十多天班，吃饭也要花钱，工资发下来就没剩多少了。”
“那你还买这么多新衣服？”
“妈，这你就不懂了。”沈倩道，“你不知道在城里人有多势利眼。要是穿旧衣服别人会看不起的，工作上就要遭排挤，我也是没办法才买了几件好看的新衣服。而且这衣服也不便宜，我还借了十块钱呢。”
卢桂花明白了，这是回去的路费都还要她出了呗。
不过回头一想，沈倩说得也有道理，女孩子就是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不然怎么给她钓个金龟婿？
“妈也没说你不对。”卢桂花笑着道，“只要你能过得好好的，以后有本事了记得孝顺我就行，我去给你端饭。”
把自己老娘忽悠过去，沈倩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反正从小到大家里的好东西都是她的，现在她自己赚的钱就更应该是她的了。
这有错吗？
一点都没有错啊！
卢桂花今天特意炖了猪肉，让沈倩一边吃着，又问起了沈薇的事。
“你姐在贺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贺家对她很好吗，竟然舍得给她那么多钱。”
一听沈薇给了奶奶五百块，沈倩本来好好的心情又没了。
“贺家确实很有钱，不过沈薇的钱不是他们给的。”
“那她哪儿来的？”卢桂花问，“该不会她真的去做那些下贱勾当了吧？”
“不知道，”沈倩摇头道，“反正我只听说她大晚上还出去陪老男人喝酒，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卢桂花眼睛发亮，就像拿到了尚方宝剑似的，赶紧问道：“那贺家不知道吗？她男人不知道吗？”
“知道，还闹过呢。”沈倩道，“但她男人护着她，贺家也没办法。你知道的，那人是个残废，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他肯定不敢惹我姐，不然就没人照顾他了。所以……”
所以就算戴了绿帽子，他也还是要护着沈薇？
卢桂花明白了。
她就说这才二十多天，沈薇怎么就有那么多钱，原来都是靠搞不正当关系赚来的。
农村不是有句老话说，笑贫不笑娼嘛，她虽然鄙视沈薇做的事，但却眼热她的钱啊。
又想到沈薇给了老太婆五百块钱，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将沈富贵叫到了一旁。
“你老娘那个钱，咱们得拿过来。”
今天被村里本家翻了一天白眼，沈富贵心里也很是窝火，但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他要是再去要钱，怕是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出息！”卢桂花道，“沈薇那钱是干不正当的事赚来的，咱们拿了也是替天行道。再说今天不去拿，明天老太婆把钱存信用社了，咱们就拿不到了。”
见沈富贵还是犹豫不决，卢桂花又道：“你想想，那可是五百！你不是一直想买辆自行车吗？有了这个钱就可以买了。”
一听卢桂花答应给他买自行车，沈富贵顿时就来了精神，胆子也变肥了：“先说好啊，得买永久牌的二八杠！”
“给你买！”卢桂花为了那五百块，也是狠了心。永久的二八杠要一百八，但她还能剩下三百二，怎么算都是大赚的。
“那什么时候去？”
“下午肯定不行了，这会儿家里那些管闲事的人都 盯着呢，”沈富贵道，“等晚上去。”
……
冬天天黑得早，六点多就有点看不清人了，沈富贵跟卢桂花却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八点过后这才出了门。
这时候家家户户几乎都上炕睡觉了，他们快速的去拿了钱就走，也不会被人看到。
明天就算这事传出去，但钱只要进了自己口袋，那就别想再让他拿出来。
反正是自己老娘的钱，他这个当儿子的拿了，那也是天经地义。
两口子摸着黑来到邓明珍门口，他们不敢拍门，沈富贵便爬了围墙进去，将大门打开，让卢桂花也进来。
“妈，”沈富贵来到主屋门口，轻轻敲了敲，“开门啊妈，我找你有事。”
邓明珍虽然早就躺着了，但却一直都没睡。今天沈薇跟她讲今天的计划时，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甘，怕被别人说她坑自己亲儿子。
所以她躺在炕上，一直祈祷沈富贵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今晚千万别来，但没想到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这个不孝的儿子真来了。
看来是躲不掉了，邓明珍毅然下定了决心，既然亲儿子不当人，那就别怪她这个老太婆不把他当儿子！
“妈，开门 啊，我知道你醒了。”
沈富贵叫了好几声，都没听到回应，不免有点着急，试着推了推门，惊喜的发现门竟然没有锁。
于是他打开门快速走了进去，直奔邓明珍的卧房，进去一看老娘睡得很熟，心头不免大喜过望，赶紧去褥子下面翻找。
或许是老天爷照顾，老太婆还是把钱袋子放在了原来的地方，他很轻松就拿到了了。
“走！”
两口子拿到钱袋子，赶紧撤了出去，可刚到院子里就听到屋里传来大喊声：“快来人啊，抓贼啊！”
沈富贵一皱眉，老太婆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了。
不过没用，钱已经到手，只要他们以最快速度跑回家就没事。
而且如果老太婆以为钱是被别人偷了就更好了，谁让沈薇今天那么嘚瑟，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钱，弄得全村人都知道呢。
既然这样，被贼惦记也是应该的。
两口子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飞快的往家里跑，可没想还没出大门，就看到十几道雪亮的手电光在远处乱晃，还有不少人的脚步声和嘈杂声。
“快去那边看看怎么回事！”
“好像是遭贼了，都把眼睛放亮点，别让贼跑了！”
听到这些人的声音，沈富贵心里就慌了，这好像是乡上的治安队啊！
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巡夜了？
卢桂花见势不妙，一把将钱袋子拿了过来：“我先回去，你拖一下。”
卢桂花拿着钱就跑，沈富贵就倒霉了，几个早就埋伏在附近的治安队员，见卢桂花跑了后就立即现身，对着沈富贵就是拳打脚踢。
“抓到了！”
“打死这个狗东西，让你偷东西！”
第53章 被坑了
拳头就像下雨一样落在沈富贵的身上，让他开口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痛得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美美的挨了一顿毒打后，几个拿手电筒的治安队员终于赶了过来：“下手轻点，别打死了，还得抓回去关牢房呢。”
一听还要抓去蹲牢房，沈富贵彻底慌了，顾不得身上痛得要命，大声喊道：“你们抓错人了，我是沈富贵，我不是贼！”
治安队的人可认不得什么沈富贵，严厉低呵斥道：“被抓了现行你还想狡辩？是不是还想挨揍？”
“我真的不是贼啊！”沈富贵都快哭了，道，“我只是刚从我娘家里出来，就碰到你们了。”
“你娘是谁？”治安队队长问道。
“她叫邓明珍，就住在这里。”沈富贵赶紧道，“不信你们把她叫出来问。”
治安队长道：“那好，我们就把你娘叫出来问。要是没这回事，今晚必须绑你回派出所！”
听他这么说，沈富贵终于把心放了下来。虽然这些年他对老娘不好，但他相信老娘怎么也不会说自己是贼。
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了村民，不一会儿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一见沈富贵被打得嘴角流血，都纷纷感到意外。
“你们干什么？”卢桂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对着几个治安队的人喊道，“莫名其妙就把人打成这样，你们凭什么？”
治安队的几个人把脸别向一旁，根本就不搭理她。他们可不是一般的治安队，而是县里临时组成的特别治安突防小队，来之前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就是要打犯罪分子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刚才沈富贵鬼头鬼脑的，那模样不用看就知道做了亏心事，怎么打都不冤枉他。
村长上前询问情况，治安队长把事情始末简单说了说，村长听后心里就知道不妙。
都这个时候了，沈富贵去他老娘家做什么？肯定是为了白天沈薇给的那五百块钱呗。
估计是老太太不给，他硬拿了，老太太就叫了起来，把治安队的人引了过来。
说起来挺正常的，但仔细一想又太巧了。
没多久有人扶着邓明珍出来了，沈富贵赶紧道：“娘，你快跟他们说，我就是从你那儿出来的，你没有遭贼，我不是什么贼。”
没想邓明珍冷声道：“我确实遭贼了，刚才就是我喊的。”
“娘，你胡说什么呢？”沈富贵急了，道，“你那里遭贼了，刚才明明是我在你家……”
“我没看到，”邓明珍冷着脸道，“刚才我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赶紧起来看，发现我放在褥子下面的钱袋子就没了。”
沈富贵傻眼了，他没想到向来容忍自己的老娘，突然会变得这么无情。
“娘，你这是要害我蹲大牢啊！”
“老太婆，你到底什么意思？”卢桂花一听也不乐意了，大声嚷嚷道，“你害你亲儿子有什么好处？你真的忍心看他被冤枉？真的忍心看他去蹲大牢？”
“那我不知道。”邓明珍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是你们真的没偷我的钱，你们又急什么，民警同志肯定会查清楚。”
沈富贵一听突然反应过来，反正钱袋子刚才给卢桂花了，时间过了这么久，她肯定已经拿回家藏了起来，于是道：“对对对！抓贼要抓赃，你们说我是贼，总得要有证据！”
“那我们要搜身。”治安队长道。
“好，你们随便搜！”沈富贵突然硬气起来，“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要是在我身上搜不出东西，我这顿打可不能白挨。”
治安队长冷着脸让人搜了他的身，但什么都没搜出来。
见他们一无所获，沈富贵的嘴角挂起了笑。
现在没证据证明他偷了东西，那今晚的事可不能轻易过去，必须得让这帮人赔偿他医药费！
“看看，看看，”卢桂花也跟着嘚瑟起来，道，“你们无凭无据，无缘无故，就打了我家男人，现在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说该怎么赔吧！”
两人站在人群中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就在他们以为今晚已经稳操胜算时，邓明珍又开口了：“我的钱袋子上做了记号。”
治安队长赶紧问：“老人家您说说，是什么记号？”
“我孙女给了我一些紫色的粉末，让我洒在钱袋子上了。”邓明珍道，“她说这种东西只要粘在手上，轻易不容易弄掉，沾了水之后会更明显，而且洗了也没用。”
治安队长眼前一亮，他比一般人懂得多一些，知道这种紫色粉末是高锰酸钾，卫生院有时候会用来消毒。
这东西只要粘在手上，是真的很难洗。
“快，检查他的手！”
两个队员立即拿来手电筒，照在了沈富贵手上。
这一照不要紧，沈富贵满手都是紫色，而且刚才那一阵把他冷汗都吓了出来，他还用手擦了额头和脸，现在满脸都是花的。
“看来你果然就是贼了！”
“我……我不是！”沈富贵吓得浑身都软了，赶紧对邓明珍道，“娘，你说句话啊！”
见邓明珍不理他，他只能道：“没错，我娘的钱是我拿的！但我是拿，不是偷！我是他亲儿子，我拿她的钱有什么？迟早都是我的！”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民们纷纷摇头。大家都知道他平时怎么对邓明珍的，现在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真的该抓去蹲大牢。
“沈富贵，你说的什么屁话？”村长实在忍无可忍，大声骂到，“今天早上你强行拿走你老娘九十多块钱，这事全村都知道，你还不知道收敛，又惦记沈薇今天给的五百块，你还有脸说是亲儿子？天底下拿个亲儿子会这么对自己老娘？”
“拿老娘的钱也就罢了，还不给吃不给喝，大冬天的还把老人家的新褥子、新被子抱走了，这种人就该枪毙！”
“要你们多管什么闲事？”卢桂花一听都在说沈富贵，顿时不乐意了，“我跟你们说，不管我们拿她什么，那都是她心甘情愿！非要说我们家是贼，我一百个不同意！”
说完她对邓明珍道：“老太婆，家里的事我们关起门来说，你非要闹得这么大对你有啥好处？沈富贵是贼，你就是贼的娘，他会这样都是你教出来的！你都是马上要进棺材的人了，难道临死前还要让自己没脸没皮，背着个不好的名声去见阎王爷？”
这回不光是邓明珍，几乎所有人都咬紧了牙，拳头都捏得嘎嘣作响。
这女人实在太可恨了，说的都是什么黑心肝的话。
要不是十几个治安队的人站在这里，好多人都想上去撕烂她的嘴，让她这辈子再不能说话。
“老太太，”治安队长道，“您怎么说？”
所有人都看向邓明珍，沈富贵会不会被抓去蹲大牢，就在她一句话了。
邓明珍咬咬牙，道：“把那五百块钱还给我，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所有人的心里都失望极了，但回头一想，卢桂花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有道理。
天底下哪个当娘的，又会让自己的亲儿子去蹲大牢，还是被自己亲自送进去的。
沈富贵和卢桂花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意，他们就知道老年人最爱惜名声，也不会对亲儿子那么狠心。
“你们等着，我这就回去拿。”
卢桂花说完飞快地回家拿钱，虽然这五百块要还回去，但总比让沈富贵去蹲大牢好。
再说等风头过了，他们还有的是办法把这钱再拿回来。
她匆忙回到家里，从箱子里拿出那个老旧的钱袋子。
刚才慌里慌张的，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看，现在拿在手里，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五百块就是五十张大团结，应该是很厚的一叠，可现在捏着袋子里的钱怎么这么少？
她赶紧打开袋子一看，顿时心都凉透了，袋子里装的根本不是钱，而是……一叠纸！
她被坑了！
第54章 是交钱，还是坐牢？
发现钱袋子里装着的不是五百块钱，而只是一叠废纸的时候，卢桂花的手脚都凉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老太婆竟然想用一叠废纸坑她五百块钱！
不对，老太婆可没这样的算计，肯定是沈薇那个贱蹄子唆使的。
这个哑巴亏，她绝对不能吃！
于是她跑了回去，怒气冲冲地把钱袋子扔在邓明珍面前：“老太婆，你是不是太损了？往钱袋子里装些废纸，就想让我赔你五百块？告诉你，没门儿！想坑我的钱，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邓明珍道，“你们偷了我的钱，就必须得还给我。”
“哪里来的钱？”卢桂花气急败坏地把一叠废纸洒得到处都是，“说了都是废纸，一分钱都没有！你就是想坑我们！”
面对卢桂花的指责，邓明珍只是道：“就是你们偷了我的钱，还给我。”
卢桂花气得快要吐血，最后干脆往地上一坐，大声嚎了起来：“老天爷，你快睁开眼看看啊，天底下哪有这种当妈的，这么坑亲儿子啊！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啊……”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整愣住了，每个人头上都顶着几个大问号。到底是邓明珍坑亲儿子，还是这卢桂花还想抵赖，故意说袋子里装的是废纸？
大家的视线在两人间转来转去，治安队长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还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事呢。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两道雪亮的灯光照射过来，一辆吉普车很快停在人群外。
看到沈薇从车上下来时，卢桂花心里的怒火更盛：“好你个贱蹄子，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你唆使老太婆故意坑你亲爹，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啊？”
沈薇不急不慢来到奶奶跟前，见她老人家神色平静，眼神坚决，就知道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要奶奶不心软，那就好办了。
“下午我给奶奶钱的时候，很长辈都在场，不多不少正好是五百块。”沈薇道，“各位长辈，这事没错吧？”
“对，没错的。”村长道，“我们是亲眼看到你给的钱。”
“奶奶把钱放在家里，刚才是你们去偷了出来，”沈薇顶着沈富贵问，“这个也没错吧？”
“我……”沈富贵本来不想承认，但无奈刚才他自己已经招了，想反悔也不成，只能道，“我是拿了钱袋子，但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也就是说你没看过，就让卢桂花把钱袋子带回家了，是不是？”
沈富贵想也没想就回道：“是，就这样的。”
“然后钱袋子就去了你们家一趟。”沈薇道，“现在你告诉我，里面的钱变成了废纸，我怎么觉得你们是想蒙混过关呢？”
“谁要蒙混过关？里面本来就是废纸！”卢桂花大声道，“我要是说半句谎话，我不得好死！我被天打五雷轰！”
沈薇笑了笑，道：“赌咒发誓有用的话，还要民警同志干什么？”
说完她转身对沈富贵道：“以前卢桂花经常说你是窝囊废，原来我还不觉得，可现在看来还真是啊。不过五百块确实不少了，把你这个窝囊废卖了也是正常的。等你去蹲了大牢，人家拿着钱扭头就去城里，随便找个比你强的男人改了嫁，那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贱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卢桂花一听急了，“你别想挑拨离间，老娘才不会做那种事！”
“那谁知道呢？”沈薇问治安队长，“这位同志，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沈富贵偷了我奶奶的钱，他老婆却不想把钱交出来，想用废纸蒙混过关，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呢？”
“当然是把他抓回去好好审。”治安队长道，“放心，这事我们有经验，只要关上几天，再嘴硬的人也得老老实实地交代。”
“好像还有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沈薇问，“要是拒不交代，最后被查了出来，是不是要重判？”
“那是肯定的！”治安队长很配合地道，“五百块属于数目比较巨大，三年起步十年封顶。就他这样不老实交代的，怎么也得判六七年。”
六七年？
沈富贵心都凉了。
他今年四十好几的人了，要是去蹲六七年大牢，出来都五十多了！
而且沈薇说的话很有道理，卢桂花比他年轻八岁，人又长得不错，女儿还在城里端上了铁饭碗，回头还肯跟他一起过日子？
于是他赶紧对卢桂花道：“你就赶紧把钱拿出来吧，别害我去坐牢了！”
“你……”现在连沈富贵都不信她的话了，卢桂花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你真他娘的是个怂包！你没拿你老娘的钱，你认个什么？反正钱我是一分没看到，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认！”
“看来是解决不了了。”治安队长道，“拿绳子把他绑了，带回县里公安局好好审。”
一听还要去县里的公安局，沈富贵吓得手脚发软，最后心一狠、牙一咬，道：“是不是我把钱交出来，这事就算了？”
治安队长道：“按道理是不能算了的，但考虑到你偷的是老娘的钱，一半属于家庭纠纷。要是老人家肯原谅你，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好，我认！”为了不蹲大牢，沈富贵决定吃了这个哑巴亏，“钱是我拿的，拿到钱袋子的时候我看了，里面确实有五百块。”
说完又对卢桂花道：“孩她娘，你就把钱拿出来吧。”
卢桂花真的要被他气晕过去。
这天杀的窝囊废，怎么就这么贪生怕死？
明明没做的事，被人吓唬几句就认了！
那可是五百块啊！
她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存了两百块，加上沈薇出嫁的三百块彩礼，也就刚好五百，现在一下子就要全部白给出去……
一想到这，卢桂花就忍不住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滚。
“他已经招了，你哭也没用。”治安队长道，“你是老实地把钱交出来，争取老人家的原谅，还是跟我们回县公安局？”
卢桂花知道是赖不掉了。
她抬起头，狠狠瞪着沈薇，眼里充满了仇恨：“贱蹄子，这回栽在你手里，我认了！但你记住，老娘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沈薇淡淡一笑，道：“什么叫栽在我手里？是你们贪心不足不干人事，两口子欺负我奶奶，拿她的东西偷她的钱，还假装自己是受害人，一副好委屈好可怜的模样，到底是谁给你的脸？”
“你……”
“别磨叽了，”沈薇道，“天气这么冷，我奶奶可经不起冻，赶紧把钱交出来。”
在几个治安队员的监视下，卢桂花回到家里，心如刀割般把自己存的钱拿了出来。
看到钱被交到邓明珍手里的那一刻，卢桂花心如刀绞，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治安队长道，“马上要过年，小偷小摸又开始猖獗起来了，家家户户都要做好防范啊！”
第55章 报仇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沈薇正扶着奶奶进屋，奶奶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奶奶你没事吧？”沈薇赶紧问道，“快回屋里去，外面太冷了。”
“我没事……咳咳……”奶奶又一阵咳嗽，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没事，没事了。”
贺西洲满脸担心，道：“要不送奶奶去卫生所看看？”
“不用，我没事，”奶奶赶紧道，“我睡一觉就好了。”
沈薇心里一声轻叹，她知道奶奶不是因为冷到了，更多的还是因为痛心。
亲儿子、儿媳妇都是这个德性，哪个当娘的心里会好过？
刚才她是一直忍着，现在事情解决，心里的悲痛也涌上来了。
这种心病只能慢慢调养，至于身体，给她喝些灵泉水就会好起来的。
“今晚还是在家休息吧，明天早上要是还不好，再去卫生所也来得及。”沈薇道，“你跟吴叔去招待所住吧，我晚上陪奶奶。”
“那我等奶奶睡下后再走。”
沈薇拗不过他，扶着奶奶进屋躺下后，从空间取了一些灵泉水烧开，让奶奶喝了一些。
喝下热乎乎的灵泉水后，奶奶终于缓过劲儿来。
“沈薇，”奶奶问，“你会不会怪奶奶太心软了？”
沈薇摇摇头，道：“不会的奶奶。”
“也不是奶奶心软，只是真让他去坐了牢，奶奶以后去了九泉之下，还不知道怎么跟你爷爷交代。”奶奶说着流下了眼泪，哽咽着道，“你爷爷走得早，临死前千叮万嘱，说沈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要把他教好，让他做有用的人。我就想着让他吃个教训，栽个跟斗，往后能踏踏实实过日子……”
“奶奶，我都懂的。”沈薇道，“今天给他的教训已经很大了。”
“唉，你也是个心软的。”奶奶摇了摇头道，“要是以后他还是不长记性，敢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奶奶都站在你这边。”
“嗯。”沈薇点点头，“奶奶，早点睡吧。”
等奶奶睡下后，沈薇推着贺西洲出门，准备送他上车去住招待所。
“明天不回去了，”贺西洲道，“我们等奶奶身体好些之后再走，明天我给爷爷打个电话，让他去部队说一声。”
沈薇也觉得这样最好，奶奶现在的状态很差，哪怕有吉普车，但现在的路况真的很不好，所以最好不要折腾。
“谢谢。”
“你奶奶就是我奶奶，还用跟我这么客气？”贺西洲道，“只是……”
见他欲言又止，沈薇问：“想说什么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贺西洲道，“我就是想问问，没能让沈富贵去坐牢，你会不会觉得不甘心？”
“完全不会。”沈薇摇头道，她本来就没打算让沈富贵去坐牢的。
因为坐牢太便宜他了。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沈富贵跟卢桂花必定产生隔阂，往后的日子铁定鸡飞狗跳，狗咬狗一嘴毛，不比让他去坐牢来得痛快？
而且日子还长。
以那两口子的性格，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在商量怎么找她报仇了呢。
不知为何，她竟然还有点期待。
把贺西洲送走后，沈薇回到奶奶屋里时，奶奶已经睡着了。
她没有去空间睡觉，而是跟奶奶挨着睡下。
感谢老天爷让她重生，让她有机会给奶奶一个幸福的晚年。
……
回到家里歇了好一阵，卢桂花才缓过劲儿。
见沈富贵屁都不放一个，洗脚水也给她端，回来就倒在炕上躺尸，顿时火就不打一处来！
“睡睡睡，你睡死算了！”卢桂花骂道，“被人吓唬几句，你他娘的比狗熊还怂包，还让老娘拿钱出来，你他娘的算什么男人？五百块没了啊，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那我能怎么办？”沈富贵也很糟心啊，他可是被打得好惨，这死娘们儿还不让他消停，“难道你真想让老子去坐牢，你好趁机改嫁？”
“老娘不用你坐牢，明天就改嫁！”
“你去嫁，快点去！没有你老子过得还舒坦些！”
“你们别吵了行不行？”沈倩被两人闹得糟心，大声道，“自己没脑子被人算计就算了，回头还窝里反，要是让沈薇知道，她不知道笑得多开心。”
卢桂花一听，也不骂了。
女儿说得有道理，她不能让沈薇奸计得逞。
但平白无故没了五百块，她又很不甘心啊，正想着怎么报仇时，外面传来了刘婶子的声音。
“桂花嫂子，睡了吗？”
卢桂花本来不想搭理，但更不想看到沈富贵那怂样，便走了出去。
两家人房子挨着，就隔了一道不高的围墙，此时刘婶子从墙头上冒出一个脑袋。平时有啥事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聊天的。
“什么事啊？”卢桂花来到围墙下，问。
“桂花嫂子，你过来点，我有个事跟你说。”
卢桂花干脆搬来一个凳子，也趴在了围墙上，刘婶子便压低了声音道：“桂花嫂子，刚才你们走了之后，我故意拖了会儿，听到一些事。”
卢桂花眼睛一亮，还是这大妹子靠谱，于是赶紧问：“啥事，你快说。”
“你们家老太婆病了，明天先不走了。”刘婶子道，“我就想着桂花嫂子你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啊，是不是？”
“那肯定的，”卢桂花道，“但眼下也没什么办法。”
“我有啊。”
刘婶子神神秘秘地拿了一个纸包，塞在了卢桂花手里。
她家养了一头大公猪，专门给别人家的母猪配种，有时候那公猪不听话，就给它喂这种药，吃了之后那叫一个有劲儿。
而且她跟她男人也悄悄试过，只需要一点点，那效果就很厉害了。
不但变得有劲儿，人还迷迷糊糊的，干起那事儿来，就跟成仙了一样，感觉人都是飞在天上的，没有半个小时完不了事。
“你给我这个药做什么？”卢桂花听她说了后满脸嫌弃，现在她可没心思跟沈富贵干那事儿，“你留着自己用吧，我不要。”
“嫂子你误会了。”刘婶子道，“这是给沈薇用。刚才你们走了之后，我特意躲在围墙根儿下听了会，听说你们家老太婆病了，明天走不了。”
卢桂花眼睛一亮，老天开眼啊！
报仇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只要让沈薇吃下这种药，再找个男人跟她睡，到时候再让人现场抓奸！
本来就在传沈薇在城里跟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挣不干净的钱，现在又被抓了现行，最好是让在贺西洲面前让她被抓现行，她就不信那个残废还能忍她。
就算他能忍，贺家也绝对忍不了！
没有了贺家，她沈薇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摁死！
第56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沈薇起床的时候天还没亮，刚洗漱完毕，吴林就把贺西洲送了过来。
贺西洲抱歉地道：“本来想买点早饭带过来，可能是太早了，街上的店铺都还没开门。”
沈薇心道这又不是城里，没有卖早饭的店铺，也没有人跑出去吃早饭。一般人家都是在炕头的炉灶里简单做一点，比如煮点糊糊或者疙瘩汤，条件好的烫两张面皮，就着咸菜粒或者腌韭菜吃。
考虑到奶奶可能会没啥胃口，沈薇就用灵泉水煮了清淡的面糊糊，稍微加了点猪油和盐，吃起来顺口又暖和。
在奶奶这里，空间的东西不好随意拿出来，所以沈薇准备去集上买点菜，贺西洲则主动留下来陪着奶奶。
出门的时候天刚微亮，外面浓雾弥漫，隔着十多米就看不清人影了。
大冬天没什么事，路上也没有行人，可沈薇还没出村口，就远远听到了卢桂花的声音：“走快点，别让人看到了。”
沈薇一皱眉，这破落货一大早的，又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立即转进旁边的胡同，等卢桂花走近了后，发现她是跟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起，正是李庄的李老三。
之前卢桂花就想把她许给李老三，后来贺家来提亲，这事儿才不了了之。
如果走路的话，去李庄一个来回至少得四个小时，说明卢桂花几乎是半夜就出发的。她这种人可是无利不早起，这么一大早把李老三带过来肯定藏着事儿。
难道这娘们儿跟李老三有一腿？
沈薇很快否定这个想法，就算男人瘾再大，也不至于大清早的跑几十里路把人带回来。
所以沈薇断定，卢桂花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办法。
于是她悄悄跟在两人后面，想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卢桂花没有回家，而是带着李老三去了村里一处没人住的老房子。
这房子是村里一位孤寡大爷的，老人几年前就去世了，房子就这么空着没人打理，已经有些年久失修，到处都是蜘蛛网。
卢桂花带着李老三进了院子，就把大门关了起来，沈薇则在围墙外听着两人说话。
“先说好啊，在事成之前你可千万不能出来。”这是卢桂花的声音。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李老三的声音有些不满，“这地方阴森森的，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要是你下午或者晚上才送人过来，我吃饭怎么办？”
“放心，饭我会给你送来。”卢桂花道，“等会儿我再给你拿两个褥子过来，你就在屋里清理个地方睡着。”
说完卢桂花似乎还不放心，又道：“等你把那贱蹄子办了后，我再另外给你二十块钱。到时候人你也得到了，钱也赚到了，这么大的便宜，你多等一会儿又怎么了？”
“那你赶紧把褥子拿过来，再多带点吃的。”李老三道，“不吃饱，我哪有力气干那事？”
“行行行，我再给你弄二两酒过来。”
卢桂花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急急忙忙回了家。
听到了这些，沈薇差不多已经能想到卢桂花打的什么恶毒主意了，不但要让李老三糟蹋了她，坏了她的名声，还要贺家容不下她。
她是真有点好奇，卢桂花会用什么办法让她来这个老房子。
算了，现在想也没用，等会儿自然就知道了。
于是她也不多停留，转身去了大集，买了些上好的五花肉、豆腐、粉条和大白菜，回家后就把白菜粉条炖猪肉安排上了。
北方农村的冬天基本都在炕前做饭，锅里的热气一上来，整个屋里都弥漫着浓郁的香味，要是有个电视机，一家人就可以待在屋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饭聊天。
就在锅里的菜快要熟了时，外面有人重重地敲门，沈薇出去一看，竟然是卢桂花来了。
只见她拎着一包白糖，还有一块两斤左右的猪肉，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个沈薇啊，我……我是来跟你和你奶奶道歉的。”
沈薇心里跟明镜似的。
就算早上没有撞到她跟李老三，她也知道卢桂花是绝对不可能跟她道歉。
不过她想看看卢桂花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药，便道：“你道什么歉？”
见沈薇没有直接给她吃闭门羹，卢桂花知道这一招果然有效，赶紧道：“昨天晚上回去我好好想过了，我跟你爹做得确实不对，这些年我们对你和你奶确实有点过分。现在我真心知道错了，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我们一家人以后还是和和睦睦的。”
听着她这些话，沈薇心里都乐开了花。
要说演技这一块，卢桂花也算是比以后的一些演员都来的逼真，这小眼神里充满了那个悔恨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有多真诚呢。
既然要拼演技，沈薇觉得反正没事，就陪她玩一会儿。
于是道：“既然你知道错了，也肯认错，我也不是什么小心眼儿的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也没必要一直记在心里。”
“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卢桂花赶紧把白糖和猪肉送上来，“我买了点东西，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心意，你拿去做给你奶奶吃。”
“不用……”
“要的要的，”卢桂花把东西塞在沈薇手里，“那就这样了啊，我家里还做着饭呢。下午我包点饺子，再过来跟你奶奶说话。”
说完她转身就跑，眨眼就跑得没了影。
看着手里的白糖和猪肉，沈薇人都麻了。
这就完了？
说好的阴谋诡计呢，你倒是使出来啊！
难道这白糖和猪肉有问题？
沈薇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将东西收进了空间，这才返回屋里。
“谁啊？”奶奶问。
“卢桂花。”沈薇道，“她说下午包饺子过来。”
奶奶一皱眉，冷声道：“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可别被她忽悠了。”
“放心吧奶奶，我知道。”
沈薇说着找了个借口去了厢房，然后进入到空间。
根据卢桂花的表现，她猜测刚才这一波只是投石问路，真正的杀招应该是在下午那一波，而她唯一的机会，就是她说的饺子了。
于是她来到空间厨房，快速地擀皮剁馅儿包饺子。
……
卢桂花一口气跑回了屋里，白糖和猪肉沈薇接下了，不管她会不会真的相信，反正这门算是敲开了。
下一步，擀皮剁馅儿包饺子!
第57章 没什么比报仇更爽快
下午四点多，卢桂花又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两大盘饺子。
这些饺子有一半下了药一半没下药，要是等下对她有疑心，她就吃没下药的。至于老太婆跟贺西洲吃了下药的饺子会怎样，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沈薇，开门，我过来了。”
沈薇开门把她让进屋里，卢桂花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放下饺子就开始通炕头的炉火，还皮笑肉不笑地道：“妈，以前我是不对，现在知道错了。今天我煮饺子给你吃，猪肉白菜馅儿的，希望你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
奶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沈薇没说话，便点了点头。
卢桂花见再过一关，赶紧开始起锅烧水煮饺子，沈薇也找了个由头去了厢房，在空间里煮自己包的饺子。
没多久饺子熟了，卢桂花把饺子捞起来，沥干水后装了满满三大盘，热情地招呼道：“妈，沈薇，还有女婿，你们快趁热吃吧。”
“你也一起来吃。”沈薇道。
“你们先吃，”卢桂花可不会吃这个饺子，因为她先煮的这些都是下了药的，“还有一盘呢，我再去煮了。”
见她不肯吃，沈薇就知道这些饺子多半有问题，于是道：“西洲腿脚不方便，不能上炕，我们去外面桌子上吃吧。”
说着她端起饺子就走了出去，然后来了个偷梁换柱，把卢桂花煮的饺子换成了自己煮的，这才去把贺西洲跟奶奶接了出来。
贺西洲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向沈薇投来疑惑的眼神。
“吃吧，没事。”沈薇道，“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妈的一片心意。”
说着她拿起筷子，带头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奶奶跟贺西洲见她都吃了，也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卢桂花见三人都吃了，顿时心花怒放，任你精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这饺子吃下去，等下就要你们好看！
一边幻想着即将到来的精彩，卢桂花又煮了一锅没下药的饺子，这次她故意很慢，等到沈薇他们快吃完了时，这才把饺子下锅。
见沈薇扶着老太婆上了炕，卢桂花还故意道：“这马上就煮好了，妈你要不再吃几个？”
“我吃饱了，不吃了。”
“女婿呢？”卢桂花问，“你一个大小伙子，饭量肯定大，再吃几个。”
“谢谢，我也吃饱了。”贺西洲礼貌地回道。
“那看来煮多了，”卢桂花道，“没事，等下我送点给家去。”
“你忙了半天，也赶紧去吃点，”沈薇道，“吃好了再送。”
卢桂花肯定要吃啊，为了包这顿饺子，她可是没少花钱，把肉放得足足的，自己要是不吃一些那多亏啊。
而且新煮的都是没下药的，她可以放心地吃。
于是她把新煮的饺子都捞了起来，端着就去了外屋，沈薇也跟了过来，道：“醋被我们吃完了。”
“没事，我自己去倒点。”
等卢桂花拿着碟子去倒醋，沈薇把桌上的饺子收进空间，把卢桂花之前煮的饺子换了出来。
卢桂花拿着醋再出来时，浑然不知饺子已经被调了包，一口一个开始大快朵颐。满满两大盘的饺子，足有六十多个，她一个人就干掉了一半，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才把剩下的用大碗装了起来：“我把这些先送回去，等下再过来跟你们说话。”
卢桂花带着饺子走了，贺西洲这才有机会发问：“沈薇，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我还不是太清楚，”沈薇道，“不过可以断定的是，她给我们吃的饺子有问题。”
贺西洲嘴角都抽抽了。
知道有问题还吃？
而且不仅他跟沈薇吃了，还给奶奶也吃了！
但很快他又想到，既然沈薇断定有问题，那她肯定已经有了对策，于是问：“刚才我看她吃的饺子，好像跟我们吃的有点不一样。她吃的肉多一点，我们吃的白菜多一点。”
沈薇有点惊讶。
她承认自己是小看卢桂花了，没想到她竟然那么舍得，饺子馅儿几乎是一半白菜一半肉，而她中午自己做的，就是按照平时的比例。
结果这都被他看出来了，不愧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兵哥哥，这观察力就是比普通人强。
“因为被我换了，”沈薇道，“我可不会轻易相信她。”
贺西洲没问她是怎么换的，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薇已经展现出了太多让他惊讶的本事。所以在他看来，换个饺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现在他反而有点期待：“接下来她会干什么呢？”
“如果她没起歹心，那算她运气好。”沈薇道，“但如果她在饺子里动了手脚，企图用阴谋诡计害我们，那她会自食其果。”
……
卢桂花端着饺子，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李老三藏身的老房子。
还没进门，刘婶子就迎了过来：“成了？”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卢桂花丝毫都不掩饰心里的骄傲，“只要是我下功夫做的事，哪有不成的道理？”
“那就好。”刘婶子看着她手里的盘子，问：“这些是给李老三的？”
“做多了点，就便宜他了。”
“那给我先吃几个，我也有点饿了。”刘婶子说着就塞了一个进嘴里，然后两只手一起上，抓了七八个在手。
“好了好了，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卢桂花道，“你现在慢慢走过去，按照咱们说好的来，这一来一回药也该起效了。”
“好。”
刘婶子一边吃着饺子走了，卢桂花则进了大门。
等了快一整天的李老三，早就已经不耐烦了，见着面就问：“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天马上就要黑了，到底行不行？”
“别急别急，已经成了！”卢桂花把饺子放下，道，“你先吃点东西，等下才有力气。等你吃完，人也差不多该过来了。”
虽然有些不满，但李老三还是没经得起饺子的诱惑，也不用筷子，用手拿着就是一口一个。
“还记得之前是怎么说的吗？”卢桂花问。
“记得，”李老三道，“但你们可别来那么快，得让我多舒服一会儿。”
“只要这事办成了，你压她一辈子都有可能。”卢桂花笑着道，她的报仇计划，可不是让沈薇身败名裂那么简单。
她要让那个贱蹄子被贺家赶出家门，让她无处可去，再把她许给李老三，让他折腾她一辈子！
得罪了她卢桂花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
砰砰砰——
沈薇正在屋里等着卢桂花过来，大门就被人拍得砰砰响，刘婶子扯着嗓门儿在外面喊道：“沈薇，不好了，桂花嫂子刚才摔了，好像把腿摔断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啊！”
沈薇跟贺西洲对视一眼，卢桂花铺垫了一整天，终于要来真格的了。
“我跟你一起去。”贺西洲道。
沈薇在空间里放好了菜刀、水果刀、棍子、石灰粉……还有一盆烧得通红的火炭，凡是能想到的防身利器，都准备得妥妥的。
加上她知道李老三在，有心防备之下，不可能会出问题。
“不用，你行动不方便，我自己去就行。”沈薇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给了贺西洲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去打开了大门。
“刘婶子，出什么事了？”
“哎呀，桂花嫂子刚才给家里送饺子，摔在前面老房子门口了，”刘婶子道，“我正好路过看到，她的腿好像摔断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好，我们一起去？”
“你先去，我还得去他家告诉你爹。”刘婶子说着转身就跑，“你赶紧过去啊，我看她疼得人都快不行了。”
等刘婶子走后，沈薇再次确定准备的防身的东西，随手就能够拿出来，这才朝着老房子走去。
卢桂花躺在老房子的门口，老远看到沈薇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来的，顿时心花怒放，笑得后槽牙都包不住了。
这世上，没什么比报仇更爽快了！
第58章 脸都不要了
“沈薇，我的腿摔了，好痛啊……”卢桂花道，“你过来扶我一把，找个地方让我缓缓。”
她今天又是送糖送肉，又包了饺子送上门，沈薇多少会降低一些戒心。
再说了，即便是两个陌生人，在路上看到别人摔了，也会好心上前扶一把。所以卢桂花笃定，沈薇会毫不犹豫地扶她起来。
刚才她就故意把老房子的大门打开了一些，等下就让沈薇扶她进去避避风。
只要进了院子，她就立即关上门，然后事情就成了！
沈薇已经基本看穿了卢桂花的伎俩，唯一不确定的，只有她的饺子有没有问题。
所以她决定先等等。
而且李老三就在里面，那家伙身强力壮，发起兽性来还是挺危险的，她可会让自己去冒险。
见她站在那儿不动，卢桂花催促道：“快点啊，痛死我了都，哎哟……”
可沈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站着看卢桂花的表演。
这回卢桂花是真急了，因为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到自己开始有点不对劲，身体里好像点燃了一把火，烧得她浑身发烫，脑子变得迷迷糊糊，就连视线都开始有点模糊了。
见她的脸开始泛红，眼神迷离，沈薇终于确定饺子有问题了。
让她愤怒的是，卢桂花还让奶奶跟贺西洲也吃了那些饺子，完全不顾两人的身体情况。这种歹毒的心思，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她，老天爷都不答应！
这时刘婶子快速走了过来。
按照卢桂花的计划，刘婶子并没有回去叫沈富贵，而是在一旁躲着，只要看到沈薇进了院子，她就到处去叫人过来抓个现行。
可看了老半天，卢桂花也不知道怎么说的，沈薇都不肯去扶她。
最后她估计药效差不多要来了，便忍不住跑了出来。
“沈薇，你还愣着干啥啊？”刘婶子催促道，“赶紧把她扶起来啊！你爸马上就来了，咱们先把她扶到这个院子里避避风。”
沈薇看着她，心道这事你也有份，那就一起吧。
于是道：“谢谢刘婶子，还请你帮个忙，我一个人扶不动。”
刘婶子没想太多，上前就跟沈薇一起，把卢桂花从地上扶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进大门。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卢桂花的脸太红了，而且身上发烫，人也迷迷糊糊的。
她太清楚这是什么状态了。
她经常在家里跟自家男人用那种药，有时候吃多了就会这样，看卢桂花的样子，这至少是吃了好几倍的量！
这个时候，她整个人都会神志不清的！
而再看沈薇，却是脸色平静，一点事没有。
她瞬间就明白了，看来卢桂花又被沈薇给算计了，让她自己吃了药！
刚才卢桂花还给李老三拿了那么多饺子，这时候把卢桂花送进去……
不行，绝对不行！
要是李老三跟卢桂花干出那种事，事后她也脱不了关系啊！
而且她也吃了好几个饺子，现在已经隐隐感觉到有点效果了。
一念至此，刘婶子扔下卢桂花转身就跑。
但沈薇早有防备，一把给她拽回来，为了防止她逃走，还从空间拿了根木棍出来，重重地敲在她的膝盖上。
“啊……”
刘婶子痛得大叫一声，痛苦地跌坐在地上。
沈薇转身走了出去，把大门死死关上，还在门上插了条木棍。
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
此时老房子的院子里，卢桂花已经彻底迷糊了，刘婶子也开始感觉到身体发热，可膝盖被沈薇敲得太疼了，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李老三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着他双眼血红，活脱脱就是一头野兽，刘婶子吓得腿都软了。
“怎么这么久才来？老子都等不及了！”
李老三吃的饺子不比卢桂花少，虽然他抵抗力要强一点，但也变得意识混乱，加上药性的催促，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刘婶子，眼睛就冒出了绿光。
他抓住刘婶子的胳膊就往屋里拽，刘婶子吓得大声惨叫：“李老三你干什么？你看清楚我是谁……救命啊……”
此时的李老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哪里管拽着的是谁，只要是个女人就行。
可怜的刘婶子被拽进屋里扔在褥子上，她的药效也上来了，变得手脚无力，只能任由李老三胡来。
在药效的作用下，她突然又觉得好像也不错，毕竟李老三的个头真的很大。
就在李老三喷着粗气，像头野兽似的扑在刘婶子身上时，卢桂花也迷迷糊糊地走了进来。看到两人在她面前干起来了，哪里还受得了，嗷呜一声也扑了上去。
……
听着屋里传来的哀嚎声，想必场面肯定很火爆。
但这种热闹怎么只有她一个人看呢，必须要让全村的人都过来看热闹啊。
于是她放开嗓门大喊道：“快来人啊！不得了啦！杀人了！”
一听杀人了，周围几家的人立即拿上铁锹、镐头冲了出来。
“哪里杀人了？在哪里？”
沈薇朝着老房子一指：“这里面！快，有人叫得好惨！”
几个大老爷们儿一听，里面果然传来了女人的哀嚎声，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可当踹开房门后都傻眼了，一个个愣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刘婶子跟卢桂花两个人脱得一丝不剩，像两条八爪鱼一样缠在一个大男人身上，这他娘的也太刺激了吧？
“你们在干什么？”有人看不下去了，大吼道，“还不快起来！”
但三个人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停啊，完全没把来人当回事，继续该干嘛干嘛。
几个大老爷们儿都没眼看了，遮着眼睛走了出来。
留在外面的妇人们伸长了脖子问：“你们怎么出来了？到底出啥事了？”
“里面是谁啊，怎么还在叫唤呢？”
几个大男人都感觉臊得慌，只能道：“没什么事儿，你们别进去啊！”
“是桂花嫂子和刘嫂子，咳咳，还有个男的，好像是李庄的李老三。”
“这种事儿我们管不了的，还是叫他们家里人跟村长来处理吧。”
妇人们刚开始还听得一头雾水，心道这三个人在里面打架吗？
但再仔细听听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顿时就明白过来，一个个瞬间臊得脸都红了。
“呸——”
“这光天化日的，是连脸都不要了！”
“快去叫人，让大伙儿都来看看这俩是什么货！”
第59章 就没忍住
老房子里发生的事就像狂风，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只用了十几分钟，全村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的村民，全都围在了老房子的大门外。
得到消息的沈富贵和刘嫂子的男人，也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一听到屋里传来的是自己老婆的声音，两个人的脸黑得跟煤炭一样。
刘婶子的男人从邻居手里夺过一把铁锹就冲了进去，沈富贵也咬咬牙，从地上捡了根木棍跟上。
两人冲到房门口，见三个人还缠在一起，气得脑门都冒烟了。
“老子打死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刘婶子的男人怒火中烧，气得已经失去理智，抡起铁锹就朝李老三和刘婶子身上砸。沈富贵倒是没敢打卢桂花，木棍专门朝李老三身上招呼。
李老三被打得痛了，终于清醒了一些，放开两个女人抱头就躲。
但刘婶子的男人哪里肯放过他，抡着铁锹穷追猛打，一直给他打得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直抽抽都不肯停手。
“停手，再打就出人命了！”
紧急赶来的村长拽住刘婶子的男人，但他已经红了眼，比发狂的野兽还要暴躁：“别拦我！老子今天要把这些狗男女都杀了！”
村长只能死死把他抱住，其他人也赶紧过来帮忙，这才把他劝了下来。
村长看着一旁的卢桂花两人，厌恶地道：“来两个女的，让她们把衣服穿上，不知廉耻的东西！”
……
大门外，贺西洲跟奶奶也过来了。
贺西洲知道沈薇肯定会没事，但刚才还是忍不住担心，现在看到沈薇好端端的，他的心也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这时村长出来了，身后跟着披头散发的卢桂花和刘婶子。
看到这两个不要脸的货，好多人都忍不住朝她们吐口水，还有人从地上捡起石头往她们身上砸。
“呸，不要脸的东西，村里人都被你们丢光了！”
“大白天就干出这种龌龊事，你们八辈子没见过男人是不是？”
“往后大家都离这俩骚货远点，别让她们睡了你们家男人！”
……
听着村民们的骂声，身上还不断挨着石子儿，卢桂花只能咬牙切齿地低着头，一句都不敢回嘴。
要是出了这种事还要理直气壮，被浸猪笼倒是不会，可被绑在村口的大槐树上示众几天几夜还是有可能的。
说不定还会被送回娘家去，再随便嫁个老光棍，这辈子就完全毁了。
而刘婶子的肠子都悔青了。
她怎么就给卢桂花出了这么个主意，最后害得自己落到这田地。
以她男人那脾气，回去后铁定还要遭罪啊！
被一百多双如同带刺的眼睛盯着，两人感觉脸皮都要被戳穿了，但门口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她们想跑都没地方跑。
村长看着她俩，感觉头都要裂开了。
这种事传出去后，丢的是全村的脸啊。
往后他这个村长走出去，都得矮人一头！
“把李老三拖出来！”
村长一怒，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
几个男人二话不说，把死猪一样的李老三拖了出来。
李老三浑身吃痛，但也完全清醒了，他知道自己要倒霉，赶紧大声叫了起来：“你们打我干什么？是这俩娘们儿叫我来的！”
村长冷哼一声：“李老三，你是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哪个女人会看得上你？更别说两个女人一起了。”
“真的！”李老三着急了，道，“是那个卢桂花，她说让我帮她办事，事成后还要给我二十块钱！”
村长眉头一皱：“你以为你是金子做的？”
“不是跟她，”为了自己能够脱身，李老三也顾不得什么道义了，一狠心道，“她让我在那屋里等着，她会把沈薇送过来跟我睡！真的！我要是说半句假话，让老天爷把我劈死！”
“李老三，你放屁！”卢桂花一听自己的奸计要败露，赶紧叫了起来。
若只是她跟李老三有染，大不了被人鄙视，丢个脸之类。
但要是被人知道她下药害沈薇，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她有可能被抓去坐牢的！
“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根本没这回事！”卢桂花紧张地道，“我们家沈富贵在床上不行，我才故意编了个借口把他叫过来的。其实就是我想男人了，跟沈薇没关系！”
沈富贵肺都要气炸了。
这死女人，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不行？
“你给老子说清楚，老子怎么就不行了？”沈富贵怒道，“哪一次老子不是把你弄得死去活来的？你倒是说啊！”
卢桂花也被他气得不行，她就是为了能脱身，这么一说而已，这死男人怎么还当真了？
一想到自己会这样，都是因为这怂包白给了人家五百块，她的气又不打一处来，也怒骂道：“你要是真的厉害，老娘还用在外面找男人？”
“你去找！”沈富贵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丢脸了，“有本事你就去别的男人家里，别回来了！”
说完他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骂走了沈富贵，卢桂花又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事儿不能怨我，只能怨沈富贵！”
大伙儿都快被她气笑了。
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竟然还怪在自己男人头上，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那你呢？”村长问刘婶子，“你又是怎么搅和进去的？难道你家男人也不行？”
“我……”刘婶子可没卢桂花那么脸皮厚，在家里也不如卢桂花有地位，能够拿捏自家的男人，只能吞吞吐吐地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进去撞到他们在干那事儿，就没忍住……”
“我知道了！”卢桂花突然道，“肯定是我们吃的饺子有问题！”
村长一皱眉：“什么饺子？”
“就是在我家老太婆家里吃的饺子！”卢桂花道，“我吃了不少，还给李老三带了不少，刘妹子在路上碰到我，我也给她吃了几个。现在我想起来了，吃了那些饺子过后，我就变得迷迷糊糊，啥也不知道了！”
说着她看向沈薇道：“肯定是她对我怀恨在心，就在饺子里下了药，想要害我！”
所有人都看向沈薇，没想到这事跟她还有关系。
见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沈薇头上，卢桂花又赶紧道：“我们吃了饺子就都不对劲儿，刘妹子，还有李老三，你们说是不是？”
刘婶子见事情有转机，赶紧道：“对对，我是说刚才怎么就稀里糊涂了。”
李老三也道：“确实，吃了那些饺子后，我看到女人就把控不住……”
“你闭嘴！”村长一声呵斥，转身问沈薇：“沈薇，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60章 亲闺女都嫌弃了
沈薇早就料到卢桂花会反咬一口，早就做好了准备，满脸无辜地道：“什么饺子？我不知道啊。”
“你少跟老娘装蒜！”卢桂花铁了心要一口咬住沈薇，就算死也要拉她垫背，“昨天的事我知道自己不对，心里过意不去，想要跟老太婆和解。上午我就送了白糖和猪肉给过去，下午专门包了饺子，还亲自煮了给他们吃。肯定是她在饺子里动了手脚！”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沈薇笑着道，“饺子是你包的，也是你煮的，结果你说是我动了手脚，你这话说出来谁信？”
“我……”卢桂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漏洞，赶紧道，“我不知道你怎么动的手脚，反正是你害我的！”
“对对对，是我害你。”沈薇道，“所以我专门找詹叔子买了那种药，放到了你包的饺子里，这样总行了吧？詹叔，要不你也认了吧。”
詹叔就是刘婶子的男人，现在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自家那死女人，背着他把给公猪用的药给了卢桂花，才出了这种事。
自家女人确实不对，但他更不能原谅卢桂花，绝对不能让她害了人还能脱身！
于是他冷冷瞪着刘婶子：“你要是说实话，老子兴许还能留你。要是不说，老子把你扒光了绑车上，现在就送回你娘家去！”
刘婶子吓得一寒颤，差点直接尿了。
她知道自己男人说出来就做得到，也不敢再帮卢桂花圆谎了，哆哆嗦嗦地道：“药……药是我给桂花嫂子的……”
此话一出，真相顿时大白。
简单说就是卢桂花对沈薇怀恨在心，想给人家下药毁人清白。
只是没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
该！
村长叹了口气，问：“沈薇，你看这事怎么处理？要不要告诉派出所？”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薇脸上，包括村长在内都有点紧张。
只要沈薇一点头，卢桂花铁定要被抓起来，怎么处罚先不说，村子铁定要在全县出名。
这年头大家还很团结的，很维护各自的村子，要是村子的名声毁了，所有人都会觉得抬不起头，出去了也会被人拿这事开涮。
“还是算了吧。”沈薇道，“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听她这么说，所有人都松口气。
但沈薇又道：“但我也不大度。今天要不是她自己把饺子搞混，还真就让她得逞了。而且我男人和我奶奶也会受到牵连，我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那你想怎么办？”村长问。
“简单，”沈薇道，“赔钱。”
“贱蹄子你想钱想疯了！什么都是钱，你是八辈子没见过钱还是怎么的？”卢桂花一听又要赔钱，头发都快炸了，“昨天你才坑了老娘五百块，今天还想要？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老娘就算是去坐牢，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你不给没关系。”沈薇道，“李老三，你呢？你是去坐牢，还是赔钱？”
李老三也恨得咬牙切齿，但那可是坐牢啊，就算他是个无赖混球，也没觉得坐牢有多舒服啊。
反正他今天也爽过了，还是跟两个女人，至少本钱赚回来了。
要是能赔钱了事，他肯定乐意啊。
“我赔钱！”李老三道，“但你别狮子大开口，我没多少钱，要多了我也赔不起。”
没想到最硬的刺头，反而最先认了怂，也是在沈薇意料之外。
她道：“我也不多要，你们三家人加起来赔五百块，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好！”李老三一听是三家人一起，立即道，“我给一百。”
詹大叔也知道这事理亏，道：“我们家也赔一百。”
见两人都答应赔钱，卢桂花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们两个还是不是男人？哪有像你们这样怂包的？反正老娘一分不给，随你们怎么样！”
“你们怎么分摊我不管，”沈薇道，“反正拿不到五百块赔偿，我就报警。”
“桂花嫂，”詹大叔铁青着脸道，“这事我们家那口子有不对，但你是主谋，自然应当多赔一些。”
李老三就没他这么客气了，瞪着卢桂花道：“是你把老子叫来的，你要是敢害老子去坐牢，等老子出来了，就去找你闺女算账！”
“你敢！”
“老子有什么不敢？”李老三狞笑着道，“反正老子是烂人一个，这辈子也不指望讨上媳妇儿了。正好你闺女长得细皮嫩肉，干起来肯定比你这个老鸡婆舒服。”
卢桂花咬着牙，肠子都悔青了。
李老三是个什么货色她太清楚了，他还真敢这么做。
要是沈倩被她祸害了，那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好，我给。”卢桂花咬牙切齿地道，“不就是三百块吗，老娘给得起！”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詹大叔回家拿了一百块，头也不回地领着刘婶子走了。
虽然很是心疼，但谁让自家媳妇儿不干人事呢？
做出了事就要受罚，天经地义。
但他心里窝着火啊，到家后二话没说，拿起大扫帚又把刘婶子狠狠抽了一顿，然后薅着她的头发，给她扔进了猪圈里。
“你不是喜欢野男人吗？那你以后就跟家里的公猪睡吧，”詹大叔冷声道，“你要是敢出来，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刘婶子缩在臭烘烘的猪圈瑟瑟发抖，心里反而还有点庆幸。
她知道自家男人惩罚她，那就是打算原谅她了，只是在那之前，她多少还要再遭点罪，让他出出气。
说起来这事怪自己，但更要怪卢桂花。
要不是她傻不拉几的把下了药的饺子弄错了，怎么可能弄成这样子？
往后坚决不能再跟她说话了。
这边村长派了十几个年轻小伙子，带着李老三去他家里取钱，卢桂花也在村长亲自监视下，回家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又找人借了几十块，这才凑够了三百。
看着自己存了多年的私房钱全部没了，还欠了几十块债，卢桂花恨得眼睛都红了。
等其他人走了后，她的气无处撒，对着躺在炕上的沈富贵就骂了起来。
“谁谁谁，睡死你个怂包！”卢桂花道，“老娘被人欺负，你他娘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沈富贵心头也有气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戴了绿帽子，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结果这死女人回来不但不知道错，还骂起自己来了？
就算他是个泥人，那也有几分火气啊！
“你让老子怎么说？”沈富贵道，“说老子在床上就是不行，你偷野男人没有错？”
“老娘是真去偷男人吗？”卢桂花道，“还不是你昨天被人坑了五百块，老娘想方设法要报这个仇？”
“昨天又是我不对了？”沈富贵也是笑了，“要不是你想着老太婆的钱，老子会被坑？”
两人正你一嘴我一嘴地吵着，沈倩黑着脸走了出来，见她手里拎着包，卢桂花赶紧问：“闺女，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你可别吓我啊！”
“我回城里。”沈倩冷声道。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回去干什么？”
卢桂花说着就要去拉住她，沈倩却一把将她甩开：“你们俩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我还有什么脸待在家里？天天让人戳脊梁骨？”
说完她头也不回就走了。
卢桂花的心都碎了。
她想不明白。
她做了这么多事，全都是为了亲闺女，可现在竟然被她嫌弃了。
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第61章 我儿不会这样的
村长把卢桂花赔的三百块给了沈薇。
沈富贵、卢桂花他们几个，之所以会连续两次栽跟头，并不是因为他们蠢，而是因为他们太贪，是咎由自取。
其实让这些人吃点苦头也好，往后在村里至少会老实些。
“沈薇啊，”村长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沈薇呵呵一笑，这是礼貌地暗示她快点走了吗？
不过想来也是，她这次回来把村里闹得鸡飞狗跳，想必村长也很头疼才是。
于是道：“明天一大早就走。”
“嗯，好，”村长心里松了口气，道，“今天你们就别出门了，好好在家里休息，等会儿我让你几个大娘都过来，陪你奶奶说会儿话。”
这是有多不放心啊，竟然还要派几个人来盯着，真把她当搞事专业户了？
好在奶奶身体已经好转，明天一大早她就走，今天下午和晚上也按村长伯伯说的，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但没想树欲静而风不止，刚要准备回家，梁远河的老娘张秀英，拄着一根棍子赶了过来。
看她一瘸一拐，走路都很吃力的样子，应该是老寒腿犯了。
沈薇记得上一世，张秀英是两年多后腿才开始出问题的。
这次没了她在梁家当牛做马，张秀英又要洗衣做饭扫地，又要伺候梁远河老爹，腿上的毛病就提前发作了。
张秀英来到沈薇面前，顾不得喘口气，就道：“沈薇，我有事要问你！”
“啥事？”
张秀英道：“我们家远河，是不是让你带钱给我了？”
“没有。”沈薇道。
“不可能没有，不可能的！”张秀英急了，道，“他过年不回来，也知道家里没钱，他爸还要吃药，他肯定会让你带钱回来给我！沈薇，你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快把钱给我！”
不光是沈薇，周围还没走得村民们都无语了。
“张大娘，你是不是疯了？”有人道，“你没钱找你儿子要，沈薇又不是你家的人，你找人家干什么？”
“我不管，我就要找她要！”张秀英道，“她跟我们家远河住一个大院，除了你，他也找不到别人带钱给我！”
沈薇无语死了。
能看出来，张秀英最近可能真的很惨，头脑都不清楚了。
但这关她屁事！
上辈子她就已经受够了，这辈子她再也不是梁家的牛马，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她一个字都不想听到。
“张大娘，”沈薇道，“我再说一次，你儿子没让我带任何东西给你。”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肯定会让你带的，”张秀英说着两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淌，“家里早就没有一分钱了，他爹的药都断了好几天，他肯定会让你带钱回来的……呜呜……肯定会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所有人心里都叹了口气。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几个好心的妇女把张秀英扶起来：“张大娘回去吧。”
张秀英红着眼看着沈薇，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其实她心里知道，梁远河可能真的没让沈薇带钱回来，她只是不愿意相信，因为家里的日子真的要过不下去了。
要是再没钱给老头子拿药，他可能都过不了年。
“沈薇啊，”张秀英哽咽着道，“麻烦你回去跟远河说一声，让他多少寄点钱给我吧，我们家里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呜呜……我知道你有钱，你借点给我，等你回去了再问他要，好不好？”
张秀英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不少村民都为之恻然，纷纷看向了沈薇。
但沈薇却不为所动。
上一世张秀英是怎么对她的？
自从她嫁过去之后，张秀英就再也没洗过一件衣服，没有做过一次饭，没有下过一次地！
家中里里外外所有的活，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就这样她也没有怨言，还想方设法去赚家用。
天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有多少个夜晚都是哭着睡着的。
可即便她付出了再多，张秀英都觉得理所当然，非但没有一句好话，还口口声声说她把梁远河寄回来的钱败光了，是个活脱脱的败家娘们儿。
她那尖酸刻薄的嘴脸，沈薇几辈子都忘不了。
这一次没人给她当牛马，日子过不下去，就成可怜人了？
呸——
她宁愿去可怜路边的叫花子，也不会对这种人有一丝同情！
“那是你家的事，别来找我。”
“你……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张秀英道，“你现在这么有钱，借点给我又怎么了？等你回去了，远河马上就会还给你的！”
周围一些人实在看不下去，跟着劝道：“沈薇，你看她这么可怜，就帮一把嘛。”
“是啊，反正你跟梁远河住一个院子，他也不会不认账。”
……
听着这些声音，沈薇是真笑了，对着这些人道：“要不你们借给她吧，等梁远河回来，他肯定会还给你们的。”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帮忙说两句话可以，但要让他们掏钱，绝对不可能。
“沈薇，你太狠心了！”张秀英哭着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跟他爹饿死吗？”
“我狠心？”沈薇摇头道，“不不不，比起梁远河我还是差远了。”
张秀英顿时不满：“你胡说，我儿才不狠心！”
“是吗？”沈薇道，“看来今天有些事不说出来，你们都会觉得我是那个无情无义的。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再帮着遮掩了。”
沈薇顿了顿，道：“张大娘，你儿子梁远河上次回部队后，就给了一个女人大几百做生意，还帮她租门面，带她去国营饭店吃饭。这次那女人要扩大生意，他又出了好几百。”
说完沈薇看向村里的人们，道：“他有钱在外面讨好女人，却没钱给他瘫痪的老爹买药，没钱给他老娘买油买菜。反而还要让我一个外人掏钱，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不，不会的，”张秀霞不信，“他不可能这么做，不可能！”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沈薇道，“不过你未来的儿媳妇确实长得漂亮，也难怪你儿子会五迷三道的。”
听她说得这么肯定，大家心里已经信了，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有钱给女人，没钱给老娘，梁远河竟是这种人啊！”
“谁说不是呢，这谁能想到？”
“这有啥好奇怪的，有句老话不是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吗？”
“唉，就这种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副营长的，真给他们部队丢脸。”
……
听着大家的议论，张秀英只感觉心一阵接一阵地绞痛，气都喘不上来了，好几个人手忙脚乱帮她拍背、顺气，忙活了半天才让她缓过劲儿来。
但她始终还是不信：“我儿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要去看他，明天就去！”
第62章 奶奶来了
“沈薇啊，”张秀英道，“明天你们要回去，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沈薇就知道她想蹭车，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她就答应了。但对于张秀英，就算车上还有空座位，她也不可能带她一起。
估计把她带过去，梁远河又会说了，什么为了接近他，她又想在他老娘身上打主意之类。
这种话听多了她会觉得反胃。
“对不起啊张大娘，我们已经有四个人了，还要带很多东西，实在坐不下。”沈薇道，“你要是想去，还是自己坐车去吧。”
“你怎么这么小气？”张秀英道，“你们的车那么大，挤一挤不就坐下了？”
沈薇道：“我奶奶和我丈夫的身体都不好，不能挤。”
见沈薇不答应，张秀英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怨恨：“不就是个车吗，又不是你的，你神气个什么？我不坐你那破车一样能去！”
说完她在两个妇人的扶持下，气哼哼地走了。其他人见没啥热闹看，也纷纷散去。
沈薇推着贺西洲，跟奶奶一起慢慢朝家走，走了一段后贺西洲才问：“刚才那人就是梁院长的母亲？”
“嗯。”
“唉，”贺西洲一声轻叹，道，“梁远河在部队表现还不错，也比较受重视，下个月就能升任营长，前途不会差的，没想到他对自己的父母竟然这么不好。”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奶奶道，“梁家那两口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最喜欢占人家的便宜，他们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贺西洲摇摇头，心里无比感叹。
这次跟着沈薇回来，短短两天时间，就遇到了这么多事，看到了世间百态，现在仔细想想，以前的他还是太单纯了。
他很难想象，沈薇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也正是这种复杂的环境，造就了现在的沈薇。
贺西洲心里隐隐做出了决定，这样的女孩子，值得他好好珍惜和对待。
……
当天晚上，沈薇就帮奶奶整理好了行李。
城里的房子什么都添置好了，奶奶这边的东西都很老旧，所以大多数都不用带。
但即便这样，沈薇也不打算留下任何东西，哪怕是用不上的旧棉被、褥子之类，她也要全部带走。
不是她小心眼，她宁愿把这些旧东西清理一下，送给那些有困难的人，也绝不给沈富贵留哪怕一片抹布。
所以第二天早上，把奶奶送上吉普车后，她借口忘了一个东西没拿，返回屋里将能搬动的东西全都收进了空间的仓库。
要不是太惹眼，她甚至都想把屋顶拆了一起带走。
没过多久，沈富贵两口子果然来了。
吵架归吵架，该拿的好处还是得拿，结果两人走进屋子，发现屋里比大风刮过的地面还要干净，连那张断了一个脚的凳子都不见了！
卢桂花瞪着沈富贵道：“看看，这就是你亲闺女，真狠！”
“你提我干嘛？”沈富贵也没好气地道，“还不是这些年你苛待她，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苛待她什么了？是没给她吃还是没给她穿？还是让她出去讨饭了？”
……
由于有奶奶在，回去时吴林开车就非常稳了，稳得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颠簸。
这就让沈薇感觉很奇怪，她都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开车。
不过稳的代价是时间变长了，到小四合院门口时已经接近中午，沈薇扶着奶奶下了车。
“走吧奶奶，我们的家就在里面。”
奶奶点点头，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小院里虽然住了五户人家，但公共区域被打扫得很干净，各家各户也没有在院子里乱放东西，一切看起来都很整洁。
“怎么样奶奶，这里环境还不错吧？”沈薇介绍道，“住在这里的人白天都去上班上学了，只有几个老人家在家，以后你没事的时候可以跟他们做个伴。”
“好，很好，”奶奶笑着道，“挺清净的。”
奶奶一直都担心城里住的人多太吵闹，她住不惯，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
带着奶奶进了她的卧室，见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铺的都是崭新的褥子和棉被，奶奶道：“我就说把旧的东西都带过来，省得你又要花钱置办。”
“没事的奶奶，花不了多少钱。”沈薇道，“对了，城里不让烧炕，不过屋里有暖气片，开起来整个屋子都是暖和的。”
沈薇说着打开阀门，暖气片很快就热了起来，她还用瓷盆装了一盆水放在旁边，这样屋里就不会太干燥。
“奶，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饭，”沈薇道，“下午再去给你买几身衣服和鞋子。”
“不用买不用买，我有衣服！”
“奶，你那些衣服都旧了。”沈薇道，“而且眼前就是年了，谁不得买点新衣服穿穿？”
奶奶一阵开心的笑，但却忍不住眼角的泪水。
她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住进城里的房子，能用上只听人说过的暖气片，还能在过年的时候穿上新衣服、新鞋子……
这些都是她的好孙女给的。
“丫头啊，奶奶谢谢你。”奶奶道，“奶奶跟你一起去做饭。”
婆孙两人来到屋檐下的小厨房，时间有限，沈薇就烫了点面皮，剁了些肉馅儿捏了肉丸子，放上一些小白菜的叶子烧成汤。
吃了午饭后，奶奶不想休息，沈薇和贺西洲便带着她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其实更像个杂货市场，除了卖菜的之外，生活中各种日用品基本都有，还有好几家裁缝店。
“奶，”沈薇拉着一匹红色大花布料道，“这个就很适合你，买点给你做个花袄子。”
“不要不要，”奶奶赶紧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能穿这么花哨的料子？我看那黑色的就挺好。”
“就是年龄大才更要穿话少点，”沈薇笑着道，“就这么定了，老板，把这个布料取下来。”
除了大红花的袄子，沈薇又给奶奶另外做了一件蓝色小袄，两条棉裤，三件颜色不同的外套和裤子，把店老板乐得满脸笑容，直夸沈薇是个孝顺的好姑娘。
付了钱后，老板表示两天就能全部做完，沈薇又带着奶奶去买了两双大棉鞋和几双袜子，最后看到一家店里挂着一些毛绒的帽子，又给奶奶买了两顶。
“够了够了，”奶奶看到沈薇不停地花钱，感觉心都痛了，“别再给我乱花钱了，我哪里能穿这么多。”
沈薇笑了笑：“不多的奶奶。”
别看买的东西不少，但买的都是普通的棉布料子，比起只有供销社、商场里才有的高级布料，价格相对便宜了很多。
这么多东西，也就花了不到五十块钱。
衣服鞋子买齐全后，沈薇道：“奶奶，我带你去我的店里看看。”
第63章 以后还能升
三人来到店里，这几天没有营业，沈薇就只简单地给奶奶介绍了一下。
“奶奶，要不趁时间还早，去我家里坐坐吧。”贺西洲道，“我爷爷知道您来了，一定特别高兴，今晚我们就一起去饭店里吃饭，给您接个风。”
“你家里肯定是要去的。”奶奶笑着道，“但去饭店就不用了，那得花多少钱啊。”
“那我们多买些菜回去，今晚就在家里吃。”贺西洲是懂怎么顺应老人家的，“只是又要麻烦沈薇下厨了。”
“呵呵，我们家沈薇就是个能干的，”奶奶笑道，“以后有的是你的福气。”
贺西洲深以为然，但心里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因为他跟沈薇只是协议上的婚姻，等两年之期到了，又会是什么样呢？
沈薇关上店门，去买了一些羊肉，越到年关天气越冷，这时候就适合喝点香喷喷的羊汤。
三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了军区大院门口。
看到一栋栋红砖修建的房屋排列得整整齐齐，地面还打上了水泥，干净得能直接晒咸菜，大门口还有穿着军装的军人站岗，奶奶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沈薇啊，住在这里面的，应该都是大官吧？”
“奶奶，您不用拘谨。”贺西洲看出了她的拘谨，便抢先道，“除了军人的身份，其实跟普通百姓都是一样的。也有很多家属，也都是普通百姓。”
听他这么说，奶奶才稍微放开了一点。
三人正要往里走，梁远河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他才猛然看到贺西洲，赶紧原地立正：“贺少校。”
这态度算是很板正了，估计是上次贺西洲当面训斥了他，让他长了记性。
但一想起张秀英那凄惨的模样，贺西洲心里就隐隐生气，没给梁远河一丝好脸色，只冷冰冰地回道：“梁副营长。”
打过招呼后，梁远河挤出笑容，道：“邓奶奶，您来了！”
“嗯。”奶奶只是嗯了一声，就把脸转向了一旁。
她对梁远河更不可能有啥好脸色。
竟然敢跟她的宝贝孙女退婚，要不是孙女命好，自己又有出息，找了个比他更好的人家，现在指不定过着什么糟心的日子呢。
梁远河清楚地感觉到了两人的冷淡，便识趣地道：“贺少校，我还要去火车站，先走了。”
去火车站，应该是去接覃雨嫣吧。
前天晚上她去空间里看过，覃雨嫣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这次买的菜又把她的小仓库装得满满的，今天也该回来了。
三人到了屋前，贺老爷子听到声音立即走了出来：“您就是沈薇的奶奶吧？快屋里坐！”
“亲家好。”奶奶道，“给你添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贺老爷子笑道，“都是一家人，咱们不说两家话。”
进屋后，贺老爷子热情地给奶奶倒水，陪她聊家常，沈薇则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做饭。
炖羊肉的时间比较长，晚饭做好天已经黑了，不过仍旧不影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气氛。
让沈薇没想到的是，饭吃到一半时李桂枝过来了，比起之前见这面就要说她两句，今天的李桂枝显得非常和蔼，对奶奶也保持了足够的尊敬。
沈薇总感觉她有些变化，但具体又说不清楚，最后也就没有多想了。
晚饭后沈薇洗了碗，便带着奶奶准备回家休息，贺西洲道：“我送送你们。”
“外面都黑透了，你就别出去了吧。”沈薇道。
“有路灯。”贺西洲道，“再说我就送到大门口。”
“你身体不方便，又奔波了一整天，就好好在家歇着，我去送！”贺老爷子道，“正好今晚我吃得太饱了，顺带出去走几步消消食。”
他说的可是大实话，自从沈薇搬出去之后，他在家里就没怎么好好吃过饭。难得今天沈薇做了好吃得，他忍不住就多吃了些。
沈薇知道劝不住，也就不劝了。
三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走，刚出大门就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沈薇，沈薇！”
沈薇差点扭头就走，因为叫她的人正是梁远河的老娘张秀英，没想到她还真的来了。
只是她是自己乘车，可能对路线也不怎么熟悉，所以到的比较晚。
“沈薇啊，”张秀英已经在门外等了半天，人都快要冻僵了，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哪里肯放过，“你去跟那守门的说说，让我进去找我儿吧。”
沈薇一皱眉，道：“你说你是梁远河的母亲，他会帮忙通知梁远河来接你。”
“我早就说过了！”张秀英道，“但他们说远河不在家，就死活不肯让我进。”
“那我也没办法，”沈薇道，“这是部队规矩。”
“那……那我怎么办啊？”张秀英擦了擦清鼻涕，道：“要不我先去你家坐坐？”
沈薇一抽嘴角，你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我不住这里，”沈薇道，“你再等等，梁远河应该快回来了。”
沈薇说着就要走，张秀英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服：“你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从早上就出门坐车赶路，到现在一口饭都还没吃上，这里风又大，我都快冻得不行了！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
沈薇也是服了。
怎么什么事到她这人，都成了她的不是？
“张秀英，你说什么胡话呢？”奶奶不客气地冷声道，“你儿不在，你进不了门，又关沈薇什么事？别把什么都往我家沈薇头上推，她又不欠你的！”
被奶奶怼了几句，张秀英不敢再说了。
“沈薇，”贺老爷子问，“这位是谁啊？”
“她是梁远河的母亲。”沈薇道，“梁远河去火车站接人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我知道了。”贺老爷子道，“你们都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那辛苦您了，”沈薇道，“外面冷，您安排好了就回家歇着。”
沈薇走后，贺老爷子让卫兵搬了一张椅子给张秀英，又倒了热水给她。
但张秀英好像不怎么领这个情，因为即便有了椅子坐，那还是在大门外吹冷风，更要命的是她一整天都没吃饭，肚子饿得难受啊。
“老头，”张秀英问，“看你一把年纪了，你儿子在部队里工作吗？”
贺老爷子道：“哦，是我孙子。”
“那你孙子是个什么官儿？”
“呃……”贺老爷子想了想，道，“没官。”
他倒是没说假话，贺西洲确实只有军衔而没有军职，说没官也没错。
“没官儿啊？”张秀英难免有点看不起的意味，略带骄傲地道，“我儿子是副营长，过了年就要升官当营长了呢！以后肯定还能升！”
第64章 你妈来看你了
贺老爷子干笑一声没有接话，但张秀英的嘴就像走火的机关枪，继续叭叭叭地说个不停，但翻来覆去就是夸她的儿子多优秀，以后肯定能当上大官之类。
贺老爷子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这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老爷子感觉一张老脸都快被寒风吹出裂口。
最后站岗的卫兵换班，实在看不下去，便悄悄地在他耳边道：“老军长，贺少校，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们留在这儿陪她。”
“你们站岗也很辛苦的，回去休息吧，我再等等。”贺老爷子道，“都这么晚了，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贺老爷子不肯走，几个换岗下班的士兵也只能摇摇头，心道老军长还是那样关心战士，而梁副营长就有点那啥了，自己老娘来了，却大晚上都不见人影。
但让老爷子一直挨冻也不是办法，就有人去跟贺西洲汇报了情况，又拿来了厚实的军大衣为他披上。
“唉，你们这些当兵的，怎么这样呢？”张秀英顿时有点不满意了，“没看到我也冻着吗？你们怎么只给他拿袄子，不给我也拿一件？”
几个战士人都麻了。
正想跟她解释这大衣是老军长自己的，贺老爷子却对他们摆了摆手：“去找一件，风确实太大了，别让她冻出病就不好了。”
“是！”
几个战士又忙着去找大衣，虽然这是老军长的意思，但几人难免对张秀英不满意，一路上都在说她怎么这样。
结果路过樊旅长家门口时，正好被樊旅长听到，就问：“小同志，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几个战士赶紧立正，原原本本把大门口的事说了一遍，樊旅长一听脸都烂了：“你们怎么不劝他回去休息呢？”
“报告旅长，我们劝了。”一个小战士道，“但老军长不肯回去，还让我们给梁副营长的母亲找大衣。”
樊旅长一皱眉，他也曾经是贺老军长的部下，甚至他就是个倔脾气，就算是他亲自过去，也不见得就能把他劝回去。
但外面这么冷，风还刮得呼呼的，万一生病了咋办？
樊旅长当机立断地道：“棉袄我从家里拿去，你们去通知所有军官，立即到大门口集合。”
“是！”
樊旅长回屋，就问正在洗碗的何大姐：“我们家是不是还有一件旧棉袄，放在哪儿了？”
“你要旧棉袄干嘛？”
“唉，”樊旅长一声叹，道，“梁副营长的母亲来了，但他不在家，卫兵就不肯放他进来。没想被老军长碰到了，他就在冷风里陪着她说话，都一个多小时了。我带大家一起去劝他回去，顺带给梁副营长母亲送件棉袄去。”
“梁副营长也真是，自己老娘来了，他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还让老军长跟着受累。”何大姐一边埋怨，一边打开箱子开始翻找棉衣，赶紧把老军长劝回去，他老人家年龄大了，身体怕吃不消，我去叫几个女家属一起陪梁远河老娘。”
“行。”
樊旅长拿着棉袄出了门，何大姐则去隔壁叫人了。
住在院里的军官也都出来了，汇合之后得有二三十个，在樊旅长的带领下来到大门外。
贺老爷子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赶紧在门内就把他们堵住，沉着脸道：“你们大半夜干什么？明天不用训练了？都赶紧回去休息！”
“老军长，您回去！”樊旅长道，“这儿我让小何她们来陪着。”
贺老爷子不乐意地道：“怎么了，觉得我老了，就看不起我了？当年抗美援朝比现在冷几倍，我一样挺过来了！”
一群军官脸都要烂了，以前他们就知道老军长是个犟脾气，没想到现在还变本加厉了，明明鼻子都冻得通红，还死犟死犟的。
樊旅长道：“您不回去，我们就都留下来陪着了。”
贺老爷子没好气地道：“这是命令！”
但樊旅长不吃他这一套：“您已经退休了。”
贺老爷子指着樊旅长的鼻子说不出话，最后干脆一转身，谁都不搭理。
见他开始耍小孩子脾气，樊旅长也是头疼不已，幸好何大姐带着几个女家属赶来了，还把贺西洲也推了过来：“老军长，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贺西洲也道：“爷爷，回去吧。”
“不回去！”贺老爷子一挥手，今天他是跟这帮小崽子们杠上了，“谁来了我也不回去！”
众人心里一叹，今天这事看来不好解决啊。
可没想贺西洲不急不慢地道：“您要是不回去，我只能去叫沈薇过来劝您了。”
贺老爷子的神情变了变，道：“这么晚别去烦她了，我回去。”
众人齐刷刷一愣。
本以为要打个攻坚战的，结果没想就提了提沈薇的名字，老军长就变得这么听话了？
贺少校这媳妇儿才来了几天啊，就把老军长拿捏得这么死了？
贺老爷子又道：“但你们都不能回去！都留在这里，把人照顾好！别让人说咱们部队没有人情味，家属来了，还要让人站在大门外活活受冻！”
樊旅长知道他生气了。
不过生的不是他们的气，而是生梁远河的气。
不过话说回来，梁远河确实不对，就连他都生气了。
于是道：“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贺老爷子总算回家了，众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虽然老军长已经退休了，但在大家心里，他还是以前那位战功彪炳的军长，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尊敬和爱戴他。
等爷孙俩走后，何大姐赶紧带着几个女家属出了门，把旧棉袄给了张秀英。
一群军官们也站在周围，像是一堵厚实的墙壁，帮张秀英挡住了寒风。
张秀英见来了这么多人，还有有些疑惑地问：“你们是……”
“这些是住在院里的军官，我们几个是家属。”何大姐笑着解释道，“特意来陪着您的。”
张秀英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
这些人一定是她儿子的部下，现在想巴结她来了。
但现在才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于是她板着脸道：“我不要你们赔我。刚才那老头呢？我跟她聊得挺好，还让他来陪我说话吧。”
众人的脸都烂透了。
不是，您当您是谁啊？
说个不好听的话，这里的军官随便挑一个出来，职位都比梁远河高啊！
要不是老军长刚才叮嘱，不能坏了部队的名声，谁会这么大冷天的在街上组成人墙给你挡风啊！
“大姐，他老人家年龄大了，回去休息了。”何大姐耐着性子道，“我们这么多人陪您，也热闹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秀英想了想道：“那也行吧。不过我还没吃饭，你们谁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何大姐一抽嘴角，正想问问谁家晚上还剩了吃的，一辆人力三轮车嘎吱一声停在了路边。
梁远河下车，拎着一个土黄色的皮箱，跟覃雨嫣一起走了过来。
大家见他还优哉游哉的，一边走还跟覃雨嫣挨挨靠靠，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等他们到跟前，樊旅长就大声道：“梁远河！”
梁远河猛地听到旅长的声音，吓得赶紧原地立正：“到！”
这时候他才看到，大院门口站了一大群人，好像都是住大院里的，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大院里要突击搞拉练吗？
但他没接到通知啊。
正满肚子疑惑时，樊旅长已经来到他跟前，似笑非笑地道：“梁远河，你妈来看你了。”
第65章 附骨之疽
梁远河还没回过神，就看到张秀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远河，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一见面张秀英就开始埋怨，“你这个领导是怎么当的？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这些看门的竟然都不让我进去，等下你可得好好说说他们，哪有这样对领导老娘的？”
梁远河看着樊旅长和一众领导的脸，整个人都要尬穿了，板着脸道：“妈，你别说了，人家卫兵没错。”
“这还没错？”张秀英没看出他脸色不对，又继续说道起来，“还有你这些部下，我来了好久他们才出来看看我，还不如之前那个老头，人家至少还陪我说话。”
老头？
梁远河脸都开始抽抽了。
能让樊旅长这么多人都出来的老头，整个家属大院也只有贺老军长了啊。
梁远河太了解他娘了，嘴巴就是个没谱的，还不知道跟老军长说了些什么呢。
得赶紧让她回去，不能再让她乱说话了：“妈，我们赶紧回去。”
说完他又对樊旅长道：“樊旅长，我娘农村来的，没什么见识，您别往心里去。”
“没有没有，我们一点都没往心里去。”樊旅长道，“外面这么冷，你娘又说她都一整天没吃饭了，你赶紧办好登记手续，带她回家歇着。”
“好好。”
梁远河如蒙大赦，赶紧带着张秀英去门卫做了登记，然后领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不是公事，樊旅长等人不好说什么，但大家对他的印象算是一落千丈了。
樊旅长又对身后一名军官道：“覃团长，外面冷，你也赶紧带雨嫣回去吧。”
覃团长是覃雨嫣的父亲，之前他没料到梁远河半夜不回家，竟然是跟覃雨嫣在一起，这会儿也觉得脸上无光。
冷冷地对覃雨嫣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
覃雨嫣心里觉得冤枉。
她只是跟梁远河说过有可能今天回来，又没说让他去接，也没让他请吃饭，都是他自作主张的。
还有梁远河的老娘，是她自己没见识，说话没有一点分寸，几句话就得罪了所有人。
可她看大家的眼神，好像都觉得是她错了一样。
要怪也应该怪梁远河，怪梁远河老娘不请自来啊，跟她覃雨嫣有半毛钱关系？
……
带着张秀英回到屋里，一关上门，梁远河就拉下脸，没好气地问：“你突然跑来干什么？还有你别张着一张嘴到处乱说话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今天让我有多难堪？”
张秀英一愣，呐呐地道：“怎么难堪了？我是你娘，帮你教育一下部下怎么了？”
梁远河快被气得吐血。
在家里他可从来没说过他职位有多高，都是他老娘一厢情愿自己想的，因为想到老娘也不可能来部队，他便没有及时纠正。
但这能怪他吗？
要是他纠正了，老娘在村里不就没面子了吗？
“我给你煮点面吃，”梁远河冷声道，“明天一早你就赶紧回去吧。”
“好不容易来一次，多少也要待两天。”张秀英道，“明天你带我去天安门看看，最好让你们部队的车送我们去。”
梁远河脸都黑了：“部队的车哪里是随便用的？”
“那沈薇回去怎么能有车？”张秀英不服气地道，“他男人还啥官都没有，就能用上车，你马上就是营长了，怎么连他都不如？”
梁远河心道人家的爷爷是军长！
就算退休了，部队也会安排专门的警卫员，配专车，只是人家平时不要而已。
但说起沈薇，他心里又不高兴了，问：“你到底来干什么？是不是沈薇让你来的？”
说起正事，张秀英便道：“家里没钱了，你爸的药已经断了好几天。本来我想找沈薇借点，让她回来了找你要，但她不肯借给我，我就自己来了。”
一说到钱，梁远河眉头一皱：“上次我走的时候家里不是还有三十块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你……”张秀英有点心虚地道，“你爸用的药贵。”
梁远河冷笑一声，老头子的身体他知道，一个月吃多少药他也清楚，三十块足够用三四个月了。
结果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没了？
“你是不是又买酒给他喝了？”梁远河问。
“没有。”张秀英想了想，又道，“其实只买了一点……”
“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梁远河顿时暴躁起来，“照你们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我挣再多工资都不够！”
张秀英有苦说不出。
她以为儿子马上就要当营长了，一个月工资能拿一百多块，过年肯定也会给家里拿钱，她之前就买了些布做了两件新衣服，老头子要喝酒吃肉她也没拦着。
结果没想来到了这里，反而被亲儿子一顿数落。
“那……那你多少给我拿点钱，明天早上我就回去。”
梁远河现在哪有钱啊，之前给覃雨嫣的八百块，都是他找人借的。
还给覃雨嫣租了门面，请她吃饭。
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他还想给覃雨嫣准备新年礼物，这都要花钱。
“我津贴还没发呢。”梁远河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零钱，数来数去也就三块多，全都给了张秀英，“只有这么多了，你省着点用吧，过了年我再给你寄点。”
张秀英没想到大老远跑了一趟，这么点钱就把她打发了。
人家沈薇给她奶奶一拿就是五百块啊！
还把人接到了城里来享福！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就让她心里那个心酸忍不住往上冒，梁远河看着她的样子就心烦，转身就去了厨房煮了半碗清水面。
“吃了早点睡，明天一早赶紧回去。”
看着没有一滴油水的面条，张秀英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这还是她最疼爱，最引以自豪的亲儿子吗？
……
梁远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出了这事，虽然他没有违反纪律，但却给领导们留下了极坏的印象，甚至可能影响到他年后的晋升！
不行，他必须好好表现，争取挽回自己在领导心里的形象。
贺西洲受伤之后，他在的那个项目就停了，牵头的营长也挨了处分，被调去了别的地方。如果过了年他能接过这个项目，把它好好完成，那可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别说这点小事了，他甚至在一年之内再次晋升。
当然了，对覃雨嫣的追求也不能放松。
覃雨嫣的父亲是团长，多少还是能帮他说上一些话的。
都怪沈薇！
要不是她没事跑回去村里去显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也不用这么拼命，会有更多的时间去陪着覃雨嫣。
她一定是不想看到他跟覃雨嫣好，故意唆使他老娘来部队的。
这个女人，真的是附骨之疽！
第66章 你别痴心妄想
这几天沈薇没有开店。
奶奶第一次来城里住，她要带她熟悉一下周围，还带着她坐了电车，去逛了王府井大街，看了天安门广场。
不过因为天气太冷，就没带她老人家看升国旗了，为此奶奶还颇为遗憾。
“没事的奶奶，以后机会多着呢，咱们随时都可以来。”沈薇道，“等明年秋天的时候，再带您去爬长城看枫叶。”
“呵呵，我一把年纪了，哪里还爬得动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几天奶奶除了情绪彻底好转外，身体也没有在家里那么弱了。
这除了每天吃到了灵泉水和足够的营养外，沈薇的悉心陪伴，贺西洲无处不在的关心，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白天陪奶奶，晚上沈薇就在空间研究一下各种面包的做法，准备开了年之后陆陆续续地推出更多的新品。
“奶，今天都二十九了，明天就是除夕，”沈薇道，“我们去买点红纸剪春花吧。”
“好啊，”奶奶道，“窗花我还是会剪的。”
两人先到裁缝店拿了给奶奶做的衣服，又去买了红纸和门神。
“对联不买吗？”奶奶问。
“对联我自己写。”沈薇回道。
奶奶惊讶地问：“你啥时候会写对联了？”
“最近练的。”
沈薇没有多解释，奶奶也就没有多问。
反正现在在她的眼里，她的宝贝孙女是全世界最能干的姑娘，会什么她都不会觉得稀奇。
奶奶拿出剪刀开始剪春花，沈薇则把红纸裁成成条，调好墨汁，润好毛笔，然后落笔：人民江山春风万里，社会主义幸福千秋。
横批：普天同庆。
这是很典型的八十年代的春联，沈薇写好后自己看了看，感觉还不错。
正准备写下一副，贺老爷子推着贺西洲过来了。
还没进门呢，贺老爷子就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就说她也该写了。”
两人来到屋里，贺老爷子第一时间就去看桌上的对联，感觉眼睛里都在冒光：“写得好，写得太好了！”
说完他朝贺西洲使了个眼色，后者有些为难地道：“咳咳，那个沈薇，我们想跟你商量件事。”
沈薇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扭扭捏捏的，便问道：“啥事？”
“嗯……上次你不也写了些对联吗？”贺西洲道，“爷爷拿去给他的朋友看了后，都觉得写得很好，所以就想让你帮忙写点对联。”
沈薇笑道：“还以为啥大事呢，不就是几副对联么，我现在就可以写。”
“可能有点多。”
“有点多是多少？”沈薇问。
“大概……”贺西洲顿了顿，道，“一百副……吧。”
说完他都有点不敢看沈薇的眼睛了，把视线都转向了一旁，而贺老爷子更是抬头看着天花板，满脸都是心虚。
沈薇被这爷孙俩逗乐了。
她知道老爷子退后的生活很无聊，平时都不出去走动，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爱好，她当然要支持一下。
再说她专门练毛笔字，不正是为了这一天吗？
一百副对联，就算都是七个字的，加上横批十八个字，一百副也就一千八百字。对她现在来说，几个小时就能完成了。
“没问题的，”沈薇道，“那咱们还要去多买点纸回来。”
“哈哈……”贺老爷子见沈薇答应下来，高兴得大笑，对贺西洲道，“我就说她肯定会答应的，你还非要跟我犟。”
贺西洲简直无语了，刚才在路上是谁一直提心吊胆，说沈薇要是不答应该怎么办来着？
“你们就在家里，我去买纸和墨，马上就回来！”
要写那么多对联，今天基本就出不了门了，正好外面天气又阴沉起来，风也很大，一家人在屋里也是挺好的。
红纸买回来后，贺西洲负责裁，沈薇负责写，老爷子就负责收。
没多久，整个屋里但凡能放的地方，都摆满了春联。
贺老爷子全程都是各种满意，肉眼可见的喜上眉梢，见沈薇跟贺家的人能相处得这么融洽，奶奶也是非常的高兴。
最后她忍不住问：“沈薇，你们什么时候能领结婚证啊？”
沈薇突然体会到了年大被催的滋味，支支吾吾地道：“这个我不清楚。”
“前几天我去问过了，”贺西洲却是坦然地道，“各种审核都没啥问题，不过还有最后一些流程。我估计最迟过了大年十五就能下来。”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着急，因为只有领了证，他跟沈薇才能名正言顺，才能把沈薇接回大院里，而不是住在外面。
况且他跟爷爷还一直在谋划着，要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他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花了一整个上午，沈薇总算完成了任务，中午她做了贺老爷子喜欢吃的鱼，炒了一个回锅肉，主食则是蒸馒头。
但贺老爷子今天的心思，明显不在吃饭上，急急忙忙吃了一些后，就迫不及待拿着对联走了。
下午没啥事，贺西洲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就坐在暖气片旁边看书，沈薇则熬了浆糊，跟奶奶一起把屋里贴满了窗花。
至于对联和门神，根据风俗要明天下午再贴。
“但明天要做年夜饭，可能很忙，”沈薇道，“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店里的先贴了。”
“你快去快回。”
沈薇拿着一应东西来到店里，发现隔壁覃雨嫣的蔬菜店今天又开了。
部队里也放假了，所以做为覃雨嫣的狂热追求者梁远河，自然也在店里帮忙。
沈薇很是佩服这俩，覃雨嫣赚钱的干劲真的很足，梁远河这鞍前马后伺候得周到体贴，就是不知道他老娘问他要到钱没有。
把门神和对联贴好，沈薇端着剩下的浆糊回家，刚走出菜市场，身后就传来梁远河的声音：“沈薇，你站住！我有事问你！”
沈薇一皱眉，回头问：“你就站在那儿说，别过来。”
梁远河也一皱眉，不过还是站在了原地，冷着脸道：“沈薇，你觉得这么做有意思吗？”
“我又哪里招惹你了？”沈薇问。
“你别装傻！”能看出来，梁远河是有点生气的，“你回去故意刺激我妈，让她来部队找我，还让我在领导面前出丑，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沈薇一愣，梁远河出丑了？
这么好的消息，她怎么都没听人说起过？
“我知道，”没等沈薇说话，梁远河又继续道，“雨嫣的生意比你做得好，赚的钱也比你多，你嫉妒她了。而且我跟她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你知道跟我再也没有可能，所以就想破坏我和她的关系。”
沈薇：……请问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一层的？
“但我明确地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梁远河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道，“你的那些花招和伎俩，对我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而且就算你破坏我跟雨嫣的关系，让我追不到她，我也绝对不会回头选你！我送你一句忠告，收起你的心思，别弄到最后大家都难看！”
对于梁远河这些话，沈薇已经习惯了，心里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说完了？”沈薇问，“那我走了。”
说完沈薇转身就走，留下梁远河一个人在寒风中咬牙切齿。
这女人太气人了，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他必须早点跟覃雨嫣结婚，彻底断了她所有念想！
第67章 这个家散了也罢
今天是八四年阳历二月一日，也是农历的腊月三十，沈薇重生后的第一个除夕。
上一世她从没觉得过年有多值得高兴，相反她害怕过年。
小时候亲爹后妈偏心，过年都会给沈倩做新衣服，买新鞋子，年夜饭那些好吃的肉、菜，也都全部夹给沈倩，她最多能吃上几个饺子。
嫁给梁远河后，梁远河的爹娘总是说累了一年，大过年的该好好歇歇之类的话，然后整天就坐在炕上听收音机，或者出门晒太阳，跟街坊邻居唠嗑，饿了就回来张嘴吃饭。
沈薇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就得一个人打扫卫生，洗被子洗衣服，采购年货……忙到腊月三十，还要做年夜饭、包饺子。
并且无一例外的，每年的年夜饭都会被各种嫌弃，老两口的白眼满桌子飞，大过年的都得不到半句好话。
去部队随军后，过的年更是冷清。
梁远河每年都会去部队值勤，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冷冷清清。
后来她才知道，梁远河根本不是去值勤，而是一个人守在覃雨嫣家附近，即便后来人家出国了，他也一样会去守着。
所以这个新年，是沈薇两辈子过的，第一个热闹和快乐的新年。
不仅能跟奶奶一起过，贺老爷子跟贺西洲也说了会过来，所以午饭后，她就开始揉面擀皮剁馅儿，准备包饺子的材料。
“奶，我想包三种饺子，”沈薇道，“一个羊肉大葱馅儿的，一个猪肉白菜馅儿，再包一个油渣青菜馅儿的，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行了！”奶奶说着一声轻叹。
在来城里前，她哪里想过有生之年，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过年都能吃上三种馅儿的饺子了。
她这孙女，绝对是天底下最能干的姑娘。
“你把馅儿弄好，奶奶来包。”
……
沈薇跟奶奶忙着做年夜饭时，贺老爷子跟贺西洲也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了。
上次沈薇买的大头鱼还有一条，一直冻在厨房后面的瓮里，今天老爷子把它给拿了出来。
年年有余，年夜饭是少不了这个的。
上午他们还去买了一些炒花生和瓜子，还专门去商场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买了两斤大白兔奶糖。
“别忘了把收音机也带上，”贺老爷子道，“吃年夜饭听收音机，才更加热闹。”
“带上了。”贺西洲道。
“对了，还有那个！”
贺老爷子转身进屋，把一个红纸包神神秘秘装进口袋，正准备要出发去沈薇那边，李桂枝穿着围裙过来了。
看到两人这架势，赶紧问：“爸，都这时候了，你们还要出去？”
“对，正想去跟你说呢，”贺老爷子道，“今年就不去那你们那儿了，我跟西洲去沈薇那边过年。”
“啊？”
李桂枝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知道这爷孙俩喜欢沈薇，但也不至于年都去她那边过吧？
“爸，”李桂枝赶紧道，“你们怎么能去别人家过年呢？过年都是在自己家里过的，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规矩啊！”
“规矩？谁定的？”贺老爷子一皱眉，道，“现在是新社会了，那些陈年烂芝麻的老规矩不讲也罢！而且我早就说过了，老张的外孙女就是我的外孙女，她怎么就不是自家人了？”
李桂枝知道劝不动老爷子，赶紧求助地看向贺西洲，希望这个亲儿子能帮自己说句话。
但没想贺西洲道：“妈，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我想沈薇和奶奶会很欢迎的。”
李桂枝人都麻了，这是亲儿子能说的话？
今天是除夕，家家户户都要在一起过年迎接新春，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他们竟然要去没过门的儿媳妇儿家！
她很想跟贺西洲一起过年，但她是不可能去沈薇那边的，因为贺建国绝对不会允许。
“你们去吧，我不去。”
贺西洲也没再劝，跟老爷子一起走了，看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身影，李桂枝突然感觉跟贺西洲也越来越疏远。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害怕他们母子之间，终究会形同陌路。
带着沉重的心情，李桂枝回到屋里。
贺建国坐在客厅喝茶看报纸，贺西霖和沈倩在聊天，见她一个人回来，贺建国不悦地问：“他们人呢？”
“他们……说去沈薇那边过年，不来了。”
“不像话！”贺建国瞬间就怒了，将报纸扔在桌上，大声道，“简直越来越不成体统了！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是不是得笑话咱们，连个年都过不起，还要跑去别人家过年？”
贺西霖见他发怒，赶紧劝道：“爸，看来大哥跟爷爷，已经没把咱们当一家人了吧。”
“贺伯伯您别生气，”沈倩道，“这不能怪贺爷爷跟贺大哥，我姐那个人就是那样的人，一点都见不得别人好，肯定是她让贺爷爷跟贺大哥过去的。”
贺建国冷哼一声，他不好说贺老爷子跟贺西洲，也不好像沈倩一样说沈薇，便开始拿李桂枝出气：“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李桂枝道：“我也跟他们说了不要去，可……”
“可什么可？”贺建国道，“还不是以前你太惯着他，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现在好了，连父母的话都不听，过年都不在家过了！”
贺建国转身回屋里拿了一件大衣穿在身上，转身就往外走，李桂枝吓得赶紧问：“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贺建国冷声道，“儿子都不在家过年，我还在家干什么？我去厂里值班！”
说完又对贺西霖道：“西霖，你陪我一起。”
贺西霖二话没说，立即跟了上去。
眼睁睁看着两人就这么走了，李桂枝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她知道他们不是去厂里，而是贺建国借题发挥，去那个女人家里过年。
可虽然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李桂枝还是不敢阻止，甚至不敢揭穿。
“阿姨，”沈倩道，“什么时候开始做年夜饭啊？”
李桂枝回过神，发现沈倩还在家里，突然觉得好笑。
都这样了，还要给你做饭？
现在在这个家里，一个外人都能使唤她了？
做梦！
李桂枝抹了抹眼泪，一咬牙，快速脱掉围裙，穿上厚实的大衣。
就在刚才她想通了。
既然贺建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丝毫不顾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那她也没必要再维护这个家了。
她也跟贺西洲一起，去沈薇那边过年。
这个家，散了也罢！
沈倩见她也要出门，赶紧问：“阿姨，你去哪儿？”
“我去你姐那边。”
沈倩一看不行啊，李桂枝要走，她肯定不能一个人留在别人家里，但让她自己回宿舍也不行，她宿舍里啥都没有，连口饭都吃不上。
于是赶紧道：“我跟你一起去。”
李桂枝没答应也没阻止，只道：“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要去哪儿我管不着。”
李桂枝说完就走，沈倩一咬牙，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第68章 这个仇我记下了
沈薇刚把饺子馅儿弄好，贺老爷子跟贺西洲就到了。
把带来的东西放好，贺老爷子又把收音机打开，屋里顿时响起了欢庆的音乐。
他见奶奶在包饺子，也有点闲不住了：“包饺子我也会。”
他洗了手就坐下来开始包，结果第一个饺子捏成了螃蟹状，第二个捏成了大饼形状，第三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看得贺西洲嘴角直抽。
“爷爷，您还是歇着吧。”贺西洲实在看不下去了，“您包的这个饺子，实在有点上不了台面。”
“啥叫上不了台面？我包的饺子就煮不熟了？”贺老爷子满不在乎地道，“想当年打仗的时候，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口饺子，有一年我跟沈薇的外公实在馋了，用攒了半年的面粉包了一盘野菜饺子，咱们一个班的人分着车。嘿，那吃得叫一个香啊，都夸我那饺子做得好！”
贺西洲也是无语了，那时候能跟现在比吗？
“让爷爷包吧，”沈薇对贺西洲道，“你去帮我做饭。”
有时候老人就是小孩子，大过年的，他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了。
两人来到外面，沈薇开始处理贺老爷子带过来的大头鱼，这条鱼有十好几斤，做整条的一口铁锅都放不下，她准备还是蒸个豉汁鱼头，鱼身子剁成块儿红烧。
再做个红烧肉，炖个老鸭汤，弄个盐焗鸡。
这样鸡鸭鱼肉都齐活啦。
再炒两个青菜，烧个萝卜丝煎蛋汤，年夜饭就差不多了。
她手脚麻利，锅里很快就飘出浓郁的香味，让院子里其他做饭的邻居都忍不住过来看看。
见她的年夜饭弄得这么丰盛，一个个都羡慕得不行，后来知道她在菜市场卖面包，隔壁的大姐眼珠子都瞪圆了。
“大妹子，我们纺织厂发的面包，就是你做的？”
“对，”沈薇道，“大姐你是纺织厂的？面包好吃吗？”
“好吃，太好吃了！”大姐乐呵呵地道，“特别是那夹心和糖霜，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大妹子你的面包店有那种面包卖吗？”
“过了年会有。”沈薇道。
“那过了年我也要去你那儿买来吃！”
话题一聊起来，整个小院的人们都参与进来，都是在附近工厂上班的工人家庭，家家户户都有工资收入，生活水平自然也都不低。
一时间整个小院里，都飘出了浓郁的香味。
大家做着年夜饭，贴着门神、春联，一边隔空聊天，充满了喜庆的气息。
李桂枝来到小院门口，见院门锁着，便在门口张望，院里一个老太太看到她就上前来问：“大妹子，你找谁啊？”
“我来找我儿媳妇儿。”
“你儿媳妇儿是谁啊？”老太太问，“是不是卖面包那小姑娘？”
“对，是她。”
老太太一听是来找沈薇的，赶紧道：“你等着，我去帮你叫她。”
沈薇刚把红烧肉放进锅里，就听到外面有人找她，就觉得有点奇怪。她在这里又没有亲戚，今天又是除夕，谁会来找她呢。
“可能是我妈过来了。”贺西洲道，“我去吧。”
沈薇想了想道：“你不方便，还是我去，你看着点锅里。”
沈薇脱掉围裙来到大门口，发现正是李桂枝。
从来到贺家的第一天，沈薇就知道这个准婆婆在贺家是个受气包，被贺建国拿捏得死死的，在家里都不敢大声说话。
但话说回来，李桂枝对她也没什么好态度，她是看在贺西洲的份上，才没有跟她闹得太凶。
现在在贺建国那边受了气，就想到她了？
“啥事？”沈薇问。
“我……也没啥事，”李桂枝道，“我放心不下西洲，就过来看看。”
“哦，他挺好的，吃了饭我就送她回去。”沈薇道，“外面冷，你也早点回去吧，我锅里还做着菜呢，就不陪你多聊了。”
沈薇说完转身就要走，李桂枝想叫住她，但碍于面子实在又开不了口。
但一旁的沈倩急了啊。
要是李桂枝转头回去了，那她该怎么办？
大过年的连饭都吃不上一口，那得多惨啊。
于是她快速上前几步道：“姐，你什么意思嘛？”
沈薇这才注意到沈倩也跟来了，笑着问：“什么啥意思？”
“你明知道李阿姨是来你这儿过年的，你却不让她进去，有你这么对长辈的吗？”沈倩理直气壮的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贺大哥的妈，是你的婆婆！”
“她说了要在我这儿过年了吗？”沈薇问，“我怎么没听到呢？”
“你就是在装傻！”沈倩气呼呼地道，“就算她没明说，难道你就不能主动邀请她？”
“好了沈倩，”李桂枝突然冷声道，“我不需要你帮我说话。”
沈倩一愣，明明她是一片好心，结果她还不高兴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李桂枝明白了。
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不是没听懂她的话，而是在故意拿捏她呢。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全家人都对自己不满，甚至连亲儿子都跟自己越来越生分了。
现在她面临两个选择，一是扭头就走，然后跟全家人渐行渐远，最终成为孤家寡人。
另一条路便是主动跟这个儿媳妇儿服软，这样不管沈薇以后对她怎么样，至少儿子不会再继续跟她疏远。
一想到贺建国跟贺西霖，此时已经在贺西霖亲妈那里热热闹闹，她毅然下了决心。
“沈薇，以前我确实喜欢对你说三道四，是我不对。”李桂枝道，“你看这大过年的，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往后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李桂枝拿出了态度，沈薇也不能端着，笑着道：“妈，你说这些就见外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西洲好。”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李桂枝的心里，突然就感觉这儿媳妇儿，其实还是懂她的。
“西洲的爸爸跟西霖去厂里值班了，我一个人在家也怪冷清，”李桂枝道，“不介意我过来跟你们一起过年吧？”
“当然不介意了。”沈薇说着拿出钥匙，打开了小院的大门，“正好我一个人做饭忙不过来呢，妈你要是能帮帮忙就太好了。”
沈薇开了门，李桂枝立即笑着走了进去，一颗心也像石头一样落了地。
不管怎么说，至少表面上她跟沈薇是和解了，她相信往后会越来越融洽的。
沈倩见状也要跟着往里走，却被沈薇关在了门外。
“你干嘛不让我进去？”沈倩问。
沈薇反问道：“我干嘛要让你进来？”
沈倩急得脸都青了：“你是我姐，我是你妹妹，现在我没地方过年，你要把我关在外面？今天是过年啊，我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你也看得下去？”
“你没地方吃饭关我什么事？”沈薇冷声道，“而且你也不是我妹妹，我们早就断亲了。”
“沈薇，你别太过分了！”沈倩怒了，她是真没想到沈薇能做得这么绝，“今天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儿不走了！”
沈薇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对李桂枝道：“妈，我们赶紧进去吧，锅里还烧着红烧肉呢，等下可别烧糊了。”
说完两人也不理沈倩，说说笑笑地朝里面走去。
沈倩站在大门外，气得直跺脚。
气死了，气死了！
大过年的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连饭都没地方吃，还不都是沈薇害的？
要不是她回去弄得她爸妈吵架，她能大过年的不在家里，跑回城里来吗？
沈薇，你给我等着，这个仇我记下了！
第69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
见李桂枝来了，贺西洲心里多少有点惊讶，同时也有些安慰。
做为儿子，他不能直接劝她跟他父亲翻脸，有些事只能让她自己看明白，让她自己做出决定。现在看来她好像隐隐有点开窍了。
“妈，过来了。”
“嗯。”李桂枝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毕竟刚才她可是严词拒绝来着，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天这么冷，你坐在外面干什么？快去屋里待着。”
“我陪沈薇做饭。”贺西洲回道。
要是换了以前，李桂枝肯定会逼着让他去屋里，事实上潜意识里她也是这么想的，但话到了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行，那你们两个做饭，当心别着凉。”
说完李桂枝便去了屋里，很快便传来了她跟奶奶问好的声音，然后就是一起坐下来包饺子。
沈薇也发现了李桂芝这明显的变化，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古人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可能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改变对李桂枝的看法，当然也不介意给她一个机会。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饭菜的香味儿越来越浓，外面到处都传来了鞭炮声，让沈薇无比的怀念。
她记得上一世来到京城时，大概是在十年后，京城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街上显得冷清了不少，从那之后年味儿便一年比一年淡了下来。
“沈薇，菜都做好了吧，”李桂枝端着满满两大盘饺子走了出来，道，“你忙一天了快去歇着，饺子我来煮，煮好了咱们就开始吃年夜饭。”
沈薇没有拒绝，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递给李桂枝，后者便接替她守在灶台前，见锅里水还没开，便拿起抹布开始擦拭灶台和案板，又打了些热水清洗锅铲菜刀等厨具。
能看出来，她是真心想做点事。
“那我们先去屋里了。”
沈薇推着贺西洲进了屋，桌子已经擦拭干净，摆着花生、瓜子和糖。贺老爷子把收音机调到了戏曲频道，跟奶奶两人听得乐呵呵的。
“沈薇辛苦了，快坐下来歇会儿。”贺老爷子笑眯眯地对奶奶道，“沈薇是我见过的最你能干的姑娘，西洲能娶到她，那可是我们贺家的福气。”
奶奶笑得更开心了，道：“西洲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夸奖，不知为何贺西洲的脸竟然都有点红了，沈薇觉得可能是因为屋里暖气开得太热的缘故。
没多久李桂枝开始往屋里端菜。
沈薇做的菜都是在锅边热着的，端出来冒着腾腾的热气，菜肴的香味瞬间在屋里弥漫，没多久沥干了水的饺子也端上了桌。
“吃饭，吃饭！”贺老爷子带头上桌，“都来坐上了。”
沈薇把贺西洲推到桌子前，桌子不高，他坐在轮椅上高度正好，贺老爷子见所有人都坐好了，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红包。
“我来发压岁钱了啊！”
老爷子说着先把第一个红包给了沈薇，这才给了贺西洲。
“谢谢爷爷，”过年收到红包总是开心的，沈薇也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而且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吧。
“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啊，”贺老爷子道，“过了年我再去催催，把你俩的审核早点弄下来。”
贺老爷子说着，把最后一个红包给了李桂枝。
“哟，我也有啊？”李桂枝有点意外，要知道以前每年老爷子也发红包的，但只限于贺西洲跟贺西霖，她跟贺建国是没有的。
贺老爷子没说太多，知道：“你也是晚辈。”
“谢谢爸，”李桂枝也准备了红包，立即拿了出来，一手一个递到沈薇和贺西洲面前。
“谢谢妈。”
“还是你们爷爷那句话，早点把证领了，也省了我一桩心事。”说着她看着贺西洲道，“你也要快点好起来，不能让沈薇一个人撑着这个家。”
“知道了。”
奶奶看着大家红包给得高兴，也起身去了屋里，但她没准备红包，就拿了三张大团结出来，给沈薇、贺西洲和李桂枝一人一张。
李桂枝三番推辞，说什么都不肯要她的钱，最后还是贺老爷子发了话，她才颇不好意思地收下。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李桂枝却有了前所未有的感觉。以前一家人在一起过年，虽然也是热热闹闹的，但总感觉比现在多了点东西，也少些东西。
少了她对贺建国的忌惮，对贺西霖的排斥，多了全家人一条心，和睦融洽的温馨。
这种感觉，还是很好的。
“吃饭吧，”李桂枝回过神，道，“菜都开始凉了。”
“不急不急，还有个事。”贺老爷子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了厚厚一叠红包，至少也有二三十个，全部放在了沈薇面前，“都是给你的。”
“给我？这么多？哪儿来的？”
“你忘了昨天帮我写了一百副对联了吗？”贺老爷子道，“我拿去给书法协会那些人，他们看了都说你写得好，好多都要拿回家去贴。我本来想全部送给他们的，但那不是我写的啊，就让他们给你发个红包意思意思。”
沈薇拆开一个红包看了看，里面竟然是一张大团结。
又拆了两三个，都是大团结。
剩下的不用拆她也知道，应该全是大团结了。
三十二个红包，那就是三百二十块！
没想到书法协会这些老爷子们出手这么大方啊，十块钱相当于好多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爷爷，这有点多了吧？”
“给你你就拿着，不要白不要，往后他们烦你的时候多着呢。”贺老爷子笑呵呵地道，“不过你放心，我没告诉他们字是你写的，他们也找不到你头上。想要你的墨宝，他们只能通过我。”
看着他满脸的得意，沈薇跟贺西洲都跟着笑了起来，看来老爷子总算找到一件有趣的事，往后再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而看着沈薇手里那厚厚一叠红包，李桂枝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大为震撼。
老爷子喜欢书法她知道，但她没想到写个对联能赚这么多红包啊，相当于好多人一年的工资了！
而且看面前这满满一桌饭菜，鸡鸭鱼肉样样齐全，三种馅儿的饺子，还有两盘炒青菜，这一桌没有三十块钱绝对下不来啊。
以前人家说沈薇能干，会赚钱，她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看来何止是会赚钱，这根本就是跟抢钱一样。
她能赚钱，老爷子也向着她，那么给西洲治疗就不需要贺建国出钱了。
李桂枝第一次隐隐有了即便没有贺建国，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只是沈薇愿意把自己赚的钱，花在西洲身上，为他治伤吗？
整个吃饭的过程，李桂枝都在想这件事，心里也是反反复复犹豫不决，直到年夜饭都吃完了，她仍旧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贺西洲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妈，有时候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想太多。”
李桂枝轻叹道：“我倒是想，可是沈薇真的不会计较之前的事么？”
“这我也不清楚，”贺西洲道，“但有些事如果你不去试试，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李桂枝点点头，贺西洲说得对，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那我跟你爷爷先回去了，你在这儿多陪陪沈薇跟奶奶。”李桂枝道，“晚点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李桂枝走后，贺西洲返回屋里。
沈薇已经把桌子清理干净，花生瓜子糖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对贺西洲招招手。
“我跟奶奶说好了，我们三个人玩扑克。”
“好啊。”贺西洲笑着道，“但我不会，你可要让着我点。”
第70章 新年礼物
奶奶年纪大了，玩了一会儿扑克就犯困，沈薇就不让她守岁了。
安排她睡下后，客厅就剩下她跟贺西洲。
没有电视，收音机也没啥好听的，沈薇便道：“我听外面挺热闹，要不咱们也去街上逛逛？”
“行。”
沈薇给他盖上厚实的大衣，戴上大帽子，围了围巾，这才推着他出了门。
街上果然很热闹，到处都是散步的人群和放鞭炮的小孩子，有些年龄大一点的就放二踢脚，那声音在空中炸响，惊天动地的。
两人在附近的街道边走边聊天，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新一年的打算。
“今年你有什么目标？”沈薇问。
“我今年的目标是快点好起来，然后回部队工作。”贺西洲很认真地道，“我参与的那个项目，因为出了事故而被暂停，我想早点回去把它完成了。”
沈薇没问他是什么项目，她知道那涉嫌了机密。
贺西洲能不能继续那个项目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贺西洲能快速好起来的。
从她开始给贺西洲推拿，到现在也就二十几天，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大幅度的好转，过了年应该就能进行下一步的针灸治疗。
如果顺利的话，再有一个多月他就能回部队工作。
所以他的这个目标，应该能顺利完成。
“你呢？”贺西洲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目标可就多了，”沈薇也一本正经地道，“我至少要买一套房子，这样奶奶才能住得更踏实。还要买辆小车，这样就能带着奶奶去更多的地方走走看看。”
都是为了奶奶吗？
贺西洲稍微有一点点失落，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这样的沈薇，才是他心里的样子。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沈薇推着贺西洲也来到了军区大院门外。
“马上就是新年了，”贺西洲说着拿出一条项链，送到了沈薇面前，“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
沈薇定睛一看，心里直呼好家伙。
她从来都以为贺西洲是个木楞的人，过年过节送礼物这种事应该跟他没啥关系，可没想他不但送了，送的还是一条金项链。
原来他一直赖在街上不愿意回去，非要一直在街上遛弯儿，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送她礼物？
贺西洲同学，你啥时候变这么俗气的？
“这个项链不好买吧？”沈薇问，“而且这么重，得好几百块吧？”
“确实不好买，是爷爷找了关系才买到的，钱也是他给的。”贺西洲很实诚，没有说是他自己掏的钱，他觉得两个人相处，最好是多些真诚，“这也算是我跟爷爷一起送给你的，感谢你这段时间为我们做了那么多，谢谢。”
贺西洲顿了顿，道：“我帮你戴上吧。
沈薇想了想，决定不要破坏了眼前的气氛，暂时接受这个礼物。
两年后协议到期时，再归还给他好了。
于是她转过身，在贺西洲前面蹲下，让他把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
这可是她人生第一次正儿八经戴项链，感觉还有点不习惯。
上一世她也想尝试戴个项链，买个手镯和戒指什么的，但一提起这事，梁远河就极力反对，说她老都老了，还学年轻人赶什么时髦？
还说山鸡就是山鸡，就算身上戴满了首饰，也成不了凤凰之类。
想想那时候她也是真傻。
自己要戴项链首饰，还是花自己赚的钱去买，为什么还需要别人点头同意？
沈薇摸着项链问：“好看吗？”
“好看。”看着沈薇的笑脸，贺西洲感觉心都要化了，心道就算是天上的仙女，都没有你好看。
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钟声，新的一年到了。
……
“雨嫣，能不能出来一下？”
马上就是凌晨，梁远河按照计划，来到了覃雨嫣家门外。
覃团长一家人都没睡，都在客厅里坐着，一边嗑着瓜子听收音机，一边聊着天等待新年的到来。
覃雨嫣不是覃玉明的亲生女儿。
在他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牺牲了，母亲改嫁去了外地，父亲的战友的覃玉明便收养了她，一直抚养到现在。
覃玉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边疆部队，一年难得回来一次，二儿子则去了国外留学。
所以这几年都是覃雨嫣陪着老两口，加上她平时比较听话乖巧，覃玉明两口子对她也非常好。
但毕竟是在这个时代，儿女之情这种事，父母还是有很大的话语权。
所以听到梁远河的声音，覃雨嫣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看向了覃玉明。
“去吧。”覃玉明道。
一直以来他对梁远河的印象都很不错，那天晚上的事其实也不能全怪梁远河，所以他也不反对覃雨嫣跟梁远河来往。
覃雨嫣放下手里的瓜子，一个人来到屋外。
“远河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雨嫣，马上就是新年了。”梁远河道，“我想跟你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覃雨嫣呵呵一笑，那温柔的笑脸让梁远河的心都要化了。
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钟响。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
梁远河看着覃雨嫣，快速拿出一条细细的黄金项链，送到覃雨嫣面前：“雨嫣，新年快乐！”
覃雨嫣诧异地看着梁远河，美眸闪动，她还以为梁远河只是过来干巴巴地跟她说几句话呢，没想到还算开窍，知道送她个礼物。
“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梁远河道，“我来帮你戴上吧，一定很好看。”
“嗯。”
覃雨嫣转过身，让梁远河把项链给她戴上。
虽然细了点，但在路灯的照耀下，还是反射出了微弱的光芒。
“新年快乐。”梁远河道，“祝你越来越漂亮。”
“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覃雨嫣道，“已经是新年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梁远河心满意足地走了。
本来他没打算给覃雨嫣买金项链的，毕竟一条项链可不便宜，花了他一百多块钱。
但就因为那天晚上的事，他才咬牙去借了钱，还托了不少关系，才买到这样一条细细的金链子。
不过他觉得也挺值的，刚才覃雨嫣看起来很高兴，对他的好感应该又会增加了。他相信只要他继续努力，明年……不，应该是今年之内，就能跟覃雨嫣走进婚姻的殿堂。
第71章 万事开头难
正月初三，面包店开始营业。
沈薇这两天没事的时候，就做了一千多个普通面包，还有一千多个豆沙夹心面包备着，今天只管开门卖货。
奶奶说今天要去店里看看，所以她天刚亮就起床到了店里，把两种面包各拿出五百个放在盘子里。
“薇薇姐，我来了。”
店门口传来马秀儿的声音，沈薇回头一看，只见她还是穿着去年那身衣服，感觉过了一个年人又瘦了一些。
不过看起来精神很好，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沈薇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小姑娘的家距离这里有一百多里地呢，这么早就到了，就算是坐牛车来，半夜里就得出发。
“爷爷赶牛车送我来的。”马秀儿道。
“还没吃早饭吧，先跟我一起去吃点，然后再回来开店。”
“嗯，谢谢薇薇姐。”
沈薇带着马秀儿回家，今天她也不想做早饭了，就在小摊上买了包子和豆浆，回去跟奶奶一起吃。
……
李桂枝这两天仍旧按时做饭，打扫卫生，跟贺建国之间也没什么话说。
但她心里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能像这样活着了，她要改变。
于是今天她起了个大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进厨房做早饭，而是穿了一套白色的工作服就要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刚刚起床的贺建国问。
“沈薇的店今天开门了，我过去帮忙。”
贺建国一皱眉，冷声道：“要你去帮什么忙？不准去！”
李桂枝知道他肯定不会允许，但既然决定了，她就不会因为他一句话而退缩：“我要去。”
贺建国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桂枝，似乎有点不认识这个女人了。
以往不管什么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往东，李桂枝绝对不敢往西，甚至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结果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他说不准去，她竟然还敢要去？
这是反了天了？
贺建国觉得好笑：“没想到过了个年，你牛支棱起来了？”
“我不是什么支棱，”李桂枝不卑不亢地道，“我只是去帮忙。”
“你去帮忙，那谁做饭？”贺建国道，“家里的这些事谁来做？”
“今天你放假，可以自己做。”李桂枝道，“你厂里有食堂，以后你都可以在厂里吃饭。”
“你什么意思？”贺建国的脸一沉，冷声道，“意思是以后你就不做饭了？”
李桂枝一咬牙，道：“有空就做，没空就不做。”
贺建国气极反笑，看着李桂枝道：“行，你去，你去！以后家里的事你都不用管了，你现在就去！”
李桂枝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也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唯唯诺诺，只知道唯命是从，从来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李桂枝了。
于是她头也不回地就出了门。
见她真的敢走，贺建国顿时暴跳如雷，也不顾被左邻右舍听见，大声道：“以后你别想我给你拿一分钱生活费！”
刘桂芝觉得好笑。
这个男人真以为用钱就能把她牢牢套死？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想很多，会替贺西洲考虑很多。
但现在她不用了。
贺西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很快就能回部队工作，津贴自然也不会断了，沈薇也能赚钱，还有老爷子也向着他们。
就算她身无分文，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可以像沈薇一样去做点小生意，就算赚不了她那么多钱，保证自己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最多就是少买点衣服，吃得差一点而已。
见她仍旧不回头，贺建国气得重重地摔上了门，巨大的动静连左邻右舍都觉得惊讶，不知道大过年的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
吃过早饭后，沈薇带着奶奶和马秀儿来到市场，老远就看到李桂枝等在店门前。
看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沈薇就知道她肯定是跟贺建国吵架了。
不错不错。
做女人嘛，就是不能成为男人的附庸，敢于反抗，活出真正的自己，才是新时代的女性嘛。
“妈，来了。”沈薇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嗯。”李桂枝道，“我知道你今天营业了，就过来帮帮忙。”
沈薇也没说什么，打开了店门，让她跟马秀儿一起帮着卖面包。
因为贺老爷子的关系，李桂枝以前在家属大院里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突然要学着小贩一样招呼客人，多少感觉有点不适应。
她不知道要是被大院里的熟人看到，她得有多丢脸。
但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何大姐跟几个大院里的家属，说说笑笑地走进了菜市场。
李桂枝正想去后面躲一躲，何大姐却已经看到她了。
“李姐？”何大姐隔着老远就招呼起来，“今天你过来帮忙啦？”
李桂枝没有躲掉，只能干笑着道：“对，沈薇有点忙不过来，我也闲着没事，就过来帮她一会儿。”
“那很好啊，”何大姐是妇女主任，前两年就学习了改开精神，是目前女性中思想最开放的那一批，也是大院里为数不多支持自主创业的人，“年前街委会开总结会的时候还说呢，你们家沈薇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成为个体户，我们应该支持和表扬呢。”
“啊，是吗？”
“是啊，”何大姐笑道，“现在你主动来帮忙，也是改变了旧思想，也值得表扬啊。”
李桂枝没有想到，何大姐不但没有看不起她，反而还说要表扬？
这……跟她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刚才还觉得不好意思的李桂枝，不自觉地微微挺起了胸膛，对何大姐几人道：“何大姐，要不买点面包回去尝尝？我们家沈薇这次做了糖霜夹心面包，口味可好了。”
“年前就听纺织厂的人说，你们家沈薇做的这包太好吃，我老早就想尝尝了。”何大姐道，“怎么卖的？”
“呃……”李桂枝想了想，“这种一个一毛五，一次买五个只收七毛。”
“好，给我来五个。”
“我也要五个。”
大院几个家属都买了一些面包，然后便说说笑笑去买菜了，李桂枝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就不难。
特别是过了熟人这一关后，李桂枝突然间就能放得开了，跟马秀儿两个人一起开始招呼客人。
沈薇把刚才的事都看在眼里。
她以为李桂枝得要几天时间呢，没想这么快开始适应了，看来她这回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摆脱贺建国的束缚了。
第72章 你还是太嫩了
糖霜豆沙夹心面包真的好吃，纺织厂的几千工人尝试过之后，都对它的美味念念不忘，乃至口口相传。
有人知道面包是在沈薇这里买的，就专门多走点路，来这边的菜市场买菜，今天看到面包店终于开门了，不少人都再买了些回去。
两种面包合计一千个，也是半上午就卖完了，让李桂枝惊讶得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沈薇面包店的生意竟然这么好。
这可是一千个面包啊，就是只数一遍都得多久才能数完。
面包卖完了，时间还早着，马秀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快速把店里的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突然间就闲了下来。
李桂枝又不想回家，但在这儿啥事儿没有，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只能道：“要不我回去做饭，等下给你们送过来？”
“不用了，”沈薇道，“奶奶说了她做。”
好吧，连做饭都没得做了，李桂枝瞬间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
“这不是李阿姨吗？”隔壁的覃雨嫣见李桂枝闲了下来，便走过来打招呼，“您来帮薇薇姐的忙啊？”
李桂枝道：“哦，我就是来看看，帮不上什么忙。你看这不闲着了吗？”
“哎，我菜卖完了，也闲下来了。”覃雨嫣笑着道，“李阿姨，您的项链好漂亮啊！在哪儿买的啊？应该不便宜吧？”
李桂枝确实戴了项链，也戴了手镯，但都是银的。
倒不是她不想戴黄金的，但贺建国也没大方到给她那么多钱，就手上的镯子，还是她用娘家陪嫁的小手镯，加了一些银改的。
不过既然覃雨嫣问起，她还是道：“是找工匠做的，银子的，花不了几个钱。”
覃雨嫣笑了笑道：“银子的也不便宜，当然黄金的更贵就是了。过年远河哥也送了我一条项链，我都说不要他送了，可他非得送。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李阿姨您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看看，到时候我也好给他回礼。”
覃雨嫣说着把衣服里的金项链拉了出来，笑着在李桂枝面前展示。
一看是条金项链，李桂枝瞬间就明白了。
这姑娘不是来找她聊天的，而是专程在她面前来炫耀的。
以前她很少跟覃雨嫣接触，只听说她是个不错的姑娘，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呢？
怪就怪自己不该跟她说话，但现在都聊起来了，她也只能道：“黄金很贵啊，我也不知道具体卖多少呢。”
“那就麻烦了。”覃雨嫣眨了眨大眼，又问，“西洲哥薇薇姐的感情那么好，过年应该也给薇薇姐送礼物了吧？”
李桂枝一抽嘴角，牙齿都要咬碎了。
刚才只是觉得覃雨嫣喜欢卖弄，但现在才发现，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卖弄，而是想把沈薇踩一头，而且还想拉着她一起。
用心险恶啊。
换了以前她肯定附和，说些对沈薇不好的话，但现在么……
“送了，也是条项链，不过肯定没你这条好。”李桂枝道，“她一农村来的，哪儿配得上戴这么精贵的东西，给她条银子的就不错了。”
覃雨嫣知道李桂枝跟沈薇关系不好，所以才故意过来说事儿，现在看到李桂枝不高兴，自己心里却乐开了花。
沈薇那个蠢货，那天害得她跟梁远河，在那么多领导面前丢了人，这个仇她怎么可能忘了？
“不可能吧？”覃雨嫣有道，“西洲哥那么喜欢她，肯定不会送便宜货。”
“当真的！”李桂枝对正要出去买材料的沈薇道，“沈薇，你等等。”
说着她把一头雾水的沈薇拽了过来，然后稍微拉开她的衣领，把她脖子上的项链拉了出来：“你看嘛，就是条银项链……诶，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是条银项链的，怎么变成金的了？还这么粗？难道是我记错了？”
覃雨嫣脸都僵住了。
刚才还以为成功挑起了李桂芝跟沈薇的矛盾，怎么眨眼间就变味儿了？
而且沈薇那条项链，确实比她的要粗好多啊！
之前她因为得到项链的喜悦，瞬间就烟消云散，只能干笑着道：“我就说西洲哥对薇薇姐很好的，怎么会送便宜礼物。”
“唉，这不是浪费钱吗？”李桂枝道，“不过买就买了，咱也不好去退。沈薇啊，这项链可不便宜，你戴出去的时候可得当心点。别老是在人前拿出来臭显摆，当心被人惦记上。”
这番指桑骂槐，差点让覃雨嫣破了防，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这边还有事，你们先忙哈。”
看着覃雨嫣兔子似的跑了，李桂枝心里冷哼一声。
一个黄毛丫头还敢在她面前挑唆，耍小心机，嫩着呢！
直到此时，沈薇总算是明白咋回事了。
不得不说这个准婆婆，认真起来还是有点能耐的，能把覃雨嫣这种人都怼得落荒而逃。
李桂枝把项链帮她放回去，又帮她拉好衣领，这才小声道：“这种人咱们往后少跟她说话。”
沈薇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去批发市场了，您没事就回去歇着吧，今天就不用过来了。”
“没事，我在这儿待会儿，你去忙吧。”
闲着的感觉很不好，让李桂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想找马秀儿聊会儿天，结果这姑娘拿着本书，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那认真的样子让她又不忍心打扰。
要是天天都这么轻松，她好像是个多余的。
想来想去，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如果她从沈薇这儿拿一些面包去别的地方卖呢？
她做的面包这么好吃，去别的地儿肯定也能卖得很好吧？
这样她也不用像个多余的人在这儿闲着，自己也能赚点钱，还能帮沈薇扩大销量赚更多的钱。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等沈薇买材料回来后，把自己的想法跟她提了提。
“当然我只是问问，”李桂枝最后道，“你觉得行就行，不行就直说。”
沈薇没想到这位准婆婆下了决心后，转变得如此之快，谁能想到当初要开面包店的时候，她是怎么坚决反对来着。
李桂枝想批发面包去摆摊，这是好事，不是不能做，但风险太大了。
面包的价格本来就偏贵，又没有店面支撑，很难获取顾客的信任，一旦卖不出去就得砸在手里，亏一天可能就得好几天的利润才能填补回来。
跟李桂枝分析了一番利弊后，李桂枝也感觉她说得有道理，心里不免有些遗憾：“你说得对，是我想太简单了。”
“要不，我帮你出个主意？”
李桂枝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一听还有别的主意，赶紧问道：“什么主意？”
“你会不会烙大饼？”
第73章 她就死磕上了
烙大饼？
李桂枝被沈薇给整不会了。
听这意思，沈薇是想让她卖大饼？
但这东西会有人买吗？
因为只要是土生土长的北方女人，就没有几个不会烙大饼的，想吃了和点面自己在家就做了，谁还会花钱去外面买？
见她满脸疑惑，沈薇解释道：“不是大饼，是酱香千层饼，只是跟大饼有点像，但吃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样吗？”李桂枝还是有点疑惑道，不过回头一想，既然是沈薇出的主意，那肯定就差不了，“那行，听你的。”
“你也别先急着决定，”沈薇道，“这样吧，晚上你去我那边吃饭，我做一点你先尝尝。如果觉得好吃咱们再商量怎么弄。”
最早沈薇就想过做酱香饼的，但这个时代不像几十年后，不管什么季节都能买到想要的蔬菜和调料，所以就放弃了这个项目。
现在李桂枝想自己做点事，她决定再把这个东西研究出来。
想要做出好吃的酱香饼，最重要的是熬制料汁。
本来是需要用洋葱和番茄酱的，但这两种材料现在都买不到，所以她用大葱头代替了洋葱，番茄酱就直接不放。
在空间厨房里忙碌了一个多小时，一碗用灵泉水香味扑鼻的酱料便熬好了，用手指头蘸着尝了尝，除了颜色不够偏红，并且没有记忆中的辣味之外，其它还原得都还不错。
不过这是在京城，现在大多数人都还不习惯吃辣，所以这种口味应该合适。
接下来就是做饼了。
想要千层饼外酥里柔，第一步和面就是关键，得用半烫面的方法。也就是用七八十度的热水先把面和成絮状，再加冷水揉成面团。
另一个关键是把面团擀开后，要抹上一层油酥，再把面片切成七八块，一层一层的叠起来再次团成面团醒发五分钟，再次擀成五毫米厚度的圆饼，就能上锅烙了。
空间厨房是有大电饼铛的，所以做起来很简单，两面各烙上三分钟，大饼表面便已经金黄酥脆，最后刷上特制的酱料，一张色香味俱全的酱香千层饼就做好了。
沈薇把饼切成小片装在盘子里，然后退出空间，这才让马秀儿关了店门回家。
下午没什么事，李桂枝就在沈薇这边陪奶奶说话，带她在周围散步，不过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沈薇说的酱香饼。
好不容易等到天快黑了，她便迫不及待跟奶奶回了家。
还没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酱香味，进屋一看，贺西洲跟贺老爷子两人坐在客厅里，已经人手一块吃了起来。
“妈，你快来尝尝，很香。”贺西洲道。
李桂枝当然知道很香，她在外面就闻到了，便赶紧洗了手，也拿了一片在手里。
不过她没有直接吃，而是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饼果然分了好多层，而且最外面的一层金黄酥脆，涂满了浓浓的酱料，还有翠绿的葱叶点缀着，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她小小地咬了一口，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浓郁的葱香、酱香直冲她的天灵盖。
她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但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饼。
“怎么样妈？”贺西洲问，“好吃吗？”
“好吃，太好吃了！”李桂枝赞不绝口地道，“没想到一张饼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哼，你也不看看是谁做的，”贺老爷子一块饼已经吃完了，又拿了一片，边吃边说道，“我听沈薇说你想自己做点生意，这是好事，我们都支持你。现在沈薇帮你想了办法，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了。好好跟沈薇学，相信你也能做得不错。”
“知道了爸，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李桂枝是真的心服口服，也没再端着婆婆的架子，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让贺老爷子跟贺西洲也放下了心。
说着她又对沈薇道：“那个沈薇啊，要麻烦你了，要不吃了晚饭就开始教我？”
“没问题。”
于是晚饭过后，李桂枝抢着收拾了碗筷，便兴致勃勃地等在了灶台前。
沈薇把材料都拿了出来，从怎么熬制料汁开始，一步一步教她做。
毕竟是第一次做，李桂枝还是有些放不开，所以花的时间多了一些，弄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第一份酱汁熬好。
“沈薇你尝尝，看怎么样？”
沈薇用筷子蘸了点放进嘴里，果然跟她预料中一样，用普通自来水熬制出来的酱汁，香味比用灵泉水熬制的差了很多。
见她不说话，李桂枝自己也赶紧尝了尝，然后满脸失望。
“看来想一次就做好还是不行的，我真不是你这样的天才。”李桂枝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会多练，必须做到跟你熬的一样好吃才出去摆摊。”
“那今晚还要烙饼吗？”沈薇问。
“要，”李桂枝道，“时间还早呢，我想完完全全做一次。”
烙饼对李桂枝来说不是难事，很快就做了出来。
但结果还是一样，她都是仔仔细细按照沈薇教的，一点不差地做，但烙出来的饼口感就是不好，不但表面不酥脆，里面也不够柔软。
再刷上她自己做的酱料尝一尝。
“唉，”李桂枝一声叹息，“比起你做的还是差远了。”
沈薇笑而不答。
她答应贺西洲帮李桂枝，但可没说要把灵泉水直接给她，要先让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后面她才知道有些事不是谁都能做好的。
“多练练应该就行了。”沈薇道，“今天不早了，明天再练吧。”
李桂枝点点头，她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她相信沈薇能做出来，她也一定能做到。
从明天开始，她就跟这酱香饼死磕上了！
……
李桂枝满脑子都是做酱香饼，回到家里都没注意到，贺建国还坐在客厅里。
今天他回家后发现家里冷冷清清，早上出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当时就气得火冒三丈。
坐在客厅一直等了几个小时，李桂枝才慢悠悠地回来。
看到她贺建国心头的气又上来了，冷声道：“你舍得回来了？”
第74章 来找你是有大好事
李桂枝被吓了一跳。
猛地回过神，才发现不仅贺建国还坐在那儿，贺西霖跟沈倩也都在。
“嗯。”李桂枝道，“怎么了？”
“怎么了？”贺建国都要被她气笑了，“都几点了你才回来？晚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你还问我怎么了？”
李桂枝道：“你下班那么早，不会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
贺建国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那我还要你干什么？”
换做以前李桂枝绝对不敢回嘴，但今天她却压住了心里的恐惧，鼓起勇气道：“我嫁给你，不是专门给你做饭洗衣服的。”
贺建国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李桂枝竟敢说出这种话？
他比谁都了解李桂枝，这种从农村嫁到城里，自己又没有任何本事，离开这个家就一无所有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勇气？
只要再吓唬吓唬她，她马上就会认怂的。
于是他冷声道：“现在就去做饭，再把衣服洗了！”
李桂枝没搭理他，去屋里拿出备用的褥子、被子：“今晚我睡客房。”
虽然是硬气了一回，但关上门后，李桂枝的心还是噗通直跳。
这么多年她都不敢对贺建国说半个不字，今天却当面顶撞了他，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但她一想贺建国外面那个女人，又紧紧咬了咬牙。
既然已经做了，她就绝对不会回头。
外面的贺建国气得脸色铁青，全都都快捏爆了，气势汹汹地就要去砸门，却被贺西霖赶紧拦了下来。
“爸，您别生气。”
“她都这样了，我能不生气？”贺建国道，“今天要不好好管教管教，她还真要反了天了！”
“爸，您听我说。”贺西霖将贺建国拉到一旁，小声道，“您跟妈生气没用，没有找到问题的根源。她会变成这样，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
贺建国眉头微皱，贺西霖说的有些人他当然知道，除了沈薇还有谁？
沈薇来到贺家之前，什么都好好得，可自从她来了之后，这才刚刚一个月，闹出了多少事？
“贺伯伯，西霖哥说得没错，”沈倩也道，“我姐就是个事儿精，见不得别人家好。过年回家一趟，还把我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贺建国问。
“好办，让她跟大哥结不了婚不就行了。”贺西霖道，“没名没分的，时间长了，她也不可能再参与咱们家的事。”
贺建国想了想，道：“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他们要结婚，我好像也不能阻止。”
“这好办啊，”贺西霖道，“他们是包办婚姻，属于老封建、老思想，咱们只要去部队举报他们，自然会有人阻止。”
贺建国眼睛一亮：“好，明天我就去举报！”
……
马秀儿定下来在店铺帮忙，沈薇便将店铺后面腾空，给她安置了一张床，让她夜里就睡在店铺里，每天吃饭就跟着她们一起吃。
至于工资，自然不能像年前那样给一块钱一天。
她决定除了包吃住之外，另外给二十块一个月的工资，逢年过节发点福利。
这个工资水平，基本跟国营厂的女工持平了。
“谢谢薇薇姐，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马秀儿激动得小手都在发抖，她做梦都没想到啊，她一个月就能净赚二十块了！
店铺给了马秀儿住，家里有奶奶，沈薇准备从新物色一个地方，做为专门烤面包的地方以及材料仓库，这样就不用担心出入空间时被人撞见。
但这个时候除了市场的门面房，单独的库房之类还真不好租。
她接连打听了两天，都没有问到有合适的。
“薇薇姐，外面有人找你。”
这天她正在空间做面包，就听到马秀儿的声音，于是赶紧从空间出来，发现外面正是刘副厂长家的黄阿姨。
“黄阿姨，您来买面包吗？”
“已经买了，”黄阿姨乐呵呵地道，“今天我来找你，有好事！”
沈薇把黄阿姨请进店里坐着，倒了一杯温热的灵泉水：“阿姨，您找我有啥好事？”
“大好事！”黄阿姨生米嘻嘻地道，“你不知道啊，自从年前给厂里发了你做的面包，好多人都念念不忘呢。只是好多人住得比较远，下班再过来你都关门了。我们家老刘就跟厂里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面包引进厂里的食堂，这样想吃面包的人，在食堂就能买到了。”
沈薇眼睛一亮，她之前就想过去周围厂里的食堂推销面包的，但由于库房还没弄好，暂时就还没去，没想这就有主动上门的了。
“黄阿姨，这个可能还得等几天，”沈薇道，“我正在找房子，做一个专门烤面包的地方，但暂时还没找到。”
黄阿姨想了想，道：“纺织厂有不少空着的小库房，离这儿也不远，我现在就去问问能不能租给你。”
黄阿姨确实是个热心人，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她专门去找了刘副厂长，几个领导稍微一商量，就答应沈薇给纺织厂的食堂足量供应面包，就可以租一间小仓库给她。
毕竟上次那面包太好吃，太深得人心，大家巴不得每天都能吃上一个。
这对沈薇来说确实是好消息，立即跟着黄阿姨过去看地方。
纺织厂占地面积很大，占了两个街区，仓库正好靠近菜市场这边，距离也不是很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说是仓库，其实是在生活区里的四层红砖楼房，楼上是厂里一处办公室，一楼以前是小会议室，后来就没用了。
打开门，一眼看到里面堆满了各种桌椅，还有些红布条做的宣传标语、彩旗等。
应该是很久没用过，地面积满了灰尘。
沈薇进去看了看，发现面积很大，至少有五十多个平方，靠里面还有一个十多平米的小隔间。
“怎么样，还不错吧？”黄阿姨道，“你要是看中了，马上就可以去厂里办公室办手续，办公室主任专门等着你呢。”
“一个月多少房租呢？”
黄阿姨压低声音道：“几个领导说了，不收房租不好交代，但也不会多收，一个月你给十块钱就行，但你可不能拿出去到处说。”
十块钱就能租这么大的房子，沈薇哪有不愿意得，立即跟着黄阿姨去找办公室主任。
第75章 结婚申请被驳回
纺织厂的办公室主任姓章，是个又干又瘦、戴着厚厚眼镜儿的小老头，看起来有点像那种不苟言笑的古板大叔。
事实上沈薇没有看错，章主任做事情确实一板一眼，沈薇刚一坐下，一大叠文件就放到了她面前。
“这是你给厂里食堂供应面包的协议书，这是卫生保证承诺书，这是住宿区进出规定，这是仓库防火安全承诺书。”章主任把文件一字排开，手上还握着一份，“你把这些都签好了，就可以签租赁合同了。”
这时候还没打印机之类，所以这些文件都是手写的，沈薇看着印着纺织厂红色抬头的便签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大概把文件都看了一遍，确定没啥问题后，便一份一份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对于她这份严谨，章主任显然比较满意：“你是来我这儿签这么多字，第一个把所有文件看完的。就凭这一点，我就能放心把仓库租给你。”
“谢谢章主任。”
章主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不用谢，快去财务交钱吧，我都等不及想吃面包了。”
黄阿姨带着沈薇去财务科交了钱，又带着凭证回章主任处取了钥匙，这间仓库便正式归沈薇所用了。
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地去食堂，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后勤主任，他领着沈薇参观了纺织厂的三个食堂，跟分别负责的总厨商量后，决定刚开始每个食堂每天先来一百个普通面包，一百个糖霜夹心面包。
价格自然也是批发价，普通面包八分钱一个，糖霜夹心面包一毛二一个。
虽然数量不是很大，价格还低了点，但胜在每天都有六百个的稳定销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仓库。
一通事情忙下来，中午都已经过去了很久，沈薇是饿着肚子走路回去的。
来的时候觉得不远，可回去的时候感觉像是隔着海角天涯，到家的时候，奶奶和准婆婆已经做好了午饭很久了，贺老爷子、贺西洲跟马秀儿也在。
因为她没回来，所以大家都在等着她吃饭。
“以后你们不用等我的，”沈薇道，“我在纺织厂租了个小仓库，专门在那边做面包，路稍微有点远，中午可能就不回来了，就在纺织厂的食堂里吃点。”
“食堂的饭做得好吗？”奶奶问。
“大食堂能有多好的饭？”贺老爷子道，“要不这样，以后我跟西洲轮流给你送饭。”
沈薇知道这老爷子说到就能做到，但她怎么可能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跟一个走路都要靠轮椅的病号给她送饭。
于是想了想道：“其实我可以买辆自行车或者三轮车的，就是没有票。”
“我可以去申请工业票。”贺西洲道，“买自行车要一张，三轮车要两张，你想要那种？”
自行车方便，速度快，但三轮车能拉很多货。
沈薇略微考虑一下后，便决定要三轮车。
李桂枝道：“这三轮车我也出一份钱，往后我摆摊卖酱香饼，每天也要用一下。”
“你会骑吗？”贺西洲问。
“不会可以学，”李桂枝道，“你别小看了你老娘。”
贺西洲笑着摇了摇头，一旁的贺老爷子见状，便道：“这样吧，我跟西洲都去申请两张，买两辆，你们一人一辆。”
李桂枝一听赶紧摆手：“不用了爸，我用的时候也不多。再说我都还没学会呢，现在就花钱买三轮车怕是不好。”
“有沈薇教你你还怕学不会吗？”贺老爷子道，“这些年你把家里照顾得挺好，我这个当长辈的也没给你什么东西，现在难得你愿意自己做点事，这辆车就算我送你了。”
“爸，一辆三轮车要三百多呢。”李桂枝道，“这么贵的东西，我怎么能要？”
“买给你你就拿着，”贺老爷子道，“只要你跟着沈薇好好做生意，我这车就没有白买。”
“妈，你就别推辞了。”贺西洲道，“这是爷爷的心意。”
李桂枝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说真的，自从嫁到贺家来，老爷子在她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她这个当儿媳妇儿的对他除了尊敬就只有害怕。
老爷子以前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她，平时都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连话都不怎么跟她。
但没想到现在竟然要送她一辆三轮车！
是因为自己终于敢反抗贺建国的原因吗？
“咳咳，沈薇啊，这次爷爷没钱了，就不能送你三轮车了。”贺老爷子笑着道，“不过爷爷有一个更好的礼物要送给你。”
“啊？”沈薇一愣，没想到自己也有份，“爷爷，不用了吧？您已经给我买过衣服了。”
“不不不，这次的礼物你必须要。”老爷子说着看向贺西洲，“西洲，你来说吧。”
“是这样的，”贺西洲道，“年前我去问了领导，说过年上岗后就能下来。”
他说着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今天部队就正式上岗了，等下就去拿回来。”
沈薇眨了眨眼，意思就是她跟贺西洲，马上就能领结婚证了？
感觉有点突然呢。
“我跟爷爷商量过了，”贺西洲继续道，“我们不能就领个结婚证了事，那样对你太不公平，所以我决定在国际大饭店举办婚礼。”
这才是给她的大礼物吗？
沈薇确实有点意外。
她知道贺老爷子对自己很好，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
现在的国际大饭店可不是几十年后，只要给钱就能去里面定制酒席，是有许多限制的。
就算是贺老爷子想办这事，怕是都有不小的难度。
“谢谢爷爷。”
“呵呵，我出点力不算什么，”贺老爷子道，“只要你跟西洲好好的过日子，等我下去后，也有脸面去见你外公了。”
“爸，”李桂枝赶紧道，“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哈哈，好，不说不说。赶紧吃饭，下午西洲就跟我去一趟部队，早点把这事定了！”
……
吃完午饭，沈薇去纺织厂的仓库打扫卫生，贺西洲则在老爷子的陪同下来到部队。
负责贺西洲结婚审核的是卢政委，见贺老爷子亲自到了，赶紧起来让座泡茶。
两人闲聊几句后，贺老爷子就说起了正事：“小卢，我们家西洲的结婚申请，是不是已经下来了？”
“这……”没想卢政委脸上露出难色，道，“老军长，不瞒您说，本来是已经下来的，但今天上午接到通知，被暂时驳回了。”
第76章 她是一个神奇的女子
“撤回了？为什么撤回了？”贺老爷子立即不干了，“不是已经通过了吗？”
“老军长您别急，”卢政委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接到实名举报，说贺少校跟沈薇的婚事是包办婚姻，所以需要再重新调查。”
包办婚姻？
还是实名举报？
贺老爷子眼睛瞪得老圆，脏话都飚出来了：“你告诉我，是哪个龟儿子敢破坏老子的好事？你说！”
“呃……老军长，”卢政委满脸为难，“您是知道规定的，这不能告诉您。”
贺老爷子虽然生气，但规定就是规定，他再气也没有办法，只能气哼哼地道：“西洲跟沈薇虽然是早年定下的婚事，但两人相处这么久，已经发展出了真感情。他们现在不是什么包办婚姻，是自由恋爱！”
“老军长您别动怒，”卢政委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会尽快安排再次调查，然后复审，最多也就是多等个把月时间。”
贺老爷子还想说什么，被贺西洲拦了下来：“卢政委，这事我知道了，我跟沈薇确实是属于自由恋爱，没有任何强迫，请您尽快安排调查吧。”
“放心吧西洲，你是我们部队的功臣，你的事领导们都是很上心的。”卢政委道，“对了，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这也不能急，在家好好调养，”卢政委道，“工作上的事你也不要挂念，你之前的那个项目，经过领导们集体商议决定，已经让梁营长负责牵头重新启动，用不了多久相信就会出成果了。”
贺西洲的心咯噔一声。
要说结婚申请被驳回，需要重新审核，多等上个把月，他勉强还能接受。
但那个研究项目，他做为主力研究人员参与其中，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验证阶段。
那可是他们整个小组，多达几十个人，熬了将近一千个日日夜夜的心血啊！
就这样被别人接手，摘取了他们的果实。
这一点，他绝对无法接受！
贺西洲浑身紧绷，拳头捏得咯嘣响，身上的伤口剧烈疼痛，让他的额头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贺老爷子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贺西洲，服从命令！”
贺西洲紧紧咬牙，最终道：“是！”
虽然心有不甘，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卢政委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很理解他的心情：“贺少校，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是军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的利益都是可以牺牲的。”
“卢政委，我知道，我不会有情绪的。”贺西洲道。
“你能这样想最好，”卢政委道，“回去好好修养，等你身体恢复之后，一样还能够投入到国防事业中来。”
“是！”
……
暂时结不了婚了？
沈薇还没搞完卫生呢，贺西洲就找了过来，告诉了她这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
“对不起沈薇，我没想到会有人举报。”贺西洲道，“本来想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现在看来要推迟个把月了。”
“没事没事，”沈薇道，“反正咱们就是那么回事儿。”
贺西洲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陪着沈薇做好仓库的卫生，两人这才回家。
但沈薇发现贺西洲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甚至贺老爷子吃晚饭的时候，也都不怎么说话。
这让她不是很理解，不就是推迟一个月结婚吗，至于吗？
她也没觉得贺西洲是这么脆弱的人啊。
“沈薇，”吃完晚饭，贺西洲道，“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好。”
沈薇穿上厚实的衣服，推着贺西洲出了门。
一直走了很远，贺西洲都沉默着不说话，沈薇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除了推迟结婚，是不是还发生了 别的事？”
贺西洲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能说吗？”沈薇问。
贺西洲把项目被梁远河接管的事，简单地说了说，沈薇听了眉头直皱。
她明白其中的道理，别说是部队的、国家的研究项目，就算是个私人公司的研究项目，换人也是很正常的。
但可能是因为梁远河的关系，她心里就是不爽。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沈薇问。
“还能怎么办？”贺西洲道，“只能盼望着快点好起来，早点回部队工作。”
“搞研究，也不一定非要去部队吧？”沈薇试着问道，“房东留了很多书，我最近没事的时候翻了翻，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你们的研究项目流程，第一步应该是先由科学家，根据实际掌握的理论技术，再结合需求，先提出一个可能达成的构想吧？”
贺西洲愣了愣，他没想到沈薇竟然连这个都懂。
“对，”于是贺西洲道，“这一步一般是由一些院士提出理论论证，经由国家部门探讨可行性后立项，再分派到研究单位攻关。”
“那你有没有想过做理论研究呢？”沈薇道，“做理论研究不需要去部队，在家里也能做。当然我只是瞎想啊，而且做理论研究也不容易。”
贺西洲再次愣住了。
以前他只会在总工的带领下，跟研究小组的成员们一起，日以继夜地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攻克一道又一道难关，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去做理论研究。
因为在他看来，那都是顶尖的院士负责的事，而且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
现在经过沈薇的提醒，突然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这一刻，他好像一艘迷失在汪洋大海中的小船，突然看到了一点闪亮的灯塔，寻找到了新的方向。
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对沈薇也更是刮目相看。
他没想到沈薇除了悉心地照顾她之外，竟然还成为了他的指路明灯。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女子。
“沈薇，你有没有想过去考大学？”贺西洲问道，“你知识面这么广，人又聪明，我相信你用不了几年就能考上的。”
沈薇当然要去考大学，所以才会招了马秀儿看店。
她的计划是每天除了做面包，其它的都让马秀儿负责，既能保持稳定的收入，每天也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学习。
有学习空间，她觉得不用几年，说不定今年就能尝试一下。
于是她道：“我正想问呢，今年的高考，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第77章 帽子一个比一个大
贺西洲发现，他越来越喜欢沈薇的性格了。
不声不响就规划好了一切，仿佛她不是一个年轻女孩，而是一位深谋远虑的智者。
“时间倒是来得及，”贺西洲回道，“但你以前没读过书，没有高中毕业证明，是报不了名的。”
“这好办啊，”沈薇道，“我先报名读个高中，然后跟他们一起考试不就行了？”
说完她对贺西洲眨了眨眼，又问：“这事应该不难办吧？”
贺西洲不知道难不难，他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
“其实今年考不了也没事，大不了明年再考呗。”贺西洲道，“时间还长着呢。”
但沈薇却是摇了摇头。
她今年十九岁，确实算得上年轻，但问题是她有太多想做的事，平均一下好像时间也挺紧张的。所以能够今年考，她绝对不会拖到明年。
“回头让爷爷帮忙问问吧，他或许能想到办法。”
沈薇点点头，推着贺西洲回到了家属大院。
今天她没有把贺西洲放在大院门口，而是一直推着他走了进去，刚进大门，就有一个大婶急忙忙跑了过来：“贺少校，你快回去劝劝你爸妈，他们已经吵很久了。”
沈薇没急着去，而是问道：“大婶，知道他们为什么吵吗？”
大婶看了看她，道：“你们的结婚申请被驳回了，李大姐说是贺厂长故意去举报的，但贺厂长说没有，两人就这么吵起来了。”
大婶顿了顿又道：“我还从来没见过李大姐发这么大的火，看样子是真的气急了。唉，你们赶紧去劝劝吧。”
沈薇没想到，李桂枝跟贺建国第一次当众吵架，竟然是为了她跟贺西洲的事。
这个准婆婆，感觉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所谓投桃报李，李桂枝愿意为她出头，那她也不能让她孤军奋战，于是她推着贺西洲快速走了过去。
贺建国两人都站在门外，周围还站了很多邻居。
以沈薇的了解，贺建国是个很爱面子的人，断然不会在外面跟李桂枝大吵大闹。而今天故意选在门外，看来是想把这事情闹大，借用众人的舆论逼沈薇让步。
众人见她跟贺西洲回来了，赶紧让开一条路。
贺建国黑着脸，对贺西洲道：“结婚申请被驳回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你还跟她一起干什么？”
说完又冷冷地看着沈薇：“你最好离他远点。你不要脸，他还要。别坏了他的名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薇脸上。
之前被贺建国赶了出去，现在直接要彻底斩断她跟贺西洲的关系，大家都很想知道她会怎么办。
而人群中的沈倩跟贺西霖，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就算沈薇的脸皮再厚，怕是也不可能再继续留下了。
“沈薇，你别怕，”没等沈薇开口，李桂枝就站在了她身前，“别人不认你这个儿媳妇儿，我认！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你认有什么用？”贺建国冷笑道，“也要人家有那么厚的脸留下来才行。”
他一口一个不要脸，一口一个脸皮厚，就是故意刺激沈薇，让她自己离开。
不过这点小心思自然糊弄不过沈薇，她道：“当初死活要接我来的是你们贺家的人，现在想方设法要赶我走的也是你们贺家的人，莫非在贺大厂长的眼里，婚姻就是一场儿戏？还是说贺大厂长位高权重，是那人上人，觉得我们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顶不尊重女性的大帽子一扣，现场所有妇女的视线，都落在了贺建国的脸上。
特别是妇女主任何大姐，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看得贺建国心头发虚。
于是他赶紧辩解道：“不是我要让你走，是你们的审核没通过！”
“就是啊姐，”沈倩也赶紧在一旁帮腔，“人家部队都不允许你们结婚了，你还死皮赖脸地在这儿干什么？丢不丢人啊！”
“我跟沈薇是自由恋爱，为什么会丢人？”没等沈薇开口，贺西洲就道，“你跟贺西霖不过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每天还走得这么近，一起上班下班，你丢不丢人？不给生活费，还每天来我家吃饭，你又要不要脸？”
邻居们一听顿时炸锅了。
平时看到沈倩每天跟贺西霖走得那么近，早中晚三顿都过来吃饭，大家以为是贺家看在沈薇的份上，照顾一下她。
结果没想到她连生活费都不给，纯白吃白喝啊！
“确实有点不要脸了。”
“就是，沈薇都搬出去住了，她还死赖着不走，这脸怕是比城墙还厚。”
“我看她就是故意缠着贺西霖，想攀个高枝。”
……
听着邻居们的话，沈倩的脸一阵火辣辣的，像是被扇了十几个耳光。但事实就摆在这儿，大家都是天天看着的，她一个字也没法反驳，只能咬着牙忍了。
沈薇则很想给贺西洲点个赞，这给沈倩怼得，犀利啊！
“别扯别的！”贺建国见状，赶紧道，“反正审核没过，你们整天这样腻在一起就不合适！沈薇，你自己说句话！”
大家又看向沈薇，想知道她会作何选择。
面对贺建国的咄咄逼人，沈薇当然不会退让，道：“我跟贺西洲正在处对象，是正当的恋爱关系，腻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国家早就提倡自由恋爱了，难道贺厂长觉得国家的政策是错误的，想恢复旧社会的指定婚姻、包办婚姻？”
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了过去，贺建国恨得咬牙切齿。
敢反对国家政策？
敢恢复封建思想？
除非他这个厂长彻底不想干了，不然给他一百八十个胆，他也不敢说半个是字啊！
这沈薇太狠了。
不但把老爷子哄得团团转，让贺西洲死心塌地站在她那边，还把李桂枝忽悠过去了，现在还利用他造的势，结结实实地反打他一顿，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女人若是真的嫁进贺家，那家里还有他说话的份儿？
今天是对付不了她了，但他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你们想处对象，想自由恋爱，我确实不能插手，”贺建国道，“但我始终坚持反对你们的婚事，因为我觉得你不适合他。你们非要结婚，贺家的家产，你们一分都别想拿到！”
第78章 突然像个小孩子
经过这么一闹，家属院的人多少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沈薇原来是包办婚姻过来的，但人家贺少校也没有直接利用这点跟沈薇结婚，所以沈薇搬了出去，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逐渐发生了感情，现在开始处对象了。
“贺少校，”何大姐问道，“昨天部队的领导又来找我了，说要重新调查和审核你们结婚的事。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俩是真心诚意处对象，我这边肯定如实上报。”
“谢谢何阿姨。”贺西洲道。
“谢什么啊，这是我的工作。”何大姐道，“我早就觉得你俩很般配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何大姐的话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现场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喜庆起来。
有问他们将来在哪里摆酒席的，有想早点吃他们喜糖的，总之比开表彰大会还要热闹。
看到这里，贺西霖心头一声轻叹。
他没想到这么好一个主意，他这有勇无谋的老头子竟然输得一塌糊涂，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不但没有把沈薇赶走，现在看起来还成全了她。
看来不能再靠老头子，他必须再另想办法了。
跟大家说了一会儿话，沈薇便准备回去了。明天要请人给作坊那边做烤炉，还要给纺织厂供应面包，所以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
看着她的身影走向大门，大家也都各自散去，跟随在人流后面的梁远河，却是满脸的戒备。
贺西洲跟沈薇被举报的事他上午就有所耳闻，休息的时候，大家说起这件事，就开始猜测到底是谁举报的。
别人都猜是贺建国，甚至还有人猜是沈倩、贺西霖，但他却知道，根本不是大家猜的这样。
会做这事的没有别人，只会是沈薇自己。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至今仍旧对他不死心，举报自己就是为了拖延婚期，然后寻找跟他复合的机会。
说真的，他现在都有点怕了。
万一他跟覃雨嫣结婚之后，沈薇还继续这样，那肯定会影响到他的家庭。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无情无义，想办法让她离开，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与覃雨嫣面前，这样他的生活才能免受打扰。
……
回到家里，奶奶正好也散步回来了。
来到京城已经好些天，奶奶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健朗了很多，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跟院里的两个小老太太相处得不错，每天都会结伴去买菜散步。
相信再过段时间，她身体会越来越好，结交到更多朋友。
等奶奶睡下后，她进入空间开始制作面包，
面包已经没有库存了，所以今晚最少要做一千六百个，这总共花了她五个多小时。
做完也没有很疲惫，时间也不是太晚，她感觉这样挺好。
一千六百个面包，毛利在一百七十块左右，净利润就算一百五好了，一个月都有四千多块，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了不起了。
而每天花六到八个小时工作，其它时间就能用来做别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她先把店里的面包放好，然后让马秀儿帮忙一起，把纺织厂食堂的六百个面包送了过去。
是让引进了面包的消息，早在昨天就已经传遍了，门卫大爷一听是过来送面包的，二话不说就给她开了门，然后拿着饭盒跟她们一起去了食堂。
上次吃过夹心面包之后，至今他都还念念不忘，家里的小孙子天天吵着要吃，他今天必须多买几个。
食堂卖早餐的师傅们也很高兴，因为从外面买面包，他们就能少做两三百个馒头，工作量减轻了不少，一个个自然欢迎。
送了面包，拿到收条，沈薇在食堂里买了几个大肉包子，还用自己带来的搪瓷盅打了豆浆。
其实食堂的包子比外面做得好，皮薄肉多，一口下去满嘴流油。豆浆也是浓浓的，比起后世那些豆浆粉兑出来的豆浆香了不止一个等级。
两人在食堂里吃了早饭，沈薇又让马秀儿给奶奶带了些回去，自己则来到找泥瓦匠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上次帮她做土烤炉的大叔。
一听她又要做烤炉，工钱还是跟上次一样，大叔立即拿起工具，跟着沈薇就来到纺织厂的仓库。
沈薇打算在这儿先做两个烤炉，一个烙饼的大灶台。
另外还要做一个超大的工作台面，放置工具的台子，堆放材料的地方，也要砌一个一尺高的平台，这样面粉放上去才不会受潮。
最后还要做一些货架，现在做铁的不现实，一来材料贵，二来焊工之类的根本找不到，只能用砖头砌，外面用水泥抹光。
所有台面上，都要像大食堂一样贴上瓷砖，虽然要多花不少钱，但看起来至少很干净。
大叔一看这么大的工程，赶紧拿出一截铅笔，找了张纸计划材料，然后两人去了建材市场。
所有材料买下来，足足装了六个三轮车，材料到了之后大叔就立即开工，沈薇又去了批发市场。
白铁皮做的方形盒子还需要增加，给纺织厂送货用纸袋太浪费了，这种盒子正好，装起来直接送过去就行了，第二天再回收。
和面的大盆子、水桶，遮盖面包的白色纱布，这些都是必需品。
搪瓷的大圆盘也买了二十个，这是准备给李桂枝用的。
带着东西再次回到作坊，大叔正在努力干活，地上铺满了水泥灰，沈薇把买来的东西先放在小隔间里。
“大叔，中午咱们就去食堂里吃饭怎么样？”
“好好，我都行。”大叔乐呵呵地道，“姑娘，现在还早，要不过一会儿再去吧。”
“就是要早点去，晚了人多，好多菜买不到。”
纺织厂的午饭还是很丰盛的，肉菜就有五个，价格是两毛钱一份。
沈薇给大叔打了两个肉菜一个素菜，又买了五个馒头，干体力活的人饭量大，必须要多吃点。
大叔见饭盒里那么多肉，对沈薇的态度更好了，这次的活至少要干三天，这三天他感觉比过年还要舒服，又能赚钱又能吃这么多肉。
就这一点，他就必须帮沈薇把活干到最好。
午饭后，店铺那边的面包差不多也卖完了，李桂枝今天没有回家自己练习做酱香饼，而是来到了纺织厂的作坊。
“沈薇啊，”李桂枝道，“我自己做酱香饼也好些天了，但就是做不到你那么好。唉，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做这个。”
“阿姨，我有个办法你看看行不行？”沈薇道。
“什么办法？”
“以后酱香饼我来做，你负责拿去卖就行了。”沈薇道，“这样你也不用起早贪黑那么辛苦，就是利润可能会少了些。”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桂枝道，“但你又要做面包，又要做酱香饼，你能不能做得过来？会不会太累了？”
“酱香饼做起来很简单的，可以跟烤面包同时做，也不耽搁时间。”
听她这么说，李桂枝悬着的心总算能放回肚子里。
准备了这么久，老爷子连三轮车都送给她了，要是做不成，不但要辜负老爷子一片心意，还要让贺建国看她一个大大的笑话。
现在好了，她期待了好久的小生意，终于是能做起来了。
利润少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赚够生活费她就满足了，而且沈薇百忙中抽出时间做酱香饼，肯定也要让她赚一些。
于是她压不住心里的激动，摸出四张工业票，道：“我们现在就去买三轮车！”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沈薇不由笑了起来。
这准婆婆，怎么突然像个小孩子了？
第79章 还是挺精的
沈薇今天确实计划去买三轮车，于是便跟李桂枝一起出发。
附近能买三轮车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汽车城，这里不但有三轮车自行车，还有很多大货车、小汽车销售。
另一个则是花鸟市场，也设有自行车和三轮车的销售点，而且位置更近一点，两人便选了这里。
现在自行车毫无疑问是最畅销的工业品之一，几乎每天能有很多人来买，买三轮车的相对就要少很多，所以是跟一些手推车放在一起，由一个二十岁出头，左边鼻孔下有颗黑痣的女营业员负责。
三轮车的数量也很少，一眼看去就只有两辆放在店里。
沈薇两人走进去后，这位女同志坐在柜台后专心致志地锉着指甲。
“同志，”沈薇上前道，“我们是来买三轮车的。”
没想营业员就像没听到一样，头也不抬，根本就不搭理。
“小同志，”李桂枝又大声道，“我们来买三轮车。”
营业员一皱眉，不耐烦地道：“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聋子！票！”
沈薇摇摇头，她知道现在就是这样，这些国营单位的人都觉得自己端上了铁饭碗，没人能把他们怎么样，工作态度便极其敷衍和傲慢。
李桂枝把四张工业票拿出来放在柜台上，道：“这是四张工业票，买两辆。”
“你一个人买这么多干什么？”营业员道，“只有一辆了。”
“那边不是还有两辆吗？”李桂枝道，“而且我们又不是没票……”
“说了只有一辆，就只有一辆！”营业员不耐烦地道，“爱买就买，不买拉倒！”
“那……那你们什么时候还能进货？”
“不知道不知道，”营业员已经彻底不耐烦了，“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耽搁我时间。”
李桂枝看看沈薇，脸上都是无奈，刚才还好好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但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她也没有啥办法。
“沈薇，你看咋办？”李桂枝问。
遇到这种情况，沈薇肯定是不买了：“我们走吧。”
“走？”李桂枝不明所以，“那三轮车怎么办？要不我们先买一辆吧，过些天再来看看。”
“我们去别的地方买。”
听到她这句话，营业员不屑地冷哼一声，把手里两张票扔回了柜台上，然后继续坐下去锉指甲了。
换做以前，李桂枝可能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人家是国营单位，端的是铁饭碗，活该人家神气。
但在面包店卖了几天面包，让她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深有感触。
如果她每天冷冰冰的，不耐烦地对待那些来买面包的人，她们会买吗？
反正换了是她，多半就不会买。
也能看出沈薇从一开始，就很重视这一点，就算面包现在也是紧俏货，每天不愁卖不出去，她还是让马秀儿热情地招呼客人。
而隔壁卖菜的覃雨嫣，跟这些国营单位的营业员一样，仗着她的菜新鲜，对所有买菜的人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她觉得沈薇的方法更好些，以后她买酱香饼的时候，也要学她那样。
“那我们走吧。”李桂枝道，“不远处有个汽车城，那里也能买到三轮车。”
李桂枝收好票，两人刚转身还没出门，一个高大的男人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沈姑娘！”崔海涛满脸都是惊喜，“刚才我在外边看着挺像，过来一看果然是你。有段时间没见了，生意还好吧？”
“还行。”沈薇回道，“你怎么在这儿？”
“哦，我的车门有点问题，去汽车城找人弄一下，”崔海涛问，“你们呢？”
“我们来买三轮车，”沈薇道，“不过我们想买两辆，这里只有一辆。”
崔海涛随眼一看，店里放着两辆三轮车，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多半是这店营业员的朋友或者亲戚也想买三轮车，所以要留下一辆。
这种事太多了，他早就见怪不怪，于是道：“汽车城那边也有卖三轮车的，正好我带你们一起过去。”
“那多谢了啊。”
“跟我不用客气，”崔海涛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跟着崔海涛走出商店，李桂枝一眼看到路边停着的红色轿车，猛地想起他是谁了，心里顿时有了几丝戒备。
毕竟沈薇跟贺西洲现在没结婚呢。
而这个年轻人长得也不错，看起来还很有钱，对沈薇又这么客气，万一她变了心怎么办啊！
于是上车之后，李桂枝有意地问道：“沈薇啊，你还没跟我介绍一下呢。”
“哦，”沈薇随意地道，“他叫崔海涛，是生意上的朋友，之前帮面包店办过营业执照。”
“原来是小崔啊，”李桂枝笑呵呵地跟崔海涛打招呼，“我姓李，是沈薇的婆婆。”
“阿姨好。”
崔海涛倒是没听出她这话里隐藏的意思，但沈薇却听得明明白白。
其实她这准婆婆人挺精的，从那天当街怼覃雨嫣就能看出来，只是以前被贺建国压制得太厉害，不敢在他面前抖机灵。
这样挺好，至少去摆摊的时候不容易吃亏。
崔海涛把两人送到卖三轮车的店门口，便自己去修车了。
比起刚才那边，这里的规模更大，自行车和三轮车数量更多，而且各种牌子的都有。
营业员的态度虽然也不是很热情，但至少比刚才那家好了一百倍。
沈薇大概看了一下，三轮车的样式都大差不差，都是很难掌控方向那种，价格相差也不多，便挑了一辆最贵的，三百八十元。
李桂枝则没舍得，买了一辆车厢稍微小点的，花了三百二十块。
交票，交钱，拿到票据后，两辆崭新的三轮车就买到了。
“这个钱还是你爷爷给的，”李桂枝道，“等我赚了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钱还给他。”
“应该用不了多久的。”沈薇道。
“唉，卖大饼能赚多少啊，”李桂枝笑了笑，道，“一天能赚五块钱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薇笑而不语。
一天五块，你还是太小看酱香饼的利润了。
多的她不敢说，有灵泉水加持的酱香饼，一天赚二三十块绝对没问题。
当然了，现在她不会告诉李桂枝。
明天她就能去摆摊了，让她自己亲自去体验这份快乐吧。
第80章 太多了卖不完吧
买好三轮车，沈薇跟李桂枝便慢慢朝着家里骑。
沈薇是会骑三轮车的，但李桂枝以前连自行车都没骑过，本以为三轮车有三个轮子，肯定比骑自行车好学，没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骑上去后倒是不会倒，但就是控制不住方向，那车龙头就像牛脑袋一样，不是往左偏就是往右偏，摁都摁不住。
一慌就手忙脚乱，眼看就要撞路边的花坛了，赶紧两只手都去掰三角杠上的刹车。
也是现在还不到下班的时候，路上没多少车，不然她都不知道撞几次车了。
“手千万不要用力按着车把，”沈薇见状，只能耐心地传授经验，“腰打直了，重心全部放在座椅上，手只需要轻轻扶着车把就行。转弯的时候也不需要太用力，轻轻一转就过去了。”
有了沈薇的言传身教，李桂枝渐渐地掌握了一些技巧，慢慢能正常在路上行驶了。
快到家的时候，拐弯儿刹车也都基本熟练。
在批发市场外停下的时候，李桂枝才腾出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长吐了口气。
她本以为做点小生意挺简单的，不就是弄点东西去卖么，可万万没想到啊，她非但饼做不好，连最基本的三轮车也骑得这么费劲。
谁说小商小贩容易来着？
“沈薇，我们是来买面粉吗？”
“对，”沈薇道，“不过你还得买个小炉子和一些木炭，还得买个秤。”
李桂枝顿时有点紧张了，虽然三轮车是老爷子给的钱，但贺建国已经很久没给她拿钱了，过年的钱都还是她以前存下来的。
所以现在她的口袋里连十块钱都不到，也不知道够不够。
所幸一番价格问下来后，她的钱刚刚够，还剩了三毛多。
看着手上几张零碎票子，李桂枝心里无比感慨，这么些年来她虽然没存下多少钱，但也从来没这么拮据过，身上连一块钱都不到。
如果这次生意做亏了，那她就彻底破产啦，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沈薇这次买了整整一车的面粉，足足三百斤。
由于她一直都是在同一家店里买的，所以老板对她已经很熟悉了，见她突然加了量，便给她了一些优惠。
现在市场上富强面粉的零售价是一毛六到一毛八，老板直接给她算一毛五。虽然一斤只便宜了一分钱，但架不住买得多啊，这一车下来就便宜了整整三块钱。
两人拉着各自的货，天黑前终于各自回到家里。
贺建国见李桂枝这么晚才回家，又没有做晚饭，还骑了一辆崭新的三轮车回来，心里的不满全部都清晰地写在了脸上。
但他知道，现在就算他说再多，这个女人都会油盐不进，干脆就不说了。
买了这么多东西，她现在应该没钱了。
只要等她吃一点点苦头，就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只能乖乖回过头来求他，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好好拿捏她。
沈倩看到李桂枝的三轮车，便问道：“李阿姨，您什么时候开始摆摊啊？”
“明天。”
“在哪儿摆啊？”沈倩继续问，“要是不远，我明天也过去买点。”
“准备先在市场门口试试。”
沈倩笑着点了点头：“正好明天放假，我早点过去。”
沈倩去当然不是买东西，她不过是充当贺建国跟贺西霖的眼线，替他们打探情报。
李桂枝也知道她什么心思，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没有回头路，也不需要藏着掖着的。她相信沈薇做的酱香饼，一定能够卖得很好。
……
沈薇回到家里，奶奶跟马秀儿已经做好了晚饭。
奶奶来了的好处之一就是，她不用再每顿饭都自己做了，而马秀儿也比较懂事，店里没事了就过来陪奶奶，还帮这边打扫卫生、洗衣服。
感觉都不像是招聘的店员，而是收了一个徒弟。
当然沈薇和奶奶也没把她当外人看，家里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每天还让她过来这边洗澡。
晚饭后马秀儿回店里休息，沈薇也来到空间的厨房。
明天李桂枝第一天摆摊，她也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反正就着时间来做，反正卖不掉的可以放储物柜或者大仓库。
酱香饼和面的比例跟面包不一样，一斤饼大概要六两半面粉，三两半的灵泉水。一张饼按照两斤来算，面粉需要一斤二两五。
不过在空间厨房做，好处是不用考虑其他成本，这大大增加了利润空间。
把酱料熬在锅里后，沈薇便一边烤面包，一边烙大饼，两边倒也不怎么冲突。
等一千六百个面包烤完，她一共做了两百张，总共四百斤的大饼，今天买来的面粉都全用掉了。
要是提前把面醒好，她感觉还能多做五十张。
酱料也熬得香喷喷的，满满的一大锅，足够这四百斤的大饼使用了。
……
第二天早上，沈薇先给纺织厂送了面包。
有了三轮车，送货的速度就很快了，一来一回都不到二十分钟，所以到店里的时候还很早，天都还没怎么亮。
但她惊讶地发现，李桂枝已经在门外等着她了。
看她在原地走来走去的样子，还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就知道她昨晚肯定没睡好，心情有点紧张。
“沈薇，来了？”
李桂枝赶紧上前，去看沈薇三轮车的车厢，见里面装了满满几大盘大饼，还有一盆香味浓郁的酱料，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第一步没问题了。
“这里是多少斤？”李桂枝问。
沈薇道：“一百斤。”
李桂枝第一天摆摊，沈薇觉得还是先少给她拿点，大不了卖完了再回来拿。
“这么多吗？”
李桂枝突然有点怕了。
这可是一百斤大饼啊，卖不完咋办？
但回头一想，沈薇肯定也不是胡乱做的，她肯定也估算过。
既然沈薇觉得能卖完，那她还担心什么？
反正现在她就信沈薇，什么都听她的就对了。
“那我们怎么算钱呢？”李桂枝问。
关于这一点，沈薇早就想好了，道：“我给你三毛钱一斤，建议你卖四毛钱一斤，算上你要消耗的木炭，这样一斤你就差不多有八分钱的利润。你觉得怎么样？”
李桂枝连连点头。
她之前觉得一斤饼能赚三到五分钱就很不错了，可没想竟然有八分的纯利润，这绝对是个意外之喜。
“给我这么便宜，你有得赚吗？”李桂枝问，“可别你忙了半天，都是在帮我赚钱。”
“放心吧，有的。”
沈薇做饼的成本很低，加上酱料也就一毛四，所以李桂枝卖一百斤饼，她能有十四块左右的收入。
虽然比起面包来少了很多，但这不用她去摆摊，等于是坐在家里赚了钱。
而且这只是刚开始。
做得好的话，量肯定是要上来的，就看李桂枝有多大的本事和野心了。
李桂枝把大饼和酱料搬到自己车上，用白色纱布仔细盖好，道：“今天是第一天，我就不走远了，就在市场门口那儿卖。”
第81章 太少了不够卖啊
李桂枝把三轮车停在市场门口，手脚麻利地做着准备。
她的车厢里是有个小炉子的，里面烧着一些木炭，可以给上面的大平底铸铁锅稍微加热。
拿出一张饼放在锅里，然后拿出毛刷涂抹好酱料后，一股诱人的香味立即就散了开去。
虽然在面包店帮忙了好些天，她已经能放得开了，但在路边摆摊却是第一回，感觉还是有点别扭。
但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也没有回头的路，清了清嗓子，就对路过的行人喊道：“买酱香饼啦！好吃不贵的千层酱香饼啊！”
这时候天也透亮了，一些喜欢早起来买菜的人们听到她的叫卖声，好几个人都走了过来。
大家是第一次见到酱香饼，先不说闻着香不香，就一眼看去，一张金黄的大饼上涂满了酱料，还洒上了翠绿的葱叶和一些芝麻的样子，就感觉挺好吃的。
见有人来看，李桂枝也不含糊，赶紧切了一些：“几位先尝尝，我的千层酱香饼可好吃了。”
几个人也不客气，你一片我一片的放进了嘴里。
由于是刚出锅不久，表皮还很酥脆，一口下去嘴里就是咔嚓一声，浓郁的酱香、葱香味瞬间在嘴里炸开，继而是里层的柔软，带着面饼的清香。
虽然几个人都只吃了一口，但感觉这么多的大饼都白吃了。
谁能想到同样都是面粉，人家做出来的饼竟然能这么好吃啊。
“大姐，这饼多少钱一斤呐？”
见有人问价，李桂枝赶紧道：“不贵不贵，就四毛钱一斤。”
“四毛还不贵啊，”一个大婶摇头道，“面粉才一毛八呢。”
李桂枝也不气恼，道：“大姐，我用的是富强面粉，零买都得两毛一斤了。这饼里面还加了油酥，还加了和么多的特制酱料，卖四毛真不贵了。”
其实大伙儿心里都清楚，这个价格不算便宜，但也绝对公道。
再说买东西要是都去算人家的成本，那人家还赚什么钱啊？
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妇女道：“大姐，给我来两斤……不，要三斤。”
李桂枝心头一喜，开张就卖掉三斤，这可是好兆头啊。
“现在要吃吗？”她赶紧问道，“要吃我就给你点热的，不吃我就全弄凉的。”
“都要凉的吧。”年轻妇女道，“我怕热的我忍不住，还没到家就被我吃一大半了。”
李桂枝拿了一张饼放在案板上，均匀地涂抹上酱料，然后切成小块装进纸袋里过称。
“三斤一两，就算三斤了，”李桂枝道，“三四十二，一共是一块二。”
年轻妇女利索地付了钱，李桂枝接到手里的那一刻，感觉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可是她人生第一次摆摊，也是第一次赚钱，更是她朝着不同的方向迈出的第一步……这一块两毛钱，对她的意义绝对非同寻常。
见年轻妇人买这么多，旁边就有人问：“大妹子，你买这么多，家里几口人啊。”
“三个。”
“三个人买三斤饼？”旁人都惊讶了，“你们家这么能吃吗？”
“家里有个大老爷们儿，还有个半大小子，平时随随便便都能吃大半张饼呢，我这都还是省着买的。”年轻妇女道，“主要是我要去加班，有这个饼，回去热热就能吃，就不用做饭了。”
众人一想也对。
现成的饼买回去，在锅里热一热就能吃了，不用去和面烧火烙饼，最多烧个汤就是一顿饭，能省老多的时间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饼它真的香啊，表面酥脆内里柔软，一扯还能分出来好多层，一般人哪有这个手艺？
“听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很快就有人被年轻妇女和自己说服了，“我要五斤，今天咱也偷个懒，不去着急忙慌地做午饭了。”
“我也来两斤。”
……
随着来买菜的人越来越多，李桂枝已经忙得不行了，恨不得手脚并用。
之前她还觉得一百斤太多了呢，结果现在连买菜的高峰都还没到，原本满满几大盘的饼就卖掉了一大半，她瞬间感觉一百斤又太少了。
“这不是李大姐吗？”何大姐跟几个家属院的妇女结伴而来，老远就看到了李桂芝，“听说你要摆摊了，原来就在这儿啊。”
见是院里的熟人，李桂枝也没啥不好意思的，道：“今天是第一天出摊，做的东西也不多，寻思着就没走太远了。”
“这是什么饼啊？闻起来好香。”
李桂枝照例给几人切了一些品尝，何大姐吃完之后眼睛都亮了。
在一个院里住了这么些年，谁家做饭是啥水平大家伙基本都清楚，李桂枝做的饭么，只能说勉强能吃得下。
于是有人打趣道：“李大姐，你啥时候烙饼的手艺这么好了？”
“是啊，以前看你烙的饼都干巴巴的，这回手艺大涨了啊！”
李桂枝被问得心虚啊，这些饼可不是她烙的，于是赶紧道：“其实都是沈薇做的，我只负责卖。”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沈薇做的，这就不奇怪了。
在大院住的那十来天，大院里几乎天天都飘荡着各种香味，甚至有传言她做饭的水平，都能赶上国营饭店的厨师了。
“你们家沈薇真的能干，你这个婆婆以后可要好好对她。”
“那是肯定的，”李桂枝道，“我现在把她当亲闺女。”
大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毕竟前两天她跟贺建国吵架，说白了就是因为沈薇。
看来也是转性子了。
以前谁要说她会来路边摆摊，打死都不会有人信啊，她甚至看不起所有的小商小贩，连沈薇要开面包店她都不乐意呢。
“李大姐，你这是响应国家号召，值得大家学习。”何大姐也没问价，道，“给我来两斤，中午回去热一热，就是一顿饭了。”
“我要四斤，我们家人多。”
“我就意思意思吧，来一斤。”
……
都是一个大院的，而且来都来了，大家肯定多少都要买一些。
只是这一波，又卖出了十来斤。
看着盘子里的大饼越来越少，涌向菜市场的人越来越多，李桂枝突然开始发愁了。
一百斤不够卖啊！
第82章 都给你记下了
比起面包那种高端货，酱香饼这种好吃又实惠的东西，显然更能迎合普通家庭的消费习惯。
特别是家里人少，下了班还要回家做饭的，隔几天买点吃吃，既享受了美味解了馋，又能让自己轻松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一百斤酱香饼就卖个精光。
捏了捏口袋里厚厚的一叠钱，李桂枝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她大概算了一下，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她就卖了快四十块了，至少赚了八块钱！
八块啊！
三天就是一个大厂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就是两百多块了！
她知道跟沈薇做生意能赚钱，但做梦也没想能赚这么多。
而这还只是一个早上，还是只准备了一百斤的情况下。
要是每天多准备点，她早上在市场卖，中午和下午下班的时候，去那些大厂门口摆摊，绝对能够卖得更多、赚得更多！
想到这里，她赶紧推着三轮车来到面包店门口。
她准备跟沈薇商量一下，明天一定要帮她多做点。
马秀儿见她车里已经空空的，惊讶地问：“李阿姨，您都卖完啦？”
“是啊，”李桂枝道，“沈薇呢？”
“薇薇姐早上去纺织厂那边看做灶台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正说着，沈薇骑着三轮车出现在两人视线里，李桂枝赶紧迎了上去。
刚才在市场门口没有看到李桂枝，就知道她已经把饼卖空了：“都卖了？”
“嗯，”李桂枝重重点头，道，“我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卖。”
“还要吗？”沈薇问，“其实早上我一共做了两百斤，只给你拿了一百斤，如果要的话马上就可以给你拿过来。”
“要，肯定要！”李桂枝哪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在哪儿呢，我现在就去拿。”
“我回去拿，你先去把摆摊的位置占着，”沈薇道，“别等会儿没地方了。”
“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李桂枝赶紧把三轮车掉了个头，赶紧又往市场门口赶，一边走还一边回头道，“快点啊，这会儿人正多呢！”
见她这么有干劲，沈薇和马秀儿都笑了。
沈薇也不含糊，立即回家了一趟，给她又运来了一百斤饼和酱料。
结果还没来得及走，沈倩就过来了。
“李阿姨，我来看你了。”沈倩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伸着脖子瞅了瞅她的三轮车里，发现还有那么多饼，便问道，“您是刚来吗？”
李桂枝知道她什么心思，便道：“对啊，这会儿才做出来呢。”
“哦，现在也不晚，人正多呢。”沈倩道，“今天您又不回家做午饭了吧？要不我拿点饼回去，中午我跟贺伯伯他们就将就一下？”
李桂枝顿时觉得好笑，感情她不光是要打探消息，还要准备打秋风啊。
不得不说，就算是同一个爹，这生出来的女儿还真就不一样。
沈薇人又勤快又能干又聪明又大方，结果这个妹妹整天就到处瞅小便宜，在贺家吃了快一个月的饭一分钱生活费没给，现在还想占她的便宜？
想得美啊！
“我这儿都不够卖呢，”李桂枝果断拒绝道，“你们中午要吃饭自己想办法。”
自从李桂枝不做饭了之后，沈倩每天早饭就只能自己解决了，平时还能去厂里的食堂吃个包子馒头什么的，但今天是星期天，她一觉睡到刚刚才起来，早饭也没赶上。
被这酱香饼的香味一勾，肚子早就咕咕直叫，口水也忍不住地往外冒。
但年前发的工资她都花完了，这个月的工资还早呢，让她自己掏钱买她可舍不得。
“李阿姨，您就不管贺伯伯他们了吗？”沈倩道，“没有人做饭，他们最近都瘦了。”
见她还这么死皮赖脸，李桂枝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关你啥事？你是我家什么人啊？”
沈倩被呛得说不出话，脸色很是难看。
但她又很不甘心，觉得自己不过是拿点饼回去，又不是她一个人吃，这又有什么不对的？
“姐，”沈倩道，“贺爷爷跟贺大哥他们在家，估计也没吃早饭呢……”
“他们早就吃过了。”没等她把话说完，沈薇就道，“所以不麻烦你带了。”
“唉我说沈倩啊，”李桂枝也跟在后面继续输出，“你在我家吃了一个多月的饭，基本都是我做的。现在阿姨第一天摆摊，要不你掏钱买点，也算是帮阿姨开个张？”
沈倩脸都要烂了。
她就是想白拿点饼而已，结果你让我掏钱？
“我忘带钱了，”沈倩道，“那个阿姨，我现在就回去拿，等会儿一定来买。”
沈倩说完赶紧跑了。
李桂枝对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白吃白喝还想占老娘便宜，美得你！”
说完她又笑着对沈薇：“你忙一早上了，赶紧回去歇着吧。等会儿我去买菜，晚上我下厨，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沈薇一抽嘴角，就李桂枝那厨艺，实在有点不敢恭维啊。
但现在她正在兴头上呢，也不能泼了她的冷水，就让她表现一下吧。
……
没能拿到酱香饼，沈倩只能气呼呼地回去，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不就是块破饼，神气个什么？”
到了贺建国的家里，贺建国跟贺西霖都在等着她的消息呢。
不等他们询问，沈倩就主动道：“刚才我去看了，李阿姨刚刚才出摊。”
“我妈她做了多少饼？”贺西霖问。
“很多的，”沈倩估算了一下，“最少也有一百多斤。”
贺建国冷哼一声，这都快九点了才出摊，市场高峰马上就要过去了，还卖个屁！
而且第一天摆摊就做那么多，要是卖不完肯定得亏死。
他就知道李桂枝干不成什么事，只配在家里做做家务。
不过这样也好，让她吃点苦头，就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就会回来求他了。
想到这里，贺建国心情好了不少，道：“西霖，你跟我出去一趟，我们去办点事。”
说着又对沈倩道：“沈倩啊，我们中午可能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在家里做点饭吃吧。”
他这是要去贺西霖亲妈那边，自然不会带着沈倩一起去。
沈倩心里咯噔一声，刚才要饼没要到，现在中午饭也捞不到了。
但她始终是吃人嘴软，只能笑着道：“没事的贺伯伯，我自己会弄的。”
等贺建国两人走后，沈倩这才拉下脸，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沈薇在贺家闹腾，让李桂枝去做什么生意，她能落到没饭吃，要自己掏钱吃食堂的地步？
所以都怪沈薇！都怪她！
这一次也给她记下了！
第83章 一家人一条心
李桂枝知道沈薇做的酱香饼能够大卖，但却没想到能这么好卖。
新加的一百斤大饼刚摆出来，三轮车前的人就没断过。看着一张张饼卖出去，变成了一张张的零钱，她活了半辈子从来没这么幸福过。
最后一块饼也卖掉后，买菜的高峰也刚好过去，李桂枝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在心里无比感叹。
要不是沈薇，估计她这辈子都只能在贺建国的掌控下，每天活得无比憋屈和窝囊，活成一个十足的受气包。
可笑沈薇刚刚来的时候，她还各种挑三拣四，现在回想起来，她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现在她也理解老爷子跟贺西洲，为什么要那么向着沈薇了，不是他们偏心，也不是被她迷惑，而是沈薇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感谢老天爷给她送来一个这样优秀的儿媳妇儿，从今后她必须把沈薇当亲闺女。
想到这里，她没有直接去面包店，而是绕了一下来到了卖肉的地方。
“给我来点排骨。”
她很少买排骨来吃，因为这玩意儿的价格差不多，顶多便宜一毛多两毛，但大部分都是骨头，还一点肥肉都没有，做的时候还要贴上二两油，是最不划算的部位。
但她知道沈薇不爱吃肥肉，于是就买了排骨，而且还是一整扇。
今天晚上，她要好好给沈薇他们做顿饭。
排骨买好后，李桂枝用纱布给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这才来到面包店，听说沈薇在忙，她就跟马秀儿说好，晚上让沈薇带着她和奶奶过去吃饭。
当然不是在她家，而是在贺西洲那边。
匆忙回到家里时，已经到了家家户户做午饭的时候。贺西洲知道沈薇很忙，加上自己正在寻找研究方向，所以一直就在家里翻阅各种资料。
见李桂枝这么早就回来了，便问道：“妈，生意怎么样？”
李桂枝没搭话，而是先把门关得严严实实，这才小声说道：“西洲，我跟你说，以后你可得好好对沈薇，她就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们的。”
贺西洲看着她，感觉都快不认识了。
这才几天时间啊，他这个老娘对沈薇的态度，怎么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看来今天的生意应该是做得不错。
李桂枝笑呵呵从兜里拿出厚厚一叠钱，道：“看，这是妈今天卖酱香饼赚来的，原本一共是七十八块多呢！”
“这也不少了，”贺西洲惊讶道，“真是你自己一个人卖出来的？”
“戚，你妈什么时候还骗过你？”李桂枝道，“不过要给沈薇六十块，剩下的十八块是我的利润。”
说完她又一声感叹：“西洲啊，妈现在想明白了，只要咱们一家人一条心，往后的日子怎么都会好起来的。你也要早点恢复，那样咱们的日子就能更好了。”
贺西洲点点头，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都没在李桂枝脸上看到这么多的笑容。
特别是他受伤之后，她几乎每天都是愁容满面。
现在好了，老娘不但开朗起来，还彻底接受了沈薇，正如她刚才说的那样，他们一家人一条心，以后肯定会是个幸福的家庭。
但想到跟沈薇的两年之约，心里又有些不安。
两年后，他跟沈薇会是一家人吗？
……
沈薇今天也忙得脚不沾地，又要去看着仓库那边装修，又要去买材料，中午又是奶奶做的饭。
不过有三轮车了，确实要比之前方便很多。
把明天需要的材料准备好后，看看时间还早，大叔装修这边也没她啥事，她便骑着三轮车去了附近的废品收购站。
“老板，在不在？”
听到喊声，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从小屋里走了出来，见她骑着三轮车，以为她是来卖废品的，便道：“姑娘你卖什么？”
“我不是卖废品，”沈薇道，“我是来买东西的。”
“你想买什么啊？”大娘道，“我这儿啥都有，但不保证是你要的。”
“我想买书，”沈薇道，“就是那种课本，从小学到高中的我都要。”
“那有点不好办了，”大娘道，“我们收来的书都乱七八糟堆在一块儿呢，什么样的书都有，还有报纸什么的，可不好找。”
“没事，我可以自己找。”沈薇道，“放心我不会给你弄乱的，还可以多给点价钱。”
大娘一听也不说啥了，带着沈薇来到小屋后面的棚子，这里是她堆放纸张的地方，乍一眼看去怎么也得好几千本。
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书本，沈薇心里暗暗可惜，就这年代来说，这里面指不定就有些孤本、珍本啥的。
但现在她也没时间想这个了，学习才她的目的，于是开始在书堆里一本一本地找了起来。
运气还算可以，很快就让她找到十来本小学和初中的课本，但高中的书却非常稀少，找到最后也就找了两本。
她抱着满满一大摞书出来，大娘数了数一共三十五本，便道：“我就收你三块钱，怎么样？”
沈薇二话没说给了她三块钱，然后把书放进了三轮车。
这些书包括了小学所有课本，初中的还差一些，高中的两本。
她决定先学小学的内容，初中和高中的教材就去新华书店买，实在买不到的再想办法。
回到家的时候，马秀儿跟奶奶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她一起去贺西洲那边吃饭。
沈薇知道这顿饭肯定是推不掉的，于是换了衣服，从空间里拿了些小白菜出来，便去了家属大院。
老爷子三个人已经在等着了，等她们三个一进门，李桂枝就迫不及待从厨房里端出了她今天的作品——一大盆的红烧排骨。
看着盆里满满当当的排骨，沈薇就知道自己果然猜得没错。
北方人家做饭就是这么豪爽，一点都不掺假的。
说是烧排骨，那就真的只有排骨，连老姜都不会多放几片。
幸好她早有准备：“我带了点小白菜过来，我去烧个汤。”
“吃肉，还吃什么青菜？”李桂枝道，“今天晚上必须把这些排骨吃完，不然放明天就不好吃了。”
“还是烧个青菜汤吧，”老爷子道，“都几天没吃到蔬菜了。”
老爷子发了话，李桂枝便接过青菜道：“那我去烧，你们先坐着，马上就好。”
很快一碗小白菜清汤也端上了桌，六个人围桌而坐，李桂枝还给老爷子倒了小半杯酒。
“快吃快吃，等下就凉了！”李桂枝说着夹了一根排骨给沈薇，“我知道我手艺没你好，但也不能因为你做得好，就一直让你做饭。”
“谢谢。”
沈薇也不客气，把排骨放到嘴里，发现味道还是不错的。
见李桂枝对沈薇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老爷子的心情也十分高兴，桌上的话题也多了起来。
就在一家人热热闹闹吃着饭时，贺建国端着一个搪瓷杯，推门走了进来。
第84章 真的不是仙女吗
对李桂枝这一整天的行踪，贺建国都了如指掌。
早上八九点才开始摆摊，据说只摆了半个多小时就收了，下午就一直待在贺西洲那边，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断定李桂枝这第一天生意，肯定是碰壁了。
说不定上午的东西没卖出去，下午就心灰意冷，躲着不敢出门见人。
所以他是专程过来看她笑话的。
可没想一进门，发现屋里坐满了人正在吃饭，而桌上放着一个大盆，里面都是排骨。每个人的面前，还堆着不少的骨头。
“钱一分没赚到，花钱的本事倒是见长了啊，”贺建国冷笑着道，“怎么，现在你不在家里做饭，跑到这边来吃了？”
李桂枝丝毫不给情面地道：“我赚没赚到钱不需要你管，我在哪里吃饭，也不需要你管。”
“哼，你还不得了了。”贺建国冷哼一声，又对贺老爷子道，“爸，你不能这么惯着她。又是给她买三轮车，又买这么多排骨给她吃，结果她做生意还做不好。照这么下去，你那点棺材本都得被糟蹋完了。”
“我惯着她怎么了？”贺老爷子不紧不慢地道，“我惯着她，是因为她出息了。”
“她？”贺建国笑了笑，“她能有出息，我贺建国三个字倒过来写！”
“好好好，”贺老爷子道，“桂枝，把你今天赚的钱拿出来让他开开眼，让他明白明白啥叫狗眼看人低。”
李桂枝本不想这么高调，但既然老爷子都说话了，她也不藏着掖着了，把一大叠钱拿了出来。
下午没事的时候，她已经把钱分好了，其中六十块面额较大的用皮筋扎成一叠，剩下的扎成一叠。
“沈薇，”李桂枝把六十块放在沈薇面前，“这是该给你的，一共六十块整。”
说完她把剩下的放在桌上：“这是我今天的利润，不多，只有十几块，让贺大厂长见笑了。”
多少？
贺建国虽然是见过大钱的人，但这一刻也难免惊到了。
不就摆了半个多小时的摊，竟然收入了将近八十块？
出去给沈薇的，都还有十多块的利润？
摆小摊儿现在这么挣钱了吗？
贺建国一连三问，把自己都快问沉默了。
但现在他也不可能因为李桂枝赚了这么点钱，就改变他的态度，只能道：“行，你能赚钱了，山鸡飞上枝头要变变成凤凰了。该你了不起了，那以后我们家都要靠你了。”
听着他这发酸的话，在场的人都想笑。
但老爷子却来气了：“贺建国，你他娘的说话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你老婆辛辛苦苦能赚上钱了，难道你不该为她高兴？非要她天天待在家里当受气包，当你的出气筒你才开心？”
贺建国心里不服气，但也不敢跟老爷子回嘴，只能气哼哼地把头别向一旁。
老爷子见他还是死不悔改的模样，更来气了：“看着你都来气，给老子滚！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没想清楚之前，别让老子看到你！”
老爷子一辈子杀伐果断，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旦动了真怒，那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
就算贺建国现在是大厂的厂长，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爸，您别气了，对身体不好。”李桂枝道。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不骂他几句他真以为自己多厉害了。”老爷子说着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想当年我跟沈薇的外公在战场上，那名头可是响当当的，啥时候都冲在最前面！”
沈薇知道老爷子这想当年的话题一开始，不到睡觉是停不下来了，于是赶紧道：“爷爷，您这是什么酒啊，闻着好香？”
“香吧？”说起酒，老爷子瞬间就挂起满脸笑容，“这是专供的茅台，我一年才得一箱呢，市面上有钱都买不到。”
专供茅台，如果放到以后能卖多少钱一瓶？
沈薇不知道，但肯定不会便宜，于是道：“爷爷，我们商量一下呗。我给您卖三箱好酒，换你剩下的茅台，好不好？”
贺老爷子一愣，问道：“你也喜欢喝酒？”
“不是，我是拿来收藏。”沈薇道，“我听说酒都是越放越香，越放越好喝，我就想收藏点存着，等过几年再拿出来喝。”
“哈哈，你点子还挺多的。”贺老爷子开心地道，“换了别人我肯定舍不得，但你要就直接拿去，也不用给我买什么酒了。要是嫌不够，我再找老朋友去要两箱，反正他们喝了也是浪费。”
“那就一言为定了！”
被贺建国打扰的气氛，顿时又完全恢复了过来，不过还是没能挡住老爷子聊想当年。其实有时候多听听老人家说这些也挺好，至少能够知道现在的幸福生活来得有多不容易。
像贺建国这种人，虽然生在革命家庭，父亲战功赫赫，儿子也在部队奉献青春，但他却因为当上了厂长，手里有了点小权利，就渐渐地忘了本心。
不但在家里作威作福，还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有私生子。
沈薇觉得老爷子不喜欢他，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
……
晚饭过后，沈薇让马秀儿带着奶奶先去散步，她则留下来给贺西洲做推拿。
她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坚持，贺西洲的身体有了大幅度好转，她推拿起来感觉都顺畅了不少，身上也不再瘦巴巴的骨头凸出，也没再偶尔疼得满头大汗了。
她觉得过几天有空了，就带他去找那位老中医，看看能不能进行下一阶段的针灸治疗。
见他床头的小桌子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资料，沈薇忍不住问：“有没有决定研究方向了？”
贺西洲摇摇头，道：“没那么容易。我能涉足的领域，已经有很多人在做了。”
“能不能说说你研究的是什么方向？”沈薇问道，“当然，如果涉嫌机密的话，就别说了。”
“说说大概方向还是可以的，”贺西洲道，“我在大学学的是物理，到部队后主要攻关电磁波方向的研究。”
电磁波？
沈薇眨了眨眼。
虽然上辈子她对军事这方面了解得很少，也不感兴趣，但当时有些事就算她不想去了解，大数据还是会推送到她眼前。
她记得关于电磁方面的，好像有什么全电推进，还有雷达之类，当时都是反超西方领先世界。
难怪贺西洲几十年后会得到那么高的荣誉，看来他在这一块应该做了不少贡献。
既然他注定会有所成就，沈薇觉得稍微提前那么一点点，引导他朝这个方向走，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于是她道：“这些天我看了些房东留下的书，还有杂志之类。”
“哦？”贺西洲有些惊讶，“那些书都很高深，你能看懂？”
“我也就随便看看，算是一知半解吧。”沈薇道，“我看杂志上说，现在都有那啥砷化镓相控阵雷达了，连洲际导弹都能看到。”
“确实有了。”贺西洲笑了笑，问，“这个你也有兴趣？”
“就随便看看，”沈薇道，“但我觉得还是不够厉害，咱们要是能研究出更先进的雷达，比如什么有源相控阵雷达啊，或者把材料换成氧化镓啊，氮化镓啊什么的，会不会更厉害？那样外国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贺西洲一愣，突然转过头来问：“刚才你说什么雷达？”
见他这副表情，沈薇就知道点到重点上了：“呃……有源相控阵……”
“还有氮化镓！”贺西洲激动得也不做推拿了，两手撑着床翻转过来，抓着沈薇的肩膀道，“沈薇，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你真的不是仙女吗？”
沈薇一抽嘴角，又来又来。
“谢谢你，”贺西洲激动地道，“我已经找到研究方向了，就是有源相控阵雷达，甚至是氮化镓有源相控阵雷达！这绝对是没人涉足的领域！帮帮忙，把我扶到轮椅上，今晚我要查阅一些资料！”
如此新的思路，让他迫不及待。
他比谁都清楚一个新的雷达技术，对国家来说有多重要，早一天研究出来，祖国就能早一天获得更强的保护。
沈薇知道劝不住他，也就不劝了，把他扶到轮椅上后，又去给他准备了一些灵泉烧的开水。
看着他伏案低头，近乎沉醉地翻阅着大堆的资料，沈薇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希望贺西洲能早点取得成果吧。
第85章 作坊正式启用
回到家里，沈薇开始例行工作。
面包和酱香饼做完后，她美美地泡着灵泉热水澡，一边将今天买来的课本拿了出来，首先就是一年级语文上册。
上辈子她虽然自学了识字，但拼音却没有系统学习过，所以从头开学还是很有必要的。把基础打结实了，后面学起来才会更轻松。
反正也要刷时间的，先学点简单的效率更高。
这一看就是三个小时，泡在温热的灵泉水里，不但身体感觉非常舒适，头脑仿佛也变得更灵活，很多内容看一遍差不多就能记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改变了工作和学习时间。
白天把面包和酱香饼送到位后，就去纺织厂的仓库，这里装修已经做好了，但因为天气冷，还要过几天才能使用。
她便将门从里面关好，然后进入空间制作面包和酱香饼。
中午回家吃饭，下午继续。
到了晚上奶奶睡了以后，她就在空间里学习，这样每天就有八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三天之后，她迎来了关于学习的第一次顿悟，课本也自学到了四年级。
学习技能有了顿悟，就意味着更高的学习效率，记忆能力大幅度提升，所有课文几乎都能快速背下来，理解能力更是有了显著提高。
特别是对数学知识，轻易就能做到举一反三。
转眼就是正月初十，周围各大工厂已经复工两天了，她的作坊也可以正式启用。
这天送货之后，沈薇便拉着满满一车面粉和各种材料，再次来到纺织厂。
看门老头见她今天拉了这么多材料过来，便问道：“姑娘，你那里弄好了，要开工了？”
“是啊大爷，”沈薇道，“今天准备试试。”
“哦，那我得去告诉一下章主任。”大爷道，“他说过你正式开工的时候，要来看看的。”
沈薇料到会这样，所以前两天她稍微加了点班，存够了三天的面包和酱香饼，今天如果有人来看的话，她就在作坊里做点酱香饼掩人耳目。
至于后面嘛，每天把门关上就行，一般人也没有人天天跑来参观。
到了作坊里，她把三轮车直接骑了进去，将面粉一袋一袋摞起来，各种配料也摆放在干净整洁的货架上。
接着就是水了。
作坊里没有水龙头，所以她买了几个超大的水桶，直接从空间弄来灵泉水装满，然后烧水和面，大概做了五十斤面粉的面团后，便在做酱香饼的灶台上点上木炭。
就在这个时候，章主任来了。
来的还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大群，前前后后至少有十几个。
他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进门后扶了扶老花镜，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圈，发现卫生做得非常干净，东西也摆放得十分整齐，用火也没有问题，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章主任，”沈薇知道这是个不好对付的主，便笑着道，“欢迎莅临检查。”
“确实是来检查的。”章主任道，“做得挺好，很符合规范。”
章主任说着走到案台前，将上面的水瓢把子扶正，又道：“其实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啥事您说！”
“我先给你介绍介绍，”章主任说着让几个在门口张望的人过来，道，“这几位是纺织二厂、纺织三厂的副厂长、办公室主任，还有他们食堂的总厨。”
沈薇愣了愣，她还以为这些人是厂里的领导们呢，没想是其他厂的。
纺织厂在附近一共有三个厂区，这里是一厂，总共两千多人。
而二厂和三厂更大，加起来至少七千人。
现在这两个厂的领导过来视察，还带来了总厨，难道也想从她这儿订购面包？
虽然心里猜到了，但沈薇还是问道：“几位领导，你们来我这个小地方有啥事啊？”
“我们来定面包。”纺织二厂的办公室主任道，“我们有四个食堂，每天想定八百个。”
“我们是三厂的，也定八百。”
沈薇眨了眨眼。
两个八百就是一千六，加上她现在每天要做的一千六，这就是三千二了。
也就是说，她就算每天提前把面发好，进空间就开干，烤炉一秒钟都不耽误，最少也要十个小时才能完成。
感觉压力有点大啊！
“两位领导，”沈薇道，“你们看我就一个人做，怕是做不出来那么多……”
“诶，沈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人手不够你可以请人嘛。”章主任道，“你要知道买这些面包的，都是国家经济建设的中流砥柱，我们应该为他们提供最好的条件，你也算是为国家做出了贡献。”
沈薇嘴角一抽，意思就是她做不出来就是挖国家的墙角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做的话也行，”沈薇道，“但二厂和三厂有点远，我怕来不及送。”
“这个我们已经决定了，”章主任道，“他们那边你不用送，每天早上会有人过来取货，你只需要做出来就行。”
沈薇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行。但先说好，就这么多，以后不能再加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章主任见她答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从腋下的帆布公文包里取出了厚厚一叠纸，“来，这是你跟他们的采购协议，还有卫生保证书，签好这事就定下了。”
沈薇：……
不愧是章主任，这纸上的密密麻麻的笔划，无一不体现出他的严谨。
但她也知道，章主任是在保护她，毕竟二厂跟三厂她没有熟人，所以一切还是公事公办的好。
把协议仔细看过后，沈薇签了字，对方的办公室主任也签了字，还印上了公章，章主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公事办完了。”章主任道，“你灶台上做什么呢？”
“酱香饼。”
“哦，原来市场上卖的酱香饼是你做的啊，”章主任眼睛顿时发亮，玻璃片上都开始闪光，“我就说谁能把一块饼做得这么好吃呢，原来是你的手笔。各位你们有口福了，又香又脆的酱香饼你们肯定还没吃过，今天你们来了是客，我这个东道主请你们好好尝尝，还是现做的。”
二厂三厂的总厨本来是想看看做面包的，但既然人家没做，他们也不好意思强行要求，看看做酱香饼也不错。
沈薇看看锅已经烧好了，便也不拖沓，拿出一块面团擀成饼便烙了起来。
虽然不是电饼铛，但她在锅里烙饼的手艺也不是盖的，而且锅里烙出来的饼比电饼铛的表面更脆。
热腾腾的饼烙好后，沈薇刷上大量的酱料，在热气的激发下，那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即便是在厨房里干了很多年的总厨，也被深深勾起了食欲。
“来来来，别客气，”章主任拿起案台上的菜刀，利索地将饼切成小块，“香着呢，趁热吃，管饱！”
十几个人嘁哩喀喳，转个眼就把一张饼吃得干干净净，而且都是显而易见的意犹未尽，沈薇便继续做，一口气做了十张，才把大家的肚子填饱。
“没想到大饼也能烙得这么好吃。”二厂的总厨吃得心满意足，道，“我这厨师算是白干三十年了，哈哈……”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沈薇道，“入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烙饼好吃，是因为我专门研究过，而您做菜肯定远超过我。”
“说得好啊，”章主任没想沈薇还是有文化的，对她更是高看一眼，“沈姑娘，好好干，你很有前途。”
章主任付了钱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沈薇长长松了一口气，这第一关算是成功过去了，还得到了一笔长期的大订单。
接下来要努力加油了。
第86章 简直岂有此理
章主任一行人刚走，贺老爷子跟奶奶就过来了，他们也是专门来看沈薇的新作坊的。
见她弄得整齐又干净，贺老爷子当然少不了一番夸赞，但奶奶的视线却一直落在灶台上。
沈薇在家里做酱香饼那一次，奶奶就想看看了，但家里的厨房太小，李桂枝挤在那里学，她也没地方看。
现在这里宽敞了，她自然要好好看看。
“沈薇，你烙一张饼试试。”
灶台里的木炭烧得正旺，不用来烙饼也浪费了，沈薇便擀面烙饼。
结果只烙了一张，奶奶就闲不住了：“这个不难，我来试试。”
奶奶做了几十年的饭，就烙了几十年的饼，这点活对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动作甚至比沈薇还要流畅一些。
烙出来的饼也是两面金黄，没有一点焦黑，看着就酥酥脆脆。
而且她还能一边烙饼，一边把下一个饼的面皮擀好，这个一出锅，下一个就放了进去。
一口气做了十来个，奶奶道：“往后烙饼这活儿就交给我了，你就只管去做你的面包。”
“那怎么行？”沈薇道，“奶，我是接您来享福的，又不是让您来干活的。”
“享福？”奶奶道，“天天闲在家里没事儿干那叫什么享福？胳膊腿的都快生锈了！再说这活儿也不累人，你给我弄个高点的凳子，我一天做它几百个轻轻松松的。”
“沈薇，你就让你奶奶做吧，”贺老爷子也道，“闲在家里无聊的感觉，我比谁都清楚。要不是我不会做，我都想来帮你烙饼了。”
沈薇一抽嘴角，顿时又想起了那锅烧糊的面条。
不过他说的话也有道理，老人家确实不喜欢闲着。奶奶还不到六十岁，这年龄放二十年后，还在厂里上班的都大有人在。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疗养，奶奶的身体也好起来了，看着是越来越年轻，稍微打扮一下估计人家都得说她四十几。
“那行吧，”沈薇道，“但我得给您工钱。”
“我还要你什么工钱？”奶奶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一家人你咋说出来两家话了？”
“那就不是工钱，是我孝敬您的行了吧？”沈薇坚持道，“如果你不要，那我就自己来做。”
奶奶摇了摇头，对着贺老爷子道：“这姑娘就是这么个实诚性子，半天亏欠不得别人。”
“这样好啊，”贺老爷子道，“我就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天天想占人家小便宜的。”
奶奶过来烙饼的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沈薇让她早上吃了早饭慢慢过来，中午也不用回去了，就在纺织厂的食堂里打饭打菜，或者吃点饼之类的，晚上她再回去好好做顿饭。
至于怎么瞒着她老人家去空间做面包，沈薇也有了办法。
烤面包的炉子在墙角，跟烙饼的灶台隔了三米多远，现在只需要做两面临时的墙，就能围出来一个单独的隔间。
这个就不用砖头水泥了，她去十字路口找了两个木匠师傅，直接用木方钉两面墙出来，上面再钉上三合板，开一个小门。
这不是什么大工程，两个师傅一下午早早地就做好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奶奶总共烙了二百八十个饼，还直说非常轻松，如果还能有个灶台，她起码可以做五百个之类。
沈薇一直听着她兴致勃勃的说话，感觉今天的奶奶真的变年轻了。
不仅仅是身体上，精神上好像也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的奶奶还没有被沈富贵苛待，脸上经常挂满了笑容。
真好。
……
“沈薇啊，”晚饭的时候，李桂枝拿出今天的六十块交给沈薇，又道，“明天我打算再多拿点饼，你能做出来不？”
一说到这儿奶奶就高兴了：“要多少有多少！今天我才做了两百百十个，不够我明天继续给你做。”
李桂枝一愣，问：“现在是您在烙饼了？”
“对，没啥难的，”奶奶道，“你明天打算要多少？”
李桂枝想了想，道：“我是这样计划的，这些天早上和上午两百张，每天都是早早卖完的，所以这没问题，关键是下午闲着了。”
“下午能卖出去吗？”奶奶问。
“能，但只有下班那一会儿，”李桂枝道，“所以我想多拿一百张，下午下班前去哪个厂门口试试，说不定很多人不想做晚饭，或者第二天不想早起做早饭，买点饼就当顿了。”
“沈薇，你觉着呢？”
“我看行。”沈薇道，“阿姨你的想法很不错，其实这两天我也准备这样跟你提议的。而且我觉得一百张还是保守了点，拿一百五十张吧，但得挑个人多的厂子。”
一张饼两斤，基本能够一个小家庭的晚饭，所以平时买一整张饼的人最多。
一百五十张饼大概就是一百五十个客人，按照二十个人有一个人购买来算，一个大概有三千多人的厂就能卖完。
符合这个条件的厂不少，但最近的是机械厂，骑车三四分钟就能到厂门口。
但李桂枝有些迟疑了，因为贺建国是机械厂的厂长，厂里好多人都认识她这个厂长夫人，让她去机械厂门口卖酱香饼，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怕什么？就大胆地去！”奶奶道，“你是为了给家里赚钱，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还怕别人说什么？”
李桂枝点点头，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又何谈彻底摆脱贺建国的掌控？
“好，明天下午我就去机械厂门口。”
“这才对嘛。”奶奶笑着道，“这都新时代了，咱们女人不要老是看男人的脸色，要顶起半边天。”
听着奶奶的豪言壮语，沈薇觉得带奶奶来城里，已经让她彻底改换思想了。
从今以后，她就是新一代的新女性了。
……
第二天下午，李桂枝到作坊里拿了一百五十张饼和酱料，毅然来到了机械厂门口。
以前她也经常来厂里找贺建国，所有门卫都认识她，见她竟然骑着三轮车过来卖大饼，几个人都惊得大眼瞪小眼。
“这是咱们贺厂长家那位，没错吧？”
“错不了，就是她。”
“她怎么摆起小摊了？”一个门卫道，“而且还到咱们厂门口来摆摊，这不丢贺厂长的面儿吗？”
“谁知道啊。”
几人一边闲聊时，下班的铃声响了起来。
大群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们，陆陆续续走出了车间，汇聚成庞大的人流涌向大门。
李桂枝见人来了，赶紧叫道：“酱香饼，又香又酥的千层酱香饼啦。”
她一边叫卖，一边将浓浓的酱汁刷在饼上，浓郁的香味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是啥饼啊，闻着好香！”
有喜欢美食的人过来一看，见这饼不但酱料又足又香，表面金黄酥脆，内里还是一层层的，顿时忍不住口水直冒。
问了价格后，感觉也不贵，便再也忍不住了。
“给我来两斤试试。”
“我要三斤，晚上回去就不用做饭了。”
……
机械厂男性工人居多，男人的饭量大些，花钱相对也大方一些，你一斤他三斤，转眼几十斤就卖了出去。
就在李桂枝忙得脚不沾地时，贺建国带着贺西霖跟沈倩，也汇合了准备下班。
“贺厂长，下班了。”一个车间主任迎面过来打招呼。
“嗯。”贺建国点点头，但一眼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面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香味，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买的什么？”
“酱香饼啊，”车间主任笑着道，“就在嫂子那儿买的。”
嫂子？
贺建国一愣，赶紧问：“哪儿呢？”
“就在厂门外边呢。”
贺建国整张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李桂枝那个死女人，竟然把摊摆到机械厂门口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第87章 不接受调解
贺建国大步走到李桂枝的三轮车前，黑着脸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谁让你在这儿来的？”
李桂枝早就知道，只要她来机械厂门口摆摊，遇到贺建国是必然的事，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咸不淡地问：“这街上不让摆摊吗？”
摆摊当然是可以的，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而是关乎于贺建国的脸面！
现在正下班呢，全厂的人都要从这里走，看到他堂堂厂长的老婆竟然摆小摊，他这张脸往哪里放？
“走了，回去！”
贺建国不想当着工人的面吵闹，上去就要推三轮车，可没想李桂枝以前提前上好了锁，他推了一点就推不动了。
“把锁打开！”
李桂枝没想这个男人这么霸道，但也没打算屈服，道：“凭什么？”
“你还凭什么？”贺建国气得都快冒烟了，也顾不得厂长的脸面，呵斥道，“你在菜市场现眼还不够，还要跑到我厂门口来丢人？李桂枝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赶紧滚回去，老子对你不客气！”
他的一番怒斥，立即引起了工人们的注意，一看是厂长两口子搁这儿吵架呢，纷纷停下脚步准备看热闹。
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而李桂枝则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贺建国的脸上更挂不住了：“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贺建国是真的怒了，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上去一把掀掉了李桂枝的锅，又把所有饼和酱料都砸在了地上。
他还真不信，还治不了一个女人了！
东西被砸，生意自然是做不成了，但李桂枝一点也没着急。
看来是要彻底撕破脸了。
那行，今天就看谁比谁狠！
“你砸了我的东西，你要照价赔偿。”李桂枝道，“如果不赔，我就去派出所报案。”
“去！”贺建国额头青筋暴露，大声道，“你现在就去，看我搭不搭理你！”
一旁的贺西霖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他道：“爸，别这样……”
但此时贺建国怒火攻心，哪里听得进劝，一把甩开他的手道：“你别管！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她还真的敢反天了！”
看着他如此霸道的模样，李桂枝多少年来的委屈一骨碌都涌上心头，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不是替自己伤心难过，而是替这二十多年的婚姻难过。最后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转身就朝派出所方向走去。
见她真要去报案，贺西霖有点着急了。
这事本来就是贺建国不对，派出所的人来了，就算按照家庭内部矛盾来处理，也必然会闹得沸沸扬扬，对贺建国的声誉有很大影响。
于是他赶紧追了上去，道：“妈……”
没想才说了一个字，李桂枝就道：“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妈在哪儿你比我清楚。”
贺西霖也愣住了，他知道李桂枝多半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世，可这么些年来他一直都是这么叫的，李桂枝也从来没反对过。
结果今天，她竟然这么直接地就翻脸了。
他重重地一跺脚，感觉事情已经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又赶紧回头去劝贺建国：“爸，你快把妈叫回来啊！”
刚刚才砸了人家小摊的贺建国，怎么可能放得下脸？
冷声道：“让她去，我看她今天能把我怎么着！”
贺西霖心道完了。
如果李桂枝逼急了这回彻底翻脸，把他生母的事情抖出来，贺建国的厂长职务能不能保住不好说，但他的前途肯定是毁了！
没有老爷子当靠山，他就算能继续留在机械厂上班，将来也得不到足够的提升啊！
这些年他三番五次地劝着生母忍着，没有让贺建国离婚，不就是为了让老爷子念着爷孙的情分，将来在事业上帮他一把吗？
“沈倩，”贺西霖赶紧道，“你快回去叫爷爷过来，快！”
沈倩见他紧张得不行，立即点点头飞快地去叫贺老爷子了。
而这边没过多久，李桂枝就领着两个民警来到机械厂门口，指着贺建国和散落一地的大饼道：“就是他，机械厂的厂长，无缘无故砸了我的摊子。”
民警一看是贺建国，便客气地问：“贺厂长，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贺建国笑着道，“我们两口子吵架呢。”
两口子？
两位民警对视一眼，问李桂枝：“你是贺厂长内人？”
李桂枝点点头：“是的。”
“那你们两口子吵架，你报什么案啊！”民警听了直摇头，道，“你们这属于家务事了，就算报案了我们也只能调解调解。”
听民警这么说，贺建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如他所料，只要他说是家务事，民警基本就不会管的。
但没想李桂枝坚决道：“我不接受调解。”
“哼，你不接受有啥用？”贺建国冷声道，“骂了你两句你就去麻烦民警同志，浪费他们的时间，你是脸大还是吃饱了撑的？”
李桂枝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却死死咬住一句话：“反正我不接受调解。他砸了我的东西，就必须照价赔偿。”
两位民警也有点无奈了。
按照规定，发生这种事如果有一方不愿意接受调解，就不能就地处理，需要带回派出所去再尝试调解。如果还是调解不成，就需要按照法规处理，甚至还可能会立案。
本来他们还想再劝劝李桂枝，但见她一脸坚决不答应的样子，只能对贺建国道：“贺厂长，你还是给令夫人道个歉，争取她的原谅，不然我们只能带你们去派出所了。”
贺建国一愣，问：“不是家务事吗？家务事也要去派出所？”
“是的。”
贺建国一听更加恼火了，对李桂枝道：“李桂枝，今天你非得害死我是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回家好好说？”
这时几个机械厂认识李桂枝的领导，也站出来劝道：“嫂子，多大点事啊，别闹得让人看了笑话。”
“是啊，夫妻间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您就别生气了。”
“贺厂长只是一时冲动，回头让他给你道个歉就行了。”
……
“贺厂长，这事真是你的不对了，”办公室主任道，“嫂子也是为了家里好才出来摆摊的，也是响应国家号召，你有话就好好说嘛，砸东西干啥啊。赶紧给嫂子道个歉，回头到家你再好好哄哄嫂子，这事就过去了。”
说完他飞快地给贺建国递了眼色。
贺建国是信任这个办公室主任的，知道他就是个人精，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肯定也错不了，于是他立即换了脸色，对李桂枝道：“那个是我冲动了，我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就够了？”李桂枝指着地上的饼，道，“这些怎么说？”
“我……”贺建国咬咬牙，道，“回去我赔给你还不行吗？”
回去赔？
李桂枝笑了，回去了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不行，现在就要陪，”李桂枝道，“而且，你还要当众给我道歉！”
第88章 贺建国被抓去派出所了
贺建国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
这个死女人，他都道歉了，结果还要蹬鼻子上脸？
“老子是给你脸了是不是？”
贺建国再次暴怒，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去揪李桂枝的衣领，今天就算是进派出所，他也得好好收拾她2一顿！
“住手！”贺老爷子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畜生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贺建国见老头子来了，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没敢动手。
不光是贺老爷子，贺西洲跟沈薇也一起来了，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满地狼藉，她就知道这回的事闹得可不小，李桂枝也算是终于强硬起来了。
“桂枝，你没事吧？”贺老爷子问。
“爸，我没事。”李桂枝见援兵来了，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虽然她不怕贺建国了，但如果被当众打一顿，那也是会疼的。
贺老爷子又黑着脸对贺建国道：“当街打砸别人的东西，还想动手打人，是谁给你的狗胆啊？”
贺建国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把脸别向了一旁。
虽然老爷子在骂他，但他知道今天这事肯定就会这么结束了，最多他掏点钱给李桂枝。
围观的人和民警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是家务事，贺老爷子也肯定不愿意把事情闹大，自己内部就处理了。
“贺老军长，您来了就好了。”一位民警道，“其实都是小事，您把他们带回去，好好说几句就行了。家和万事兴嘛。”
可没想贺老爷子却道：“这事我说了可不算。”
众人齐齐一愣。
都知道贺老爷子是啥身份地位，这么点家务事，要是他都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
“沈薇，”贺老爷子道，“你要怎么处理，你跟民警说吧。”
贺建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把家务事让沈薇来处理？
她算个什么东西啊！
“爸，您说什么胡话呢？”贺建国道，“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能处理咱们家的事？”
“正因为她是外人，我说了才不算。”贺老爷子板着脸道，“你砸的东西可不是桂枝的，而是沈薇的，这么说你懂了吗？”
“她……”贺建国顿时急了，“不是，怎么又变成她的了？”
“因为这些饼我还没付钱。”李桂枝道，“所以这些饼现在还算是她的，我只是帮她卖而已。”
贺建国人都麻了，他哪里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个事儿啊。
现在是越闹越复杂了。
贺西霖突然明白过来，今天这事就不是个巧合！
肯定是李桂枝跟沈薇串通好了，故意来整贺建国的。
如果沈薇一口咬死不接受调解，那贺建国绝对是要去派出所的。
于是他赶紧对沈倩道：“能不能劝劝你姐？就算答应多赔她点钱，也尽量让她和解。”
一听要多赔钱，沈倩心里还不爽呢。
但她来京城这么久，吃住都是靠着贺建国跟贺西霖，厂里上班也受他们照顾，所以这时候必须得站出来啊。
于是她上前道：“姐，贺伯伯也不知道是你的东西，纯粹就是个误会，要不就算了吧。”
“你谁啊？”沈薇问。
“我……我是你妹妹……”
“早就断了。”沈薇道，“千万别说你不知道，我记得上次就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了。”
“你……”沈倩没好气地道，“就算我们没关系好吧？但你是贺伯伯未来的儿媳妇儿，迟早都是一家人了，难道你连这么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不就是一点大饼吗？我按……按三倍的钱赔给你！”
沈薇呵呵了。
她知道沈倩不可能这么大方，多半是贺西霖的主意。
这种拿着别人的钱来慷自己之慨的事，也就只有她能面不改色地做出来了。
“这位是沈姑娘吧，”办公室主任见沈薇语气不对，赶紧陪着笑劝道，“沈倩说得有道理，迟早都是一家人，往后都要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你又何必计较这么点小事呢？”
被他这么一说，围观的工人们也纷纷觉得有道理。
做为别人的儿媳妇儿，怎么能把事情做绝了，这往后还怎么处啊？
所以她肯定借机下了这个台阶，指不定连赔偿都不会要。
沈薇知道会有人道德绑架，她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大声道：“不是我不愿意和解，只是贺厂长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众人精神一振，这是不准备给贺建国面子吗？
“我有什么过分的？”贺建国道，“不就是几块饼吗？我先前也不知道是你的。大不了就按沈倩说的，我按三倍赔给你！”
“贺厂长，我就直说了吧。”沈薇道，“你这种行为属于寻衅滋事，以及毁坏公私财物，已经严重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一个厂长不懂法就算了，竟然还当众犯法，还认为不算什么事，摆明了是在蔑视法律法规。像你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要不带去派出所好好接受接受教育，将来不知道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呢。民警同志，我说得对吗？”
两位民警也是麻了，没看出来沈薇还懂法律，还一个大帽子给贺建国扣在了头上，现在就算他们有心帮贺建国开脱也不可能了。
那样就成他们违反规定了啊。
“沈姑娘，”一个民警严肃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接受现场调解吗？”
“不接受。”
民警点点头，对贺建国道：“贺厂长，鉴于你们双方有人不接受现场调解，所以现在要请你们一起去派出所继续继续调查。”
贺建国脸都青了。
他堂堂一个机械厂的厂长，竟然当着几百个工人的面，要被带去派出所？
“沈薇，你什么意思？”贺建国道，“别以为老头子护着你，我就拿你没辙！”
沈薇不紧不慢地道：“民警同志，他当众威胁我，这也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了吧。”
民警心里一咯噔，赶紧给贺建国递了个眼色，意思是今天你遇到赢查了，不会说话就赶紧闭嘴，不然只会越来越麻烦。
贺建国也不敢再说了，狠狠地瞪了沈薇一眼：“去就去。”
“嫂子，”民警又对李桂枝道，“把地上的东西收一下，也一起去吧。”
李桂枝点点头，把锅和沾满了灰尘的大饼都收回车上，和沈薇一起推着三轮车，跟着民警和贺建国走向派出所。
看热闹的工人们见贺建国真的被带走了，顿时就炸开了锅，兴奋得奔走相告。
“知道了吗？贺建国那狗东西被抓去派出所了嘿！”
第89章 扎谁啊？
贺建国没想到沈薇那么难缠，没想到李桂枝那么硬气，更没想到老爷子跟贺西洲，全程都没有帮他说过一句话。
最终他因涉嫌损坏公私财物、扰乱公共秩序等行为，被派出所勒令赔偿300元损失费，并当面给李桂枝和沈薇道歉。
可想而知，明天全厂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判罚结果。
工人会在背后使劲嘲笑他，几个对厂长位置虎视眈眈的副厂长，更是会大肆炒作，争先恐后地想把他从厂长的位置上掀下来。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他心里感觉无比的委屈，但更多的是愤怒。
这已经不是什么小吵小闹那么简单的事了，这是结仇了！
李桂枝和沈薇这两个女人，他不会放过。
“西霖，”回家的路上，贺建国道，“你明天去中医馆那边问问，如果你哥要继续治疗需要多少钱。”
贺西霖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答应下来。
这次贺建国输得一塌涂地，最主要原因是他太冲动了，做事根本不过脑子，现在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了。
他相信只要他们认真起来，还是有机会翻盘的。
“爸，”贺西霖道，“其实我还有些想法。”
“说来听听。”
贺西洲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贺建国听后沉吟半晌，但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贺西霖说得对，他之所以会输，还是因为他太心软了。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得狠一些，必须无所不用极其，否则后患无穷。
……
接下来的几天，沈薇和李桂枝的生意都走上了正轨。
沈薇每天在空间厨房工作十个小时，制作三千二百个面包，而奶奶则烙三百五十斤酱香饼，马秀儿下午也会去帮忙，由李桂枝在菜市场和机械厂门口售卖。
贺建国为了避开李桂枝，从那之后再也没在正门出现过，要么就是等李桂枝走了他才下班，要么就是从后门离开。
而每天晚上李桂枝回家，贺建国和贺西霖都不在，晚上也不回来，不用想也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对此李桂枝也没有多问，现在她最主要的任务是多赚点钱，因为贺西洲马上要准备去接受针灸治疗了，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这个钱贺建国肯定是一分不会给的，也不能都让老爷子跟沈薇出。
转眼就过了大年，是时候带贺西洲去中医馆了。
现在自己有了三轮车，就方便了许多，直接在车厢里铺上厚厚的褥子，让贺西洲半坐在里面，而李桂枝则负责拉着他的轮椅。
三个人一大早就出了门，骑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乾益堂。
胡老医生已经盼他们很久了，到了之后便立即给贺西洲做了检查。
这一查不要紧，胡老医生甚至以为自己出错了，赶紧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最后神情凝重地摘下了老花眼镜。
“胡医师，”见他一直不说话，李桂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怎么样？”
“我觉得有点不对。”
“啊？”李桂枝吓得脸都变色了，“可我看他最近挺好的啊，怎么会不对呢？”
“你别急，他的身体情况很好。”胡医师道，“我说的不对，是因为情况太好了。”
李桂枝：……太好了你脸色还这么凝重？
胡医生转身看向沈薇，问道：“姑娘，你是按照我说得，每天给他推拿两次吗？有没有去别的地方治疗？或者吃了药之类的？”
“没有，”沈薇摇头，“除了推拿啥也没做，甚至有几天还暂停了。”
胡医生更不理解了。
非但没有其他的治疗，甚至还没有严格按照要求做，可结果却比他预想中好了几倍！
原本计划最快也要推拿三个月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现在才一个月多一点就可以针灸了，他都惊讶自己这套推拿方法啥时候这么管用了。
但不管相不相信，事实都摆在眼前，胡医生道：“可以开始针灸了。”
说完他又问沈薇：“这次你还要不要学？”
“要。”沈薇道。
胡医师微微一愣，本来他只是开个玩笑，可没想到沈薇真要学啊。
“你要想清楚了，针灸可不比推拿，不能错的。”胡医生道，“你要在我这儿学很长时间，才能自己施针，不然容易出问题。”
“没关系，我有时间。”
胡医生赞赏地点了点头。
本来这些针灸的方法他不会轻易教人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想知道沈薇要多久学会。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在专门的小屋子里，胡医师拿出一套长短不一的银针，开始从针灸的基本原理讲起，沈薇则用心地在一旁听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前天在空间学习有了第二次顿悟后，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出奇地好，几乎就是过目不忘。
胡医师讲的那些基础知识，她听一遍就牢记于心。
当然这只是最基本的，想要自己能够施针，还需要很多的练习。
胡医师一边讲解，一边往贺西洲身上扎银针，很快贺西洲的背上、腰上和大腿上，就被扎得跟刺猬一样。
可神奇的是，他竟然都没怎么感觉到疼痛。
一轮针很快扎完了，胡医师笑着问：“怎么样，记住了多少？”
“都记住了。”沈薇道。
“哦，这么厉害？”胡医师道，“那现在没啥事，你按照我刚才的顺序说一遍。”
说着他拿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铜人，铜人身上画满了人体所有的穴位，沈薇也不客气，按照胡医生刚才的顺序从第一处穴位开始复盘。
“第一针魄户穴，入针半寸……”
随着她一个一个说出穴位的名字，并且准确无误地讲出了施针的要领，胡医师的眼睛越来越亮。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天才，他相信沈薇绝对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样胡医师，有错吗？”
“没错，全都对了！”胡医师笑着道，“姑娘，要不你拜我为师，我保证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沈薇也想啥都会，啥都精通，但人的一生太短暂了，至少她现在没有时间学这个。
“谢谢胡医师抬爱，”沈薇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来跟您学的。”
胡医师一声轻叹，心里无比的惋惜。
这么好的苗子啊，就这么放走了他是真的不甘心。
于是他道：“来，现在你就开始试着施针。”
沈薇一愣，问：“扎谁啊？”
“还能扎谁？”胡医师道，“当然是扎我了！这样我才知道你扎的准度与力度。”
第90章 药被偷了
针灸确实比推拿难太多。
就算沈薇心灵手巧，在最初尝试扎针时，也出了不少问题。
不过胡医师耐心讲解，几个小时下来，她已经基本掌握了要领。
“你现在还不算娴熟，”胡医生道，“所以你还不能给他施针，明天你们再过来，我继续帮你练习。下去我给你们开药吧。”
胡医生来到柜台，在处方笺上写了二十多味中药，然后亲自抓了三副药。
“谢谢胡医师。”沈薇问道，“一共是多少钱？”
“你不知道吗？”胡医生问，“你弟弟前两天来问过了，他回去了没告诉你们？”
弟弟？
沈薇瞬间就想到了贺西霖，心里觉得奇怪，他跑过来问治疗费是什么意思？
“他没说，可能是太忙了。”沈薇道。
胡医生摇摇头道：“你们那个弟弟啊，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那天我就叮嘱过他了，你们针灸的费用不便宜，让你们准备一下。其实针灸收费不高，贵的是几味稀有的中药。”
沈薇刚才就看到了，中药里除了药材外，还有一些人参，而且还特意标了年份。
人参这玩意儿从古至今都不便宜，所以贵一点是正常的。
“没关系，我们带了钱的，”李桂枝道，“您说多少就是了。”
“针灸今天就不收了，”胡医师道，“三副药一共是六十九块。”
李桂枝倒吸一口凉气，三副六十九，一副就是二十三，相当于一些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而且这药一天就要一副，需要连续服用一两个月，这一千好几就没了！
但一想到这是给亲儿子治病，她再心疼也得忍了，从口袋里拿出钱数了六十九块。还好她这几天每天都有二十多的收入，不然这钱她还真出不起。
“妈，”贺西洲道，“这个钱不用你出。”
“我不出谁出？”李桂枝道，“难道你好意思让沈薇出？”
“我自己出，”贺西洲道，“这个月津贴下来了，够的。”
“这只是三天的药，你的津贴最多也就够五天。”李桂枝道，“再说你是我儿子，你生病了我不给钱谁给？你要是跟沈薇结婚了还好说，但现在不是还没结婚么。”
李桂枝坚持付了钱，三人骑着三轮车回家。
贺西洲开始进行下一步治疗了，李桂枝的心情特别好，把三轮车跟沈薇并排骑着，一路上都是说说笑笑。
在经过一处路口时，一辆自行车突然从胡同里冲了出来。
对方的速度太快，沈薇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自行车已经到了她面前。
好在她现在的反应速度比以前增强了不少，踩着脚踏就跳下三轮车。
砰——
沈薇人还没落地，自行车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三轮车上，而且撞的正是脚踏的地方，如果沈薇动作稍微慢一点，绝对就撞在她腿上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贺西洲脸都白了。
“沈薇，没事吧？”
“没事。”沈薇落地的时候重心不稳，还是跌坐在了地上，不过身上衣服穿得厚实，完全没有问题。
李桂枝见状赶紧把车停下，上去就要找骑自行车的理论：“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在街上骑车也骑得这么快，这要是撞到人了怎么办？”
没想对方一言不发，把自行车掉了个头，骑着就跑了。
李桂枝大声喊道：“撞了人就这么跑了，你回来！”
“妈，算了吧，”贺西洲道，“人没事就好。”
沈薇也劝道：“车子问题也不大。”
说着她准备继续赶路，突然瞥见李桂枝的三轮车车厢里，除了椅外啥都没有。
“妈，药呢？”沈薇问。
“药我放车厢里了啊，”李桂枝过来一看，车厢里啥都没有，顿时急了，“怎么会不见了呢？刚才明明放得好好的啊！”
李桂枝又去地上找，可地上也没有，沈薇的车里也没有。
“会不会忘在中医馆没拿回来？”
沈薇摇头，她很确定刚才走的时候，李桂枝是把药带出来的。这个时候的中药还是用纸包着，外面用细棉线绑个十字结，而且三副药都是连在一起的，拎着很是显眼，她不可能看错。
但现在药不见了，地上甚至连一片药渣都不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药被偷了！
“谁会偷咱们的药啊！”李桂枝一听满脸不敢相信，“你说这药偷回去也没用啊！”
贺西洲跟沈薇对视一眼，心里犹如明镜。
药这种东西确实不会有人偷，因为偷回去也没用，但如果对方不是为了自己用，而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贺西洲好呢？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除了贺建国、贺西霖之外，还能有谁？
贺西洲没想到他们连这么卑鄙的手段都用出来了。
今天他们敢让人撞沈薇，偷走了价值六十九块的药。
那明天呢？
后天呢？
一想到这里，贺西洲的神色愈发凝重。
他好不好不重要，但他们竟然敢连沈薇也一起算计，就绝对不行！
“妈，你回去再买三副药吧，”贺西洲道，“我跟沈薇先回去。”
“唉，也只能这样了。”李桂枝道，“但我……我钱不够了。”
沈薇拿了一百块钱递给李桂枝，让她赶紧回去买药，而她则带着贺西洲快速回到家里，拿了一些文件后又让沈薇送他去了部队。
“我可能要一会儿才能出来，要不你先回去吧，”部队大门口，贺西洲对沈薇道，“等下我会让战友送我回去。”
“没事，我在这儿等。”
沈薇把三轮车停在路边，正好车上有褥子，她坐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冷和累。
她还从来没见过贺西洲那种眼神，坚毅中带着凛冽的杀气，能看出来他很愤怒。
虽然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反击，但肯定会很强烈。
有些人要倒大霉了。
……
在一名战士的帮助下，贺西洲来到卢政委的办公室。
“贺少校，找我有事吗？”
“卢政委，”贺西洲手里紧紧攥着文件，道，“我要申请归队。”
“归队？”卢政委吓了一跳，问，“你的伤好了？”
“没有。”
“没好你归什么队？”卢政委眉头一皱，“没好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休息！”
说完他又道：“我知道，组织把你们上次的项目给了别人，让你很不甘心，但这事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怎么又开始闹情绪了？”
“卢政委，我申请归队不是为了上次的研究项目。”贺西洲道，“在家休息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这是我的报告。”
“你受那么重的伤，在家还做什么研究？简直就是胡闹！”
卢政委说着接过文件，正要放进抽屉，并禁止他继续这种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文件上的一行字：砷化镓有源相控阵雷达的可行性报告。
卢政委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贺西洲，这种雷达，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于是他快速将报告扫了一遍，发现贺西洲给出的理论数据，竟然远远超过了他们攻关的新型雷达。
如果这个雷达能造出来，绝对是世界领先！
卢政委感觉心脏都快蹦出来了，问道：“贺少校，对这份报告，你有多大把握？”
贺西洲只是提出了理论，而且比较匆忙，但不知为何，他对这个雷达有巨大的信心，因为这个点子是沈薇提出来的。
于是他坚定地回道：“百分之九十以上！”
“好，好啊！”卢政委道，“我马上上报军部，让他们请这方面的专家开会讨论。如果讨论结果觉得可行性很高，贺少校，你就立大功了！”
卢政委顿了顿又道：“这是高级机密，按规定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能离开部队，但鉴于你身上有伤，我会派三名警卫员保护你的安全，另外再配辆车给你。”
“谢谢卢政委。”贺西洲没有客气，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能把李沧派给我吗？”
“可以啊，”卢政委道，“正好他小子最近闲着呢，让他去陪陪你也好，你们还能说说话。”
李沧以前是爷爷的警卫员，跟贺西洲很是熟悉。
把他要过来，贺西洲是为了让他去帮忙调查今天的事。
他说过，任何对沈薇不利的人，都必须受到惩罚。
第91章 麻烦上门
晚上吃饭的时候，贺建国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妥了。”贺西霖道，“将近七十块的药。”
“嗯。”
贺建国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他找人去旁敲侧击过了，知道李桂枝每天大概能赚四五十块，这些天总共赚了一两百。但她还有各种花销，还请客吃饭，添置了一些卖饼的家当，所以她现在最多一百块出头。
每次都让她损失七十块的药，要不了几次她就会撑不住的。
当然他的计划远不止如此，他还要让李桂枝的生意彻底完蛋，还要让沈薇的面包店也倒闭，彻底断了她们的经济来源。
这样贺西洲想要治病，就只能向他低头。
其实他要的也不多，只要李桂枝和沈薇肯承认他在家里的地位，他也不是不能容忍她们。
“明天的事人安排好了吗？”贺建国问。
“安排好了，”贺西霖道，“不过对方说要先拿一半的钱才肯办事。”
贺建国拿出十张大团结放在桌上，道：“让他们办事稳妥点，不能出岔子。”
“知道了。”
……
沈薇一直在部队门口等到天黑，贺西洲终于是出来了。
但让她惊讶的是，跟着他一起出来的两个兵哥哥，好像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旁边还有一辆吉普车。
“沈薇，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贺西洲道，“他叫李沧，是爷爷最后一任警卫员，我们认识好些年了，现在他和两个兄弟负责我的安全。”
李沧笑呵呵地跟沈薇打招呼：“嫂子好！”
沈薇眨眨眼，警卫员都派上了，而且还是三个。
甚至连吉普车都派上了！
啥时候待遇这么好了？
不过这是好事，有警卫员和车，至少今天下午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了。
“你好，”沈薇道，“要不你们开车回去，我自己骑车。”
“不用，”贺西洲道，“让他们开车，我还是坐你的三轮车。”
沈薇一愣，你这是想当众撒狗粮吗？
不过路程也不远，骑车就骑车吧。
到了大院门口，沈薇就不进去了，把贺西洲交给了李沧他们。
叮嘱他晚上按时吃药，早点休息后，她便急急忙忙回到自己家里。
在外面忙了一天，她也觉得有点累了，好在面包还有储备，今天晚上不用做，于是吃了晚饭过后，她便进入空间里，拿出了上次买的那个塑料模特儿。
今天跟胡医生学了针灸，回来必然要多多练习，争取早点学会学精，这样自己在家就能给贺西洲治疗了。
一方面是省点钱，另一方面贺西洲也不需要天天来回跑。
今天的事她认定是贺建国跟贺西霖做的，而且以她对这两人的了解，肯定不会就这么一次，也肯定不会只对药包下手。
如果换了是她，肯定得想办法从根源着手，找些人来闹事，断了她和李桂枝的经济。
估计明天面包店和李桂枝的小摊都不会太平。
不过先看看吧，如果真如她所料，那她也有解决的办法。
用塑料模特儿练习了几个小时针灸，沈薇来到书房，来到一个架子前。
架子上摆放了一排相机，从古早的机械相机，到即将风靡全球的傻瓜相机，再到多年之后才会出现的数码相机都有。
数码相机是好用，但现在还不能拿出去用，所以她选了一个傻瓜相机，并装上了电池和胶卷。
如果明天最坏的情况出现，这东西就能派上用场了。
……
第二天早上，沈薇送完面包后，李桂枝正好过来拿大饼。
“阿姨，跟你提个醒，”沈薇道，“今天你去摆摊可能会遇到些麻烦，到时候你别急，该认就认了。”
李桂枝听后一愣：“啥叫该认就认？要是要人敢来找事，我铁定跟他没完！”
“没必要。”沈薇道，“你争吵半天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影响了你的生意。不如先忍忍，回头我们再想办法解决。”
李桂枝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便凝重地点点头，问道：“你觉得昨天的事是贺建国干的？他还不会善罢甘休？”
“希望不是吧。”
希望不是就是差不多是了。
李桂枝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要是不念夫妻情分，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我也不会跟他客气。沈薇啊，你别担心，不管他耍什么花招，阿姨都站在你跟西洲这边。”
给李桂枝打了预防针后，沈薇便亲自来到面包店坐镇。
这段时间她基本把店里的事都交给了马秀儿，自己好些天没怎么来了，今天过来看看，才发现面包店的生意竟然比她想象中还好。
店门还没开呢，就有十几个人在外面排队等着了。
“小沈，好些天见着你了。”黄阿姨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乐呵呵地道，“今天有空自己过来？”
“对啊，这些天都比较忙。”沈薇道，“黄阿姨，你们厂里食堂不是有面包吗，你怎么还来这边买？”
“唉，你还不知道啊，”黄阿姨道，“食堂那些面包每天都不够卖，去晚了的都买不到，我们家老刘就不让我去食堂买了，让给工人们买。”
沈薇一抽嘴角，竟然还有这种事？
她还以为已经过了这么久，大家的新鲜感应该都差不多没了，正考虑啥时候上新品呢。
结果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必要啊。
其实她自己因为天天喝灵泉水，吃用灵泉水做的饭菜，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别人没有她这个福气啊。
而灵泉水这东西对身体的好处很明显，大家吃了面包、酱香饼之后，感觉人都精神了，饭量也增加了，身体好像也舒坦了许多。
当然没人往多的想，就只是觉得每天都想吃点。
要是三天吃不上，就觉得浑身哪儿哪儿不对劲儿。
这时马秀儿已经把店门全部打开，一群大妈大婶立即围了上去，那架势就跟不要钱似的，都是五个五个的买。
而这种势头一直持续，马秀儿两只手就一秒钟没停过，都快拉出残影了。
但这繁忙的景象，很快就被两个男人打破。其中一人搀扶着另外一个，蛮横地挤开人群：“让开都让开！”
大妈大婶见两人长得人高马大，又是横眉竖眼的，一看就不好惹，赶紧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两人来到马秀儿面前，把桌案拍得砰砰作响：“你们家面包怎么回事？老子昨天吃了一个，肚子就痛了一晚上！”
马秀儿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场不知所措，赶紧看向沈薇。
沈薇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便大步走了上去。
“两位大哥，我是面包店的老板，”沈薇道，“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
“商量？”其中一人冷声道，“有什么好商量的？赔钱！”
第92章 算总账的时间到了
“你们俩是不是搞错了！”没等沈薇说话，还没走的黄阿姨就叫了起来，“我们这么多人经常来她家买面包，从来没谁说过吃坏肚子的。你们是不是想故意闹事啊？”
她丈夫是纺织厂的副厂长，她可不怕这些人。
“关你什么事？”男子既然是来闹事的，就不会被她一个大妈唬住，道，“老子就是肚子疼了，你还能管得着吗？”
黄阿姨还想说话，被沈薇给拦了下来。
“两位，你们说赔多少吧。”
两人可能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软蛋，只吓唬了一句就怂了，顿时狮子大张口：“五十块！”
“确定只要五十，不是要一百块？”沈薇问，“先说好，我只赔一次，你们自己说错了我可不认。”
两人顿时愣住了，怎么还有这么傻的人啊。
赔五十块还嫌少，还要赔他们一百？
哈哈，今天简直是走大运了。
“那就一百块，快点拿来！”
沈薇拿出十张大团结，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两人看到钱眼睛都绿了，一把抢了过去，再也没多说一句话，肚子也不疼了，转身就进了人群不见了踪影。
“唉，小沈啊，你不能这样。”黄阿姨道，“今天你认赔了，他们会觉得你好欺负，下次还会再来的。”
“没事的黄阿姨，开门做生意难免遇到这种事。”沈薇道，“就当是花钱消灾吧。”
黄阿姨摇摇头，小沈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善良了。
不过那两人拿了一百块钱，应该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她再帮着想点办法吧。
两个闹事的走了，面包店又恢复了热闹，而在隔壁卖菜的覃雨嫣，都快笑出声儿了。
这几天面包店的生意好得火爆，而她的菜摊，也因为年过完了，生意逐渐变得冷清下来。两边一对比，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不过现在舒坦了。
沈薇那个蠢女人啊，被人一吓唬就给赔钱，赚得再多都是帮别人做嫁衣裳啊。
可惜啊，很快她就很难再看到这个蠢女人了。
等空间剩下的两百斤菜卖完了，她就不准备再卖菜了。
过年这一波她又去进了两次菜，现在手里已经有将近三千块钱本钱，她准备干点别的，比如去南方买些电子表之类的回来，那利润可比卖菜高出太多了。
沈薇倒是没注意到覃雨嫣，等面包卖完后，李桂枝也回来了。
脸色不是很好，估计也遇到了麻烦。
“两个家伙说吃了酱香饼肚子痛，非要我赔五十块钱。”李桂枝气哼哼地道，“后来我只给二十，他们也就走了。”
沈薇一抽嘴角，这阿姨还是不听她的劝啊。
不是说直接认了吗，怎么还讨价还价呢？
这是在便宜贺建国啊！
罢了，二十就二十吧，翻个五倍也有一百块了。
“下午呢？”沈薇问，“你还要不要去机械厂摆摊？”
“怎么不去？”李桂枝道，“今天白白少了二十块利润，我肯定要去赚回来。”
沈薇也没反对。
机械厂很多人都认识她，想必贺建国也不会让人在那儿搞事。
“那你们回去吃午饭吧，我来关店门。”沈薇道，“我有点事，就不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店里，把门关好后进入空间，换了一身纺织厂的厂服，这是前些天她花钱跟一个女工买的。
然后再拿出傻瓜相机，飞快地离开了菜市场，直奔机械厂而去。
等了二十多分钟，机械厂中午下班了，大量的人流涌出厂门，沈薇混迹其中，很快就看到贺建国、贺西霖跟沈倩三人一起走了出来，朝着与家属大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一百多米，早上来店里闹事的两个家伙，从旁边的小巷里钻出来，贺西霖赶紧走了过去，也不知道说着什么。
沈薇拿出相机，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拍，正好拍到贺西霖给两人拿钱。
当然了，她并不满足于此，继续跟在三人后面，没多久来到一个不错的四合院。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贺西霖生母住的地方。
这里更靠近市中心，房子肯定不便宜，贺建国舍得在这里买个房子给她住，看来贺西霖母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
贺建国三人进了院子后，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女人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地从屋檐下的厨房往屋里端菜，这一切都被沈薇拍了下来。
虽然这些照片不能成为直接证据，但对贺建国这种地位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沈薇没做久留，直接去了最近的照相馆。
老板见她拿出来一个傻瓜相机，眼睛都在流口水了，毕竟这玩意儿不是一般人能玩儿的，国内极少卖，只有去国外才能买到。
“老板，多久能洗出来？”
“三天吧。”老板道。
“三天太久了，”沈薇道，“这样，我给你加五块钱，你现在就帮我冲洗。”
“行！”
在金钱的魔力下，照相馆老板直接冲进了暗房，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十几张五寸大的黑白照片就冲洗出来了。
沈薇拿着看了看，还挺清晰的，便立即收好照片和底片付钱走人。
筹码拿到手，接下来就是正面谈判了。
下午她在空间做了面包，晚饭过后，她便去了家属大院。
先到贺西洲这边，在门口站岗的李沧见她来了，老远就笑着招呼：“嫂子来啦！贺少校在屋里呢，我帮你开门。”
“谢谢，”沈薇问道，“今天就你一个人吗？另外两个呢？”
“呃……”李沧尴尬地摸了摸头，道，“他们休息。”
见他这个样子，沈薇就知道他没说实话。
不过这事她也不好多问，于是便进了屋里。
贺西洲见她突然过来了，神情也有点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沈薇道，“今天针灸怎么样？”
“挺好，路上也没出啥事。”贺西洲回道，“我听妈说，店里今天遇到事儿了？”
“先不说这个，”沈薇道，“你那两个警卫员呢？”
贺西洲看着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笑着道：“看来啥都瞒不过你。我让他们去帮我找人了，就是昨天撞了你的那个。”
“这能找到？”
“靠他们两个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才把李沧要过来了，”贺西洲道，“他早上去查的，中午就打听到了那人住的地方，不过当时人不在家，他就回来了，下午让其他两个去蹲着。”
“贺西洲同志，”沈薇笑着道，“你这属不属于滥用权利啊？”
贺西洲想了想道：“也不算吧，毕竟昨天撞车的时候，我也在车上，也危及到了我的生命安全。”
“人抓到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沈薇问。
“当然是交给派出所处理了，”贺西洲道，“另外还要他交代出幕后主使，连同他们一起惩罚。”
“没用，他不会老实交代的。”沈薇道。
“那你有好办法吗？”
“有，不然今晚我也不会过来。”沈薇道，“如果你放心，就把那人交给我处理，我保证幕后主使受到该有的惩罚，而且今后绝对不敢再犯。”
贺西洲几乎没怎么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对于沈薇，他就是这么放心。
至于她会用什么手段，他就不过问了，有时候知道的事越少越好。
没过多久，两个警卫员开着车回来了，昨天那个撞了沈薇三轮车的家伙，被他们绑住了双手扔在后座上，吓得浑身哆嗦。
车门一开，连滚带爬地扑腾到了地上：“对不起长官，我真不知道你们是军人啊！你们就行行好放我一条狗命吧！”
见他都吓成狗了，沈薇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拎着他就来到了贺建国门口。
算总账的时间到了。
第93章 谈判
砰——
门刚打开，沈薇就把人扔进了门里。
开门的是贺西霖，一见被扔进来的，正是昨天他找去撞沈薇那人，顿时知道事情不妙。
昨天他已经反复交代过了，让这人得手之后赶紧走，这几天先不要露面，沈薇是怎么把他找到的，还抓到这里来了。
不过虽然心里惊疑不定，贺西霖表面上还是假装很淡定：“大嫂，你这是做什么？”
面对故意装傻的贺西霖，沈薇根本就不想搭理，直接绕过他来到客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贺建国道：“有空吧？有空咱们算算账。”
贺建国心里清楚怎么回事，但人是贺西霖去叫的，跟他没关系，便道：“我不知道你要跟我算什么账。”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绕弯子了。”沈薇道，“昨天你们让这个人骑车撞我，并趁机偷了给贺西洲买的药，他已经招了。”
地上那人被两名战士抓过来，早就已经吓破了胆，一听这话忙不迭地点头，指着贺西霖道：“就是他叫我做的，他还给了我五十块钱。”
“你别乱说，我没有。”贺西霖矢口否认，“大嫂，你不能随便找个人过来就要污蔑我，凡事都要讲证据！”
“我没有证据。”沈薇道，“不过我有这个。”
说着她拿出一叠照片放在桌上，贺建国一看到照片上的人时，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他拿起照片一张张地看过去，越看脸色越难看，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最后他把所有照片叠在一起，一把撕成了两半。
“没事，我有底片。”沈薇道，“怎么样，现在愿意跟我谈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贺建国怒道，“你别以为拍了几张照片，就能用来威胁我！”
“你说对了，我就是威胁你。”沈薇道，“如果你不愿意好好说话，明天我就把这些照片洗个几百张撒到机械厂。”
“你……”
贺建国恨得咬牙切齿，但他知道沈薇真敢这么做。
可恶，他没想到沈薇竟然连照相机都有了。
“好，你要谈什么？”
见他开始妥协，沈薇便不紧不慢指着地上那人道：“一件一件来，先从他的事开始。昨天他撞坏了我的三轮车，还偷了六十多块钱的药，加起来就算八十块损失吧。五倍赔偿，你接不接受？”
“你这是敲诈！”贺建国大声道。
想让他赔四百块，门儿都没有！
“姐，你心也太黑了，”沈薇道，“就一点药，你就敢要四百块？”
“沈薇，”贺建国也跟着道，“我劝你别这么贪心，不然迟早会害了自己。昨天的药应该还在，我让西霖给你拿回来，这事就算了。”
“不行，必须按照五倍赔偿。”沈薇一点不让。
贺建国气得都要笑了：“我还真不知道，你内心竟然这么卑鄙狠毒。”
“比你还是差远了，”沈薇道，“人说虎毒不食子，可你连亲儿子的救命药都要偷啊。实在不行，我只能把他交给派出所处理了，你觉得呢？”
贺建国咬着牙，最终道：“四百，我给。”
派出所他前天才去了一趟，是绝对不能再去了。
一个厂长三天两头进派出所，就算厂长的职位能保住，也会被人把脊梁骨戳断。
“下一个，”沈薇继续道，“今天有两个人来我店里闹事，也去了李阿姨的小摊，从照片上看应该也是你们让去的。我赔了他们一百块，李阿姨赔了二十。老规矩，五倍。”
贺建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百二十的五倍，那就是六百！
加上刚才的四百，这就已经一千块了！
一千块啊，差不多他一整年的工资了！
“你还真敢要啊。”贺建国怒极反笑，“这些钱我给了你，你能不能安心地花？”
“那是我的事。”沈薇道，“另外我再提醒你，威胁的话对我没用。我已经把底片交给我信任的人了，一旦我出了什么事，他就会把照片撒得满城都是。”
贺建国：“……给。”
“最后一件事，”沈薇道，“爷爷说你们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让我帮他收一下。”
房租？
贺建国这才想起，当时老头子搬去贺西洲那边住的时候，是说过要让他交房租的。因为这个房子是部队分给老爷子的，他只能算是家属。
老头子不让他住，他还真就得搬出去。
这老头子也跟着外人一起欺负他了吗？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房租给你，”贺建国道，“不过你转告他，明天我就搬出去住。”
他在机械厂宿舍有房子，贺西霖也有。
以前之所以会住在这边，除了一家人要住在一起外，这边条件也要好很多。
但现在既然都闹成这样了，他也没必要再去顾及什么父子之情，顾及什么夫妻之情了。
至于李桂枝那边，时间到了他就提出离婚，相信妇女主任何大姐把他跟李桂枝的事都看在眼里，两人感情已经完全破裂，办离婚也理所当然。
沈薇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千块到手后，就直接走人了。
相信经过这一次，至少在短时间内，贺建国他们应该会老实了。
“爸，就这么让她拿了钱走了？”贺西霖满脸的不服，道，“她这是敲诈，我们可以报警抓她的！”
“不行。”贺建国道，“我告诉你，以后少去惹她，更别对你哥有什么心思。回来之前我才知道，你哥去部队申请了三个警卫员。”
“三个？”贺西霖满脸不信，爷爷还没退休的时候，也就两个警卫员啊，他还是个军长，“他不过是个少校，凭什么能有三个警卫员？”
“部队的事我也不清楚，总之你别惹他就是了。”贺建国说着放缓语气，“你放心，只要你在厂里好好干，前途肯定不会差的。你爷爷那里，就别惦记了。”
贺西霖怎么可能不惦记？
他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得到爷爷的独宠，拿到他全部的遗产吗？
“今晚帮我收拾一下，”贺建国最后道，“明天我就搬去厂里的宿舍，以后可能不会再搬回来了。”
贺西霖跟沈倩只能点头，开始帮他收拾东西。
但贺西霖心里一万个不服气，凭什么他会输得这么彻底？
不，他不能认输。
爷爷的身体看起来还不错，他还有很多时间。
从现在开始，他要改变战术了。
第94章 是老天爷派来帮他的
搞定了贺建国，接下来就是专心做自己的事了。
除了每天做面包，用塑料模特儿练习针灸外，沈薇计划开发新品。
过年之后气温开始回升，所以她准备试着做奶油面包。
这个时候没有淡奶油，连牛奶、明胶这些东西都买不到，想要自己做出奶油可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没关系，现在店里的两款面包销量还不错，维持个把月应该没问题。她就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慢慢研究，相信总能做出来的。
还有去上学的事。
现在学校都已经开学，她也必须抓紧时间了。
于是到家后没多耽搁，沈薇立即进入空间，结果豆豆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主人，覃雨嫣的仓库清空了。”
说起来沈薇有段时间没关注覃雨嫣了，正好去看看。
于是她来到大仓库，发现覃雨嫣的小空间里确实已经没有蔬菜了，她查看了她装钱的铁盒子，这次里面的钱都快装满了。
稍微数了数，竟然整整三千块。
看来靠过年这一波卖菜，覃雨嫣是真没少赚。
要不要再给她升个级呢？
沈薇略微考虑就决定了。
升，必须升。
还是老价格，一千块一个平方，这次给她来双份儿。
取走两千块，沈薇让豆豆给覃雨嫣加了两平米空间，正准备睡觉的覃雨嫣似乎有所感应，立即来到空间查看，顿时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她的空间又变大了！
而且这一次，足足增加了原来的一倍，变成四个平方了！
四个平方，横竖都是两米，她都能摆一张床进来了！
之前她还奇怪呢，因为她放了一千多块钱在空间里，以为还会像上次那样被收走一千，给她增加一平米的空间大小。
可眼巴巴地等了几天，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看来果然还是因为每次升级都不一样啊，之前没变化是因为钱不够。
第一次是一千块，增加一个平方。
这一次是两千块，增加两个平方。
那下一次呢？
会不会需要四千块，然后一次给她增大四个平方？
如果按照这个规律，用不了几次，她的空间将会变得无比巨大！
到时候别说去南方进货了，她甚至可以直接去国外进货！或者就在国外做生意，赚大把的美金！
想到这里，覃雨嫣就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快了快了，最多一年时间，她覃雨嫣就能成为全球瞩目的大商人！
而这都是沈薇白让给她的！
蠢女人啊！
高兴之余，覃雨嫣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出发去南方进货。
不过电子表、收音机这些东西虽然不占地方，但价格贵，所以她剩下的一千多块钱，怕是进不了多少货。
于是她又想到了梁远河。
但她已经找梁远河借两次钱了，到现在一分都没还，过年还给她买了一条金项链，他应该也没什么钱了吧。
要怎么办呢？
最后她觉得还是试试吧，稍微给他点甜头尝尝，他应该还会帮她想办法的。
……
经过一个星期的练习，沈薇的针灸术迎来了三次顿悟。
其实第二次顿悟过后，她就已经可以给真人施针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坚持到现在。
今天她跟着贺西洲一起来到了中医馆。
“胡医生，”沈薇道，“今天我想自己试试，您在一旁帮我看着点，行不行？”
“行啊。”胡医生早就在等这一天了，“有我在你放心扎，扎错了也不要紧的。”
贺西洲：……
不过贺西洲相信沈薇，脱了衣服就趴在了床上。
看着沈薇竟然拿起了银针要往他身上扎，一旁的李沧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可是扎银针啊，那么长的针要扎到肉里去，万一扎错了咋整啊。
但又看贺西洲一点都不反对的样子，顿时觉得贺少校对嫂子太宠了。
换了任何人，怕是都不敢冒这个险。
沈薇拿起银针熟练地扎了下去，胡医生仔细看着她的手法，连连点头。
果然不出他所料，沈薇没有让他失望，这一针扎得又快又准，力道也拿捏得非常好，水平至少赶上练习针灸十年的医生了。
可惜这样的天才，他却不能收为弟子，这才是天大的遗憾啊。
不到十五分钟，一套针就全部扎完了，胡医生给了沈薇极高的评价：“以后你就在家里帮他扎吧，半个月来我这儿一次就行了。”
“谢谢胡医生。”贺西洲道，他是真的高兴。
上次的报告交上去也有一个多星期了，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知道结果。如果专家们觉得可行，那很快就会立项，组织人员开始攻关。
沈薇能在家里帮他治疗，他不用每天跑半个城区来治疗，就能节约大量的时间，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去。
几人刚刚回到军区大院门口，就被一名战士拦了下来：“贺少校，卢政委让我通知您，有空的时候去部队一趟。”
贺西洲眼睛一亮，肯定是有结果了。
“好，我现在就去。”说着他对沈薇道，“沈薇，谢谢。”
“谢啥啊，事情还没决定呢。”沈薇道。
“一定能通过的。”贺西洲道，因为这个方向，算得上是沈薇帮他确定的，他相信沈薇的眼光。
沈薇道：“赶紧去吧，晚上我做饭，记得早点回来吃。”
“嗯。”
沈薇下了车，贺西洲立即去了部队。
走进卢政委办公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猜对了。
因为卢政委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容，办公室里还齐聚了十多位重要领导，还有三位不认识的专家，连郑师长都亲自到场了。
“贺少校，辛苦了！”郑师长见他进来，第一个上前来跟他握手，“没想到你身受重伤在家里休养，都还能提出这么惊艳的理论啊，我必须要表扬你。但我也必须批评你，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以后可不允许再这样了！”
“郑师长，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贺西洲道。
“哦？这么快吗？”郑师长微微感到意外，贺西洲的伤势有多严重他可是很清楚，这还不到三个月就要康复了？
“是的，”贺西洲道，“我去看了中医，虽然现在行动还不方便，但坐着看书查资料完全没有问题。”
言下之意，这次如果真的能够立项，他必须要从头参与。
郑师长点点头道：“看到你康复，我也能放心了。来，说说你那份报告的事吧。”
接下来是漫长的讨论。
在过去的一个多星期，三位专家几乎是拿着放大镜把他的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总结出的问题足足写了十来页。
现在他们就这些问题，一个一个地跟贺西洲进行讨论，再次验证方案的可行性。
贺西洲这些天也没有闲着，早就准备好了，绝大部分问题都想到了初步解决思路，三位专家听了之后也甚是满意。
“看来你是真的下了功夫的。”一个白头发的老专家道，“有你这样的人才，是我们国家的福气。”
“朱院士您谬赞了，”贺西洲道，“我也没能做到全面，还有一些我不涉足的领域，提不出解决思路和方案。”
“诶，已经够好了！”朱院士笑道，“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全能的人啊？这是一个大工程，需要成百上千几年甚至十几年不懈的努力才能完成，你一个人就想全包了，那怎么可能？”
“哈哈……”见项目落实有望，郑师长终于松了口气，大声笑了起来，“贺少校，这次你为国家立下大功了！”
“郑师长，”贺西洲道，“如果项目能够落实，我想申请参与。”
“只要你的身体没问题，我就答应！”
“谢谢郑师长！”
贺西洲眼眶湿润。
谁能想到，在一个多月前，他还躺在床上不能自理，还觉得自己这辈子就那么废了，现在却能参与一个伟大的研究项目。
而这个项目的方案，还是他提出来的！
这都是沈薇的功劳。
如果没有她，他现在估计还在自暴自弃吧。
这个女人，绝对是老天爷派来帮他的。
第95章 奶油面包
今天是个多喜临门的好日子。
给覃雨嫣的空间升了级，让她更有动力去帮忙赚钱，然后是贺西洲提出的论文方案通过，并加入了任务小组。
最后是经过这么久的不懈努力，沈薇自己烤面包的技能，也迎来了第五次顿悟。
这是目前为止她顿悟次数最多的技能，感觉已经触类旁通，不光是面包，只要有材料，各种美味的蛋糕她也能信手拈来。
所以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
红油耳叶、凉拌鸡块、回锅肉、红烧鱼，还有一个炒小白菜，以及一个青菜豆腐鱼头汤。
贺老爷子自然很高兴了，又开了一瓶酒，不过不是茅台了，而是沈薇换给他的五粮液。
其实最高兴的还是李桂枝。
贺建国跟贺西霖搬走了，她虽然一个人住，但不用天天看到贺建国的臭脸，她心情都是愉快的。
而没有了他们的捣乱，她的小摊也越来越顺，这几天她上午在菜市场摆摊，中午去纺织厂门口，下午去机械厂门口，晚上还要骑着三轮车去附近的胡同转上一圈。
天道酬勤啊，在她的努力下，收入也是翻了倍的长。
最让她高兴的，自然还是贺西洲的身体大幅度好转，已经能够回部队工作了，这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她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去经营她的小生意了。
而这一切，都是沈薇带来的。
可笑的是，当初沈薇来的时候，她还有点看不起她，还好沈薇没跟她计较，不然现在她可能比贺建国都可怜，只是想想都后怕。
她给沈薇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道：“你整天那么忙，多吃点。”
面对李桂枝态度的变化，沈薇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
不过她跟贺西洲的合约才履行了两个月，时间还长着呢，慢慢学会接受吧。
晚饭后，沈薇陪奶奶散步。
现在的京城虽然没有她记忆中那么繁华，但还是满街的灯光，不像农村里那样，天一黑就啥也看不清了，走路都得点火把。
“奶奶，”沈薇道，“你要是觉得累，每天就少做点饼。”
“不累不累，这算个啥啊。”奶奶道，“自从来了你这里之后，奶奶感觉年轻了十几岁，现在也就三十多的样子，有的是力气呢。”
沈薇笑笑没再劝她，因为奶奶说的确实不假。
估计是灵泉水的作用，她现在感觉跟李桂枝一般大了。
既然身体没问题，就让她去做喜欢做的事吧，整天闲着反而容易生病。
回到家里后，沈薇到空间做好了明天的面包，看看时间还很早，就准备一边看书学习，一边尝试着做奶油。
有了五次顿悟的理解能力，她现在有那么点信心了。
在没有淡奶油或者牛奶的情况下，想要做出奶油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可以用蛋白霜来改进。
蛋白霜很好做，纯鸡蛋清加入糖粉打发，很快就能得到一大碗。
但单纯的蛋白霜口感太蓬松了，吃到嘴里比吃空气差不了太多，所以还得加明胶，或者明胶的替代品——猪皮冻。
而猪皮冻最大的问题是有异味，所以如何做出没有异味的猪皮冻，是最关键的一步。
沈薇拿出炒菜剩下的猪皮，用喷枪仔细烧掉皮下毛囊，用热水清洗后，跟姜葱一起放进锅里焯水，捞起来后尽量刮掉猪皮下残留的油脂，再继续焯水两三次。
直到水面上看不到一丝油花，并且猪皮的异味很淡很淡之后，这才放进砂锅小火慢炖两个小时，等猪皮差不多都融化了，再用滤纸过滤掉残渣，只留下一碗清澈见底的清汤。
可能是用了灵泉水的缘故，这碗清汤就算放凉之后，也尝不出半点异味。
沈薇把清汤放进冰箱冷冷藏，这才回床上睡觉。
第二天送了货之后，她又迫不及待地来到空间，趁着烤面包的空隙，把猪皮冻拿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这种方法，所以每一个步骤，所有用料的重量，她都仔细地记在了纸上。
第一次尝试，蛋白霜打发得很成功，但猪皮冻好像加少了，所以吃起来还是没有质感。
于是她调整了猪皮冻的用量，几乎跟蛋清一比一，然后再次打发。
很快碗里就形成了浓稠的白色物质，直到筷子插进去不倒后，沈薇停止了搅拌，用手指头沾了一些放进嘴里。
这次感觉就好多了，吃起来感觉很绵密丝滑，跟正宗奶油相差无几，也没有任何异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奶香味。
不过没关系，现在喝过牛奶的人是极少数，这种冒牌奶油应该能满足大众的口味需求了。
为了得到最好的比例，沈薇又尝试了不同的配比，直到把所有猪皮冻都用完，最后确定了最终比例。
现在配方有了，接下来就是准备材料。
现在人们还不讨厌猪皮，所以收集猪皮还是很有难度，她跑遍了附近的菜市场，联系了二十多家卖猪肉的店铺，一天下来也才收了十斤左右，还是带油脂的。
这些猪皮可以做二十斤猪皮冻，调制出大概三十斤蛋白奶油。
不过目前也够用了。
花了几个小时，沈薇把所有猪皮都熬制好，第二天的普通面包做出来后，她在面包上切开一个十字口，将奶油挤了一些进去，一个奶油面包就做好了。
面包口感松软，蛋白奶油丝滑润口，在嘴里混合后满满都是香甜。就算她这个吃过真奶油面包的人，都觉得很好吃。
于是她用掉了一半的蛋白奶油，总共做了六百个奶油面包。
她准备给纺织厂每个食堂给一百个试试，留三百个自己店里卖。
早上去送货的时候，纺织厂食堂的总厨见有了新品，高兴得咧嘴直笑，尝了一个之后更是赞不绝口。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做奶油，”总厨道，“我听说这东西只有那些大酒店才弄得出来。”
“确实不好做，”沈薇道，“您觉得好吃吗？”
“好吃啊，”总厨道，“不信你等着看，我保证今天最先卖完的就是这个奶油面包。”
这一点应该不会错，毕竟是新品嘛，大家吃腻了普通面包和夹心面包，现在有了新口味肯定都想尝尝。
“对了，价格呢？”
按理说蛋白奶油的成本还没豆沙夹心贵，但猪皮不好买，每天要花一个多小时去收集，时间成本就高了。
所以沈薇打算价格跟豆沙夹心面包一样。
等总厨在送货单上签字后，另外两个厂也把面包拿走了，沈薇这才急急忙忙来到店里。
今天她也要亲自坐阵，看看奶油面包好不好卖。
第96章 真的不一样了
沈薇匆忙来到菜市场，结果老远就看到店门口围了好几层人，至少是平时的几倍。
不是，现在买菜大妈们都这么疯狂了吗？
她赶紧走了过去，就听很多人在抱怨：“怎么还要限购啊，两个面包够谁吃啊？”
“你们既然开门做生意，还怕我们买吗？”
“就是，还怕我们给不起钱怎么的？”
“小姑娘，我们家五口人，你怎么也得给我五个才行！”
……
马秀儿已经被这群大妈们闹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但每人限购两个奶油面包，这是薇薇姐定的规矩，她也不能随便改啊。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沈薇，赶紧道：“薇薇姐，你来跟她们说说吧。”
沈薇来到店里，对着一群满脸不爽的大妈们道：“各位阿姨，你们不要着急。限购不是不让你们买，只是奶油不好做，今天就只做了三百个。为了让每个人都能尝到，所以才规定每人只能买两个。”
她这么一解释，大家都是不吵了。
沈薇有道：“大家先买两个回去尝尝，如果觉得好吃，过两天我就加量，每天保证五百个，到时候大家想买多少都行。”
“那你可得快点啊。”
“这还有什么不好吃的，这奶油我就尝了一口，香得连姓啥都快忘了。”
……
好歹说服了一群大妈，店门恢复了井然有序。
不得不说，奶油面包的吸引力就是大，几乎所有来买面包的都买了两个，还有人听说她这儿出新品了，专门跑过来买。
幸亏是限量了，不然就三百个奶油面包，不出半个小时就得卖空。
看来这次的新品还是很成功的，那么接下来的经营策略，就是每天总量保持一千个，奶油面包五百，豆沙面包三百，普通面包两百个。
先这么做着，后面再根据具体情况调整。
新品研发搞完了，沈薇又恢复到正常的作息，每天除了做面包之外，剩下的时间还是用来学习。
也不知道她去学校的事怎么样了，她也不好去问贺老爷子。
不过也不急，还有时间。
先把自己的学习搞好才是硬道理。
……
贺西洲这几天茶饭不思。
就算沈薇给他送来了美味的奶油面包，他吃着感觉好像都少了一点什么。
李沧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着急回部队工作，便也时刻留意着。
今天一大早，他终于等到了好消息，新的项目小组今天开始挑选人员，卢政委还让贺少校也赶过去开会。
“快快快，不用轮椅了，”贺西洲比谁都要着急，“等下你背着我，到了地方我可以自己坐椅子。”
李沧知道他心急，也就不弄轮椅了，直接把他背上车，到了会议室外又把他背进去。
结果两人来得太早，会议室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贺西洲仍旧笑呵呵的道：“总比来晚了好，是吧李沧？”
“是是，”李沧嘀咕道，“就怕老军长知道你连轮椅都不要，回头又得训我了。”
……
部队要组建一个新的项目小组，据说还是攻关一项重大任务的消息，在驻地内不胫而走，梁远河自然也有所耳闻。
经过这些天的忙碌，他负责的这个项目已经接近尾声了，完成得很成功，甚至还得到了专家们的认可，以及上级领导的口头嘉奖。
如果不出所料，等项目彻底完成后，他还能拿到一笔丰厚的奖金，领导对他也会更加重视。
所以他觉得既然有了新项目，那么驻地这边的负责人，肯定是非他莫属了。
要是能拿下，完成后他不但有奖金，还能晋升为副团级，说不定直接就正团级了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决定还是要主动去争取。
所以接到今天开会讨论的消息后，他没有急着去会议室，而是先来到了卢政委的办公室，敬礼过后，他也直接说明了来意：“卢政委，这次的任务能不能还让我负责？”
“哦，你有兴趣？”
“报告卢政委，这不是兴趣的问题，是我们军人的使命。”梁远河道。
“嗯，思想觉悟很高啊，”卢政委打趣道，“那你知道这次的研究方向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一种新型雷达，”卢政委道，“到目前为止，这种雷达在全世界都是最新的，还没有任何国家开发研究。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哪怕是理论知识都没有，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这可能会花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而且保密程度是最高级，很可能长时间隔离工作，你有没有这个决心？”
梁远河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次的项目竟然这么难。
最恼火的是高保密等级，还有隔离工作，这意味着一年到头可能都回不了两次家。
要是上一世他巴不得这样，那样就不用整天看沈薇那张让人厌烦的脸了。
但这次不行。
他跟覃雨嫣的关系发展得正好，再努把力就可能结婚了，这时候让他隔离，他所有努力可能都白费了。
覃雨嫣那么漂亮那么优秀，而且年龄也不小了，不可能等他几年甚至十几年的。
见他面露犹豫，卢政委笑道：“没关系，这本来就是很艰巨的任务，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年轻，我也建议你不要参与进来。”
“谢谢卢政委的理解，”梁远河道，“我倒不是为了结婚什么的，只是我父母的身体都不好，我实在放心不下。”
“自古忠孝两难全啊，”卢政委道。“你选择照顾你的父母，也是人之常情。好了，不管你加不加入，今天这个会你是要去开的。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两人来到会议室，接到通知的人员都已经到位。
梁远河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前排的贺西洲，瞳孔瞬间收缩。
不对，有哪里不对！
上一世他好像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项目，而且贺西洲也是两年之后才返回部队工作的，那时候他已经是正团级了。
可这次不但有了新项目，贺西洲还提前归队了。
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卢政委已经坐上主席台，开始讲话：“大家都接到通知，也都知道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我们来完成了。”
“那么我先介绍一下这个新项目，它是由我们的贺西洲少校，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在家里构想出来的。”
“对于贺少校这种一心为了国家，为了国防事业日夜操劳的精神，我们应当奖励。经过驻地领导商量后一致决定，由贺西洲少校担任本次任务的负责人。大家鼓掌！”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中，梁远河目光涣散。
变了，真的不一样了。
贺西洲与上一世唯一的不同，便是身边有了沈薇。
难道是因为这个，贺西洲才有了现在的改变？
不可能的。
沈薇不过是个让人讨厌的黄脸婆，她不可能有本事改变贺西洲，更不可能改变历史走向。
一定是别的原因，一定是。
第97章 老爷子的苦心
奶油面包大获成功，让沈薇又忙碌了一些，每天要花一个多小时去收猪皮。
不过问题不大，每天少睡一个小时，对她现在几乎没有影响。
这段时间她想办法去买几个电烤炉，这样就能让别人做面包，她就有大把的时间干别的了。
“嫂子，好消息！”沈薇刚想关店回家做午饭，李沧就跑了过来，“贺少校被任命为组长了，他过会儿就回来，先让我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这还真是好消息。
贺西洲的这个项目保密等级很高，所以会经常隔离研究，有的甚至几年、十几年都不能回家。
就沈薇上一世看到得消息，有一位科学家隐名埋姓了三十多年，家里人都以为他早就死了，后来他回家的时候，对父母第一句话就是儿子不孝。
自古忠孝两难全，沈薇很赞赏这样的情怀。
而贺西洲不回家对她来说也方便一些，不然老是被催婚她也觉得很麻烦。
“李沧，今天你们三个就去我家吃饭吧，”沈薇道，“我去买点好菜，多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好，谢谢嫂子！”早就听说沈薇的厨艺了得，今天终于能有幸吃到她做的饭菜，李沧已经迫不及待了，“我现在回部队去接贺少校。”
“把老爷子也接过来。”
“是！”
李沧走后，沈薇去市场上兜了一圈。
其实空间里啥都还有，猪肉、羊肉、鱼，还有不少新鲜蔬菜，之所以还要买，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现在有个小尾巴跟在她身边。
“薇薇姐，”马秀儿道，“贺大哥好厉害啊，受伤了都还能搞研究。”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很厉害，”沈薇道，“搞科研是为国家做贡献，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同样也是为了国家做贡献。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一个强大的国家不仅仅是靠高科技支撑起来的，更多的是千千万万普通的劳动人民。”
“那卖面包也算吗？”马秀儿问，“我总觉得如果只是卖个面包，好像没啥贡献。”
“不是没有，不过小了点，”沈薇道，“但你不可能卖一辈子面包的，对吧？现在的你只是在累积经验，等待机会。将来有一天机会来了，你就能做出更大的贡献。”
“嗯，我知道了薇薇姐，”马秀儿道，“我最近也在花时间学习认字，现在都能写日记了呢。”
对于马秀儿的变化，沈薇每一天都看在眼里。
这是一个聪明又勤劳的姑娘，跟以前的她很像，如果能买到电烤箱，她打算让她学着烤面包，相信她能做得很好。
两人买好了菜回家，沈薇让马秀儿去纺织厂叫奶奶回来吃饭，她则快速做起了午饭。
今天人多，四合院这边的锅很小，所以不能做太精细的菜，于是她就烧了一锅红烧肉，做了个红烧鱼块。
今天去买猪皮的时候看到有切下来的猪耳朵卖，她就顺手给收了，现在把猪耳朵煮熟切成薄片，加上大葱和红油凉拌。
然后是什锦菜，胡萝卜、木耳、煮花生、豆腐干，想了想李沧三个人也要来，又切了一大块猪腿上的瘦肉煮熟切成丁拌在一起。
最后再炒个小白菜，烧一个紫菜蛋花汤，这顿饭就差不多了。
菜刚做好，贺老爷子一行人就到了，能看得出来他今天非常高兴，走路都是带着风的。
到了之后先到灶台上瞅了一眼：“都是我喜欢吃的，哈哈哈……不过今天又多了两个客人，菜怕是有点不够，我让李沧去外面买熟食了。”
又多了两个？
沈薇问：“是您的朋友吗？”
“对，两个老头子，”贺老爷子压低声音道，“他们其实是来找你的，但我之前都没告诉他们那些字是你写的，要给他们个惊喜，等下你可别先说漏嘴了。”
“好。”
沈薇点点头，老爷子的性格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奶奶回来后，听说家里今天有这么多客人，不肯上桌吃饭，跟马秀儿分了一些菜去她卧室里吃。
沈薇怎么都劝不动，便只能由着她了。
李沧他们三个也分了菜，搬了张小桌子摆在屋檐下面自己吃，贺老爷子让他去买熟食，这货也是个实在的，买了三斤驴肉三斤大蒜火腿，还有五斤火烧。
其实火烧夹驴肉、夹大蒜，再配上一根嫩白的大葱，蘸着浓香的面酱，干了喝一口清汤，吃起来确实蛮有感觉的。
但那是糙汉子的吃法，贺老爷子今天的这两位客人，一看就是搞学问的斯文人。
两人年龄比老爷子小一些，但也是六十好几，头发也都白了很多。
“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贺老爷子道，“这是教育局的老周局长，两年前退下来的。这位就更不得了，是教育部的老朱副部长，退休五年了。”
两个竟然都是教育部门的？
沈薇顿时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赶紧跟着贺西洲一起跟两位老人家问好。
周老跟朱老起初并没有在意她，注意力都放在贺西洲身上，得知他不但身体好转了，还重返部队带队搞起来研究，两位老人家都对他赞不绝口。
“贺老哥，”周老道，“既然今天这么高兴，咱们是不是要喝两杯？”
“喝，肯定要喝！”贺老爷子道，“沈薇，帮爷爷拿瓶酒。”
沈薇也没有吝啬，直接拿了一瓶上次从老爷子那儿换来的特供茅台，周老两人一看竟然是这么好的酒，脸上都乐开了花。
三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不知不觉每个人都喝了两杯。
贺老爷子不胜酒力，脸都喝红了，另外两人也稍微有了一点点醉意。
老爷子见差不多了，便看似很随意地问：“两位老弟，你们走进大门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
两人齐齐一愣。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小四合院吗，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但见贺老爷子满脸神秘兮兮的样子，两人心里又忍不住好奇：“贺老哥，就你最会吊胃口了。有啥好东西你赶紧说出来，别让我们瞎猜。”
“哈哈……看来你们果然还是老了，眼神儿不好了，”贺老爷子笑道，“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个四合院里，家家户户门上贴的对联很眼熟吗？”
两人听他这么说，赶紧放下筷子跑出去看，然后四只眼睛同时都开始放光。
“这些对联，都是那位写的？”
第98章 怎么就倒闭了
朱老跟周老说的，自然便是过年的时候，帮他们写对联的那位。
虽然两人喝了点酒，但心里可明白着呢。
贺老哥特意把他们叫来这里喝酒，而这个小院又有这么多那位的墨宝，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位大家就在这个院子里！
“贺老哥，”朱老迫不及待地道，“那位大家在哪儿呢，你赶紧请他老人家出来，让我们一瞻他的风采！”
贺老爷子淡淡一笑，道：“其实吧，你们说的那位大家，就是我。”
啥？
两人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贺老哥，你别开玩笑。”
“是啊贺老哥，咱们认识也有二三十年了，你写字的水平难道我们还不清楚？”
“别卖关子，快把他请出来吧。”
贺老爷子见他们不信，冷笑一声道：“那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真实水平。沈薇啊，帮爷爷准备纸笔墨砚。”
“好。”
沈薇跟贺西洲都知道老爷子想耍宝，不过难得他高兴，也就由着他去了。
于是她拿了一些纸和毛笔，李沧他们已经吃完饭了，把屋檐下的小桌子收拾出来摆在了院子里。
贺老爷子在两个老兄弟的注视下，捋了捋袖子拿起笔。
“不是贺老哥，你来真的？”
“那还能有假？”贺老爷子道，“看着！”
说完他大笔一挥，刷刷刷写了几个字。
朱老两人凑上去一看，顿时脸都要烂了，因为纸上写着四个奇丑无比的大字：骗你们的。
见两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贺老爷子乐得哈哈大笑。
“贺老哥，你不厚道！”
“你再这样，咱们书法协会就不欢迎你了。”
“别生气别生气，”贺老爷子乐呵呵地道，“我今天只是因为喝了酒发挥不出真实水平。这样吧，我让我孙媳妇儿写个字你们看看。就写个天道酬勤吧。”
朱老两人眨巴眨巴眼，这老头还有完没完了？
自己戏耍了他们一次还不够，现在又让沈薇来？
她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姑娘，会写什么字？
“走了！”
“断交了！”
两人的脾气也大，气鼓鼓地就要往外走。
贺老爷子也不留他们，等沈薇写完四个字后才慢慢吞吞地道：“哎呀，这四个字写得真好。你们两个真的不回来看看？”
两人心里正气着呢，哪里会上他的当。
“真不看啊，”贺老爷子道，“那我只能拿去送给王会长了，他找我求一幅字都好长时间了，这次正好满足他的心愿。”
说到这里，朱老跟周老有点绷不住了。
虽然知道极大概率是贺老哥又在戏弄他们，但凡事架不住万一啊！
于是两人一咬牙又转了回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最后信你一回。”
“要是还戏弄我们，真就绝交了。”
两人板着脸来到桌前，低头一看纸上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半天都回不过手。
“真……真的是那位的笔法！”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沈薇，就跟看到外星人一样诧异。
“沈薇，这真是你写的？”
沈薇回道：“献丑了，让周爷爷、朱爷爷见笑。”
“这还叫丑？”朱老没好气地道，“如果这叫丑，那我们写的字叫什么？”
“鸡抓烂的呗。”贺老爷子在一旁道。
“贺老哥，你别说话。”朱老道，“实在没有想到啊，我们盼望了这么久的书法大家，竟然会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是啊，感觉咱们这辈子白活了大几十年啊!”周老也跟着感叹。
“你们白活，可别把我捎上啊，”贺老爷子道，“我可是上了无数战场，杀了几十个敌人的。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孙子和孙媳妇儿，这辈子已经活得明明白白……”
“贺老哥，说了让你别说话！”
这老头是真的气人，说话能把人憋出内伤来。
“那个沈薇啊，”朱老道，“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们写一写字？”
沈薇点点头，这没什么难的。
朱老让李沧帮忙出去买了大幅的纸张，沈薇便根据两人的喜好，一口气写了十多张，其中还有两幅巨大的中堂。
等两人心满意足之后，贺老爷子这才图穷匕见：“我说你们两个啊，现在拿了我的好处，是不是也该帮我办点事了？”
“我们没拿你的好处。”朱老板着脸道。
“对，”周老也跟着说道，“我们拿的是沈薇的好处。”
“都一样都一样，”贺老爷子笑着道，“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们，能写出这么好的字的人，有没有可能现在去插个班，今年好参加高考。”
朱老看向沈薇：“你想高考？”
沈薇点点头道：“是的朱爷爷，我想试试。”
“你目前什么学历呢？”
“我以前没上过学，”沈薇如实回道，“不过我一直在自学，现在已经把初中的课程自学完了，正准备自学高中的。”
周老皱了皱眉，道：“安排你去上学不难，但就怕你跟不上。高中的科目多难度又大，而距离高考也只有不到四个月了，应该是来不及的。”
“没关系，”沈薇道，“今年先试试，就算考不上，我去复读明年再考。”
见她这么坚持，朱老两人不再说什么。
“好，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们这些老头子怎么也得帮你。”朱老道，“明天我们去问问这附近的学校，再帮你找个好点的班级和班主任。如果顺利的话，下周你就可以去上学的。”
“谢谢两位爷爷。”
“哈哈，不用跟我们客气，”朱老笑道，“有本事的人，应该得到机会。”
沈薇没想到去上学的事，这么顺利就解决了。
虽然她还是准备在家里自学，但也不能一直不去学校，那么生意上的事有时候就会照顾不过来，看来得赶紧去买电烤箱了。
但这东西真的不好买，她这段时间跑了很多市场，别说卖了，听都没人听说过。
她也不懂电器，而且配件什么的估计也很难买，想自己做都不行。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人，崔海涛。
他是常年去南方批发衣服回来卖的，应该见多识广，说不定他能知道哪里能买到呢。
于是送走朱老两人后，她便骑着三轮车来到崔海涛的服装店，结果发现店铺大门紧闭，橱窗和门上贴满了封条。
这下把她给整不会了。
这才个把月没来，怎么就倒闭了呢？
第99章 烤箱做好了
经过打听，沈薇才知道崔海涛的服装店真的关门了。
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一个热心的大妈告诉了她崔海涛家的地址。
沈薇又辗转去了他的家里，当家门打开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流浪汉。
崔海涛顶着一个凌乱的鸡窝头，双眼布满了血丝，身上还有浓郁的酒味，面容憔悴得仿佛几天几夜没有睡觉。
见门外的人竟然是沈薇，崔海涛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不好意思：“沈姑娘，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有点……呃，那个……昨天跟朋友吃饭喝多了。哦，请屋里坐。”
沈薇没有揭穿他的谎言，跟着他进了屋里。
崔海涛为她倒了一杯热水，问道：“沈姑娘，你找我有事？”
“你的店怎么回事？”沈薇问，“为什么不开了，是生意不好吗？”
“嗯……倒不是生意不好，是我个人的原因。”崔海涛似乎不想说这个话题，问道，“你找我不会是想买衣服吧？”
“那倒不是。”沈薇道，“其实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如果不是衣服的事，我应该能帮上一些。”崔海涛道。
“那我就直说了，”沈薇道，“我准备扩大面包店的规模，所以想增加几台电烤箱，但这东西不好买，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朋友。”
“电烤箱？”崔海涛认真地想了想，道，“我倒是认识国际大酒店的主管，但他们那儿也只有一台烤箱，还是专门从国外买回来的。”
“那看来是没戏了。”
“也不一定，”崔海涛道，“我还认识几个做电器的朋友，我可以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自己做一个出来。”
自己做？
沈薇睁大眼睛，崔海涛还认识这样的人？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烤箱也没什么难的，现在觉得它很高科技，不过是因为国内的电器元件还没有普及罢了。
换了几十年后，只要给个手机，小学生就能自己弄出来。
“大概要多久？”沈薇问，“我这边其实还挺着急的。”
“很快的很快的，”崔海涛道，“我现在就可以去，你要不跟我一起？”
“行。”
两人下了楼，本以为崔海涛要开车，结果他来到路边叫了一辆人力三轮：“哦，我的车坏了。”
到这里沈薇怎么都看明白了。
崔海涛不仅关闭了服装店，连车也没了。
而刚才他的住处，也跟他之前的高调格格不入，与其说是他的房子，倒不如说是租的，或者是临时住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几乎彻底破产了。
崔海涛很年轻，之前能那么风光应该不是靠他自己，所以他应该是跟他的家里有了矛盾之类。
之前开店的时候，崔海涛帮过她不少忙，现在又帮自己跑电烤箱的事，所以她觉得是时候还他一点人情了。
崔海涛让三轮车在大学门口停下，带着沈薇一直找到一栋实验楼，终于见到了他的朋友，一个戴着酒瓶底眼镜儿的年轻人。
“什么事啊这么急？”年轻人道，“我正跟教授做实验呢。”
“两分钟就说完了，”崔海涛道，“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也是我同学焦明，叫小焦就行，他现在是大学的助教。这位是沈薇，我生意上的朋友。”
“你好。”小焦冲沈薇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
“你时间忙，我就直说了吧，”崔海涛道，“我们想做一个……不是，几个电烤箱，你有没有办法？”
小焦问：“要自动控温吗？”
崔海涛不懂啥意思，看向沈薇。
“最好是自动控温的。”沈薇道。
“那就要麻烦一些，温度传感器不好弄。”小焦低着头想了想，道，“不过也不是没办法，我们学校一位教授正在国外做学术交流，明天就要回来了，我现在打电话请他帮忙带几个回来，应该还来得及。”
“好好好，”崔海涛一听有希望，立即道，“长途电话费我出。”
小焦呵呵一笑，道：“算了吧，你现在饭都要吃不起了，我用学校的电话打吧。”
崔海涛有些尴尬地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暂时的。”
回去的路上，崔海涛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都没怎么说话，跟他平时的性格相差很大。
“说说吧，”沈薇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真没事。”崔海涛嘴硬地道，“就是上次亏了一笔，过段时间我还能东山再起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崔海涛道，“谢谢你关心。”
既然他不愿意说，沈薇也不能一直追问，便道：“你知道我在哪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过来找我。”
“好，”崔海涛道，“哪天我想吃面包了，肯定去你那里。”
沈薇摇摇头。
男人嘴硬，说明你他还没有被逼到份上。
那先随他去吧。
……
第二天傍晚，崔海涛就来了。
不过不是来吃面包的，也不是来找她帮忙的，而是小焦那边已经拿到了传感器，说今天晚上就开始做。
“他们实验室有很多没用的耐火砖，可以免费给我们用，”崔海涛道，“不过外壳啊，还有其他配件这些需要花钱买。”
“要多少？”
“看你要做多大，还有几台了。”崔海涛道，“不过小焦说一台差不多两百多块，你把你要的规格告诉我，我等下去小焦那边，具体的他最后再算。”
“我要五台，尺寸我画给你。”沈薇道，“我先给你一千五百块，不够后面我再补。”
“应该够了。”
沈薇画了一个简单的图纸，她要的烤箱一次需要烤六十四个面包，跟空间的烤箱一样。
然后拿出一千五百块钱，一起交给了崔海涛。
崔海涛现在可能没什么事，立即去了小焦那里，第三天上午，他就带着五辆三轮车，拉着五台笨重的烤箱过来了。
沈薇没想到速度这么快，不过这烤箱能看出来是自己手搓的，表面的钢板连油漆都没刷，当然这并不影响使用。
把烤箱卸在纺织厂的仓库里，又去章主任那里申请了用电，当然少不了签好几个安全协议，还要自己出钱装电表。
等新线路安装好后，沈薇打开了一个烤箱的开关。
一个比指头还大的电源指示灯亮起，方形的指针式温度计开始工作，下面的温度调节是旋钮式的，小焦手写的说明书写着：刻度可能与实际温度有误差，需要手动校准。
嗯，确实有点粗糙，不过能用就行。
于是她把五个烤箱都打开，然后弄了一些面团，花了半天时间总算把五个烤箱都调试好，烤出来的面包跟空间烤出来的相差无几。
于是她把马秀儿叫了过来，问：“秀儿，你想学烤面包啊？”
“真……真的吗薇薇姐？”马秀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的可以学吗？”
第100章 我要请假三个月
“烤箱的用方法很简单，先预热。”沈薇道，“等温度到了后，烤箱会‘哔——’的一声，这时候就能把烤盘放进去了。”
“嗯嗯！”马秀儿睁着大眼睛，听得很认真。
“现在我来教你和面、醒面。”
沈薇打开一袋面粉，教马秀儿怎么和半烫面。
“多少面加多少水多少糖多少花生油，还有放几个鸡蛋，都给你写在这种纸上了，你按照这个弄就行。”
“嗯，我来试一试。”
马秀儿自己和了一个大面团，这活儿她从小就干，所以问题不大。
等面醒好之后，她又按照沈薇教的，用称一个一个称面团，确保每个面团的重量都一样，然后揉好放在刷了底油的烤盘里。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虽然没什么操作，但马秀儿非常紧张，生怕烤出来的面包不行。
等时间到了后，她赶紧打开烤箱。
烤制还算成功，一整盘香喷喷的面包，跟沈薇做的相差无几。
“现在面包这一关你算是过了，但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做豆沙，做糖霜，熬猪皮冻，打奶油。”沈薇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东西要做，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吧薇薇姐，”马秀儿道，“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不急不急，你有好几天时间呢，”沈薇道，“等你都学会了，我再去找个人帮你忙，以后我们的面包也要多做点了，可能还要开分店，到时候你就是分店的店长。”
回家的路上，沈薇微略给马秀儿勾画了一下短暂的未来，就让这小姑娘惊叹不已。
第二天卖完了店里的面包后，她就第一时间赶到纺织厂做面包，以及学习制作各种配料。
在沈薇毫无保留的教导她，马秀儿只用了两天，就完全掌握了方法，并且能够单独自己操作了。
“最后一件事，”沈薇道，“我们不管做面包还是调料，用的水很重要，一般的自来水和井水是不行的。”
“啊？”马秀儿问，“那要用什么水？”
“要用一种特别的山泉水，”沈薇道，“这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每天都会让人从城外专门送来。我们的面包和酱香饼之所以这么好吃，山泉水是最关键的，也不用担心别人仿制。”
马秀儿明白了。
难怪薇薇姐毫无保留地教自己，不怕她学走了技术，原来最重要的东西是神秘的山泉水啊。
薇薇姐本事真大，连这种山泉水都能找到。
沈薇又跟了两天，确定马秀儿一个人操作完全没问题后，便彻底把面包的事儿交给她来管了。
暂时还是按照之前的数量做，由于有五个烤箱，所以马秀儿的工作时间也不算长，每天连卖面包和吃午饭大概是一个小时。
当然还是有点累就是了，等上学的事办好之后，得赶紧找个合适的人给她帮忙。
这几天有马秀儿做面包，晚上她就完全空闲下来，每天给贺西洲针灸之后，就回到空间学习。
学习技能三次顿悟后，她学习起来非常轻松，这几天已经学完了高一的所有主科课程，贺老爷子的朋友朱老，也带来了好消息。
上学的事情已经说好了，就在家属大院附近的三中可以接受沈薇插班，不过有一个前提，她需要先通过考试。
考试的内容是高二所有主科学科，学校随便拿一套以前的期末试卷，要求也不高，只要她每一科都能考及格，就可以正式成为三中高三年级的学生了。
听起来学校已经很放宽了，但沈薇知道，其实这学校是不想收她的，但又抹不开朱老和周老的面子，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谁都知道，一个连小学都没上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高二的题？
“谢谢朱爷爷，”沈薇道，“什么时候考试呢？”
“今天星期四了，明后两天他们学校要开教研会，”朱爷爷道，“所以就定到了下个星期一。”
也就是说还有四天，沈薇觉得加把劲应该来得及，于是点头道：“行，这两天我多做准备。”
“嗯，你也别太紧张了，”朱老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道，“这里是我帮你准备的一些高二的复习资料和试题，或许对你有点帮助。”
“谢谢朱爷爷。”
现在学校的试题远没到烂大街的地步，在外面甚至买都买不到，新华书店都没有，都是学校自己出题的。
所以这些资料对沈薇来说很珍贵。
拿到资料后，沈薇跟奶奶说了声，这几天她要用心念书，吃饭什么的就不用叫她了。
她每天除了给贺西洲针灸外，几乎都在空间里沉浸式学习，连面包店和李桂枝的账目都没有结算。
不过四天还是太赶了，幸好有朱爷爷给的资料，不然她还真没有信心。
周一的早上，她来到了三中门口，朱爷爷已经在等着她，带着她到了教导处，学校负责接待的是一位副校长。
没有说太多客套话，他直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试卷，让沈薇就在办公室里做题，他负责监考。
沈薇拿起铅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作答。
现在高二一共有五科主科，语数英物化，每一科考试时间一个半小时，不过沈薇差不多都是一个小时交卷。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几个老师已经把试卷判出来了。
“怎么样？”林副校长漫不经心地问，“及格了几科？”
“都及格了，”一个老师道，“其中英语最低，只有六十三分，化学七十五分，语数英都过了八十五分，不过没有九十以上的。”
林副校长皱着眉，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接过试卷自己快速看了一遍，发现还真是。
沈薇做的题不但正确率，而且写的字也非常好看，甚至比学校的老师们写得都好。
这真的是个连小学都没上过，只靠自学就能做到的？
“林副校长，”朱老笑呵呵地道，“沈薇应该能过来插班了吧？”
“可以可以，”林副校长道，“我这就把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叫来。”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姓杨。看起来有点古板，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欣赏沈薇这种靠自学就能达到这种成绩的学生。
交接过后，杨老师带着沈薇到了年纪办公室，很是欣慰地道：“沈薇，靠自学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你很了不起啊。”
“谢谢杨老师夸奖。”
“嗯，”杨老师道，“从明天开始，你就好好地来上学吧。我们还有三个月多月时间，希望你能赶上进度，高考争取考个不错的成绩。”
“不，杨老师。”沈薇道，“我要请假。”
杨老师一皱眉，怎么第一天就请假？
“你是有什么事没安排好吗？”杨老师问，“没关系，我批你一天假，你后天来。”
“不是的杨老师，”沈薇道，“我要请三个月的假。”
第101章 学校里的江湖
经过一番长时间的“谈判”，沈薇最终跟很是无奈的杨老师达成了协议。
沈薇每周一来学校接受全科考试，如果成绩都能达到90分以上，其它时间就可以请假，否则就老老实实地每天去学校上课。
上课是不可能上课的，沈薇跟那些稚嫩的学生们可没啥共同语言，拿着杨老师布置的第一周的学习任务，沈薇高高兴兴地离开学校。
面包店让马秀儿管着，奶奶跟李桂枝负责酱香饼，她每天要做的就是去买买材料，把水缸灌满灵泉水就行。
贺西洲那边，因为任务小组刚刚成立，正在做前期布置和准备，还没有进入任务的核心部分，所以暂时还不用隔离，每天都能回家接受治疗。
沈薇算了算，做这些事每天需要花费四个小时，加上吃饭睡觉总共十二个小时。所以从现在开始，她每天要学习十二个小时。
有灵泉水相助，精神和体力没有问题，空间的书房环境也足够舒适，加上她对那些新颖的知识，特别是物理方面的东西也很感兴趣，所以学习起来不会累也不枯燥。
她还拜托朱老帮她弄了很多复习材料，大量的模拟试卷，当然也不是白要的，她答应抽空给朱老写《兰亭集序》和《洛神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星期过去。
今天又是周一，沈薇该去学校考试了，为了让自己更像是个学生，她前两天还专门去做了一套军绿色的劳动服，买了双白色的白网鞋，头发也扎成马尾辫。
高三一的同学早就听说来了个插班生，但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看到人来上课，现在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门口，很多人都好奇地打量着。
“你好，”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主动上前打招呼，“请问你找谁？哦，我是这个班的副班长，我叫刘爱国。”
“我是来上课的。”沈薇回道。
“你就是我们班新来地插班生吗？”刘爱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薇。”
“你好沈薇同学，”刘爱国殷勤地道，“杨老师还有一会儿才来，你先来教室里吧，座位都给你安排好了，我带你去。”
沈薇走进教室，发现所有人都在好奇地打量她，这种感觉还挺奇怪的。
因为个子比较高，所以杨老师给她的座位安排在了最后一排，同桌是个有点胖胖的女生，衣服还是挺时髦的，头发梳理得也清爽。
“早就在等你来了，”同桌女生拍了拍长条凳子，“坐坐坐，我叫葛小月，诸葛亮的葛，小月亮那个小月。你叫沈薇是吧？听说你以前都是自学的，高二每科考试都能考及格，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沈薇觉得她一定是个话痨，而且班上绝对不止她一个话痨。
她刚坐下，就有七八个男生女生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咳咳，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课前准备做好了没有？”
一个女生板着脸说了一句，大家这才极不情愿地散了，沈薇感激地冲她笑了笑，可没想对方就像没看见一样，直接把脸转向了一旁。
“别理她，”葛小月凑到沈薇耳边小声道，“她叫周琴，是班长。不过她能当班长不是因为成绩好，是因为她爸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副班长刘爱国才是成绩最好的，人也很好，大家都觉得他才配当班长，可惜他就是没靠山。”
沈薇抽抽嘴角，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叮当——叮当——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班主任杨老师快步走进教室，开始了今天的早读课。
让大家自己读书后，杨老师拿着一套试卷来到沈薇面前，根据两人之前的约定，沈薇今天要考试，内容是高三上册五个主科的前四个单元，也就是半期考试。
他不怎么相信沈薇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就学完五科半学期的内容，还能考高分。
其实他是希望沈薇能正儿八经来学校上课的，毕竟这种聪明又努力的学生，哪个老师会不喜欢呢？
“你现在就开始做题吧，”杨老师道，“上午三科，下午两科。我跟科任老师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上课不会管你，你认真做题就行。”
“嗯，谢谢杨老师。”
“葛小月，”杨老师道，“你是她的同桌，你负责监考。”
“啊？我？”葛小月苦笑着道，“杨老师，我可是班里倒数第一，还能监考？”
“监考又不是让你阅卷，你只要注意她不作弊就行了。”
等杨老师走后，葛小月眼睛贼亮贼亮地问：“沈薇，要不要我给你开后门？”
“咳咳，葛小月，”没想她这话被班长听到了，很严肃地警告道，“杨老师让你监考，不是让你监守自盗！”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急什么？”葛小月道，“杨老师没让你监考你心里不舒服是吧？那你去跟杨老师说让你来啊。”
“好了，别说了，”沈薇见两人快要吵起来，赶紧道，“我开始做题了。”
葛小月这才瘪了瘪嘴，不跟周琴计较。
第一科是语文，试卷上的题都是手写的，沈薇先浏览了一下题，感觉绝大部分都没问题，便开始认真作答。
别看她只在空间突击学习了一个星期，那效率可是别人的十几二十倍，加上还能过目不忘，所以答起题来非常流畅，给一旁的葛小月都看呆了。
她没有认真看书，一直在瞅试卷上的题，发现好多她都不会做，但沈薇却能信手拈来，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上午很快过去，沈薇也考完了语数英，自我感觉良好，只有个别题目拿不准，但估计每科都能上九十。
“沈薇，你带饭了吗？”午饭时间，葛小月热情地问。
沈薇还真没有带，她根本就忘了还有这回事。
“没有，我回家吃。”
“那多麻烦啊，”葛小月道，“我们去吃食堂，我请客！”
“可我没有蒸饭。”
学校的食堂只卖点菜，饭是学生自己带馒头、饼之类，或者早上用饭盒装上淘洗好的大米，放在食堂的大蒸笼里蒸。
“我也没饭啊，”葛小月从课桌旁取下一个布袋，“我带了好吃的，分你一半。”
等葛小月拿出一个大纸袋，把里面两个面包展现给她看时，沈薇真的是绷不住了。
在家里天天都跟面包打交道，现在来学校吃个午饭，也能看到面包，还是她那儿买的。
见她一点都不惊讶，葛小月道：“你以前吃过面包吗？可好吃了。”
“呃，吃过吧。”沈薇道。
“那你吃的肯定没这个好吃，”葛小月信心满满，“这个是附近菜市场那家买的，比国际大酒店的面包好吃十倍呢！走走走，咱们去食堂，你马上就知道了。”
沈薇推辞不过，便跟着葛小月一起来到食堂。
学生们一般都是自己从家里带菜，所以食堂供应的菜很少，只有一个荤菜和两个素菜。
葛小月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老远就跟打菜的厨师道：“梁师傅，给我来两份……不，今天要三份儿荤菜。”
一份荤菜两毛五，三份就是七毛五，沈薇要付钱，没想葛小月拉着她就走：“不要你给，我都是记账的，月底一起付。”
食堂有十来张桌子，两人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坐下，打菜的师傅很快端着满满一大盘木耳炒肉过来，笑着问：“小月，这是你新朋友啊，以前都没见过。”
“她是我们班新来的，”葛小月道，“以前都没上过学，靠自学进来的，厉害着呢。”
葛小月把沈薇那个一顿夸啊，沈薇都感觉不好意思了。好在人家师傅比较忙，听她夸了几句就赶紧干活去了。
“吃饭吃饭！”葛小月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拿出装面包的纸袋，问，“你喜欢奶油的还是豆沙的？”
“呃，都可以吧。”沈薇道，“要不我吃豆沙的，你吃奶油的吧。”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奶油的？”葛小月把豆沙面包递给沈薇，“你说这奶油是怎么做的，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沈薇心道看你的体型，就知道跟奶油很有缘分啊。
“谢谢，”沈薇道，“今天你请我吃饭，那下周一我请你。”
“为什么是下周一？”
“因为我今天考试过后，就不用来上课了，要下周一才来。”沈薇道。
葛小月眼睛都瞪圆了：“你一周只上一天课？杨老师是怎么能答应你的？我平时想请半天假都请不到啊，有时候只能装病。”
沈薇笑了笑，当然靠自己的实力啊。
葛小月确实是个很热情的人，而且对沈薇越来越崇拜，当然更多的是羡慕她不用天天来上课。
“我要是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葛小月道，“那星期天你干什么？我能不能去找你玩？我们一起去逛百货商场好不好？”
沈薇没想第一天来学校上课就交到了朋友，虽然只是个“小”朋友，但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
正好她也想去百货商场看看，便答应下来，跟她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下午两场考试也很顺利，特别是物理，沈薇感觉自己手到擒来，绝对能考个高分。
不出她的预料，成绩出来后，连她自己都惊讶了。
语数英都是九十五以上，化学九十八，物理满分。
杨老师看到这个成绩，那叫一个激动，当场就当着全班的面公布了她的成绩，然后就是把她一顿夸。
要不是时间有限，他都能夸一整节课。
而根据两人的约定，沈薇这一周都不用来上课了，今天还能提前放学。
“杨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杨老师有点不舍地问，“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来学校上课，按照你的学习能力，如果来学校，有老师指导你，你的成绩肯定还能更好。”
沈薇笑而不语，学校哪有空间里待着舒服。
而且她也习惯了自学，所以来上课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第102章 他终于还是来了
生活不仅有做生意赚钱，还有刚认识的小姐妹和百货商场。
而葛小月逛商场是认真的，看到那些新款的衣服鞋帽，两只眼睛都在冒光，恨不得每一件都往自己身上套一下。
用她的话来说，衣服买回去就是自己的了，自己的衣服有啥好看的？
不过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零花钱不够。
沈薇就要务实多了，她就是来看看今年流行什么，不至于每天闷头做事学习而跟时代脱了节。
所以两个人逛了一上午啥都没买，收获了营业员无数白眼后，就各自回家了。
主要是现在还没有逛街逛累了就在外面吃饭的习惯，也几乎没有那个条件，去八达岭爬长城的人都会自带午饭。
结果刚走进四合院的大门，马秀儿就急忙跟她说，有个人上午就来找她了，现在还在纺织厂那边等着呢。
“谁啊？”
“他说他姓崔。”马秀儿道，“长得很高一个人。”
时隔半个月，崔海涛终究是来找她了，沈薇估计他也没吃中午饭，便直接骑着三轮车赶了过去。
崔海涛一个人坐在她的面包作坊门口的台阶上，看起来有些落寞，见沈薇到了，便赶紧站了起来。
没等他开口，沈薇就先说道：“先去吃饭吧，现在只能去食堂吃了。”
“好，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两人来到纺织厂的食堂，点了三个小炒，主食是沈薇从作坊里拿的酱香饼。
崔海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闷头吃饭也不说话，沈薇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便主动打开了话题。
“生意上不顺利吗？”
崔海涛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其实生意还是没什么，主要是我跟家里的关系有点……怎么说呢，家里不是很赞成。”
这么一说沈薇就明白了。
大概是一个家里很有钱的，算得上是富二代的人，靠着家里的支持做服装生意，结果被家里反对，就断了他的经济来源，甚至还不允许他使用家里的关系网，然后就落魄了。
这种故事她以前听了不少，原因不外乎就是理念不合。
老一辈觉得去上班端个铁饭碗是最好的，年轻一代则向往所谓的自由自在。
其实以她的眼光来看，两种都没有错，两条路都能活得很精彩。
“那你是怎么想的？”沈薇问，“是继续做生意，还是老老实实听家里的话？”
“当然是想做生意，只是……现在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崔海涛叹了口气，道，“店铺是家里的，现在不给我用了，进货渠道也没了，他们是断了我所有的路。”
沈薇笑笑道：“其实办法还是有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当然愿意！”崔海涛想都没想就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有办法，早就想请你帮忙的，只是……”
“只是放不下面子，是吧？”沈薇道，“我能理解。”
崔海涛点点头：“有时候我也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对了，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还是做服装生意吧，我们合伙。”沈薇道，“但咱们不做那种普通的服装生意。你朋友多，也擅长结交人，所以我们去做有钱人的生意，专门为他们做衣服。”
崔海涛眨眨眼，问：“不就是裁缝店吗？”
“也可以这么说，”沈薇道，“但我更愿意称之为私人订制。”
“私人订制？”崔海涛眼前一亮，“是不是外国那种高级服装店，专门做西装的那种？”
沈薇没想他还知道这个，果然是有点见识的。
“差不多，”沈薇道，“但我们不能一味模仿，应该根据具体情况来。比如根据世面上正流行的款式给人量身定做，又或者推出一些市面上没有的款式，还有谁要结婚了，我们可以做婚纱之类。”
崔海涛消化了一下，感觉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你说的自己设计，我们去哪儿找人？”
“我可以。”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崔海涛绝对嗤之以鼻。
他基本了解服装行业，现在国内所有流行的款式，全部都是去抄国外的，极少有自己设计。所以谁要说自己会设计服装，他都会觉得是在吹牛。
但换成是沈薇说的，他就信了一大半。
毕竟她是能自己做出面包，还能把普通的大饼，都能做得这么好吃的女人。
于是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了一些具体的细节。
想要开私人订制服装店，必须得有一个门面，还必须要在繁华的地方，这个需要到处去找，什么时候能租到得看运气。
当然崔海涛朋友多，能发动朋友圈帮忙，所以这事就交给他去办了。
其次就是需要一个手艺精湛，还能信得过的裁缝，这个由沈薇想办法。
等门面和人都找到之后，再讨论其它的。
“那我现在就出去找门面，”崔海涛被家里逼了这么久，早就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马上把店开起来，“找到了我第一时间过来通知你。”
“不用通知我，直接租下来。”沈薇道，“我相信你在这方面的眼光。”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认可，竟然让崔海涛心里莫名灼热。
他捏了捏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最好的门面，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临走时，沈薇拿出了两千块钱。
“我也出两千，”崔海涛道，“不过可能要过几天。”
“没事，先用着吧，不够跟我说。”沈薇相信他的为人，不会为了这点小钱动歪心思。
崔海涛走后，她也开始想着怎么找裁缝。
现在这个时代，缝纫机都远远没有普及，会做衣服那就是一门硬手艺，在那儿开店或者干活都很受欢迎。
而一个能跟她完美配合，又要信得过的裁缝，估计很难找到。
她决定实在不行，就写个牌子去街上招聘，大不了工资给开高一点，她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薇稍微提了提这事，奶奶就问了起来：“你找裁缝干啥？”
“我打算跟朋友合伙开个店，专门做衣服的。”沈薇道。
“合伙开店？”奶奶一听就立即反对，“什么事都能合伙，做生意就不要了。现在咱们的生意不是做得挺好的，你整天还瞎捣鼓啥？”
“奶奶，谁还会嫌钱多呢是不是？”沈薇笑着道，“等咱们钱多了，你也不用天天这么累。”
“谁说我累了？我一点都不累，我还能干二十年呢。”奶奶道，“不过你要是真想找裁缝，咱们家就正好有一个。”
“谁呀？”沈薇问。
“你姑啊，”奶奶道，“你姑嫁出去之后，她婆家对她还挺不错的，让她去镇上的裁缝店里学做衣服了。不过她生了娃过后，这事儿也就撂下了。”
说到这里，奶奶顿了顿，道：“你姑生小萍的时候大出血，后来就怀不上了。她婆家嫌弃她没能生儿子，现在日子也不好过。”
沈薇想起来了。
她隐隐记得上一世的时候从哪儿听说过，不过当时她自己都是天天处于被熬油的状态，也没精力和能力去顾及别人。
只记得逢年过节姑姑都会回来看看奶奶，刚开始还小两口一起，穿得也是体面，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挺风光的。
后来奶奶去世了，来的次数也就少了，而且后面也是她一个人回的娘家。
沈富贵和卢桂花都是势利眼，对她也是不冷不热，再后来基本就断了往来，她再也没见过姑姑。
都是她到了部队随军好几年过后，有一次回老家才听人说，姑姑都去世大半年了，她婆家的人过来奔丧，沈富贵跟卢桂花也没有过去，连礼都没随。
姑姑去世的时候也就五十多岁，在现在这个能够吃饱肚子的时代，除非是什么大病，或者长期营养不良，否则不可能只活到这个岁数。
“那我后天就去姑姑家问问。”沈薇道，“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城里。”
“我也一起去。”奶奶道，“她婆家的人强势，你辈分小，说话不一定好使，还得我这个亲娘出面才行，正好我也一年多没见着她了。”
……
星期一沈薇再次到了学校考试，这次做的是高二的期末测试，能看出来试卷的难度有了质的提升，她严重怀疑是杨老师故意的，就是想让她去学校上学。
可中午吃饭的时候，葛小月悄悄告诉她，说这次的卷子是教导主任找来的。
“他就是见不得你成绩比他女儿好！”葛小月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那个周琴心眼儿可小了，肯定是她回去跟他爸告了状！”
沈薇摇摇头，这种事怎么说呢，虽然恶心人但是真的没用。
大家高考的时候，你还能给我弄个不一样的卷子？
所以自己学到了多少知识才是硬道理。
“我们不管这些，”沈薇道，“今天我做了几个菜，你去找食堂的师傅帮我们热热。”
看着她拿出来的饭盒里，装着香喷喷的扣肉，和酸酸甜甜的锅包肉，葛小月口水当场就流了出来，吃到最后把饭盒都用馒头擦了一遍，一丝汤汁都没放过。
“沈薇你真够意思！”葛小月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妹了！你放心吧，你不在学校的时候，我会帮你盯着周琴的。”
下午的考试结束后，成绩很快就出来了。
虽然没有全科95以上，但也都超过了90分，而物理则是亮眼的99分。被扣掉的一分还不是因为答错了，阅卷老师给的理由是书写不清楚。
沈薇也没计较这么点小事，只要能继续请假就行。
第二天天不亮，她跟奶奶就出发了。
姑姑家也在老家县城，比老家还要近一点，如果动作快的话，天黑之前就能赶回来。
第103章 张家
张庄象山村盛产石头，大量的石山被爆破成石块，打成碎石后运去修建公路。
不少象山村的村民在国营的矿山上干活，姑姑沈富丽的丈夫张光明也是如此。
有了这份固定且不算低的收入，张光明家也在不久前就建了新房子，石块加上白灰垒砌成墙壁，切割成长方形的石板压盖在房顶上，院子的大门也是大铁门，还刷了朱红色的油漆，与周围老旧的房屋相比显得鹤立鸡群。
沈薇跟奶奶到张家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做午饭，房顶上都冒着袅袅炊烟。
沈薇拍了拍厚重得大门，里面立即传来了一个老妇的声音：“谁啊？”
“我是沈富丽的侄女儿，我是来找我姑姑的。”
没多久铁门打开，一个老妇从门缝露出一张冰寒的脸，警惕地看着沈薇。
奶奶是认识她的，正是姑姑的婆婆黄老婆子，立即上道：“亲家。”
“哦，原来是亲家啊，”黄老婆子一看是奶奶到了，皮笑肉不笑地道，“不逢年也不过节的，咋就突然来了？进来吧。”
沈薇跟着奶奶走进院子，一头壮硕的骡子在门后的墙角撂着蹶子，散发出特有的臭味。
黄老婆子迈着小脚，从屋里拿出两根板凳放在院子里：“坐吧。”
“不用，”奶奶显然对她的待客之道不是很高兴，再怎么说她也是个亲家，这黄老婆子连屋都不让她进，“我们就是正好顺道路过来看看我闺女，待会儿就得回去了。她人在家吗？”
“去矿上干活了，中午不回来吃。”黄老婆子道。
“那能不能让人带个信让她回来一趟？”
“村里人都忙着呢，谁有空去啊。”黄老婆子道，“要不你们改天来吧。”
话说到这儿，沈薇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哪有娘家人来了想看看人，还推三阻四不让见的？
于是道：“大娘，矿山在哪儿，我们自己去找。”
“远着呢，”黄老婆子道，“路还不好走，再说矿上也不轻易让人进，你们去了也看不到。”
“你就说在哪儿吧，”沈薇道，“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可能连面都见不着就回去的道理。”
黄老婆子还想推，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突然从厢房里跑了出来：“外婆，我知道我娘在哪儿。”
黄老婆子一瞪眼，拿起屋檐下的扫帚，对着小丫头的腿就抽了过去，小丫头吓得转身又跑进屋里。
“能得你个短命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黄老婆子没打到人，又不好追进屋里，只能在门口骂骂咧咧，“就跟你那个不会下蛋的娘一个贱德性，再敢出来乱说话，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奶奶一听就炸了，冲到黄老婆子面前，一把抢下她手里的扫帚：“这么小的孩子你用扫帚打，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打我孙女关你什么事？”黄老婆子也不是好相与的，叉着腰跟奶奶对吵起来，“这里是我家，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
“那你也不能打！”
“我打了你又能怎么着？”黄老婆子说着又要把扫帚抢回去，“一个小贱蹄子整天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嘴巴还跟她娘一个臭德性，老娘今天就得还给你看！”
“你起开！”
奶奶一把将黄老婆子掀到一旁，大步走进厢房，黄老婆子还想追进去，沈薇几步上前将她给拦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黄老婆子横眉竖眼地瞪着沈薇道，“这里是我家，你还敢把我怎么着？”
沈薇懒得跟她说话，把脸转向一旁，以免被她的口水喷到。
这时奶奶已经带着满脸惊恐的小丫头出来了，把她黑漆漆的手背翻出来，上面竟然布满了淤青，一看就知道是被掐的。
手背上都这么多，身上指不定还有多少，看得奶奶那个心疼，对着黄老婆子就开喷：“你怎么这么黑心，这么小的丫头你也下得了手？”
“哼，这是我孙女，关你哪门子事？”黄老太婆冷声道，“你要是看不惯，就自己领回去养好了。正好我们家也不想养这个赔钱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奶奶一气之下，拉着小丫头的手就要走，“丫头，带我去找你娘，都跟外婆回去，不在他们张家了。”
“哟哟，这是吓唬谁呢？”黄老婆子道，“下不出蛋的母鸡，真以为我们张家稀罕呐？巴不得你现在就领回去！两个都领走，我们张家还清净了！”
奶奶今天是铁了心要给姑姑撑腰，但这之前她还得看看沈薇的意思。
沈薇自然没啥好说的，从黄老婆子对丫头的态度来看，姑姑在张家过的也不是啥人过的日子。
但单单是把人领走还不行，还必须得彻底断了姑姑跟张家的关系，免得以后有麻烦。
于是对奶奶道：“奶，人领走了还不行，万一姑姑以后过得好了，有些人又想求姑姑回去怎么办？”
“呸——”黄老太婆大声道，“就她那样儿能过好日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可不一定啊。”沈薇道，“以前有算命先生说过，我姑姑注定是大富大贵的命，你现在说得好听，谁知道往后会不会死皮赖脸地凑上来。”
黄老婆子被她这句话气得都笑了。
真的，她张家在象山村算不上数一数二的人家，至少也能排上第三第四，会死皮赖脸去纠缠那个贱货？
开什么玩笑？
她知道了，这狐狸精一样的沈薇，多半是不想把人领走才故意这么说的。
那可不行，这么好的机会她可得把握好了，早点把那下不出蛋的贱货赶走，她儿子才能从新娶一个，早点给张家传宗接代。
“让他们离婚！谁不离谁是狗！”黄老婆子咋咋呼呼地道，“现在就去矿上叫他们回来，直接去乡里办了离婚手续，走！”
黄老婆子迫不及待，催着沈薇三人风风火火地来到村外不远的矿山上。
矿上这会儿正在吃午饭，所有工人都聚在空地上，黄老婆子直接把张光明和姑姑叫了过来。
“光明，你媳妇儿她娘家来人了，说要把他们娘俩领回去，还要跟你离婚。”黄老婆子道，“现在你俩就去乡里把手续办了，早点把这对瘟神送走。”
姑姑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惊讶地看着奶奶和沈薇。
奶奶上前拉着她已经瘦成皮包骨头的手，看着她沾满汗水和灰尘的额头，眼泪就忍不住哗啦啦地淌了下来。
“妈，”姑姑问道，“到底咋回事啊？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闺女，是妈不好，让你嫁到了这豺狼窝里，”奶奶擦了擦眼睛，道，“不过现在好了，往后你再也不用受她们的磋磨，妈带你回去过好日子。”
“可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姑姑有点懵，看着眼巴巴的丫头道，“可琳丫头怎么办？”
“也跟我们一起。”奶奶道，“她也是我们家的血脉，断然不能你走了，还要让她在这儿遭罪。”
“还磨磨唧唧干什么？”黄老婆子怕迟则生变，催促道，“光明，你去借个自行车，你俩现在就去乡里，今天必须把这婚离了！”
“去吧，”奶奶道，“我们慢慢过去，等到了你们也差不多办好了。”
沈富丽咬咬牙，最后重重点头。
在张家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但她又没别的办法，只能每天咬牙忍着，幻想有一天能够脱离这个苦海。
现在梦想成真了，亲妈和大侄女来接她了，还能把女儿一起带走。
她觉得不管回去后过什么苦日子，也要比留在张家强。
沈光明从同村人那儿借了自行车过来，一言不发地骑了上去，带着沈富丽先走了。
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是冷着一张脸，一个字都没说，一句也没问，更没有半点劝阻和挽留。
他娘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沈薇觉得，让姑姑离婚是对的。
跟着这种男人过日子，活脱脱就是糟践自己。
第104章 结婚又要延期了
沈薇和奶奶带着张琳儿到乡里时，姑姑两人已经办好了手续。
张光明一句话也不说，骑着自行车就要走。
“等一下，”沈薇一把拉住自行车架子，问道，“琳丫头的抚养权怎么说的？”
“什么抚养权？”黄老婆子道，“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们直接带走就是，我们家可不要。”
“口说无凭，必须写字据。”沈薇道，“要写明琳丫头的抚养权归我姑姑，你们张家以后不能认她。”
黄老婆子巴不得早点撇清这层关系，赶紧又让张光明去乡里的办公室，找人代写了一份协议，不但注明了琳丫头的抚养权归沈富丽，还写上了张光明及其家人，今后跟琳丫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双方签字摁手印，沈薇把协议收进空间，这才满足地道：“现在可以了，我们走吧。”
“我还想回去收点衣服。”
“几件破衣服还要它干啥？”奶奶道，“多看这家人一眼我心里就磕碜得慌，回去了我都给你买新的！”
奶奶每天帮忙做酱香饼，沈薇每天都给她算工钱的，那些钱她一分都没拿，都存在沈薇这儿，足足有四百多块了。
现在闺女脱离苦海，她这个当娘的怎么都要好好对她，买几套新衣服啥的自然都不在话下。
当然还有琳丫头，以后也必须养得白白胖胖的，要比城里那些小丫头都好看。
于是她拉着沈富丽和琳丫头，头也不回地来到坐班车的地方。
“妈，咱们还坐班车干嘛？”沈富丽道，“路也不远，直接走回去好了，坐班车还要去县城绕一圈，多费钱啊。”
“就是去县城，”奶奶道，“等下到了县城，先给你母女俩买一身衣服换了。”
“妈，我这衣服还可以穿，回去洗洗就行了。”
“说啥傻话呢？”奶奶道，“说起来也怪我，年前去城里的时候都没让你给你带个信，你还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
沈富丽眨眨眼，看看她又看看沈薇，这才发现她们两个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顶好的。
特别是沈薇，一身碎花的小袄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鞋子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式，红白相间的可好看。
还有人也变白了，十根手指白嫩得跟葱一样，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身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
这哪里还是她印象里的那个黑丫头啊，说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姑娘她都信。
要不是大致的模样没变，又跟着老娘一起来的，走在街上肯定都不敢上前去认。
“妈，你刚才说你去城里，是怎么回事？”
“先上车，”奶奶道，“路上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说。”
去县城的路上，奶奶大致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一听沈薇竟然跟家里断了关系，还要嫁给部队的一个军官，自己还在城里做起了生意赚了很多钱，沈富丽就像在听故事会一样。
而现在她跟琳丫头也要去城里了，这突然的转变让她很是紧张，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天知道刚才她还在矿上砸石头啊，转个眼就要去城里了，沈薇还要让她在店里当裁缝。
突然而来的幸福，让沈富丽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妈妈，别哭了。”琳丫头赶紧帮她擦着眼泪，“大表姐刚才说了，我们去了城里能住上好房子，每天能吃好吃的，还能买好多漂亮衣服，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被爸爸和奶奶打了。”
“嗯，好孩子，还不谢谢大表姐和外婆？”
“谢谢外婆，谢谢大表姐。”
“都是一家人，整天谢个什么？”奶奶抱着琳丫头道，“往后我们家都是好日子，每个人都要给我开开心心，不准谁再哭哭唧唧的。”
虽然这么说，但奶奶眼里的泪水也根本包不住。
现在和未来再美好，也无法抹去曾经的伤痛。
……
在县城给姑姑和琳丫头买了两套衣服，几人搭上了最后一班客车赶往京城，到家天都已经黑透了。
知道她们今天回来得可能会很晚，李桂枝做好晚饭后，便让贺老爷子和贺西洲等着。见把人接过来了，李桂枝赶紧端上热在锅里的饭菜。
看着满满一桌的菜，又是肉又是鸡的，沈富丽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从她生了琳丫头，之后便再也没法怀孕之后，婆家别说鸡和肉了，平时连多一滴油都舍不得给她吃，苦了琳丫头还要跟着她一起遭罪。
李桂枝也看出她娘俩是过了苦日子过来的，不停地给她们夹菜，还温和地劝说着，往后安安心心住在这里之类的话。
晚饭过后，沈薇跟着贺西洲去给他做针灸。
经过这些天的治疗，贺西洲身上的疼痛几乎已经没了，他还让李沧帮他准备了两条拐杖，每天早晚都练习用拐杖走路。
“还是别太急了。”沈薇劝说道，“你们那研究项目也没那么快吧？”
“确实没那么快，但最迟也不会超过半年。”贺西洲道，“到时候可能几个月甚至一年都回不了家，所以我想快点好起来。”
贺西洲顿了顿，又道：“也想在那之前，把我俩的婚事办了。今天我去问过了，我们的结婚申请复审已经没问题了，但由于你现在又去上学了，按规定高中生不能结婚。所以我打算在你毕业的时候，赶紧把婚事办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我不在的时候，我爸和我弟又来找你麻烦。”
沈薇心里呵呵一笑，他还是没忘结婚这事。
其实在她看来，结婚不结婚的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贺西洲现在做的可不是一般的项目，最少也要好几年才能有初步成效，那时候两人的约定早就到期了。
现在她手里还有三千多块，最多再等一个月就足够把四合院的房子买下来。而三个月后等她参加了高考，考上了大学后，户口也能迁到学校。
到时候不需要贺家帮她出具介绍信之类，她也能在京城立足，不会被当做盲流遣返回老家。
“听说你想开裁缝店？”贺西洲问，“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店面还没找到呢，”沈薇道，“不过今天把姑姑接过来了，裁缝就有了，店面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别太累了。”贺西洲道。
“放心，我知道的。”沈薇道，“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那雷达可不是那么好弄的。”
“你怎么知道？”
沈薇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道：“现在我也是个高三的学生了，物理化学都学了，加上你在做这个项目，我当然要多看看这方面的书。”
“你说得没错，”贺西洲道，“我们初步统计了一下，这种雷达需要攻关的重大项目就超过十几项，确实不容易。对了，你如果考上大学，打算学什么专业？”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选物理系吧。”沈薇道，“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一点小忙呢。”
贺西洲一愣，他还真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性。
但现在沈薇一说，他却突然期待起来。
以沈薇这种强大的自学能力，大学的课程对她来说应该不算难事，多半还能提前毕业，到时候如果她愿意从事相关的研究，说不定两人还真有一起合作的可能性。
一想到沈薇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跟他一起攻克难题，他的心就忍不住灼热起来。
第105章 筹备
崔海涛的办事效率也很高，只用了两天，就找到一处不错的门面。
距离沈薇住的地方四条街的距离，骑三轮车十分钟以内就能到了，店面很宽敞，看着也不老旧。
唯一不好的是，这店门属于城东三医院家属区，三间要一起租，一个月房租就要两百七，相当于一间九十块。
崔海涛拿不定主意，就来找沈薇商量，他觉得三间门面太多了，他原本开的服装店也就这个规模，可现在他们做的是裁缝店，感觉有点浪费。
沈薇也没有当场表态，跟着他去店面看了看。
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周围都是国营单位的家属区，再往里去更加繁华，于是她当场就敲定了要这里。
“可是有三个店面，我们用不了这么多吧？房租还挺贵的。”现在的崔海涛，也学会了精打细算。
但沈薇却不这么认为。
两百七的房租确实不便宜，但考虑到这里的地段，以及这两年逐步飙升的租金，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租了。”沈薇道，“不过最好能一次性多签几年合同。”
“为啥还要多签几年？”崔海涛不是很理解。
以他的想法来看，最好是能先租三个月，然后看生意怎么样再决定要不要续租。
“相信我，不会错的。”沈薇道，“你就尽管去谈，能签多长是多长，就算要一次性多交房租或者押金都没问题。”
然后崔海涛就去跟负责人谈了。
两天后，一份长达五年的租赁合同就拿了回来，当然他也一次性上交了五千块房租。其中三千二百四是一年的房租，剩下的是押金。
如果不到五年退房，这押金是要被扣掉的。
之前沈薇给他拿了两千块，他自己东拼西凑借了三千多点，现在一口气就花光了。这年头能一次就花掉五千块的，他估计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来多少个。
拿到钥匙后，沈薇带着姑姑过来了。
屋里很干净，打扫一下直接就能用，姑姑主动负责这一块。
然后就是办证，做招牌，购置缝纫机、锁边机、熨斗，还有店里的柜台、衣服架子、塑料模特儿等，这些由崔海涛负责。他有这方面的经验，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沈薇暂时没事做，每天除了学习之外，又抽了两个小时来练习素描。现在没有电脑绘图，有也不能拿出来用，所以一切都还要靠手画。
等她的素描水平迎来两次顿悟后，店里该买的东西都弄好了。
“接下来就该买材料，然后开始做衣服了，”崔海涛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这个我去办，我可以去盛海的批发市场。”
“不用跑那么远，”沈薇道，“我们不是服装厂，而是私人订制的裁缝店，用的布料总量不多，只要求品类多，所以去就近的批发市场就行。”
于是这天一大早，三个人就来到京城最大的服装鞋帽批发市场，找到了专门批发布料的地方。
这会儿市面上卖得最好的是劳动布，当然这个不在沈薇的选择范围。
既然是私人订制，那肯定要走高端路线，所以毛呢料、丝绸和纯棉料是首选，各种颜色、花色都尽量买一些。
化纤类的腈纶、混纺类的灯芯绒也必不可少。
当然还有有价无市的的确良，现在刚刚开春，所以市面上还有点存货，沈薇直接把这家店的都包圆了。
然后是各种线、扣子、小花布、丝巾……总之只要衣服上能够用上的，她都多少买了一些。
别看每种只买一匹两匹，但架不住种类多，加起来也有一百多匹了，而且基本都是高级布料，所以这一趟下来花掉她一千大几。
至今为止卖面包和酱香饼赚的所有钱，几乎都投入到了这个生意里。
一看她买这么多，姑姑好几次提醒她，意思是先少买点，等有了口碑，生意起来了再添置。
“姑姑，那样不行的。”沈薇道，“我们这生意跟别的不一样，针对的都是有钱人，有钱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派头，如果我们弄得太寒酸，人家就会觉得在我们这儿买衣服没面子。”
“面子值几个钱啊？”姑姑道，“换了我肯定是挑结实的买。”
沈薇呵呵一笑，知道姑姑的观念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的，不过也没关系，慢慢她就会懂了。
而崔海涛是很认可沈薇的看法，他以前就是个有钱人，买东西经常不选对的只买贵的，为的就是能在人前有面子，不会让别人看不起自己。
所以沈薇算是把有钱人的心思拿捏到位了。
所有东西都买齐了，崔海涛已经等不及：“那我们什么时候开业？我好去跟我那些朋友打个招呼，让他们都来捧个场。”
“还早呢，”没想沈薇道，“我们还要先做一些样品，不然人家来了看什么啊？”
“那要几天？”
关于这个问题，沈薇也说不准。
她虽然能画出记忆里一些衣服的款式，但她对裁缝一窍不通，还需要跟姑姑好好磨合一下。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调整了作息时间，晚上学习，白天在店里跟姑姑一起做衣服。
姑姑也有三四年没动过缝纫机了，好在这个手艺学了就基本不会忘，练习了一两天基本功就回来了，然后就是放样下料。
沈薇现在身高一米七一，身材跟T台模特儿一样标准，所以就让姑姑以她的尺寸开始试着做衣服。
现在是初春，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所以先做几套春装。
她挑选的都是八十年代中期流行的款式，宽肩廓形外套、喇叭裤、双排扣枪驳领上衣……一共做了五套。
由于她每天时间有限，每周都要考试，学习时间不能少。姑姑对这些新颖的款式又不熟悉，所以这几套衣服做得很慢，都是经过很多次修改才最终成型。
不过好处是姑姑逐渐熟悉了这里面的门道，也更能领会沈薇的用意，以后再做的话就是轻车熟路了。
而且这五套女装做出来后，直接让崔海涛都傻眼了。
他自问一直做服装生意，对眼下流行的款式了如指掌，可他却从来没见过这些款式。
现在他知道沈薇为什么那么自信，要一次性租五年店面了，就凭这天才一般的服装设计，说她是服装设计大师都不为过。
女装有了五套，男装也不能少。
现在西方文化开始冲击国内，西服领带成为很多成功人士的必选，所以沈薇做了三套双扣西服，两套大方得体的夹克。
由于店里足够宽敞，所以专门拿了一间摆放女装，半间用来摆放男装模特。一间是柜台和接待客人的茶几，加上更衣室和挂布料的仓库。
最后剩下半间，沈薇觉得也要好好利用起来，又去买了一个梳妆台。
买衣服这种事主要还是针对女性，所以她打算给买了衣服的女客人提供一点化妆服务，或者盘盘头发之类，让她们与衣服更加搭配。
第106章 终于开业了
梳妆台好买，化妆品难求。
现在市面上几乎没有什么化妆品，好多人还在用凡士林擦手擦脸，高端一点的比如雅霜、珍珠霜和各种香粉。
那些专门保湿的，打底粉，眼影之类的根本还没有。
这些能买到的化妆品只能说勉强可用，所以她打算再用灵泉水做个保湿滋润的面膜。灵泉水泡澡洗脸，让她的皮肤越来越白嫩细腻，想必也有美白保湿的效果。
面膜怎么做她也想好了，用最细的白纱布，按照脸部的轮廓做了一个纱布面膜，用的时候用灵泉水浸湿再铺在脸上就行。
用过后清洗晾干，还能反复使用。
反正现在她也没打算卖，只给来买衣服的客人使用，等以后效果好了再考虑别的。
化妆区弄好后，沈薇总体看了看，发现还是显得太空了。
衣服太少，各种装饰也很少，客人走进店里没太多可以看可以选择的。但新款式的衣服又不能做太多，要防着被人抄袭量产。
最后她思来想去，决定再花点时间做两个大工程。
她先找到了崔海涛：“你有没有朋友是学画画的？最好是学油画的。”
崔海涛想了想，道：“朋友的朋友应该有。你找画画的做什么？”
“我想再把店里装饰一下，”沈薇道，“我们的这些衣服，只是穿在模特身上，我感觉效果太一般了。我就想找真人模特儿穿着，让画师画上一幅大型的油画，然后装在墙壁上，上面打上灯光，这样店里的氛围感就有了。”
崔海涛哪里听过这种主意，顿时眼睛都亮了，马上就去找人。
而沈薇这边，又开始跟姑姑研究一种注定震撼所有女生客户的衣服——婚纱。
不得不说，西方人的这套营销方案真的很成功，穿上洁白的漂亮的婚纱结婚，又有哪个女孩子能够拒绝，又有哪个女生不想要？
以至于在今后的几十年，西式婚纱几乎主导了婚礼市场，就算后来传统礼服复兴后，仍旧占据了大量的市场。
她不评论两者的优劣，尽可能顺应时代才是赚钱的利器。
她画了两套婚纱的素描，然后去买了材料，跟姑姑每天不停研究，做了拆、拆了又做。也幸好裁缝是自己的亲姑姑，不然换了别人早就没了耐烦心，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崔海涛也找到了画师，是京城美院一名即将毕业的美术生，学的就是油画。
来到店里后，沈薇便换上一套店里的衣服，然后给自己盘了一个合适的头发，为了让身材看起来更窈窕，她还特意穿上了年前买的那双小皮鞋。
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崔海涛和美术生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们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这么漂亮的打扮。
要说沈薇是国际模特儿他们都不会有丝毫怀疑。
在崔海涛的催促下，美术生快速开始作画，他从来没有画过这么好看的模特人，以至于感觉画起来非常流畅，几乎是一气呵成。
画好后沈薇看了看，总体还算可以，但也有一点小问题。
“细节太多了，”沈薇道，“特别是人物，不需要画脸，有个脸部轮廓就行，手指、皮肤这些细节也不太需要，衣服上的细节也可以模糊一点。”
“为……为什么？”美术生不解地问。
做为一个美术生连这个都不懂，看来学得还不够到位。
“先不告诉你为什么，”沈薇道，“之后几张你都按我说的画，然后再跟这一幅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沈薇依次换上衣服画了画，由于画幅较大，所以比较耗时，好在她减少了细节，也不用背景什么的，一幅画基本控制在了一天之内完成。
女装有了画，男装自然也不能少。
店里的男装用的不是崔海涛的尺寸，而是用的贺西洲的。因为崔海涛个子虽然高，但长得太壮了，特别是腰比较粗，单论身材远远不及贺西洲的倒三角衣服架。
不过贺西洲每天都忙着去部队工作，只能晚上抽一会儿时间过来，好在男士衣服的线条比较简单，画起来也更容易，倒也没怎么耽误事。
这边十幅画全部画好，崔海涛找来工人往墙上挂号，安装打光用的小灯。
安装完成后，沈薇将玻璃窗的纱布窗帘拉上，让店内的光线变得黯淡，这才打开了小灯的开关。
在柔和灯光的照射下，墙上的十幅画瞬间变得立体起来，那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心头为之一振。崔海涛依次走过每一幅画，感受着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店。
而美术生则怀着之前的疑问，把第一幅画和后面的做了对比，然后他懂了。
第一幅画他画了沈薇的精致的脸，各种细节都画得很出色，这是一种真实的美。
而后面画的，脸只有一个简单的轮廓，各处细节都带着一些模糊，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在这样的灯光里，却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相较于第一幅，更能引人遐想，更能让人觉得画中的人就是自己。
高明，太高明了。
这次出来作画他不但赚到了钱，更重要的是学会了在不同的场景，放置不同画法的画的重要性。
“我看你这边还做了两套婚纱，”美术生问道，“也需要画吗？”
“婚纱就不用了。”沈薇道，“以后我们店里如果要推出新款衣服，仍旧会画一幅画，希望以后还能合作。”
“好，一定！”
从开始筹备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再不开张崔海涛心脏病都要急出来了。
于是把婚纱隆重地挂在了女装区后，就选定了日子开业。
这天奶奶、李桂枝和马秀儿歇业，贺西洲难得请了半天假，跟贺老爷子一起来店里庆祝。崔海涛那边也叫了许多朋友，都会在上午过来。
当奶奶他们走进店里时，惊讶得都合不拢嘴。
特别是李桂枝，她也算是比较追求时髦的人了，可进到这个店里，感觉自己就像个乡巴佬一样。
“沈薇啊，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李桂枝感觉自己眼睛都快要不够用了，“这些衣服的款式，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阿姨，要不你选个款式做一套？”
“唉哟我倒是想啊，”李桂枝道，“但你这的衣服一看就是给年轻小姑娘穿的，我都是个大娘了，还是穿点普通衣服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李桂枝把几套衣服是看了又看，眼睛都快落在上面了。
贺老爷子跟贺西洲也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当然两人都是直男中的直男，夸奖也是直来直去。
最后贺西洲来到两套婚纱前，左看右看看了很久，最后才道：“沈薇，我觉得你穿右边这套会更好看。”
右边泡泡肩膀、大长尾巴这个？
沈薇真是服了他的审美，她其实更喜欢左边这套简约风的。
不对，现在说这个干嘛？
“还早呢，”沈薇道，“到时候再说吧，可能我会自己定做一套呢。”
贺西洲笑了笑，道：“那肯定会更好看。”
聊了两句，贺老爷子就带着贺西洲去了部队，奶奶她们也要回去做饼了，下午还是准备出摊，马秀儿本来想留下来多看会儿这些漂亮衣服的，但最后还是跟着奶奶回去了。
这些衣服这么好看这么贵，她得赶紧多赚点钱，以后才能买得起啊。
沈薇这边的走了后，崔海涛那边的朋友接二连三地到了。
第107章 合伙生意包散的啊
一辆纯白的小车快速行驶在街道上，车里是一对年轻的兄妹。
哥哥张致恒，妹妹张秀娟，两人穿着都很时髦，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他们是崔海涛的朋友，今天接到崔海涛的邀请，特意来恭贺他的新店开张的。
“哥，你说海涛哥他这生意能做成吗？”张秀娟问道，“他家里也不支持他做这个了，前段时间还到处借钱，还是跟人合伙开的，这风险看起来挺大的。都说合伙的生意，到最后都包散的啊。”
“海涛自有他的想法吧。”张致恒道，“听他说他那个合伙人挺厉害的，他们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设计的，而且都是市面上没有的款式。”
“她是服装设计师吗？”
“不是。”张致恒道。
“那她以前是做衣服的吗？又或者开服装店的？”张秀娟追问道。
“都不是，”张致恒顿了顿，道，“听海涛说，她是卖面包的。”
“啥？”
张秀娟人都愣住了。
不是她看不起卖面包的，但隔行如隔山啊。
让卖面包的人设计服装，海涛哥难道打算卖白大褂工作服吗？
“我看他这次是太着急了，”张秀娟道，“其实他家里让他相亲的那个女孩子还不错啊，他怎么就不愿意呢？这下好了，跟家里闹翻了，日子不好过了啊。”
两人一边闲聊着，很快来到沈薇的店。
张秀娟本来都不想下车的，因为她实在不忍心啊，她不想看到崔海涛弄了个不伦不类的店，过几天就直接关门。
但他们兄妹都是崔海涛的好朋友，双方的家里也是世交，人都到门口了，不进去肯定不合礼数。
于是她懒洋洋地下了车，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店，突然觉得好像跟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海薇私人订制？
张秀娟知道，海是指的崔海涛，薇应该是他的合伙人，但私人订制是什么意思？
而且整个店有三个门面，都安装了橱窗，但并没有像别的服装店那样把模特儿摆在橱窗里，而是拉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窗帘，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人家卖衣服的，都巴不得把衣服挂在当街上，让越多路过的人看到越好，结果到了这里还遮遮掩掩的。
这勾起了张秀娟的好奇心，跟着张致恒走进店里。
“哟，你们来了！”崔海涛正在招呼其他几个朋友，见张致恒兄妹到了，立即迎了过来，“快来看看，我们的店怎么样？”
张秀娟放眼看去，一眼就看到那些灯光下的巨大油画，一种莫名的高级感就迎面而来。
她几乎把京城的服装店都逛遍了，却从来没见过这么装潢的。
这些画在灯光的映衬下，看起来是那样的漂亮，而且画面上的人也很美，特别是穿着的衣服，那绝对是她没有见过的款式。
她走上前，发现油画旁边的塑料模特儿身上，穿着的就是画里的衣服。
五幅画，五个新款式，都是她没见过的！
“海涛哥，”张秀娟惊讶地问，“这些衣服都是你们店里自己设计的？”
“呵呵，你已经是今天第九个人问这个问题了，”崔海涛笑着道，“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些款式绝对是我们自己的，你在这个世界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同样的。”
“我要试试，五件都要试！”张秀娟问，“海涛哥，能不能给我拿个小的码？”
“没有。”崔海涛摇摇头，道，“只有模特儿身上这一件。”
“为啥啊？”张秀娟不理解了，“你们做衣服就只做一个码吗？”
“对，只有一个。”崔海涛解释道，“我们叫私人订制，意思就是我们不卖衣服，只给人定做衣服。比如这个款式，你想要的话，我们没有现成的，而是会给你量身定做。并且我们保证，同样款式的衣服我们最多卖十套，然后这个款式以后再也不做了。”
张秀娟眨眨眼，喜欢买衣服的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说只要她是在这里做的衣服，穿出去就碰不到一样的，几乎是自己独有的！
那种感觉，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
“那我拿这个码试试吧。”
崔海涛取了一套衣服给张秀娟，然后带她去更衣室。
几分钟后张秀娟出来了，在一面大镜子前看了看，即便是尺码不合身，她感觉也特别的好。
“这件我要做！必须要做，穿在身上太好看了！”
最后她把五件衣服都试了，全部都要做！
“海涛哥，这五件衣服都做的话，一共要多少钱啊？”
“这个价格有点小贵……”
“我不管多贵，我都要！”张秀娟太喜欢这些衣服了，“你就直说吧，你知道我不怕贵的。”
“嗯……”崔海涛想了想，道，“你是我们第一个客人，也是我的朋友，所以给你个优惠吧，原本一套要八十块，我算你六十。”
“多……多少？”
即便不差钱的张秀娟，也被这个价格吓到了。
一件就要八十块，毛呢大衣也不要这么多钱啊。
但一想到这款式是最新的，还是限量销售，张秀娟又觉得值了。
“哥，借我点钱吧。”她飞快地凑到张致恒跟前，然后开始撒娇，“我五件都想要。”
“买那么多你能穿得过来吗？”张致恒道，“你家里的衣服都堆不下了，好多买回去都没穿过，是不是太浪费了？”
“哥~~~~”
“不行，”张致恒坚决道，“最多买两件。”
兄妹俩经过长时间的讨价还价，最后张秀娟要了三件。
挑选款式也是个难题，张秀娟哪一件都舍不得放弃，挑了十几分钟才定了下来。
“去那边，让我们的裁缝给你量尺寸。”崔海涛道。
张秀娟来到柜台前，本以为就是随便量一下，但她很快发现她错了。
这里不愧是私人订制，量尺寸都跟别的裁缝店不一样，还要站在一个圆凳子上，这个圆凳子不高但很小，以至于她的两只脚只能紧紧地并着才能站住。
量了基本尺寸后，还要让她举起两只手，把上半身的尺寸又量了一遍。
量得那叫一个仔细，只是上半身就量了十几个尺寸，连胳膊多粗都量了好几个。
这还不算完，每一件衣服量尺寸的方法还不一样。
难怪叫私人订制，这样做出来的衣服除了她自己，别人肯定是不能穿的。就算有人跟她体型相似，有些地方肯定也不会合身。
这种做衣服的方法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啊，感觉太高级了。
“海涛哥，你们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啊？”量好所有尺寸后，张秀娟问。
“当然是我的合伙人了，我哪儿有这样的头脑。”崔海涛道。
“她在这儿吗？”张秀娟问，“我想见见她。”
“在那边，”崔海涛道，“我带你过去。”
第108章 我都要
崔海涛带着张秀娟过来的时候，沈薇还在给他的一个朋友敷面膜。
看着那人脸上铺着一片白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张秀娟就感到好奇怪：“这是在做什么啊？”
“这叫敷面膜，”沈薇跟她介绍道，“通过这种方法，能够让皮肤吸收足够的营养，让皮肤变得更白更水嫩。”
“真的吗？”张秀娟瞬间就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了，好奇地问道，“我也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沈薇道，“只要是在我们店里定做了衣服的客人，都可以免费享受两次面膜服务，和一次化妆、盘头发的服务。如果是定做的婚纱，我们还会在结婚当天，多送一次化妆和盘头发的服务。”
化妆和盘头发张秀娟不感兴趣，她也打算结婚所以对婚纱也无感，她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面膜。
她也看国外的报纸杂志，知道有人为了让皮肤保持水嫩，就往脸上、眼圈上贴黄瓜片之类的。
京城的空气太干燥了。
冬天屋里开暖气，春天刮大风，半年下来脸皮都快裂口子了。
就算天天抹雅霜、珍珠粉也无济于事，出去走一圈就能沾满脸的灰尘。
要是这个面膜能让皮肤变白变嫩，那可就太好了。
于是等椅子上的姐姐离开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
沈薇先用毛巾沾了热的灵泉水，把她的脸仔细清洗两次，再拿了一片新的纱布面膜，放在灵泉水里浸泡了一下，然后仔细地给张秀娟敷在脸上。
只过了短短几秒钟，张秀娟就有感觉了。
一般来讲，如果是普通的水像这样被敷在脸上，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早就热了。
但直到现在她的脸上，还是感觉凉丝丝的，而且脸上感觉非常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渗透进了皮肤里面。
她从未有过这么神奇的感觉，压制着强烈的好奇心，等沈薇给她把面膜接到后，立即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摸脸，还对着镜子仔细地照。
“好像真的变白了？”
“一次是不会变白的，”沈薇道，“不过会稍微变得水嫩。”
“能管几天？”张秀娟问。
“最好是每天都敷一次，”沈薇道，“坚持一个月后，你的皮肤就会变得很好了，然后可以几天敷一次。”
张秀娟又心动了。
哪个小女孩不希望自己的脸白白嫩嫩的啊。
如果这个面膜可以买的话，她肯定不会有丝毫犹豫。
“姐姐，”张秀娟试着问道，“能卖给我一些吗？”
沈薇没想到她用了一次就想买，之前的几个人虽然感觉也很好，但也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看来她是属于那种特别在乎自己容貌打扮的人。
于是道：“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还没有包装。而且保质期也很短，只有两天。”
“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拿瓶子来装。我也有空，两天来一趟可以的。”张秀娟立即道，“我就想知道要多少钱。”
有了做衣服的经验，张秀娟知道这里的东西肯定不会便宜，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沈薇想了，鉴于灵泉水对皮肤是真的有效，所以价格可以适当贵一点。
“你是崔海涛的朋友，也是第一个想买的，我就给你一个大优惠，一次收三块钱吧。”
张秀娟快速算了个账，一天三块一个月就是九十块，相当于她三个月的工资了。
但考虑到这立竿见影的效果，她又觉得很合理。
那就再去找哥借点钱，先用一个月试试效果。
走出店门，张秀娟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今天只是来这一趟，她就花了两百七十块，大半年的工资就没啦。
可她却觉得很值，已经期待拿到衣服后穿着去上街了。
临近中午，崔海涛的朋友们都走了，店里暂时没有别的客人，两人便凑到一起统计今天的收入。
崔海涛的这些朋友都很大方，几乎每一组人都定做了至少一件衣服，张秀娟是三套，加起来足有十五套之多。
价格都是按六十块算的，所以总的销售额是九百块。
而布料、人工成本不到两百块，相当于净赚七百！
即便是崔海涛，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能赚这么多啊。
“不过今天都是朋友捧场，”崔海涛道，“之后可能就没这么多了。”
沈薇笑而不语，她觉得之后还会更多。
“就手里的衣服都要做好几天了，”姑姑道，“再多就忙不过来了。”
“先慢慢做吧，”沈薇道，“后面如果太忙了，咱们再给你请个帮手。”
“不用不用，大不了我拿回家赶工，”姑姑道，“请人还得发工钱呢，不划算。”
“姑，”沈薇道，“趁都在，我们把你的工资说说吧。”
“嗨，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姑姑道，“我跟琳丫头还受你照顾呢，工钱不工钱的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崔海涛道，“您是沈薇的姑姑，也就是我的姑姑，我怎么能亏待了您？我跟沈薇已经商量好了，给您的工钱分成两块。一块是基本工资，我们一个月给您三十块。然后每做一件衣服，您都有六块钱的奖金。您看怎么样？”
姑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
三十块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就已经很高了啊，她在矿上干满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拿到十块钱呢。
还要给奖金，一件还给六块。
那今天接的十五件做出来，不就是九十块？
加起来就是一百二！
后面可能还能再接订单，她的奖金还会更多！
一个月就能赚一百多啊，她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这种天大的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沈薇，还有海涛，姑姑谢谢你们。”姑姑眼眶湿红，声音哽咽地道，“要不是你们，我跟琳丫头哪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姑，别哭了。”沈薇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往后咱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国家也会越来越好。用不了几年，咱们就能在城里买大房子。再把琳丫头送去好学校，以后考大学。”
“她有那个本事就好了。”姑姑立即破涕为笑，“她可没你这么聪明。”
就在三人憧憬着未来时，一个女生怯生生地走进店里。
“请问，听说你们这儿有婚纱，是吗？”
第109章 一定要比她漂亮
有客人上门，而且还是个女生，沈薇就亲自负责接待了。
“有的，”沈薇迎上去，道，“目前有两个款式。”
女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个子跟沈薇差不多高，长得也算很清秀了。
但可能是因为不太会打扮，头发干涩发黄，脸上的皮肤也有点黑黑的。身上衣服的质量不错，但却不怎么合身。
总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有点灰扑扑的。
沈薇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子，本来自身的条件还算不错，但因为不会打扮自己，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所以做啥都缩手缩脚。
“请问您贵姓啊？”沈薇问。
“哦，我姓张，叫张娇。”张娇略带拘谨地回道，“可以去看婚纱了吗？”
“跟我来吧，就在这边。”
沈薇将张娇带到两套婚纱面前，本以为看到这么漂亮的婚纱，女孩子的眼里都会发光的，可没想张娇只是匆忙看了两眼，就赶紧摇头道：“我感觉不适合我。”
“没关系，”沈薇道，“我们这是私人订制，你如果不喜欢这两套，我们还能为你量身设计。”
张娇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我还是不要了，你这里的衣服都太漂亮了，不适合我。”
沈薇懂了，不是她不喜欢，而是因为没有自信，所以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衣服。
这是不对的啊。
女孩子一辈子就年轻一次，极大概率就只结一次婚，怎么还能嫌自己太漂亮？
于是她道：“其实你很漂亮，穿这些衣服也很合适。”
“我吗？”张娇赶紧摇头，“我哪里漂亮了。”
“真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沈薇道，“这样吧，咱们先不说婚纱。我们今天开业，你也是第一个来看婚纱的，我送你一次免费的脸部保养。”
“我这脸再保养也没用。”
“试试吧，就十多分钟时间，”沈薇拉着张娇的手，来到化妆区让她坐下，“等做完后你自己看看效果，相信你会很惊讶的。”
张娇点点头，试试就试试吧。
张娇的脸皮肤很干燥，鼻子上还有很多黑头，脸上还有粉刺，所以看起来很不好看。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沈薇用灵泉水和香皂，反复为她清洗了几遍，又通过轻轻按摩，让她脸上的黑头和粉刺消散一些，这才给她铺上了面膜。
为了效果能更好一点，她总共加了三次灵泉水，让张娇的脸被灵泉水滋润了二十多分钟。
当揭下脸上的面膜时，连沈薇都惊讶了。
张娇的脸比起刚才，肉眼可见的白了好多，黑头和粉刺也几乎都看不到了。
张娇看着镜子，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啊，自己真的可以这么白？皮肤可以这么光滑水嫩？
“感觉怎么样？”沈薇问。
“嗯，很舒服，”张娇道，“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这么白，是不是我以前脸都没洗干净啊？”
“也不是，”沈薇道，“只是你没用正确的洗脸方法，加上也不保养，所以看起来就很黑。”
“那你教我怎么洗脸吗？”
沈薇点点头，教了她一些洗脸要注意的地方，最后道：“把脸洗干净只是第一步，想要一直保持好皮肤，还要坚持做保养。”
“但我不会啊，也没有你这里这些东西，”张娇问道，“我可以来你这里做保养吗？我给钱。”
“可以啊，”沈薇道，“你下个月结婚的话，我建议这之前每天来一次，这样你结婚的时候，皮肤就能达到最好的状态。之后一个星期来一次就可以了。”
“嗯，好的。”或许是看着自己变白了，张娇有了一些自信，又道，“那我还想看看婚纱。”
沈薇带着她把两套婚纱都试了试，张娇自己感觉都挺满意的，最后还是挑了那套简约风格的，姑姑帮她量了尺寸后，张娇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沈薇觉得自己在店里弄个化妆台真的挺好，能够让更多的女孩子漂亮起来，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
张娇以前走路都喜欢低着头，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脸，但今天回家的路上，她都是昂首挺胸的。
她是一名初中教师，去年秋天才刚参加工作，对象是一所学校的高中老师。
对方学历比他高，家庭条件比她好，人也长得高大帅气，她很多时候都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看上自己，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
不过现在好了，因为她也可以很白很漂亮。
婚纱的事是今天一个朋友告诉她的，其实她就只是去看看，也没想过会买，所以也没有告诉家里人，更没有告诉对象这件事。
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她必须先去跟对象说一声。
于是她来到对象家住的四合院，隔着大门叫了他的名字。
“胡老师。”
今天是星期天，院里的人们都没有上班，很多人坐在一起听收音机聊天，听到她的声音，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直接把头低下去，或者把脸转向一旁了。
但今天她没有，她就那样看着院里。
胡老师很快就走了出来，走到近处一看，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老师，你……”
“变白了，是吗？”张娇问。
胡老师耿直地点点头，道：“不但变白了，还更好看了。”
张娇脸上一红，心道变白了不就好看了吗？
“要不出去走走，”张娇道，“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胡老师打开大门出来，两人沿着街道并排走着，感觉都有点拘谨。
虽然他们处了对象，现在还定了婚期，但在没结婚之前，还是应该保持足够的距离。
“你说吧，什么事？”胡老师问。
“跟我们结婚有关，”张娇道，“最近我在杂志上看到，外国人结婚的时候，都要穿那种婚纱。”
“我也看到过，确实很漂亮，”胡老师道，“但我们国内有这种衣服吗？”
“刘老师今天跟我说了一家店，就有，我也去看过了。”张娇道，“我想做一件，等咱们结婚的时候穿，你觉得呢？”
“我倒是很赞成，”胡老师道，“现在全国都在开放，我们做为知识分子，也应该勇于尝试一下国外的风俗文化。只是……”
“只是什么？”
“咱们跟你表姐一起办婚礼，她也穿婚纱吗？”
说起自己那个表姐，张娇脸色沉了沉。
她那个表姐仗着比她漂亮，经常当面嘲笑她，这次一起结婚也是表姐的主意，不外就是想把自己比下去。
但现在她有信心，到时候她一定要比表姐漂亮！
第110章 发工资了
崔海涛觉得自己选择相信沈薇，是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因为除了开业那天生意火爆之外，接下来的几天，每天也有人来光顾，并且定做了好几套衣服出去。
这些都是他朋友，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介绍来的。
他相信继续这么口口相传下去，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店，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而沈薇这边，每天除了正常的学习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在店里，给定做了衣服的做面部护理、化妆，还有两个固定客户，每天也是准时来的。
别看这些活不重，但是很耗时间，而且还不固定，让她白天也做不了太多别的事。
她觉得应该培养一个化妆师了。
今天星期一，她又要去学校考试了。
现在她已经学完了高三下册，跟班里的同学保持了同步，所以今天就是做高考模拟题了，感觉难度稍微有点提高。
不过问题不大，她还是快速地做完了试卷，并且得了不错的分数。
杨老师稍微放心的同时，给了她厚厚一叠试卷，都是他辛苦收集来的，让她拿回家去好好做。
“谢谢杨老师，那我回去了。”
沈薇拿着试卷正准备去裁缝店，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沈薇，等等我。”
沈薇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正是她的同桌葛小月。
“不是还没放学吗，你怎么跑出来了？”沈薇问，“你不怕被杨老师骂？”
“我说肚子疼，就请假了。”葛小月满不在乎地道，“他也知道，我这成绩绝对是考不上大学的，所以也不怎么管我了。你去哪儿？”
“回店里。”
“面包店吗？”葛小月眼睛闪亮，“那我跟你一起去买点面包，对了，现在应该早就卖完了，不过有你这个大老板在，应该能帮我弄几个吧？”
沈薇笑了笑，这葛小月就是个小孩子，天天就知道吃好吃的。
那天告诉她那个面包店是她开的，就一直念着要去她店里看看，没想今天她直接翘课。
但她现在要去的是裁缝店，还有两个要做面部保养的在等着她呢。
“我不去面包店，去别的店。”
“你还开了别的店？”葛小月惊讶不已，“你到底有多大本事啊，一次性都说出来好不好？”
“就两个，你要去看看吗？”
“去啊，肯定去。”
葛小月直接坐上了三轮车，催着沈薇快点。
两人很快来到裁缝店，看到店里的装潢后，葛小月嘴巴都成了O型。
在沈薇给张秀娟和张娇做面部保养时，她更是看得津津有味，还主动帮忙。
“你对这个有兴趣？”沈薇问。
“第二。”
“什么第二？”
“我最喜欢吃好吃的，第二就是喜欢化妆，”葛小月道，“只是我爸不给我买化妆的东西，我也没啥机会。要不以后每个星期天，我都来你这儿，你教我化妆怎么样？”
“可以啊，”沈薇道，“只要你有空，随时都可以来。”
“那我明天也请一天假。”葛小月道，“反正都肚子疼了，多请一天也没事。”
沈薇：……
……
第二天一大早，葛小月真就来了。
趁着店里没啥事，沈薇便开始教她简单的化妆和保养。
葛小月学得很认真，一学就是一整天，到了快晚上的时候，她才依依不舍地要回家了。
“要不先去我家里，我给你拿点面包。”
一听有面包吃，葛小月就精神了，坐着沈薇的三轮车就来到纺织厂的面包作坊。
奶奶和马秀儿都还在干活，作坊里充满了香味，葛小月口水都快包不住了。
沈薇大方地给她拿了两个奶油面包，让她坐着慢慢吃，然后把奶奶和马秀儿叫了过来。
“今天是月底，该给你们发工资了。”
奶奶一听道：“你帮我存着就行了，别耽误我做事，还能多做些呢。”
奶奶的工资沈薇可以先不算，但马秀儿的必须当面算清。
这是过了年第二次领工资，上个月因为没满一个月，所以马秀儿的工资不是很多。
但这个月不一样，马秀儿一天都没休息，后半个月还帮开始烤面包，工资跟以前肯定不一样。
“秀儿，以前我们说好的是三十块钱一个月吧。”
“嗯，是的。”马秀儿在围裙上擦擦手，道。
“但这个月你做了二十多天面包，肯定要给你加工资的，”沈薇道，“这样吧，就按满月烤面包来算，我给你两块钱一天。这个月是三十一天，工资就是六十二块。”
“啊，这么多？”马秀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一个农村来的，也怎么识字，烤面包都还是现跟着学的，竟然能拿这么多钱！
要知道纺织厂的女工，一般的一个月就二十多块，组长一个月才能上三十呢。
“这是你应得的，”沈薇道，“你也不看看，你一天到晚干多少活，脚都不带沾地的。要是工资给得少了，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谢谢薇薇姐，”马秀儿感动得都快要哭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够遇到这么好一个老板，“以后我会好好干的。”
“对了，”沈薇道，“你老家有没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叫来帮你的忙。不过工资肯定没你多，包吃住的话一个月现给二十，干得熟练了再加。”
“有的，”马秀儿道，“我们村就有一个，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干活也很踏实。”
“那我给你放两天假，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看看了。”沈薇道。
“那店呢？”马秀儿问，“今天我还烤了这么多面包，不卖完会变味的。”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只管放心回去吧。”沈薇道，“对了，记得带些面包回去，给你爷爷奶奶也尝尝。”
给马秀儿发了工资，沈薇让她和奶奶都别做了，早点回去吃晚饭。
结果要走的时候才想起，葛小月还在呢。
“要不去我家吃饭？”沈薇道，“等下我骑车送你回去。”
“好啊!”葛小月一点都不跟她客气，“沈薇啊，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
“等毕业了，我能不能去你店里干活？”葛小月道，“我看你裁缝店没有营业员啊，我觉得我挺合适，而且我还会化妆，以后你就不用天天守在那里了。”
沈薇没想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能看出来葛小月的为人不错，除了贪吃一点外没啥毛病。
要是她真愿意去裁缝店帮忙，沈薇觉得也挺好的。
于是问道：“你不嫌弃我是个体户？”
“个体户怎么了？”葛小月道，“我最不喜欢有人看不起个体户，人家赚的钱比在厂里上班多多了。就像你一样，给工人开工资都是六十多，那你得赚多少啊是不是？”
沈薇笑了笑，葛小月能有这种想法属实难得啊。
“那行啊，到时候你就来呗。”
“工资多少？”葛小月赶紧问道，“我不是想要高工资啊，我只是好提前计划拿到工资该怎么花。”
沈薇：……
不愧是你啊葛小月，还有两个多月才来上班，现在就在计划怎么花工资了？
第111章 第一次操办婚礼
马秀儿回家两天后，带来了她的一个小姐妹，这样面包房这边就不会那么忙了。
裁缝店这边有崔海涛和姑姑，也不需要她操太多的心，等店里几套衣服卖出去一些后，她再设计一些新款上架就行。
化妆这一块也不是很忙，葛小月每天放学后，都会过来学一会儿。
星期天她还过来帮忙，让沈薇能节约不少时间。
生意上的事情基本都理顺了，沈薇有更多时间去复习准备高考。
转眼大半个月，沈薇给裁缝店新出了五套衣服，其中三套是女士夏装，两套男士夏装，比春装卖得更好。
张娇和张秀娟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保养，皮肤比以前好了多少几倍，白白嫩嫩的。
而张娇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给她定做的婚纱在姑姑的赶工下，经过了好几次司改，也已经做好，只等她结婚那天过来化妆和穿婚纱了。
这是裁缝店第一个购买婚纱的顾客，所以沈薇和崔海涛都很重视，也想亲眼看看她穿出去的效果。
所以今天张娇来做保养的时候，沈薇跟她提议，想参加她的婚礼。
做为结婚礼物，沈薇让崔海涛去借辆车做为婚车，并且除了化妆、盘头发之外，还免费为她提供婚礼主持、婚礼现场装扮，以及给新郎借用一套衣服，还有拍照等服务。
听沈薇项溪介绍了一下婚礼流程后，张娇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场这样的婚礼，也没有听说过有谁这样办过婚礼，只是想想那场景，她的心就扑通直跳。
接下来的几天，沈薇一直帮张娇规划婚礼的事。
现在还没有专业的婚庆道具，所以一切都只能自己弄，气球、纸花、彩灯，这些是可以买现成的，还剪了好多彩色纸片装在大气球里，到时候把气球戳破，就能制造出彩色雪花效果。
崔海涛做为司仪，这几天也在疯狂背台词和记流程。
每天店里他就只负责接待客人，一天到位也没啥事，但姑姑却又那么忙，他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现在终于有点事做了。
而且他也很明白，这是一次非常好的宣传机会，如果做得成功了，以后不但婚纱能卖得很好，也会有更多人来请他们帮忙主持婚礼。
只要做得成功，这将是比卖衣服还要赚钱的新行业。
他是真的佩服沈薇，不知道这么好的主意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
今天就是张娇结婚的日子，天还没亮，她就跟她母亲来到了店里。
见沈薇的店装修得这么好，张娇的妈妈问：“咱们做这些要花多少钱啊？”
“放心吧阿姨，除了婚纱之外，其它都是免费的。”
“那婚纱也不便宜啊，”张娇妈妈道，“一套都快一百块了，几个月的工资啊，而且只能穿一次。”
“妈，”张娇道，“人家这都已经打过折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我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你难道还不希望我漂漂亮亮地出嫁？”
“那当然希望，”张娇妈妈笑着道，“不心疼你，就不会答应你买了。”
沈薇知道她老人家就是念叨一下，老一辈勤俭节约习惯了，大都不理解年轻人的消费观。
“阿姨您放心，等下弄好之后保准您满意，觉得物超所值。”
沈薇开始给张娇化妆，虽然她的化妆技术不是最顶级的，但比起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要高明很多，加上张娇的皮肤现在又白又嫩，其实只需要淡淡的妆容，就能把她衬托得更美。
等妆化好、头发盘好，张娇去更衣室换上婚纱。
等她走出来时，张娇妈妈都差点没认出自己的亲女儿。
张娇的底子本来就不错，身材也高挑，再有妆容和婚纱的衬托，说是美若天仙也不为过。
特别是她脸上的淡妆，比起当下在脸上抹点红胭脂就叫化妆，何止高明了十倍。
“妈，好看吗？”张娇问。
“好看，好看！”张娇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眶都红了。
只要是正常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地出嫁啊。
穿着婚纱是不能在路上走的，所以沈薇让崔海涛先把新娘送回去，然后再去男方那边接新郎。条件有限，也只能这么弄了。
她则跟葛小月骑着三轮车，带着补妆用的东西，后一步来到新娘子家里。
张娇家住的是职工宿舍，今天她出嫁，又是星期天，她爸爸又是厂里的一个小领导，所以除了有很多客人外，左邻右舍也纷纷在楼下等着看热闹。
而张娇的表姐住在对面的单元楼，两栋楼是面对面开门的，所以等下有可能是两边的男方一起来接新娘子。
不过对于表姐吴莉莉来说，双方是一定会一起来的，因为她都提前安排好了，把接亲的时间定到跟张娇一样。
她很不喜欢张娇。
小时候大家都觉得张娇好，就是因为她听话，还夸她长得漂亮。
但吴莉莉觉得，张娇就是故意讨好大人。
至于长得漂亮，在她看来就是个笑话，除了个子稍微矮了一点点，其它方面她可比张娇漂亮多了。
两人一起上学一起毕业，结果家里走了很多关系，把张娇安排到学校去教书，她却只能在厂里上班，这让她觉得家里人偏心。
她不服，她今天要向所有人证明，她就是比张娇优秀，就是比张娇漂亮。
所以她买了当下最流行的大红色婚礼服，还精心地化了妆，相信她只要已出现，就能把张娇那个土包子比下去。
啪啪啪……
随着楼下响起鞭炮声，吴莉莉知道时间到了。
她凑到窗户前往下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对象跟他的几个朋友，喜气洋洋地骑着自行车，已经到了楼下。
这可是整整十辆自行车，而且全都是新的，上面的油漆都还能反光，而且车头上，全都系着红布扎成的大花。
就这个牌面，有几家人能够凑得出来？
就这一点，她就已经稳稳压张娇一头了。
这时鞭炮声又响了起来，是张娇的对象到了。
就在吴莉莉以为他是走路过来，看着老远骑过来的几辆自行车，还是旧的，车上什么都没有之后，吴莉莉的嘴角弯了起来。
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她看到一辆大红色的小轿车，缓缓跟在那些自行车后面。
车上扎着一朵巨大的红花，后视镜上也有花，一看就是来迎亲的。
她几乎是僵在了原地，怎么都不敢相信。
张娇的对象跟她一样是个老师，家里也不怎么富裕，怎么就能开小车来迎亲？
第112章 完美的婚礼
就在吴莉莉疑惑不解时，她的对象已经到了门口，热热闹闹地发着喜糖，马上就要进来把她接走了。
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可不知为何，她此时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以至于新郎进屋后，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跟着新郎走到了楼下。
一出单元楼的门，就听到很多邻居在叽叽咕咕，都是在讨论那辆婚车。
“这小车可贵了，张娇的对象这么有钱啊？”
“他就是个老师而已，应该买不起，多半是借来的吧？”
“看来这两姐妹今天是要攀比上了。”
“比赢了又有啥用？借来的车又不是自己的，用了就得还回去。”
“人家能借来就是有本事。吴莉莉这边的自行车难道就不是借的？他自己还能买十辆？”
……
听到这些话，吴莉莉牙都快咬碎了。
“莉莉，”这时新郎已经把自行车推到她的面前，道，“上车，我们走吧。”
“等一下。”吴莉莉道。
“还等什么啊？”
“我说过要跟我妹妹一起出嫁，”吴莉莉道，“但现在她还没下来，我不能先走。”
在旁人看来她们是姐妹情深，可只有吴莉莉自己心里清楚，她想等着张娇下来，是要把她比下去。
今天她精心打扮，而张娇平时脸都不会洗，也从来不擦脸，衣服买的也是土里土气的。
只要她比张娇漂亮，那么婚车的事就可以忽略不计，最终还是她赢了。
毕竟大家的车都是借来的不是？
此时张娇的家里可热闹了。
为了营造气氛，沈薇让张娇的女同事们提前过来，把家门口堵得严严实实，除了要让新郎发喜糖之外，还要让他表演才艺才能进门。
而且这事儿还没有提前告诉新郎，所以此时的胡老师有点为难。
门口堵着七八个年轻女生，楼道里站满了邻居，他自己还带了十来个朋友过来，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歌，而且还要唱正流行的《一剪梅》，他怎么开得了口啊！
“各位，要不你们让我进屋里去唱？”
“不行！！！”
他的要求立即被女生们否决了。
“不唱就坚决不给进门！”
“胡老师，你平时不是走路都喜欢哼歌吗？今天怎么还害羞了？”
胡老师心道我这是害羞吗？
我这叫赶时间！
“胡老师，你快就唱吧，”沈薇在一旁拿着一个傻瓜相机，道，“我这儿等着拍着呢。”
还要拍照？
胡老师想死的心都有了，真的。
他活这么大，还真没有像今天这样，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啊。
不过他心里也知道，这是张娇故意要营造热闹气氛，倒也不是真想为难他什么，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
“那我开始唱了啊，你们可不准笑我。”
“咳咳，那个……真情像梅花开过……”
“哈哈……”才唱了一句，女生们就一阵大笑，“胡老师，你唱走调了！”
胡老师顿时满头大汗。
被这么多人看着，他紧张啊，能不走调吗？
不过伴娘团也没有太为难他，等他再唱了一遍后，就把他放进了屋里。
由于是第一次，所以沈薇没有安排太多的流程，只让他跟张娇的父母行礼后，便让他去卧室里接张娇出来了。
胡老师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的婚纱的人，背朝着他坐在梳妆台前。
于是他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温和地道：“张娇，我来接你了。”
张娇缓缓起身，等她转过来时，胡老师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知道张娇今天要穿婚纱要化妆，可他绝对没有想到，张娇竟然会变得如此漂亮！
不光是她的容貌，还有她身上那种纯洁高雅的气质，就像晴朗夜空皎洁的明月一般，散发着让他目眩神迷的光芒。
咔嚓——
沈薇把这个画面拍了下来。
想必等多年以后胡老师看照片时，还能回忆起现在的震撼。
“张娇，今天你真漂亮。”
“那以前我就不漂亮了是吧？”张娇似笑非笑地问道。
“不是，以前你也很漂亮，但今天最漂亮。”胡老师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补充道，“以后每一天，我都要你跟今天一样漂亮。”
张娇被哄得眉开眼笑，两人就要准备出去了。
“新郎，你怎么不拉着新娘的手啊？”
“对啊，都已经结婚了，又不怕被别人说。”
“快点快点，别不好意思了。”
……
在伴娘团的起哄下，胡老师最终还是拉着张娇的手一起下楼。
楼下的吴莉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听到楼梯上终于传来哄闹声，就知道张娇下来了，于是故意往前走了两步。
可当她看到张娇时，瞬间就后悔了。
今天的张娇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化妆也是那样的好看和精致，相比起她的妆，那根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该死，她那衣服是哪里弄来的？
“走！”吴莉莉沉声道。
她的新郎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说要一起走吗，怎么等半天人到了，自己这边又要一起走？
“走啊！”吴莉莉没好气地道，“不走还等着丢人现眼啊！”
新郎没办法，只能骑着车带着她走了。
这边张娇远远看到表姐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以前我确实没你好看，但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我都要比你好看！
……
胡老师家这边，整个小院都摆满了桌子，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中间还搭了一个小台子，这是等下给新人们举办仪式的地方。
此时除了他们家的亲戚，还有小院的邻居们，都坐在桌子前吃着瓜子和大白兔奶糖。
“来了来了！”
随着门外一声喊，院里的人们立即涌向门外。
从古至今人们都爱看新娘子，就算是以前要搭着盖头大家也爱看，因为新娘子漂亮啊，还能沾沾喜气。
可当张娇下车后，所有人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有多贫瘠。
眼前的张娇已经不是简单的漂亮了，而是像仙女一样！
“好漂亮啊！”
“这衣服是哪儿买的，以前都从来没见过呢！”
“这我知道，外国人结婚的时候就穿这种，我在杂志上看到过！”
……
在人们的赞叹声中，张娇和胡老师手拉着手进入院里，崔海涛这个司仪立即开工。
一切流程跟今后的仪式都差不多，只是少了巨大的婚纱照做背景，也没有音响之类的，但即便是这样，也让今天的所有宾客大开眼界。
当舞台上的几个大气球被刺破，大量的彩色纸片纷纷扬扬落下来时，这对新人终成眷属。
沈薇全程负责拍摄，胶卷都用了三个。
当她装上葛小月递过来的第四个胶卷时，道：“这一卷你来拍吧。”
“我？”葛小月摇摇头，“我可不会。”
“不会就学嘛，这个相机很简单的。”沈薇道，“今后你不光要化妆盘头发，以后有人请我们帮忙弄婚礼时，就是你负责上了。”
葛小月其实馋这个傻瓜相机很久了，听她这么说也不客气，接过来就盖在了眼睛上到处瞄。
最后在胡老师热情的邀请下，沈薇三人留下来吃了喜酒，崔海涛还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名片挨个儿发了一遍。
沈薇相信只要消息传开，裁缝店的生意会一日千里。
等将来有了足够的钱，再成立专业的婚庆公司，为每一个出嫁的女孩子，都准备一场完美的婚礼。
第113章 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一大早，沈薇就起了床。
先做了早饭，等奶奶和马秀儿她们去面包作坊后，她便在卧室里进入了空间。
前段时间各种事，让她忙得脚不沾地，从今天开始，就只剩拼命学习了。
再坚持最后两个月，等高考过后她感觉就能轻松些了。
准备好来到书房，拿出各种复习资料开始学习。
转眼就是一整天过去，沈薇看看时间，奶奶她们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回家，于是她准备先出去做饭。
但今天好像没有去买菜，于是她转悠到了仓库，准备拿一些备用的菜出去，一眼看到了覃雨嫣的租借的空间。
有段时间没搭理她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
于是她好奇地查看了一下覃雨嫣的小空间，发现里面堆放了很多电子表、收音机等东西。
而且最显眼的，是厚厚的一沓大团结。
以前覃雨嫣都是把钱放在她那个铁皮的饼干盒子里的，这回怎么放到外面来了，难道她赚的钱太多了，连铁盒子都放不下了？
出于好奇心，沈薇打开了她的铁盒子，发现里面却只有几百块。
这是什么意思？
沈薇有点看不明白，不过她还是数了数放在外面的钱，足足四千块。
“主人，覃雨嫣要进来了。”豆豆在一旁提醒道。
沈薇立即退出覃雨嫣的空间，很快覃雨嫣的身影就出现了。
她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些钱，看到钱还在，脸上却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长长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还不增加呢？难道是我算错了，这些钱还不够？”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摸出厚厚一叠钱，数了一百张加了进去。
然后很虔诚地行了个礼：“今天再加一千块，请老天爷笑纳。”
沈薇眨眨眼，她明白了。
原来覃雨嫣故意把那些钱拿出来，是想扩大她的空间容量。
第一次增加一平米收了她一千块，第二次扩大两平米收了两千，所以她就觉得这一次她拿出四千块，就能再把空间给她扩大一倍？
哈哈，不得不说，这女人的想法还是很美好的。
最近应该也赚了不少钱，而且颇有雄心壮志，想着要更大的空间，去做更大的生意。
沈薇决定成全她，但又不能完全成全。
空间可以增加，但租金得涨价了。
于是等覃雨嫣出去之后，她让豆豆取了覃雨嫣“进贡”的五千块，然后给她增加了一平米的空间。
空间刚增加完毕，覃雨嫣那边似乎有所感应，又立即跑了进来。
发现她放的钱不见了，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但紧接着发现只增加了一平米的大小，眼里又有那么点失望。
但很快她又喃喃自语般地说道：“对不起老天爷，我不应该太贪心。五千块能增加一平米我已经很满足了，还请老天爷不要责怪。”
沈薇抽了抽嘴角，老天爷怪不怪你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怪你。
接下来继续好好去赚钱吧，要加油哦。
……
晚饭的时候，贺老爷子跟贺西洲过来了。
现在他们在家里已经完全不开火，老爷子跟贺西洲，还有李桂枝都在沈薇这边吃饭。
最近天气暖和起来了，贺老爷子除了经常去书法协会外，还经常去附近的公园里下棋，当然他是个臭棋篓子，每次输了回来都要念叨好一阵。
不过今天他哪儿都没去，因为部队那边找他有事，是关于贺西洲的。
最新的研究项目准备工作已经过半，贺西洲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并且之前已经确定他是部队这边的负责人了。
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突然出现了变化。
驻地的军长接到上级通知，说鉴于贺西洲的身体情况不稳定，可能会取消他负责人的职务，让驻地这边另外挑选带头人。
按理说军令如山，贺老爷子也不好说什么，贺西洲更应该无条件接受。
可遇到这种事，谁又能轻易地就看得开？
沈薇有些不解。
如果说是有人想抢占这个功劳，那么在解除贺西洲负责人的职位后，就会空降新的负责人下来，但现在却又要让驻地重新挑选，那么显然不是这个原因。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沈薇问。
贺西洲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看来你知道些什么，”沈薇道，“如果能说的话，就直接说吧。”
贺西洲道：“我们去外面说吧。”
沈薇更奇怪了，什么事还要单独跟她说？
不过她还是尊重贺西洲的意思，推着他来到外面的街上。
“说吧。”沈薇道，“这儿没别人了。”
“嗯……”贺西洲略作沉吟，这才道，“说起来跟你还有点关系。”
“跟我？”沈薇微微皱眉，“是不是我们结婚的事影响到你了？现在我这边挺好的，过两天我把房子买下来，再考上大学，户口也就能拿过来了，所以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
“不是这些事。”贺西洲道。
“那到底是为啥啊？”沈薇问，“大男人说话痛快点。”
贺西洲最后鼓起勇气道：：“是因为我们军区司令的女儿。”
“啊？”沈薇眼睛都瞪直了。
不是，军区司令的女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经过贺西洲的一番解释，沈薇才明白了个中的缘由。
军区司令的女儿叫赵芳，现在在驻地文工团，她一直都很喜欢贺西洲。
不过在贺西洲受伤之前，赵芳跟随文工团去偏远的边疆慰问演出，连过年都没有回来，前几天才返回部队。
一回来她就找到了贺西洲，很直接地说想跟他结婚。
贺西洲当然拒绝了，理由是他已经跟沈薇订了婚，而且他也一直不喜欢赵芳。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可没想到今天突然就发生了这种事。
“也就是说，你们司令给你穿了小鞋？”
“应该不是，”贺西洲道，“赵司令日理万机，未必都知道这回事，应该是赵芳利用自己是他女儿的关系，找到了驻地的领导。”
“那你去找赵司令啊，”沈薇道，“把这事摊开了说，让他给你个公道。”
但说完后她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人家可是军区司令，是想找就能找的？
赵芳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利用自己的身份给贺西洲使绊子。
现在看来，她无非也就是想用这件事威胁一下贺西洲，只要贺西洲服个软，还是能够继续负责这个项目。
沈薇想了想道：“其实也不错啊。她爸爸是司令啊，要是你跟她结婚，对你的事业有巨大的帮助……”
“沈薇同志，”没想话还没说完，贺西洲就严肃地道，“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第114章 开始高考了
沈薇还是第一次看到贺西洲生气的样子，别说即便是板着脸，看着还是很耐看的，难怪人家司令的女儿都对他情有独钟。
见她还能笑出来，贺西洲也是醉了，他可是很认真的。
“沈薇，我从来都没喜欢过赵芳，”贺西洲道，“以前不喜欢，今后也绝对不会。更不会因为这种可笑的事情放弃与你的约定。”
“但你的研究怎么办？”沈薇问。
“如果……”贺西洲咬着牙道，“如果必须要退出，那我就退出好了！反正项目组已经成立，即便没有我，别人一样能够很好的完成。”
“别，”沈薇道，“这可不一定。”
这可不是可以拿来闹着玩的小事。
万一别人真研究不出来呢？
就算别人能够成功，万一进度慢了呢？
事关国防，她觉得还是让贺西洲亲自上比较保险一点。
“要不我帮你想个办法吧，”沈薇道，“或许可以帮你摆脱赵芳。”
……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贺西洲在警卫员的帮助下，正准备去部队的食堂。
赵芳早就在门外等着他了，老远就迎了过来：“贺少校，今天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贺西洲给警卫员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即识趣地离开了：“赵芳同志，我现在还不是很饿，要不你推我去空地上晒晒太阳？”
“好啊。”赵芳没想到今天他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立即高兴地推着轮椅，来到办公室后面的小花园里。
“赵芳同志，”贺西洲道，“很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你随便问！”
“好，那我问了，”贺西洲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赵芳的心猛地一跳，打死她也没想到，贺西洲会问得这么直接，脸顿时都红了，低着头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啊……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那你去年知不知道我受伤了？”贺西洲继续问。
“知道的，”赵芳道，“当时我在外地，也很想回来看看你，可是你知道我们有任务不能轻易回来。”
到这里，贺西洲就已经明白了。
沈薇昨天帮他分析的，都是对的。
“赵芳同志，”贺西洲道，“你们文工团去的都是部队驻地，应该都有电话吧？”
这话一出，赵芳的脸色骤变。
她也明白了，贺西洲今天找她单独说话，不是要接受她。
“贺少校，你什么意思？”
“非要我明说吗？”贺西洲问。
“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赵芳咬着嘴唇道，“如果你是怪我在你受伤的时候，没有打电话问候你，确实是我的错。”
“不，你没有错。”贺西洲道，“我没受伤的时候，你可能是真的喜欢我，这我不否认。我变成了废人之后，你一个电话问候都没有，我也能理解。毕竟你是司令的女儿，不可能嫁给一个瘫子，毁了你的一辈子。”
“不是的，”赵芳急着解释道，“真的不是我……”
“那是因为你的母亲，还是因为你的父亲？”贺西洲道，“其实不管是因为谁，结果都一样。我从来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被贺西洲当面戳破心事，赵芳想要辩解，可一句话又说不出口。
当时接到贺西洲受伤的消息，她确实想第一时间赶回来，但她妈妈却死活不同意，说贺西洲已经废了，她绝对不能嫁给一个废人。
于是她也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不是她不喜欢贺西洲了，是妈妈不同意。
可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会变成废人的贺西洲，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这让她对自己曾经的决定有些后悔，但心里仍旧有一线希望，因为当时她不在驻地。
所以她再次来找到贺西洲，并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在工作上给贺西洲施压，然后她在“出面相助”，让贺西洲感恩于她。
可没想到贺西洲竟然直接就把事情挑明了，看样子是一点机会都不会给她。
“贺少校，我要去吃饭了。”
赵芳冷着脸走了，留下贺西洲一个人。
他不知道这次跟赵芳说得这么直接，会不会让他真的被踢出研究队伍，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后悔。
他今天能重返部队，都是因为一个女人，沈薇。
要不是沈薇，他现在可能还在床上躺着，说不定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他的一切都是沈薇给的，要让他放弃沈薇，除非直接一枪把他崩了，否则绝无可能。
至于以后怎么办，他还是会尽全力组织项目的准备工作，直到正式命令下来的那一天。
……
转眼就是两个月，沈薇这边的复习越来越紧张了，贺西洲那边的准备工作也如火如荼，两人每天除了沈薇给贺西洲扎针之外，几乎没时间接触。
贺西洲每天都在等调令，可终究是没等到，之前的事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这更让他确定了，不是上面真的想换他，而是赵芳从中弄的小手段而已。
而自那天之后，赵芳再也没来找过他。
沈薇这两个月除了复习外，给面包店新增了一款肉松面包，给裁缝店增加了十几款夏装和三套婚纱。
崔海涛也很努力，拉扯出一个婚庆班子，这两个月接了快十个婚礼的筹办。
在沈薇的建议下，崔海涛新开了拍婚纱照的业务，又找到了那个美术生，为每一场婚礼都画一幅巨大的婚纱照，摆放在婚礼现场当做背景。
这种新奇的结婚方式，得到了太多追求时髦的年轻人的追捧，国庆和元旦早就预约满了。有人为了能请到他们，甚至还不惜改了婚期。
奶奶和李桂枝的小生意，也有了一些调整。
夏天来了，天气热，大家的胃口多少有点不好，于是沈薇就收购了许多薄荷叶，用灵泉水调制了薄荷饮料。
只要是买面包或者酱香饼的，每个人都免费送一小杯。
想要买回去喝也可以，五毛钱一杯。
毕竟是灵泉水调制出来的，不但喝着舒服，还对身体有好处，五毛钱一杯一点都不贵。
当然生意上都是一些小事，有贺老爷子帮忙看着呢，出不了问题。
时间来到六月七号。
沈薇早早地就起了床，吃了奶奶做好的早饭，骑着三轮车就去了学校考场。
高考时间从今年开始做了大调整，去年还是七月十五号开考，今年就调整到了六月七号开始。
所以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通过了一系列的身份验证后，她信心满满地走进考场。
今天将是她改变命运的又一个节点，她一定要考出好成绩。
第115章 我在实验室等你
高考一共三天时间，沈薇都是拼尽全力。
现在考试后还不会发答案，所以每个人的分数都不能准确估算，得等二十天后去学校查看成绩。
不过沈薇自己心里也大概有数，考个重点大学应该问题不大。
所以高考之后，她也没有像普通高中毕业生一样彻底放松自己，而是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生意里。
距离大学开学还有两个多月，她要趁这段时间把手里的生意规划好。
葛小月则彻底放弃了上大学的念头，也正式来到裁缝店上班，她除了学习化妆、盘头发之外，性格也比较开朗，所以也跟着崔海涛忙婚庆的事。
在崔海涛的经营下，裁缝店和婚庆这边的生意很好，靠他们三个人已经完全忙不过来，所以崔海涛又招了两个正式员工。
一个做婚庆的工作，一个帮姑姑打下手。
另外还有一个非正式员工，就是负责画大婚纱照的美术生，相当于是兼职。
有事的时候就来画一画，没事的时候就在家忙自己的创作，或者接一些别的工作。
由于婚庆的影响力比较大，所以这段时间出现了好几家这样的公司，不过照猫画虎终究难以超越，加上沈薇这边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便是婚纱的款式总是最新的，而其他家甚至都没有婚纱。
对此崔海涛有些气愤，因为这明明都是沈薇的主意，现在却被人盗用了。
但沈薇却不这么认为。
整个京城多少人啊，每个月又有多少人结婚，他们一家怎么可能做得完？
而且形成良好的市场竞争，这才能让整个行业欣欣向荣，形成产业链后，他们的成本也才会越来越低。
所以在她的鼓动下，崔海涛拜访了每一家新开的婚庆公司，表示愿意为他们提供婚纱，以及各种新款的衣服。
甚至还可以租借化妆师、摄影师、画师等服务。
大家都为了让自己更有竞争力，当然欣然接受，纷纷跟崔海涛签订了合作合约。
这样一来，只是这些收入，就远远超过了他们自己办婚庆的收入，可以说是躺着就把钱赚了。
当然沈薇还并不满足于此，京城还不是流行的前沿，盛海和南方城市的市场更大，所以崔海涛又开始往盛海和南方发展业务。
至于他能做到那种程度，沈薇就不操心了，她相信崔海涛的商业能力。
而在裁缝店的生意走上正轨，并且打响知名度之后，他家里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不但不逼着他去相亲了，反而还任由他使用家里的资源和人脉。
面包店这边，沈薇把菜市场的店交给了马秀儿的朋友负责，又在距离裁缝店不远的地方，新开了一家，让马秀儿当了店长。
这一家不再是单纯的面包店，开业之后沈薇准备主打蛋糕，以及生日蛋糕、结婚蛋糕等，同时还供应各种简单的饮料。
她还买了一台大的录音机和许多磁带，平时播放一些流行歌曲或者轻音乐，主打一个休闲，客户主体则是追求时尚的年轻男女，以及追求生活品质的高收入群体。
月底的时候她大概算了算，就目前这些产业，每个月能够带给她三千块左右的纯利润。
另外还有一个覃雨嫣在不停地帮她赚钱，所以每个月的收入应该在五千往上。
这在个体户中已经算是非常了不得，她自己觉得暂时也差不多了。
等大学开学之后，她再抽时间来扩大规模或者弄新的生意。
转眼二十天过去了，今天学校要公布高考成绩，沈薇和葛小月一大早就来到班上。
对她这个在学校没几天的插班生，大家都知道她有点厉害，但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七科总成绩685分，总分是690分。
看到自己分数的时候，沈薇已经想好了志愿怎么填了。
班主任杨老师很是高兴，积极地帮她参考志愿填报，他的意思是这个成绩可以尝试报考清华北大，虽然沈薇不是京城户口没有优惠，但这个成绩也能搏一把了。
可沈薇知道，685分上不了清华和京大的物理系专业，所以她想都没想，直接就填了京城理工大学。
虽然她这个分数超过了录取线很多，而且可以选择其他更好的双一流大学，但她不想离开京城。
加上京城理工大学可是中央直管的重点大学，更是后来的国防七子之一，上这样的大学沈薇感觉一点都不亏。
志愿填报好就只管等录取通知书了，至于上了大学之后她又该怎么学，重点研究什么，她也有了一些打算。
她准备用一年时间完成所有学科，拿到毕业证，然后继续攻读硕士学位，如果有可能，她还想拿到博士学位。
这些估计要花三年到四年左右，不过在学校她也可以进行研究，她的想法是主攻材料学。
贺西洲想要完成他提出的雷达理论，需要很多关键的重要材料，而现在国内这一块的技术属实不怎么跟得上。
如果按照材料学正常的发展速度，他要完成这个项目最少要十多年时间，而后面更先进的雷达还需要更久。
沈薇想利用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帮忙把这个时间缩短一些。
当然不光是雷达材料，还有航空航天材料、发动机材料、吸波材料，这些被国外死死卡着脖子的东西，她都想去研究一下。
如果能早点让国家的国防事业进入新的高度，她重生这一回也算是为国家了点贡献，而不是只是单纯地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她这边把未来几年的事规划好，贺西洲也有规划。
而他的第一步就是，跟沈薇把证领了，把婚礼办了。
可就在他兴冲冲准备婚礼时，突然接到了上级通知，研究项目明天正式开始。根据计划，第一个需要攻关的项目大概需要八个月到一年时间。
为此贺西洲失望至极，一整天都心烦意乱。
晚上见到沈薇把这件事告诉她之后，贺西洲问：“看来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为什么这么说？”沈薇问。
“你知道的，这个项目持续时间可能会很久很久，”贺西洲道，“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我们可能只能见几次面，这不是正常婚姻的状况。”
“那也说不定啊。”沈薇道，“我报考的是物理专业，说不定毕业后就有机会跟你合作了呢。”
贺西洲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开始闪烁：“你将来真的会朝这方面发展？”
“是啊，不管怎么说，你提出的这个构想也有我的一点功劳不是？”沈薇道，“为了让它能尽早落实，我也应当出一份力才对。”
“那……”贺西洲道，“我等你。”
第116章 她怎么能考上大学
贺西洲走了，具体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人知道。
临走的前一晚，部队派来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医，跟沈薇学了针灸疗法，以后就由他每天给贺西洲扎针，负责他的身体状况。
他走后的第二天，沈薇正在新开得蛋糕店里，赵芳来了。
能看得出她对沈薇有些敌视，并且带着天生的傲慢，她直言不讳地告诉沈薇，其实贺西洲他们原本不需要这么早进行隔离研究的。
话说到这里沈薇自然明白过来，这就是所谓的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吧。
但沈薇真的无所谓。
贺西洲是个很好的男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如果非要结婚，毫无疑问他是最好的选择。但不结婚也没事，反正即便现在结了婚，两人也只可能是表面夫妻。
以后两人在工作上应该会有不少接触，到时候再找时间谈这事也不迟。
但这事在梁远河看来，就非常的不同寻常了。
他认为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按理说如果沈薇真的想跟贺西洲结婚，必然会趁早把这事确定下来。
结果从去年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了，沈薇好像都有各种借口和理由，让他们的婚事泡汤。
这都不用多想，肯定是沈薇故意安排好的，因为她从来都没想过要跟贺西洲结婚，她最终的目的还是他梁远河。
现在贺西洲处于隔离状态，那她就更有理由，更肆无忌惮地接近他。
这让梁远河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他觉得是时候正式跟覃雨嫣求婚了。
但他觉得最近覃雨嫣对他有点疏远。
他觉得肯定不是上次覃雨嫣想扩大生意规模，又找他借钱的原因。
不是他不愿意借，上次任务完成拿到不少奖金，但他都还了之前的账，所以手里没剩下多少，全部加起来就三百多，他全部都给了覃雨嫣。
他了解覃雨嫣，她是很善解人意的，也不是那种势利眼。
他觉得他们之间有所疏远，更主要的原因是覃雨嫣的哥哥两个多月前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原因。
她哥哥覃志，一直都不喜欢他，说直白点就是看不起他。
现在又留学回来，直接在大学里当了副教授，身份和地位更高了，反对覃雨嫣跟他交往也是正常的。
但他不会放弃的，等这个月的工资一到手，他又找人借了几百块，买了一枚漂亮的戒指和一对金手镯，准备向覃雨嫣正式求婚。
……
覃家。
覃志和覃雨嫣不是亲兄妹，覃雨嫣是覃家收养的战友得遗孤，所以两人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今天只有两人在家，覃雨嫣觉得有件事，她必须得告诉覃志了。
“我这个月没来月事。”
正在看报纸的覃志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他跟覃雨嫣之间别说还有一层兄妹关系，就算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娶覃雨嫣的。
他只是玩玩而已，因为覃雨嫣确实生得漂亮，也很仰慕他，这在国外太常见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于是他道：“打了吧。”
覃雨嫣心头一痛。
她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她跟覃志根本没有结果，之所以跟覃志悄悄好了，一是从小对他的倾慕，二是上次她增加了空间后剩的钱不多了。
她去找梁远河借，梁远河也没什么钱，正好覃志从国外回来，她就对覃志开了口。
结果很美好，财色双收。
只是没想到她会怀孕，这方面她也没什么经验。
她当然想把孩子打掉，可覃志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雨嫣，你在家吗？”
这时梁远河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覃雨嫣收拾起心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了出来：“远河哥，找我有事吗？”
“雨嫣，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两人一路到了附近的公园，找了个没人的小路，梁远河突然拿出了戒指和手镯：“雨嫣，请你嫁给我。”
覃雨嫣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弄蒙了，她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不过很快她就想起刚才覃志对她的态度，一股复仇的心理瞬间控制了她的想法：“好。”
梁远河欣喜若狂，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看来他的想法是对的，覃雨嫣一直都喜欢他，最近只是被覃志管着了而已。
现在他一求婚，她就勇敢地答应了！
他手指发抖地把戒指和手镯给覃雨嫣戴上，然后将她拥在怀里：“雨嫣，我爱你！为了这一天，我等得太久太久了。”
加上前世，总共好几十年啊。
梁远河现在终于如愿以偿，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覃雨嫣小声问。
“你觉得呢？”梁远河道。
“我觉得越快越好。”覃雨嫣道，“要不就下周吧。”
“好，好，就下周！”
“我想穿婚纱。”覃雨嫣道，“听说沈薇的店里有，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行。”梁远河也正有此意。
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沈薇，他已经跟覃雨嫣正式结婚了，让她彻底断绝念想。
……
“能不能便宜点啊，”裁缝店内，覃雨嫣看中了一套最新的婚纱，“我跟你们老板沈薇是好朋友呢。”
“原来是沈薇的朋友啊，”崔海涛道，“那先恭喜你们了，但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不能再少了。当然如果你们请我们办婚庆的话，我们可以免费送你们一套婚纱照。”
最后在崔海涛的各种推销下，覃雨嫣选了个全套，而梁远河连沈薇的面都没见着。
“哪个，薇薇姐今天不来吗？”覃雨嫣知道梁远河的小心思，最后问道。
“哦，她去学校了。”
“学校？”覃雨嫣一愣，“什么学校？”
“你们不知道吗？”崔海涛道，“她昨天收到了京城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今天去感谢她的班主任了。”
大学？
梁远河人都僵住了。
他一直以为沈薇是在做生意，怎么突然又去上学，竟然还考上大学了？
而且还是京城理工大学啊！
沈薇连小学都没上过，而且上一世，她也就自己学了认字，勉强可以看看书看看报纸杂志，有时候算账都不怎么算得清楚。
就这样的人，是怎么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
梁远河不懂了。
他感觉重生回来之后，很多事都逐渐改变了轨迹。
特别是沈薇和覃雨嫣，还有贺西洲这些人。
上一世贺西洲这时候还是躺在床上，吃饭上厕所都要人帮忙。
覃雨嫣这个时候生意已经做得很有规模了，可现在还在找他借钱。
他想不明白，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尽量不去改变历史的轨迹了，怎么这一切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第117章 你爸妈来了
虽然跟上一世有了些许不同，但梁远河至少如愿以偿地娶到了覃雨嫣，这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心里即便有些奇怪，他也没有想太多，跟覃雨嫣定好婚纱之后就走了。
接下来就是覃雨嫣的家里正式谈结婚的事，让梁远河很意外，覃雨嫣的哥哥覃志竟然没有反对，他原本以为最难的一关，其实根本不存在。
覃雨嫣家知道他的情况，也没有太多要求，反正他在部队工作，房子也是住的家属院，只要稍微添置一些新家具就行。
由于男女双方都是军人家庭，所以上面的审核也比较快速，两天就通过了。而两人的婚期也定在了五天后。
沈薇还是从崔海涛那里知道梁远河要结婚了，还从店里定了婚纱。
崔海涛是不知道沈薇跟梁远河那点事，只觉得他们是老乡，或者因为贺西洲的关系，也就是随口一说。
但贺西霖跟沈倩可是清楚得紧，他们已经在等着看热闹呢。沈薇在梁远河跟覃雨嫣的婚事上闹起来，那才是他们喜闻乐见之事。
可结果让他们失望了。
梁远河跟覃雨嫣结婚的那天，沈薇非但没有如他们预期那般去闹腾，甚至连人都没到场。
本来这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但梁远河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就像心里被挖走了一块似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明明是他所期待的结局，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又觉得有些失落。
算了，以后就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吧。
覃雨嫣的生意虽然没有做得像上一世那么大，可他知道她也赚了不少钱，他决定等她有了孩子之后，他就找机会申请退伍。
然后全力赚钱，争取早点移民去国外，过上幸福和自由的生活。
……
沈薇的录取通知书是八月十五号收到的。
虽然是十拿九稳的事，但邮递员亲自将通知书送到她手里时，她仍旧止不住地激动了一下下。
上大学啊，上辈子她想都没想过的事，这辈子就这么达成了，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让她不由畅想，大学生活会是什么样呢？
“我就知道我孙女能干，”奶奶得到消息后，笑得嘴都合不拢，“我们老沈家，也出了大学生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除了奶奶和姑姑外，贺老爷子是第一个来恭喜沈薇的，接着就是崔海涛、马秀儿她们，然后是纺织厂的刘副厂长和办公室主任。
这个年头，大家对有才能的人是真的很尊敬，最后连食堂的大厨都来了。
这么多人来祝贺，沈薇也就不自己做饭了，请大家到心心念念好久的国际大酒店吃了一顿。
一来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二来也是去刺探情报的。
她特意点了酒店的面包和蛋糕，并挨个儿品尝了一遍，发现比起她这边的面包，真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面包吃到嘴里发干，蛋糕也有些粘牙。
唯一比她强的就是奶油了，因为酒店有专门的牛奶供应，所以他们的奶油是真有奶香味。
不过沈薇知道，最多再过三四年，随着牛奶的产量越来越多，普通人也能买到鲜牛奶了，奶粉也会放开了供应。
到时候即便定不到足够的鲜奶，也能用奶粉加工奶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薇肯定也不能闲着，去书店买了许多关于通信方面的书籍，每天花十个小时来研读。
之所以会读这些书，是因为这跟贺西洲的研究息息相关，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她想在开学之前，把自己的学习技能练到六次顿悟。
这样开学后的那些课程，她学起来就会更加轻松。
也抽空研究了十几款小蛋糕，并教给马秀儿，让她每个月出三四个新品，替换那些销量不好的旧产品。
马秀儿现在帮忙管着两家店，相当于是她的糕点大主管了，对烘焙技术已经非常娴熟。
沈薇又给她加了一次工资，并让她准备开设第三家分店。京城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她不能让她的面包和蛋糕就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就在沈薇在面包制作工坊跟马秀儿研究新糕点时，纺织厂的门卫大爷过来告诉她，说门口有人找她。
沈薇很是奇怪，平时有人找她，门卫大爷直接就放进来了，可今天却把人拦在了外面。
“他们说是你爸妈，”门卫大爷道，“可我看着不太像，你爸妈应该不会是那个样子。”
沈薇一皱眉，跟着门卫大爷来到门口，老远就看到了沈富贵和卢桂花。
“沈薇！”沈富贵笑呵呵地喊道，“你这个地方还挺难找，我们问了好久才找到的。”
“你们找我干什么？”沈薇冷声问。
“不是你让人带信回来，说让我们来城里吗？”沈富贵道，“说是你考上大学了，也赚到钱了，想接我跟你妈来城里享福。”
“我没说过。”沈薇道，“而且我们早就已经断亲了。”
沈薇说着转身就走，沈富贵急了：“沈薇你什么意思？你让人把我们叫来，结果又不管不问，有你这么干事的吗？”
“就是，”卢桂花也跟着喊道，“你要是不管，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不走了。”
这里是纺织厂门口，沈薇不想给门卫大爷添麻烦，于是拜托门卫大爷去跟马秀儿和奶奶说一声，自己则出了大门。
她不知道沈富贵两口子是故意的，还是被某些人忽悠来的，但既然人都来了，就趁机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别总觉得时间长了，断亲的事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那你们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家里。”
沈富贵心头一喜，带着卢桂花赶紧跟上，他就知道这一招管用。
沈薇现在做了生意，赚了大钱，生意人最看重的就是个脸面。
他原本的打算是，要是沈薇不肯留他们，他就天天去沈薇做生意的地方坐着，就说他是沈薇的亲爹，在老家都要饿死了，沈薇还不管他。
这样客人都不会买她的东西，只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从今往后，他也就是这城里人了。
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沈薇每天供着他吃供着他住就行。
只是沈薇住的地方好像有点远，走了半天也没到，沈富贵忍不住问：“沈薇，还有多远啊？”
“到了，前面拐个弯儿就到了。”
一听就要到了，沈富贵赶紧加快了脚步。
结果转过弯一看，这哪里是住人的胡同，明明就是一条宽敞的街道。
“沈薇，你住的地方在哪儿呢？”沈富贵问。
“我不住在这里。”沈薇道。
“你不住这里，那你带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沈薇指了指面前的大门，道：“做为一个热心市民，我遇到两个找不到家属的人，所以送他们来寻求民警的帮助。”
民警？
沈富贵和卢桂花愣住了。
这才发现面的，正是派出所。
第118章 我还有闺女，亲的！
“沈薇，你什么意思？”
“你送我们来派出所干什么？”
沈富贵和卢桂花气得脸色铁青，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沈薇竟然把他们骗来派出所了。
要知道他们身上可是没有介绍信的，而现在又是严打时期，一个不好就会被当成盲流抓起来。
沈薇没有理会他俩，当先来到派出所的岗亭，对着看门的大爷道：“大爷，我在街上遇到两个迷路的人，他们是来找他们女儿的，但又记不清地址，已经找快一整天了。”
大爷一听赶紧打开门，道：“进来吧，我带你们去找民警。”
沈富贵跟卢桂花哪里敢进去啊，只在外面说到：“大叔，您别听她乱说，她就是我女儿，我就是他亲爹！”
门卫大爷愣住了。
这咋回事？
到底是女儿认不得亲爹了，还是亲爹不认得自己的女儿了？
不对！
大爷猛地一惊，瞬间就明白过来。
这姑娘肯定是遇到人贩子了！
于是他一把将沈薇拉到身后，对着里面大声喊道：“小吴你们快出来，有人贩子！”
正在办公室忙着的民警们一听，先是不敢相信。
这可是派出所啊，哪个不长眼的人贩子敢来这里？
但万一呢？
要是让人贩子在派出所门口跑了，那他们一个个的就等着挨处分吧。
于是大家立即扔掉手里的东西，飞快地冲了出来，沈富贵两人都没回过神，就被全部摁在了地上。
“你们搞错了，我们不是人贩子！”沈富贵吓得浑身哆嗦，“我真是他亲爹！”
“你们抓错人了啊！”
“都闭嘴！”小吴厉声喝道，“有什么话去里面说！”
小吴一个眼神，几个民警就给沈富贵两人拖了进去，他这才抬起头，然后直直地愣住了：“沈姑娘？怎么是你？”
这个小吴就是上次贺建国跟李桂枝在厂门口吵架时，负责过去调解的民警，还是他把贺建国两人带回派出所的。
而后面双方的调节，也是由他负责。
那次他是真的见识了沈薇的厉害，加上她又是军区一位少校的未婚妻，所以对沈薇的印象特别深刻，也知道她是个怎么厉害的姑娘。
“民警同志，”沈薇道，“你们可能是误会了。”
误会了？
小吴微微一愣，误会了你不早说，现在人都带进去了！
“沈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小吴问，“他们是不是你的亲戚？”
“是，也不是。”沈薇道，“这事说来话长。”
小吴一听就知道了，这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不然沈薇也不会把这俩带这里来解决。
于是他让沈薇也到了派出所的办公室，让他们三个人当面把情况说清楚。
“沈姑娘，”小吴问，“他是不是你亲爹？”
“我就是他亲爹！”沈富贵道。
“断了。”沈薇道，“有字据的。”
“那……”小吴又指着卢桂花问，“她呢？是不是你娘？”
“后的，”沈薇道，“也断了。”
小吴点点头，总算是明白三个人的关系了。
既然都断亲了，还签下了字据，难怪沈薇这么不待见呢。
“那你也不能把我们带派出所来啊！”沈富贵白白被摁在地上，额头都磕了一个大包，现在气正不打一处来。
“那我该把你们带去哪儿？”沈薇问。
“就算你不想认我们，也可以让我们直接回去，”卢桂花道，“好歹我跟你爸也把你养活到这么大，就算是养个畜生，也都养出感情了！”
“当时你们收沈家彩礼的时候，可没见得对我有多少感情。”沈薇道，“再说了，你们也可以去找你们的亲闺女啊。”
“你也知道啊！”沈富贵一听就更气了，“你不想接纳我们，可以带我们去找沈倩，带我们来派出所干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沈倩住哪儿，当然只能找民警帮忙了。”沈薇道，“只是你们俩这模样实在太像坏人了，门卫大爷才把你们当成了拐子，这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热心市民来着。”
沈富贵和民警们都同时哑口无言。
都知道她肯定是故意的，但又拿不出证据。
小吴领教过沈薇的厉害，加上这事就是个误会，便道：“两位，如果你们有亲人在京城，我们可以帮忙寻找。”
“那我们被冤枉是人贩子怎么说？我被你们摔了怎么算？”沈富贵一听还神气起来了，“我这头上这么大一个包，现在疼得要命！”
小吴一皱眉，他可算是知道沈薇怎么会跟他断亲了。
就这连派出所都敢讹一把的家伙，平日里是什么德性也可想而知了。
于是他道：“你们明明跟沈薇姑娘断了亲，还要来找她，本来就是你们先不对。再说你们形迹可疑，把你们当坏人也没有任何不对。至于摔了你一跤，如果你不拘捕束手就擒，我们会摔你？”
沈富贵被说得哑口无言，卢桂花生怕再多生事端，赶紧道：“这点小事就算了，那还请民警同志帮忙找一找我女儿。”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小吴问。
“叫沈倩，”卢桂花赶紧道，“但我们不知道她在哪个厂，不然也不会去找沈薇了。”
她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小吴看向沈薇：“沈薇姑娘，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沈薇摇头，“不过去年她是跟我一起进城的，当时是机械厂的厂长贺建国帮她安排了工作，要不你们去问问他吧。”
小吴都快被气笑了，这还叫不知道？
但他也理解沈薇的难处，更不愿把事情闹得太大，毕竟沈薇的未婚夫是军区的人，贺老爷子更是退休的军长。
“既然知道地方就好办，”小吴道，“机械厂就在前面不远，你们现在就跟我去吧。”
“你真以为你不收留我们，我们就没地方可以去了？”卢桂花对沈薇道，“别忘了我还有闺女，亲的！”
沈薇淡然一笑：“赶紧去找你们的亲闺女，她会好好接待你们的。”
在小吴的带领下，沈富贵跟卢桂花来到机械厂门口。
小吴跟门卫稍微说明了一下情况，保安一听是找沈倩，表示认得。
沈倩几乎把所有工资都花在了打扮上，整天穿得花枝招展，还随时跟厂长的儿子贺西霖走一起，厂里谁不认得她啊。
“沈倩就是我们厂的，在仓库上班，我这就让人去叫她出来。”
没过多久，一头雾水的沈倩跟着保安来到门口。
一看是沈富贵和李桂花两人，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你们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她的脸色和说话的语气，让沈富贵和李桂花的心像被刀子扎了一样。这可是他们从小疼爱，从小什么都依着她的亲闺女啊。
就算他们没打招呼就来了，也用不着这样嫌弃他们吧？
“沈倩，我们只是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沈倩不耐烦地道，“再说我现在住宿舍呢，你们来了住哪儿啊？要不趁现在还有车，你们赶紧回去吧。”
卢桂花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说好的女儿端了铁饭碗，赚了大钱后，就接他们来城里享福呢？
结果见面没过三句话，就直接赶她走人了？
第119章 沈富贵的计策
卢桂花当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走的。
在老家她已经成了过街老鼠，村里人背后都嘲笑她是破鞋，脊梁骨都快被人戳断了。刘嫂子也因为被她牵连，现在被她男人关在家里门都不让出，她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沈富贵更不愿意回去。
脑门心上绿光都半年了，到现在还没散呢，感觉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走到哪儿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这次他们来之前就打算好了，如果沈薇那边实在搞不定，就让沈倩收留他们。
“闺女，你知道妈上次被沈薇害惨了，已经没有颜面留在村里了。”卢桂花道，“现在我们来投靠你，也不是要让你养我们，就是先暂时给个容身的地方，回头我跟你爸就在城里找点活，我们自己也能养活自己，还能跟你有个照应。”
“我上哪儿去给你们找活啊！”沈倩都要哭了，“我的活都是贺伯伯帮我安排的。”
“那你也让他给我们安排个工作呗，”沈富贵道，“你不是说他是大厂长，本事大得很吗？安排两个工作有啥不行的？”
“我……我懒得跟你们说。”沈倩被气得不行，道，“今天你们可以在我这儿住着，但明天就必须回去！”
卢桂花还想说什么，沈富贵却拽了拽她的衣服，没让她说。
在他看来，只要今天留下了，那明天照样也能留下，反正他就是不走了，他不信沈倩还真能不管他们。
这一招本来是用来对付沈薇的，现在用在沈倩身上，还是照样管用。
等他们彻底站稳了脚，他再慢慢想办法去找沈薇。
于是两人就在沈倩的宿舍住了下来。
机械厂的宿舍都是单间的，他们两口子住了，沈倩就只能暂时去同事那边挤一挤。但她是知道她这个爹和娘的，心里边鬼主意一个比一个多，怎么想心里都不踏实。
于是她去找到了贺西霖。
“你说叔叔跟阿姨来了？”
“是啊，愁死我了，”沈倩叹了一口气道，“要是他们赖着不回去了，我可咋办啊。”
“这是好事啊，”贺西霖道，“叔叔阿姨在你身边，也能跟你有个照应。至于工作的问题，都是小事。厂里最近有个搞卫生的临时工生病了，我去跟我爸说一声，让他先把阿姨安排上去干着。只要进了厂里，往后就好说了。”
“真的？”沈倩眨了眨大眼，“那他们也没地方住啊？”
“你让他们住宿舍，”贺西霖看着沈倩道，“我家还有套空房子，是准备给我结婚的时候用的，现在没人住呢，你可以先搬过去住着。”
“谢谢西霖哥，”沈倩道，“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贺西霖轻轻捏着沈倩的手，道，“走吧，现在我就带你去看房子，里面东西都是现成的，今天晚上你就可以住那儿了。”
“嗯。”
沈倩没有挣脱贺西霖的手，就任由他拉着，两人的身体也是越靠越拢。
到了贺西霖说的屋子，沈倩一看里面家具几乎都是新的，就连被子褥子都是崭新的：“西霖哥，这些都是你结婚的时候要用的，现在你给我用了，那你结婚的时候怎么办啊？”
“我还不知道啥时候结婚呢，”贺西霖走到沈倩跟前，紧紧盯着她的红唇，呼吸变得急促，“再说，如果新娘子是你的话，那不就没问题了？”
“西霖哥你说什么呢，我……”
“嘘……”
贺西霖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另一只手顺势搂上她的腰，顺势将她压在了床上。
两人这大半年几乎天天都在一起，贺西霖馋沈倩的身子好久了，沈倩自然也愿意跟贺西霖，只是沈倩一直住宿舍，两人也没啥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自然是天雷勾动地火。
万事水到渠成后，沈倩问道：“西霖哥，我妈能安排工作，我爸呢？”
“先让叔叔等一下吧，”贺西霖道，“我会帮忙看着的，只要厂里有了空缺，一定把他也安排进来。”
让沈富贵两口子留在城里，贺西霖可不是单纯地为了讨好沈倩，只给卢桂花安排工作，而让沈富贵闲着，也是他故意的，他有更深远的考虑。
沈富贵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多少也知道一些，让他整天游手好闲，他就会去找沈薇的麻烦，还会去烦李桂枝、老爷子。
如果沈富贵能把老爷子跟李桂枝烦透了，说不定沈薇跟贺西洲的婚事，就会彻底黄了。
这一招叫祸水东引。
没有了沈薇，一个只会搞研究的贺西洲，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威胁。
加上贺西洲这次的项目，动不动就要隔离几个月甚至一年，他就可以趁机多在老爷子身边尽孝，让老爷子彻底改变对他的偏见。
这一招叫趁虚而入。
有了老爷子的全力相助，他很快就能当上机械厂的副厂长。
这一招叫大功告成！
……
有贺西霖帮忙，卢桂花顺利地成为了机械厂的临时工，负责厂区内公共区域的卫生。
卢桂花对这个安排不是很满意。
沈倩现在已经是仓库的副组长了，她这个当老娘的竟然来厂里扫地，感觉很没有面子。但沈倩告诉她，如果不想干就回去，她也只能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沈富贵其实挺满意的。
现在他们两口子在沈倩的宿舍里住着，饭也是用沈倩给的饭票到食堂里吃，每天还不用干活，可以去城里边到处溜达。
这日子可不比在老家，整天对着地里的庄稼舒服？
不过很快他就开始不满意了。
不用干活了是没错，但他身上也没有钱啊，出门想坐个公共汽车的钱都没有，问卢桂花要也不给，说他整天除了吃饭啥也不做，哪里来的脸要钱？
沈富贵心里有气，但卢桂花不给他也没办法，最后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沈薇头上。
现在跟之前可不一样，卢桂花在厂里有了工作，那么他做为直系家属就不算盲流，能名正言顺地在这城里住下来了。
沈薇想再玩儿之前那一套，对他可一点都不管用了。
再说他这次也学聪明了，他也不会去做出格的事，就天天去沈薇的店里晃悠，谁拿他也没办法，
只要沈薇嫌他麻烦，就会花钱消灾。
他也不要多了，一个月能给他十块二十块，让他身上有些零用就够了。
于是他先弄清了沈薇几家店的位置，以及李桂枝每天摆小摊的地方，然后就准备动手了。
他的第一个目标，沈薇开在菜市场的面包店。
第120章 沈富贵得意地笑
马秀儿的小姐妹叫谢芳。
自从马秀儿去负责新开的蛋糕店后，菜市场的面包店就是她在负责了。
每天早上她会去作坊那边把面包拿过来，基本上午就能卖完，下午就去作坊帮忙做面包。
今天谢芳也是一样，早早地就把面包拿过来摆好了，就等着客人上门了。
“你这个面包怎么卖的？”
谢芳抬头一看是个中年男人，穿得不是很体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身上的衬衣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都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但本着客人至上的原则，她还是礼貌地回道：“大叔，普通面包一毛五一个，五毛钱六个。夹心面包和奶油面包两毛一个。”
“嗯，那我看看呢。”
沈富贵说着就伸出黑漆漆的手，在谢芳没反应过来前，就抓起一个奶油面包在手里。
谢芳看着他那不知道几天没洗过的手，脸都要烂了：“大叔，您看就看，不要上手拿啊。”
“我眼神儿不好，”沈富贵道，“不拿近点我怎么能看得清？”
“可你把面包弄脏了，我们就没法卖了啊！”
“你什么意思？”沈富贵见她中计，立即板起了脸，“小姑娘我告诉你，你这是看不起劳动人民！当心我去找派出所，把你们店都封了！”
谢芳属实被他吓到了，脸色煞白地不敢吭声。
沈富贵心里得意地笑了笑，不过他也没有做得太过分，把刚才拿过的面包放了回去后，也没有再拿别的。
但他这个动作让谢芳更恼火，面包上那么明显的几个手指印啊，还沾到了其他面包上，这一下就得报废好几个了。
她心里祈祷着这个大叔赶紧走，可沈富贵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啊，他就是来故意找事的，怎么可能轻易就走了。
“面包看着不错，”沈富贵道，“等我媳妇儿过来了，我要买几个。”
说完他就像一尊门神一样，站在面包店门口。
就他这个造型，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酸味儿臭味儿，直接给那些想来买面包的大妈大婶们吓退了。
有好几个捂着鼻子，明明都到了店门口，沈富贵立即一阵咳嗽，咳完了还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大叔，”谢芳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今天的客人都不敢来了啊，“请你注意卫生。”
“我要注意啥卫生？我又没吐到你店里！”
“那您能不能往旁边站一点？”谢芳无奈地道，“您挡着别的人了。”
“这么宽敞的地方，我一个人就挡完了？”沈富贵道，“再说我在这儿等人呢，我到处乱走，等下我媳妇儿找不着我咋整？”
就这样一波又一波客人，都被沈富贵给“劝退”。
也有几个嫌弃他身上臭的大妈大婶说了几句，但沈富贵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管怎么说他就是站在这儿不走，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直到买菜高峰过去，菜市场的人逐渐散去，他才故意嘀咕了几声，满意地扬长而去。
看着今天的面包连二十个都没卖出去，谢芳心疼得都要哭了。
现在天气热，这些面包放不得。
特别是奶油面包，时间一长奶油就化了，甚至还会变味，只能拿去扔了。
这里可是一千多个面包啊！
但遇到这种事她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把面包都收起来，全部拿回了作坊。
……
李桂枝最近摆小摊已经有了经验。
上午在菜市场卖两个小时，高峰过了之后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快下班的时候轮流去附近的大厂门口。
有些人吃食堂吃腻了，或者是嘴馋了，就会花钱买点酱香饼。
现在天气热了，还有不少人愿意花钱买点薄荷水。
有时候运气好，就中午下班这一会儿，就能卖出十几二十块呢。
今天该到纺织三厂门口摆摊了，李桂枝早早就在路边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工人们下班出来，一个浑身臭烘烘的男人就凑了上来。
“亲家母！”
李桂枝着实吓了一跳，赶紧道：“你别乱叫人啊，谁是你亲家母？”
“呵呵，亲家母啊，你是不认得我，但我是沈薇的爹啊。”沈富贵厚着脸皮道，“前些天才来城里的，这不都还没机会跟你们见见面。”
沈薇的爹？
李桂枝一皱眉，她知道沈薇跟她家里断了亲的，就不怎么想搭理他：“哦，是这样啊。我这儿正忙着呢，回头我让沈薇来找你。”
“没事没事，”沈富贵道，“反正我也闲着没事，正好可以帮帮忙，我看看这饼烙得怎么样。”
说着他又伸出他那双黑爪子，就上手去抓车上的饼，李桂枝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被他抓了一整块在手上。
李桂枝头都大了，她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但看着他黑漆漆的手，这块饼肯定是没得救了，于是道：“那这样吧亲家，马上也快中午了，你就尝尝这饼好不好吃。”
“嘿嘿，那谢了啊！”
本以为给了他吃的，就能堵住他的嘴，可没想李桂枝还是低估了他。
他一边大口啃着饼，一边大声地叫着好吃，然后对下班的工人们招手：“你们快来买啊，我亲家母做的饼可好吃了！”
就他那个德性，谁还敢过来啊，多瞅一眼都感觉恶心。
中午下班也就那么会儿时间，工人们很快就散得干干净净，李桂枝一块饼都没卖出去。
“这些人怎么这样呢，明明这么好吃的饼，为啥都不来买呢？”沈富贵抓着鸡窝般的头发，好像很不理解。
李桂枝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她这边倒是没什么，也就耽误了十几块钱的生意，可他万一去沈薇的店里呢？
新开的蛋糕店，还有裁缝店，去的可都是有钱人，人家看到店里有个这样的人，还不得扭头就走？
想到这里，李桂枝赶紧收拾了东西就要回去，这事她必须立即告诉沈薇，让她早点想办法应对。
沈富贵再次捣乱成功，嘴角露出得意的笑，还对着李桂枝的背影喊道：“亲家母，明天我再来帮你啊！”
……
中午的时候，沈薇跟马秀儿从新店回来，在路上就碰到了谢芳。
见她拉着那么多面包，几乎都没卖，便问：“谢芳，怎么回事？”
“薇薇姐，”谢芳刚一开口，眼泪珠子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今天店里遇到事了。”
“别哭别哭，先回去。”
第121章 让他来
到了作坊里，沈薇问：“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谢芳擦了擦眼泪，一边哽咽一边把上午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的你那个男的，是不是左边鼻孔下面有颗大黑痣？”
“对，”谢芳点头，道，“好大一颗，看着都膈应人。”
沈薇就说呢，都好几天了沈富贵没有一点动静，原来是在这儿憋大招呢。
奶奶一听竟然是那个不孝的东西来捣乱，气得就要去找他。
“这狗东西，他就是存心故意的！”奶奶拿挥舞着长长的擀面杖，道，“我现在就去揍他一顿！”
“奶你别急，”沈薇赶紧把她拽住，“你现在去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那还能任由他一直乱来，扰了你的生意？”奶奶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你比我清楚，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沈薇当然了解沈富贵，但即便是奶奶出面，恐怕也不好使啊。
很明显这回他学聪明了，又不闹事，只站在那儿膈应人，这种情况就算叫了民警过来，最多也就是批评一顿，等民警走了他又会换个方法再来。
这时李桂枝也骑着三轮车回来了，进门看到面包也剩下这么多，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问：“你爹去面包店捣乱了？”
沈薇点点头。
“难怪你要跟他们断亲。”李桂枝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大家都别急，我有办法，”沈薇道，“不过这事得要几天时间，这几天咱们见着他就躲着点，实在不行就给他几块钱打发走。”
“还要给他钱？”奶奶一听差点蹦起来，“咱们赚几个钱容易吗？凭什么要给他？”
“奶，你就听我的，”沈薇道，“他现在这样，我们是没啥太好的办法，就算报警都没用。”
“那我去跟老爷子说说，借他的警卫员帮咱们守两天呢？”李桂枝道，“沈富贵人在浑，也不敢在警卫员面前作妖吧？”
“守得了一天，守不了两天，更受不了永远，都是治标不治本。”沈薇道，“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你们就都听我的。花点小钱没关系，永绝后患才是最重要的。”
奶奶和李桂枝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下来，她们知道沈薇人聪明，她说能一次解决，那肯定能够做到。
说服了两人后，沈薇让她们自己吃饭，那些没有卖掉的面包，就分了一些给纺织厂的领导们送了一些，剩下的拿回去分给街坊邻居，总之也不能直接扔了。
她自己则骑着三轮车，来到附近一个胡同口，蹲守了十来分钟，就看到两个小年轻走了出来。
“喂，”沈薇远远地叫了一声，“你们两个，过来。”
两人抬头一看是沈薇，转身就往回走。
他们就是上次收了贺西霖的钱，去沈薇的面包店捣乱得家伙，还被沈薇拍了收贺西霖钱的照片。
本以为事情都过去这么久，沈薇都把他们忘了，结果没想到她又找上门来了。
他们知道沈薇的厉害，还有个丈夫是军官，根本惹不起啊，只能躲着。
“你们走不了的，”沈薇道，“你们不过来，我一直堵这儿等你们。”
两人一听只能转头回来，苦着脸道：“大姐，上次的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沈薇似笑非笑地道：“我说过这话吗？”
“那你要怎么样嘛？”周泉水苦着脸问，“先说好，那些钱我都花了。”
“谁稀罕你的钱了？”沈薇道，“今天找你们，是让你们帮我办点事，干好了你们还有钱赚。”
周泉水满脸不可置信，还有这种好事能落到他头上？
但比起贺西霖，沈薇可厉害多了，说不定真有好事呢？
于是他立即笑着道：“大姐，都听您的！”
……
下午两点多，街上的热浪正是一波接着一波，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头皮生疼，街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影。
但沈薇新开的店里，却坐着十几个客人。
都是些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女，他们一边品尝沈薇新开发出来的蛋糕，再喝一口微甜冰凉的薄荷水，感觉盛夏的热气完全消散，整个人都舒爽了。
上午去了菜市场的面包店，还去骚扰了一下李桂枝的小摊，沈富贵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这新开的蛋糕店。
他还是那副尊容，身上的汗臭味儿比上午还要浓，隔着窗户看到店里有不少客人，便大喇喇地走了进去。
“咳咳……”
有了上午的经验，这次他一进门就一阵猛烈地咳嗽，然后一口痰就吐在了地上。
正在店里休息和享受的客人们见了，纷纷露出了嫌恶的眼神，但沈富贵就跟没看到似的，直接来到了柜台前，对马秀儿问道：“你们老板呢？”
马秀儿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便道：“老板不在，你是谁啊？”
“我是谁？”一听沈薇不在，沈富贵愈发肆无忌惮，大咧咧地道，“我是她亲爹！你赶紧去叫她过来，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
“对不起啊，我们店里现在就我一个人，”马秀儿道，“实在走不开。”
“那也没关系，”沈富贵道，“我在这儿等她。”
说着他就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柜台前，为了吓走店里的客人，他还把凉鞋脱了，光着两只脚，翘起了二郎腿，还用手扣脚丫子。
这一招是真有效，店里的客人看到了都被恶心得不行，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要是一般来闹事的人，大家可能还会一起把他赶出去，但人家是老板的亲爹，他们也不好多说，只能带着没吃完的蛋糕走人了。
见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沈富贵心里甚是得意。
他断定只要他这么来搞几天，沈薇肯定会跪着求他，当然如果她生气找人来打他，那他才求之不得呢。
到时候他往地上一躺，少说也要去医院住上一两个月。
正美美地想着好事，沈薇走进了店里。
“你到底要干什么？”沈薇一进来，就佯装生气地道，“我们早就断亲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着我不放。”
“看你这话说的，”沈富贵笑嘻嘻地道，“你不认我这个爹，我可不能不认你这个闺女啊。我也没做个啥，就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现在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沈薇道。
“好好，我走我走。”沈富贵说着穿上鞋子，仍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反正现在我住城里了，也没什么事做，以后我随时都可以来看你的。”
沈薇脸色一沉：“你威胁我？”
“我没有啊！”沈富贵两手一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喜欢我来店里也没事，以后我来看你的时候就在外面，保证不进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沈薇道。
“不是都说了吗，”沈富贵见沈薇生气，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笑着道，“我现在没事做，没事做也就没工资，没工资可不就更闲得慌么。”
沈薇轻轻咬牙，让马秀儿从柜台里拿了五块钱出来，扔到沈富贵面前：“以后别来了。”
“才五块啊，”沈富贵道，“这也买不到几斤肉啊。”
沈薇咬着牙，又拿了二十块：“现在够了吗？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放心，”沈富贵笑嘻嘻地捡起钱，“这些钱也够我花好一阵子了。”
说完他还很得意地看了沈薇一眼，这才扬长而去。
“薇薇姐，”等沈富贵走后，马秀儿担心地问，“我觉得他把这些钱花完了，还是会来的。”
“没事，让他来。”刚才还一脸寒霜的沈薇，此时已经露出了笑容。
她太了解沈富贵了，只要手里有点钱，他根本就不会老实。
而城里又不比乡下，可以让他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再加上她暗中的安排，这二十五块钱沈富贵估计都撑不到太阳下山。
第122章 我闺女不差钱
轻轻松松就拿到二十五块钱，沈富贵是真的飘了。
沈薇随手就给了他这么多，肯定赚到了不少钱，所以为了不被他骚扰，今后只要他一去，她就得给钱。
去厂里上班辛辛苦苦一个月，到头也就二三十块钱吧，还累得要死。
像现在这样，不比上班划算一百倍？
口袋里有了钱，沈富贵整个人都飘了。回家把身上的臭味洗掉，换了一身干净点的衣服，就又去街上溜达了。
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去吃点好的。
来京城好几天了，他那小闺女都还没请他下过馆子呢。
不过没关系，他今天自己去。
到了附近一家国营饭店，沈富贵点了两个小炒，要了半斤散酒，一个人美滋滋地又吃又喝。
就在他吃得舒服，喝得也有点飘忽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坐在了他旁边的桌子。
周泉水已经等沈富贵很久了，他点了两个菜，等沈富贵吃得快差不多的时候，便故意跟他搭起了话。
“这位大哥，一个人吃饭啊？”
沈富贵斜着眼瞟了他一眼，道：“一个人不能来吃饭吗？”
“那倒不是。”周泉水陪着笑，道，“一般一个人来吃饭的都是大款，我觉着大哥您就很像大款。”
沈富贵这辈子哪里被人这么看得起过啊，瞬间就飘飘然了，看两人也越来越顺眼，借着酒劲也聊得越来越高兴。
周泉水见聊得差不多了，便道：“沈大哥，外面天气这么热，下午准备去哪里消遣啊？”
沈富贵本来打算回家睡觉的，但一听这两个小子好像有好地方玩，心里便来了兴趣：“我也不知道，你们呢？”
“我们准备找几个朋友推牌九，”周泉水道，“大哥有没有兴趣去玩几把？”
沈富贵超喜欢牌九，但在家里的时候钱都被卢桂花管着，平时根本不让他去玩，只有过年能玩上两三天。
现在卢桂花去上班了，没人管着他，口袋里也有足够多的钱，他哪里经得起诱惑。
“走走，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周泉水见他上钩，便领着他到了一处屋子，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玩着了，根本不用周泉水劝，沈富贵看了两把之后就自己坐了上去。
这些人都是周泉水找来的托儿，沈富贵相当于一只肥羊钻进了狼窝，刚开始还让他赢几把，到后来直接让他输了个底掉，口袋里剩下的二十多块钱就没了。
虽然有点心疼，但沈富贵却不是很在意。
沈薇现在钱多着呢，他随时都可以去要，她还必须得给。
“大哥，”周泉水道，“我看你今天输了不少，要不咱不玩了吧。”
“看不起人了是不是？”沈富贵冷哼一声道，“别说一二十块钱，就算是一二百块，我也没放在眼里过！”
一旁赶紧有人附和道：“就是，咱沈大哥是大款，还会在乎这么几个小钱？”
“再说大哥只是手气背点，指不定等下手气就好起来了，把咱们赢个精光呢。”
……
听着几人的话，沈富贵心里那个高兴：“小周，你身上有钱没，先借我点，等会儿就还你。”
周泉水心里一笑，他没想到这货这么没脑子，这么快就彻底入套了。
于是他掏出二十块钱给了沈富贵：“大哥，我可只有这么多，晚上还要给家里买菜呢，今天你可得还给我。”
“放心放心，今天给不了，明天指定能给你。”
就这样，沈富贵拿着借来的钱继续玩，最后当然是又输光了。
周泉水见今天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便劝沈富贵不玩了。
沈富贵这会儿酒也清醒了一些，掐着手指算了算已经输了四十多块，也不敢玩得太过，便心有不甘地回了家。
……
第二天上午，周泉水跟沈富贵在约好的地方碰了头，周泉水见面就问：“大哥，昨天借的钱今天能还我吗？”
“多大点事儿？”沈富贵根本就没把那二十块放在眼里，道，“你跟我走，咱们现在就去取钱。”
沈富贵带着周泉水，再次来到了沈薇新开的蛋糕店。
知道他今天肯定要来，所以沈薇上午就在这儿等着了。
见他进了店里，佯装很紧张的样子问：“昨天不是说好了，拿了钱就不许来了？”
“嘿嘿，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有些时候总有点意外嘛，”沈富贵笑着道，“昨天你给我的钱，被我不小心给弄丢了。”
“你怎么没把自己弄丢了？”沈薇冷声道，“反正昨天已经给过你钱了，今天还想要，一分都没有！”
“那我只能天天来你这儿坐坐了，”沈富贵直接道，“就是不知道你这里的客人们，会不会喜欢我。”
“你……”沈薇咬着嘴唇，道，“好，你要多少？”
沈富贵心头一乐，他就知道不会很难的。
不过这回他也长了个心眼，如果要得少了万一不够花，他还得来要。
这次数多了，万一沈薇真不给他了呢？
不如一次多要点，以后半个月或者个把月来一回，这样沈薇也不会那么烦，就会老老实实地把钱拿给他。
于是他挠了挠头，道：“你看我这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旧了，总得置办几身新的，这样也不给你丢人是不是？还有我跟你妈住的地方也没啥东西，我想着添置些。”
“到底要多少？”
“要不你就给我个一百块好了，”沈富贵大着胆子道，“这个数应该差不多。”
说完他看着沈薇，生怕他不肯给，可没想沈薇没有过多犹豫，就从口袋里摸出了厚厚一叠大团结，一眼看去最少也有两三千！
他知道沈薇赚钱了，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赚了这么多，随手一拿就是这么厚一沓啊！
难怪她这么大方，随便一要就给了。沈富贵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他该再多要点。不过转念一想，这次要少了没关系，这不还有下次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几乎是流着哈喇子，沈富贵接过沈薇给的一百块，眉飞色舞地走了。
出了店门，他顺手就还给了周泉水二十块，周泉水笑嘻嘻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沈大哥，还是你有福气啊。”
“哼，算不得什么。”沈富贵道，“我闺女，不差钱！
“是是，走，今天我请大哥吃饭，”周泉水道，“下午咱们再继续去玩几把。”
第123章 你爸让我找你要
沈富贵肯定是要去玩几把的。
今天下午他手气好，不但没有输，还小赢了几块钱。
周泉水见他已经沉迷，便凑到他耳朵边道：“大哥，今天手气这么好，晚上要不要我带你去玩点大的？”
此时沈富贵正在兴头上，一听还有大的，哪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吃了晚饭后，他借口出去乘凉，就跟着周泉水两人来到一个新的地方。
来这里玩的一看都是有钱人，看沈富贵穿得土里土气的，都有些看不上眼，这让沈富贵有些急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大团结扔在桌上。
“看不起谁呢？”
“就是，我沈大哥可是大款，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了。”
周泉水两人一旁帮腔作势，其他人也立即换上了好脸色，一口一个沈大哥，把沈富贵都快捧到天上去了。
当然这些人都是周泉水一伙的，今晚就是准备把沈富贵这头大肥羊宰了。
还没玩多久，沈富贵身上的钱就输光了，这可是一百多块，他怎么能甘心，差点就红了眼。
“小周，借点钱给我。”
周泉水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二十块。
但这点钱根本顶不住，不到一个小时又全输了出去，这次不用沈富贵开口，周泉水就继续把钱送到他面前。
在人为的操作下，沈富贵一整晚都是大起大落。
只要他一借钱，接下来肯定狂赢一阵，然后继续输光。
钱输没了，他就找周泉水借。
最后他自己都记不清向周泉水借了几次钱，反正临近天亮时，他仍旧是身无分文。
“回去了回去了。”最终沈富贵意识到输得有点多，直接不玩了，“小周，我借了你多少钱啊？”
“沈大哥，不多，总共就三百块。”周泉水陪着笑道，“这点小钱，对沈大哥您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沈富贵一怔，这么说他这一晚上，就输了四百多块？
他顿时有点后悔，主要是赢的时候太爽，输的时候又太上头了。
不过问题不大，过几天他再去找沈薇要就行了。
那贱蹄子现在那么有钱，随手一掏就是几千块，想必再给他三四百也不是问题。大不了这次要了过后，他不去玩牌了。
“咳咳，确实不多，”沈富贵还死要面子，道，“不过可能要晚几天给你。”
“没事，”周泉水道，“不过沈大哥，既然是晚几天还，那还是写个借条吧。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啊，就是亲兄弟明算账，你别介意。”
沈富贵也没当回事，直接就写了借条。
接下来的几天，沈富贵就真的老实了，在宿舍里睡了几天大觉，正想着什么时候再去找沈薇时，周泉水来了。
“沈大哥，前几天借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你急什么？”沈富贵道，“又不是不给你。”
“不是我急，”周泉水道，“你借条上可是写着今天还的，我才来找你要。”
“今天？”
沈富贵一皱眉，当时签借条的时候，他就大概看了看数字没错，至于什么时候还他真没仔细看。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白纸黑字写着呢，他想赖账也赖不掉。
“行，那你跟我去。”
沈富贵带着周泉水两人，再次来到沈薇的蛋糕店，可让他恼火的是，竟然没开门。
“沈大哥，看来你闺女今天休息啊。”周泉水道，“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你们跟我来。”
沈富贵又带着周泉水来到裁缝店，关门。
来到菜市场的面包店，还是关门。
甚至连以往在路边摆小摊的李桂枝，今天也看不到人影。
这让他稍微有点急了，火急火燎地来到面包作坊，结果还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一问之下，才知道沈薇今昨天就带着全家和店里的人，一起去北戴河玩了，据说要三天后才会回来。
这一下沈富贵麻了爪了。
这么热的天气，这死贱蹄子跑出去玩什么呢？
“沈大哥，现在怎么说吧？”周泉水跟着白跑了这么久，一分钱没有见着，逐渐露出了本性。
“过两天，过两天等我闺女回来了肯定给你，”沈富贵道，“我闺女的店在这儿开着呢，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周泉水道，“借我钱的是你，我怎么能去找你闺女要？”
“为什么不行？”沈富贵道，“我是她老子！我欠的钱，就是她欠的！你们只管放心地找她要就是了。”
“那你也得给我写个字据，”周泉水道，“就说你欠了我的钱，你让我找你闺女要。”
“行。”只要现在不问他要钱，沈富贵啥都能答应。
“但她要是不肯给呢？”
“不给还不简单？”沈富贵道，“她敢不给，你们就跟着她，她去哪儿你们去哪儿。”
周泉水淡淡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们就去找你闺女要了啊。”
“等下，”沈富贵眼珠子一转，道，“反正要写字据，要不把借条重新写一个，就写借了四百……不，就写借了五百块。等你要到这五百块钱，回头把多出来的两百给我。”
周泉水没想到他还有这等不要脸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都说他们是地痞是无赖，结果今天让沈富贵好好地给他们上了一课。
写了字据，又换了借条，沈富贵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反正沈薇有的是钱，加上又不要他出面，只管坐在家里等钱来就行了，这等办法，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了。
……
又到每天中午下班的时候。
沈倩跟贺西霖初尝云雨，这几天正是浓情蜜意，下班回去吃饭的路上，两人都是一路挨挨靠靠的。
结果刚走出厂门不远，就被周泉水带着几个给拦了下来。
“你叫沈倩是吧？”
见几人流里流气的样子，沈倩顿时有点害怕，又往贺西霖身上靠紧了点，问：“我是，你们想干什么？”
“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周泉水慢慢吞吞从口袋里拿出沈富贵写的字据，还有一张借条，道，“你爸爸前几天借了我五百块钱，说好了今天还的。他现在还不起了，让我们来找你要。”
“什么？”沈倩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五百块？他借那么多钱干啥？”
“那我就不知道了。”周泉水道，“你看这钱是不是现在就给我？”
第124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没借你的钱，我也没钱，你们别找我。”沈倩道，“谁问你借的，你就去找谁！”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周泉水笑着道，“你爸写了字据，说这个钱要让你还的。”
周泉水说着脸色一沉，道：“你要是敢不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周泉水，你想干什么？”贺西霖终于回过神来，把沈倩挡在身后，大声道，“你是不是吃豹子胆，敢在我面前人五人六了？”
“哟，这不是贺西霖贺二少吗，”周泉水笑着道，“刚才您没说话，我还差点没认出来。贺二少，好久不见啊。”
“少说废话，”贺西霖冷声道，“这借条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借钱还债天经地义，就是这么回事！”周泉水道。
“我爸不可能借这么多钱的！”有贺西霖撑腰，沈倩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他肯定是被你们骗了！要不这借条就是假的！”
“那我们现在去派出所，验笔迹什么的都随便。”周泉水道，“顺带把你爸也叫上，你当面问问他。”
见他这么有恃无恐，贺西霖知道，这事可能不会假了。
他认识周泉水，知道他是附近有名的滚刀肉，但现在正是严打期间，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敢这么嚣张。
现在不是沈富贵怎么借了钱的问题，而是怎么应付眼前这几个家伙。
于是他道：“这事也不是你单方面说了算，我们得回去问问。”
“行，你们尽管去问。”周泉水道，“不过我得跟你们一起，不然你们跑了怎么办？”
贺西霖一咬牙，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他不怕周泉水，但问题是这些人很难缠，要是把事情闹大被老爷子知道了，老爷子对他的态度又会急转直下。
于是他跟沈倩来到厂里的宿舍，沈富贵两口子正吃午饭，见沈倩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两人不由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沈倩没好气地瞪着沈富贵，“你说，你是不是去外面借了钱？”
沈富贵心里咯噔一声，这事不已经解决了吗？怎么突然就闹到家里来了？
“沈叔叔，”贺西霖还算客气地道，“你说实话吧，如果你是被人骗了，或者被人威胁了，你只管说出来。”
沈富贵被几个人瞪着，豆大的汗珠子就从脑门儿上滚落下来。
他很想说是自己被人骗了，可周泉水就在门口站着呢，他要是敢说个是，这事儿今天肯定得闹大发了。
“你倒是说啊，哑巴啦！”卢桂花见他不吭气，气得一拍桌子，“你是不是去借钱了？”
“是，老子是借了，那又怎么样？”被卢桂花一吼，沈富贵的气性也上来了，大声道，“但老子让他们去找沈薇要，又没让他们来家里。”
“你……”卢桂花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五百块啊！
她现在当个临时工，一个月连二十块都没有，五百块她要不吃不喝存两年多啊！
这天收的东西，这才几天没管着，就搞出这么大的事！
“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过了？”卢桂花狠狠瞪着沈富贵，大声骂道，“老娘嫁给你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哼，你年前干的那些事，我也没怨你，”沈富贵道，“现在我不过是借了点钱，你就大呼小叫的了？那要不要我们新账旧账一起来算算？”
卢桂花被一句话堵得不知道怎么回嘴。
她也是奇了怪了，平时在她面前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的沈富贵，今天竟然还支棱起来了？
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声道：“要算账是吧？那今天就来好好算算！你真当老娘不跟你就活不下去了？”
“别吵了！”沈倩头都快炸了，“要吵你们现在就给我回去！”
沈富贵两口子一听，赶紧闭上嘴不说话了。
沈倩转向周泉水，道：“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我爸说让你们去找沈薇要，不是来找我。”
“字据上可不是这么写的。”周泉水道，“上面只写了找他闺女要，也没说是哪个。另外我听说沈薇跟他都断亲了，他现在就你这么一个闺女，我不找你找谁？”
“反正我没有，你们爱怎样怎样！”
“我也不能把你怎样，”周泉水仍旧笑嘻嘻地道，“不过就是天天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吃什么饭，我就跟你吃什么饭。”
沈倩一瞪眼，道：“你……你敢！”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周泉水道，“是你爸教我的，不信你可以问他。”
沈倩：……
沈倩真的快被气疯了。
她哪里想到自己这个爹，竟然这么坑啊。
“行了，让我说几句吧。”贺西洲是现场最冷静的一个，看向沈富贵问，“沈叔叔，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借这么多钱？”
“我……”沈富贵支支吾吾的，最后想着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他说了也不碍事，说不定这小子还会帮他想办法呢，“我就是去玩了几把牌，手气不好，输了。”
卢桂花一听，气得差点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贺西霖皱皱眉，瞬间把握到了事情的关键：“你哪里来的钱去玩牌的？”
“我去找沈薇要的。”沈富贵道。
“要了多少？”
“嗯……”沈富贵想了想，道，“总共一百二吧。”
事到如今，贺西霖也算是看明白了。
以他对沈薇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给沈富贵哪怕是一分钱，可现在竟然这么大方给了一百二，这事为啥？
就是为了让沈富贵有钱，让他去赌，然后欠人家的钱再赌。
他可以肯定，周泉水这些家伙，肯定早就被她买通了！
眼前的一切，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
本以为让沈富贵两口子留下，能给沈薇找些麻烦，结果沈富贵是去了，但回头又把麻烦引到了自己身上。
事到如今该怎么处理？
沈倩肯定是没钱还的，让沈富贵跑回老家也不行，沈倩还在这儿呢。
周泉水这种人要不到钱，肯定天天跟着她，就算报警也没用，人家手里有借条、字据。
到时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迟早要被老爷子知道。
他老人家最恨人赌博，一怒之下肯定不会同意他跟沈富贵沾上任何关系，他也不能顺利地跟沈薇在一起。
不得不佩服沈薇，这一手玩的是真漂亮，方方面面都被她算得死死的。
当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然，沈富贵会这么蠢，也是他没想到的。
这种人若是还让他继续留下来，天知道还要给他惹多少麻烦。
于是他道：“这个钱我可以帮忙还。”
第125章 我可是良民
贺西霖这话一说出来，沈富贵心里悬着的石头，瞬间就落了地。
沈倩虽然比不上沈薇，赚不到什么钱，但她找了个男人却有钱啊。
以后有了这个金龟婿，他还不是照样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但贺西霖接下来一句话，又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不过我有条件，沈叔叔和卢阿姨，你们还是回老家吧。”
沈富贵瞬间石化在原地，刚才还说这个准女婿能干呢，结果转头就要赶他们走？
他可不想回老家，那破地方哪有城里过得舒服？
“我们回去干什么？”沈富贵道，“你放心，往后你帮我找个事做，我再也不去玩牌了。”
“不行。”贺西霖知道他这种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货色，“正好我爸今天让我跟卢阿姨说，她替岗的那个工人回来上班了，厂里暂时也没有别的空缺。如果你们两个都没工作，靠沈倩一个人赚钱怎么能够用？”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富贵知道是留不下来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他想等沈薇回来了，再去找她要一笔钱再走。
“那等几天再走行不行？”
“不行，”没等贺西霖说话，沈倩就道，“下午妈就去把工资结了，明天一大早你们就回去。正好明天是星期天，我送你们去车站。”
卢桂花把沈富贵都恨死了，眼睛都快瞪出血来。
要不是他在外面乱搞，她怎么可能再回那个破村子？
不过不要紧，她已经受够了。
回去正好借着这事离婚吧，以后她一个人来跟着沈倩享福！
“好，我们回去。”
贺西霖见她答应，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周泉水去取了五百块钱还给了他，同时也拿回了借条和字据，当着沈富贵的面撕得粉碎。
“沈叔叔，卢阿姨，明天我有事，就不去送你们了。”
贺西霖白白损失了五百块，当然心疼得要死，他恨不得这两个人立即从他面前消失。
虽然要回老家了，但沈富贵心头反而挺高兴。
因为账没了啊，他还能拿到两百块，所以回去就回去呗。
这两百块他可不会给卢桂花一分，他得自己留着慢慢花。
于是等贺西霖走了后，他便急急忙忙追上了周泉水。
“小周，我那两百块是不是该给我了？”
没想周泉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什么两百块？”
“不是说好的吗？”沈富贵道，“我本来欠你三百，我给你写五百的借条，多出的两百你得给我。”
“有这回事吗？”周泉水看向自己的几个兄弟，“你们听说过？”
“没有。”
几个人一起摇头。
“天底下哪有这么荒唐的事，你欠了三百，怎么可能给我们五百的借条？”
“傻子也不会干啊。”
见他们翻脸不认账，沈富贵顿时急了：“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我们肯定是说话算话的，”周泉水道，“但我们更相信白纸黑字，沈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富贵明白了，他这是被骗了啊！
“今天要是不把钱给我，我跟你们急！”
周泉水几人笑嘻嘻地看着他：“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急。”
沈富贵恨得咬牙切齿，但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了。
要是让贺西霖知道他还想骗他两百块，指不定一分钱都不帮他还了。
“好，你们给老子等着！”
最终沈富贵也只能撂下一句狠话，活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周泉水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自认自己是个混日子的，可至少还有点良心，不会坑自己的爹娘和亲戚，这沈富贵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这么坑，难怪薇薇姐要跟他断绝关系。
“水哥，”一个小弟问道，“这事就算是办完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答应给他们的好处，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周泉水掏出钱，本来答应事成之后每人十块钱的，但他却给了二十。
“水哥，这次这么大方？”
“咱水哥这次赚得多啊，当然会多给咱们分一些。”
“水哥，往后有啥事你尽管说，兄弟保证随叫随到。”
“行了，你们自己回去吧，”周泉水道，“钱省着点花，最好给家里也交一些。”
“知道了水哥。”
几人拿着钱走了，周泉水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像这种坑人的事他也干过好几次了，每次虽然都能赚到一些钱，但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一直这样游手好闲下去，终有一天钱会花光的。
他得趁年轻找点正事做。
以前家里没能力给他安排工作，他自己也想不到好的出路，可现在不一样了。
薇姐这么厉害，把贺西霖那小子都耍得团团转，自己还开了好几家店，大把大把地赚钱，如果去投靠她呢？
他相信只要跟着她干，迟早有一天，他也能出人头地的。
……
两天后，沈薇带着一家老老小小，还有几个员工回来了。
这次出去玩，一是为了暂时躲开沈富贵的事，二来这么久了，也应该让大家好好放松放松，劳逸结合身心才健康嘛。
她是算好了时间的，回来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去学校报到。
今后生意这边她会管得越来越少，要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学习，争取三四年就达成拿到博士学位的小目标。
不过她心里还有点事，就是不知道周泉水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沈薇，门口有人找你。”
正想着呢，周泉水就来了。
“办好了？”
“姐，都办好了，”周泉水说着拿出四百块钱，道，“这些都是沈富贵还的，本来是五百，给兄弟们分了一百。”
沈薇没有接，而是问道：“不是说好退我本钱就行，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吗？”
“确实是这么说的，但……”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沈薇也是奇怪了。
这个人就是个混混，有钱啥事都肯干的家伙，现在怎么变得扭扭捏捏了？
“有啥话你就说。”沈薇道。
“是这样的薇薇姐，”周泉水直接连称呼都变了，“我……我想跟着你干事。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工资我也不要多了，够吃饭就行！”
说完他眼巴巴地看着沈薇，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沈薇眨眨眼，她没听错吧？
一个混日子的地痞流氓，竟然要当她小弟？
周泉水同学，我可是良民我跟你讲。
“薇薇姐，”见她不说话，周泉水的心一直往下沉，“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这种人不配跟着你做事。没关系的，就当我没说吧。”
说完周泉水转身就走。
“等一下。”沈薇道。
周泉水心头一喜，赶紧又跑了回来：“薇薇姐，你肯收我了？”
“什么收不收的，多难听？”沈薇没好气地道，“想跟着我做事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薇薇姐你说！”
“咱们是做正经生意的，”沈薇道，“所以你以前的那一套，得全给我扔了，以后也不能再出去鬼混。”
“是！”周泉水道，“我保证以后好好做事，绝不出去鬼混！薇薇姐，那你安排我做什么？”
沈薇想了想，道：“现在暂时没有你可以做的，这样吧，你就跟着崔海涛去忙婚庆的事。等我以后有适合你做的事，再安排你去做。”
“知道了薇薇姐！我明天就去！”
第126章 她是真有真材实料
过了炎炎盛夏，今天终于要踏进大学校园了。
大学是要住校的，至少刚开始要，所以沈薇带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在一个热心学姐的带领下，先报到然后来到了宿舍。
宿舍是八人间，沈薇到的时候，其他人早就已经到了，并先选了床铺，只剩下靠近门口的一个上铺。
不过沈薇一点都不介意，反正以后她也不会经常来住。
宿舍的同学都很热情，帮着沈薇一起铺床。
“你是一个人来报道的吗？”一个穿着的确良长裙的女生问，“你家是哪里的？对了，我叫刘菡。”
“你好，我是沈薇。”沈薇道，“我就在住在城里。”
“原来是京城人啊，真羡慕你。”另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立即道，“听说你们考试有加分是不是啊？”
对于这个问题，沈薇还真没注意过，毕竟她得成绩已经超出录取线几十分，加不加的都不重要。
八个人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沈薇发现大家的家庭条件真的参差不齐，有四个人是从山区来的，两个是城里的女生，还有一个少数民族，家里是在大草原上的。
不过大家还算友好，至少没有因为家庭条件的关系有偏见。
为了跟大家搞好关系，沈薇提议道：“我是东道主，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吧。”
“好啊，我还没吃过京城的菜呢。”刘菡是最大方的一个，立即答应下来，“你可得带我们去有特色的地方。”
但那四个来自山区的女生，明显就比较内向了，可能是不愿意她花钱，就不是怎么想去。
不过最后在刘菡的劝说下，几人还是一起去了。
接下来就是十天的军训，沈薇长期喝灵泉水，现在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好，十天下来几乎没啥感觉，甚至连皮肤都没晒黑，让刘菡大为惊奇。
毕竟她都快晒成黑人了，沈薇也趁机给她推销了灵泉水面膜，给自己的裁缝店弄点小收入也是不错的。
军训过后正式上课，沈薇拿到课本的当天，就开始到空间里学习。
现在她的学习技能已经有了六次顿悟，除了过目不忘之外，对深奥的内容也是一看就懂，还能举一反三。
所以只用了一晚上，她就学会了半本课本的内容。
一个月后，大一大二的课程就学完了，于是她找到了辅导员。
“才开学两周，你就要跳级？”辅导员看着沈薇的申请，惊讶地问，“还是连跳两级？还要申请兼修化学？”
“对。”
“沈薇同学，”辅导员道，“我知道你高考分数很高，学习也很勤勉，但知识是需要慢慢学习和消化的。”
“我想我已经完全掌握了，”沈薇道，“可以对我进行考核，希望学校能给我这个机会。”
辅导员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很快找到了几位给沈薇授课的教授，几人商量过后，决定给沈薇这个机会。
只要她能通过考试，并取得足够的学分，就允许她直接跳到大三。
考试对沈薇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过目不忘的本领可不是说说而已，三天下来，所有学科她几乎都拿到了满分，面试也是顺利过关，几位教授对她都非常满意。
考试过后，一位章教授主动找到了她，邀请她加入他的实验室。
对此沈薇大感意外，他知道这位教授是带研究生、博士生的，而且挑选学生非常苛刻，现在她才勉强大三，竟然就对她投来了橄榄枝。
“你认识贺西洲吧？”章教授笑着道。
“认识。”沈薇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这就对了嘛，”章教授道，“其实按道理你还远远没有达到进入我实验室，之所以破格让你提前来，一是因为你的学习能力让我惊叹，二来贺西洲以前也是我的学生，他前两天给我写了一封信，说他现在做的高端项目就是受到你的启发。”
沈薇有点惊讶，她本以为贺西洲搞研究，是那种与世隔绝，内外信息一点都不通的，没想他竟然还在默默地关注她。
“可惜那小子一心想参军，如果他肯留下来，现在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了。”章教授道，“不过没关系，为祖国做贡献也很重要。但这一次我可不想再放走一个人才，所以你来吧，跟着优秀的师兄师姐学习和共事，你的进步会更快。”
就这样，沈薇以一名大三学生的身份，加入了章教授的实验室，这在学校还是第一次。
章教授现在负责三个研究课题，分别由三位博士生，各自带领五个硕士生负责。其中两项是关于材料方面的，一项是纯物理理论的研究。
沈薇想了想，最终选择了两个关于新材料的研究。
这种研究比较枯燥无味，说简单点就是想办法如何在实验室找到或者合成一种新材料，而这种新材料又必须符合一系列的参数要求。
在她正式看到这些材料的要求，再根据项目的开始时间，她断定这些材料，就是专门为贺西洲的项目定制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还以为要等几年后才能跟贺西洲合作，结果这么快就帮上忙了。
不过由于学校的科研资金有限，实验项目的进度很慢，往往一个构想从提出到学校拨款，再到各种材料、设备就位，一般都需要大几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学长们大多数时候都在忙自己的事，或参与别的项目，或思考自己的论文，一周大概也就两天时间花在这两个项目上。
对沈薇的存在也不怎么在意，几乎当她是个透明人。
毕竟能在这里的都是天才，心中自有自己的骄傲，还不会把一个才入学个把月的小师妹看得有多重要。
沈薇也并不介意，由于她没啥事做，反而有了更多的时间学习。
又两个月后，她学完了物理系和化学系两科的所有课程，并再次找到辅导员，申请提前毕业考试。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以及章教授的首肯，沈薇这一次考试更加顺利，再次以接近满分的成绩拿下了所有学科，并顺利成为章教授麾下的研究生。
这让实验室的学长们刮目相看。
原以为她是通过关系，提前到章教授手下来镀镀金之类，谁也没想到她是真有真材实料啊。
所以当沈薇再次踏进实验室的那一刻，迎接她的是学长们热烈的掌声。
第127章 谢谢您老挖的坑
“恭喜你沈薇，”章教授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着金丝菊一般的笑容，“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也是最快拿到双学位，并成为研究生的学生。”
三个月成为研究生，这个速度在沈薇看来还不是最好。
主要是实验室这边耽误了一些时间，白天还要去上课，浪费了不少时间。
要是让她一直在空间里学习，她估计还能把这个时间提前半个月。
当然，就现在已经很惊人了。
“谢谢章教授。”沈薇道，“谢谢各位学长。”
学长们倒是有点脸红，毕竟这两个月好多人话都没跟她说一句，即便有交流，也是指挥她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好了同学们，”章教授道，“大家目前研究的两个课题，学校答应的实验资金已经到位，现在我们该忙起来了。”
说到研究，大家都把心提了起来。
这两个项目已经开始好几个月了，可真的没什么进展，一方面这是大家，包括章教授在内，都从没有涉及过的领域，难度真不是一般的高。
几个月下来，实验资金花了不少，各种实验也做过好几次，可结果却一如既往地不尽人意，大家都对这个项目没什么信心了。
“我知道难度很高，”章教授见大家都吭声的样子，笑着道，“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亲自来带领这两个项目，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大家去吃饭、休息，下午两点在这里集合。”
一听他老人家要亲自下场，所有人的眼里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悲壮。
等章教授离开后，大家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全都瘫在了椅子上。
沈薇有点不明白，找到一位看起来面色和善的女生问：“师姐，大家都怎么了？”
“苦日子来了啊，”学姐感觉脸都要烂了，“你可能不知道，章教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只要是他亲自带队，就准备加班到半夜吧。”
“半夜？”沈薇微微一愣，这么硬核吗？
“还是每天到半夜，”一位男师兄道，“所以章教授还有个绰号叫章扒皮。”
沈薇：……看来她得在空间多囤些吃的了。
……
章教授不愧是科学泰斗，更不愧是被称为“扒皮”的人，在他的亲自领导和监督下，两个研究小组合并到了一处，并且每天真要到半夜才休息，第二天早上八点还要准时点名。
几天下来，师兄师姐们都是叫苦不迭。
但沈薇却觉得，这才是做科研该有的样子。
空间里有足够的储备粮，所以她几乎不出去吃饭，等师兄师姐都走了后，就从空间拿点现成的出来随便吃吃，喝点灵泉水，然后又继续完成分配给她的任务。
几天下来她渐渐弄清了研究的整体思路，也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如果继续朝这个方向下去，最终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章教授时，章教授主动把她留了下来：“一个星期了，你觉得怎么样？我们这次有希望成功吗？”
“啊？”沈薇没想到章教授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觉得……还行吧。”
“你没说实话。”章教授说着，从沈薇的抽屉里拿出一叠草稿纸，“这些是什么？”
沈薇有些尴尬了。
这是她昨天晚上，等师兄师姐都走了之后，自己重新构想了一个研究思路。
但还只做了一半，没想就被发现了。
“沈薇啊，”章教授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觉得如果反对我的想法，就是对我不尊重。但我要告诉你的是，科学家正是因为有质疑的精神，不畏惧学术权威，才会不断涌现出各种各样的天才，才能在各个领域中不断地突破，推动科学的进步。”
“对不起张教授，我本来想做好了再给您看的。”沈薇道。
“没必要，”章教授道，“当你心里有质疑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应该提出来，这样能避免我们走了弯路。国家现在还很穷，给我们的研究资金很有限，所以我们要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如果因为你不敢提出质疑，导致明天就着手实验，那浪费的钱可不是一点点。”
“是，章教授，以后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的论文我大概看过了，”章教授道，“思路很新颖，也很有可行性，所以今天晚上能把剩下的完成吗？”
沈薇：……谢谢您老挖的坑！
“能。”
“好，”章教授笑着道，“那今晚就辛苦你了，明天早上七点我过来。”
章教授走了，沈薇长长吸了口气。
其实就算章教授不留她，她也准备回去后去空间把论文写完的。
现在还能多赚点加班费，那当然就更好了。
于是她吃了点东西，喝了些灵泉水，把状态调整到最好，便继续开始写剩下的论文。
第二天早上七点，章教授准时来到实验室，沈薇赶紧把完成的论文交给他。
花了二十分钟，章教授把论文仔细看了一遍，用红笔勾画了一些内容，提出了一些不同的看法，然后两人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在双方各有妥协的情况下，这篇论文终于成型。
“不错啊，”能看出来，章教授现在的心情大好，“这篇论文，可以当做你研究生的毕业论文了。”
诶？
沈薇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这就是一篇关于一种新材料合成的思路，怎么就能成毕业论文了？
这才成为研究生几天啊，就能毕业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你有这个资格。”章教授道，“不过想要毕业，仅仅凭一篇论文还不够，还要等咱们彻底验证，并得到军方的认可才可以。”
“军方？”
章教授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解释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了，这些材料是军方需要的，为了加快研究进度，军方会把一些课题送到相关的大学，让大家一起研究突破。谁做得快，做得好，他们最终就采用谁的方案。”
沈薇点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
“但这是机密，”章教授道，“现在你知道了，就成为了涉密人员，所以你要签署一些保密协议，并且短时间内不能离开学校。”
沈薇：……这又摆明给她挖了一个天坑吗？
八点整，其它学长准时来到。
大家都很高兴，因为今天要开始新的实验，成功了大家将得到几天的假期，不成功也能得到一天假期，外加章教授一顿怒火。
可没想大家都准备开干时，章教授宣布：“这次的实验取消。”
说着他把画满了红线和批注的论文扔在大家面前：“按照这个重新准备，三天后实验。”
所有人：……
第128章 来自大厨的邀请
三天后。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经过调整的方案最终彻底落实，实验也进行得非常顺利，大家成功得到了一种全新的材料。
在经过各种检测后，这种材料的纯度达到了99.99%的极致，各种性状完全超越了军方提出的标准，可谓超额完成任务。
所有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大家都快哭了。
终于能放几天假了啊！
“别高兴得太早了！”章教授立即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别忘了我们做的是两种材料，现在才完成了一种。”
一瞬间，所有人都蔫了。
只有沈薇两眼放光，因为这几天她抽空，已经把另一种材料的合成方案写好了。
并且已经得到了张教授的同意，如果一切顺利，最多也就再忙几天。
当然她不是想着放假，而是这两种材料都合成出来后，贺西洲那边的研究也能有很大的进展，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次也很顺利，五天后，另一种新材料也被成功合成出来，并且纯度和性状都远远超过了军方的要求。
到此大家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所有人看沈薇的目光，也从最初的冷漠，变成了现在的佩服和感激。
“沈薇，你是好样的。”一名博士生学长主动上前道，“要不是你，我们的进度不可能这么快，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天才。”
“天才可不敢当。”沈薇道，“我听说师兄你十五岁就拿到了双学位，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这位十五岁双学位的天才师兄，现在已经有了丰硕的研究成果，这还是资源受限制的情况下。要是放开了让他干，天知道他已经有了多大的成就。
所以沈薇觉得，这位绝对是一个难得的对手。
如果能跟他在学术上做一些对立的研究，想必一定会很有趣。
“师兄，”于是沈薇问，“不知道您接下来对哪个方向有兴趣？”
“具体方向还没有，”天才师兄道，“师妹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沈薇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塞进了他手里。
等大家都走了之后，天才师兄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清秀的四个字：吸波材料。
这让他一皱眉，这是干什么用的，他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雷达是靠什么侦测到飞机的，是靠波的反射啊，可如果有材料能把射到机身上的波吸收掉，让它不能返回给雷达，那么雷达是不是就侦测不到了呢？
如果雷达看不到飞机，那飞机是不是就……隐身了？
……
一口气完成了两个项目，硕士论文和申请也在章教授的帮助下提了上去，如果不出差错，过了年她就正式成为双学位的硕士啦。
这好像比她计划的进度快了不少，不过这是好事，早点拿到学位，她才能参与更多、更高端的研究。
章教授还提前给她放了假，让她回去好好过年，过了年早点返校。
沈薇都一个多月没回家看看了，也不知道奶奶的身体怎么样了，生意还好不好。
于是她打包好行李，坐着公交车就回家了。
放下行李后，她第一时间来到面包工坊，奶奶见她回来了，立即放下手头的事。
“不是还没放假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奶，是我们教授奖励我的假期，”沈薇道，“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好得很。”奶奶不无骄傲地道，“上个月我做主请了两个帮手，又添了两个炉子，现在一天做一千多个大饼，你李阿姨也开始搞批发了。”
“是吗？”奶奶会扩张生意，这是沈薇没想到的，“奶，您现在也成大老板啦。”
“哈哈……我是什么大老板。”奶奶笑着回道，“马秀儿比我做得好多了，她又帮你开了两家新店，人都请六七个了。”
沈薇瞪大眼睛，上次回来的时候马秀儿跟她说过这事，当时她说有想法就去做，结果这才一个多月，这妹子就做这么大了？
她可是一分钱没给过她，这些开新店的钱，都是靠面包店和蛋糕店赚的。
“那我可得好好奖励一下她了。”沈薇道，“奶，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你上学也累，还做什么饭，”奶奶大气地道，“今晚我做主了，咱们一起去国营饭店定两桌，让所有人都来，也让大家见见你这个真正的大老板。”
既然奶奶安排，沈薇也就不自己动手了。
吃现成的有那点不好啊。
于是她就在纺织厂的饭店订了两桌。
纺织厂饭店现在的大厨，是以前一食堂的总厨，姓付。
以前沈薇天天送面包，都是付师傅签收的，所以两人也算比较熟悉，见她来订餐，便主动跑出来接待。
商量好做哪些菜后，付师傅试探着问道：“沈老板，不知道你月底有没有空。”
“有啊，”沈薇道，“我放假了，每天都有点空。”
“那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付师傅道，“月底国际大饭店有厨艺大赛，我们纺织厂肯定要参赛，但我们还没有合适的糕点师。”
沈薇眨了眨眼，问：“现在厨艺比赛也要比糕点了吗？”
“以前没有，这一届才开始的。”付师傅道，“国际大饭店去年输给我们了，没拿到第一名，他们心里不服气，今年就加了个糕点类的，而且指明了是西式糕点。这玩意儿一般谁会做啊，也就他们饭店有那个条件，他们根本就是作弊。”
沈薇抽了抽嘴角，也不能说是作弊，但确实有点欺负人。
不过如果能在这样的比赛中获得名次，对她的蛋糕和面包也是一种宣传，想想把大奖状往总店的墙上一挂，那得吸引多少客人的视线？
“有很多材料我弄不到。”沈薇道。
“没事，你缺什么尽管说，我们包了。”付师傅道，“要是能获奖，奖状和奖金也全都归你，你看怎么样？”
“那就这么定了。”沈薇道，“我回去研究一下，晚上过来吃饭的时候给你个清单。”
……
傍晚时分，沈薇提前来到饭店，把一张材料清单交给了付师傅。
看了上面的东西，付师傅也是皱起了眉头。
虽然纺织厂饭店有很多资源，但问题是清单上的好几个材料，他是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为了今年能够卫冕第一名，他必须让厂里想办法，就算是去国外买，也要把这几种材料弄回来，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没多久，奶奶跟李桂枝就到了，紧接着是崔海涛、姑姑、葛小月，以及裁缝店和婚庆那边的其它员工。
姑姑明显长胖了，人也变白了许多，看起来更年轻了。
琳丫头也在秋天的时候，通过贺老爷子的安排，在军区幼儿园上学，现在也是长得白白胖胖，一看就是个惹人喜爱的小丫头。
葛小月反而瘦了。
“是你崔哥没给你发工资吗？”沈薇打趣地问，“怎么瘦了几大圈？”
“没办法，冬天里结婚的人太多了啊。”葛小月一脸的苦恼，“有时候一天要赶两三场，就算我天天吃酒席也顶不住啊。”
“你不会再找个住手？”
“那可不行，”葛小月一听立即摇头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还想再多干几年呢，你不会嫌弃我了吧？你可不能赶我走啊，我承认平时我吃得多一点，以后我悠着点就是了。”
“吃得多是什么意思？”沈薇不解地问，“你能吃多少？”
“小月姐的意思是，她吃的蛋糕很多。”这时马秀儿走了进来，“基本上一天来三趟，一趟吃两个。”
沈薇：……
算了，是她答应蛋糕管够的。
沈薇看了看马秀儿，好像长高了一些，人也出落得大大方方。
她跟蛋糕店的员工都穿着整齐的蓝白色制服，看起来非常惹眼，比什么大酒店的服务员利索多了。
最让她意外的是周泉水，这家伙怎么也穿着蛋糕店的制服？
“薇薇姐，”马秀儿解释道，“我们总店刚增加了送货上门服务，水哥现在临时在帮店里送货。”
沈薇看着马秀儿。
让混混头子当送货员，姑娘你是个天才。
第129章 全力备赛
沈薇发现，周泉水特别听马秀儿的话，让往东不往西，跟之前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吃完饭之后，沈薇又去看了贺老爷子。
接下来的这些天，她每天都去各个店里看一看，设计一些新品的蛋糕和衣服之外，剩下的时间就在空间看从章教授那儿借的关于电磁学之类的书籍。
等付师傅把她需要的材料买来后，她就花点时间准备参赛的作品。
参赛作品是需要现场制作，所以在空间试验成功后，她还要去面包工坊，用普通的电烤炉和设备做几次。
付师傅对这次的比赛很用心，每天除了带着自己队伍里的厨师练习外，还很关注沈薇这边的情况。
因为比赛结果是看总分的，而这次国际大饭店定的规则，糕点制作占了总分的三分之一，所以沈薇的糕点能不能得到高分，对最终结果影响非常大。
比赛日期定在腊月二十八，评委有国内著名的大厨，还专门从法国蓝带学院请来了大厨和糕点师，京城电视台还会来录节目，这几天电视台和广播站都在大力宣传。
国际大饭店糕点师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正是这次的评委加布里埃尔的亲传弟子——夏晓明。
他由饭店送去蓝带学院学习了两年，今年夏天才回国的。这次比赛糕点会给这么高的分，除了国际大饭店有想利用这一点拿高分外，也是给足了蓝带学院面子。
人家徒弟参加比赛，师傅当评委，材料什么的可能都是国外来的，而且非常齐全，沈薇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些的压力。
于是她尽可能地利用手里的材料，充分做足准备。
像动物淡奶油、明胶，也就是猪皮冻，由于这些基础材料制作的时间很长，所以都允许提前做好，比赛的时候直接带过去。
还有就是创意和造型，想要让评委不偏袒自己的弟子，那她的作品必须要非常惊艳，远远碾压别的作品。
经过一番构想，她最终确定了作品的最终形态，并且提前请人雕刻好各种模具。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纺织厂的参赛小组还召开了专门的会议，把所有要参赛的作品都做出来，一起品尝和商量。
沈薇到的时候，参赛的几个大厨已经准备做菜了。
一共需要呈现四道作品，一个凉菜，一个主菜，一个汤，以及一道甜品或者糕点。
凉菜和汤沈薇觉得可以，但主菜是一道葱烧海参，虽说食材选得很好而且名贵，口味更是没的说，但在卖相上还是显得太传统了。
于是她对付师傅道：“我可不可以提个小意见？”
付师傅叫她过来，就是想听听她的说法，于是道：“有什么就尽管说，我相信你。”
“我觉得主菜有点不合适，”沈薇道，“不是不好吃，而是太传统了，感觉没有新意。”
付师傅点点头，道：“我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但创新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而且风险太大了，所以我们最终决定还是保守些。”
沈薇心道现在全民开放，一切都在跟国外接轨，要的就是不能保守。
她觉得宁可冒点风险，也不能太拘泥传统。
于是道：“这样，我来做一道菜，大家看看怎么样。”
一听她要亲自做菜，做主菜的厨师感觉有点不舒服，虽然沈薇烤的面包和蛋糕很好吃，但那跟做菜完全是两回事。
付师傅当然希望她能给出好的建议，于是带着她来到了厨房。
沈薇挑选了一条草鱼，利索地清理干净，然后根据记忆里的流程开始改刀。
她要做得是以后很流行的一道网红菜——珊瑚鱼。
这道菜非常考验刀工和火候，最后的调汁也很讲究，成品要求鱼肉呈珊瑚状，并且根根酥脆，汁水是明亮的琥珀色，口味酸甜。
当成品展现在付师傅几人眼前时，只是这漂亮的外表就让几人惊艳不已。
“沈老板，没想到你的刀工这么好。”
“好久没做了，还是有点生疏，”沈薇道，“先尝尝味道吧。”
几人尝试之后纷纷点头，这种酸甜口的鱼，吃起来是要比传统的做法好太多。
唯一的问题是因为鱼不够新鲜，并且草鱼还带着一点土腥味。
“如果是鲈鱼就不会有腥味，但现在这个季节鲈鱼不好找，”付师傅总结道，“海鱼也买不到新鲜的。”
“我觉得可以用鲤鱼来做。”沈薇道。
“鲤鱼？”付师傅一听头摇得更厉害了，“鲤鱼的腥味更重，还不如草鱼，或者弄条花鲢也行。”
“如果是活的鲤鱼就会好一些，”沈薇道，“而且我有办法彻底去除腥味。”
“不可能，”做主菜的师傅立即道，“就算有去腥的办法，这大冬天的哪里去找活鲤鱼？”
“我能弄到。”沈薇道，“不过价格可能会高一些。”
“再高能高哪儿去？”付师傅想了想，决定试一试，“如果有活的大鲤鱼，就算价格翻倍也可以。不过要提前试试，如果行就用鲤鱼，不行就用草鱼。”
重新定下了主菜，付师傅让操刀的厨师立即开始练习。
他们是专业的厨师，不管是刀工还是火候或者调味，都比沈薇要强不少，做出来的成品也更好看。
沈薇则找到马秀儿，让她的小闺蜜现在就回老家，拜托她爷爷给打些大鲤鱼。
对马老爷子来说这就是个小事，得到消息后立即从村里叫了十几个人，凿开水库表面厚实的冰层开始下网，没多久就弄到了二十多条大鲤鱼。
为了让鲤鱼保持鲜活，他提前在牛车上准备了两个大水缸，周围还铺上了厚实的麦秸，鱼打上来后连夜送到了沈薇家里。
沈薇把鱼收进空间，她没有急着把鱼给付师傅送过去，而是用灵泉水先养着，直到比赛的前一天才来到纺织厂的饭店。
见她真的提着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来了，付师傅几人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现在气温零下十几度，这鲤鱼还能这么鲜活，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养的。
不过既然有了活的大鲤鱼，那自然要现场试一试，经过主厨的一番精心烹饪，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珊瑚鱼很快就做好了。
大家品尝之后，心里更为惊讶。
这鲤鱼不但肉质细嫩，而且真的一点都不腥啊！
“沈老板，”付师傅笑着问道，“你这个鱼是怎么弄的？”
“其实也没什么秘诀，”沈薇道，“只不过是鱼打起来后，立即用山泉水养着，养几天过后腥味就会少很多。”
“还有这种办法？”
几个厨师面面相觑，虽然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大家也必须得承认。
“还有一件事，”沈薇道，“我建议明天比赛的时候，所有的水都用我的山泉水。”
第130章 厨师大赛
这是沈薇第一次来国际大饭店。
毕竟是接待外宾的，饭店的装修十分豪华，并且具有浓郁的华夏特色。
比赛在饭店三楼的大会议厅举行，沈薇他们到的时候，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已经架设好了各种设备和灯光，很多嘉宾也陆陆续续就位。
这次参加比赛的有八个队伍，其中七个都是京城有名的大酒店、大饭店的厨师团队，只有沈薇他们是国营厂的饭店。
就算他们去年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这一次大家却一致地不看好。
因为这次不一样了。
整个厨艺比赛的主题，都要围绕着创新展开，所以这一届厨艺大赛的全名叫：国际大饭店厨艺创新大赛。
除了菜品的味道之外，评委们会更看重创新。这也不算什么内部消息，其他参赛队伍都提前得到了消息，只有纺织厂的饭店没人通知，而是到了比赛现场才知道。
对此付师傅很生气，要不是沈薇的提议，这次的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
“他们就是故意的，”付师傅冷声道，“觉得我们是小饭店，就是没把我们放眼里。”
“那今天就让他们好好看看，不是只有大饭店，才能做出好菜！”
就在几个厨师队员义愤填膺时，国际大饭店的厨师队伍，穿着整洁的厨师服来到了现场，让现场突然一阵骚动，电视台的记者跟摄影师都朝着他们围了上去。
朱队长带着队员大方地接受着采访，而队伍中的糕点师夏晓明，则远远看向了沈薇的队伍。
等采访结束后，夏晓明独自一人走了过来，不失礼貌地对沈薇道：“听说你做的蛋糕和面包很好吃，还开了好几家蛋糕店。”
沈薇一愣，她没想到对手竟然了解过她。
还没等她接话，夏晓明又道：“我也让人买回来尝过，不得不承认，在国内来讲，你已经做得算非常不错了。”
“但是？”沈薇问。
“但是比起国外正宗的糕点，还是有很大的距离，”夏晓明道，“我建议你有机会的话，应该去蓝带学习学习。”
“谢谢你的建议。”沈薇也不失礼貌地回道，“不过我很忙。”
夏晓明笑着摇了摇头，道：“期待你今天的作品。”
等夏晓明走了后，付师傅皱着眉头问：“他是什么意思？咱国内的糕点就比不上老外做的？开什么玩笑，咱老祖宗做糕点的时候，他们还在天天烤土豆呢！”
沈薇都被他的话逗笑了。
她很赞同付师傅的话，但现代的风气就是这样，而且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在国家的国防和经济真正的强大起来之后，文化上才能重拾自信。
很快比赛正式进入流程，一番冗长的发言和介绍后，开始进入了做菜和评分环节。
现在还没有条件在大厅摆八套灶具，所有队伍同时施展才艺，而是分为了四组，到饭店的厨房里制作。
沈薇他们被安排到了跟东道主队一起，并且是最后制作。沈薇知道这是对方故意的，可能是想一雪去年惜败的耻辱吧。
每个队伍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好的菜品由十位评委品尝，然后评分。
沈薇一直在旁边看着，发现只要是传统的菜肴，得分肯定低，而加入了西方元素的“创新菜品”，几乎都在九分以上。
比如有一道红酒烤羊排，用的就是西式做法，调味、酱汁都是西餐那一套。
而这道菜很明显没有做好，烤的时候温度过高，时间也稍微烤长了一些，成品肉眼可见地发干。
但评委们却给出了很高的分数，最高分九点九，最低分也有九点三，最后综合评分九点四，是目前得分最高的主菜。
就连付师傅看了之后都觉得不公平，在他看来，那道九转大肠更好吃。
除了主菜，沈薇也很关注糕点。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前面六个队伍做的都是传统糕点，好不好吃先不说，反正得分都很低。
下午三点，终于轮到最后一组上场。
沈薇这是第一次来到大饭店的后厨，该说不说很有这个年代的味道，案台都还是水泥做的，上面铺着那种白色的小方块瓷砖。
随着比赛开始，双方的大厨们都开始忙着准备。
沈薇的作品不需要太长时间，所以前面一个小时她几乎不用动手，而夏晓明也坐在一旁休息，看来跟她一样，是要掐着时间制作，这样做出来的成品才能以最佳状态呈现。
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师会现场拍摄和采访，不过主要的镜头还是给了东道主队，付师傅他们得到的镜头很少。
“请问朱队长，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主菜呢？”
“我们的主菜叫惠灵顿牛排，”朱大厨介绍道，“这是一道很有名的法国菜，我们选用的菲力牛排，是专门从法国空运过来的。”
说着他又开始介绍案台上那一整条鲜嫩的牛里脊肉，几乎都快吹上天了，记者也是各种附和，说什么这是难得的高级食材之类，听得付师傅几人直翻白眼。
不过记者还是带着摄影师来到了他们这边，见几个厨师都在忙着做汤和准备白案，便好奇地问：“朱队长，你们主菜打算做什么？我怎么没看到你们准备呢？”
“不急，”朱队长道，“我们做的是鱼，吃鱼要吃鲜，所以要在做的时候才开始处理。”
“那请问是什么鱼呢？”记者锲而不舍地追问。
“鲤鱼。”
记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连去拍一拍盆里那两条鲜活鲤鱼的意愿都没有。
鲤鱼太传统了。
虽说在这样的寒冬能弄到鲜活的鲤鱼不容易，但比起空运过来的牛排，还是差了太多。
看来这一队是输定了。
朱队长这些人听了也是纷纷摇头，去年抢了他们冠军的纺织厂队，今年估计只能得倒数第一。
时间很快过去了半个小时，对面的惠灵顿牛排已经放进了烤箱，夏晓明也从休息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准备开始制作甜点。
这边付师傅已经开始处理鲤鱼，沈薇也吸了口气，开始准备制作她的甜点。
半个小时后，两个队伍几乎都是卡在最后一秒，完成了所有菜品。
为了保持神秘感，所有的菜品都罩了起来，送到评委面前的时候才会揭晓。
看着服务员把一道道菜端走，付师傅几人明显的紧张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道：“走吧，是时候见真章了。”
第131章 你要质疑评委？
所有菜都送到了评委面前，两队的队长也被邀请上前，为评委们介绍各自的菜品。
按照流程，评委们先品尝汤，然后是前菜、主菜，最后是甜点。
这是典型的西餐流程，而国际大饭店队，今天做的所有菜都是西式风格。
汤是罗宋汤，前菜是蔬菜沙拉。
而纺织厂队的汤是传统的牛肉清汤，凉菜是夫妻肺片。
评委们在品尝后，根据各自的判断给出了评分。
国际大饭店队，汤的得分是9.5，前菜得分9.3。
比之之前的所有队伍，这个分数是最高的。
而纺织厂队的牛肉清汤得分9.4，沈薇觉得之所以能得这么高的分数，完全是因为这道汤在西餐里也有。
再加上熬汤的水用的是灵泉水，牛肉的选材也很讲究，所以得分不错。
但夫妻肺片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这道在以后风靡全国的川味凉菜，并没有得到评委们的认同，特别是夏晓明的老师加布里埃尔，他甚至尝都没尝，直接给出了一个全场最低的7分。
当记者采访他为什么给出这么低的分数时，他直言不讳地道：“在法国，我们不吃内脏。”
虽然这种仅凭个人习惯就给出超低分的做法，看来很不公平，但现场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反而还觉得纺织厂队对外国友人不尊重。
汤喝凉菜彻底输了，接下来便是主菜和甜点的比拼。
“国际大饭店的主菜是——惠灵顿牛排！”
随着罩子被拿开，表面被烤得金黄的牛排，立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惠灵顿牛排现在像一个面包，表面有网状的酥脆表皮，下一层则是培根和蘑菇酱，最里面才是鲜嫩多汁的牛排肉。
朱队长把牛排切开，浓郁的香味顿时飘散全场。
“这牛排好香啊，看着就高级。”
“不知道好不好吃。”
“人家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牛肉，能不好吃吗？”
……
嘉宾们的议论声中，评委们面带笑容地品尝了这道惠灵顿牛排，一边吃还一边频频点头，像是吃到了难得的人间美味。
“请各位评委打分。”
“9.8分！”
“9.6分！”
“9.9分！”
……
随着一个又一个分数被念出来，全场的人都觉得，这道菜国际大饭店队赢定了。
最终得分是：9.7分。
朱队长几人的脸上也是笑意盈盈，就这分数，要是再拿不到第一，简直就没天理啊。
“接下来是纺织厂队的主菜——珊瑚鱼！”
“珊瑚鱼是什么鱼？”
“不知道啊，估计是海里的鱼吧，长得像珊瑚那种。”
……
听到珊瑚鱼的名字，评委们也比较好奇。
等罩子揭开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道没有听说过的菜品上。
只见精致的盘子里，根根分明的鱼肉上裹着金黄的面糊，簇拥在一起，就像海底生长出来的珊瑚。
“原来是形状像珊瑚，”一个评委道，“不过付队长，珊瑚不应该是五颜六色的吗？”
虽然评委有挑刺的嫌疑，不过朱队长还是礼貌地回道：“这道珊瑚鱼是油炸出来的，为了保持它脆嫩的口感，所以要在吃之前才淋上秘制汤汁。”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汤汁，用勺子均匀地浇在了鱼肉上。
汤汁里加了番茄酱，所以颜色略带金红，与金黄色的鱼肉一起，看起来非常漂亮。
朱队长给每位评委分了一些，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品尝，特别是加布里埃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华夏菜，看起来特别感兴趣。
品尝之后，他的眼睛里冒出了光：“是番茄酱，还有一些……橙子的味道？”
“没错，”朱队长立即回道，“番茄酱是为了让菜品更加好看，而橙子是为了让菜品的口感层次更加丰富。”
“这是什么鱼？”加布里问，“为什么吃起来这么细嫩？”
“是鲤鱼。”
“鲤鱼？”
几个评委顿时好奇，因为他们根本没吃出来，只感觉沾着酱汁的鱼肉吃到嘴里，先是表面的酸甜口感，然后是面皮的酥脆，而在最里面的鱼肉却鲜嫩无比，还没有一点点的腥味。
能把鲤鱼做到这种程度，也是难以想象了。
“现在请评委们打分。”
“9.6分！”
“9.2分！”
“9.5分！”
……
最终纺织厂主菜得分：9.5分。
看着这个分数，朱队长不由一声长叹。
虽然分数不低了，但还是输给了国际大饭店，再加上前菜得分很低，所以就算沈薇最后能拿下满分，他们也只能得第二名。
对于他们来说，第二名就是输了。
而且还是输给了国际大饭店，这感觉是真的难受。
“沈老板，咱们已经没有夺冠的希望了。”朱队长有些泄气地道，“最后你尽力就行。”
“那不一定。”沈薇道，“让我试一试，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还有转机？
朱队长几个人都懵了，评分在那儿呢，结果已经是注定的。
但朱队长最后还是点点头，道：“好，就靠你了。”
得到了队长的许可，沈薇大步走上前：“各位评委，我可不可以尝尝国际大饭店队的主菜？”
评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着问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们弄虚作假？”
“这倒不是，”沈薇道，“但就我刚才看来，这道惠灵顿牛排虽然看起来不错，但还有很多瑕疵，我觉得它不应该得这么高的分数。”
“胡闹，”一个裁判脸一沉，道，“难道你要质疑评委的能力？”
沈薇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加布里埃尔，道：“我想蓝带学院的加布里老师，应该会认同我的说法。”
加布里微微一愣。
其实刚才在品尝这道牛排时，他确实吃出了很多不足的地方，所以他给的分数，反而是全场最低的。但他没想到这位女孩，竟然也看出来了。
于是他饶有兴趣地问：“请问你的姓名。”
“我叫沈薇。”
“沈薇小姐，”加布里问道，“请你说说，这道惠灵顿牛排，到底有哪些不足的地方。”
第132章 没有月亮，但到处都是月亮
沈薇上前，切了一块牛排放在盘子里，展示在所有评委面前。
“各位请看，这块牛排中间明显太老，而且肉质有些松散。”沈薇道，“应该是厨师在煎牛排的时候没掌握好火候，煎至了六七分熟，过头了。并且棉线没有绑紧，又导致肉质松散。”
加布里点点头，问：“那你认为煎至几分火候才对？”
“三分。”沈薇回道，“牛排只需要煎三分熟，再包裹上外皮放进烤箱。”
加布里点点头，示意沈薇继续。
“第二个不足的地方，是包裹在外层的蘑菇酱和培根。”沈薇道，“这里使用的是香菇，香菇本来就富含油脂，加上培根的油脂，吃起来会非常油腻。”
加布里眼前一亮，要说在火候上挑毛病，这一点几乎谁都能做到，但却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一点。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建议不用培根，而是用意大利的帕尔马火腿，又或者法国的巴约拿火腿，”沈薇道，“火腿肉除了香味更浓，油脂也会更少。”
“你竟然知道这些火腿？”加布里这回是彻底惊讶了，“沈薇小姐，你真是让我感到非常意外。”
“以下是我对这道惠灵顿牛排的评价，”沈薇继续道，“这道牛排虽然使用了高端的材料，也使用了西式餐点的烹饪方法，但可惜并没有学习到精髓，细节之处有太多瑕疵，根本不配得9.7的高分。”
面对沈薇的话，评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判，最后不约而同把视线看向了加布里。
毕竟只有他知道最正宗的惠灵顿牛排是什么样子。
加布里想了想，道：“按照比赛规定，我们评委打过分之后，就不能再改了。但沈薇小姐的评论，确实也非常正确。所以我提议，这两道菜同为9.5分，不知大家觉得怎么样？”
其它九个评委小声商量一阵，又算了算场上的总分数。
如果给国际大饭店减去0.2分，比纺织厂队还要高出0.2，仍旧是全场第一。
而接下来的糕点比拼，除非沈薇能高出夏晓明0.3分，才有望反超夺冠。
但这分都已经给了，现在又要降下来，这岂不是说他们几个评委不行吗？
就在几个人犹豫不决时，夏晓明突然站了出来：“各位评委，我也觉得加布里老师的提议很有道理。我们这道菜没做好，就不应该得这么高的分。”
所有人都没想到，夏晓明竟然会说自己队伍的菜没做好，还主动要求降分。
但夏晓明这么做，绝对有他自己的道理。
因为这个建议是他的老师提出来的，所以他必须要支持，再者就算被扣掉0.2分，他们队仍旧保持了0.2分的优势。
最重要的是，他不认为他会输给沈薇。
“好，那就按照加布里评委说的，扣掉国际大饭店0.2分。”
这样一来，接下来的糕点评分，如果沈薇的作品能高出夏晓明0.3分，那么纺织厂队就能赢得这次比赛的总冠军。
就算不能赢，两个队在主菜的单项上，也是并列第一。
有了这个保底，付师傅刚刚还沉到谷底的心情，总算是恢复过来。
而且她相信，接下来的糕点必赢，因为这可是沈薇做的。别人他不信，还能信不过沈薇吗？
“好，接下来将是本场比赛最后一道菜品的评比。”主持人道，“请国际大饭店的夏晓明，呈现你的作品——拿破仑蛋糕！”
当服务员揭开罩子时，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块多层蛋糕。
上中下是香味十足的酥皮，中间夹着薄薄的蛋糕、奶油和巧克力，以及一些蓝莓干。
这种蛋糕口感层次丰富，奶油和巧克力分量很足，吃起来香甜无比。
丝毫没有意外，十个评委都给出了非常高的评分。
“14.5分！”
“14.6分！”
……
夏晓明这道拿破仑蛋糕的最终得分为：14.5分。
由于甜点的分数占比比较多，所以总分是15分，但正因为总分高，所以如果做得不是很好，那么失分则会更多。
能够得到14.5的评价，夏晓明相当于拿到了满分。
他和加布里同时看了沈薇一眼，发现她竟然无比镇定，好像这个分数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加布里心里愈发好奇，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沈薇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作品，此时此刻竟然还没有一丝慌乱。
“接下来是纺织厂队的甜点展示，他们的作品名称是——荷塘月色！”
荷塘月色？
在场的人都是微微一愣，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很美，就是不知道成品如何。
视线都落在服务员的手上，等着她揭开罩子的刹那，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还是蛋糕吗？
大家心里同时升起这样的疑问，因为呈现在大家眼前的，绝对是一个精美无比的工艺品！
圆形的餐盘里，底层铺满了洁白的奶油，翠绿的荷叶簇拥在一起，一朵粉色的荷花从荷叶中探出，轻轻展开了几片花瓣。
在一片贴着“水面”的荷叶旁，两条金红色的小金鱼自由自在地游水，在水面搅起一圈淡淡的金色波纹。
沈薇上前两步，在付师傅的帮助下，将一点液氮倒进盘中。刹那间白色的雾气在水面缥缈，让整个作品看起来更加漂亮。
电视台的摄影师，恨不得把镜头都怼到蛋糕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特写。
夏晓明也看呆了。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蛋糕竟然还能做成这样。
如果只比造型和创意，他已经彻底输了。
但他还是有些不服气，既然沈薇能从他们的作品里找毛病，他也可以。
于是他问道：“你的作品名叫荷塘月色，我想请问一下，月亮在哪儿呢？”
“月亮？”沈薇笑着道：“月亮当然在天上。”
夏晓明一皱眉，他是没有太听懂这些跟月亮到底有什么关系。
但评委们却都明白过来。
“月光照在水面，水面岂不是就是白色的？”
“是啊，还有那几道碎金的波纹，也正是反射水波反射月光才有的现象。”
“荷叶下方的颜色，确实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没有月亮，但到处都是月光，这个意境不错，不错！”
……
听着评委们的称赞，夏晓明的脸不由一红。
但他却不认为自己已经输了，因为蛋糕比的不光是造型，还有口感。
他相信，他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材料做的蛋糕，绝对比这看起来漂亮的荷塘月色好吃。
第133章 跟着你学就够了
看了造型，评委们开始品尝了。
看着餐刀切开这块蛋糕，加布里道：“我真的不舍得把它切开。”
不仅是他，在场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这么想。
不过大家心里又更加期待，这么好看的蛋糕，吃起来又是怎样的美味。
服务员把切好的蛋糕送到每一个评委面前，加布里没有急着动叉子，而是先仔细观看自己盘子里的一小块。
只见这块蛋糕不是很厚，底层是蛋糕，但又分了三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颜色，最上面是一层薄薄的奶油。
他还分到一片荷叶和一半的荷花，应该是在白巧克力中混入了蔬菜汁、果汁做成的。
能把蛋糕做得这么精细，还这般具有美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仔细看过之后，他拿起叉子开始品尝。
首先是荷叶与荷花，不出他所料，是巧克力浓郁的香甜，以及淡淡的薄荷味与苹果味。
而下层蛋糕的口感更加丰富，香草味、橙子味和山楂味。
让他惊讶的是，不管是巧克力还是蛋糕，几乎都是入口即化，丝毫没有粘牙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松软的蛋糕。
还有奶油也是异常的细腻与厚重，很明显用的是动物奶油。
比起夏晓明用的植物奶油，好吃了不止一点。
他不得不承认，这道荷塘月色，他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无论是造型还是口感，都是难得一见。
“现在请评委们打分。”
评委们放下叉子，开始在牌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分数。
“14.8分！”
“14.9分！”
“14.85分！”
……
轮到加布里时，他举起了牌子。
“15分！”
夏晓明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老师竟然给了沈薇满分！
而其他评委的分数，也是非常高。
沈薇的最后得分，是14.82分！
他竟然输了！
一个去蓝带学院专门学习过的糕点师，竟然输给了一个来自民间的小姑娘。
见他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加布里道：“夏晓明，你可以来尝尝这个蛋糕。”
夏晓明点点头，自己从盘子里切了一块，一吃到嘴里，他就知道自己输得不冤。
不管是底层的蛋糕，还是中层的奶油，又或者是上层的巧克力，每一种的口感都是那样的丝滑，甜度也控制得非常好。
就算拿同样的原材料让他来调制，他也做不出这样的口感。
“现在结果出来了，”主持人大声宣布，“本次厨师大赛，团体总分第一名是——纺织厂队！”
“甜点第一名是，纺织厂队的沈薇制作的——荷塘月色！”
……
接下来便是颁奖仪式，付师傅捧着团体第一的奖杯，笑得后槽牙都包不住了，沈薇也得到了一枚大大的“金牌”。
比赛结束后，电视台还对他们进行了专门的采访，付师傅自然把所有功劳都给了沈薇，说要不是她的建议，纺织厂队不可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采访结束后，付师傅兑现承诺，把一千块奖金送到了沈薇面前。
但沈薇只拿了两百块。
虽然能赢这次比赛她的功劳最大，但如果她一个人把奖金都拿了，别人心里肯定多少会不舒服，再说现在她也不缺这点钱。
几个人说说笑笑，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加布里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
电视台的记者敏锐地看到了这一幕，立即带着摄影师跟了过来，镜头对着两人开始拍摄。
加布里先是恭喜，最后问道：“沈薇小姐，你的蛋糕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我很好奇你的制作方法，不知道能不能透露一些？”
周围的人听到他这番话，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这位可是蓝带学院的老师，是专门研究甜点和蛋糕的，竟然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
这是真的，还是谦虚？
“加布里先生，”沈薇道，“如果你有兴趣，欢迎来到我的蛋糕店。”
加布里点点头：“好，明天上午我一定会去向你真诚请教。”
两人握手之后，沈薇就跟着付师傅他们走了。
而电视台的记者敏锐地发现了一条大新闻。
蓝带学院的老师，竟然要去国内一家普通的蛋糕店学习，明天他也必须过去采访。
……
沈薇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在国际大饭店站了一天，感觉还有些累人。
不过当她把自己的金牌放在桌上时，全家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得第一了？”贺老爷子问。
“嗯，团体第一，个人第一。”
“好，好，”贺老爷子笑得脸上都开了花，“果然是你外公的孙女，也是我的好孙女，哈哈……”
“恭喜你啊沈薇，”李桂芝道，“你们这个比赛应该会上电视台吧？那咱们的蛋糕店，是不是就出名了？”
如果是几年或者十几年，电视都普及了之后，应该是的。
但现在电视还是太少了，不仅价格贵，还需要工业票才能买得到，能看上电视的人家少之又少。
“这牌子是真的金子做的吗？”奶奶问，“咋感觉这么轻飘飘的？”
“奶，不是真的金子，”沈薇道，“就外面镀了一层金色。”
“假的啊？”奶奶觉得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他们那么大方，给发这么大块黄金呢。”
奶奶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马秀儿道：“薇薇姐，咱们要不要把奖牌和证书都挂在总店里？”
“可以的。”沈薇也正是这个主意，道，“对了，明天有人会去总店学习，记者可能也会跟着一起来，所以明天你准备一下，我们可能会现场做些奶油和巧克力之类的。”
“好的薇薇姐。”马秀儿问，“谁啊？”
“蓝带学院的老师。”
“蓝带学院是什么地方？”马秀儿问。
“是法国一个专门教人做菜的地方，”沈薇道，“在全世界都很有名的，以后有机会，你也可以去学习学习。”
“我？”马秀儿瞪大眼睛，“薇薇姐你别开玩笑了，我跟你学就够了，去国外学什么？他们做的东西要是能有你做的好吃，这次还能让咱们拿了金牌？”
沈薇笑了笑，她也就随口一说。
马秀儿说的话一点都没错，跟着她学就够了。
第134章 以后会赚得更多
第二天，马秀儿和服务员穿上整洁的厨师服，一大早就来到店里。
虽然每天下班前都要打扫一遍卫生，但今天有外国客人来，她们还是又仔细地打扫了一遍。
沈薇来到店里的时候，不管是地面还是桌椅，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薇薇姐，你说的那个外国人什么时候来啊？”马秀儿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我听说外国人都不喜欢睡懒觉，所以人家才那么发达。”马秀儿道，“薇薇姐，是不是真的啊？”
“对，”沈薇道，“外国人可勤快了，我们睡觉的时候，人家都还在工作。”
“真的吗？他们都不睡觉吗？”马秀儿听了大吃一惊，“那怎么受得了？”
沈薇突然笑了起来，这丫头有时候还是这么傻乎乎的：“开玩笑的。有些地方跟我们这边的时差很大，我们的晚上，在他们那边就是白天。”
马秀儿瞪大眼睛，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薇薇姐，听说外国的街上到处都是汽车，跟我们这边的自行车和三轮车一样多，外国人都那么有钱吗？”
这一次沈薇点了点头，道：“虽然数量比不了，但也差不多吧，一些发达国家确实满街都是小车了。”
“难怪那么多出了国的人都不想回来，”马秀儿道，“看来国外是真的好。”
“那要是你去了国外，会想回来吗？”沈薇问。
“我肯定要回来的，”马秀儿道，“金窝银窝，比不了自己的狗窝。”
沈薇点点头，道：“你说得对，而且咱们以后也会满街都是小车，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比外国还要好。”
就在几人聊着天时，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蓝带学院的老师加布里埃尔，还有一个穿着非常正式的牛鼻子老外跟他一起，昨天电视台的那位记者也背着包包跟在后面，不过他今天没带摄影师，只自己背着一个相机。
“沈薇小姐，你好！”
“加布里先生，欢迎光临小店。”
两人握手后，加布里介绍到：“这位是我在法国领事馆的朋友费尔南多先生，他听说我要来你的店里学习，就跟着一起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沈薇觉得有点奇怪，领事馆的人这会儿不用上班吗？
怎么有空跑到她这个小店里来了？
不过管他善与不善，来者皆是客，便道：“当然不介意。欢迎光了，费尔南多先生。”
沈薇给两人大致介绍了一下店里的陈设，加布里看后，对店里的装修很感兴趣。因为在这里，他看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风格。
比如桌椅是传统的华夏风格，但吧台又是欧洲风格，录音机播放的音乐是港城的，墙壁上一些装饰的图画则是有俄罗斯和意大利风情。
本来这种搭配很杂乱，但偏偏在这里就感觉很舒服。
“沈薇小姐，”这时领事馆的费尔南多提议道，“不知能不能有幸品尝一下你的作品？”
“当然可以，”沈薇想了想道，“我们的烘焙房不在这里，那我就现场给三位随意做两份小甜点吧。”
沈薇说是随意，还真就是随意。
除了奶油是现场打的外，蛋糕是刚刚从烘焙房送来的，她用刀子切了几片，中间抹上一些奶油，点缀了一点核桃碎，就送到三人面前。
可即便是这么随意地制作，加布里仍旧吃出了与众不同的味道，而费尔南多更是赞不绝口，都快把沈薇夸到天上去了。
同行的记者更是意外，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他的份儿。
昨天他就很好奇，沈薇做的蛋糕到底有多好吃，才能让蓝带学院的老师都赞不绝口。
现在亲口品尝过之后，他总算是懂了。
而且一边吃着蛋糕，他心里已经开始在打腹稿，今天这条新闻应该怎么写。
“沈薇小姐，”这时加布里道，“其实今天来，除了跟你学习之外，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沈薇心道来了。
这个世界上有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人吗？
有。
但绝对不多。
而她的运气向来不是特别好，她不认为自己轻易就能碰上。
所以昨天加布里在她快走出大饭店大门的时候追上来，当着电视台的面说要来学习的时候，她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太对了。
而经过刚才的对话，她已经确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就随意弄了两块蛋糕，就能被两个人吹出花来，傻子也不信啊。
“加布里先生，请说。”
“是这样的，”加布里道，“鉴于你高超的技艺，我们诚意地邀请你成为蓝带学院的终生教授，每个月我们愿意支付你一万法郎的薪酬。”
“沈薇小姐，”没等沈薇表态，一旁的费尔南多又说道，“只要你在蓝带学院任职满两年，我们还能为你办理法国国籍，让你成为一名法国公民。你要知道，这在全世界来说，都是极为难得的。”
一旁的记者人都愣住了。
他当记者这么些年，也见过好多人出国就不回来的，但那些都是自己想方设法出去，然后留下。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法国领事馆的人亲口承诺，直接给沈薇国籍！
还能成为终身教授，每个月都有一万法郎的工资！
按照现在的汇率来算，一万法郎就是一万两千多块，一年就是十四万多啊！
这么优厚的条件，不管换了谁都会立即答应吧？
加布里和费尔南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话说完之后，都微笑地看着沈薇，等着她的点头。
但沈薇心里呵呵了。
让她去当个什么教授，就给这么高待遇，开什么玩笑？
估计是这俩从哪儿得到了什么风声，知道她仅用了半年时间就拿到了双硕士学位，就紧赶着来挖墙角了。
但是没用。
她上一世当了一辈子华夏人，这辈子也不会例外。
于是道：“感谢两位的好意，不过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言下之意，不去。
加布里和费尔南多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拒绝了，都非常意外。
“沈薇小姐，请你再考虑一下，”加布里道，“你的才能在华夏，得不到最好的发展。蓝带学院，才是你最好的舞台。”
“如果你觉得薪酬低了，没关系。”费尔南多道，“做为特殊人才，我们还能为你申请一套高档住宅，以及一份二十万左右的安家费用。你还可以带着你的家人，一起成为法国公民。”
加布里又补充道：“学院还会为你配置一辆专用轿车。”
又加了房子、车子，还有二十万安家费，还能带上家人移民，旁边的记者人都麻了。
就算是他认识的那些博士出国，也远远没有这么优厚的待遇啊！
他都恨不得立即替沈薇答应下来。
可没想沈薇这次不拒绝，而是直接赶人了：“两位，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请回吧，我这边很忙。”
加布里和费尔南多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他们怕是这辈子都会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优厚的待遇，沈薇一点都不动心。
“不管如何，我们的提议永远有效。”费尔南多道，“如果哪天你改变主意，可以直接到领事馆找我。”
两人走后，记者回过神，问道：“沈薇小姐，这么好的条件，你咋不答应呢？”
“是啊薇薇姐，”马秀儿道，“咱们开的这些店，至少要好几年才能赚那么多的钱，你咋就一点不心动呢？”
“为什么？”沈薇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因为用不了两年，我会赚得比这要多几倍，甚至几十倍。用这点钱就想买走我的技术，做梦呢。”
马秀儿顿时目瞪口呆。
原以为沈薇现在展现出来的技术，连老外都十分佩服，已经足够多了。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冰山一角啊！
厉害了我的薇薇姐！
第135章 年终分钱啦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按照传统习俗，明天所有店铺还要营业半天，明天下午开始正式放假。
所以今天沈薇要把今年得账目都过一遍，看看今年赚了多少钱，还要给员工们准备年终奖。
崔海涛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大早就带着人出去帮人准备结婚，说看账的事他就不来了，让沈薇自己算了就行。
既然对方这么信任，沈薇也没有拖拖拉拉，等电视台的记者走了后，便立即带上所有账本，到空间开始算账。
首先算奶奶跟李桂枝这边的。
奶奶不太会记账，就把每天做了多少大饼记了记。
沈薇也直接算了总账，再扣去所有费用，得出来的就是奶奶赚了多少钱。
奶奶接受酱香饼到现在已经八个多月。
其中第一个月，她每天做300斤大饼，每天有利润60块出头，一个月下来是1800多块。
见这么赚钱，第二个月奶奶就加大了产量，开始每天做500斤，连续做了三个月，每个月利润2300多。
等沈薇去上学之后，奶奶跟李桂枝商量，他们要“开分店”，也就是把饼做出来批发给人拿去摆摊。李桂枝就在家属大院找了两个关系还算好的妇女，每天给她150斤大饼，让她去远一点的地方摆摊。
这样后面四个月，奶奶跟请来的工人每天做600斤大饼，李桂枝自己卖三百斤，分给两个妇女各150斤。
除去人工费，奶奶这四个月里，每个月的利润超过2800元。
沈薇去大学上学后，这些钱都是奶奶收着，账本她也没啥时间看。
没想到这一算账，大饼这一块竟然有两万多的盈利！
谁说卖大饼是小生意来着，只要量足够多，加起来也是大钱钱。
沈薇想了想，这两万块钱就全给奶奶，让她老人家去信用社存个定期，每年还能拿几百块利息。
接下来就是自己的蛋糕店了。
菜市场的那家面包店，仍旧由一个人负责。
另外的三家蛋糕店，每家店两个服务员，作坊这边还有三个人专门负责制作面包和蛋糕的，以及一个送货员周泉水，加起来就是十一个人。
沈薇给员工开的工资都比较高，四个店铺负责人每个月五十，三个服务员每个月三十五。
马秀儿马大总管的工资暂定是每个月一百块，当然最终不可能只给她这么点，而是要看今年得总利润来决定她的年终奖金。
扣除开店的各种开支，四家店总利润大概是三万块左右。
沈薇想了想，给马秀儿的工资单上，加上了三千块的奖金。
虽然利润10%的比例有些高，可今年情况特殊，主要是开的新店太多，不能只从数字上来看。
最后就是裁缝店和婚庆生意了。
其实这两个点基本已经分开了，做衣服这一块，崔海涛早就让姑姑全权负责。
现在姑姑招了五个裁缝，几乎每天都在不停地赶制衣服，缝纫机都快踩飞起来了，平均每天要做三套衣服，每个月还要做十套以上的婚纱。
做衣服比蛋糕赚钱，平均每套利润都稳定在60块，婚纱一套100块。
从开店的第三个月开始，每个月的净利润都保持在七千块往上。
这些利润要跟崔海涛对半分，所以沈薇每个月能从裁缝店赚到3500块，八个月总利润是一万八。
婚庆这边的生意就不那么稳定，夏天的时候算是淡季，每个月一千多块利润，但中秋、国庆、元旦、腊月中下旬这段时间，生意又是爆满。
加上崔海涛跟城里其他婚庆公司合作，只是一个国庆节，婚庆就赚了三千多。
腊月底也几乎每天两三场，而且已经预定到了明年的元宵节。
截止目前为止，婚庆的总利润已经超过五万块，沈薇分一半也有两万五往上。
她大致加了一下，今年她的总利润大概在七万多。
现在是84年，万元户都很少的时候，一年能赚这么多钱也相当可观了。
……
第二天中午，所有店铺打扫干净后，员工们都齐聚在了沈薇家里。
沈薇先给蛋糕店的员工发了工资，每人再给了一个月工资的过年奖金。
这些人都是马秀儿找来的，有的是她老家附近的小姑娘，也有从京郊招来的，家里条件都不是很好，没读过什么书，年龄也最大的才19岁。
沈薇懂马秀儿的意思，她自己就是这样的家庭，所以对这些女孩子们有很强的同理心。反正都是要招人的，不如趁机帮助她们一把。
沈薇是赞同这种做法的，但也跟马秀儿说得很清楚，有同情心固然是对的，可还是要注意员工的培养。
就像她对马秀儿一样，不仅仅是给她一个待遇不错的工作，而是要尽可能地改变她们的人生。
服务员拿到工资后就回去过年了，接下来就是马秀儿。
“马大总管，该你了。”
“薇薇姐，你可别这么叫我，我可不是什么总管。”马秀儿笑着道。
“那就叫你马经理怎么样？”沈薇半开玩笑地道，“现在大家都流行这么称呼。”
“那更不合适了。”马秀儿羞得脸都红了，她不过是个农村来的小丫头，大半年前脚上都还没有一件没有补疤的衣服，当什么经理啊，“薇薇姐，我永远都是你的一个小帮手。”
玩笑开过，沈薇拿出一个大红包，塞到了马秀儿手里。
感受到红包的厚实程度，马秀儿人都惊呆了：“薇薇姐，你怎么给我这么多？”
“这是你应得的。”沈薇道，“不过你也别激动，这红包虽然摸着很厚实，其实里面装的都是零钱，并没有多少。”
“谢谢薇薇姐。”
现场人多，马秀儿没有打开红包，但她知道沈薇不可能塞一把零钱，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拿了多少奖金。
“那薇薇姐，我得赶紧回家了。”
“让周泉水骑三轮车回去，”沈薇道，“你家那么远，这时候也没车了，走路回去得啥时候？”
“嗯。”
周泉水推出三轮车，沈薇又在车厢里放了一些蛋糕和面包，又对周泉水道：“把人安安全全地送回家，过了年早点来我这一趟，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好的薇薇姐，那我先提前给你拜年 。”周泉水道，“明年初三我就来。”
……
马秀儿背着周泉水坐在车厢里，等出了城后，这才悄悄打开红包一看，里面竟然全都是大团结！
她双手发抖地数了数，整整三千块！
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忍不住就夺眶而出。
她长这么大，除了爷爷奶奶之外，从来没有人像沈薇这般对她好过。
不但教她做面包、蛋糕，还教她怎么开店，管理员工，还给她这么高的工资和这么多奖金。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沈薇不赶她走，她就跟着她干一辈子！
第136章 肚子超标了
裁缝店和婚庆这边，是由崔海涛来发工资和定奖金。
其实他定的工资，都是比着蛋糕店这边来的，所以发起来也比较简单。
当然这边有三个特殊任务，第一个便是葛小月，因为她不但是沈薇的同学，还是化妆师，并且平时有空的时候还在店里帮人化妆，提供一些护理服务。
这些收入全都算到了婚庆这边，但崔海涛觉得不合适。
“今年就这样，明年我想把化妆和护理这些单独拿出来，让小月负责。”崔海涛道，“婚庆这边需要化妆，就跟她是合作关系。”
“这样也好，分割开方便管理。”沈薇点头道，“小月，你觉得呢？”
“我？”葛小月眨眨眼问，“我负责的话，还可不可以去蛋糕店吃工作餐啊？”
崔海涛：……
沈薇：“……一天就知道吃，也不见长肉，你吃的东西呢？”
“长心眼儿了呗，”葛小月道，“沈薇我跟你说啊，这半年我已经学得可老练了，海涛哥都经常夸我聪明。”
“那明年还是能去吃工作餐，你愿意全部接手这一块吗？”沈薇问。
“愿意！”葛小月一听还是能免费吃蛋糕，丝毫没考虑就答应下来。
真不是她嘴馋，而是沈薇做的蛋糕太好吃了，一天不吃上一块，感觉亏了几百块一样。
崔海涛把裁缝店和婚庆这边的工资奖金发完后，也忙着回家过年了，家里现在就剩下自己人，奶奶这才从床底下的箱子里，拿出一个袋子。
里面装着最近几个月卖酱香饼的钱，一大半是大团结，然后是五块、两块和一块的，都是按照一百块一叠整整齐齐地分好的。
“这是这几个月卖蛋糕的钱，”奶奶道，“我总觉得放在家里不放心，过两天你存信用社去。”
“好的奶。”沈薇把钱大概数了一遍，然后把零钱分了出来，又用自己的钱添够两万块，“这两万是给你的，过了年我带你去存信用社。”
“给我干什么？”奶奶道。
“今天我也给酱香饼这边算了个账，”沈薇道，“除去所有的支出，最后还剩两万一千多块。这两万给你，过几天上班了去信用社存个定期。”
“我一个老太婆要这么钱做什么？”奶奶道，“我不要，你赶紧都收起来。”
“奶，那些饼都是你做的，我平时也帮不上忙，上学又没时间回来，赚到的钱肯定是你的了。”沈薇道。
“妈，”一旁的姑姑沈富丽也劝道，“这些是沈薇的心意，给你你就拿着呗。等过些年你做不动了，自己有钱养老，也不会给沈薇添麻烦。”
奶奶一听也是道理，便道：“那就先存着，往后你如果要用钱，随时都可以拿回去。”
奶奶无比感叹地对姑姑道：“这么多钱说给就给，你说谁家的孙女有沈薇孝顺？这才是咱们沈家的人，不像你那大哥，把咱们沈家的脸都丢光了。”
“我也说呢，”姑姑道，“说出去谁也不信沈薇是大哥的女儿啊。”
“姑，”沈薇道，“该你了。”
“我？”沈富丽一愣，“我的钱刚才小崔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刚才给你的，算是店里的。崔海涛给你算得不低，但我觉得不够，也不能让他再多算点。”沈薇说着，又拿出两千块放在姑姑面前，“所以这两千块，是我单独给你的，就算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照看生意的辛苦费。”
“哎哟，不少了，”姑姑道，“自打来了你这儿，我跟琳丫头又是吃你的，又是住你的。我今天也算了算，到现在工资和奖金都拿了快两千了，这要是都少，那什么才叫多啊？”
“姑，你是我亲姑啊，肯定是不能亏了你。”沈薇笑着道，“再说琳丫头以后还要上学，还要买房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一说起琳丫头，姑姑也不再推辞了。
沈薇说得很有道理，现在她们母女就是无根的浮萍，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沈薇家里，人家将来也是要结婚成家的。
“那姑姑就谢谢你了，”沈富丽道，“要不是你，我们娘俩还不知道在遭什么罪呢。琳丫头，还不快谢谢大姐？”
“谢谢大姐！”
沈薇摸了摸她的脑袋，问：“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啊？”
“大姐，我数学考了一百分，语文考了九十九，”琳丫头骄傲地道，“我是全班第一，还是全年级第一！”
“这么厉害啊？”沈薇道，“那大姐奖励你一个红包。”
沈薇把早就包好的红包送到琳丫头面前，琳丫头却不敢接，只看着她的妈妈。
“大姐给的，你就拿着吧。”沈富丽道，“将来长大了，可要记得大姐的好。”
“嗯！”
琳丫头开心地把小红包收了起来，那美滋滋的样子，看得沈薇都笑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回事，”沈富丽道，“刚开始去上学的时候，老师都还说她学习跟不上，可到了期末考试，竟然得了第一名。”
“以后我也要像大姐一样，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琳丫头道。
沈薇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小孩子就是要有这样的志气。
至于姑姑说她突然就变聪明了，她觉得应该是琳丫头本来的条件就不低。
只是在老家的时候，被她奶奶天天又打又骂，还不给吃的，导致严重营养不良，先天条件再好的孩子，也得被折腾废了。
来了京城后，天天喝灵泉水，营养也跟得上，几个月恢复了该有的水平，这才一鸣惊人。
这样也好，等这丫头长大了，也正是国家需要大量人才的时候。
“对了，”奶奶道，“李桂枝说让咱们晚上去那边过年，还让吃过午饭就过去，年夜饭也在那边做，沈薇你觉得呢？”
“去吧。”沈薇道，“我们要是不过去，贺爷爷跟她两个人也挺冷清的。”
“那行。”奶奶道，“吃了午饭你带着琳丫头先过去，我跟你姑在家做几个菜就过去。”
于是吃过午饭后，沈薇带着琳丫头，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军区的家属大院。
小半年没过来，门口岗亭的战士也换人了，都不认得沈薇几人，需要去问问贺老爷子才能放行。
“那麻烦了，我们就在门外边等着。”
等站岗的战士走了后，沈薇便带着琳丫头在大门外站着。
没想一分钟都没到，一辆三轮车停在他们面前。
车厢里坐着两个人，正是梁远河跟覃雨嫣。
梁远河从车上跳下来，又赶紧扶着覃雨嫣下车，沈薇一眼就看到她的肚子，觉得有些超标啊。
如果没有记错，梁远河跟覃雨嫣是八月下旬结婚的，到现在满打满算五个半月时间。
上一世沈薇看过太多大肚婆，从来没见过谁五个半月，肚子就能有这么大。
难道梁远河这家伙，是先上车后买的票？
第137章 怎么哪里都是她？
“小心，”梁远河扶着覃雨嫣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又转头对三轮车师傅道，“师傅，麻烦你帮我抬一下。这个电视不能摔，我怕一个人弄坏了。”
“好勒。”
三轮车师傅下车，帮着梁远河把纸箱抬了下来。
沈薇这时才注意到是一个装电视的箱子，看来覃雨嫣最近赚到钱了啊，连电视机都买了。
这时贺老爷子和站岗的战士走了过来，覃雨嫣老远就笑着打起了招呼：“贺爷爷，新年好啊。”
“好，都好。”贺老爷子一眼看到他们买的电视机，便问道，“买电视了？”
“是啊，现在大家家里都有电视了，正好我前段时间做生意赚了点钱，就想着买一台，正好可以看看春节联欢晚会。”
说完覃雨嫣又对沈薇道：“薇薇姐，贺爷爷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听说你的生意很好，应该赚了不少钱吧，怎么就没给贺爷爷也买一个呢？”
看着覃雨嫣满脸无害的样子，沈薇心里呵呵了。
覃雨嫣同学，你堕落了啊。
想想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你可是小车、彩电、电冰箱，现在买个14吋的黑白电视机，就感觉能够嘚瑟了？
贺老爷子也听出了覃雨嫣话里的意思，笑呵呵地道：“沈薇她早就给我买了啊。”
这回不光是覃雨嫣和梁远河，连沈薇都愣住了。
她好像没买啊。
虽然她早就想好了要买，但放假过后一直在忙比赛的事，所以就把这事耽误下来了。
看来是老爷子看不惯覃雨嫣这么嘚瑟，故意这么说的吧。
覃雨嫣心里有点不服气，一台电视好几百块呢，她不信沈薇会这么舍得。
“贺爷爷，薇薇姐给你多大的啊？”于是覃雨嫣又问道，“您老年龄大了，眼神儿不好，可千万别是12吋的。”
“我也听人说了，彩色电视机看久了，确实对眼神儿不好，”贺老爷子点着头道，“不过好在是17吋的，我每天也就看看新闻联播，其它的也不爱看，也不怎么怕伤了眼睛。”
覃雨嫣人都麻了。
不是吧，彩色电视机啊！
还是17吋的！
前几天她到处去买电视，就在一个商场里看到过彩电，而且只有那么一台，价格还贵得吓死人，足足要两千一百多块！
沈薇真这么大方，花这么多钱给贺老爷子买了？
“咳咳，贺爷爷，”沈薇道，“外边冷，咱们赶紧回去吧。”
“好好，回去。”贺老爷子又对覃雨嫣道，“你们也赶紧回去吧，这会儿正放《夜幕下的哈尔滨》，还挺好看的。记得是6频道，京城电视台啊。”
贺老爷子说完，就带着沈薇跟琳丫头走了。
覃雨嫣摸着大肚子，心里十分不爽。
明明今天是她买了新电视，应该让大院的人们羡慕一番，结果被贺老爷子这么一说，她这台12吋的黑白电视机，好像啥也不是了。
“雨嫣，回去吧。”梁远河关心道，“外面冷，别冻坏了。”
覃雨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都怪梁远河不中用，当个营长也赚不到什么钱，电视机都要她自己掏钱。
掏了钱就算了，还要受气。
于是她板着脸嗯了一声，也不管梁远河抱着电视机能不能跟上，自顾自地往家里走去。
……
沈薇跟着贺老爷子，来到了贺西洲的家里。
刚一进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还有浓郁的炖羊肉的香味。
李桂枝从厨房探出头，笑呵呵地道：“沈薇，过来了啊？你奶奶跟你姑姑呢？”
“她们说要晚点过来，”沈薇道，“阿姨，我来帮你做饭吧。”
“不用不用，你忙一整年了，今天好好歇着，”李桂枝道，“去喝点茶，看看电视。”
电视？
沈薇转头一看，果然看到客厅里多出了一个五斗柜，上面放着一台电视机。
而且，还真的是17吋的彩电！
“贺爷爷，这个电视……”
“电视咋了？”贺老爷子问，“不是你拿钱买的吗？”
沈薇更迷糊了，真的不是她啊。
这时她突然看到李桂枝在对她眨眼间，好像有点明白了。
电视应该是李桂枝买的，但却用了她的名义。
“来看看，”贺老爷子打开电视机，道，“刚才正放你们的厨师比赛，我看到你说国际大饭店做的牛排不好吃。这会儿应该在比你做的糕点了吧？”
贺老爷子摁下按钮，电视机打开，画面正是她跟夏晓明的比赛环节。
她看了一眼台标，京城一套？
刚才贺老爷子好像跟覃雨嫣说，京城一套放的是《夜幕下的哈尔滨》吧？
要是他们打开电视，看到的是她在电视里比赛领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这一次老爷子有点坏啊！
……
梁远河到家后，立即兴冲冲地打开纸箱，把电视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桌子上，然后插上插头，拔出两根电视天线，啪一声拉出了电视机的开关。
“刚才贺老军长说的是6频道，对吧？”
梁远河一边说着，一边拧动调频开关，随着一阵咔咔咔的声音，电视被调到了6频道，果然就有了画面。
“好像不怎么清楚，有雪花和杂音。”梁远河说着转了转电视天线，又拧了微调，把画面和声音都调整到最清楚的状态，“好了，可以看了。”
从外面回来后，覃雨嫣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最近几个月她因为怀孕，所以也没敢太累，只去了南方两趟，赚了三千多块钱。这些钱她还要留一些当下次的本钱，所以在买电视的时候，她就没怎么舍得。
早知道沈薇会买彩电，她说什么也要买一个的。
“雨嫣？”梁远河见她心不在焉，又道，“你怎么了？看电视啊！”
覃雨嫣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生气对孩子不好。
等明年孩子出生了之后，她一定要好好赚钱，到时候换个更大的彩电！
还要买辆小车，让沈薇羡慕死！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把视线投向了小小的黑白色的电视屏幕。
结果一看之下，好像不是什么电视剧，便问：“这放的是什么啊？”
梁远河刚才也没注意，现在才仔细看：“好像是什么厨师比赛？”
就在这时，电视里出现了一个两人都很熟悉的身影，沈薇！
一个比赛评委走到她面前，将一枚金灿灿的大奖牌，挂在她的脖子上。
这个画面给梁远河两人都看呆住了。
“这……真的是沈薇吗？”覃雨嫣瞪大眼睛，问，“她怎么会在电视上？”
梁远河也麻了，他也不知道啊。
“关了关了！”刚刚调整好心情的覃雨嫣，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不看了！”
说完她气冲冲地回了屋里，留下梁远河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满心不是滋味。
本以为跟覃雨嫣结婚后，他们过的一定是最快乐最幸福的生活，但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如他所愿。
刚结婚的时候还好，但随着覃雨嫣的肚子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坏。
家里的事情也一概不管了。
不扫地，不做饭，不洗衣服，甚至起床后连被子都不叠，整天都在她爸妈那边。
他下班回来后，家里空无一人，锅灶冷冷冰冰。
本以为过年了，两人能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看看电视，结果电视一打开就看到了沈薇，把好好的气氛都破坏完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沈薇真就这么阴魂不散，怎么哪里都是她？
第138章 就是为了显摆
陪着贺老爷子看了会儿电视，沈薇就借着帮忙为由，来到了厨房里。
李桂枝见她进来，就知道她想问电视的事，便压低声音道：“电视是我买的。”
“那怎么又说是我买的？”沈薇问。
“我也是没办法，我说给她买，但他死活不让啊。”李桂枝道，“后来我就说是你出的钱，他这才同意了。”
“那我把钱给你吧，”沈薇道，“这电视现在可不便宜，应该要两千多吧？”
“不用不用，”李桂枝赶紧道，“你不知道，自从跟着你做小生意，你猜我今年赚了多少钱？”
李桂枝睁大眼睛，神秘兮兮地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八千多，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挣这么多钱！说真的啊沈薇，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天天当受气包呢。”
沈薇心道当不当受气包，那可不是她能决定的。有些人就算你用钢筋撑着，也是硬气不起来啊。
“那咱们一人一半吧，”沈薇说着拿出一千块钱，塞进了李桂芝的围裙口袋里，“我本来也打算给爷爷买个电视的，现在还省事了。”
“我说你这孩子，我又不缺钱！”李桂枝手上正在切菜，沈薇动作又快，她躲都躲不及，“这要是让西洲知道，我给老爷子买个电视还要你掏钱，回头他还不得说我？”
“不会的。”沈薇道，“这也是我的孝心。”
老爷子是外公生死与共的战友，刚到京城的时候，对她也非常照顾，在沈薇看来，跟亲爷爷也没啥区别了。
外公去世得早，家里也没有别人了，让她一点孝道都尽不到，是她心里最大的遗憾。
李桂枝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贺老爷子道：“沈薇啊，你出来一下。”
“来了。”沈薇来到客厅，问道，“什么事啊贺爷爷？”
“你跟我来。”
贺老爷子说着打开贺西洲房间的门，沈薇跟进去一看，只见地上放着五个纸箱子，上面没有印字。
“贺爷爷，这是什么啊？”沈薇问。
“你不是要收藏酒吗？”贺老爷子道，“今年部队也给我发两箱，我还找以前的老部下换了三箱回来，你都拿去收藏。”
沈薇打开一个纸箱，里面果然都是特供茅台，一箱六瓶，五箱就是三十瓶。
就这些酒，放到三十年后，就能换一套不错的大房子了！
“贺爷爷，要不留两箱你喝吧。”沈薇道，“我收藏太多也没用。”
“不喝了不喝了，”贺老爷子道，“年龄大了，不能喝酒，从今年开始就戒了。”
戒酒是好事，沈薇也就听他的了。
“听说你用半年时间，就拿了两个硕士学位？”贺老爷子突然问。
“对，”沈薇道，“物理和化学的。”
“好，好啊！老张的外孙女就是厉害，比他那老东西强多了！”贺老爷子笑呵呵地道，“也比西洲厉害，当年西洲读了整整三年，才拿到一个硕士学位。”
沈薇心道三年就能拿到硕士学位，绝对是学霸了啊。
虽说比她还是差了很多，但她是开挂的，不能比。
“贺西洲回家过年吗？”沈薇问。
“不知道。”贺老爷子摇摇头，“部队的事我早就不过问了。”
连老爷子都不知道，看来贺西洲的研究项目，保密等级是真的很高。
回到客厅，沈薇刚刚坐下，刚在在门口站岗的战士又过来了：“贺老军长，门口有三个人，说是您儿子，请问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沈薇还以为是奶奶跟姑姑过来了呢，结果是贺建国。
她只是没有想到，现在连贺建国来了，都要被挡在大门外。
“是我交代的，”贺老爷子见沈薇疑惑，便解释道，“贺西霖那小子，前段时间整天往我这儿跑，又是买东西又是说赔我散步，当我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我就跟岗哨说了，不让他进来，省得我心烦。”
沈薇：……连亲儿子都要拦在大门外，老爷子这是真绝啊。
“不过今天可以让他们来。”贺老爷子对小战士道，“你回去的时候走慢点，让他们多等等。”
“是！”
小战士一走，贺老爷子就开始忙起来了。
先是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得老大，又从报夹上取下一份报纸，放在了茶几上最显眼的地方。
沈薇被他一系列动作都搞迷糊了，问：“贺爷爷，这报纸是干什么的？”
“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吗？”贺老爷子道，“今天的报纸上，登了你的事啊。说你严词谢绝了法国人提出的优厚条件，拒绝去法国什么学院当教授呢。”
沈薇一看报纸，果然有一个不小的标题写着：京城甜点冠军拒绝去法国任教。除了有巴掌大小的一块版面，还配上了一张沈薇在店里，穿着工作服的照片。
这是昨天上午的事，没想到今天就登出来了，那位记者的速度还真够快的。
“沈薇，这次你做得对！”贺老爷子欣慰地看着她，道，“现在国外确实比我们富裕，物质条件比我们好很多，有些人去了就被人家的糖衣炮弹打迷糊了，去了就不回来，连自己的祖国都不要了。”
“贺爷爷，也不全是这样。”沈薇道，“还是有很多人留在国内呢，还有很多宁愿放弃国外的优厚待遇，冒着生命危险回来的人。”
“这些才是有骨气的华夏子孙！”贺老爷子明显有点激动，道，“想当年我跟你外公，还有无数的同志们，抛头颅洒热血，宁可战死也绝不退缩，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咱们国家能在世界上站稳脚跟？让那些黄毛老外不敢欺负咱们？结果这才过了几年，那些软骨头就抢着去给人家当狗了，想想就来气！”
贺老爷子端起茶杯，又气愤地道：“要是我儿子、我孙子敢这样，老子得打断他们的腿！”
话音还没落呢，门就被推开，贺建国带着贺西霖，还有沈倩先后走了进来。
贺建国刚好听到老爷子这句话，脸上就是一僵，他寻思最近也没惹老爷子生气啊，怎么就要打断他的腿？
“爸，大过年的你说什么呢？”贺建国问，“你要打断谁的腿？”
“谁不听话就打断谁的，”贺老爷子没好气地道，“怎么，你想试试？”
贺建国可不想触这个霉头，赶紧闭上嘴，招呼贺西霖道：“西霖，把东西放茶几上。”
贺西霖立即把带来的两大包东西往茶几上放，结果还没放下来，贺老爷子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当心，别压到我的报纸了，我还要收藏的！”
贺西霖一愣，收藏一张报纸干什么？
结果低头一看，就看到报纸上沈薇的照片，整个人都不好了。
感情老爷子故意提一口报纸，就是为了显摆这个啊！
第139章 黑白电视看着头疼
贺老爷子拿起报纸，还故意在贺西霖面前晃了晃。
“看到上面是谁没有？”贺老爷子道，“这是你未来的大嫂，人家法国人给她几十万，还要给什么终身教授，她都没去！”
贺西霖抽了抽嘴角，心想难道这不是傻吗？
几十万啊，还能当教授，在国内八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吧。
不过他不敢跟贺老爷子顶嘴，只能陪着笑脸道：“爷爷您说得对，大嫂是我们家最能干的。”
“哼，这还用你说？”贺老爷子看向贺建国，无缝连接地问：“我听说，你们机械厂今年的效益不好？”
贺建国一怔，他没想老头子突然问起这个，便道：“也不是不好，只是比去年差了点，不多。”
“比去年差就是不好！”贺老爷子道，“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忙着搞建设，到处都需要机器，好多厂订单都排到后年了。”
“我们厂的订单也排到明年下半年了……”
“既然有订单，那为什么效益还差了？为什么不多做点？”贺老爷子大声道，“全国都在忙建设，经济形势蒸蒸日上，结果就你这个机械厂整天磨洋工，真以为你是大爷，别人要跪着求着买你们的设备？这种思想觉悟，我看你这个厂长是干到头了！”
贺建国被训得不敢说话，心里却是很不服气。
厂里的效益再好，他这个厂长也不多拿一分钱，每个月还是那么点工资，所以图啥啊？
图自己不够累吗？
见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贺西霖赶紧给沈倩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赶紧来到贺老爷子跟前：“贺爷爷，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也没什么好送您的。之前我见您的帽子有点旧了，还补了两个疤，我就给您买了一顶新的。”
说着她打开纸袋，拿出一顶黑色的帽子：“听店员说这是羊毛的，戴着可暖和了。”
贺老爷子眼里闪过一丝寒芒，问道：“沈倩啊，你知不知道贺爷爷的那顶帽子有多少年了吗？”
“不知道啊，”沈倩问，“但看着都洗得发白了，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吧？”
“嗯，三十多年了，”贺老爷子道，“还是我抗美援朝时候部队里发的，上面的两个补疤，是当时被敌人的机枪子弹打出来的。”
沈倩眨了眨眼，她不知道老爷子突然说这个干嘛：“那就更应该换新的了啊。”
这话一说出来，沈薇就知道她完了。
所以说沈倩就是个小机灵鬼，平时小聪明是不少的，但大是大非上却是没有一点概念。
贺老爷子的帽子为啥戴了三十多年还舍不得扔，是因为他勤俭节约，还是因为他没钱买？
都不是。
那是因为这顶帽子是他的回忆，是他对当年那些同生共死的战友的纪念。
结果你让他扔了？
这话要是是贺西霖说出来的，估计老爷子真得打断他的腿。
贺西霖也知道沈倩说错话了，赶紧给她递眼色，可沈倩却是一点都看不懂。
“沈倩啊，”贺老爷子换上一副笑脸，道，“这帽子你拿回去退了吧。”
一听他不要，沈倩赶紧道：“贺爷爷，我都买了，也退不掉的。”
“那就拿回去给你爸戴。”贺老爷子道，“不过你也别多心，不是贺爷爷我嫌弃你送的东西，而是你赚点钱也不容易，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等你以后挣多了钱，贺爷爷一定接受你的礼物。”
老爷子说着话题一转，指着音量开得巨大的彩电道：“不信你看，这个大彩电就是你姐给我买的，两千多块呢，我想都没想就要了。要是你能有你姐这么能干，别说一顶帽子，就算你送我一辆小汽车，我也二话不说地就收下。”
沈倩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在明说她远远不如沈薇啊！
可事实上就是这样，贺老爷子的话也无懈可击，她只能咬着牙忍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贺老爷子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继续说道：“说起你姐，今年考上大学，都拿两个硕士学位了。你们都是一个爹生的，你以前也上过高中，我觉得你也应该能行。要不过了年我去找个关系让你去复读半年，也去考个大学？”
沈倩都快哭了，真的。
她上初中基本上都是在听天书，高中还是托关系上的，这样要是都能考上大学，她自己都觉得没天理。
“贺爷爷，还是不用了，”沈倩道，“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我还得赚钱给家里呢。”
“这有什么？”贺老爷子道，“你姐会做生意，还能一边做生意一边上学，你应该也不差的。”
沈倩：……感觉这天是没法聊了，真的。
她就奇怪了，沈薇以前在家的时候，好像没这么能干啊。
怎么才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连贺老爷子处处都在夸她。
沈倩想不明白，但贺西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老爷子今天处处拿沈薇说事，把他和沈倩比得一文不值，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孙子！
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就算贺西洲比他优秀，但老爷子还是会经常跟他说说话，教他一些道理。
可自从沈薇来了之后，老爷子对自己的态度就越来越冷淡。
今天秋天，他本以为趁沈薇去上学，他多在老爷子面前表现一下，就能重新获得他的好感。
结果呢，来了几次之后，老爷子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让卫兵把他拦在大门外！
他早就知道，沈薇才是祸害的根源！
但他不死心，他始终相信血浓于水，有些事不试一试，他永远都不会死心：“爷爷，其实我们是来接您跟妈，去我们那边过年的。”
为了让老爷子去，贺西霖连李桂枝都一起邀请上了。
“去你们那边过年？”贺老爷子问。
“对！”
“包饺子吗？”老爷子又问。
见他没有直接拒绝，贺西霖心头一喜。
没拒绝就说明有希望，有希望就值得他努力，于是赶紧道：“过年当然要包饺子啊，我们准备了三种馅儿，有猪肉白菜的，香葱羊肉的，还有油渣白菜的。”
“听起来不错啊，”贺老爷子又问道，“只有饺子可不行，其他菜有吗？”
“有，有好多呢！”贺西霖道，“都是爷爷您最爱吃的。”
“那……”贺老爷子想了想，问，“有大彩电吗？”
贺西霖人都麻了，这东西有几户人家有啊！
“爷爷，没有大彩电，不过有14吋的黑白电视机，”贺西霖道，“也是可以看的。”
“那不行。”贺老爷子一本正经地道，“我看彩色电视习惯了，黑白的看着头疼。”
第140章 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
什么看了黑白电视机就会头疼，根本就是扯淡，老爷子就是不想去！
现在人没请过去，还在沈薇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贺西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那时间也不早了，”贺西霖道，“我们也该回去做年夜饭了。”
“去吧去吧，往后工作认真点，别老是在一些小事上花心思。”贺老爷子道，“就像国家一样，只有自己努力打出来，”
贺西霖咬咬牙，道：“我知道了。”
三个人走了后，贺老爷子拿了一堆花生瓜子放在桌上，让沈薇坐着一起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没多久奶奶和姑姑也带着几个菜过来，李桂枝也弄好了饺子馅儿，擀好了饺子皮，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夜幕下的哈尔滨》，一边包着饺子。
就等着晚饭时间到了，好好地吃个团年饭，然后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了。
……
沈薇那边热热闹闹，一大家人和和睦睦，梁远河这边就显得冷清了。
覃雨嫣在床上躺着，电视也不看，说话也不理，梁远河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孕妇就是这样的，等孩子生了就好了。
一个人干坐到半下午，梁远河觉得可以做年夜饭了，便轻轻地走进房内。
“雨嫣，我们开始做年夜饭吧。”
覃雨嫣没动，梁远河又叫了两声，她这才转了个身问：“都准备了哪些菜？”
“有你最喜欢的红烧鸡块，还有猪肉，我准备红烧，”梁远河道，“另外还准备包些饺子。”
“多不多啊？”覃雨嫣问，“够不够三个人吃？”
梁远河一愣：“三个人？”
“是这样的，”覃雨嫣道，“我爸妈都出任务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大哥一个人，他一个人也不好做饭，我们把东西拿到他们那边去做吧。”
去别人家做年夜饭？
梁远河虽然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但也觉得有些不合适，让覃志过来倒还说得过去。
但他又不敢说，毕竟覃雨嫣现在可能还在气头上，他可不想大过年的闹得全家都不愉快。
于是道：“行，那我们去他们那边过年，我把菜都拿过去。”
“你先扶我过去，再慢慢回来拿东西。”一听梁远河答应过去，覃雨嫣好像也不生气了，“他们那边也有电视，放在我哥卧室里的，我还能坐他床上看。”
梁远河扶着覃雨嫣，小心翼翼地来到覃志这边。
这几天覃志都是一个人在家，也没啥事，整天都坐在床上看电视，或者看报纸、杂志之类。两人过去的时候，他都还穿着秋衣秋裤来开的门。
“哥，我们来你这边过年。”覃雨嫣道，“电视开着吗？”
“开着呢。”
覃雨嫣乐滋滋地来到覃志屋内，直接就钻进了他的被子里坐着，还美滋滋地道：“好暖和，哥你也快来，别着凉了。”
当着梁远河的面，覃志也有点不好意思，道：“又不是小时候了，还钻一个被窝，不像话。”
“那有什么，你是我哥啊，一家人大冬天坐一个被窝看电视怎么了？”覃雨嫣道，“远河你说是不是？”
梁远河也觉得没啥问题。
虽然覃志跟覃雨嫣不是亲兄妹，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胜似亲兄妹。现在覃雨嫣还嫁给他了，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五个多月。
只要她心情高兴，坐一个被窝看会儿电视有啥，农村还一家人挤一个炕上睡觉呢。
“大哥，”梁远河道，“雨嫣说得没错，你赶紧去床上，别着凉了。我现在去把菜拿过来，马上开始做饭。”
梁远河说完走了，听到他出门之后，覃志这才笑了笑，在覃雨嫣期待的目光下也钻进了被窝里。
“手放哪儿呢？坏死了！”覃雨嫣娇羞地瞪了覃志一眼，“大白天的，也不怕被人看到。”
“我就摸摸我们的孩子，”覃志道，“还是你的主意好，梁远河把你们娘俩照顾得挺好。”
“哼，还不是我的功劳？”
“那你想不想要奖励？”
“别啊，他马上就过来了。”
……
梁远河把菜都拿了过来，然后钻进厨房里，一个人做好年夜饭，包好了饺子。
他怕覃雨嫣受凉，干脆把饭桌也搬到了覃志的房间里，让覃雨嫣能坐在暖和的床上吃饭。
覃雨嫣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说笑笑，饭吃完了还不想回去，继续在覃志的床上看春节联欢晚会。
结果晚会还没看完，她就睡着了。
“我扶着她，你背她回去？”覃志道。
“还是不要了，”梁远河道，“把她弄醒了不好，孕妇就该多睡觉。要不这样吧大哥，让她晚上就在你这边睡好了，你辛苦点在隔壁屋铺个床。”
覃志想了想道：“行，但我明天早上要睡懒觉。”
“雨嫣也睡懒觉，”梁远河道，“明天我晚点做早饭，然后给你们送过来。”
“好，她在我这儿你放心，晚上我会听着动静的。”
“辛苦大哥了。”梁远河道，“那我先回去了，除夕夜家里也得有个人，不然我就在这边陪她了。”
等梁远河走了之后，覃志把大门锁好，回到了卧室。
结果刚走进去，就看到覃雨嫣睁着大眼睛，冲着他眨呀眨的。
“就你鬼点子多，”覃志关了灯，将覃雨嫣搂在怀里，“今晚我得好好奖励你一下。”
……
春晚看到一半，沈薇见奶奶和琳丫头已经有了困意，便不准备看完。
早点回去睡觉，守岁的事就让她和姑姑来吧。
没想刚到大杂院门口，一辆吉普车猛地停在他们面前。
“沈薇！”
“贺西洲？”听到熟悉的声音，沈薇不由微微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放假了。”贺西洲道，“就忙着赶回来过年，没想还是晚了点。”
警卫员扶着贺西洲下了车，半年不见，贺西洲的伤又有了好转，现在只要拄着一根拐杖就能自己走路了。
见他身上的军服都是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乱，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沈薇知道他肯定是刚从岗位上下来，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估计连澡都没洗。
“其实不用这么赶的，”沈薇道，“明天再回来不也一样吗？”
“我可等不了明天。”贺西洲道，他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等。
天知道这半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每天只要一有空，脑子里就会浮现出沈薇的身影，越是到过年越是这样。
现在终于见到沈薇，他感觉一切都值了。
“都还没吃饭吧？”沈薇问。
“没呢。”贺西洲道。
“家里还有不少吃的，你赶紧回去吃一些，”沈薇道，“明天大年初一，我们打算去故宫，你去吗？”
“去！”贺西洲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这次回来休假，他可是准备天天都要陪着沈薇的，她就算去天涯海角，他也要跟着一起。
“行，那明天早上我煮饺子送过来，你们就别开火了。”沈薇道，“赶紧回去吧，贺爷爷跟李阿姨都还没睡呢，现在过去你们还能聊一会儿。”
贺西洲点点头，有点不舍地坐车离开。
第141章 爱情让人昏头
大年初一，沈薇一家起了个大早。
按照习俗，新年第一顿饭也要吃饺子，都是昨天包好的，直接烧水煮就行。
沈薇吃过之后，又把两个大饭盒装得满满的，赶早给贺老爷子他们送了过去。
贺西洲突然回来了，让贺老爷子和李桂枝都很高兴，沈薇过来的时候，爷孙俩已经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李桂枝也烧好了热汤。
等三人吃了饺子后，奶奶他们也穿上了崭新的衣服，喜气洋洋地赶了过来。
汇合之后，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准备出发。
家属大院的人们今天也都是全家出行，见到贺老军长，全都过来问候新年，还要聊几句家常。
结果从家门口到大门，活生生走了十几分钟都没到，最后还碰到了樊旅长一家子。
这个家属院其实并不是最好的，里面住着的最高级别，其实应该是樊旅长。
但老爷子以前是觉得这里离驻地近，距离贺建国的机械厂也近，上下班都方便。还有贺西洲的房子也分在这边，所以他才放弃了更好了地方，在这边安排了一套房子。
两位首长这一见面，肯定又是一番各种问候。
樊旅长快步走了过来，对着贺老爷子就是一个军礼：“老军长，新年好！”
贺老爷子笑着摆了摆手，道：“我都退了，不用这么正式。”
“那可不行，”樊旅长笑着道，“您永远都是我的老军长，我永远都是您的部下，见到了必须要敬礼。”
樊旅长又看到了贺西洲，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贺少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报告樊旅长，昨天半夜到的家，”贺西洲道，“时间太晚了，没来得及去部队报告，就直接回家了。”
“昨晚除夕夜，驻地里除了岗哨都没有别人，你去跟谁报告啊？”樊旅长道，“现在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去驻地了。”
“是，樊旅长。”贺西洲道，“还有件事要先向您报告，过了年我暂时不会去实验基地，会在驻地内待一段时间，跟上面派来的专家探讨一些问题。”
“好，这样你就能有时间陪陪老军长，当然也要多陪陪沈薇。”樊旅长说着看向沈薇，又道，“对了，你们要不要趁机把婚事办了？”
“这个……再说吧，”贺西洲道，“如果要办，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出门，没想何大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梁远河。
“梁营长，”何大姐远远地招呼道，“今天不出去玩吗？”
梁远河本来没想跟大家打招呼，赶紧去给覃雨嫣和覃志送早饭的，但被叫到了，自然就不能溜边走，只能快步走了过来。
“贺老军长，樊旅长，还有各位领导，新年好！”
“你也新年好。”樊旅长看了看他手里的两碗饺子，问，“这是给谁送的呢？”
“哦，是给雨嫣和她哥覃志。”梁远河道。
何大姐好奇地问：“覃雨嫣没住在你这边吗？”
“住的，”梁远河道，“只是我岳父岳母出任务了不在家，所以昨晚我们在那边吃的年夜饭，后来雨嫣看晚会看着看着睡着了，我就让她在那边住了一晚。”
听他这么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透露着不可思议。
覃雨嫣不是覃家的骨肉，跟覃志不是亲兄妹，这事所有人都知道。而自打覃志从国外回来之后，覃雨嫣一有空就往娘家跑。
平时梁远河不在家的时候，兄妹俩也经常手挽着手去街上。
兄妹间的关系再好，也不至于好成这样吧，况且还不是亲兄妹。
现在更过分了，大年夜都住娘家，娘家还只有覃志一个人。
虽说不应该恶意地去揣测别人，但这种事，谁心里都难免多想几分啊。
见大家的眼神都有些怪异，梁远河也知道都在想什么了。
但他觉得，所有人都想多了。
覃雨嫣是怎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
“贺老军长，樊旅长，”于是他道，“我还要送饭过去，就不跟大家多聊了。”
“快去吧，”樊旅长道，“等下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梁远河走了后，人群中就有人小声嘀咕起来。
何大姐也是摇着头道：“这覃雨嫣确实有点不像话了。”
“别人家的事你瞎操什么心，又没凭没据的。”樊旅长道，“时间不早了，大家也赶紧出门吧。”
沈薇跟着人群一起出了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昨天的判断，梁远河这冤大头当定了。
她就有点不明白，在场所有人可能都觉得有点不对了，梁远河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果然爱情会让人昏头啊。
不过正如樊旅长说的，那是别人的事，她就不要瞎操心，买好花生瓜子矿泉水，以后等着看热闹就行。
……
初一初二，沈薇跟家人们好好地玩了两天。
初三奶奶就不愿意出门了，说街上人太多，到哪儿都挤。
沈薇今天也有事，周泉水说好了几天过来的，所以她也就留在了家里，只让姑姑带着琳丫头出去玩。
上午九点多，周泉水骑着三轮车来了。
“薇薇姐，我过来了。”周泉水问，“年前你说有事，到底是啥事啊？”
沈薇让周泉水进到屋里，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马秀儿了？”
周泉水见她这么直接，突然变得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地道：“该是有那么一点点吧……”
“什么叫该是？”沈薇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周泉水挠挠头，“我喜欢。”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沈薇道，“但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配不上马秀儿。”
“薇薇姐，我怎么就不配了？”周泉水道，“为了她，我都改好多了。”
“真的？”
“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周泉水信誓旦旦地道，“以前那些事儿，我真的没再做了。”
“那你那些朋友呢？”沈薇道，“别告诉我你没跟他们出去喝酒打牌。”
“这个确实有，”周泉水老老实实地道，“但也就在一起玩玩，他们的事我绝对没有参与。”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配不上马秀儿，”沈薇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你因为喜欢她，心里时时刻刻想着她，你还能控制住自己。可一旦你得到了她，你就会渐渐觉得她不再那么重要，你的本性也会渐渐恢复。”
“薇薇姐，我绝对不会……”
“别跟我说什么绝对，”沈薇道，“你要改邪归正，想跟着我做事，可以，我给你机会。但如果你没有决心彻底改变，你跟马秀儿的事我非但不答应，你也不用跟着我了。”
周泉水一听急了，赶紧道：“薇薇姐，你别赶我走，我都听你的！从今天起，我绝对不会再跟那些人有任何往来！”
“这只是第一步，”沈薇道，“马秀儿现在管理了几家店，今年还会更多。你想要配得上她，只是改邪归正还远远不够，你得努力工作，争取做出自己的事业。”
周泉水眼睛一亮，薇薇姐这看着是敲打他，但实际上是要让他做事了啊！
“薇薇姐，您说吧，今年让我做什么？”
见他这么机灵，沈薇也比较满意，道：“京城你熟悉吧？”
“熟悉啊，”周泉水道，“我可以保证地说，京城的每条街、每个胡同我都去过！”
“那行，”沈薇道，“今后这三轮车就给你用，你走街串巷去收旧货吧。”
周泉水人都麻了。
还以为让他去干大事，结果是让他去当打鼓儿的！
“怎么，不愿意？”沈薇问。
“我愿意！”周泉水赶紧拍着胸口道，“只要是薇薇姐安排的，就算让我去卖布头我都去！”
第142章 章教授病了
关于怎么安排周泉水，沈薇在知道他在给蛋糕店送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考虑了。
说句真心的，这小子改得虽然不够彻底，但也算不错了，这次再好好教育一下，将来应该是个不错的帮手。
而她计划的事情，现在也只有他适合去做。
当然不是真让他去收废品，而是去收有收藏价值的东西。
上一世的都市传说里，有很多关于在七八十年代收藏老物件发了大财的。
比如黄花梨木的家具，现在买一套估计只要几百块，但十几二十年后，价值就能飙升到几十万甚至百万。
买房子也不错，不过那个需要的资金太大，她现在手里的钱还不多，而买房的投资又太大，加上未来两三年房价还算稳定，所以可以先缓一缓。
“你想什么时候正式开工？”沈薇问。
“我今天就去！”周泉水道，“不过收回来咋弄？是卖废品收购站，还是先来回来屯着，多了再去卖？”
“不是真让你去收破烂儿。”
“那收什么？”周泉水问。
沈薇解释道：“是让你收老物件，用来收藏的。”
“我知道了！”周泉水眼睛一亮，道，“我们收古董，对不对薇薇姐？”
沈薇也是笑了。
她也想收古董，但这个行业的水太深了，没有专业的知识撑腰，有多少钱都得亏进去。
她给了周泉水一个清单，先让他去收一些简单的，好辨认真伪的，比如没开封的茅台酒，现在闭着眼睛收，只要不买到假货，将来都是稳赚不赔。
另外就是家具，黄花木的，檀木的。
这需要一定的辨识能力，沈薇让他先找地方学习学习，然后再下手，尽可能地避免买到假货。
最后她又非常严肃地告诉周泉水，绝对不能去碰古董。
“薇薇姐你放心，你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乱来。”周泉水道，“正好我也认识几个人，也是倒腾家具生意的，应该还有点眼光，我这几天去找他们取取经。”
沈薇点点头，道：“这种交道必不可少，你也可以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有想出手的东西，只要是真货，你都可以收下。”
交代完毕后，沈薇拿出两百块钱交给周泉水：“外面跟人打交道难免要应酬，这些钱是给你的公关费用。另外你的工资，每个月暂定跟马秀儿一样。年终奖金的话，就看你一年下来能收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了。干得好的话，应该会比马秀儿高一点。”
一听自己的奖金能超过马秀儿，周泉水顿时就来劲了。
倒不是因为奖金高，而是他觉得以后万一真的能追求到马秀儿，他的收入又没她多，总觉得有点抬不起头。
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所以他一定要比马秀儿挣更多的钱。
看着周泉水兴冲冲地走了，沈薇心里希望他能好好干，真正地走上正途，将来如果有那一天，她还是会祝福他和马秀儿。
安排好了周泉水的事，接下来的几天，沈薇大部分时间都跟贺西洲在一起。
每天跟他聊聊天，又或者探讨一下学术上的问题。
贺西洲惊讶地发现，沈薇在学术上的造诣，已经完全不比他低了。绝大部分问题都能跟他深入探讨，而且还有很多让他都赞叹不已的新颖想法。
但这才仅仅过去了半年，她的进步实在太让人惊讶。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贺西洲问道，“是继续留在学校任教，还是找一份适合你的工作？”
工作是不可能找的，沈薇可不想被一份工作拴住，她觉得还是暂时留在学校里好，既能跟着导师做研究，也能照顾到自己的生意。
“我暂时还没打算离开学校，”沈薇道，“可能会再花个几年时间，拿个博士学位什么的。”
两个硕士学位才用了半年，博士学位还需要几年吗？
贺西洲觉得说不定再有个半年，沈薇的学位就要比他高了。
这让他隐隐有了一些危机感，如果沈薇的高度太高，而他还是原地踏步，他就配不上沈薇了。
不行，他在工作之余，也必须要考虑继续学习的事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自从去了部队，没有沈薇在身边，他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都变笨了，远远不如在家里的时候那样灵活。
身体情况也是这样。
在家的时候，他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在快速恢复，可到了基地后，尽管有专门的医生每天为他针灸，伙食也不差，把他照顾得非常好。
但他的伤势，就是恢复得很慢。
这都半年多了，他都还要拄着拐杖。
他觉得要是在家里，他可能早就完全康复，并且可以投入到每天的体能训练了。
现在回到家里，那种思如泉涌的感觉突然又有了，也明显感觉到身体的恢复速度加快。
他觉得这都是沈薇的功劳，说不上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
反正只要跟沈薇在一起，他各方面都感觉特别好。
要不是这次的项目特别重要，可以说关乎整个国家的命运，他是一刻都不想跟沈薇分开。
“怎么了？”沈薇见他出神，问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要是你能跟我一起做研究，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贺西洲道，“可惜我听说了，这次来驻地跟我们一起讨论的，是我曾经的导师。”
“章教授吗？”沈薇问。
“对，”贺西洲道，“你怎么知道？”
“他也是我的导师，而且他可没少在我面前说你的事。”沈薇笑着道，“据说某人当年也是个学霸来着。”
“学霸？”贺西洲有点不懂这个词的意思，问，“我可不霸道。”
“不是说你为人霸道，而是说你的学习能力很强很霸道。”沈薇笑着解释道，“章教授还很遗憾，说你为了早点进入部队，放弃了考博的机会。你觉得遗憾吗？”
贺西洲摇了摇头：“为国家出力，怎么可能会遗憾。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在有空的时候继续学习，争取拿到博士学位。”
说着他轻叹一声，继续道：“就是研究任务太重，我的身体情况也不是很好，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行。”
“很快的。”沈薇道，“我保证。”
“真的？”
沈薇点点头。
这次贺西洲回来，她也查看了他的身体情况，比她预期的要差不少，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她觉得有可能是因为他去了基地，没能每天喝灵泉水导致的。
现在他会有一段时间在驻地，那就每天给他把灵泉水灌得饱饱的，等他再去秘密基地封闭研究时，就让他多带点灵泉水去。
实在不行她去弄点滋补的中药，用灵泉水熬了，让贺老爷子走点关系，隔三差五给他送过去。
这位可是要荣获国家最高荣誉勋章的国宝，于公于私，她都要把他的身体照顾得棒棒的。
……
转眼正月初八，贺西洲返回驻地，马秀儿等员工也回来了，奶奶和李桂枝也迫不及待地开了工。
沈薇要正月十六才开学，所以剩下的时间，她一边给裁缝店设计了十几套春装，和几套新款的婚纱。
蛋糕店这边也弄出了二十几个新品，足够管上半年了。
周泉水那边也从朋友那儿取到了一些“真经”，沈薇给了他五百块钱，让他开始试着收旧货和各种酒。
生意上的事安排妥当，时间也来到了元宵节。
由于大家都挺忙的，所以这个节日也就过得稍微简单了点，在纺织厂的饭店里点了两桌菜，所有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就了事。
正月十六，沈薇带着简单点行李，返回到了学校。
结果人都还没进宿舍，天才师兄就急匆匆地找到了她：“沈薇，章教授病了，都住院好些天了，你有空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一听导师生病，沈薇立即跟着天才师兄来到医院。
当她在一个相对简陋的病房里看到章教授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才一个月没见，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第143章 诡异的病情
章教授躺在病床上，眼眶深陷，整个人已经瘦得没了人形。
见沈薇来了，他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挤出一个笑容，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道：“沈薇，来了。”
“章教授，您……”
“我没事，”章教授道，“只是最近不能回学校了，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江页他们，做一些课题的研究吧。”
沈薇点点头，见他连说了几句话就喘气，便也没再多说。
“章教授您先休息，”沈薇道，“我们就在门口，有事您叫我。”
走出病房，沈薇问天才学长，也就是江页：“章教授到底得的什么病？”
“不清楚。”江页回道。
“不清楚？”沈薇有点奇怪，“难道医院检查不出吗？为什么不换个好点的医院？”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江页道，“我听他家人说，好像是年前放假之后突然就病了，先后去了几个大医院，都查不出具体的问题。只说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身体严重缺乏抵抗力，导致十几种病症同时出现。后来医院没办法，大医院的治疗费用也很贵，最后就转到了这里。”
就算是活了两世，沈薇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奇怪的病。
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看着，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于是她道：“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医术很高明，要不我去找他来帮忙看看。”
“这个……怕是比较难。”江页道。
“为什么？”
“怎么说呢？”江页想了想，道，“我昨天也建议过，但章教授的家人对他有点负责，他们只听医院里的医生的，对外面那些中医诊所根本就不信任。”
沈薇眉头轻皱，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沈薇，你不知道，章教授的两个儿子可凶了，”江页叹了口气道，“就算我们这些学生来看他，说话也绝对不能超过五分钟。买来的水果补品，也一概不许吃，只能吃医院提供的营养餐，喝水都只能喝从医院打的开水。”
正说着，走廊尽头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江页压低声音，道：“他是章教授的二儿子章涛，他脾气不是很好。”
见两人站在病房门口嘀嘀咕咕，章涛加快速度来到两人面前。
先是目光不善地看了看沈薇，这才对江页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爸需要好好休息，你们没事别老过来打扰他！”
“对不起啊，我今天是带小师妹过来……”
“我不管你们什么大师姐小师妹，我爸需要静养！”章涛道，“你们现在就走吧，以后别来了。”
沈薇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跟他说什么都说不成了，便给江页递了个眼色，两人便先走了。
到了楼下，沈薇问道：“章教授其他的家人呢？”
“教授的夫人几年前就去世了，”江页道，“最亲的人就是他的三个子女，二儿子刚才你见到了，大儿子章波在国营化工厂上班，他的态度跟章涛差不多，还有一个小女儿叫章兰。”
“她是什么态度？”沈薇问。
“她倒是赞成我们的意见，找个经验丰富的老中医给章教授看看。”江页道，“但她在石市工作，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两个哥哥又太强势，她同意也没用。”
大概了解了章教授的情况，沈薇觉得有些麻烦。
灵泉水确实能改善体质，增强身体免疫力，但却不是灵丹妙药，喝一次两次效果不大，需要长时间饮用。但就他两个儿子这种态度，估计没什么机会。
所以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章教授的小女儿了。
“章兰什么时候能回来？”沈薇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江页说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很关心章教授，我们也都很关心，但我估计这事会很难。”
“难也得试一试。”
“那行，”江页道，“我们先回学校，然后给章兰的单位打个电话问问。”
于是两人快速返回学校，江页给章兰打了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最后还强调章教授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再不积极治疗，可能会出大问题。
章兰一听就急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请假，下午应该就能到。”
“好的，”江页道，“你回来之后来学校找我，我在实验室等你。”
……
下午四点多，章兰风尘仆仆来到学校。
她来之前已经去过一次医院了，见到章教授的病情果然愈发严重，就再次提出找个靠谱的老中医。
结果章涛却油盐不进，说几个正规的大医院都没办法，那些江湖郎中怎么可能会有用，都是骗钱的，气得章兰跟他吵了一架。
说起这事，章兰的眼睛都红了：“我刚才问过医生了，如果再找不到治疗方法，我爸他……他……”
“章兰师妹，你别着急。”江页道，“我们找你回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事的。”
“可是我哥他们就是冥顽不灵，我也没有办法啊。”章兰道。
“我们可以用点计策，”沈薇道，“想办法把你两个哥哥引开，然后让医生去给章教授看病。”
“那之后呢？”章兰问，“只是看了也没用啊，还得吃药吧？但我哥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确实不好办，”沈薇道，“但现在情况紧急，咱们先查出章教授得的是什么病，然后再考虑怎么治。”
事到如今，好像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章兰道：“那这样，今天晚上我去给我爸守夜，你们请医生辛苦一下，后半夜过来。”
“不行。”沈薇摇头道，“你刚刚才跟你二哥吵了架，突然提出守夜，他们肯定会怀疑的。”
“那怎么办啊？”章兰都要急哭了，“我爸都那样了，我怕再耽误下去就晚了！”
“今晚是你大哥守夜，对吧？”沈薇问。
“是的，”章兰道，“我大哥下班后就会去医院换我二哥，晚上就在病房里睡觉。”
“把你大哥家的地址给我，我来想办法。”
章兰以前不认识沈薇，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她，江页见她有点迟疑，便道：“师妹，你不了解沈薇师妹，他是老师去年收的学生，只用了半年就拿到了双硕士学位，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去年帮我们攻克了两个难题。有她帮忙，不会有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一听沈薇这么厉害，章兰便点了点头，告诉了沈薇她大哥沈波家的地址。
“沈薇师妹，”最后章兰拉着沈薇的手，道，“这次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安心，不会有事的。”沈薇道，“你不要去跟你哥哥说你要守夜，我会想办法让他主动找你。”
不管用什么办法，沈薇都不会让章教授出事。
而且她觉得整件事都透露着一种怪异，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着。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也感觉到了隐隐的危险。
所以于公于私，她都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第144章 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点武力
见过章兰后，沈薇赶在天黑之前来到蛋糕店。
“薇薇姐，”马秀儿见她突然来了，有点惊讶地问，“今天你不是去学校了吗？”
“我回来办点事，”沈薇问，“周泉水回来了吗？”
“应该快了吧，”马秀儿道，“对了薇薇姐，今天有人给你送了些礼物，我说你不在家我不能收下，可那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放下东西就走了。”
“什么礼物？”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周秀儿说着从柜台里面拎出一个很大的纸包，“但拿着挺重的。”
沈薇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是几瓶印着洋文的红酒。
她不懂红酒的价值，但这年头国内不产红酒，所以应该是从国外来的，价格应该不会低。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打开后是一对金光灿灿的大金镯子。
“那人有没有说是谁送的？”沈薇问。
“说了，”马秀儿道，“就是上次来过咱们店里的那个法国人，叫什么南多什么的。”
沈薇眉头微皱，她上次已经明确拒绝了费尔南多的提议，这家伙怎么还给她送这么贵重礼物？
先不说几瓶红酒，就这一对金镯子，最少也要好几千块。
她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好，然后对马秀儿道：“以后如果他再让人送东西过来，你记住还是不要收。”
“嗯。”马秀儿点点头，又问道，“那如果他还是放下东西人就跑了呢？”
沈薇想了想道：“那就把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去军区家属大院，交给贺爷爷保管着。”
“我知道了薇薇姐。”
两人正说着，周泉水从外面收废品回来了。
他已经去外面转好多天了，结果都没什么成果，今天运气好收了一箱茅台，正巧又碰到沈薇在店里，便献宝似的道：“薇薇姐，你看我终于开张了。”
沈薇瞥了一眼他收回来的酒，应该不是假的，不过今天她来找周泉水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她将周泉水叫到店外没人的地方，道：“你现在要去帮我办点事。”
“什么事啊薇薇姐，这么神神秘秘的？”周泉水问。
“很重要的大事，”沈薇道，“办好了，算你一个大功劳，奖金两百块。”
一听还有额外的奖金，周泉水顿时来劲了，一整天奔波的疲劳一扫而空，拿着沈薇给他地址，踩着三轮车就出发了。
安排好了周泉水，沈薇先回了一趟家属大院，把费尔南多送的东西放在贺老爷子那里。
见她突然回来，又行色匆匆地要走，贺老爷子便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着急？”
沈薇便稍微把章教授的事说了说，贺老爷子道：“那这事还真挺重要，我让人送你去。”
很快一辆专车来到大院门口，司机正是沈薇认识的李沧，他摇下玻璃叫道：“嫂子，上车！”
沈薇也没时间纠正他的叫法，上车后快速到了给贺西洲治病的中医馆，找到了胡老医生。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胡老医生也都准备关门下班了，一听沈薇想请他去给一个大学教授看病，二话不说就跟着沈薇上了车。
……
章波下班后，骑着自行车赶往医院。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是他在医院守着，都没怎么睡好，白天还要工作，加上父亲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糕，所以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快到极限，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感觉眼前被蒙上了一层纱布。
结果在一个转弯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跟旁边快速转过来的三轮车撞到了一起。
章波重重摔在地上，而三轮车把手上挂着的两个酒瓶，也啪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浓郁的酒味瞬间弥散开来。
“同志，你怎么回事？”骑三轮车的正是周泉水，他已经猫在这个路口好久了，“你怎么乱走路？”
章波摸着生疼的膝盖，这才发现他确实走的道路的左手边。
“对不起，刚才我没注意……”
“没注意？没注意就行了？”周泉水气哼哼地道，“你把我的酒都打碎了！这是给我未来老丈人买的好酒，正要给他送过去，现在你说怎么办？”
章波看了看地上酒瓶的商标，竟然是两瓶茅台酒。
他当然知道这种酒的价值，心里暗道倒霉。
“大兄弟，这也不全是我的错，”章波道，“你这么快转过来，我躲都来不及。”
“我骑得快是没错，但我是靠右走的，”周泉水道，“你反着方向骑车，你就是违反了交通规则，你要负全责！这两瓶酒我买成30块一瓶，你必须要赔给我！”
章波本来想好好解决的，可一听他说的这个价格，顿时也来气了：“你胡乱说什么？这种茅台酒商场也就8块钱一瓶，你问我要30？”
周泉水也不跟他大吵，而是道：“那这样，我不要你赔钱，你去给我买两瓶一样的就行。”
章波道：“这个时候商场都关门了，我去哪儿给你买？”
“那我不管！”周泉水道，“这酒是送给我未来老丈人的，今天他要是喝不到这酒，我跟我对象的婚事就要黄了，到时候你赔我个媳妇儿？”
“你……”周波气得头顶冒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不管什么道理不道理，我就要我的酒！”周泉水大声道，“今天你要么赔我两瓶一样的酒，要么赔我六十块钱！不然我们就去派出所！”
面对周泉水的胡搅蛮缠，章波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反正让他赔六十块钱是不可能的，那可是他两个月的工资，最后把心一横道：“去就去！”
于是两人各自推着自己的车，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进去之后，周泉水也不管民警怎么调解，反正就是死活不松口。
这是沈薇交给他的任务，尽可能地缠着章波，让他不能去医院。
而医院这边，章涛都等到天黑，肚子都饿得不行了，也不见章波来替换他。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他实在等不及了，便对章兰道：“我得回去了，要不你在这儿守着。”
“那大哥什么时候来？”章兰问，“他要是今晚不来了，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章涛一听就没好气，“怎么了，这不是你爸？平时你也没空回来，偶尔照顾一下就不行了？大哥今晚要是不来，你就在这守一夜！”
章兰心头暗喜，不过还是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我还没吃晚饭呢。”
“我也没吃啊，”章波道，“医院食堂现在还有饭，你不会自己去打一份？行了我走了，回去晚了你嫂子又要啰嗦了。”
章波说完转身就走，章兰赶紧来到病房的窗户前，看着他骑着自行车出了医院，这才来到走廊另一头。
沈薇跟胡医生已经在这里等一个多小时了，赶紧来到病房。
此时章教授的意识模模糊糊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微弱，胡医生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赶紧为他把脉，又撬开他的嘴看舌苔。
随着各种检查，胡医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胡医生，知道我爸得的是什么病了吗？”章兰忍不住问道。
胡医生想了想，道：“如果我没看错，令尊没生病。”
“没生病？”章兰瞪大眼睛道，“这怎么可能啊，他都这样了！”
胡医生道：“他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章兰觉得更不可思议，“如果是中毒的话，医院查血应该能查出来吧？”
“那倒未必。”胡医生解释道，“验血查毒，需要数据库里有相应数据，才能快速查出来。但这个世界上的毒太多了，大部分都没有资料，医院自然也查不出来。”、
章兰一听急了，道：“那怎么办啊？那我爸他……他还有救吗？”
“姑娘你别急，”胡医生道，“令尊至今还活着，说明这种毒不是特别厉害。我们可以通过增强他的抵抗力，再开几副有助于排毒的药，说不定他的身体自己就能把毒素排出去了。”
一听真有希望，章兰赶紧道：“胡医生，请你救救我爸！”
胡医生点点头，对沈薇道：“沈薇，我们现在就去找个药店抓药，抓好了你帮忙煎一下。”
“好。”
事不宜迟，两人立即去了街上的药店，胡医师现场开了方子抓了药。
见时间已经很晚了，沈薇便让李沧先送他回去，她自己则从医院的楼顶进入空间，在空间厨房里给章教授煎药。
为了让章教授喝到更多的灵泉水，她还把病房的暖水瓶带进空间，烧了满满一壶灵泉开水。
等药熬好后，她便返回医院楼顶，顺着楼梯来到章教授住的楼层。
章兰在病房门口等得快急死了，见沈薇终于把药熬了过来，赶紧接了过去，就要准备给章教授喂。
可她才刚在病床边坐下，章涛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章兰，你干什么？谁让你给爸乱吃药的？”
沈薇也是一惊，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章涛会突然来医院。
章涛狠狠瞪了沈薇一眼，快速走到章兰面前，伸手就要抢她手里装药的碗。
章兰见状赶紧躲开：“哥，你干什么？”
“干什么？”章涛大声道，“我才要问你，你想干什么？”
“我要救爸！”
“你救？你是医生？还是她是医生？”章涛瞪着沈薇，道，“今天她一来我就知道没好事，果然被我猜中了！你说，你给我爸乱吃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沈薇也是气笑了。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章涛这种人，是真聪明还是真糊涂。
不愿意尝试别的办法，就只知道一味地相信医院。
平时这么做当然没有问题，可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说个不好听的，章教授现在几乎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再拖下什么都晚了。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章涛绝对不会听她的，必须想办法让章教授先喝下这碗药，其它的再说。
必要的时候，她觉得可以用点武力了。
于是她快速上前，抓住章涛的手腕反手一拧。
别看章涛是个男人，可现在沈薇的力气非同小可，一下就把他摁在地上。
“章兰，快把药给你爸喝了！”
第145章 事情大了啊
但此时章兰可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一心只想让章教授好起来。于是她快速回到病床边，用勺子一口一口地给章教授喂药。
“章兰，你是不想害死爸？”章涛大声吼道，“护士，快来啊！这里有人谋财害命了！”
他这一嗓子，惊醒了周围病房的人，不少病人的家属都纷纷爬了起来，围在病房门口看热闹，还有人去叫醒了值班的护士。
章兰这边药刚喂完，两个护士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大晚上的你们鬼叫什么？”
“这里是医院，还让不让别的病人休息了？”
“护士，快帮我报警，”章涛道，“有人想害我爸！”
护士这才看到赵涛被沈薇摁在地上，赶紧道：“你干什么？快松开他！”
见药已经喂完了，沈薇便松开了章涛。
后者得了自由之后，像个小孩一样躲在护士的身后：“护士，她给我爸乱吃药，你们快报警抓她！”
如果只是普通的闹事，护士可能不会管，但这可是给病人，而且还是医院的重点病人乱吃药，护士怎么能忍得了？
“你怎么能给病人乱吃药？你知不知道你很有可能害死人的！”
“快去叫值班的医生过来，准备给病人洗胃！”
“先打电话报警！”
“大家帮帮忙，把门口拦着，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
面对乱作一团的病房和满脸愤慨的护士，沈薇在空着的病床上坐了下来。
药虽然已经喂下去了，但还要防止这些人给章教授洗胃，所以她还得留下来再看看。
至于医院报了警她也不在乎，等民警过来，章教授应该吸收了不少药效，到时候怎么都可以。
最先赶来的是值班医生，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安排洗胃，而是一边听着两个护士的汇报，一边看章教授的情况。
“医生，”章涛狠狠瞪着沈薇，道，“请你快给我爸洗胃吧，晚了我怕就来不及了。”
没想医生没有搭理他，而是问沈薇：“你给他吃了什么药？”
“中药。”沈薇拿住胡医师开的药方，递到医生面前。
现在很多医生都懂一些中医，看了方子后，有些疑惑地问：“这是解毒的方子，你认为章教授是中毒了？”
“不可能！”没等沈薇回答，章涛就跳了起来，“我爸在学校吃食堂，在家跟我们吃一样的东西，学校的人没事，我们家里其他人也没事，他怎么可能会中毒？”
“中毒有很多方式，不一定是吃东西。”沈薇道，“而且毒素查起来异常困难，如果是不明毒素，就算验血也不一定能查出来。”
医生没想她还懂这些，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们也考虑过这种情况，并且也使用了相关的治疗方式，结果还是没什么用。”
沈薇又不好说有用的其实不是药，而是灵泉水，只能道：“我就想着试试，万一呢？”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医生道，“但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能寄希望于万一，更不能拿病人的生命来赌博。”
“医生，”章涛见两人还聊起来了，道，“你快给我爸洗胃啊！”
“用不着。”医生道，“病人的情况我检查过了，方子也看过了，不会对病人造成不良影响，没必要安排洗胃。”
说完他又看了看沈薇，道：“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就是了。”
一听费尽心思才给章教授喝下去的药没有效果，章兰差点背过气去：“医生，难道真的就没办法了吗？”章兰哽咽着问。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今天我就跟你们说个实话吧，”医生道，“你父亲的这种情况，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很不乐观。”
章兰再也忍不住，眼泪刷地就淌了下来，她紧紧抓着章教授的手，生怕下一刻他就会永远离开。
“请让让！”
门口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看热闹的人让开一条路，两个民警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见民警来了，章涛赶紧上前道：“民警同志，这个人给我爸乱吃药，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民警看向沈薇问：“他说的是事实吗？”
“是。”
“那你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吧，”民警道，“病人家属也去一个。”
眼看沈薇就要被带走，章兰赶紧上前拦在民警面前：“民警同志，药是我让她帮我熬的，也是我喂的。而且医生刚才也检查过了，我爸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影响。所以你们能不能别带走她？”
“这个不是你说了算，”民警回道，“不管过程是什么样的，我们都需要调查清楚。”
“对，必须调查清楚！”章涛道，“她又不是医生，她无证行医，这个必须要严查！”
章兰道：“哥，药方是一个老中医开的，沈薇只是帮忙熬药而已。再说她只是想好心帮忙……”
“好心？我怎么不相信她是什么好心？”章涛冷声道，“非亲非故的，她图什么？”
“她是爸的学生！”
“哦，我说她怎么这么热心呢。”章涛转身对民警道，“民警同志，我现在怀疑这个人想谋害我爸！我爸是大学教授，最近新出了两个重要的科研成果，她肯定是想盗取！又或者她就是敌特，是敌人派来暗杀我爸的！我爸中的毒，说不定也是她下的！”
“章涛师兄，你乱说什么呢？”
这时江页带着几个章教授的学生赶了过来，正好听到章涛这番话。
“民警同志，他说的事不可能发生，”江页道，“章教授的两项科研成果，沈薇师妹是出了大力的。可以说要不是她，到现在可能都还没研究出来，所以她不可能是敌特，更不可能谋害章教授。”
“是的民警同志，”跟江页一起来的另一个师姐也跟着道，“我们都可以作证，沈薇在做研究的时候非常刻苦，吃饭都是在实验室吃的，她怎么可能是敌特？”
民警一听头都大了。
这事情看来大了啊，都牵扯到重要科研成果了！
见事情越来越麻烦，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说不清楚了，并且还事关重大科研成果，民警也不敢妄下定论，果断道：“都先别说了，还是都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见沈薇真的要被带去派出所，章兰道：“对不起沈薇，把你牵扯进来了。”
“没事，”沈薇道，“这事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正好让民警好好调查一下。”
沈薇又对江页等人道：“几位师兄师姐，还请你们跟我一起，帮我做个证。”
“放心吧小师妹，我们肯定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对此江页义不容辞，安慰了章兰几句后，便跟着沈薇和民警去了派出所。
第146章 我帮你出个主意
但他们只是一个小派出所，平时就负责一下附近街道的治安，现在这事却涉及到重大科研成果，说严重点都关系到国家安全了，洪所长觉得还是得上报到市局。
但现在三更半夜，市局的领导早就休息了，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
“先拖着，拖到天亮让市局来人处理。”
于是沈薇这群人，都被集中在一个小会议室里，然后一个一个被叫出去录口供。
等把所有人的笔录做完，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几个师兄师姐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一刻没睡，一个个都是呵欠连天，好不容易才撑到了天亮。
“民警同志，”刘师姐苦着脸问道，“这都一个晚上了，我们几个证人的笔录也做好了，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学校今天第一天正式上课，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请再等一会儿，”负责看守的民警道，“领导马上就来，他签了字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刘师姐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心里抱怨了几句，便趴在桌上补觉。
市局的领导得到消息，天还没亮，就派遣东城刑警支队的张队长，亲自带领一队经验丰富的刑警赶来。
看过所有人的笔录后，张队长面色凝重地问：“医院那边能确定章教授是中毒吗？”
派出所的所长立即回道：“问过了，百分之八十可以确定。”
“看来这事不简单，”张队长拿出了一份笔录，道，“让她出来，我有些事要问问她。”
……
被叫出来的人正是刘师姐。
她见这次问话的人不是派出所的民警，而是穿着便衣的刑警，当扬就有点慌了。
“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为什么还要找我问话啊？”
“小姑娘，你别怕，”张队长笑着道，“就几个小问题，回答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哦，”刘师姐这才放了放心，道，“那你问吧。”
“我看了你的笔录，”张队长道，“你说去年你们在做两项重大研究时，你们新来的小师妹沈薇，她的功劳最大，是不是？”
“是。”
“笔录上说，她每天都去得最早，晚上走得最晚，”张队长道，“并且吃饭都是在实验室里，是不是？”
“是的。”
张队长又问：“她有很多时间跟章教授单独相处？”
“是的，”刘师姐道，“章教授忙的时候也不会去食堂吃饭，都是让大师兄江页帮他把饭打好，送到实验室里。所以吃饭的时候，实验室就只有他们两人。有时候晚上我们都走了，章教授和她会留下，讨论一些问题之类。”
张队长点点头，道：“行了，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先回去再坐会儿。”
“不是说可以回家了吗？”
“你的证词很重要，所以暂时还不能回去，”张队长道，“不过我保证很快的。”
刘师姐满脸不高兴地走了出去，一旁的刑警队员问道：“大队，你怀疑是沈薇？”
“不好说，但她的嫌疑是挺大。”张队长道，“从小没读过书，成年了就嫁给部队的军官，才入学半年就拿两个硕士学位，还正好参与了两项重大科研研究，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天才吗？”
“您的意思是，她是敌人从小就开始培养的？”
“可以这么怀疑，但也不能排除她就是个天才。”张队长想了想，问，“章教授醒了吗？”
“刚刚让人去看了，还没有。”队员道。
“让人去医院守着，我担心事情闹这么大，不排除敌人会对章教授直接动手。”张队长道，“等他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有些事需要亲自问他才能做出判断。”
“是！”
……
贺老爷子才刚起床，就得到沈薇被带去派出所，一整夜都没有放出来的消息。
“到底怎么回事？”贺老爷子很明显急了，问道，“为什么不早点来告诉我？”
“老军长，我也是刚刚送胡医师过去的时候，才得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告诉您了。”李沧道，“我还听一个派出所的民警说，他们怀疑嫂子是敌特……”
“胡闹！”
一句敌特把贺老爷子的暴脾气彻底点燃了。
沈薇可是老张的外孙女，是革命烈士的后代，怎么可能是敌特？
“爷爷，”贺西洲拄着拐杖也走了出来，“今天我不去部队了，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
“走走走，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敢说沈薇是敌特！”
……
继刘师姐后，张大队长又把所有人都单独问了话，最后才轮到沈薇。
见她眼里没有一丝慌乱，见到他还能神情自若，对所有问题都对答如流时，张队长知道，不管沈薇是不是敌特，这次都遇到对手了。
“我就有点好奇，”张队长道，“章教授虽然是你的恩师，但你们在一起工作也就一个多月时间，按理说感情不会很深厚。可你为什么要想方设法，甚至违背他家属的意愿帮他治病？”
“张队长，这跟个人感情没有关系。”沈薇道，“章教授是国家的栋梁，你可能不知道他这次的研究，对国防事业有多重要。如果失去了他，绝对是国家的重大损失。”
张队长看着沈薇的眼睛，道：“如果章教授去世了，你又是他的得意门生，也正好参与了这两项研究，那你不就成为国家重点人才了吗？”
听到这句话，沈薇心里忍不住火大。
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她知道这只是刑警问话的一种方式。
现在这个时代，不管是敌特还是内部敌人还太多，所以还是假定有罪论。也就是民警们走在街上，需要假定每个人都是坏人，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这种情况要持续到九十年代，才会变成假定无罪原则，即假设所有人都是好人，需要搜寻各种证据，从好人堆里找出少量的坏人。
所以这位刑警队长怀疑她并没有错。
错就错在，他办事的方式太循规蹈矩，太啰嗦了。
于是她道：“张队长，我知道你在怀疑有敌特，其实我也在怀疑。”
张队长微微一愣，笑着道：“敌特倒不至于，我们只是必须把章教授中毒的案子查清楚。”
“那我帮你出个主意吧，应该能快速破案。”沈薇道。
“哦？”张队长有点意外，但还是问道，“说出来听听。”
沈薇把自己得想法说了说，又跟张队长商量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小会议室，至于张队长会不会采纳，她就不能左右了。
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章教授吃下药已经十个小时了，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等沈薇走后，张队长的神色愈发凝重，看着面前的笔录本出神。
“队长，怎么弄？”旁边的队员问，“她这个办法我觉得挺好，咱们要不要试一试？”
“可以试一下，”张队长最后道，“但先得章教授醒过来。另外再派几个人去一趟学校，有些事也要好好调查一下。”
第147章 死而复生
刚回到会议室没多久，贺西洲就拄着拐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见她人没事，贺西洲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一些。
“你怎么来了？”沈薇问。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贺西洲道，“你别担心，爷爷已经去找他们领导了，咱们马上就能回去。”
沈薇微微皱眉，老爷子还来直接要人，完全就是护犊子心态啊。
这可不行。
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幕后黑手查出来呢。
“你赶紧去跟贺爷爷说，千万别闹。”沈薇道，“相信我，很快就能解决了。”
“可是……”
“别可是了，”沈薇道，“难道你想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犯错误，毁了一世英名？”
“当真能解决？”贺西洲问。
“相信我。”
贺西洲看着沈薇的眼睛，最后点点头。
既然沈薇让她相信，那他还有什么不能相信？
……
“等什么等？我现在就要带人走！”张队长的临时办公室内，贺老爷子瞪着眼睛，杀气腾腾，“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怀疑沈薇是敌特？你们知不知道他外公是什么人？”
“贺老军长，您请息怒……”
“我今天息不了！”贺老军长道，“沈薇的外公走过两万五千里长征！打过沪淞会战！打过南京保卫战！打过长沙会战！打过长沙会战！打过淮海战役！打过渡江战役！去过抗美援朝！他杀的敌人，比你见过的都要多！现在你告诉我，他的外孙女是敌特？你长的是不是猪脑子？”
张队长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了。
他知道沈薇的未婚夫是一位少校军官，可却没想沈薇的外公，竟然还是一位战功赫赫的革命前辈。
难怪她会不顾一切想办法救章教授，肯定是受到了外公的影响。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还没处理完毕，他也不敢轻易就放人：“贺老军长，您听我说一句。刚才沈薇帮我出了个主意，说是能快速揪出敌特，我打算试一试。”
这时贺西洲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在贺老爷子耳边说了两句。
一听是沈薇要抓敌特，贺老爷子心头的火气这才稍微平息一些，但还是瞪着眼睛道：“那你们赶紧办。”
“是，”张队长道，“贺老军长，要不您先回去休息……”
“我哪儿也不去！”贺老爷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办事！”
张队长一群人顿时满头大汗。
虽说军警不是一个系统，贺老爷子还退休饿了，但他们也真惹不起啊。
看着就看着吧，张队长也只能把他老人家当尊大神供着了。
“张队长，章教授醒了。”一个队员急匆匆跑进办公室，道，“你要不要马上过去？”
“不急。”
张队长想了想，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医院打了过去。
一问之下，得知章教授现在的情况很好，醒过来后不但精神状态不错，还久违地吃了些白粥，心里便有了定论。
又说了几句后，张队长放下电话，对贺老爷子道：“贺老军长，我现在就要去会一会敌人了，您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你放手去做吧。”贺老爷子道，“我就在这儿等好消息。”
张队长点点头，带着人来到了会议室里。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熬了一夜的众人，一个个都是双眼通红，满脸疲惫。
唯有沈薇似乎根本不受熬夜的影响，精神状态跟平时一样好。
“咳咳，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张队长道，“一个不好的消息。”
众人顿时抬头看来，表情都有些紧张。
特别是几位师兄师姐，感觉连呼吸都快停下来了。
江页忍不住问道：“张队长，是不是章教授他……”
“没错。”张队长道，“刚刚医院打电话过来，章教授他……去了。”
“什么？”
这个消息犹如惊雷，顿时让所有人都愣在当扬。
章涛更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两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爸……呜呜……爸……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呜呜……张队长，就是她！”
章涛突然指着沈薇道：“就是她害死了我爸，她就是敌特，你快把她抓起来！”
张队长表情严肃地来到沈薇面前，冷声道：“沈薇，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不是什么敌特，”沈薇平静地道，“我愿意配合你们所有的调查。”
张队长招了招手，一个队员立即上前，将一副冰冷的手铐戴在沈薇手腕上。
看着沈薇被带走，江页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张队长，”江页道，“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大师兄，”刘师姐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张队长，”江页又问道，“沈薇她真的是敌特吗？”
“这个要调查之后才知道。”张队长道，“不过跟你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你们可以回去了。”
张队长带着沈薇走出会议室，江页一行人仍旧不敢相信，沈薇真的就被这么带走了。
“大师兄，”刘师姐劝道，“别多想了，咱们先回去吧。”
江页一愣，道：“回去干什么？”
“当然是回去休息啊，”刘师姐道，“熬了一晚上，你们不困吗？”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刘师姐突然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你们看我熬夜都熬糊涂了，我们应该赶紧去医院！”
江页几人摇摇头。
他们知道刘师姐的学术水平不是很高，经常挨章教授的训，但恩师刚刚去世，她就只顾着自己回去休息，这未免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走吧，我们去医院。”
江页带头朝外面走去，其他人也搀扶着几近失魂的章涛，一起朝外面走去。
没想刚走出会议室，便看到沈薇推着一个轮椅迎面走来。
这下把大家都整不会了，沈薇不是刚刚被戴上手铐抓走了吗？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还推着轮椅？
想到轮椅，大家又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人。
这一看不得了，魂都给人惊出来了。
轮椅上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章教授！
这……章教授死而复生了？
第148章 你们该大大的表扬她
“你想问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会活过来，对吧？”章教授笑着道，“其实，在你们某个人的心里，我确实是死了。”
说完他的视线，落在了刘师姐的脸上：“刘英，我说的对吗？”
在他目光的逼视下，刘师姐脸色发白，眼神闪烁，一看就是一副心虚的模样，支支吾吾地道：“我……章教授，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
“那我来告诉你吧，”沈薇道，“是你下的毒，你想害死章教授。”
“我没有！”刘师姐极力辩解道，“沈薇，你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沈薇道，“你的口供里说，我会在实验室吃饭，也经常在你们走后，留下来跟章教授单独探讨一些问题。”
“难道不是吗？”刘师姐道。
“确实是，”沈薇道，“但奇怪的是，这么多人里，只有你提到了这个事情。其它师兄师姐，基本上都是只字未提，或者一句话就带过了。”
“那……那可能是他们没在意！”
“不，”沈薇道，“他们不是没在意，而是他们故意轻描淡写，因为这些证词会对我不利，他们是在有意识地包庇我。”
“我没包庇你又怎么样？”刘师姐道，“我只是实事求是！”
“也有可能是让警察怀疑我，把罪名推到我头上。”沈薇道，“我跟张队长，也是因此才开始怀疑你的。”
沈薇顿了顿，继续道：“昨天晚上，也只有你一个人闹着要回去。刚才也是一样，得到章教授去世的消息，你非但不想着立即赶到医院，第一反应是要回去，为什么？”
“我困了累了，难道不能回去休息？”刘师姐继续辩解道，“我不想去医院，是因为我害怕死人。”
“你心里有鬼，当然应该怕，”沈薇道：“但我想应该是你还有一些证据留在了宿舍或者实验室，你是急着回去清除证据吧？”
刘师姐脸色大变，眼神明显慌张起来。
但她还是狡辩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推论，没有证据！”
“证据在这里。”
刘师姐话音刚落，张队长就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白色的小药瓶，对着刘师姐道：“刘英，你认得这个东西吗？这是在你宿舍里找到的。”
刘师姐看到这个药瓶，顿时脸色煞白，两腿不停地打起了哆嗦。
眼前的情况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张队长招了招手，立即有两个刑警队员上前，给刘师姐戴上了冰凉的手铐。
章教授道：“刘英，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动机，最后我都有一句话告诉你。老师不是刻意针对你，而是老师知道你的能力。做任何事都要看清自己，找对自己的位置，千万不要好高骛远。”
刘师姐垂着头，羞愧难当。
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便被刑警队员带离了现扬。
几乎是转个眼的时间，事情就迎来了戏剧性的变化，江页等人都快回不过神来了。
“章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江页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早上才刚醒，就被叫到这里来了。”章教授笑着道，“你们想知道具体的，就问沈薇好了。”
“爸！”章涛这时终于回过神来，“您真的没事？”
看着自己这个二儿子，章教授没好气地道：“因为你的死板，我差点就有事了！”
“对不起爸，我……”
“好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章教授道，“还不赶紧给沈薇道歉？这回要不是她想办法给我吃了药，你可能真见不到我最后一面了。”
这时章涛才明白过来，原来沈薇带来的药真的有效。
“对不起沈薇，是我错怪你了，”章涛诚恳地道，“也感谢你救了我爸，谢谢。”
“不用谢，”沈薇道，“赶紧送章教授回医院，大家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熬了一整晚，现在事情也解决了，大家的心神放松，疲惫感也再次席卷而来，便各自回学校休息了。
“沈薇同志，”张队长笑着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怕是没这么快破案，我代表全体队员谢谢你。”
“应该的。”沈薇道。
“那个……”张队长顿了顿，道，“有个事请你帮帮忙。”
“啥事？”沈薇问。
“贺老军长还在办公室里发火呢，”张队长苦着脸道，“你能不能去劝劝他，让他老人家早点回去休息了？”
沈薇：……
来到张队长的临时办公室，贺老爷子跟贺西洲都在。
见她过来，贺西洲赶紧上前问：“都解决了？”
沈薇点点头。
“那就好，”贺西洲道，“一夜没睡你也该困了，赶紧回去休息。”
一旁张队长也对贺老爷子做了简单的汇报，听说把坏人当扬抓住了，贺老爷子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些笑容：“小张同志，你说沈薇是不是很厉害？要不是她帮忙，怕是都没人知道章教授是被人下毒的。”
“对，确实是这样。”张队长道。
“那她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你们是不是要大大的表扬她？“贺老爷子道，”不过奖金就不要了，你们给她发个大奖状，再写封表扬信送去她学校。”
“这是应该的！”张队长道，“回头我就上报市局。”
贺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看着沈薇，满脸都是慈祥的笑容：“老张啊老张，你怎么能有个这么厉害的外孙女呢？不过现在她是我孙女，还是我未来的孙媳妇，你是不是很不服气啊？哈哈……”
沈薇：……
贺西洲：……
张队长：……
事情办妥，沈薇便跟着贺老爷子和贺西洲准备回家。
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一个民警正愁眉苦脸地汇报：“所长，那人说什么都同意调解方案，这都熬一整晚了。”
沈薇嘴角一抽，赶紧凑到房间门口一看，里面果然是周泉水。
坐在他对面的应该就是章波，此时两眼通红，十指插在乱成鸡窝的头发里，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沈薇直呼好家伙，让周泉水缠章波一会儿，结果他缠到现在？
要不是她看到了，他会不会给人家缠到明天？
“周泉水，”沈薇道，“可以了吧。”
周泉水抬头一看是沈薇，立即邀功一般地跑了过来，不停对沈薇眨眼睛。
意思是薇薇姐我干得漂亮吧？
求表扬啊！
“喂，周泉水，”民警见他私自跑动，不悦地道，“没调解完呢，不要乱跑！”
“调解完了，”周泉水道，“我不要他赔酒，也不要他赔钱，连道歉我都不要了。民警同志，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民警和章波都傻眼了。
特别是章波，那表情就像吃了黄连似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啥都不要了？
道歉都不用了？
那你在这儿纠缠不休一个晚上，到底是为了啥啊？
第149章 沈副教授
见沈薇来了，章涛和章波两人都是满脸羞愧地向她道歉，章兰更是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不过是举手之劳，”沈薇道，“教授是我的恩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们先出去吧，”章教授道，“我有些话要单独跟沈薇说说。”
等大家都离开病房后，沈薇先问了一下章教授的身体情况。
“好多了，”章教授道，“但医生说，距离彻底康复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没关系，慢慢调养吧。”沈薇道。
“我也只能这样了，”章教授道，“但我可以慢慢调养，工作上的事却等不得。沈薇，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想要让你去做。”
“什么任务？”沈薇问。
“你也知道的，我们研究出来的那两种新材料，现在还只是在实验室阶段，”章教授道，“想要形成规模化的量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年前应军方要求，让我去军队配合，共同来完成量产的事，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是去不了了。现在军方让我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代替我，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你最合适。”
沈薇微微一愣，贺西洲也说过这事，说是有专家去跟他们配合研究，她当时就猜到会是章教授。
结果没想到转来转去，最后轮到了她头上。
“章教授，这次虽然我参与了研究，但资历还浅，”沈薇道，“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起初也打算让江页去的。”章教授道，“但刚才我问过他，他说你给他提了一个建议，让他去研究吸波材料。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研究方向，他自己也非常有兴趣，而且过年这段时间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其他人的学术造诣又不如你们，所以这个重任，只能落在你头上了。”
沈薇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其实她也不怎么担心，反正部队那边的负责人是贺西洲，她去了至少也算有个熟人。
只是这事基本属于机密了，她也没有告诉章教授。
“另外，经过学校领导层一致商讨决定，破格授予你副教授职位。”校长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校最年轻的副教授了。”
沈薇大为惊讶。
她大概知道，想要成为副教授可不是容易的事，一般都需要担任五年讲师，又或者拿到博士学位后，担任了两年讲师。
像她这种才入学半年多，就一举从学生成为副教授的，不说后无来者，但至少也是前无古人。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学校的一位领导来到医院，慰问了章教授后，便带着沈薇回学校去办理相关手续，并且拿到了盖了公章的介绍信。
学校对这件事也非常重视，同时对沈薇愿意接受这个任务表示感谢。
因为去部队协助工作，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这段时间沈薇就没时间去搞学术研究，去准备她的博士论文，这可能会影响到她未来的学术成就。
不过沈薇倒不觉得有多大影响，只是去协助研究，她每天还有很多时间学习。而且在空间学习的效率还要更高一些，说不定这次任务完成后，她的博士论文也就弄出来了。
“沈薇同学，今天你就不要回去了，”校长道，“我已经跟部队联系过了，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接你。毕竟学校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必须要考虑你的人身安全。”
“行。”
沈薇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部队派来接她的人就到了。
来人是个中年军人，身材高大，面容慈祥，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上位者的风范。
跟学校领导握手后，校长道：“卢政委，我来为您介绍……”
“不用不用，我认识。”卢政委道。
学校几位领导都愣住了。
他们知道沈薇是天才，在学校已经是风云人物，可没想到连部队都已经注意到她了。
“你们可能误会了，”卢政委笑着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沈薇同志的未婚夫，正是我们这次研究项目的总负责人。他俩当时的结婚申请，都还是我负责审批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让沈薇去部队协助研究，真是选对了。
有了这一层关系，那沈薇过去之后的工作一定会很顺利。
而她的任务完成之后，学校跟部队之间的关系也会更紧密，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合作。
几位领导心里都是喜滋滋的，万分庆幸沈薇选了理工大，而不是选择别的学校，不然这些荣誉就花落别家了。
他们决定，等沈薇顺利完成任务回来后，一定要给她最好的研究条件，甚至再授予她教授职务也可以考虑。
“沈薇同志，”卢政委来到沈薇面前，“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对你可非常熟悉，从现在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们可是天天都要见面了。”
“卢政委好。”沈薇大方地跟他握了手，“还请卢政委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哈哈，这是必然的，”卢政委道，“于公于私，我都必须大力支持你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驻地办理一下手续，具体的事儿路上说。”
告别了学校领导，沈薇跟着卢政委坐着部队的专车，火速来到了驻地。
驻地最高领导郑师长亲自接见，本来还要让她跟项目负责人贺西洲见见的，但贺西洲今天请假了，加上两人又不是一般的关系，所以说不说的也就那么回事。
“沈薇同志，明天早上我们会开一个会议，为项目组介绍你的到来。”郑师长道，“另外本来要给你安排宿舍的，不过你的情况，我想应该是不需要了吧？”
沈薇点点头，宿舍还真不需要了。
出了驻地走路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是军区家属大院，十几分钟就是她的家，完全没必要浪费资源。
郑师长继续道：“考虑到你的安全问题，我们决定为你指派两名警卫员，安排一辆专车。”
“郑师长，安排一辆车倒是可以，警卫员就不用了吧？”沈薇道，“我就是个外编人员，安排警卫怕是不合规矩。”
“以前是不用的，但现在必须要。”郑师长凝重地道，“刘英今天已经交代了，她给章教授下毒，是受到了不明敌对势力的指使。所以你的身份应该也被敌人知晓，他们为了破坏我们的研究，会不惜使用一切阴暗的手段。沈薇，你现在很危险。所以我建议你这段时间住在家属大院，每天跟贺少校一起，这样会安全很多。”
刘英真的是敌特吗？
虽然沈薇想过这种可能，但当消息证实后，还是心有余悸。
她倒是不担心刘英对她下毒，因为她不会吃别人给的食物，饭菜都是在空间自己做的，或者是提前做好存在空间里的。
可实验室的那些师兄师姐却不是，他们跟刘英的关系还挺好，工作和休息都是在一起。没有遭到刘英的毒手，只能说他们的运气好。
看来这个时代，敌特的势力在国内还是非常猖獗，以后可得多注意些。
“郑师长，那今天我先回去了，”沈薇道，“明天早上八点我会准时报到。”
离开郑师长的办公室，卢政委领着沈薇来到外面的操扬，两名身材挺拔的女兵正在等着她。
这两位便是为她安排的警卫员，听卢政委说，还是专门从空军基地那边借来的，因为这个驻地没有女警卫员，唯二的女兵就是医护兵和文工团。
“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呢？”沈薇问。
两人立即一个军礼。
“沈教授好，我叫陈琳，主要负责驾驶。”
“沈教授好，我叫杨凤，主要负责您平时的人身安全。”
看着两个英姿飒爽，脸上带着健康红色的女兵，沈薇道：“我不是领导，你们不用这么正式，咱们就当是姐妹一样相处就好了。”
“是！”
“走吧，我们先回家。”
第150章 约会邀请？
现在马秀儿跟一些员工租了一套房子，所以这边只有奶奶、姑姑和琳丫头，三个房间正好。
到家后，沈薇让两个警卫员回驻地休息，明天早上七点半过来接她就行。
今天回来得比较早，奶奶和姑姑都还没下班，放了学的琳丫头在屋檐下写作业，见到她回来，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大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们学校不是住校的吗？”
“我暂时不去学校了，天天回来住。”沈薇道，“作业写完了吗？”
“马上就写完了，”琳丫头炫耀地道，“一年级的作业太简单了，我妈说让我写完作业就看看二年级的书，以后要像你一样跳级。”
沈薇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她是不想让琳丫头跳级的。
她会跳级是因为她年龄大了，如果她重生到琳丫头这个年纪，肯定不会着急，而是慢慢地享受一番美好的童年。
“你去写作业，大姐做饭。”
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沈薇基本没什么时间给家里人做饭了，今天难得有空，她决定还是露两手。
现在还是正月里，市扬上没什么新鲜蔬菜，覃雨嫣也早就不做蔬菜生意了。
不过夏天的时候，她还在仓库里囤积了不少茄子、辣椒和西红柿，当然还有马秀儿爷爷从水库里打捞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鱼。
于是她拿了一条大花鲢出来，剁下鱼头做一个豉汁蒸鱼头，鱼身子则打成片儿，做一个麻辣鲜香的水煮鱼。
家里人都不擅长吃辣，就她跟贺老爷子例外。
她是因为上一世接触了全国各地的美食，慢慢习惯了有辣椒的菜。
贺老爷子则是因为偶像崇拜，因为教员喜欢吃辣椒，所以他也学着吃，后来也习惯了。
回锅肉也要炒一个，还有琳丫头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也安排上。
最后看看还有点不够，便从仓库拿了一个之前做好萝卜干扣肉，放在锅里蒸热。
“琳丫头，”菜快要做好时，沈薇道，“去叫你贺爷爷跟贺大哥过来吃饭。”
“大姐，为啥我还要叫他贺大哥啊？”琳丫头道，“桂枝娘说了，让我以后叫他大姐夫，奶奶和我妈也都让我这么叫。”
沈薇：……这是变相的在催婚吗？
“你爱怎么叫都行，快去。”
没多久，贺老爷子跟贺西洲过来，奶奶和姑姑也先后回家。
见今天她下厨做了这么多菜，贺老爷子好奇地问：“是公安局给你发奖状，要庆祝一下吗？”
“不是，”沈薇道，“我就是闲着。”
“还没发？”贺老爷子显然很介意这个事情，有些不满地道，“明天我去市局问问，怎么办个事这么拖拖沓沓的。又没让他们发奖金，就一个奖状还拖两天没消息！”
“爷爷，人家也是要走程序的。”贺西洲道，“不过他们的办事效率确实有点低了，我明天去给他们提个建议。”
沈薇算是看出来了，贺西洲跟贺老爷子是一个性格，都是那么急性子。
或者说他们为了她的事，就特别容易急性子。
这种时刻都被人保护着的感觉怎么说呢，还是挺好的。
“沈薇，”姑姑道，“我听琳丫头说，你最近不去学校了，怎么回事啊？”
“不去学校了？”贺西洲意外地问，“是不是因为刘英的事情？”
“那倒不是。”沈薇道，“学校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不过需要保密。”
一听需要保密，大家也就不再问了。
其实沈薇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没打算现在就把去部队协助研究的事说出来，想着明天给贺西洲一个惊喜。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奶奶和李桂枝还要忙着准备明天的材料，姑姑店里这几天新的春装上架，来预定的人络绎不绝，店里请的裁缝都忙不过来了，她就拿了一些回来晚上在家里做。
贺老爷子要回去看电视，所以散步什么的，就只能她陪着贺西洲，带着琳丫头去了。
贺西洲现在拄着一条拐杖，走起路来也不算慢，两人便绕着附近的街道走了两圈。两人没说任何工作上的事，就随意地聊一些家常和新闻，加上琳丫头好像是个小话痨，这一路走下来像极了一家三口。
“明天下午你什么时候下班？”临分别时，贺西洲问。
“有事吗？”
“是这样的，上面委派的专家还没到，所以我们最近比较清闲，”贺西洲道，“如果你回家也早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吃烤鸭。”
这是发出约会邀请了吗？
沈薇只在电视上看过人家谈恋爱，就是要一起去吃饭之类，她还没经历过这种事呢。
“发津贴了？”于是她半开玩笑地问。
“不管发不发津贴，我都应该请你吃顿饭。”贺西洲道，“你为我和我家付出了那么多，更是激励了我，请你吃饭是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
“我激励你什么了？”沈薇好奇地问。
“首先，是你给了我这次研究的灵感，”贺西洲道，“另外，你半年就拿到了双硕士学位，比我当年厉害了好几倍，所以我现在也准备抽空攻读博士了。”
贺西洲同学也要考博了啊，这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事。
“那行，明天晚上我们去吃烤鸭。”
“嗯……”贺西洲欲言又止地道，“就……就我俩。”
沈薇笑着没有回答，这么大个男人了，还像个小男生一样。
“好了，你进去吧，我们也要回去了。”沈薇道。
“嗯，明天见。”
“大姐夫，明天见！”琳丫头调皮地道，“哦不，明天你要跟大姐去吃烤鸭，我们明天见不了面了，那我们后天见了！”
……
第二天早上，奶奶跟姑姑天不亮就出门了，沈薇起来的时候，琳丫头正坐在屋檐下读书，一边照看着灶台上正煮得咕嘟咕嘟的小米粥。
“大姐你起来了？”琳丫头老成地道，“快去洗脸刷牙吧，粥马上就好，我妈还烙了两块鸡蛋饼，等下我再弄点咸菜就能吃早饭了。”
“你每天都是自己煮粥吗？”沈薇问。
“是啊，奶奶跟我妈早上太忙了，没时间做粥。”琳丫头道。
“那以后别煮粥了，花的时间太长。”沈薇道，“回头我买点玉米粉，早上就煮点玉米糊糊，这个快。”
姐妹俩吃了早饭，琳丫头手脚麻利地洗了碗筷，背着书包就要去学校。
“等下，”沈薇道，“我送你去学校吧，正好顺路。”
“大姐，你是要去哪儿做任务啊？”琳丫头好奇地问。
“就你贺大哥的部队的驻地。”
“啊？”琳丫头夸张地睁大眼睛，“那昨天你怎么不告诉大姐夫呢？”
“这是机密。”
“那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呢？”
沈薇：……
现在的小孩子，是越来越聪明了。
两人来到大杂院门口，一辆吉普车已经等候多时，沈薇摸着琳丫头的小脑袋道：“上车吧。”
“大姐，这是来接你的车吗？”琳丫头还从来没坐过汽车，“大姐你好厉害啊！”
上车之后，琳丫头发现前面还坐着两个穿军装的大姐姐，那崇拜的小眼神都已经拉丝了。
“大姐，”琳丫头道，“你说我现在好好读书，以后也能像两个姐姐一样，当上解放军吗？”
沈薇想了想，道：“如果你保护好眼睛，不成小近视眼，应该没问题的。”
“真的？”琳丫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那我以后放学就只写作业，不看课外书了。我要保护好眼睛，将来当解放军！”
两个警卫员都被她逗乐了。
不过自己的身份被人崇拜羡慕，两人心里还是很高兴，到学校的时候，杨凤还专门下车，把她送到学校门口，看着她进了学校才返回。
到了部队驻地，陈琳通过车窗给哨兵出示了证件，沈薇没有下车就直接进了大门，陈琳直接把沈薇送到了干部楼楼下。
陈琳在车里或者楼下的休息室待命，杨凤则负责跟随在沈薇身旁。
其实在部队里，沈薇觉得没有必要一直跟着，但杨凤说这是警卫员的职责，她不但要保护沈薇的安全，还要负责帮沈薇做一些诸如倒水、打饭，又或者传递讯息等事情，让沈薇都感觉不好意思起来。
“昨天郑师长通知，早上八点准时在第二会议室开会，”杨凤道，“现在我们该过去了。”
沈薇点点头，跟着杨凤直奔第二会议室。
今天这个会议很重要，参会的人也很多，操扬和走廊上，有不少人都在往会议室里赶。
见沈薇穿着便衣，身边却跟着一个警卫员，不少人心里都非常好奇她的身份，也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会不会是上面派来的专家？”
“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年轻的专家？”
“但她有警卫员啊，这待遇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就算是专家，我估计也是走后门来的。”
……
沈薇的听力很灵敏，这些闲言碎语她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年轻又不是她的错。
再说只要有真本领，年轻就不能当专家了？
第二会议室在综合大楼的三楼，沈薇刚到楼梯口，迎面就碰到一个熟人。
梁远河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愣在原地：“沈薇？”
“梁营长好。”沈薇礼节性地问候道。
梁远河诧异地看了看沈薇身边的警卫员，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开会。”
沈薇说完便走上楼梯，梁远河却久久回不过神。
沈薇又不是部队的人，她来这里开什么会？
但他想到一种可能性，领导说这几天上面会派一个专家过来，沈薇就恰好出现，还配了警卫员，那专家该不会就是她吧？
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就算沈薇再厉害，她上大学也不过半年，怎么可能就成专家了？
有可能她是跟专家一起来的，是专家的学生或者助手之类。
对，一定是这样。
第151章 中校的幻想成现实啦
这次来参加会议的，都是在驻地内搞研究的人员，现在分成了三组。
一组便是贺西洲带领的，攻关雷达项目的特别小组。另外两组则负责一些普通的研究，诸如军用电子器材等，梁远河现在也是一个小组的负责人。
三个小组负责人理所当然地坐在第一排，梁远河到的时候，贺西洲已经坐下了。
他看了看贺西洲，礼节性地打了招呼，他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郑师长和卢政委很快走进会议室，卢政委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郑师长则快步走上主席台。
“现在开始开会。”郑师长开门见山地道，“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三件事情。第一，鉴于特别项目研究小组负责人贺西洲同志，在第一阶段研究工作中的卓越表现，经师部讨论，并上报军部审核通过，现正式授予贺西洲同志中校军衔，大家为贺中校鼓掌！”
啪啪啪——
会议室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在各种羡慕的目光下，贺西洲来到主席台，由卢政委亲自为他换了领章和肩章。
“恭喜你贺西洲同志，”卢政委道，“希望你再接再厉，早日完成手里的重大任务。”
“是！”贺西洲挺直身体，“保证完成任务！”
啪啪啪——
掌声再次响起。
特别是他那个小组的成员，一个个都快把手掌拍红了。
贺西洲升职，可不止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证明了军部对这个项目的重视。而且有了更高的军衔，项目组今后需要的材料、资金等，也能更容易得到批准。
而坐在台下的梁远河，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最初初贺西洲提出他的论文，上面决定成立项目组时，他是有机会成为第一负责人的。因为那时候贺西洲的身体情况还很差，完全不具备带领一个重大项目小组的条件，而他当时刚好完成了上一个项目，正是师长眼里的红人。
但为了个人的幸福，他放弃了那次机会。现在回想起来，他多少还是有一点点后悔。
因为跟覃雨嫣结婚后的生活，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特别是覃雨嫣怀孕之后，他就像个任劳任怨的牛马，不但要在部队努力工作，回家了还要做各种家务事，还要忍受覃雨嫣的小脾气。
“现在说第二件事，”郑师长继续道，“上面派来帮助特别项目小组的专家已经到了，现在有请京城理工学院的沈薇沈教授！”
贺西洲腾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看向会议室门口。
当他看到进来的真的是沈薇时，除了震惊，便是极大的激动。
他曾期待无数次幻想过与沈薇共事的情景，她穿着一身纯白的工作服，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条马尾辫，窈窕的身影从他面前快速走过，只留下一道醉人的清香。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这才短短半年多时间，沈薇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而且还是以专家、教授的身份。
可昨天晚上，她还表现得那么平静，仿佛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贺中校，”郑师长好心在台上提醒，“我知道沈教授长得很漂亮，又是你的未婚妻，但你不用这么激动，工作和生活还是要分开的。”
战友们小声的窃笑声，贺西洲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又坐了下来，迎接背后无数道复杂的目光。
大家都是二三十岁的年龄，常年在驻地工作，绝大多数人都住在部队的宿舍，连出门逛街的机会都不多，见到漂亮女孩子的时候就更少了。
所以沈薇的出扬，让不少血气方刚的战友心头窃喜，结果转眼又希望破灭。
那感觉真的，比吃了没熟的梅子还要酸。
“沈教授是京城理工学院的高材生，入学半年便拿到物理、化学双硕士学位，还作为主力参与了两项重大科研成果。”郑师长介绍到，“这次有她来相助，特别项目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果。”
啪啪啪……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沈教授，你来说两句吧。”
沈薇站到前台，看着下面一片寸头小哥，心里感慨万千。
她什么时候也能给这么多兵哥哥们讲话了，而且都是优秀的科技人才，这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啊。
“这次来协助特别项目组的研究，会在驻地留一段时间，”沈薇道，“希望我能跟大家共同努力，对研究有所帮助，让这个项目早日完成。谢谢。”
啪啪啪——
台下一阵热烈掌声，特别是特别项目小组的组员，比刚才贺西洲升职了还要拍得响。
“沈教授，贺中校你是认识的，我就不多介绍了，下去了你们两人好好交流，请下入座吧。”郑师长道，“接下来我们说第三件事……”
沈薇瞅了一眼贺西洲身旁的空位，直接坐了过去。
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的香味，贺西洲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想问，但无奈郑师长还在讲话，他只能忍了又忍，天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
而在他右边的梁远河，更是一心二用。
一边听着郑师长的讲话，一边还在想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上一世的沈薇就是个在家里洗衣扫地做饭的黄脸婆，说不好听的话，刚到部队驻地的时候，她连报纸杂志都看不懂，基本上就是个文盲。
结果现在不但考上了大学，还当上了教授，还要来协助机密项目的研究！
这哪里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沈薇啊！
但最让他在意的还不是这些。
按常理来讲，如果沈薇在大学学得特别快、特别好，更应该抓住机会，趁着年轻继续攻读学位才对，这样将来才能走得更远。
可她偏偏来了这里，为什么？
梁远河猛然一惊，难道是冲着他来的？
他跟覃雨嫣结了婚，平时他又不在家，下班了又要照顾家庭，沈薇根本没有与他接触的机会。
所以她就处心积虑绕了这么大一圈，甚至放弃了继续攻读学位的机会，就为了创造一些能与他单独见面和相处的机会？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抹去，并让梁远河如坐针毡。
不得不说，沈薇确实够聪明，选择的时机也很刁钻。
雨嫣怀孕，正挺着大肚子，脾气也正是易怒、易激动，夫妻间很容易闹矛盾。
他果然还是小看了沈薇啊，为了他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她真的就不明白，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表现得多优秀，在他眼里，都永远比不上雨嫣吗？
他暗暗发誓，绝对不能给沈薇任何机会！
“事情说完了，散会！”
随着郑师长的命令，所有人都站起身，等郑师长走下主席台后，这才各自散去。
郑师长和卢政委来到沈薇跟前，又说了一些感谢和鼓励的话，便把她交给了贺西洲。
此时会议室的人已经全部散去，只剩下沈薇跟贺西洲，看着沈薇笑吟吟的样子，贺西洲心里那一万个问题，仿佛已经不再重要了。
“走吧，我们去小组办公室，先让大家好好认识你一下。”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来到驻地内一处两层的小楼前，这里岗哨十分严密，即便是贺西洲想要进去也必须出示证件，沈薇第一次来，哨兵更是着重检查，确定无误后方才放行。
一楼都是一些单独的办公室，应该是小组成员们使用的，二楼有一个大会议室，被布置成了一个集中工作的扬所，墙上有很大的黑板，应该是平时需要集体讨论使用的地方。
此时特别项目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见两人来到，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同志们，”贺西洲略带激动地道，“专家已经到了，我们的研究也必须立即提上日程。”
“贺中校，”一个组员有点调皮地道，“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介绍一下嫂子啊？”
“咳咳，那个……”贺西洲稍显局促，道，“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谈论私事，不过介绍是应该的。沈教授大家都认识了，现在你们自报家门。吴建国，从你开始！”
“是！”刚才开玩笑的那个战士立即道，“我叫吴建国，嫂子好！”
“我叫张大顺，沈教授好！”
“我叫刘金宇。”
……
三十多个人依次介绍了自己的姓名，沈薇也都一一记了下来，并在脑海里将每个人的名字和容貌、性格都对上了号。
虽然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名字，但沈薇还是敏锐地发现，有个别的几个人对她似乎不怎么热情，甚至连表面的客气都很少。
特别是那个叫刘金宇的，态度几乎可以说非常冷淡。
在刚刚进入章教授的实验室时，有两位师兄师姐对她的态度也是这样。
其实这很正常，大家都是搞学术研究，性格也都比较直，估计是认为她太年轻，又是贺西洲的未婚妻，是通过关系过来的，并没有什么真材实料。
不过没关系，她相信只要工作几天，大家都应该能忍痛她了。
贺西洲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介绍完毕后，他先给沈薇介绍了目前的研究进度。
沈薇和章教授在实验室里研究出来的两种材料，用来制作新型雷达的核心部件，但现在只是在实验室里成功制作，还不能通过工业量产。
这次沈薇过来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如何将材料量产化，并且达到要求的纯度。
“你来之前，我们已经构想了两套方案。”贺西洲拿出两个厚实的文件夹，上面都标识着“绝密”字样，“你先都看看吧，然后评估一下两套方案的可行性，并选出最好的方案进行实验。”
说完他又郑重地说道：“国家拨给我们的资金有限，如果这次实验失败，下一次的资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我想尽可能一次成功，一是节约资金，也加快进度。”
沈薇也没拖沓，接过文件后便认真地看了起来。
贺西洲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再次泛起微微波澜。
他曾经的幻想，终于在这一刻，成为现实了。
第152章 喝过洋墨水的就是会玩
实践和理论有不少差距，而对工业生产这一块，她更是不太熟悉，所以好多东西都需要现扬问贺西洲。
在他耐心的解释下，沈薇基本把两份资料都彻底吃透了。
“你觉得怎么样？”贺西洲问，“不过也不用急，这才第一天，不用急着出结论。”
“要我说真话吗？”沈薇问。
“当然要说真话，”贺西洲道，“你说吧，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沈薇把两份文件推到贺西洲面前，严肃地道：“贺中校，你们的这两个方案，都存在巨大的漏洞，如果实施下去，制造出来的材料纯度无法达到。”
贺西洲一愣，他没想到沈薇第一天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两个方案是小组成员讨论了很多次的结果，大家都是很有信心的，结果都被否决了。
“那你看什么地方不对，我们马上改正。”贺西洲道。
“改不了，”沈薇摇摇头，道，“只能推翻重做。”
贺西洲咬咬嘴唇，虽然他相信沈薇的结论，可现在重做的话，浪费的时间也太多了。
见他沉吟不语，沈薇道：“贺中校，你不是说晚上要请我吃烤鸭吗？说话还算不算数了？”
“烤鸭？”贺西洲愣了一下，赶紧看向光线暗淡的窗外，这才留意到都快晚上了，“都这么晚了吗？不好意思，我有时候就这样，一旦认真想某个问题就容易出神。”
沈薇心道我也是啊。
但今天是两个人第一次约饭，她觉得还是先把工作放一边。
当然了，刚才看过两个方案后，她心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今天晚上回去理一下，估计就能弄一套自己的完整得方案出来。
两人放好文件，锁好门下班。
陈琳和杨凤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着吉普车和警卫员，贺西洲突然笑了起来。
之前还是他跟爷爷叫安排车给沈薇用，现在换过来了。
两人来到京城有名的烤鸭店，两名警卫员不肯跟他们坐一起吃饭，沈薇便在旁边单独给她们开了一桌。
这顿烤鸭还算好吃，是沈薇记忆中的味道，两人也没有谈论工作，只是聊着一些贺西洲在部队的日常，以及一些有趣的事。
正聊得开心时，一个穿着西装的老外，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打招呼。
“沈薇小姐，真是巧啊。”
沈薇抬头一看，正是上次那个法国领事馆的费尔南多，心里便升起了一丝警觉。
她跟贺西洲从部队出来已经比较晚了，又赶了这么远的路，到饭店的时候早就过了饭点，按理说像费尔南多这样的人，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来饭店用餐。
“费尔南多先生，你好。”沈薇道，“您也来吃饭？”
“我一直喜欢这家饭店的烤鸭，有空的时候就会来吃一次。”费尔南多说着看向贺西洲，问道，“不知这位是……”
沈薇没想回答他这个问题，道：“费尔南多先生，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去吃饭吧。”
面对沈薇毫不客气的拒绝，费尔南多的表情稍微有点难看。不过能在大使馆工作，自然也很有城府：“呵呵，沈薇小姐说得很对，那我先去用餐了，下次有机会聊。”
等他走了后，贺西洲问：“他是谁啊？”
“法国大使馆的人，”沈薇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没安什么好心，别理他就是了。”
贺西洲深以为然。
像他们这样的人，除非是组织批准的学术交流，一般都非常忌讳与外国人有任何联系。
费尔南多的到来严重破坏了两人吃饭的气氛，沈薇也不想再给他接近的机会，快速地吃完饭后便离开了。
到了后就把自己关进房间，然后进入空间开始构思她自己的方案。
……
梁远河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沈薇来到驻地的事情告诉覃雨嫣。
于是他烧好了洗脚水，用手试了试温度正好合适后，端到了覃雨嫣面前。
“雨嫣，来，洗脚了。”梁远河笑着道，“要不要我帮你洗？”
“要。”
覃雨嫣的眼睛一直看着电视，把两只脚抬了起来，梁远河将她的脚放进热水里，一边替她轻轻搓揉。
“雨嫣，今天有个事儿。”梁远河道。
“嗯。”覃雨嫣只是很随意地应了一声。
“就是沈薇，”梁远河道，“她今天到我们驻地，来参与一项研究工作，不过不是在我的小组，而是在贺西洲的组里。”
覃雨嫣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视线从电视机上挪开。
“你说的是哪个沈薇？”覃雨嫣问。
“还能有哪个沈薇，咱们认识的不就一个沈薇吗？”梁远河道。
覃雨嫣微皱眉头，问道：“她参加研究工作？”
“是啊。”
“凭什么啊？”覃雨嫣满脸不可置信，“她就是个卖面包的啊，去年虽然考上了大学，但这也才一学期吧，她有那个本事？会不会是贺老军长帮她走了关系？让她去部队混混日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梁远河道，“我想说的是，不管她怎么纠缠，我都绝对不会对她再有一点意思，我可以对天发誓！”
覃雨嫣想听的哪里是这个，不耐烦地道：“我是问你跟她的那点屁事吗？有本事你去跟她好，你看我在不在乎？我是想知道她是怎么能进你们部队的！”
梁远河的心，就像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
他鼓起勇气提心吊胆地告诉覃雨嫣这事，本以为她也会因此很紧张，甚至他都做好了她要发脾气的准备，结果覃雨嫣却一点都不在乎。
“说话呀，”覃雨嫣见他不吭声，更加不耐烦了，“你是哑巴了吗？”
“那个……”梁远河咬咬牙，道，“都是我听说的，说她只用了一学期，就拿到了双硕士学位，并且参与研制了两种新型材料。而这两种材料，好像跟贺西洲的项目有关，所以她以副教授的身份，被派来指导贺西洲他们工作。”
覃雨嫣瞪大眼睛，更加不敢相信了。
一学期双硕士学位，还成了副教授？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啊，沈薇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还是她印象里的那个蠢女人吗？
“雨嫣，你怎么了？”梁远河见她脸色不好，柔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哪里都不舒服！”覃雨嫣一脚踢在洗脚盆上，“不洗了，电视也不看了，我要睡觉了！”
梁远河见她真发起了脾气，赶紧闭上了嘴，默默地替她擦了脚，又把她扶进卧室。
“今晚你睡客房吧。”
覃雨嫣说着关上了卧室的门，并且反锁起来，留下梁远河站在门口，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孕妇的脾气不好，这是激素导致的。等生完孩子激素就正常了，到时候雨嫣一定会恢复到以前那样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一定会的。
屋里的覃雨嫣躺在床上，心里堵得像什么一样。
以前被她那样看不起的沈薇，现在竟然这么厉害，让她感觉非常难受。
她肯定是让贺老军长走了关系，用钱买了学历，然后又靠着老军长的关系混进部队里的。
不然为什么她别的研究小组不去，专门要去贺西洲的小组呢？
因为贺西洲可以帮她打掩护啊！
不行，对于这种卑鄙的人，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覃雨嫣决定了，明天就去打听打听，肯定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
沈薇足足熬了一个通宵，总算在天亮之前，做出来一套完整的方案。
虽然有几处地方不是她的专业领域，不过不是核心部分，贺西洲手下应该有这个专业的组员可以解决，实在不行她还能去学校找对口的教授们请教。
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她也没打算睡觉了。
这小半年都在各种忙碌，覃雨嫣也因为怀孕了没有继续做生意，所以已经很久没去查看她的仓库了。
正好趁着现在有点时间，她打算去看一眼。
“豆豆。”
“来了主人，”豆豆圆滚滚的身体，瞬息出现在沈薇面前，“主人有什么事？”
“我们去覃雨嫣的仓库看看。”
“好的主人。”
豆豆身上的肉肉一颤一颤地在前面带路，沈薇很快来到仓库里。
虽然覃雨嫣这段时间没做生意，但空间里的东西却是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电子表、收音机，而且都是洋品牌。
这年头进口的商品很少，而且都在大型的国营商扬出售，覃雨嫣竟然弄了这么多，让沈薇瞬间想到了一个词——走私！
她拿起一个精致的收音机，上面所有的商标都是英文，产地还标识着：Made in USA。
不得不说，这女人还是挺能干的。
一段时间没关注她，就跟走私犯搭上关系了。
难怪上一世她发展得那么好，赚钱赚的那么快，应该也是走了这条路子。
不过卖点走私货也不算什么，沈薇把收音机放了回去，又去查看覃雨嫣的钱盒子。
结果盒子里空空的，一分钱都没有。
沈薇眨了眨眼，顿时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应该是覃雨嫣现在怀孕了，没有出去做生意，所以现在暂时不要空间升级。但她又怕把钱放在空间里，空间会自动收走她的钱，就把钱拿了出去。
挺聪明的做法，沈薇都觉得她的脑子是真够用的。
不过任覃雨嫣再怎么聪明，她可能也不会想到，空间不但可以收走她的钱，还能收走她的货吧？
当然，沈薇没兴趣弄一堆走私品自己去卖，还是等覃雨嫣以后卖成钱了，她再慢慢去收吧。
除了这些，好像也没啥好看的了。
就在沈薇想离开时，架子上一个厚厚的相册跃入她的视线。
她想了想，还是拿起来翻了翻，结果差点瞎了眼。
相册里的所有照片，都是覃雨嫣跟覃志的合照，而且还是没穿衣服那种。
根据照片上的日期来看，两人从去年春天，覃雨嫣跟梁远河结婚前就开始了，一直到最近覃雨嫣挺着大肚子的都有。
即便是活了两世，沈薇也被这些照片给整麻了。
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会玩，也真TND的恶心！
第153章 我不允许你质疑沈教授
奶奶和姑姑已经起来做早饭了，她记着昨天跟琳丫头说过买玉米粉，便跟奶奶说了一下。
“那我今天回来的路上买，”姑姑道，“你还喜欢吃什么，我都一起买回来。”
沈薇想了想，只吃玉米糊久了也会腻，便道：“如果有核桃粉、芝麻糊也可以买一些，营养更全面和丰富，你跟奶奶早上都吃点再去上班。”
“那就得去国营商店了，”姑姑道，“我下午抽时间去吧。”
沈薇拿了二十块钱给姑姑，但姑姑说什么都不要，最后还是奶奶发了话：“沈薇给你你就拿着，现在咱们家三个人就你赚钱最少，生活上这些开支你就甭出了，钱存着以后给琳丫头读书。”
“奶奶，我跟大姐说好了，”琳丫头一听赶紧道，“长大了我要当解放军！”
“你一丫头当什么解放军，”奶奶道，“别训你两天就哭鼻子。”
“我才不会呢！”琳丫头不服气地皱着小鼻子，“我比我们班上所有男生的力气都大！高年级的男生来我们班欺负人，都是我把他们赶走的！”
“能得你！”奶奶笑道，“你可别在学校里闹事，给你大姐惹麻烦。”
听着几人拌嘴，沈薇心里想笑。
可能这就是一个和睦的家庭应该有的样子吧。
吃了早饭，沈薇照样先送琳丫头去上学，然后再赶到部队里。
来到办公室时，贺西洲已经提前到了，沈薇把自己写的方案放在他的面前，道：“昨晚弄的，你先看看。”
看着厚厚的文件袋，贺西洲都愣住了：“这么快？你昨晚没睡觉吗？”
“没有。”
“不睡觉怎么行？”贺西洲严肃地道，“沈薇同志，以后我不允许你这么做。工作虽然要紧，但也必须注意身体。”
“是是是，贺中校，你快看吧，内容多着呢。”
两人对视一笑，贺西洲便开始看起了文件。
只是第一眼，他就已经被沈薇的构想折服了，而方案中解决各个步骤难题的奇思妙想，更是让他犹如在逼仄的小屋里，一开门就看到一片连绵不断的群山。
而他主攻的是电磁学，所谓隔行如隔山，很多地方他都看得不是很理解，沈薇也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两人就一直这样研讨着整个方案。
这一讨论就到中午，两人为了能尽快把这套方案看完，连午饭都没去食堂吃，而是让杨凤帮忙打好饭送来办公室，随便对付几口了事。
“你觉得怎么样？”沈薇问。
“我不敢说这套方案最后一定会成功，但这绝对是三套方案里，最有希望成功的一套。”贺西洲顿了顿，道，“沈薇，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薇一愣，啥意思？
贺西洲同学，难道你也要怀疑我是敌特？
天底下有这么傻的敌特？
你可别给我幻想出一个“女敌特为了爱情，毅然投靠组织”的狗血剧情啊！
“现在我严重怀疑你不是普通人，”贺西洲严肃地说道，“你是不是真的仙女下凡？”
沈薇：……
“贺中校，请注意扬合，这里是办公室。”沈薇也一张严肃脸地说道，“还有，身为一名唯物主义论者，你怎么能老是去想那些神仙鬼怪的事？”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同时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走吧，”贺西洲道，“把方案拿去给组员们讨论讨论。”
……
会议室里，特别项目小组的成员都被召集过来。
一听沈薇只用了一晚上，就弄了一套全新的方案，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套方案我已经看过了，也跟沈教授讨论过了，个人觉得没有问题，比我们之前做的两套方案都要好。”贺西洲道，“现在我把它分发下来，大家都认真看，一个小时后开始讨论。”
一个小时后，贺西洲和沈薇准时回到会议室。
大家已经把方案看完了，很多人脸上都带着些许兴奋和激动，显然是被这套方案给惊艳到了。
“现在开始讨论吧，”贺西洲道，“每个人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吴建国，你先来。”
组员吴建国挠挠头，道：“贺中校，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沈教授的这个方案在我看来，绝对是细致缜密，挑不出任何毛病，你让我说什么啊？”
吴建国是所有人中性格最活脱的，他这番话一出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贺中校，我跟吴建国也是一个意思。”张大顺道，“要不咱们就别讨论了，直接把这套方案提交上去审核吧。”
“我觉得也可以。”
“我也同意！”
……
其实贺西洲也是这么认为的，之所以让大家讨论，完全是因为需要顾及大家的感受。
毕竟他跟沈薇不是一般的关系，不让大家讨论就直接提交上级，他担心有人会说闲话。
不过人群中，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我不同意。”刘金宇道。
贺西洲道：“刘金宇同志，请你说出不同意的理由。”
“我不觉得沈教授只花了一个晚上时间做出来的方案，会比我们全组成员，一起研讨了大半个月的方案更好。”刘金宇道。
贺西洲一皱眉，心里明显不高兴了。
如果刘金宇能说出方案中的不足之处，或者重大的缺陷、漏洞，那他完全可以接受。
但如果只是因为这个方案做得太快就被否决，那他绝不答应。
“刘金宇同志，”贺西洲沉着脸道，“请不要把主观情绪，以及个人偏见带到工作中来。”
“我没有主观情绪，我说的只是常理。”刘金宇道，“这么重要的方案，我还没见过哪位专家只用一晚上就能做出来。相反，我希望贺中校不要因为与沈教授的个人关系，就有所偏心，给一个匆忙做出来的方案开绿灯。”
“刘金宇！”贺西洲突然提高音量，厉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贺西洲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在组员面前，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不是因为刘金宇说他偏心，给沈薇开绿灯，而是刘金宇这家伙竟然敢怀疑沈薇的能力！
要知道，沈薇可是半年就能拿到双硕士学位的天才。
为了做这个方案，她昨晚一夜没睡！
结果现在还要被这种人质疑，让他如何不恼怒？
于是他沉声道：“刘金宇，我不允许你质疑沈教授。立即收回你的话，并向沈教授道歉！”
但刘金宇也是个头铁的，梗着脖子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贺西洲最终还是忍住没有爆发，道：“既然这样，那大家来投票。三份方案，得票过半数的为最佳。”
“对对对，投票最公平。”吴建国也赶紧打圆扬，“同意第三个方案的请举手！”
就在大家都准备举手时，沈薇突然站了出来。
“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脸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叫停。
科研工作中，各种争论绝对无法避免，即便之前在实验室里，她跟那些师兄师姐，甚至跟章教授之间，都会经常出现争论。
但实验室里大家都明白，争论就争论，大家各自把自己的理论、证据摆出来，然后进行激烈的讨论，以得出最终正确的结果为目标。
事后不管是输是赢，都不会带任何情绪，大家继续朝着下一个方向努力。
但今天这事，明显不是出于对科学的尊重而产生的争论。
所以就算是投票表决，刘金宇心里最后还是不会服气，心里会有刺，觉得贺西洲是在偏袒她，其他战友也是畏惧贺西洲的权威而屈服，是在刻意逢迎和讨好。
在以后的工作中，他与大家的隔阂也会越来越大。
这对一个优秀的团队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即便只有刘金宇一个人，她也想让他彻底服气，彻底认同她的方案。
“刘金宇同志，”沈薇道，“请问你主攻的是什么专业？”
刘金宇道：“电磁学。”
沈薇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我这套方案是材料学、化学的集合体，跟电磁学好像没有太大关系吧？”
被他这么一问，刘金宇确实无法反驳，但仍旧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不是我觉得你专业知识不够，”沈薇道，“我知道，你们前面两套方案，是你们所有人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做出来的，你们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努力，现在突然就被我用一个晚上做出的方案替代，换了谁心里也不会舒服。”
沈薇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贺中校，我建议将三套方案一起提交上去，最终用哪一套让科学院的专家们来定，你觉得如何？”
“这样会给专家们增加麻烦。”贺西洲提醒道，“以前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也没有规定不让，”沈薇道，“再说事关重大，我们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相信领导和那些专家们也能理解。”
贺西洲点点头，又对组员们问道：“你们的意见？”
“我们一组的就不要送了。”吴建国道，“我们自动弃权。”
“二组呢？”贺西洲问。
二组的组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刘金宇。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内部先讨论和比较，这样被比下去的制定者即便丢人，也只在内部丢人，大家也不会特别拿出来说事。
可要是让科学院来评判优劣，说直白点，那丢人就丢到科学院去了。
刘金宇是第二套方案的带头人，是小组长，他的名字是写在最前面的。
要是输了，最丢人的肯定是他。
但反过来想，要是他的方案比过了沈薇的，那他就是大大的长了脸。
一想到这，刘金宇便道：“我同意！”
第154章 她是何方神圣
反馈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沈薇基本就闲了下来。但还是需要天天到部队报到，所以她就拿了一些书在办公室里看，一边学习一边静待结果。
就在沈薇静下心来看书时，覃雨嫣也出了门。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走路也越来越困难，平时基本都在家里躺着，就下午暖和的时候在家门口走动走动。
但今天她却离开了家属大院，边走边歇气，来到了沈薇开的蛋糕店。
说真的她很喜欢吃蛋糕，平时她都让梁远河来买，不过今天她是要来打探关于沈薇的消息的，所以必须亲自来到店里。
见她挺着大肚子走进来，马秀儿赶紧走出柜台：“请问您要买什么，我可以帮你拿过来。”
“你叫马秀儿吧？”覃雨嫣问道。
马秀儿一愣，又仔细看了看她，总算是想起来了：“你是原来在我们隔壁卖蔬菜的覃大姐。”
虽然覃雨嫣不喜欢大姐这个词，但还是强颜欢笑地道：“对，是我。”
“好久不见啊，”马秀儿道，“大姐，你喜欢吃什么？”
“给我来个奶油蛋糕吧，我就在这里吃。”
覃雨嫣说着坐了下来，马秀儿给她拿了一个小号的奶油蛋糕，覃雨嫣拿起勺子便吃了起来。
一口厚实华润的奶油入口，覃雨嫣顿时感觉刚才的辛苦都值了。
“秀儿，问你个事。”覃雨嫣道，“薇薇姐好像是去年考上大学的吧？”
“对啊。”
“那我怎么听说她现在都是教授了？”覃雨嫣问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薇薇姐很厉害啊，”马秀儿道，“而且她也很努力，放假回来都在看书呢。不像那些来我们店里的大学生，一有空就到处去玩，有时候在店里坐一下午啥都不坐，还谈恋爱。”
“哦，”覃雨嫣道，“我还以为是贺老军长帮忙，让她保送的呢。”
听她这么说，马秀儿有点不高兴了。
开什么玩笑，薇薇姐想当教授还需要找关系？
在她看来，薇薇姐那么厉害，那些大学都该排着队请她去当教授才对。
没有问到想问的，覃雨嫣有点不爽，正想把蛋糕带回去慢慢吃，一个穿着西装的老外快速走进了店里。
马秀儿眼尖，一眼就认出是上次来给薇薇姐送礼的人，赶紧道：“那个谁，你又想干什么？”
“我是来找沈薇小姐的。”
“不在，你赶紧走吧，”马秀儿立即下了逐客令，“以后你也别来了。”
来人也不恼怒，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道：“这是我送给沈薇小姐的礼物。”
说完他飞快地走了，马秀儿拎着东西追出去，结果发现这家伙已经开着车走远了，马秀儿只有拿着那人送的东西返回店里。
覃雨嫣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试探着道：“没想到薇薇姐现在这么有名了，连外国人都要送她礼物。”
“哎，烦都烦死了，”马秀儿道，“上次来也是这样，说了薇薇姐不在，扔下东西就走了。”
“有人送礼还不好吗？”覃雨嫣道，“换了是我，巴不得天天有人送礼物给我。”
马秀儿心道你是你，薇薇姐是薇薇姐，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吃了人嘴软，拿了人手短，”马秀儿道，“薇薇姐说了，坚决不能收别人的礼物。”
覃雨嫣笑了笑没有接话，但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回家之后，等梁远河一下班，就把今天下午在蛋糕店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沈薇现在在你们驻地工作，又跟那些外国人打得火热，还收人家的礼物，”沈薇道，“要是被你们领导知道，她肯定完了。”
梁远河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沈薇现在参与的是重点研究项目，保密等级非常高，一旦有人举报她，她肯定会被调查。”
“那如果查出她跟外国人关系太近，会怎么样？”覃雨嫣问。
“如果查出她出卖机密，绝对是要坐牢的。”梁远河回道，“就算只是普通的来往，这个项目她也待不住的。”
“那你会不会举报她？”覃雨嫣看着梁远河，眨了眨大眼，问道，“我看她故意进部队就是对你还有意思，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舍不得。”梁远河赶紧道，“这事就算不用你说，我也会向领导反映情况的。”
听他这么说，覃雨嫣开心地笑了起来，难得地抓住她的手，露出满脸的温柔：“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如果举报会影响到你，那还是不要了。”
“这是事实，能有什么影响。”梁远河坚定地道，“这种可能危害国家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会向领导反映。”
自己的目的达到，覃雨嫣的心情不由好了起来，接下来就等着看沈薇的好戏了。
正准备奖励梁远河给她洗个脚，覃志从门外探进头来：“雨嫣，你不是说要拍孕妇照吗？今天我从学校借了相机回来，还买了彩色胶卷，你看什么时候去拍？”
一听要拍照，覃雨嫣的脸微微一红，不过还是兴致勃勃地道：“现在就去拍吧。远河哥，你在家里做饭，我跟大哥去拍照了。”
“去吧去吧，”梁远河见她难得心情高兴，当然不会阻挠，“对了，做几个人的饭？”
“做我们三个人的就行了，爸妈都出任务了。”
覃雨嫣话没说完，人就已经到了门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梁远河心里轻轻一叹。
他好久之前就听覃雨嫣说喜欢拍照，他一直想去买一个照相机的，但无奈雨嫣怀孕之后生活费至少翻了一倍，平时还要吃零食，他的工资每个月都只够这些开销。
而做为一个男人，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向覃雨嫣要钱，所以买相机的事就耽误下来。
他暗暗决定，等雨嫣把孩子生下来后，就算借钱也要买一个相机，把他们一家幸福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
“雨嫣，”梁远河追到门口，问，“你还没说你晚上想吃什么呢。”
“嗯……”覃雨嫣想了想道，“家里好像还有排骨，要不你炖了吧，记得多放点枸杞。”
“好的。”
目送覃雨嫣跟着覃志走远，梁远河心情不错地去厨房做饭了。
……
梁院士正准备下班回家，科学院的何主任突然赶了过来。
“老梁，”何主任问道，“昨天给你的文件看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梁院士扶了扶眼镜，道，“我带回家晚上看看吧。”
“这可不行，”何主任道，“你没注意是机密文件吗？”
梁院士在身后的书架上翻找一阵，取下一个大文件袋，果然看到袋子上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机密文件。
“急吗？”梁院士问。
“不急我就不来找你了。”何主任道，“这是军方送来的，说是一种新型材料量产生产线的设计方案，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送来的第一时间我就拿你这里来了。”
梁院士点点头，一圈一圈拆开封口上的白色棉线，把里面的设计方案取了出来。
“怎么有两份？”梁院士问。
“说是两个不同的方案，”何主任道，“由于是很重要的新材料，军方也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把两个预备方案都送来了，说是让咱们帮忙挑一个靠谱的。”
“胡闹，哪有这样工作的。”
嘴上虽然表示着不满，梁院士手上却没停，拿起一份文件就开始看了起来。
一页看完后，他又拿起一支红笔，在几个觉得有问题的地方进行了批注，然后又继续下一页。
何主任也没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半个小时后，梁院士看完了第一套方案。
“怎么样？”何主任问。
“问题不少，”梁院士道，“花点时间修改一下应该可行。”
“成功率大概有多少？”何主任又问，“这个生产线的投入比较大，军方的意思是预算有限，想尽可能一次性成功。”
“哪有那么好的事？”梁院士没好气地道，“从来没经验，都只是纸上谈兵的事，谁能有把握一次性成功？就这套方案来说，花点时间修改一下，一次成功的机会可能都不会超过三成。”
看着被加满了红色批注的方案，何主任心里叹了口气。
他能理解军方的心情，也能理解梁院士的难处。
可国家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到处都要搞建设，各方面都嗷嗷待哺等着财政拨款，都很难啊。
就在何主任心里感叹时，梁院士已经开始看第二份方案了。
这份方案竟然是用手写的，墨迹好像都还没干，虽然字体清秀让人赏心悦目，但这未免也太匆忙了。
这么急吼吼做出来的方案，他觉得再好也有限。
可当他看完了总论后，便改变了这样的想法。
这个方案的设计思路非常新颖，就算让他来亲自构思，估计也很难想出这么精妙的构想。
于是他快速翻到第二页，开始逐字逐句地看，一边看还一边在草稿纸上不停地演算，赫然发现方案的每一个重要步骤，都是那样的完美，他甚至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一套方案看完，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最后他翻到方案的首页，看到了设计者的名字：沈薇。
只有一个名字，说明整套方案都是她独立完成的，如此惊才绝艳的人才，他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梁院士有放下笔，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问道：“何主任，你知不知道这个沈薇，是何方神圣？”
第155章 耳朵耙了听力会变好？
“这个叫沈薇的，一个人设计了一套方案，非常惊艳。”梁院士道，“你不是问我一次性成功的几率是多少吗？刚才我说是三成，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采用沈薇这套方案，成功率将达到八成以上。”
“这么高？”
何主任也被惊到了，赶紧拿过方案快速浏览。
跟梁院士一样，只看了第一页，他就已经感受到这份方案的含金量。
而整个设计方案中，梁院士都没有一个地方批注，也就是说，对于所有流程和细节，他都完全赞同。
虽然只是一条量产生产线的设计方案，但这是新型材料，以前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验，第一次就能做得这么出色，这个沈薇绝对不简单。
“我问问。”
于是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让总机转接到了军区驻地。
驻地这边的值班室一听是科学院要找驻地领导，便让人去办公室，正好碰到卢政委还没有回家，便让他来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XX驻地的政委，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科学院的何志光主任，”何主任问道，“我想询问一下，你们驻地是不是有一位叫沈薇的同志？”
“有的，”卢政委道，“但她不是我们驻地的人，是京城理工学院派来协助我们的教授。”
“京城理工学院有叫沈薇的教授吗？”何主任问。
“今年破格提升的副教授，是一个只用半年就拿了双硕士学位的天才。”卢主任道，“由于她的导师前段时间被敌特下了毒，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最后决定让她来。”
章教授的事何主任听说过，但半年就拿双硕士学位，还被破格提拔成为副教授的沈薇，他是真第一次听说。
京城物理学院这是走了什么大运，竟然找到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学生。
这时梁院士道：“说一声，明天上午我亲自把文件送过去。”
“你去干什么？”何主任问，“你不是很忙吗？”
“就半天，”梁院士道，“不是为了这个项目去的，我是想去见见这个沈薇。”
……
今天沈薇也照样早起，送了琳丫头上学后来到部队。
刚进大门就碰到卢政委，看到沈薇，他立即喜气洋洋地走了过来：“沈教授，好消息，方案通过了！”
“这么快吗？”沈薇道。
“是啊，这次我也很意外，”卢政委道，“据说是科学院的梁院士加班加点看的，他今天要亲自送方案过来，还特别说明要见你。”
沈薇眨眨眼，她虽然现在有两个硕士学位，可对方是院士啊。
说不激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时间说好了，八点半梁院士就到，”卢政委道，“你跟贺中校都准备一下，把组员都召集起来，也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是。”
沈薇来到办公室，贺西洲一如既往地比她早到。
不过他没有碰到卢政委，所以还不知道方案已经通过的消息，沈薇也没告诉他，毕竟只是说方案通过，但可没说是哪一套方案。
虽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万一呢？
所以一直没得到消息的贺西洲，还有所有组员得到在会议室集合的消息时，心里都有些忐忑，生怕提交上去的方案被打回来。
这种情况可不是少数，至少有一半的比例。
而就算是以前通过得方案，拿回来也得各种修改和完善，然后再复审。这就是为什么想要研发一种新东西，耗时特别长的原因，每一个环节都要一步一步做到最好。
所有人都到齐后，郑师长和卢政委，领着一位头发发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首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郑师长道，“这位是科学院的梁院士，大家欢迎！”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响起，众人的心里更加揣摩不定。
院士亲自到扬，这绝对是发生大事了。
有可能是极大的好事，也有可能是极大的坏事，这种揣测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我们有请梁院士，为我们说说关于新型材料量产化生产线设计方案的问题。”
梁院士拿着厚厚的文件袋，站到了主席台上，和颜悦色地道：“大家不用紧张，你们提交的方案很好，已经初步通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激动起来，会扬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现在我来说说你们的方案。”
梁院士从文件袋里拿了一个方案出来，在大家面前展示了一下，前排的人立即就看清楚了，这是刘金宇小组的那套！
这是不是意味着，通过审核的，就是这一套？
不然人家一个院士，不可能拿一套没通过的方案出来给大家讲吧？
又不是给小学生上课！
所以刚才还悬着心的刘金宇，瞬间就把心放了下来，心里激动不已，还转脸看了看贺西洲旁边的沈薇。
“这套方案设计得不错，可以看出你们花了不少心思。”梁院士继续说道，“虽然有一些地方还不够完善，但修改一下，还是可以用来落实的。”
这话一出，刘金宇感觉更稳了。
但没想到的是，梁院士又继续说道：“但我要说的是，作为科研工作者，你们的思维还是太局限了。这套方案从构思上只能算中规中矩，完全没有突破传统工艺的限制。”
说着他拿起另一套方案，道：“这一份，才是我希望看到的。”
啥？
所有人都愣住了。
本以为刘金宇的方案稳了，结果突然来了个急转弯？
“这个方案有多惊才绝艳我就不说了，我更看重的是这种突破传统，敢于创新的精神，这对科研工作者来说非常重要。”梁院士道，“沈薇教授，我听说你设计这套方案只用了一晚上，是不是真的？”
突然被院士点名，沈薇还是很意外的。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道：“是的。”
“好啊，不愧是章教授的得意门生。”梁院士笑着道，“等会儿我要去医院看看他，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的。”
梁院士把两份文件交给郑师长，道：“你们不是着急吗？今天就可以沈教授的方案开始落实。”
郑师长一听可高兴坏了。
一个重大的科研项目能这么顺利，还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回呢。
要是生产线建设也顺利，那整个任务的完成日期，至少能提前半年甚至一年！
“沈教授，我们走吧。”
沈薇跟着梁院士和部队大领导出去后，会议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大家同时看向贺西洲跟刘金宇，都想知道贺中校会怎么教训他。
至少也要好好数落一番吧，毕竟沈教授是贺中校的未婚妻啊。
可没想贺西洲来到刘金宇面前，并没有出言教训，而是平静地说道：“能得到梁院士的部分肯定，你和你的组员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这话一出，刘金宇小组的组员，心里好像也不那么难受了。
毕竟为了这个方案，大家也是连续熬夜，头发都揪掉了好多。
“对不起贺中校，”刘金宇也认识到了自己跟沈薇的差距，道，“之前是我不了解沈教授，所以冒犯了她。等她回来，我会诚恳地跟她道歉。”
“没事，沈教授说过，她欢迎学术上的交流和争论，也希望听到不同的意见。”贺西洲道，“在生产线正式投产之前，沈教授都会跟我们一起，以后你们要好好向她学习。”
“是！”
贺西洲点点头，很满意刘金宇知错能改的态度。
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看来贺中校还是跟以前一样好脾气，不会在这件事上计较太多。
结果贺西洲突然沉下了脸，厉声道：“刘金宇！”
刘金宇赶紧一个立正：“到！”
“衣服怎么穿的？风纪扣被你吃掉了？裤子上为什么有褶皱？鞋子上为什么这么多灰尘？脸为什么没洗干净？”贺西洲厉声道，“整理着装！整理仪容！”
刘金宇：“是！”
“大声回答！”
“是！！”
“声音不够洪亮，看来你们是缺少训练了。”贺西洲眼神凌厉地扫过，“所有人都有，立即围绕二号训练扬跑步五十圈！”
“是！”
“刘金宇跑两百圈！”
刘金宇腿一软：“……是！”
一群部下赶紧排好队形，绕着训练扬跑步。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贺中校不是脾气好，是以前没有人碰到他的逆鳞。
现在刘金宇碰了，结果被罚跑两百圈，所有人还都要跟着他倒霉。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吴建国跟刘金宇跑在队伍最前面，压低声音道，“那天我还给你递眼色了，你偏偏还不信邪。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咳咳，”刘金宇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也没想到是，贺中校平时挺好说话的，今天怎么突然就这么暴躁了。”
“你年轻，你不懂。”吴建国道，“这男人一旦有了老婆，那就成了耙耳朵，什么都要听老婆的。你看那位梁营长，白天在部队忙得脚不沾地，回去还要洗衣做饭扫地，听说还要给他老婆洗脚。啧啧啧，亏得是贺中校跟沈教授还没结婚，不然晚上回去枕边风一吹啊，你还要……”
“吴建国！”话都还没说完，贺西洲的声音就远远地传了过来，“加一百五十圈。”
吴建国都要哭了。
隔着这么远，他说话声音也不大啊。
难道耳朵耙了听力会变好？
第156章 问心无愧
上车没多久，梁院士就问到：“沈薇，听说你半年就拿到了两个硕士学位，那你有没有想过考博？”
“想过。”沈薇道，“本来计划这学期就开始的，但章教授突然出事，部队这边又急着赶进度，所以我暂时就过来了。”
“嗯，你能为国家考虑很好，”梁院士道，“但我想说的是，当你拥有了更多的知识之后，才能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我希望你不要因为部队的任务，而放弃了你的学业。”
“不会的梁院士，我心里有数。”沈薇道。
“呵呵，我猜我也是多虑了，”梁院士笑道，“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这事就不说了，我祝你早日成为博士，为国家做更多更大的贡献。科学院的大门，也永远为你敞开。”
沈薇心头一惊，梁院士这话的意思是，她今后也有希望进入科学院，成为国家院士吗？
苍天可鉴，即便她是重生的，有学习空间的外挂，也从来没想过这个啊。
这可是院士啊，随便一个都是国之栋梁。
她最佩服的是一位姓黄的院士，为了研究潜水艇，几十年隐姓埋名，没给家里任何消息，家人都认为他早就去世了。
要是她能与这些伟大的人们一起工作，那得多幸福。
当然了，她估计不会隐姓埋名几十年。重生一回，尽可能为国家做贡献是必须的，但她也有许多自己想做的事。
咳咳，想得有点太远了。
想要成为院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怎么也得二三十年后吧。
“谢谢梁院士，”沈薇道，“我会努力的。”
“嗯，你是主攻材料学的吧？”梁院士问。
“是的，材料学和化学，”沈薇回道，“其实也可以统称为材料学。”
“你跟章教授一起完成了两种新材料的重大突破，”梁院士问，“可不可以问一下，接下来你的研究方向是什么呢？”
沈薇眨眨眼，这位老院士是想点拨她啊。
于是道：“之前我建议师兄研究吸波材料，我可能会参与一部分，另外我自己想尝试耐高温材料。”
“你知道这两种材料，意味着什么吗？”梁院士问。
沈薇想了想道：“隐形飞机和发动机吧。”
梁院士转过头，非常意外地看了看她，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沈薇说的这两种材料，在国外的研究也是刚刚起步，国内好多人听都没听说过，可她竟然就有了这样的理念。
难怪京城理工学院要破格提升她为副教授，不仅仅是因为她学习能力强，这理念放眼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妥妥地属于最前沿。
要不是她的学历不够，他都想跟科学院申请，要破格提升她成为院士了。
“沈薇，你的论文写好之后，一定要给我看看。”梁院士道，“记住了，是一定。”
沈薇点点头，她不知道梁院士为什么会这么看重她，可能是这两种材料真的很厉害吧。
说话间两人到了医院。
章教授的身体情况已经大幅度好转，看样子要不了几天就能出院了。
梁院士跟他一见面，就开心地道：“老章，这回你可收了个好学生啊！”
章教授愣了愣，发现他身后跟着的是沈薇，瞬间就明白了。
肯定是沈薇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成绩，连科学院的这位老朋友都要来羡慕他了。
这让他感觉十分有面儿，哈哈哈……
两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沈薇趁机给章教授弄了几水壶灵泉水，助他更早地恢复健康。
梁院士也是大忙人，没多久就走了。
章教授笑吟吟地看着沈薇，老怀大慰。
这学生他是真没看走眼啊。
“沈薇，我听江页说，你建议他研究吸波材料？”章教授问。
“是的。”
“这个项目我以前也没想过，”章教授道，“但这两天我仔细想了想，这个方向是对的，也很重要。所以等我回学校之后，就会带领他们朝这个方向努力。”
有章教授领队，沈薇觉得吸波材料的研发速度，肯定会更快。
所以其实有些事不用她亲自去做，她上一世那些从新闻里看到的概念，现在拿出来就是宝贝了。
告别了章教授，沈薇回到了驻地。
但车刚开进大门，就被几个戴着白色帽子的士兵拦了下来。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部队里戴白帽子的应该是宪兵，是部队内部人员出了问题的时候才会出动的。
而郑师长和卢政委，还有大量驻地的领导都聚集在了这里，看来是出了大事。
于是她赶紧下车，还没等她找人询问，两个白帽子就走到她面前，先是一个正规的军礼，然后道：“请问是不是沈薇同志？”
“我是。”
“是这样的，”一位宪兵道，“有人举报你与国外势力关系密切，可能泄露国家机密，所以我们要对你进行调查。”
沈薇愣了愣，原来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是，她什么时候又跟国外势力关系密切了？
“沈教授，”卢政委走了过来，道，“就是普通的调查，你不要太紧张。我们都相信你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只管跟他们去，事情很快就能调查清楚的。”
“我肯定配合调查。”沈薇道，“但是我想问问，贺西洲贺中校呢？”
“他……因为跟你关系密切，所以也会被调查。”卢政委道，“他已经先隔离了。”
隔离的意思，就是被抓起来关小黑屋了？
说实在的，沈薇心里有点生气。
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冤枉就算了，贺西洲那可是未来要拿最高荣誉勋章的大功臣，竟然也会被隔离调查。
但她知道不能意气用事，而贺西洲应该是被她牵连的。
所以想要解决这件事，她这边才是突破口。
“沈教授，麻烦你跟我们走吧。”宪兵道。
沈薇没再多说，直接跟着几个宪兵走了，路过一众军官的面前时，她看到了梁远河。
对方的眼神下意识地躲避，让她隐隐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她之前确实接触过外国人，就是法国领事馆的费尔南多，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梁远河应该是其中一个，从他心虚的眼神来看，多半就是他举报的。
心里有了数，沈薇对着梁远河笑了笑，从他面前快速走了过去。
看着沈薇渐渐走远的背影，梁远河的心情十分复杂，刚才沈薇对他笑了，说明她猜到是自己举报了她。
但他还是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的行为绝对是出于对国家和组织负责，绝对不是因为个人恩怨，更不是因为覃雨嫣的暗示。
所以，他梁远河问心无愧。
……
“沈教授，请坐。”驻地一间小办公室里，一位穿着便装的领导，和颜悦色地坐在桌子对面，“我姓方，你可以叫我方组长。请不要担心，我只是例行问你一些问题。”
“我知道。”沈薇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道，“方组长，你请问吧，我知道的绝对不会隐瞒。”
“好，那我们开始吧，”方组长对门口招了招手，立即有一位做笔录的士兵过来跟他一排坐下，“沈教授，听说你来京城之前，一直都生活在农村，而且没怎么上过学？”
“是的。”
“来京城的原因是跟贺西洲中校有婚约，我没说错吧？”
“对。”沈薇道，“是我外公和贺老军长以前定下的，他们是战友。”
“那……你对你的外公，了解多少呢？”
沈薇微微皱眉，这是在怀疑她不是真正的沈薇吗？
仔细想一想，也确实值得怀疑，毕竟她自从重生和获得学习空间后，变化实在太大了，完全超出了常理。
于是她把记忆里关于外公的事都说了一遍，尽可能做到事无巨细，以此来证明自己是真身，而不是敌人安排的冒牌货。
方组长手里有很多关于外公的资料，一边听沈薇说，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完全吻合。
这样基本就能排除沈薇被人替换的可能了。
“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方组长道，“你只用了一学期的时间就拿到双硕士学位，这样出色的学习能力，可以说是举世罕见。”
“确实，”沈薇道，“但这可能就是我的才能吧。以前在农村，每天都要干很多家务活、农活，家里也不让我上学，所以也不知道我这么厉害。”
方组长点点头，道：“我这里有两页文件，我想知道你大概需要多久能记下来，可以吗？”
“可以。”沈薇道。
“好，那请开始吧。”
沈薇接过两页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换一般人就算大概地看一遍，估计也要好几分钟。
但沈薇的学习技能已经有了七次顿悟，早就已经能够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只用了两分钟，她就把两页文件全部看完，并且牢牢记了下来。
“都记下了，”沈薇道，“是要我背诵，还是默写？”
方组长一看她这么快，心里已经有些惊讶了，但程序还是要走的，于是道：“请你背诵就行了。”
于是沈薇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刚才的文件，方组长一边听一边跟原文对照，发现她从头到尾，竟然一个字都没有错。
这个结果让他更为惊讶，这种超强的记忆力已经足够说明，沈薇的学位确实是靠自己考上的，而不是某些人猜测中的，她是敌人从小培养好，长大了再送过来的敌特。
“沈教授，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方组长道，“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吧。听说你跟法国领事馆的费尔南多先生交情匪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薇一听便知道，这个才是今天的重点。
于是她便从受邀参加厨艺大赛，到拒绝费尔南多的邀请去法国，以及对方是怎么派人给她送礼，那些礼物她是怎么处理的，甚至跟贺西洲吃饭时跟他偶遇，都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
方组长这边全部都做了详细的记录，最后道：“沈教授，我相信你说的全部属实，这其实就是一扬误会，是有些同志过于敏感了。不过按照程序，我们还要去核实一下，麻烦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请便。”
方组长走后，沈薇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调查她是真的无所谓，因为她问心无愧。
她只是没有想到，梁远河竟然会举报她。
他也是重生的，比谁都清楚她和贺西洲的为人，可即便这样，他还是用出了这种下作手段，还是在她没招惹他的前提下。
这个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第157章 怎么就没事了呢？
作为内部调查的精英，他在调查的时候，从来不会带有任何的主观情绪，遵循客观公正，一切都用事实说话的基本原则。
所以即便他感觉沈薇并不是什么敌特，但还是要将所有事件都彻底调查清楚，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点。
“我们现在重点调查沈薇与费尔南多的几次接触。”方组长道，“厨艺比赛那边的结果如何？”
“报告组长，”一位宪兵立即回道，“纺织厂那边去问过了，确实是他们主动邀请沈薇参赛。”
“比赛的评委问过了吗？”
“也问过了，”宪兵回道，“他们对沈薇那天参赛的作品给了高度赞许，是当之无愧的最佳。费尔南多第一次跟沈薇接触，是由比赛的一位外国评委牵线，当天一同前往的还有京城电视台的一位记者。据说沈薇当扬拒绝了费尔南多的邀请，这事还被记者写成文章登了报。”
方组长接过报纸，看了看上面刊登的文章。
以上这些已经能够说明，沈薇与费尔南多的认识只是偶然事件，不是提前做好的安排。
但方组长还有一个疑问：“法国人给的待遇这么高，换了一般人多少都会考虑考虑，她怎么就拒绝得这么果断？”
“方组长，我问过那位记者和蛋糕店的店员，”宪兵道，“他们都说是因为沈薇很有钱，根本看不上法国人给的那些待遇。”
“有多有钱？”方组长问。
“目前沈薇名下有五家面包店，还有与别人合伙的裁缝店、婚庆公司。”宪兵回道，“根据初步调查，她今年的纯收入应该超过十万元。”
方组长微微一愣，一年净赚十万，这可不是简单的生意人了。
不过这让他的心也稍微放了些下来，因为她有钱，所以才不容易被敌人收买。
现在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费尔南多送她的礼物呢？”
“都在这里。”一个宪兵立即抱进来一个大纸箱，道，“这些礼物都是费尔南多让人送到蛋糕店的，并没有亲手交给沈薇，并且是放下就走，没有给店员拒绝的机会。沈薇得知后，就把所有东西交给了贺老军长，让他转送给了部队。”
方组长打开纸箱看了看，发现里面除了高档的进口红酒等普通礼物外，还有一条金项链、一条珍珠项链和一对大金手镯。
只是这三样东西都价值不菲，怎么也得大几千块，结果沈薇转手就上交了，只能说不愧是革命先烈的后人，这思想觉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方组长，”宪兵继续说道，“我们还了解到，京城物理学院的章教授被敌特下毒，也是沈薇不顾家属反对，请了一位老中医帮他治疗，才让章教授转危为安。”
方组长点点头，看来这次的调查应该能结束了。
沈薇根本不是什么敌特，而是继承了革命先烈遗风的优秀人才，与外国人的接触完全是被动的，并且对方的金钱攻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方组长欣慰地在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封存进牛皮纸信封，让宪兵立即送回去给上级审核。
……
卢政委办公室里，贺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卢政委见他一点都不着急，半开玩笑地问道：“老军长，看来你一点都不担心啊。”
“我担心什么？”贺老爷子道，“对他们两个，我还能不放心？”
“确实这样，”卢政委道，“我看这次的事情，也是个误会罢了。”
贺老爷子放下茶杯，虽然他面上表现得云淡风轻，但终究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不是怕两人真做了什么事，而是他们因为这点事被人举报，肯定是身边的人干的。这些人如果只是出于嫉妒还好，就怕是敌特分子为了破坏研究进度故意为之。
等这次事情结束后，他得好好跟沈薇说一下，一定要密切注意自身的安全了。
……
看着宪兵不停地在驻地进进出出，梁远河的心也一直悬着。
从目前的情况来判断，沈薇跟贺西洲大概率会有事，至少也被调离特别任务组。
贺西洲被调离，就需要一个新的负责人。
放眼整个驻地，有足够的资历和资格接替贺西洲的也就两个人，而他就是其中一个。
万一领导想让他去担任新负责人，他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雨嫣要不了多久就要生孩子了，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她，要守在她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但特别项目又太吸引人，而且已经有了良好的开头，要是他能成为负责人，将这个项目漂亮地完成，那对他的未来有极大的好处，直接连升两级也是有可能的。
梁远河长长叹了口气，果然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最后他还是暗暗下定决心，放弃成为新负责人，守在雨嫣身边。
特别项目没有他还有别人去完成，可孩子出生只有一次，而重生之后，他追求的不就是与雨嫣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吗。
……
“何大姐，”军区家属大院，一个大嫂子笑着招呼了何大姐，“你知道吗，驻地里出事了！听说贺老军长家……”
“咳咳。”何大姐赶紧一声咳嗽，打断了大嫂子的话，“张嫂，咱们是家属，部队的事就别到处乱说了。”
“对对，不说不说。”张嫂略带尴尬地笑了笑，但从何大姐的反应来看，部队发生的事可能是真的了，不然为啥不让说啊？
等何大姐走后，一直在密切关注的覃雨嫣，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
“张嫂，做啥呢？”
“我刚去外面转了一圈，没啥事。”
“那来我家坐坐吧，”覃雨嫣道，“这会儿电视正放电视剧呢。”
“那好啊，我也去看看电视。”
两人来到覃雨嫣家里，打开了电视，一边看一边闲聊，说着说着覃雨嫣就问起了部队的事。
张嫂子从窗户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别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说的，贺中校跟沈薇都被抓起来了，听说是他们勾结国外势力，出卖机密情报！”
覃雨嫣眼睛一亮，这才两天，沈薇就开始倒霉了。
“真的吗？那他们会不会……”
“肯定会！”张嫂道，“两年多前叶出过这种事，有个军官收了敌特二十块钱，出卖了一份机密情报，后来被查到了，直接就枪毙了呢！我看这一回，贺中校跟沈薇也好不了多少。贺中校还有老军长保着，那沈薇谁去保她？”
“那还真是可惜了。”覃雨嫣道，“我还挺喜欢吃她家的蛋糕的，估计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听说那蛋糕也是外国人教她做的，这两天你就别去吃了，万一她狗急跳墙下毒呢。”
……
听着张嫂子说得这么夸张，覃雨嫣开心地笑了起来。
沈薇果然还是个蠢女人，有了点本事，做事就比谁都高调，一点都不知道隐藏实力。
现在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了吧？
活该！
还是像她这样才是正确的，拥有空间的事，就算是跟她最亲密的覃志哥，她也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
贺西洲坐在隔离室里，心里有些焦躁不安。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沈薇就因为跟外国人说了几句话，就被人举报接受调查。
恼火的是，他现在一点都不知道沈薇是什么情况，调查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这让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急得要命，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贺中校，”一个宪兵推开门道，“您可以出去了。”
贺西洲赶紧拿起拐杖，快步走到门前，问道：“同志，沈教授那边调查结果出来了吗？怎么样？”
“放心，你们都没事了。”宪兵道，“现在去办公楼，我们会当着驻地领导和军官的面宣布结果。”
贺西洲的心宛如石头落地，赶紧快速奔向办公楼，也许是因为风太大，也许是因为进了沙子，他的眼睛感觉有些难受，眼眶都红了。
这时驻地所有军官都在往办公楼赶，梁远河看到急匆匆的贺西洲，便招呼道：“贺中校，你走慢点，当心别摔跤了。”
“我没事。”
贺西洲也不怎么想搭理他，继续快速前行。
大家都看到了他那红红的眼眶，心中猜测肯定是沈薇出事了，不然为什么他会这么着急，而且都要哭了？
梁远河也是心里感慨。
古人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所以不管有多厉害，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不过他不一样。
他是重生者，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命运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跟着人群来到办公室面前，大家排好了队形，郑师长说了两句后，便请方组长宣布调查结果。
“经过我们两天时间的努力，现已查清事实，”方组长顿了顿，道，“京城理工学院的沈薇教授，并没有与外国势力有过多密切接触。沈薇教授和贺西洲中校，将继续回到原来的岗位工作。”
啪啪啪……
大家听到这个好消息，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唯有梁远河站在人群中，像个木头人一样满脸不可置信。
这好像有点不对啊。
贺西洲刚才明明眼睛都红了，急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怎么突然就没事了呢？
第158章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
紧紧抓着她的手，深情脉脉地道：“沈薇，你没事吧？”
“咳咳，贺中校，注意扬合。”沈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不过还是道：“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沈薇挣了挣，没有挣脱贺西洲的手，轻声道：“贺中校，注意扬合。”
贺西洲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郑师长和卢政委两人的脸上更是笑呵呵，吴建国更是对着他挤眉弄眼，赶紧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有点激动，激动。”
“咳咳，没事没事，年轻人嘛。”卢政委笑着道，“好了，事情都解决了，该回家的都回家吧，解散！”
“回去吧。”贺西洲道，“今天不加班了。”
沈薇点点头，她今天也没心情加班，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大家都很识趣地各自散去，没有打扰他们，梁远河却留在了最后：“贺中校，沈教授，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吗？”见他还敢凑上来，沈薇心里一声冷笑，道，“只怕是让有些人失望了。”
“怎么可能？”梁远河赶紧道，“我想那些举报你们的人，肯定也是处于对国家利益的考虑，而没有什么私人恩怨，更不可能是什么敌特。”
“最好是这样。”沈薇道，“但如果不是，那些人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沈薇说完也不管梁远河难看的脸色，跟贺西洲并排着朝停车扬走去。
梁远河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突然七上八下。听沈薇刚才话里的意思，她是想要报复？
不过很快他又安慰自己，对于举报人，部队都会进行严格的保密，沈薇不可能知道是谁。而且就算她知道了，她还能够怎么样？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了。
再说这样也好，沈薇恨他了，就不会再缠着他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想到今后再也不用被沈薇纠缠，梁远河的心情又多云转晴。
……
家属大院门外，汇集了不少家属，连何大姐都忍不住来了。
表面上在是聊着家常，可实际上都知道，大伙儿都是在等贺西洲跟沈薇的消息。
覃雨嫣挺着大肚子，来到了张嫂身旁，所有人中就属她心情最好，说话的声音也特别大，时不时还呵呵一阵乱笑，让不少人心里都很不舒服。
说实话大家都不怎么相信沈薇会是敌特，所以心里多多少少都盼望她没事，可覃雨嫣明显跟大家不一样，见到别人家出事还这么高兴，笑得这么大声，实在惹人反感。
也有人实在看不惯她那样子，压低声音道：“反正我不信沈薇那么好一姑娘，会是什么敌特。”
“我也不信，”胡大婶道，“她不就是参加比赛得了奖，外国人想让她去当教授么，再说人家也没答应啊。”
“听说她在大学还研究出了两种新材料，哪个敌特会这么傻，帮咱们搞研究啊。”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一个大婶压低声音，用眼神指了指覃雨嫣道，“我猜肯定是她撺掇梁营长去举报的，不然她为啥这么开心？”
“她图什么啊？”
“图什么？觉得沈薇压过她了呗。”一个大声冷笑道，“你们忘了，当时都在说是梁营长在乡下悔了婚，不要沈薇了，后来梁营长追求了她，她就觉得自己比沈薇好了。现在沈薇突然什么都比她厉害，她那小心眼子还能受得了？”
“咳咳，小声点。”何大姐提醒道，“下班时间已经过了，都该回来了吧？”
被她这么一提醒，大家都不约而同朝着驻地的方向看去。
虽然没有看到那一群穿着深绿色军装的身影，不过却迎来了一个健步如飞的老头子。
“贺老军长，”何大姐赶紧迎了上去，“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贺中校他们呢？”
见这么多人等在门口，贺老爷子就知道部队的事儿传出来了，大家都在这儿等结果呢。
他知道那些举报沈薇的人，也必然混在其中等着看笑话，便随意应了一句：“我想一个人走走。”
说完他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闷着头就进了大院。
他这样的反应，让大家面面相觑。
“难道沈薇真的出事了？”有人忍不住问。
“什么真的假的，”覃雨嫣终于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大声道，“事实就在那儿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所以老祖先有句话说得好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好看的皮囊里边儿，裹着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覃雨嫣，”何大姐忍不住了，道，“事情的结果还没正式出来，你别乱说话。”
“我哪儿乱说话了？”覃雨嫣道，“我就是好心提个醒，咱们都是军人的家属，可千万要把家里人看好了，绝对不能被敌人收买，做出什么错事来。”
看着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咬紧了牙。
“有部队的车过来了。”
大家一起朝着远处看去，果然是一辆部队的吉普车，快速开过来停在了大门外。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车门上，想看看车里下来的到底是谁，当大家看到一根拐杖率先伸出来时，悬着的心都往下落了落。
整个家属大院，就只有贺中校拄拐杖，所以肯定是他了。
既然他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那沈薇肯定也没事吧？
贺西洲下车的同时，另一边的车门也被打开，当沈薇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时，大家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激动起来。
沈薇也回来了，她没事了！
在何大姐的带领下，大家一起围了上去。
“贺中校，沈薇，你们都没事吧？”何大姐急切地问。
“谢谢大家关心，我们都没事。”贺中校道，“不过是一扬误会，已经调查清楚了。”
“好，那就好啊！”何大姐一群人顿时喜笑颜开，都替他们两人感到高兴。
“我刚才就说了，你们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就是，你俩的为人，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
看着贺西洲和沈薇被人群簇拥着，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覃雨嫣，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刚才贺老军长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眼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可转眼这俩就好端端地回来了？
而且还说调查清楚了，并且什么事都没有？
沈薇两人没事地回来了，大家替他们高兴之余，也有人没忘了覃雨嫣：“哎呀，只怕咱们是都高兴了，有些人可能得失望了。”
随着这个声音，大家同时看向了覃雨嫣。
刚才大家都在这里提心吊胆的时候，她可是一个人在嘻嘻哈哈，现在换过来了。
“你们看我干什么？”覃雨嫣虽然心里失望至极，可还是强装起了笑脸，道，“贺大哥，薇薇姐，你们能没事太好了，我由衷地替你们感到高兴。”
“谢谢关心。”沈薇也笑着回道，“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几个月了？”
“呃，六个月多一点吧。”
沈薇眨眨眼，似笑非笑地道：“才六个月啊，六个月能有这么大了吗？我看着怎么也得有七个多月了。”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把眼睛睁得老大，一起看向了覃雨嫣。
大家都是过来人，六个月跟七个月的肚子，那绝对是差了一大截的啊。而覃雨嫣这肚子的程度，就像沈薇说的一样，怎么也得有七个月了。
这肯定不是她自己记错了，那就是……里面还有别的事？
覃雨嫣被当众说中心事，又被这么多人看着，眼里明显露出了一丝慌乱：“是远河哥做了太多好吃的，所以孩子长得好。”
“这样啊，”沈薇道，“其实吃得太好，孩子太大了也不好。你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不然将来生孩子的时候自己遭罪。”
“我……我会去的。”覃雨嫣道，“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覃雨嫣扶着大肚子，快速朝家里走去，心里却恨死了沈薇。
当着这么多人的说她怀上七个月了，这要是被梁远河听到，万一起了怀疑，那她的计划岂不是就要落空了？
覃雨嫣走了，大家的心却跟明镜似的，八卦之火更是熊熊燃起。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
说起孩子的事就落荒而逃，覃雨嫣这孩子绝对有问题啊！
其实很多人老早就看出她肚子的大小不正常了，而且整天跟她哥哥覃志腻腻歪歪的，说不定……这孩子就不是梁营长的，而是覃志的。
有些几个好八卦的人立即聚在了一起，嘀嘀咕咕地说开了。
沈薇没兴趣加入她们，有些事只需要点出来，大家就会自己去脑补了。
不过这只是先做个铺垫，她没打算现在就揭开这事，怎么也要让覃雨嫣把孩子生下来之后，让梁远河那混蛋达到幸福的顶点，再狠狠摔落到痛苦的地狱。
当然，这次的举报事件，她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她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有本事阴险地算计她跟贺西洲，就得做好接受她疯狂报复的觉悟。
第159章 为什么会这样？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一家之主还是要说几句，叮嘱一下两人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被敌特分子盯上，更要洁身自好之类。
“你们俩也是成年，我也不说太多了，再说最后一件事。”贺老爷子顿了顿，道，“你俩啥时候把证领了？”
沈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整懵了。
她这可是刚刚被怀疑是敌特，还被宪兵调查，突然间问她结婚的事……她还要回去做晚饭呢！
“贺爷爷，要不你跟他商量吧，”沈薇立即打了退堂鼓，“我回家做饭了。”
“你先别走啊，晚上就在这边吃不行吗？”贺老爷子道。
“不了不了，我明天再过来。”
沈薇话没说完，人就已经到了外面，贺老爷子也只能没好气地看了贺西洲一眼。
这个大孙子什么都好，就是追女孩子这方面太迟钝了，像根木头一样。
看看人家梁远河追覃雨嫣的时候，恨不得天天缠着人家，所以现在孩子都快生了。
“爷爷，”贺西洲道，“生产线的事弄成之后，我可能又要隔离很长一段时间。沈薇现在不但要协助工作，还要准备考博，要不这事等等再说吧。”
“你们能等，我怕我等不了！”贺老爷子道，“今年我都七十好几了，还有几年好等？”
“爷爷你别这么说，你身体好着呢。”贺西洲道，“去年一整个冬天都没听见你咳嗽，也没说旧伤疼。”
贺老爷子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感觉自从沈薇来了之后，他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所以这么好的孙媳妇儿，一天不娶进家里，他着实不放心啊。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问了，我去过我自己的日子。”贺老爷子道，“最近开春了，我也想着出去走走，有时候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你也别担心。”
贺西洲点点头，在屋里闷了一整个冬天，是该出去散散心了。
……
沈薇回到家里，琳丫头已经放学回来了，两人一起做了晚饭。
等奶奶她们回来后，沈薇还是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一听她被调查了，而且给她安的罪名还不轻，吓得奶奶和姑姑脸色都白了。
好在她们白天很忙，没有听说这事，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吓成什么样子。
“奶，姑，你们别担心，我没事的。”沈薇道，“您不是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奶奶道，“但事情落到自己人头上，怎么能不担心？”
“是啊沈薇，”姑姑也道，“你是咱们家的主心骨，要是你有个什么事，我们该咋办啊。”
“以后我会更注意的。”沈薇道，“你们平时也要注意，遇到陌生人套近乎就留个心眼。”
“我们懂得。”奶奶道，“别小看你奶，当年我也是红袖章呢！”
又交代了几句后，沈薇也没再多说。
她相信敌特分子也不敢这么猖狂，敢公然攻击她的家人。
回到房间后，她将门反锁好，快速进入了空间后，直接来到了覃雨嫣的仓库。
跟上次比起来，又有了一点点变化。
除了那些收音机、电子表之外，竟然多了许多蛋糕和面包，至少也有一百多个，而且一看就是在她的店里买的。
估计是覃雨嫣担心她出事之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所以就囤了这么一大堆。
另外还多了一本相册。
沈薇拿起来看了看，果然还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而且这次还换成了彩色，玩得越来越高端来了这是，也不知道他们是拿出去洗的，还是覃志自己洗的。
沈薇随意翻了翻，这个东西留着后面呢有大用，所以现在就要好好收起来。
从今天覃雨嫣的反应来看，举报她的事就算不是她做的，也跟她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就是她指使梁远河干的。
所以除了相册，仓库里的所有东西，这一次她都要全部清空。
连放置东西的架子，衣服鞋子，甚至是那个空着的铁皮饼干盒子，沈薇都没给覃雨嫣留下。
但这样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
“豆豆。”
“在的主人，”豆豆问道，“有什么事吗？”
“把她的空间减小一平米。”沈薇道。
“好的主人。”
瞬息间，覃雨嫣的仓库从原来的5平米，变成了4平米大小。
想玩阴的，那就自己慢慢去猜怎么回事，慢慢地去着急吧。
沈薇回到自己的仓库，从覃雨嫣那边搬过来的东西，先扔在角落里，她也用不少，以后看有机会拿去送人。
……
梁远河去买了一只覃雨嫣喜欢吃的烧鸡，所以回家有点晚，没碰到大门口发生的那一幕。
进门之后，却没有看到覃雨嫣。
“雨嫣，我回来来了。”梁远河喊了一声，“你在休息吗？”
但等了很久，也没听到覃雨嫣的回答，便放下东西进了卧室。
只见覃雨嫣背朝着门侧躺在床上，梁远河走过去道：“雨嫣，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烧鸡，先起来吃点再睡吧。”
“不吃。”覃雨嫣闷声道。
“不吃怎么行？”梁远河道，“就算没胃口，你也要替孩子吃一点。”
“说了不吃就不吃，”覃雨嫣没好气地道，“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见她发这么大脾气，梁远河温和地问：“到底怎么了？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他不问好还好，一问覃雨嫣瞬间就炸了，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你是怎么举报沈薇的？她怎么就好端端地没事回来了？”
梁远河愣了愣，道：“举报我肯定是按照程序来的，但结果会怎样，也不是我说了算，人家是需要调查的。”
覃雨嫣哪里肯听他解释：“我不管！明明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都给你了，结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梁远河有点傻眼了。
这是他跟覃雨嫣在一起之后哦，覃雨嫣第一次骂他没用。
但他是真的没用吗？
比起上一世，他主动接手了贺西洲上一个项目并顺利完成，顺利晋升为营长。
现在虽然没有加入到最重要的特别项目组，可也带领着一队人员在进行一个重要项目，多完成了一个项目，等完成之后肯定又会晋升为副团长。
这种晋升速度，在部队里来说都是罕见了，覃雨嫣竟然还说他没用？
梁远河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感。
不过他还是安慰自己，覃雨嫣是因为怀孕了，脾气才会变得这么差，等她把孩子生了就好了。
“雨嫣你别生气了，”梁远河道，“我们不管别人，自己过咱们得小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好？哪里好了？我问你哪里好了？”覃雨嫣爆发起来，也是收不住了，“别人家都买大彩电，我们就只能买个小黑白电视机。别人家能开汽车，我们就一辆自行车！别人天天去饭店、下馆子，我们几个月都去不了一次！想吃点蛋糕，还要我自己花钱去买？要不是我之前做生意赚了点钱，这个家怕是早就穷得揭不开锅了！”
梁远河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心里哇凉哇凉的。
在他的计划里，跟覃雨嫣结婚之后，他负责工作和晋升，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而覃雨嫣负责做生意，负责赚钱。两人各司其职，就能过上圆满的日子。
可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覃雨嫣好像根本没把她赚的钱当成是家里的，而是她自己的！
可他们是夫妻啊，她怎么能够这么自私？
一定是她的气话吧，梁远河安慰自己，等孩子生了之后就好了。
“我去把烧鸡给你拿过来……”
“我不要！”覃雨嫣怒道，“你出去，别来烦我！”
梁远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赶走出房间，轻轻把门给关上。
等他走了后，覃雨嫣仍旧感觉意难平，而且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刚才说不想吃东西不过是气话，其实她早就饿了。
于是她起身去反锁上门，然后进入到她的储物空间里，正想要拿点面包蛋糕来吃，结果一抬头人都傻了。
只见整个空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货架、货物、衣服、蛋糕……全都不见了！
还有她跟覃志哥哥的那些照片，也不见了！
最让她崩溃的是，仓库的面积也缩小了一平米！
虽然看起来不多，但这一平米，可是她花了五千块才换来的啊！
现在没有了，相当于五千块钱打了水漂！
覃雨嫣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没晕倒在空间里。
她慌慌忙忙地退出空间，又再进去，再出来，再进去……
可无论她怎么试，空间里仍旧空空荡荡！
急得满头大汗的覃雨嫣，最后直接瘫坐在空间的地面。
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
第160章 覃雨嫣的计划
上次去南方进货，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一个卖水货的老板，她一次性几乎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货，只留了几百块钱应急使用。
那可是三千多块钱的货物啊，现在一个螺丝都没了！
钱的损失还是次要的，她和覃志哥拍的那些照片也没了，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她和覃志是兄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的爸妈也绝对不会同意，覃志更是早就说明白了，绝对不能娶她。
要是那些照片被别人看到，那她跟覃志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覃志的工作可能都没了，军区大院也将不再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她跟覃志的计划是把孩子生下来，让梁远河当冤大头，替他们抚养孩子。
可万一照片被别人看到，梁远河会怎么样？
肯定马上跟她离婚啊。
到时候覃志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还要一个人抚养孩子……那样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覃雨嫣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最后她咬咬牙，从卧室里取了一些旧衣服放进空间里。
过了一会儿再进去，发现衣服还在。
空间还能使用，这让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黑暗中看到一道曙光。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之前的东西都没了，空间也变小了。
最后她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因为她很久没使用空间的原因？
就像手电筒一样，空间也是会消耗能量的，而这些能量就是钱。
上次她剩下那几百块没放在空间里，空间里收不到钱，一定时间之后空间没能量了，就自动收掉了她的东西，还变小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那些照片，也不会被别人看到。
想到这里，覃雨嫣慌乱的心总算能够稍微冷静下来。
不过虽然没有了对照片的担忧，可空间的能量还是要解决的，否则万一再过一段时间整个空间都没了，那她才是真的完了。
她能做生意赚钱，全靠这个神奇的空间，她绝对不允许它消失。
所以她现在需要钱。
上次从4平米扩大到5平米，她花了五千块，所以这一次她也需要花五千把这一平米找回来，然后又能撑小半年了。
等她生完孩子就立即开始做生意，这样空间就不会有问题了。
可五千块绝对不是小数目，她要去哪儿找？
覃志哥每个月也就一百多块钱工资，最近还买了照相机，买了洗照片的东西，平时他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所以不可能拿出来这么多。
梁远河更是个穷鬼，每个月生活费差不多都把他的钱花光了，让他去借也借不到这么多。
最后她猛地想到了一个人，费尔南多！
他费尽心思送给沈薇送礼，图的是什么？
真想让沈薇去法国教人家做蛋糕？
不可能的，会做蛋糕的法国人，估计比每天逛公园的人还多。
这种人想要的，无非就是沈薇的能力，以及她参与的项目得机密！
而机密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好像不是啥难事，可以说触手可得。
那要不要……
覃雨嫣咬咬牙，把心一横。
为了空间，她拼了！
只要她有空间，很快就能赚很多钱，就算事情最终败露了也没关系。
只要有钱，这世界什么地方她去不得？
于是她重新躺回床上，对着门口喊道：“远河哥！”
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梁远河听到召唤，立即跑了过来：“什么事？”
“我突然饿了，”覃雨嫣温柔地道，“能不能拿些东西给我吃？”
“我马上去把烧鸡蒸一下。”
十几分钟后，梁远河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烧鸡来了，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远河哥，你还没吃吧，坐下来一起吃点。”覃雨嫣道。
梁远河立即搬来凳子，在小桌子旁坐了下来，先夹了一块香喷喷的鸡腿肉放在覃雨嫣的面碗里：“趁热吃。我买的时候问过了，是今天现做的，可新鲜了。”
“谢谢你远河哥，你对我真好。最近你又要工作，又要做家务，辛苦你了。”覃雨嫣也夹了一块鸡肉，递到梁远河嘴边，“来，我喂你。”
听到这些话，还有送到嘴边的鸡肉，梁远河整个人都快融化，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这一刻，他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雨嫣，终于又回来了！
回来了！
瞬息之间，他又感觉为她做的一切，为她花的所有钱，都值了！
于是他把鸡肉吃了进去，又夹起一块鸡肉送到覃雨嫣嘴边：“我也喂你。”
“谢谢远河哥。”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饭，恩爱的氛围在整个屋里回荡。
吃晚饭之后，梁远河又端来热水给覃雨嫣洗了脚。
“还看电视吗？”梁远河问。
“我想在床上看，”覃雨嫣道，“要不你把电视搬卧室里来，我们一起看吧。”
“好，马上！”
梁远河只花了一分钟，就把电视搬了过来，正准备在椅子上坐下，覃雨嫣又道：“你坐椅子干啥啊，来床上啊。”
梁远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从覃雨嫣怀孕之后他们就分开睡，到现在都六个多月了，天知道这半年他有多难熬啊。
于是他飞快地爬上床，覃雨嫣也像以前那样钻进他的怀里，还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梁远河被挑逗得不行，只感觉血气上涌，头都是昏昏沉沉的。
“远河哥。”覃雨嫣小声问道，“最近你在部队忙什么呢？”
“哦，忙一个新项目。”梁远河喘着粗气回道。
“是做什么的呀？”
“这个是机密，不能随便说的。”
“哼，不理你了。”覃雨嫣佯装生气的样子，推开梁远河的手，道，“人家只是关心你的工作，结果在你眼里，我就成了那种打探机密的坏人了！”
“不是的雨嫣，我真没这么想。”梁远河赶紧解释道，“是真的要求保密。”
“好好好，你是好同志，你去遵守你的规定去吧，我要看电视了。”覃雨嫣说着转过身，只给梁远河一个冷漠的背影。
半年没有亲密接触的梁远河，刚才又被撩了一通，哪里愿意吃到嘴边的肉跑了？
于是道：“行，我就跟你说一些吧，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哼，我不听了。”
“雨嫣，你别生气了，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机密，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梁远河说着，再次试着把覃雨嫣抱住，让他激动的是，覃雨嫣这次没有再把他推开。这让他顿时心花怒放，一边做着夫妻间亲昵的动作，一边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
方案已经落实，接下来就是找个地方组建生产线，沈薇作为方案的制定者，自然要全程负责技术指导。
生产车间设置在城外的某个军事工业基地，所以沈薇跟贺西洲每天早上到驻地报到后，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地方。
整个车间的建设预估需要三个月，加上生产之前的调试，沈薇估计这一整个学期都别想回学校了。
好在车间的事不用她自己动手，贺西洲手下的组员也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所以每天她都有大量的时间看书学习，为将来的考博做准备。
两人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沈薇还抽空亲自给贺西洲做针灸治疗，每天也给他足够的灵泉水喝，让贺西洲身体快速恢复的同时，思维也一天比一天活跃。
他每天晚上回家之后，都要看书到很晚才睡，同样也在为考博做着努力。
而覃雨嫣这边，连续跟梁远河亲近了几个晚上之后，她也了解到了足够多的机密情报，接下来就是怎么跟费尔南多接触了。
于是这天等梁远河去工作后，她换上一身漂亮的春装，然后坐着公交车来到法国大使馆附近。
经过三天的观察，她知道了费尔南多的车是哪一辆，并且知道了他会在下班之后，坐车出去吃晚饭。
于是这天她提前来到路口，看到费尔南多的车开过来，突然快速朝着马路中间走去。
开车的司机被她吓了一跳，赶紧猛踩刹车，将车停在了她面前。
但覃雨嫣却假装受到了惊吓，捂着大大的肚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费尔南多一看她是个孕妇，心里也非常担心，赶紧让司机下车查看。
司机来到覃雨嫣面前：“这位女士，你还好吗？”
“好什么好？”覃雨嫣道，“你是怎么开车的，都不长眼睛的吗？”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覃雨嫣假装愤怒地道，“说声对不起我就没摔着了？”
费尔南多的司机怎么都没想到，好好地开着车突然就遇到了这种事，虽然不是他的错，可对方是个大肚子的孕妇，他也只能不停地道歉。
覃雨嫣却根本不搭理他，坐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还大声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丈夫是谁？他可是部队的营长，还是搞科学研究的高智商人才！他的孩子将来也是高材生，也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有多金贵你知不知道？万一摔坏了，你拿命都赔不起！”
遇到这样的人，司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费尔南多亲自下车来到了覃雨嫣面前。
“这位尊敬的女士，请您原谅我的司机的鲁莽。”费尔南多满脸笑容，非常绅士地说道，“为了表达我对您的歉意，我愿意现在就送您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覃雨嫣假装想了想，道：“这还差不多。”
于是在费尔南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慢腾腾上了他的车。
虽然一直都是沉着脸，但覃雨嫣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因为她知道，她的计划成功了！
第161章 空间恢复了
费尔南多虽然听着很烦，但他在他看来，这个愚蠢的女人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之前他有意收买沈薇，却碰了一鼻子灰，现在要是能从这个女人嘴里获取一些情报，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于是检查完之后，他又发出了诚恳的邀请：“覃小姐，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可否赏光与我共进晚餐？”
“吃晚饭？”覃雨嫣假装很警惕的样子，道，“我们都不认识，你请我吃晚饭干什么？”
“覃小姐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费尔南多道，“我只是想再次表达歉意，仅此而已。”
覃雨嫣假装犹豫，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死老外以为她是个傻子，殊不知其实是中了她的计策。
“那行吧，”覃雨嫣道，“不过我可不吃你们法国人的什么蜗牛，我要吃烤鸭。”
费尔南多温和地笑了笑。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他所接触过的华夏人中，有不少人都以为法国人喜欢吃蜗牛。对于法国的美食，好像也只知道个蜗牛。
“覃小姐，其实我们法国不仅只有蜗牛，还有很多美味的食物。”费尔南多道，“不过您喜欢吃烤鸭，正好我也喜欢。”
于是两人很快来到京城最有名的烤鸭店，费尔南多是这里的常客，为了说话方便，他特意要了一个密闭的包间。
点好菜之后，费尔南多开始试探性地跟覃雨嫣聊天，先是把她各种夸奖了一番，然后顺理成章地聊到了覃雨嫣的丈夫。
“听覃小姐说，您的丈夫是在军队搞研究的高级军官，那您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很聪明。”
“那是当然。”覃雨嫣道，“我男人现在可是在研究高级材料，是用来做飞机的。听说只要弄出来，比美国人的都要厉害呢。”
费尔南多心头一动，心道这还真是个愚蠢的女人，他都还没开始套话，就自己说出来了。
于是他问道：“覃小姐您真是博学多才，连这些都懂。不像我，整天跟枯燥的文件打交道，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但我觉得您说得还是有点夸张了，贵国的材料，怎么可能比美国还要厉害？”
覃雨嫣道：“你别不信。我男人研究的是一种合金，又轻又结实。我还看过他带回来的文件，那些英文的方程式老长了，一看就很高级。”
这次没等费尔南多开口，覃雨嫣又轻叹一声，道：“不过厉害也没用，一个月也只能赚几十块钱，想来吃顿烤鸭都不行。”
费尔南多一看机会来了，赶紧道：“覃小姐想要赚钱，机会就在眼前。”
“啥机会啊？”
“这样说吧，”费尔南多道，“我个人对你说的那种材料有点兴趣，如果覃小姐能告诉我那些化学方程式，我愿意出一万块酬劳。”
覃雨嫣一皱眉：“你是想让我泄密？这我可不敢，被抓到是要枪毙的！”
“三万。”费尔南多说着，拿了厚厚一沓大团结放在桌上，“这是一万定金，剩下的两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覃雨嫣看着厚厚的钱，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这可不是她演的，而是这么多钱是真的让她心动不已。
但正如她刚才说的，既然都已经冒着枪毙的风险，那肯定要狮子大开口，一次赚够本，于是道：“你给我五万，那些公式和材料的性能我都记得，现在就可以写给你。”
费尔南多考虑一下，立即让司机去拿钱。
很快五万块摆在了覃雨嫣面前，她也遵守承诺，把从梁远河那儿问来的东西，没有保留地全写了下来。
费尔南多借了饭店的电话，找人稍微验证了一下，确定这些东西不是瞎编的，高兴地把桌上的钱推到覃雨嫣面前，又举起了酒杯：“覃小姐，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保持联系。”
“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啊。”到这时候，覃雨嫣还在装傻，“要是被知道了，我有几条命都不够！”
“覃小姐放心，我们是朋友，朋友怎么会出卖朋友？”
两人的杯子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一次干这种事，覃雨嫣心里还是有些慌乱，但五万块钱到手，更多的却是激动。
有了这些钱，她就能把空间恢复到5平米，之后还有足够的本钱去做生意。
至于有一天万一被知道她也不怕，想抓她可没有那么容易，她能随时进入空间，躲个几天甚至半个月，然后再出来去别的地方，或者干脆出国。
她相信到那时候，她已经变得很有钱了。
至于梁远河，自然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是死是活，跟她覃雨嫣有什么关系？
吃完饭后，覃雨嫣没要费尔南多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的。
到家随意应付了一下梁远河便直奔卧室，反锁好门后，拿出了刚到手的五万块。
她把这些钱分成几部分，四万五分别藏在床底下和衣柜顶上，剩下的五千块则带进了空间，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然后开始嘀嘀咕咕地念叨起来。
“老天爷，这里是五千块，还请您笑纳。”
“求求您把空间给我恢复到5平米，我保证等我生了孩子后，一定努力地做生意赚大钱，到时候再给您老人家更多的供奉！”
……
沈薇吃了晚饭，刚来到空间准备去看看书，豆豆就跑了过来。
“主人，覃雨嫣放了五千块钱，想再多租1平米空间。”
沈薇来到仓库一看，果然发现覃雨嫣的小仓库里，整整齐齐放着厚厚一叠钱。
她就有点奇怪了，覃雨嫣怀了孕，这半年都没怎么出去，上次积压的货物也没卖，按理说手里的现金应该不多才对，怎么才几天就弄了五千块过来？
这女人赚钱的本事，还真不能小看啊。
既然是她主动送上门的，沈薇也就不客气了，五千块也是钱是不是。
于是她把钱收了过来，让豆豆把小仓库又扩展成为5平米。
空间扩大之后，覃雨嫣似乎有所感应，很快就再次进入空间里。
她惊喜地发现地上的钱没了，而空间真的又恢复到了5平米大小！
“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覃雨嫣激动得都快要磕头了，同时也在心里自鸣得意。
看来她之前的分析是对的，如果空间半年左右不扩大，就会反过来变小。
她不觉得这是坏事，反而是好事，因为这样会让她感受到压力，更加努力去赚钱，空间也会因此成长，这是她和空间的互惠互利啊！
“老天爷您放心，我很快就会赚到大钱，到时候会继续扩充空间的！”
在仓库的沈薇，看着覃雨嫣激动的样子，默默对她说了声：加油。
……
生产线的准备工作已经安排到位，接下来便是基础建设，所以这段时间沈薇会很闲，便申请不用每天去看着了，等正式架设生产线的时候她再过去。
于是她有了一个多月的“假期”，她觉得这段时间除了学习，还是要花心思照顾一下自己的那些小生意。
这次来部队协助，让她感悟最深的不是大家如何勤奋，而是国家真的很穷。
据说只是这条新材料的生产线，就占用了驻地所有项目拨款的九成，还从其他基地的研发费用里调拨了很多，才勉强把钱凑够。
所以她努力做点小生意，多给国家交点税收，也算是为国家做了贡献。
“奶，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工坊看看。”
“你去干什么？”奶奶道，“你没事就好好在家看书，赚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怎么行？”沈薇笑道，“我不看着，你们的生意万一出问题了怎么办？”
说出问题，沈薇还真是看到了一些问题。
在她的印象里，年前奶奶带着两个人做酱香饼，一天差不多做1000张，可今天她的计划是600张，而且帮忙做酱香饼的工人也只剩一个了。
于是她问来拿货的李桂枝：“李阿姨，酱香饼最近是不好卖了吗？”
“也不是不好卖，”李桂枝道，“前些天有个人也开始卖酱香饼，而且都是我到哪儿他到哪儿。口味虽然比不上咱们的，但他卖得便宜，就分走了不少生意。不过没关系，就现在这样子，咱们每天也能赚不少了。”
沈薇摇摇头，那可不行。
无限满足于现状的结果，就会逐渐被市扬淘汰，这是温水煮青蛙啊。
看来她得帮奶奶她们开发点新品了。
很快她就想到两种好吃的饼类，一种是缙云烧饼，一种是军屯锅盔。
缙云烧饼是用梅干菜和鲜肉做馅儿，将饼擀得很薄，表面沾上白芝麻，然后贴在驴子的内壁烘烤。这种烧饼吃起来非常酥脆，又充满了梅干菜和肉的浓香。
要是再刷点酱汁，或者辣椒酱，吃起来更加美味。
军屯锅盔的做法要稍微复杂一些，材料是发酵的面、葱肉馅儿和油酥，制作的时候先放在锅里煎至两面金黄，再放进烤箱中温烘烤十五分钟。
相比缙云烧饼的薄，军屯锅盔则非常厚实，表面金黄酥脆，一口下去咔嚓一声，嘴里充满了油脂的感觉，内里又是柔软温和，肉香、葱香扑鼻。
两种饼的材料都很容易买到，技术难度也不高，而且烤箱都是现成的，完全可以开发出来，跟酱香饼一起出售。
沈薇去买了一些材料，在空间试了几次后，就做出了接近完美的成品。
等奶奶她们晚上收工回家后，她便将两种饼端了出来。
“大家都来尝尝吧。”
第162章 要打价格战？奉陪！
“大姐，这是什么饼？”琳丫头睁大眼睛问道，“看起来好好吃啊！”
沈薇分别拿起两块饼，介绍道：“这个叫缙云烧饼，这叫军屯锅盔，你喜欢哪一种？”
“我都喜欢！”
琳丫头接过两块饼，各自都咬了一口，整个人都陶醉了：“都好好吃！”
沈薇让奶奶、姑姑和李桂枝，也都赶紧过来尝试。
本来就是很美味的传统美味，加上灵泉水激发了食材的香味，两种饼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有了这两种饼，李桂枝本来不安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白天她说没关系，生意还能做得下去，其实是不想让沈薇在这事儿上操太多的心。毕竟她现在可是教授了，还要帮军队做研究，不能把心思放在这种小事上面，这一点她还是能拎得清的。
没想沈薇晚上就做了两种她听都没听说过的饼出来，还都这么好吃，她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谢了。
这未来的儿媳妇儿，简直是能干到没变了。
“谢谢你沈薇，”李桂枝道，“说真的，要不是你，我最近还真得发愁呢。”
“李阿姨，”沈薇问道，“其实问题比你白天说的更严重吧？”
李桂枝点了点头，把最近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大概是十天前的下班时间，她照常在纺织厂门口摆摊，结果发现多了一个卖酱香饼的小摊。
从她开始做这个生意，差不多也小一年了，一直都是她卖着独行。
就算是有人想模仿，做出来的酱香饼也不怎么好吃，在附近卖了几天就不再来了。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这个人做的酱香饼很香，李桂枝也让人帮忙买来尝过，口味上要差一些，但也不是太多。
李桂枝顿了顿，开始说到了重点：“这个人明显想把我们的生意挤垮，他自己卖独行，价格比咱们便宜一半，每天的量还很大。而且都是我去哪儿，他也去哪儿。几天下来，好多人都去买他的饼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呢？”琳丫头听了握紧了小拳头，“就不能大家一起赚钱吗？”
“小孩子你懂什么？”奶奶道，“谁会嫌赚的少啊，都想着把天底下的钱，都赚进自己口袋才好呢。”
琳丫头瘪了瘪嘴：“赚那么多钱花得完吗？”
“李阿姨，”沈薇问道，“你知不知道跟你抢生意的是什么人啊？”
“我不认识他。”李桂枝道，“但我听别人说以前好像是机械厂的，后来在厂里犯了事被辞退了。要不我去找个熟人打听一下？”
“打听他干什么呢。”奶奶道，“他卖他的，咱们卖咱们得，难道还怕了他不成？只要咱们的东西好，大伙儿迟早还得回头。”
虽然奶奶说的也有道理，但沈薇总感觉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机械厂的员工，辞退后别的什么都不做，偏偏来抢酱香饼的生意，怎么想都有点蹊跷。
于是她决定，明天跟着李桂枝一起出摊，她要亲自会会这个人。
当天晚上，沈薇一个人来到面包坊，用空间的工具和材料，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做了一千个缙云烧饼，一千五百个军屯锅盔，几乎把她之前存的肉都用完了。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回家，李桂枝已经过来了，正帮着奶奶做早饭。
“奶，今天你就在家里休息，酱香饼也不做了。”
“不做那你们卖啥？”奶奶问。
“昨晚我做了些饼，今天就卖这个。”
奶奶知道她是有主意的，便点头应了下来：“记着别跟人闹太凶，你现在是大学教授，不值当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实在不行，让小周跟你们一起去。”
说小周，周泉水就骑着三轮车过来了。
最近他一直在城里到处转悠，也收了不少东西，基本上都是酒。
沈薇正好要用三轮车，便让他也休息一天。
“薇姐，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周泉水道，“附近这些人我都熟，说不定你们说的那个人我认识，不认识也能帮忙打听打听。”
沈薇想了想，让周泉水一起去也行。
“不过你远远看着就行，”沈薇叮嘱道，“我不叫你，你就别过来。”
……
吃完早饭，三个人骑着两辆三轮车来到了面包坊。
看着几乎堆成小山的缙云烧饼和军屯锅盔，李桂枝惊讶地问：“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这么多得做多久？那你岂不是一整夜都没睡？”
“偶尔熬个夜没事的。”沈薇道。
“什么叫没事，熬夜对身体不好的！”李桂枝道，“你看看你，为了我的这点小事费了多大心神，要是让西洲知道，指不定要怎么埋怨我呢。”
两千个饼可不少，三轮车上还要放个小炉子，好在也不需要一次性全部拉出去。
三个人一起动手，把两种饼各装了三百个，然后来到了菜市扬门口。
以前靠近市扬门口的地方，是李桂枝特定的摆摊位置，不过今天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一辆三轮车给占了，正是那个卖酱香饼的。
“薇姐，这个人我真认识。”周泉水道，“他叫罗元才，在机械厂是出了名的不服管，经常跟车间的组长闹脾气，前两年还跟工友打架了。”
“他家还有些什么人你知道吗？”沈薇问。
“这个倒是不清楚，”周泉水道，“我现在就去打听。”
周泉水走后，沈薇推着三轮车来到罗元才旁边停下。
罗元才看起来四十多岁，个头很高，人也长得很壮，十根指头很粗糙，还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一看就是经常跟机油打交道的。
眼神看起来有点呆滞，见她和李桂枝来了，也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敌意。沈薇的三轮车停得稍微近了点，他就很不满意地嚷嚷道：“挨这么近干什么？停过去点，别碍着我了！”
沈薇算是看出来了，就这个人，干粗活重活或许是一把好手。
但要说做饭烙饼，估计能做熟就很不错了。
而他的酱香饼看着有模有样，酱汁看着也不错，香味很浓很足，绝对不会是他自己做的。
最重要的是，他三轮车上装饼的筐子摞得老高，至少也有千把张。
这么多的饼，又这么早出摊，他身后肯定还有别人。
要么是他自己家里的人，要么是某些不怀好意，想故意抵垮酱香饼生意的人。
沈薇偏向是后者。
因为若是一家人的生意，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和气生财，而不是一上来就这么横，他们家也不会让脾气不好的人出来摆摊。
心里有了数，她便把三轮车往旁边挪了一点。
罗元才见她和李桂枝来了，而且还是两个三轮车，以为她们今天做了很多酱香饼，要跟他对着卖了，便抢先大声吆喝起来：“买酱香饼咯，今天只要两毛一斤了！”
沈薇抽抽嘴角。
李桂枝的酱香饼一直都是卖四毛钱一斤，快一年了价格都没变过，结果这个人竟然卖两毛，这是摆明了是打价格战，而且是用成本价来打。
现在奶奶做酱香饼要烧炭，成本一斤差不多就是两毛上下。
一上来就直接掏底了属于是。
当然，要打价格战，沈薇自然是奉陪到底，今天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打得对方抬不起头。
罗元才的价格确实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很快几个买菜大妈就围了过来。
虽然这个新来的酱香饼，确实没有李桂枝卖的好吃，但是真便宜，价格直接对半了都。
就算饼不够香，省下来一半的钱却是超级香啊！
一群大妈纷纷出手，转眼罗元才就卖出去十来斤。
罗元才见自己的招数奏效，在忙着给人称饼时，还不忘给了沈薇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不是沈薇吗，今天你也帮着出摊啊？”
这时何大姐跟一群大院的大妈大婶也到了。
李桂枝的生意被人抢，这些天她们也都看在眼里，但说真的，这种事她们一点忙都帮不上。有几个为了买便宜货，自己碍着情面不好意思，还让别人帮着买。
“何阿姨，你们来了。”沈薇笑着招呼道。
“你知道的，每天都是这个点。”何大姐看了看旁边的摊位，还是很仗义地道，“今天我正好也想吃点酱香饼了，给我来三斤。”
“对不起啊何阿姨，”沈薇道，“今天我们没有酱香饼了。”
“啥？”何大姐几人一愣，“你们不卖了？”
“不是不卖，只是今天我们做了新的，想要推广几天，暂时就不做酱香饼。”沈薇说着掀开三轮车上的纱布，道，“来看看吧，两种都很好吃的。”
几个人凑上来一看，顿时被缙云烧饼和军屯锅盔的样子给惊艳到了。
特别是军屯锅盔，炸过的表皮油酥酥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沈薇，这叫什么饼啊？”何大姐问。
“这个叫缙云烧饼，是浙省的特产，馅是肉和梅干菜的，吃起来很酥脆，很香。”沈薇又指着军屯锅盔道，“这个叫军屯锅盔，是蜀地的特产。先炸后烤，表面酥得很，而且一个锅盔实打实加了半两肉。”
何大姐几个人都惊到了。
肉饼她们也自己做，一斤面能加一两肉就算很不错了。
可这么小的一个锅盔最多一两面吧，就要加半两肉，那得多好吃啊！
第163章 砸吧，有价的
几个人早就在悄悄流口水了，大家又是熟人，自然不会跟她客气。
何大姐带头，先拿了一块军屯锅盔。
“呀，里面真的好多肉啊！”
其他几人也看到了，锅盔中密密麻麻的都是肉粒，就算刚刚吃过早饭，那浓浓的肉香味仍旧让大家口水直冒。
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只听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几人不由连连点头，眼睛同时开始放光。
“嗯，好吃！太香了！”
“这么多肉能不香吗？”
“那个缙云烧饼也尝尝。”
缙云烧饼跟锅盔的风味又不一样。
面饼、梅干菜和肉粒被烘烤得又干又脆，满满的都是干香。再蘸一点特制的酱汁，吃起来那叫一个美味。
“沈薇啊，”何大姐问，“放了这么多肉，价格不便宜吧？”
“原价是三毛钱一个，”沈薇回道，“但因为是新品，当然要打折优惠啊。今天两种饼都是两毛钱一个，五毛钱三个，一块钱七个！”
何大姐几人被这个价格惊到了。
七个锅盔就差不多四两肉，值六七毛了！
还这么多油，还有面粉，还要人工，关键还这么好吃，简直不要太划算！
而且人家还说了，现在是新品打折，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就涨价了。
何大姐豪爽地道：“我来五块钱的锅盔，三块钱的烧饼！”
“我也一样！”
“我要三块钱的锅盔，两块钱的烧饼！”
……
几个人纷纷出手抢购，眨眼间一百多个饼就卖出去了。
周围本来想买酱香饼的，听到这边这么划算，也纷纷转了过来。
十几个人你一块钱的，她两块钱的，沈薇跟李桂枝忙得两手不停。后面来的人看到三轮车里的饼不多了，急得用力往里面挤，手里的钱都快伸到沈薇的脸上。
“大家不要急啊，都能买到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谁不是想早点落袋为安啊。
围在两个三轮车前面的人群，几乎把菜市扬的大门都要堵住了。
隔壁罗元才却是傻眼了。
刚才他这边还一大堆人啊，结果眨眼之间全部跑到沈薇那边去了，他的酱香饼问都没人问。
于是他把心一横，大声喊道：“酱香饼只要一毛五一斤了！”
但人群就像没听到一样，还是往沈薇那边挤。
开什么玩笑，再便宜的酱香饼，还能有肉饼好吃？
而且沈薇这边的饼里真的好多肉，买几个回去，今天就可以不用买肉了。
罗元才见这么便宜都没人来买，急得直瞪眼。
为了挤垮李桂枝的生意，昨天他还特意加了量，一共做了六百斤。要是卖不完的话，过一夜就会发硬，到时候更卖不出去。
六百斤饼，自己吃得吃到什么时候？
罗元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干瞪眼儿。
“哎哟，都要没了，赶紧给我两块钱的！”
这时旁边的人群里传来一个声音，让罗元才心头一喜。
对啊，他刚才也看到了，沈薇他们虽然有两个三轮车，但都装得不多。这么多人去买，应该很快就会卖完了。
只要等她卖完，他的酱香饼应该就会有人来买了吧？
可就在他满心期待时，沈薇已经把自己车上的饼全部拿到李桂枝车上：“没买到的不要急啊，我现在回去装，十几分钟就能过来。”
看着她快速离去，而没买到饼的人群宁可站在那儿等，也没人过来买他的酱香饼，罗元才恨得拳头都捏紧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肉饼成本那么高，沈薇肯定没做多少。
结果十几分钟后沈薇回来时，一辆三轮车堆得满满的，筐子都摞了好几层！
这还没完，她停下这辆三轮车，又骑着另一辆三轮车走了，很快又拉来了满满一车！
罗元才看着都开始绝望了。
这么多的肉饼啊，今天上午他的酱香饼怕是真卖不掉了。
沈薇也没想到大家出手都这么大方，她还以为两千多个饼够卖一天了，可按照眼前的情况来看，上午在菜市扬这两千多个饼就得卖空。
于是她把饼都拉过来后，让面包店的服务员直接把面包店关了，过来帮李桂枝卖饼。
她则赶紧去买了肉和油，到面包坊抓紧制作。
这次她全部做的都是军屯锅盔，因为这个肉相对更多，油更多，这个时代的人更喜欢吃。
为了提高速度，她用了市扬上买来的泡打粉，并用空间厨房的和面机和面，做肉糜也用了绞肉机。
等准备好一些材料后，四个灶头同时开火煎炸，空间厨房的锅灶烤箱也全部利用起来。
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做出六百多个热气腾腾的锅盔。
这时周泉水从菜市扬过来了。
他打听到了一些罗元才的情况，菜市扬那边没看到人，李桂枝告诉他来这边找。
“这家伙是个老光棍，四十多了都还没娶到媳妇儿。”周泉水道，“平时在家里好吃懒做，老娘跟着他弟弟一家子过，也不怎么管他。”
“那他的饼是谁给做的？”
周泉水回道：“问过他们大杂院的人了，说是每天半夜就有几个人来他家做，炉子都是好几个，叮叮当当的，说话也大声，吵得大家都睡不好觉。”
沈薇点点头，看来之前她是猜对了。
至于那些帮罗元才做饼的，应该不是他的合伙人，不然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出来卖饼。
但到底是什么人，她现在也不好说，只有等明天早上让周泉水去看看才知道。
“对了薇姐，李阿姨那边说如果饼做出来了，还可以送点过去。”周泉水道，“我去的时候，好像剩的不多了。”
沈薇把刚做好的饼让周泉水拉过去，她则继续制作。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菜市扬的买菜高峰也快要过去，而到中午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她要趁这个时间再多做点，把中午那一波的饼赶制出来。
十点半左右，李桂枝跟周泉水回来了。
今天上午可谓是大卖特卖，加起来三千一百多个饼，卖得一个都不剩。
更重要的是，整整一个上午，罗元才的酱香饼愣是只卖出几十斤。
“薇姐你是没看到他那个脸啊，黑得跟煤炭一样。”周泉水乐呵呵地道，“他今天做了那么多，结果一上午就卖那么点，估计肚子都要气炸了，哈哈哈……”
沈薇心道今天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不但要上午跟罗元才抢顾客、打价格战，中午、下午，甚至晚上都要抢，都要打！
而且还要追着他打！
他要打多久就打多久，一直打到他服气为止！
“距离中午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尽量多做点。”沈薇道，“肉没了，周泉水你去买几十斤回来，顺带再买几斤葱。”
“我马上去！”
周泉水骑着三轮车去买肉，李桂枝也洗了手帮忙做锅盔。
马秀儿过来取面包和蛋糕，见沈薇在这儿忙得飞起，感到很是意外。据她所知，沈薇已经很久没有亲做面包和饼了。
李桂枝稍微跟她说了说今天的情况，马秀儿顿时两眼发光。
作为一个优秀员工，她必须全力支持老板，于是她除了自己参与动手，还调了三个蛋糕店的员工过来帮忙，烤面包的烤箱也分出来两个。
整个面包坊全力开工，一个多小时时间，不仅又做了八百个锅盔，还做三百多斤酱香饼。
上午罗元才叫出了成本价，但没卖出去多少，下午为了减少亏损，肯定会再降价。
而这些酱香饼，就是为了要让他一斤都卖不出去。
见中午下班时间越来越近，沈薇让马秀儿留在家里继续做，她跟李桂枝和周泉水，又骑着三轮车出发了。
中午李桂枝一般是去纺织厂二厂门口，到地方的时候，罗元才已经到了。
见她们又拉了满满两车香喷喷的锅盔，罗元才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子。中午这一波不比早上在菜市扬，最多只有半小时时间，能卖出去的饼也有限。
现在沈薇又拉这么多饼来卖，摆明了是想让他一斤饼都卖不出去。
于是他也不在这里摆摊了，骑着三轮车就走。
“李阿姨，你就在这里卖，”沈薇道，“我跟周泉水跟着他去。”
“要不别去了，”李桂枝道，“这种滚刀肉咱们还是别把他逼太狠了。”
“没事的。”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并且你越仁慈，对方反扑的时候就会越残忍。
活了两世的沈薇，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既然动手了，就必须一次性把他摁死，让他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还要把幕后黑手统统揪出来。
罗元才骑着三轮车，又来到纺织厂三厂门口，结果刚停下来，沈薇跟周泉水就到了。
眼看马上就是下班时间，再搬地方已经来不及了，罗元黑着脸走了过来：“我到哪儿你们到哪儿，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沈薇也是笑了。
前些天追着李桂枝摆摊，她到哪儿你到哪儿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说呢？
但她没打算跟他讲什么道理，直接回怼道：“怎么，这地儿是你家的？”
罗元才狠声道：“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摊子？”
听到他这个话，周泉水都笑了。
一段时间不出来露露脸，是个人都敢在他面前放狠话了是吧？
正想跟罗元才来个针尖对麦芒，沈薇却伸手挡住了他，并对罗元才道：“你砸吧，都是有价的。三毛钱一个，这里有八百个，一共两百四。”
罗元才拳头捏得嘎嘣作响，但最终没敢动手。
铃铃……
这时厂区内传来清脆的电铃声，下班时间到了。
罗元才狠狠瞪了沈薇一眼，转身走回到自己的小摊前，对着潮水般涌来的工人，大声地喊道：“酱香饼，今天只要一毛钱一斤！”
本以为这么低的价格，能够吸引很多人来买，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身边那边也吆喝起来。
“酱香饼，今天只要八分钱一斤！”
第164章 幕后的人找到了
他狠心卖一毛钱一斤，都已经是亏本亏到姥姥家，结果沈薇比他更狠，直接卖八分钱一斤。
摆明了就算亏本，沈薇也要跟他过不去！
成群结队出来的工人们，前几天就知道两个卖酱香饼的在拼价格，好多人都趁机买了实惠。今天还没出门呢，又听到酱香饼降价了，而且价格还低得离谱。
八分钱一斤啊，还是之前那家更好吃的，不趁机买点那岂不是亏大了？
于是走在前面的工人，一窝蜂似的围到了沈薇的小摊前，一看今天不光有酱香饼，还有一种炸得酥酥的油饼，就有人问道：“这是什么饼？怎么卖？”
“这个叫军屯锅盔，每个锅盔有半两肉，今天也打折优惠。”沈薇道，“两毛一个，三毛两个，五毛六个，一块钱七个！”
工人们瞪大眼睛。
食堂里打一份肉菜能有多少肉？
但一个锅盔就有半两，还是用油炸过的，按照一块钱的来买，一个只要一毛四！
关键是油炸肉饼香啊！
就站在这儿闻着这香味儿，口水都忍不住往外冒了。
于是大家也忘了什么酱香饼，纷纷开始出手买锅盔。出手大方的一次买两三块钱的，舍不得花钱的也要买个五毛钱的回去尝尝，大不了再买点便宜的酱香饼搭配。
这样一来，不管是买锅盔的还是买酱香饼的，都挤到了沈薇这边。
中午这一波很快过去，沈薇拉来的锅盔和酱香饼都卖完了。
而罗元才这一次更惨，他心里终究还抱着一点希望，舍不得继续降价，所以半斤酱香饼都没卖出去。
他的打算是，中午这一波错过了，但还有下午、晚上。
京城很大，人这么多，下午他就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他就不信沈薇还能继续跟着他。
于是他怒气冲冲地收了摊，开始沿着街道，或者骑进胡同里叫卖。
“买酱香饼，两毛钱一斤！”
没有沈薇跟他抢生意，他便把价格上调到成本价，希望尽量不要亏钱。
可才转了半条街，沈薇和周泉水就骑着三轮车跟了上来，而他们的车上，又装了不少锅盔和酱香饼。
无论他骑到哪儿，骑得多快，沈薇两人始终都能跟上。
听到他吆喝声出来的人，都被沈薇更低的价格给引走了。
到了半下午，罗元才已经从东城区，绕过了南城区，都到东城区了，沈薇两人还是犹如附骨之疽一般跟在他的后面。
更加气人的是，等沈薇他们的饼快卖完时，就有一辆吉普车找到他们，为他们补充更多的饼。
车上那个穿军装的女战士，后来也不跟着吉普车回去，而是一直跟着沈薇一起走。
罗元才知道沈薇绝对是故意的，而且是铁了心要让他一斤饼都卖不出去，他有心把沈薇引到偏僻的小胡同，好好教训她一顿，可现在除了周泉水，有个女军人在她身边，他只能牙痒痒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看时间不早，他只能把心一横，快速赶回了机械厂门口。
然而到地方时他发现，不仅是沈薇跟了上来，李桂枝的三轮车也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除了酱香饼外，还有两种饼，都堆得跟小山一样。
罗元才顿时傻眼了，这还怎么能比得过？
果不其然，机械厂的工人们下班之后，被缙云烧饼、军屯锅盔的香味，以及酱香饼的低价吸引，大量的人都围在沈薇和李桂枝这边，他那边则是空无一人。
就在沈薇这边卖得热火朝天时，贺建国、贺西霖和沈倩三人，也随着人流走了出来。
之前的十来天他们看到的是，罗元才的酱香饼因为价格低，口味也能过得去，几乎抢走了李桂枝一大半的生意。
结果今天出门一看，情况又完完全全反过来了。
看着罗元才三轮车上的酱香饼还堆得老高，好像一点都没卖出去，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是我姐。”沈倩道，“今天她来了。”
贺建国父子俩这才注意到，一辆三轮车后面果然是沈薇。
而且酱香饼的价格直接低到了八分钱一斤，还有两种能把人香迷糊的肉饼，心里更加清楚，这是沈薇出手，来帮李桂枝了。
“去告诉罗元才，”贺建国压低声音对贺西霖道，“今天抢不过就别抢了，卖不出去的饼算我们的，但明天他还要继续。这么低的价格，我就不信他们能坚持几天。”
透过人群的空隙，沈薇看到三人的脸色，就知道她的猜想是对的。
这件事，果然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于是等下班的人群散了后，她让周泉水继续骑着三轮车，带着剩下的饼一直跟着罗元才，直到他实在受不了收摊回家，反正就要让他一块饼都卖不出去。
她则跟李桂枝回到了家里，先没告诉她自己的猜想，而是问道：“李阿姨，最近贺建国来找过你吗？”
“没有啊，”李桂枝道，“自从他从家属大院搬出去后，这都快小一年了，一次都没来找过我，我倒是落得了个清净。怎么了，你怀疑这事跟他有关系？”
“还说不清。”沈薇道，“但不管如何，接下来几天肯定还会这样，我们要做好准备。”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李桂枝有点担心地道，“咱们卖得这么便宜，连本钱都收不回来，摆明了是亏本啊，而且这都亏的是你的钱。”
沈薇心道，价格战本来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今天的缙云烧饼、军屯锅盔还是有微薄的利润，亏就亏在酱香饼上，但也没亏多少。
当然她也不在乎，刚刚从覃雨嫣那儿收了五千块租金呢，就拿这个钱来打这个价格战，她就不信贺建国他们会舍得亏损五千跟她打到底。
“薇薇姐，”马秀儿下班过后也来了，“明天怎么说？”
“继续。”沈薇道。
马秀儿立即干劲十足地道：“那等会儿我带几个人加班，今晚多做点，明天就不会那么忙了。”
李桂枝也道：“待会儿我也过去帮忙。”
奶奶在一旁总算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道：“我年龄大今晚就不去了，不过明天白天你们谁都别拦着我。”
见一个个都是斗志昂扬的样子，沈薇都笑了。
这就是众志成城。
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做一件事，她相信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
当天晚上，马秀儿带着人在面包坊加班，她的目标是做一千个缙云烧饼，一千五百个军屯锅盔。
有了她来助阵，沈薇相对就要轻松许多，在空间加班到接近凌晨，做了五百个缙云烧饼和八百个锅盔。
而酱香饼则是奶奶包了，她带着一个员工四点就开工了，出摊之前怎么也能做三四百斤。
沈薇睡了四个小时，是跟奶奶一起起床的，不过她没去面包坊，而是和周泉水一起来到了罗元才住的大杂院。
他家的屋檐下，果然摆开了五个炉子，有三个人正在忙着烙饼，还有两个人站在一旁看着。
沈薇的视力和听力比普通人好太多，一眼就认出来是贺西霖跟沈倩，贺西霖正对几人说道：“他们只有两辆三轮车，那咱们今天就准备四辆，分四个地方卖！”
“那工钱呢？”有人问道，“我们说好只烙饼的，现在让我们去卖饼，这工钱可不能跟之前一样。”
“工钱给你们加到五块钱一天，”贺西霖道，“另外昨天剩下的饼你们拿去分了。”
说完他又对坐在屋檐下的一个人道：“麻师傅，我觉得咱们的酱汁跟他们还是有些差距，你看能不能再想点办法？”
“要办法可以啊，”麻师傅回道，“但先说好，味道上去了，成本肯定也会高上去。”
贺西洲稍微犹豫了一下，道：“没事，你尽管放手做，成本高一点无所谓。只要能把他们的生意比下去，今后这个生意就是我们的独行，不愁赚不到钱。”
“那我还得去买些材料，”麻师傅说着伸出手。
意思很明确了：给钱！
贺西洲拿了几张大团结给他，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沈倩走了。
沈薇两人悄悄跟在他们的后面，直到看到他们进了一处小楼，没多久三楼一个窗户就亮起了灯。
自从上了大学后，沈薇很少跟这两人见面，也不想关心沈倩的事，没想两人都已经住到一起了。
不过这才是对的，上一世沈倩嫁给了贺西洲，结果还是违背伦理道德，跟小叔子贺西霖搞到了一起。这一次少了贺西洲这个中间障碍，两人在一起更理所当然了。
现在事情大概清楚了。
贺西霖不知在哪儿认识了那个麻师傅，应该是会做酱香饼的，便把他请了回来，然后又请了几个人，准备干一番大事业。
而他的第一步，便是挤垮李桂枝。
其实他完全可以好好做，这一片有李桂枝了，那他可以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也是能够赚钱的。
只是可能因为他对李桂枝的怨恨有点深，正经生意不去好好干，非要把她挤垮心里才舒服，在生意里夹杂太多个人恩怨了属于是。
对于生意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忌讳。
“原来是这小子在背后捣鬼！”周泉水两眼冒着寒光，狠声道，“薇薇姐，要不要我找几个人，给他吃点教训？”
沈薇瞪了他一眼，道：“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忘了？”
周泉水挠挠头：“不敢忘，都记得好好的呢。薇薇姐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人还是得找几个，三轮车也要想办法借几辆。”沈薇道，“不过不是教训人，而是继续跟在他们后面去卖饼，现在赶紧去，他们出发之前我们要装好车，在罗元才家门口等着。”
第165章 堡垒要从内部攻破
到了之后沈薇给五辆三轮车分别装好，并让李桂枝还是去菜市扬摆摊，其它四辆则去罗元才家外面等着，只要罗元才他们一出来便跟上。
“我们这三辆不用装那么多，意思意思就行。”周泉水道，“装多了卖不外也是浪费。”
看他那样子，沈薇知道他又有了鬼心思，不过也没管他，只要不惹事，他爱怎么弄都行。
周泉水确实有自己的主意。
他并没有打算跟罗元才这帮人打价格战，他觉得那样太吃亏了，他有一种自己这边还不少赚钱，对方还一斤饼卖不掉的办法。
在街上等了一会儿，罗元才几人骑着四辆三轮车开始出摊了。
根据贺西霖的对策，今天他们兵分四路，其中一个还是去菜市扬跟李桂枝对着干，另外三辆去走街串巷地卖，中午四个人再找四个厂子大门摆摊。
这样一来，就算一直跟着李桂枝的那个人卖不掉，其它三个人也能卖出去。
只要能卖够本钱，他们就可以一直跟李桂枝打价格战。
周泉水让装得比较多那一辆三轮车跟上罗元才，其它三人则一人跟一辆走街串巷的。
“刚才我说的办法，你们都记住了吗？”周泉水问道。
“放心水哥，都记住了。”
“去吧。”
周泉水跳上其中一辆三轮车，慢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贺西霖请的这几个人还算卖力，没骑多远就开始叫卖上了，结果才吆喝了两三声，周泉水的三轮车就追了上去，直接把他别停在了路边。
“你们要干什么？”见周泉水有两个人，而且不怀好意的样子，对方明显有些紧张，“快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于明勇，”周泉水道，“认识我周泉水不？”
于明勇一愣。
人他不认识，但这个名字他却很熟悉。
周泉水，水哥，周围这一片出了名的地头蛇啊。
他怎么都没想到，第一次出摊就碰到这个刺头，有点心虚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一片的人我谁不认识？”周泉水笑嘻嘻地道，“你说你图个啥啊，累死累活地去卖货，卖再多钱也不是你的。”
“这个……这个不用你管。”于明勇道。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周泉水道，“不如这样，你就干脆别卖了。”
周泉水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卖两毛，我就卖一毛五。你卖一毛，我卖八分。你卖两分，我就白送。要是你白送，味道还没我们好吃。你们那个麻师傅的手艺，比起我老板差远了！所以有我们跟着，你今天就算跑断腿也卖不出一斤，不如都别折腾了。咱们找个地方晒晒太阳，中午我请你吃饭，喝点小酒，那不比骑着车到处吆喝来得舒服？反正就算你一斤没卖，贺西霖一天还是得给你五块钱。”
于明勇瞪大眼睛，他没想到周泉水知道得这么详细，不但知道麻师傅，还知道贺西霖一天给他开五块钱工资。
而且他说得很有道理啊。
反正贺西霖也没说他必须要卖多少，而且他还要去厂里上班，也不知道他一天干了啥。
见他眼神闪烁，明显是有些心动了，周泉水又道：“你想想，贺西霖他能斗得过我老板吗？他爸是个厂长又怎么样？我老板可是大学教授，还给军队工作，还开了那么多店。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谁会赢了，是不是？这样吧，只要这次你好好配合，事后我跟我老板说一声，以后让你跟着我干，保准你比现在强一百倍。”
这几句话彻底击溃了于明勇的防线。
想想也是，比起沈薇，贺西洲又算个什么？
现在还有机会跟着周泉水干事，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行，”于明勇一横心，道，“水哥，以后我听你的。”
见几句话就搞定了于明勇，周泉水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要是在以前，他肯定是先把人揍一顿再说，现在跟着沈薇时间长了，他也学会用计谋了。
这一招叫：堡垒要从内部攻破！
于明勇跟着周泉水走了，其它两辆三轮车，自然也没坚持多久，周泉水找来的人连哄带吓，很快就让他们背叛了贺西霖，转投了沈薇的阵营。
只有罗元才还在苦苦支撑，不过情况跟昨天一样，他根本不是沈薇和李桂枝的对手。
对方不但有酱香饼，还有缙云烧饼和军屯锅盔，品种多口味好，价格还便宜。说真的，除了不要钱白送，罗元才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能把这一车饼给销出去。
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罗元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贺西霖已经在等着了。
见他三轮车上的饼还是堆得满满的，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今天计划的是让其他三个人能卖得好。
没过多久，跟周泉水在外面吃喝玩乐了一天的三个人回来了。
贺西霖赶紧上前问道：“你们今天卖得怎么样？”
“没卖掉。”于明勇道，“出门没多久就有人跟着我们卖，一直抢我们的生意。”
贺西霖掀开三轮车上的纱布一看，感觉头都要炸了。
兵分四路的计划，也彻底失败了！
虽然恨得咬牙切齿，贺西霖还是强压着怒意，来到麻师傅面前问：“麻师傅，新的酱料怎么样了？”
麻师傅不紧不慢地端出一碗酱料：“调好了，你尝尝。”
贺西霖用手指蘸着尝了一口，发现跟之前的好像没什么变化，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还能调得更好吃一些吗？”
“可以啊，”麻师傅又对着他伸出了手。
意思也是非常明显了，给钱！
贺西霖脸都黑透了。
昨天才给了几十块，弄了个新酱料还是跟以前一样，他严重怀疑麻师傅是在忽悠他，那些钱都被他贪污了！
现在又要让他给钱，真当他是个傻子吗？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是让他就此放弃，他又绝对不甘心。
为了这个生意，他托厂里去外省出差的销售员，专门帮他请了一个会做酱香饼的麻师傅回来，又请了这么多人做饼，还有三轮车、锅灶、材料……都是他花钱买的！
前前后后算下来，已经投入了一千多块，现在连一半的本钱都没收回来。
看来只能去找找他那个爹，看看能不能想点办法了。
现在他不求能独占市扬，做独门生意。
只要沈薇不要再跟他打价格战，分他点生意做，让他先把本钱收回来。
第166章 你想打多久，我就陪你打多久！
没有卖掉的饼，沈薇让他们放在面包坊里，晚点她全部收进空间存着，这样明天还能继续卖，也不至于浪费掉。
周泉水今天成功策反了贺西洲请的人，还没有闹出事情，算是立了一个小功，沈薇先给他记下了。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沈薇拿了六十块钱给周泉水，让他给请来的六个人分了，“这几天比较忙，等空了再请你们吃饭。”
这几个人没想到还能拿钱，而且一个人还给十块，笑得合不拢嘴。
正要让他们都回家，何大姐突然找上了门。
“李姐，你在这儿啊。”何大姐道，“晚饭还没吃吗？”
沈薇和李桂枝都觉得奇怪，何大姐做为妇女主任，一直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都这个点找过来，难道有啥大事？
“正要准备吃呢，”李桂枝回道，“找我有事吗？”
“那个……确实有点小事。”何大姐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对李桂枝道，“你们家那口子让我帮忙给你带个信儿，说是让你回去一趟，想跟你好好谈谈。”
“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李桂枝道，“而且想跟我谈就自己来呗，让你带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男人，总归要点脸面的。”何大姐道，“其实你们两口子的事，我本来也不好多问。但家和万事兴嘛，都这么长时间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听我一句，是好是歹总得有个结果，你就去听听他说什么呗。”
“何阿姨说得对，”沈薇道，“我们去一趟吧。”
见沈薇这么说，李桂枝便点点头。
有些事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那就去会会他。
沈薇让奶奶她们先吃饭，就不要等她了。贺建国突然找李桂枝，肯定不是想要跟她好好谈，想要跟她和好。如果她没猜错，贺建国绝对是为了贺西霖的事情来的。
她没想到贺西霖那么有算计的一个人，到头来被打疼了，还要回去找爸爸。
她把周泉水叫到一旁，小声交代了几句后，便跟着何大姐去了家属大院。
来到贺西洲家门口，贺老爷子应该是出去玩了不在家，贺西洲估计在部队加班，只有贺建国、贺西霖跟沈倩三个人在门口站着，周围还有一些捧着碗，一边吃饭一边等着看热闹的邻居。
见李桂枝过来，贺建国上来就问：“李桂枝我问你，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
见他竟然是这种态度，完全没有要好好谈的意思，何大姐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才贺建国跟她说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结果她把人叫来，他突然就变了脸，这让她有点不是人啊。
“贺大哥，”何大姐道，“你不是说要好好谈吗？”
“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就别管了。”贺建国道。
何大姐气得直哆嗦，她还想着尽量让李桂枝跟他和好呢，现在她巴不得李桂枝一脚把他给踹了！
李桂枝也明白了。
贺建国假装想跟她好好谈，故意把她叫过来，实际上是想帮贺西霖讨公道吧。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以为贺西霖还能多撑几天呢。
“我这个妈怎么了？”李桂枝道，“我把西洲照顾得很好。”
“你就知道西洲，西霖就不是你儿子？”贺建国问。
李桂枝冷哼一声，道：“我生过这个儿子吗？我记得没有吧。”
“他不是你生的，难道还不是你养的？”贺建国道，“他叫了你二十多年妈，现在你说他不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这么冷血？”
李桂枝丝毫不让地回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确实还养了这么一个白眼儿狼。”
“什么白眼儿狼？”贺建国怒道，“西霖不过是想做点小生意，结果你就容不下了，你要故意追着他低价卖东西，让他的生意做不下去？大家都来评评理，天底下有她这样当妈的吗？”
“贺建国，你搞清楚，”说起这事，李桂枝也生气了，“你问问他，到底是谁先降价，是谁想让我的生意做不下去的？”
“他刚开始做，降点价吸引客人，有什么错？”贺建国道，“你是当妈的，让他一点又怎么了？京城这么大，你一个人能把所有人的买卖都做完？”
李桂枝都快气笑了。
贺西霖自己先打价格战，想要把她挤垮，结果现在打不过了，就要她让着了？
她活了大几十岁，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懒得跟你说。”
“我也懒得跟你说！”贺建国说着，又看向了沈薇，“还有你，你是大嫂，不但不帮衬，还故意找人去跟他捣乱。我问你，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沈薇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于是不紧不慢地道：“托你的福，我没当成他的大嫂。”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好多都笑了起来。
当时贺建国死活不同意沈薇跟贺西洲的婚事，都快跟贺西洲翻脸父子不认了，结果现在又说沈薇是大嫂了，要人家帮衬了。
这脸皮子果然比城墙还厚。
贺建国被沈薇呛得说不出话，但沈薇说得也没错，现在她还不是贺家的人呢。
“姐，你怎么能这样跟贺伯伯说话？”这时一旁的沈倩开口道，“就算你跟贺大哥还没结婚，但你在跟他处对象，迟早都是一家人的。”
“这么说你已经把自己当贺家人了？”沈薇笑着道，“不过也对哈，你都跟贺西霖睡大半年了，也应该算是贺家的人了。就是不知道人家是真的想娶你，还是就跟你玩玩。”
沈倩脸色一白，赶紧辩解道：“你别乱说，我才没有！”
可她那慌里慌张的样子，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是在说谎啊，一时间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
在这个时候，绝大部分人处对象都仅限于拉拉手，就已经非常亲密了。
没结婚就发生关系，是要被认为作风不正的。
见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沈倩急得脸都红了，赶紧转移话题：“就算我们都不是贺家人，但你跟我是一个爹生的姐妹，这不假吧？我跟西霖哥就是想赚点零花钱而已，你为什么就不让呢？你已经开了那么多店，赚了那多钱，还缺这么几个？”
“我开多少店，赚多少钱，靠的都是真本事。”沈薇道，“我也没去挤垮别人。”
“刚才我爸都说了，我没有想挤垮你们。”贺西霖站出来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刚刚开始做，想要把价格放低一点，先把生意做起来。大嫂，难道你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吗？”
“好了，别说了，”贺建国这时候道，“我来做个主，你们都别降价了，这样两边都亏钱，对两边都不好。以后你们都卖一样的价，能卖出去多少凭各自的本事。沈薇，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沈薇道，“但要先把这些天的损失赔给我。”
贺建国皱眉问：“什么损失？”
“当然是为了不被你们挤垮生意，我们亏本卖东西的损失。”沈薇道，“我大概算了一下，半个月的时间，也就损失了八千多块。零头就算了，给八千就行。”
“我都说了，我没有想挤垮你们！”贺西霖道，“反而是你们的价格低得连成本都不够，还追着我们卖，这两天我都损失一千多斤饼了！”
“你真没想挤垮我们？”沈薇问道。
贺西霖道：“当然是真的！我贺西霖做事，绝对对得起天地良心！”
“你等着。”沈薇对何大姐道，“何阿姨，麻烦你去大门口，把我的几个证人接过来。”
“好，我现在就去。”
何大姐今天被贺建国骗了，心里正恨着呢，飞快地去大门口带着几个人过来。
贺西霖一看这些人，脸唰一下就白了。
除了领头的周泉水外，其它的都是他请的人！
负责卖饼的罗元才，几个负责做饼的。
他大费周章，花了大价钱才从外省请回来的麻师傅，竟然也来了！
沈薇道：“麻烦你们告诉大家，贺西霖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我来说！”于明勇想表现一下自己，第一个举起了手，“贺西霖说要挤垮你们的生意，然后咱们好卖独行，以后就能大把大把地赚钱。”
“你胡说！我没说过！”当众被人揭了底，贺西霖恼羞成怒，“大家都别信他说的话，他们都是沈薇请来陷害我的！”
“我不是沈薇请来的。”麻师傅悠悠地说道，“本来我在老家卖酱香饼卖得好好的，是贺西霖让人找到我，说一个月给我三百块工资，赚了钱还给我分红，我才过来帮他干的。”
“我们也是贺西霖请来的，”剩下的人也跟着道，“反正他第一天就说要挤垮沈薇的生意。”
被这么多人同时指证，贺西霖就算有三张嘴也没人信了啊。
他只是不明白，明明这些人拿着他开的工资，怎么突然间就当了叛徒，都站到沈薇那边去了？
“贺西霖，这就是你说的天地良心？”沈薇冷声道，“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赔偿我八千块，要么这个生意你就别碰！要是你不服气，那咱们就继续打价格战。你想打多久，我就陪你打多久！”
第167章 我可以让你当孩子的干妈
但贺西霖亏着那么多钱，要是直接不做了，这些钱一分都拿不回来了。
于是他又看向李桂枝：“李桂枝你表个态！你是不是一点亲情都不顾，铁了心要跟外人一起，跟我们自己人对着干？”
他把外人和自己人说得特别重，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想用这个方法，让李桂枝转向自己这边。
可没想李桂枝早就对他，还有所谓的一家人死了心，冷声道：“沈薇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儿，可不是什么外人。那些吃我的、喝我的，被我从小辛苦拉扯大，到头来只会算计我，去供养他那亲娘的白眼儿狼，才是真的外人。”
这话一出，不仅贺西霖面色变得极为难看，邻居们也是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在贺建国以前的说法里，贺西霖的生母不是早就死了吗？
现在突然又冒出来，那指定就是贺建国在说谎，贺西霖的亲娘非但没死，而且现在还联系上了，他还去认了！
古话说养大于生，李桂枝这个养母对贺西霖怎么样，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结果到头来，贺西霖非但不感恩她的养育之恩，还要起歪心思，去挤垮她的生意。
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李桂枝，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隐私的事情，突然被当众揭开，贺建国当扬暴怒，“你有什么证据？”
“想要证据是吧？好说啊。”李桂枝冷声道，“现在医院可以做亲子鉴定了，你俩要不去做一个？”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本以为贺西霖的生母没死，他还去相认，就已经是不得了的大事了。
没想到还有更猛的！
贺西霖不是收养的，而是贺建国的私生子！
老天爷啊，这怕是这几年在家属大院里，听到的最劲爆的事情了。
这要是真的，那贺建国就彻底完啦！
贺建国也被这话吓得腿肚子抽筋，赶紧极力否认道：“西霖是我收养的，我跟他做什么亲子鉴定？你别在那儿张口就来，往老子身上泼脏水！”
但他这句话就算说得再硬气，大家也听出了些许心虚的感觉。
贺建国也没想到李桂枝现在变得这么厉害，这种事她都敢往外说，今天怕是讨不到好处了。
于是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西霖，沈倩，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贺西霖也怕，赶紧点头应和，三个人说走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邻居们更加确定这事多半是真的，同时也同情地看着李桂枝。
从小拉扯大一个儿子，到头来是替别人养的白眼儿狼，这也真够可怜。
难怪她跟贺建国闹到分居，这种事换到谁头上不得炸啊？
还好贺老军长跟贺西洲都是明事理的，沈薇也极力帮衬，不然她现在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姐，”何大姐上前安慰道，“以后有啥事你尽管说，只要是我们大伙儿能帮上的，也就一句话的事。”
“谢谢你们啊，”李桂枝道，“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把这生意做下去，其它也没啥想法。而且有沈薇跟西洲在身边，我还能有啥事？”
众人心道可不是吗？
沈薇勤快、漂亮又能干，不但会做生意，还聪明能读书，还这么孝顺。
这么好的儿媳妇儿，怎么就跑去贺家了呢？
……
贺建国走后，沈薇也要回去吃饭了。
出了大院的大门，沈薇把周泉水带来的几个人叫到了一起。
“谢谢大家帮我作证，”沈薇道，“贺西霖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你们尽早自己做打算吧。”
“没啥，本来都没打算长久干的。”于明勇道，“当初要不是贺西霖说得好听，每天工资也给得高，我们都不一定帮他干呢。”
虽说这些人是被周泉水策反的，但人家愿意来帮忙，沈薇自然也不能亏待。
于是让周泉水每人给了二十块钱，给了麻师傅五十块，毕竟他是从外省来的，回去的车票贺西霖肯定不会给了。
“我倒是没事儿。”麻师傅拿着钱，笑呵呵地道，“那小子傻乎乎的，这些天给了我不少钱，跟我在家卖饼也差不多，我也不算亏。”
几人散去后，周泉水还有些担忧地道：“薇薇姐，有两个事。第一个是那个罗元才，刚才我才知道他不是真的被厂里辞退，好像是为了做这个生意，故意在厂里演了一出戏，让贺建国把他辞掉的，因为被辞退可以拿到一些赔偿。现在他们的生意做不成了，他工作也没了，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
沈薇想了想，这确实是个问题。
所谓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罗元才这种没什么脑子，力气还大的人，一旦被逼急了，指不定做出什么啥事来。
她倒是不用害怕，但李桂枝天天一个人在外面出摊，还是要防着点。
“你有什么办法？”沈薇问。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事，”周泉水道，“之前我口头上答应过于明勇，说只要他愿意反水，以后我可以让他跟着我干。这小子人还算机灵，好好管教管教还能做点事。要是薇薇姐你答应，我最近就让他先帮着李阿姨卖饼，等事情过去之后再让他跟我去收旧货。”
“可以，让他明天过来吧。”沈薇道，“但先说好，跟着我做事，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
“薇薇姐放心，我懂的。”周泉水道，“那我先去找他了，明天早上带他过来。”
看着他那急不可待的样子，沈薇心道江湖人注定还是江湖人，总想收个小弟在身边使唤。
不过由他去吧，京城这么大，多几个帮忙收旧货物的，她的收藏品也能更多一些。
“哎哟，这不是薇薇姐吗？”这时梁远河两口子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刚去散了步回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沈薇看看她的大肚子，最多一个半月，梁远河必定喜当爹。
“我刚要回去。”
“这么巧吗？你该不会是专门在这儿等人吧？”覃雨嫣话里有话地道，“我听说最近贺爷爷出去玩了，贺大哥也天天很晚才会回来。”
沈薇一皱眉，这女人是几个意思？
难道想说她是在这儿专门等梁远河吗？
“雨嫣，”梁远河也听出覃雨嫣说的话不对，道，“要不你先进去吧，最近晚上不怎么太平，我稍微送沈薇一段。”
“好，你可要快点回来。”
覃雨嫣笑着看了看沈薇，竟然真的自己走了，把梁远河留在了这里。
沈薇有点看不明白这两口子了，难道几天不见，突然就变成正常人了？
“沈薇你别想多了，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梁远河道，“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沈薇：？？？我到底做什么了？
“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但一直没有机会。”梁远河道，“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
沈薇更加懵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上大学，拿到双学位的事。”梁远河道，“说真的，换做以前我绝对不会相信，只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爱情的魔力更加伟大。”
沈薇抽了抽嘴角，她山大学拿学位，他喵的关爱情鸡毛事？
“但我还是要再次跟你说清楚，”梁远河道，“就算你再怎么努力，我们也是不可能回去的。我跟雨嫣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们会很幸福。”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我也祝你能够幸福，真的。当然了，如果你愿意，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可以认你当干妈。这事我跟雨嫣商量过，她已经同意了。”
沈薇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绕来绕去，你就是想让我给你孩子当干妈？
我当你妈啊！
别说那个孩子是谁的种都说不清，就算是梁远河的种，她也不可能给他当干妈啊！
也不知道梁远河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这种事都能想得出来。
又或者本来就是覃雨嫣的主意？
真认了她当干妈，就多了一个人帮她带孩子，这如意算盘打得可是噼啪响啊。
“恭喜你们，不过当干妈就算了。”沈薇道，“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看着沈薇转身就走，梁远河长长叹了口气。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是当干妈，还是无法让沈薇对他死心。
但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要是这都不能让她满足，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
胡兰家里，贺西霖满腹委屈和不甘。
本以为让贺建国出面，能让李桂枝稍微做出一点让步，结果到头来非但没有达到目的，还差点把他们真正的关系给捅破。
“爸，”贺西霖当着亲妈胡兰的面，道，“为了这个生意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投入了一千多块钱啊，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
“那还能怎么样？”贺建国道，“你看看你做的事，自己的人被挖了墙角都不知道，你拿什么去跟她们斗？再说李桂枝今天的话你都听到了，要是再闹下去，你的身世就得被扒出来，到时候更加没办法收扬！”
“西霖，别为难你爸了。”胡兰委委屈屈地道，“咱们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受了委屈都得自己咽下去。”
说完她幽怨地看了贺建国一眼，眼眶红红的，感觉眼泪随时都会掉下来。
贺建国心里一软，赶紧道：“你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次亏就亏了吧，亏的钱都算我的，咱们下次重新再想办法。”
一听他要拿钱承担亏损，胡兰心里一喜，但还是道：“那多不好？毕竟这次的生意，是我跟西霖想做，你开始都是不同意的。”
“也不能全怪你们，还是李桂枝太绝情了，这是我没想到的。”贺建国温柔地道，“放心吧，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等过段时间，我再帮你们安排一个别的生意。”
第168章 开发新面膜
于是她给蛋糕店开发了几种新品后，便来到了裁缝店，都是自己的生意，她总不能厚此薄彼。
现在的裁缝店，已经跟半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用来化妆的地方只有一面镜子和一个座位，现在却增加到了八个！
旁边靠着橱窗的地方，还摆了一长排凳子，作为顾客的等候区。
本来就不大的地方，现在显得很是拥挤，可这也拦不住客人们的热情。沈薇来得还算挺早，可那八个位置坐满了人不说，还有五个人在旁边等着。
看她们身上的衣服，大多数都是在裁缝店定制的，而且金银首饰打扮得很漂亮，一看就是不差钱的。
“呀，老板来了！”看到沈薇走进店里，葛小月激动得两眼放光，“快来帮忙，我们都忙不过来了！”
沈薇心想到底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不过葛小月是真的忙，她一个人负责四个客人，两个员工各自负责两个，都是来做面部保养的，好几个脸上已经贴上了她的“特种面膜”。
于是她过去接手了一个客人，开始帮她洗脸。
“大老板，大教授，大忙人，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葛小月一边干活，一边问道，“我还以为你忙着搞科研，都忘了咱们还有这个店了呢。”
沈薇的几个生意，就属这一块她操心最少。
年后单独分出来后，她好像真没来几次，就算来了也只是看一眼，毕竟当时她觉得这个生意不会好到哪里去，主要是给婚庆那边打辅助。
结果这次再来，葛小月一个人已经把这一块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看起来也很好。
于是她还是有点心虚地道：“也不算彻底忘了吧。再说有你在，我很放心。”
“哈哈，老板的嘴，骗人的鬼。”葛小月对着一群客人道，“你们都帮忙评评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老板？”
大家一听都乐了。
一位大姐道：“小月你就知足吧，要是我上班没人管着我，我都得点几个炮仗好好庆祝一下呢。”
“说明老板信任你啊，这不是好事么。”
“对啊，她还让你免费吃蛋糕。”
说起蛋糕，葛小月的口水就忍不住往外冒，天知道沈薇怎么能把蛋糕做得那么好吃，现在她一天不吃就感觉浑身难受。
几人说说笑笑间，一个在旁边排队的大姐，把凳子挪到沈薇面前：“沈老板，一直都听小月说你好漂亮，今天见到本人了，才发现她就是个骗子。”
“毛姐，我骗你啥了？”葛小月立即道，“难道我的沈大老板不漂亮吗？”
“不是不漂亮，是远远比你说的还要漂亮！”毛姐笑着道，“你说，你是不是骗我们了？”
沈薇一愣，这毛姐也是个会说话的。
“沈老板，”毛姐问道，“我听说你跟小月是同学，但现在已经是大学的教授了？”
“嗯……副的。”沈薇道。
“这么年轻就当上教授了，真了不起，”毛姐道，“我就佩服你们这些会读书的人。像我就不行了，高中都考不上。”
沈薇心里呵呵一笑，心道你会不会读书不重要，会赚钱就行。
没想毛姐还真是个会赚钱的，顿了顿又接着道：“沈老板，我想给你提个小意见。”
“请讲。”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去对面新开的化妆品店看了看，”毛姐道，“除了各种擦脸的，还有一种可以涂在脸上的面膜。我试用过两次，虽然效果远远比不上你这里的，但用起来确实方便。买回去后抹在脸上，过一会用水冲洗掉就行。”
“你说的是那种像稀泥一样的东西？”沈薇问。
“对对，看起来就像是稀泥，”毛姐道，“说是外国的有钱人现在都用这个，效果好上天了。我就说如果你也能弄一个这种面膜，我们平时在家就更方便用了。”
沈薇其实也有用灵泉水做化妆品的打算，但考虑到受众太少，所以之前没有急着上。
现在既然都已经有人开化妆品店，而且面膜也摆上了柜台，她感觉自己也可以试试了。
“谢谢你毛姐，你的建议太有用了，”沈薇道，“要不我现在就回去试着调试一款，如果你们不赶时间，欢迎留下来免费试用。”
“今天就能做好吗？”
客人们大为惊讶，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那些国外的化妆品，听说只是研发都要一两年呢。
但毛姐却道：“不愧是大学教授，这点小事肯定是手到擒来的。沈老板你赶紧去吧，我等你。”
“那我们也先不做了，”其余的客人一听也跟着道，“我们都等你的新产品。”
“可以的，做了的也可以再试用，今天都不会收钱的。”
见她这么大方，客人们脸上都乐开了花。
虽说大家都不缺钱，但能省一点肯定还是要省的。
沈薇出了店，便让陈琳和杨凤送她去了学校，直接找到了章教授。
章教授已经完全康复，并已经投入了工作，见她突然找上门便问：“你不是在部队帮忙吗，怎么有空回来？”
“部队那边暂时用不上我，”沈薇道，“章教授，我过来是想弄点材料的。”
“你要什么材料？”
“硬脂酸甘油酯。”沈薇道。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章教授笑着问，“你是在研究化妆品吗？”
不愧是教授，一听材料的名字，就能猜到她要做什么。
“是的，正好最近不忙，就想把家里的生意弄一下。”沈薇道，“我是做试用品，要的量不大，市扬上也不好买，如果实验室里有，我想出钱买一些。”
章教授想了想，道：“这个问题不大，东西也不怎么值钱，现成的应该有，我申请一下让人给你拿过来。”
章教授填写了材料申请单，让一个新来的研究生学弟去取材料。
在等待的空隙，沈薇好奇地问：“章教授，最近你们在忙什么？”
“就是你说的那种吸波材料啊，”章教授道，“但是这东西太难了，目前还没有太大的进展，江页跟我先后想了好几个方案，后来都被推翻了。”
“我可以看看吗？”沈薇问。
“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让你看看的。”
章教授说着拿出几份方案，沈薇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教授，你们好像走错方向了。”
“快说快说，”章教授迫不及待地道，“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您看，你们想找到一种强度足够高，韧性足够高，材质还要很轻，并且能吸收微波的复合材料。”沈薇道，“这么多条件组合在一起，那肯定很难啊。”
“怎么解决？”
“抛弃其它所有性能要求，只需要考虑吸波能力。”沈薇道，“然后把吸波材料做成油漆，或者说是涂层，刷在咱们的飞机表面。”
章教授两眼一亮，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哎呀，是我们钻牛角尖了！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
“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只是暂时走进误区而已。”沈薇道，“要是我没来，没准儿过两天您就想到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章教授道，“咱们的科技，比起外国还是落后太多了，能早两天赶上那也好啊。沈薇，这次你又立大功了！”
这时研究生学弟把材料拿过来了，沈薇付了五十块钱，想着店里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也就没有久留。
只是她没想到，就来学校拿个材料，还能帮上章教授的忙，让他少走很多弯路。
这可能就是上一世她见识了太多，带来的巨大好处之一吧。
回到家里，她带着材料进入了空间。
硬脂酸甘油酯，是大多数化妆品的基础材料，这个时代很流行的雅霜，大部分含量都是这个。
而且使用起来也很简单，只需要加入灵泉水，就能轻松调制成雅霜那种状态，抹在脸上非常的细腻，清洗起来也很方便。
调制好后，她便带着成品来到了店里。
见她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店里的客人立即围了过来。
一看到玻璃瓶中那雪白的面膜，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这个一看就好！”毛姐道，“不像我在对面店里用的那种，黑漆漆的，看着就不舒服。”
说着她用手指沾了一点，在手背上抹了抹：“还这么细腻，就跟雪花膏一样！”
沈薇心道这其实就是雪花膏啊，而且还是没加香味的雪花膏。
“那谁先来试？”沈薇问。
“肯定是我来！”毛姐自告奋勇地上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毛姐，这可是试验品，你不怕？”葛小月半开玩笑地道。
“你老板是教授，做出来的东西还能差了？”毛姐道，“别只顾着贫嘴了，赶紧来帮我弄弄，中午我还要出去吃饭呢。”
葛小月笑着来到她面前，因为刚才闲着没事的时候，已经帮她洗过脸了，所以这会儿用湿毛巾擦一擦，就可以开始涂抹面膜了。
随着脸上一点一点被面膜占领，毛姐也是越发满意。
比起纱布面膜，她感觉还是这种更舒适，那清清凉凉的润滑感，仿佛一股清澈的山泉水在她的脸上流淌而过，润物细无声般地滋润着她的皮肤。
十几分钟后，葛小月帮她洗掉脸上的面膜，那些已经等不及的客人赶紧凑过来问：“感觉怎么样？”
毛姐闭着眼睛吸了一口气，又用手指轻轻弹了弹自己的脸蛋：“还能怎么样，感觉当然是超级棒了。”
“那我也试试！”
“我也要试！”
“排队排队，先来后到！”
……
几乎是眨眼间，八个位置就被抢完了。
葛小月抽了抽嘴角，本以为今天能轻松点，结果反而更忙了啊！
“沈薇，今天中午你必须请我吃饭！去饭店里吃！”
第169章 加班狂魔要休假了
“沈老板，”毛姐期待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做出来卖啊？”
“应该很快的。”沈薇道，“只要解决了材料来源问题，就可以了。”
“那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客人们心满意足地走了，时间也到了中午，葛小月道：“说好请我吃饭的啊，你可不能跑了。”
“走吧，”沈薇道，“正好我也有些事要问问你。”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饭店，这是葛小月指定的，沈薇发现这不是国营的，而是私人开的饭店。
上一世她很少去外面吃饭，还不知道私营的饭店这么早就有了。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后，服务员非常热情地上来为他们点菜，还给她们倒了开水，服务态度比国营饭店好了太多。
沈薇看了看菜单，大部分都是川菜，顿时来了兴趣。
川菜作为八大菜系之一，深得普通百姓的喜爱，她也很喜欢。
于是她一口气点了三荤两素，外加一个汤，把葛小月的眼睛都笑弯了：“我老板就是大方。”
两人一边吃饭，沈薇问了一些关于店里客人消费习惯的问题。
一个月来店里保养四次以上，也就是一周一次的，大概有五十人左右，一个月来两次的超过百人，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来一次的就更多了，估计得有三四百。
来得比较勤的客人，自己都会买护肤品、化妆品，大多数人都是买的进口货，属于不差钱那种。
其它客人也买，但以国产的护肤品为主，化妆品买得很少。
大致了解了行情，沈薇决定既然都开发了新面膜，那就趁着这几天有空，再弄两种护肤品来卖。
于是吃过饭之后，她回到家里开始研究和试验。
美白补水面霜、精华液、面膜，三个产品可以组成一个套装。
面霜需要在面膜里加上少许白蜡，这样能让肌肤保持水分，再加上些许香味。
精华液的做法就要难一些，需要把大量的灵泉水高温蒸馏，蒸发掉90%的水分，再加入少许硬脂酸甘油酯，调和成粘稠的溶液。
这个需要的时间很长，做好一些之后，沈薇先在自己的左脸上尝试。
浓缩之后的灵泉水，滋润的效果自然更佳，涂上之后，可以明显感觉有东西渗透进了皮肤，就算她的皮肤已经很好了，但连续使用三天后，左脸肉眼可见地比右脸白嫩细腻。
这效果要不是亲自试用，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产品试验成功，接下来就要考虑怎么大量生产，灵泉水空间里有的是，硬脂酸甘油酯也可以通过学校的途径购买，剩下的就是包装问题了。
最后她决定还是走学校的路线，通过学校联系上一个销售实验器材的供货商，订制了三种不同的玻璃瓶。
虽然价格贵了点，但试验器材的品质很好，不管是透明度和精细程度都是顶尖。
等待玻璃瓶的时候，沈薇在空间制作了不少成品，玻璃瓶到货后便开始分装。
保湿补水的面霜80克一瓶，精华液30克一瓶，面膜500克一瓶。
至于售价么，面霜一瓶5块钱，面膜一瓶12块，精华液效果最好，制作难度也最大，所以价格也必须最高，沈薇决定卖30块一瓶。
这个价格看起来有些小贵，但比起每个星期来店里做一次保养，又要便宜许多。
这次三种产品各装了50瓶，先拿去店里看看效果。
“我的大老板，你总算来了。”葛小月一看到沈薇就道，“你不知道毛姐她们几个，几乎是每天都在问货到了没有，我都快要受不了了。”
正说着，毛姐的身影就走进店里。
一看到沈薇在，赶紧加快了脚步：“我就说今天怎么也该来了！”
“毛姐，久等了。”沈薇道，“这次一共开发了三款，所以花了点时间。”
“三款？”毛姐眼睛一亮，“都有哪些？”
“面膜你是知道的，还有面霜和精华液。”沈薇道。
“精华液是什么东西？”毛姐瞪大眼睛问，“我都没听说过！”
沈薇拿出一瓶精华液，毛姐赶紧接过来仔细看，只见这瓶子的长度和大小跟手指头差不多，里面装满了浓稠的液体。标签上注明了是精华液，含量只有30克！
这分量看起来就很精华了。
“精华液的作用是什么？”毛姐问。
“主要是快速美白和滋润皮肤，”沈薇指着自己的左脸，道，“这是我自己试用了三天的结果，跟右边比起来是不是有很明显的差异？”
毛姐仔细看了看沈薇的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老板你真敬业，拿自己的脸做实验啊。不过这效果看起来确实没的说，对比太明显了。这个多少钱一瓶？”
“30块。”
一旁的葛小月吓得一哆嗦。
咱沈老板果然很黑心，这么一小瓶东西就要三十块，好多人一个月工资都没这么多呢！
但毛姐是不差钱的，直接把精华液放进口袋里，然后道：“面霜和面膜也都要一瓶！”
“面霜是早上洗脸之后使用，面膜最好是晚上睡觉前用，用了之后使用精华液，如果你想效果更好一些，可以再擦一点面霜。”
“好，我知道了。”
毛姐爽快地付了47块钱，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葛小月拿着钱，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贵的东西，真的能这么好卖吗？”
“这个你就不懂了，”沈薇道，“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很多人宁可少吃点，也要买最好的化妆品和衣服。”
葛小月嘟了嘟嘴：“我宁可多吃点好吃的。”
当天沈薇就一直守在店里，那些天天盼着她出成品的老顾客，陆陆续续都来了。在沈薇的推销下，几乎每人都来了一个套装，最少也是买了面霜和面膜。
到下班的时候，面霜和面膜各卖出去38瓶，精华液卖出去32瓶，总营业额1720块。
至于成本么，自然是很低很低了，不会超过200块。
都说化妆品是暴利行业，到了她这更是暴利中的暴利。
她打算先补充30瓶面霜和面膜，精华液暂时够了，下次再补。
“葛小月同学，”沈薇道，“你们都过来，我有话要讲。”
葛小月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立即将两个员工叫了过来。
“现在化妆品开发出来了，我们的经营方向也要有所调整。”沈薇道，“葛小月，现在我任命你为店长，全权负责将化妆品店开起来。”
“真的要我全权负责？”葛小月问道，“那租面门，装修这些都可以按我想的来？”
“原则上是可以，”沈薇道，“但必须事先得到我的认可。”
葛小月喜滋滋地点了点头，她终于可以换地方啦，不用在这狭小的空间挤来挤去了！
“工资结构也要调整。”沈薇道，“葛小月每个月工资90元，取消年终奖，另外给你化妆品的总营业额3%的提成。”
“还要一顿工作餐！”葛小月补充道。
沈薇：“啥时候你都忘不了吃，允了。”
“你们两个也跟着店长好好学，”沈薇对两个员工道，“只要产品卖得顺利，以后我还会像蛋糕店一样开分店，到时候你们就是新店店长的候选人。”
“谢谢老板！”
两个员工那叫一个高兴啊。
她们现在的工资不高，一个月只有二十多块钱，但如果能成为店长，基本工资就有90块！
还要加上销售提成，最少也能有好几十块吧？
一个月一两百啊，这收入做梦都不敢想！
“哟，开会呢？”
这时崔海涛带着两个员工从外面回来，看他一身西装革履，头发里还有一片彩色纸片，就知道他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正好你回来了。”沈薇道，“小月这边我做了一些调整，我想新开一个门店。”
“我正好也要跟你说这事，”崔海涛道，“现在婚庆这边越做越大，员工都超过十个人了，我也打算重新租个门面和仓库。门面专门用来展示和接待客户，仓库堆放东西。”
也就是说，崔海涛也要搬出去。
这样也好，三个店彻底分开，这样才显得足够专业。
沈薇把忙着做衣服的姑姑叫了过来，姑姑自然也愿意，她现在手底下有好几个裁缝工人，缝纫机都要摆不开了。
葛小月搬出去后，那块地方正好用来安置各种机器。
“不过你们最好不要搬得太远，”沈薇道，“要不我以后想去看看都不方便。”
“我就在街对面！”葛小月立即举手道，“有现成的门面，是我爸他们厂里的，回去我跟我爸说一声，还能给咱们优惠点。”
“你呢？”沈薇问崔海涛，“地方看好了没有？”
“我看过几个，但都在内城，这样方便一下。”崔海涛道，“不过仓库在附近。”
“行。”
其实沈薇无所谓的，崔海涛这边除了给些点子，提供婚纱之外，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对了，”沈薇提醒道，“除了婚礼，我们还可以接满月酒、寿宴，或者大型庆祝活动。”
崔海涛想了想，道：“那还得加人，加器材和道具。”
“该加就加，该投入就投入，”沈薇道，“只要公司有钱，你买几辆小轿车都行。”
崔海涛笑着点了点头。
遇到这样的合伙人，他觉得是自己走了大运。
他见过不少合伙做生意的，稍微赚了点钱后就想着把对方一脚踢开，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
商量完三个店的事，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关好店门后，沈薇跟姑姑一起回家。
路过家属大院门口时，一辆吉普车正好到，贺西洲慢慢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让沈薇意外的是，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拄拐杖了。
“今天不用加班？”沈薇问。
“不用了，”贺西洲道，“混凝土基础已经浇筑好了，得等至少一个星期，所以我也能休息几天。”
“恭喜恭喜，加班狂魔终于能休假了。”沈薇笑着道，“那这几天你打算做什么呢？”
“不知道。”贺西洲道，“要不你安排，我每天都跟着你走。”
沈薇想了想道：“行啊，正好明天我要去租店门，你帮我去参考一下。”
第170章 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沈薇不知道葛小月是不是故意的，她挑选的门店，与那家新的化妆品店，只隔了一个店铺的位置。
这是摆明了要跟别人抢生意啊。
但这个店面的位置太好了，周围也没有其他空的店铺出租，最后她还是狠狠心，把店铺给租了下来。
合同刚刚签好，两个刷墙的工人就来了，葛小月叮嘱了一番后，这才跟沈薇汇报她的装修方案。
不得不说这姑娘是用了心的，还画了示意图，估计昨天晚上熬到了半夜。
沈薇看了看图纸，感觉总体上还可以，有专门的售货柜台，靠里面的一半规划成帮人化妆和做面部保养的区域，中间还用屏风隔断开。
“灯光要尽量柔和，休息区最好是去买两个沙发，不要用这种硬邦邦的凳子。”沈薇道，“另外再买两个茶几，用来放瓜子、茶水、饮料这些东西。”
“还要卖瓜子茶水吗？”葛小月有些不解，“但我们是卖化妆品的啊。”
“谁说要卖了，是免费给等待的客人吃的。”沈薇道。
“免费啊，”葛小月好像有点舍不得了，“那一天得吃掉多少？”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沈薇道，“瓜子才多少钱一斤？你多卖一套化妆品，一百斤瓜子都能买回来了。如果你舍不得，那就来一个客人，用小碟子给她装一碟。”
葛小月瞬间就高兴了：“这还差不多。”
沈薇看出来了，这姑娘不但喜欢吃，还护食。
刷墙一天就能完成，干起来也很快，所以葛小月安排好之后，就赶紧去市场上购买她需要的柜台、镜子和椅子之类的东西。
沈薇跟贺西洲就不去了，说好的让她自己干，说话得算数。
两人就空下来，沈薇决定去隔壁的化妆品店转一转，了解一下同行。
走进店里，迎面便是一个玻璃柜台，里面放着一些诸如雅霜、奥利斯、增白粉密、面友等面霜，还有生发香、洗发香波、花露水。
后面靠墙的架子上，摆放的则是更高端一些的产品。
一些瓶子很好看的香水，什么梦巴黎之类。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套“空瓶记”，和一套庞氏的护肤品。
这是两款美国的化妆品沈薇记得上一世，她还是在90年左右，才在市场上看到这两个品牌，没想到其实这么早就已经在国内开卖了。
不得不承认，进口货的包装，比她临时使用的实验室玻璃瓶要好看，而且满瓶子都印着英文，看起来都是满满的高级。
“服务员，”沈薇道，“能不能把那套拿给我看看，空瓶记那个。”
服务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穿得挺时尚，脸上还化了妆。
在听到她的话后，先是打量了她一下，这才把一套空瓶记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
空瓶记只有两瓶，一瓶是面霜，一瓶是精华液。
都是纯白的瓶身，面霜是白色盖子，精华液的盖子是烫金色的。
“可以试用吗？”沈薇问。
“这个不行。”服务员赶紧道，两只手都放在柜台上，好像深怕她突然就把盖子给打开了似的，“盖子打开了就要买下。”
“没有试用的小样吗？”
“小样是什么？”服务员一皱眉，道，“你要是你不买我就收起来了。”
话还没说完，服务员就把两个小瓶子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摆在了货架上。
沈薇人都麻了，我看着很像来抢劫的吗？
“一套多少钱啊？”沈薇问道。
“这个产品是美国货，是我们老板专门坐飞机带回来的，所以价格很贵。”服务员道，“面霜25块，精华液45块。”
这价格确实很贵了，一般人还真买不起，买得起的也不一定买。
不过为了试探底线，沈薇又问道：“能不能便宜些？”
服务员摇摇头：“不能。”
“小丽，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胖胖的女生，看起来也是服务员，“问东问西问了半天，一看就是买不起这种高级货的，跟她废什么话？”
贺西洲听她这么说，当场就不乐意了，护妻狂魔的本性顿时展露：“买东西就不能先问清楚？你们服务员的工作，不就是给客人介绍产品？”
胖服务员笑了笑，斜着眼看向天花板，道：“那也得看客人是谁。我们这个店呢，专门为有钱人服务，不是给穷鬼介绍东西让他们长见识的。”
贺西洲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这服务态度比国营商店还要差啊。
国营商店的服务员最多就是爱搭不理，到这儿可好，直接开始侮辱人了都。
于是他从口袋掏出一叠钱，道：“这一套我买下了。”
胖服务员看了看他手里的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给同伴递了个眼色，小丽便转身去取东西。
可还没等她把两个小瓶子放在柜台上，沈薇就摁住了贺西洲的手：“不买了。”
贺西洲一愣，他以为是沈薇想替他节约钱，便道：“我也该买点礼物送给你了。”
沈薇心道要买也不是买这个啊。
咱们自己都是卖化妆品的，而且效果还要好十倍，这不是把钱往水里丢吗？
“贺西洲同志，”沈薇道，“遇事要冷静，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中了敌人的激将法。”
贺西洲被她这么一提醒，猛然间醒悟过来。
对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他刚才还在奇怪，怎么私人开的店服务态度竟然这么差，原来是在用激将法啊！
见自己的计谋被沈薇识破，胖服务员还是很不甘心，又阴阳怪气地道：“买不起就买不起，可别给自己找借口。”
沈薇笑了笑没有说话，拉着贺西洲的手走了出去。
什么冷淡营销、激将法之类的招数，对她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上一世她见得太多太多了。
特别是某些化妆品专柜，人家对服务员的要求就是要冷淡，要爱理不理，就是为了刺激客人，很多人一怒之下就掏钱买一堆，证明自己的消费实力。
看似扬眉吐气了，结果是中了套，人家背后都得偷着乐呢。
至于那些觉得服务态度不好走掉的客人，人家也不在乎，反正抓住一个冤大头就能赚一大笔。
贺西洲听了她的解释，感觉人间已经没有真诚了：“我们的店不会用这种营销策略吧？”
“当然不会。”沈薇道，“反其道而行固然有市场，但终究只是诡道，说直白点就是小聪明。”
贺西洲点点头：“我们不要小聪明，我们要大聪明！”
沈薇：……你还真是个大聪明！
两人正准备沿着街道逛逛别的商店，迎面走来一个个子高挑的美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道。
已经跟两人擦肩而过了，突然又停了下来：“贺西洲？”
贺西洲转身看了看她，良久才认了出来：“余娜？”
“是我啊！”余娜笑着道，“好些年不见，都差点没认出你。”
“是啊，”贺西洲道，“要不是你叫我，我还真认不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个把月。”余娜看向沈薇，问道，“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贺西洲道，“这是我大学同学余娜，毕业后就去美国攻读博士了。这位是我对象，沈薇。”
“你好。”余娜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没等沈薇回应，又把视线转回贺西洲的脸上，“我听人说你受了很重的伤，躺在床上都不能动了，现在已经好了吗？”
“差不多完全康复了。”贺西洲道。
“那恭喜你啊，”余娜道，“我是来这家店买化妆品的。你知道我的皮肤容易过敏，对化妆品很挑剔，好不容易才在找到这家店，有卖我习惯用的牌子。要不你们等我一下，我买了之后找个地方坐坐，中午一起吃饭？”
“不好意思，”贺西洲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今天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吧。”
“也行，反正这次我回来就不走了。”余娜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余娜冲着贺西洲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了店里。
沈薇发现，这美女的眼睛，全程都落在贺西洲一个人身上，眼里的热切也不是装出来的。
于是她半开玩笑地道：“她好像喜欢你哦。”
“啊？”贺西洲明显一愣，紧接着直摇头，“你别乱说，不可能的。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上学的时候也不是很熟，毕业后也一直没有联系，这还是第一次碰面。”
沈薇心道你这种榆木疙瘩做的脑袋，怎么可能理解女孩子的心思？
先不说余娜看他时眼神不对，单单余娜对她那淡淡的敌意，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不过贺西洲的人才确实好，身材高大挺拔，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刀削般的脸颊充满了刚毅，有女孩子喜欢他再正常不过了。
之前不是还有个军区司令的女儿，因为喜欢她，还想方设法干扰他们的婚姻审核吗？
所以说啊，不仅只有红颜才是祸水，帅哥也是啊。
“不信我们走着瞧。”沈薇笑着道，“要不了两天她就会来找你。”
贺西洲目光坚定得像是在宣读入党宣言：“就算她来找我，我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
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不过这话贺西洲没有说出来，不是他不想说。
而是这话过于大胆和直接，他有些不敢。
第171章 开业就遇到找茬的
葛小月虽然是个小馋猫，但做起事情来非常麻利。
只用了三天，就把新店铺给弄了出来。店名叫“薇薇月”，这是葛小月取的，虽然听起来不够大气，但她说这象征了她跟沈薇之间的友谊，沈薇也就答应下来。
沈薇也在这个时间里，让崔海涛联系了他的朋友，营业执照已经走入了办理程序，现在可以开张营业了。
由于没有太多产品，葛小月把玻璃柜台里摆满了面霜、面膜和精华液，被小小的灯光一照，看起来晶莹剔透。沈薇倒是挺喜欢这种风格，主打一个简约低调。
新店开业，沈薇本来想让崔海涛过来，在店门口搭个小台子，举办一个促销活动。可婚庆公司这边要给三对新人举办婚礼，所有员工都忙得连轴转。
最后崔海涛定了几个大花篮，马秀儿、李桂枝，奶奶和姑姑，也都送了花篮过来，把店门两边都摆满了。
贺西洲也买了两个，不过是让警卫员帮忙送过来的，他今天被暂停了休假，回部队处理一些事务，要中午才能过来。
早上八点零八分，葛小月准时打开了店门，一个服务员也立即按下了录音机的开关。
“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
一首老歌《酒干倘卖无》，瞬间在店内响起。
葛小月乐滋滋地站在门口，准备迎接新店的第一位客人，才站了不到一分钟，一个高挑的美女捧着一束鲜花就走了过来。
葛小月赶紧堆上满脸的笑容：“我们今天开业，欢迎进来看看！”
美女在她面前停下，道：“我是来找贺西洲的，他在吗？”
“啊？”葛小月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贺大哥今天有事没来，不过我们老板在。沈薇，有人找你！”
沈薇探头一看，只见外面进来的人正是余娜。
她就说吧，余娜肯定会再来找贺西洲的，这不今天就来了。可惜贺西洲不在，不然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余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走进店里后环视了一圈，又看了看玻璃柜台里面放着的产品，这才对沈薇道：“这些是你开发的？”
“是。”沈薇回道。
“你对包装和营销，还真的是一窍不通。”余娜嘲讽地道，“知道的你是卖护肤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化学实验室。”
沈薇还没说话，葛小月就不乐意了：“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啊？我们卖的是产品的质量，卖的不是包装，弄得再好看没效果有什么用？”
余娜轻轻一笑，似乎根本不屑搭理她，而是继续对沈薇道：“你做为大学的副教授，正经的研究工作不去做，却花大量时间在这些小事上，谋取私利，对得起国家和章教授对你的培养吗？”
沈薇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人对她上纲上线，怀疑她的思想觉悟。
她算是看出来了，贺西洲不在，这个余娜是装都不装了，上来就对她火力全开。
“我在业余时间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不需要别人操心。”沈薇道，“自由这个东西你应该很懂，毕竟你刚从美国回来。”
余娜没想到沈薇竟然拿自由来反击她。
确实，在美国若是去干涉别人的自由，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于是她立即转变了攻击方向：“我听说你只有两个硕士学位，副教授的职务，还是因为章教授出了事，你才被破格提拔的。”
“两个硕士学位还不厉害？”葛小月又不服气了，“你又是什么学历？”
“我吗？”余娜轻轻一笑，道，“刚拿到一个博士学位，算不得什么。在美国，像我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不愧是能拿到博士学位的人，这嘴巴就是厉害。
葛小月在她面前，就跟个刚学会说话的三岁小娃娃一样，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嘴了。
余娜又看向沈薇，道：“倒是在国内，有个硕士学位就敢做护肤品了。你这种三无产品真的有效果？真的能卖得出去吗？”
“这是我的店，贺西洲没有股份。”沈薇似笑非笑地道，“所以，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要关心贺西洲，他中午的时候过来，要不你在外面等会儿？”
被沈薇说中心事，余娜也不感到尴尬。
她确实喜欢贺西洲，就算他已经有了所谓的对象，但那又怎么样？
在美国，就算是结了婚的人也可以彼此相爱，大不了离婚就是了。
不像在国内，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种老旧的迂腐的封建观念，早就该摒弃了。
所以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不对，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沈薇公平竞争。
她相信她最终会赢的。
论身材长相，她自认一点不输给沈薇。
论学识，她是留洋回来的博士，而沈薇就算有两个硕士学位，那也还是硕士。
论见识，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以，沈薇拿什么跟她争？
“那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余娜说着也不客气，自己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还对葛小月道，“麻烦你帮我倒杯水，要白开水，不加任何东西。”
葛小月气得眼鼓鼓的，恨不得拿扫帚把她赶出去。
这都什么人啊！
今天新店开张，她却专门来找茬，还要给她倒水？
我给你倒王大娘的洗脚水！
“小月，对客人要一视同仁。”沈薇道。
葛小月这才哼了一声，倒了一杯水，咚一声放在余娜面前的茶几上。
面对她这种态度，余娜也不生气，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表现得越生气和愤怒，就说明你越无能。”
葛小月：……
要不是沈薇在，她今天是真的……算了算了。
不生气，生气容易饿。
“沈老板，小月，我们来了！”
就在葛小月快要气炸的时候，门口涌进来一大堆人，正是毛姐跟那些老客户。
知道她们今天新店开张，这些老客人自然要过来看看。
葛小月赶紧上前迎接：“毛姐，刘姐，大家里面请。”
“哎呀，别说新店就是好，这也特宽敞了。”
“还有沙发啊，以后就不用坐凳子上等了。”
……
葛小月带着大家来到休息区坐下，让服务员赶紧给大家倒水，上瓜子。
轮到余娜面前时，她最终还是没给。
这种来找事的，就不给她吃！
“大家都上次买的都用了吧？”葛小月故意道，“效果都怎么样？”
“那当然好啊，”毛姐摸着自己的脸，道，“你看我，每天早上擦面霜，晚上做面膜，用精华液，比前几天白嫩好多了呢！”
“是啊，我感觉变化也非常明显，”刘姐道，“特别是那个精华液，效果那叫一个立竿见影，我男人出差回来，都不敢认我了，哈哈……”
大家一顿猛夸，坐在旁边的余娜却是在心里连连冷笑。
这些人怕是沈薇请来的演员吧？
不过表现得这么浮夸，估计没什么效果。
“我看你们柜台里上了不少货啊，”毛姐道，“正好，你给我包个五套，再单独拿两瓶精华液。”
“毛姐，你要这么多干什么？”葛小月问。
“过两天我要去南方进货，在那边认识一些朋友，我想没人送一套。”毛姐道，“你们不知道，南方的太阳毒啊，大部人的皮肤都是黑黝黝的。等她们用了你的产品，回头准保还让我帮他们带。”
“谢谢毛姐。”这种长期的大客户，沈薇自然要关心一下，“毛姐做什么生意的？”
“哦，也不是啥大不了的生意，”毛姐道，“就是倒卖些磁带。”
沈薇心道难怪她这么有钱了，现在那些流行歌曲的磁带简直不要太好卖，街上随便摆个小摊，一天就能卖出去十几二十盒。
服务员利索地包好了五套薇薇月护肤品，又拿了两个单独的精华液，毛姐把精华液放进自己的包包里，道：“这个我自己用的，用惯了你们家的产品，别家的东西我都看不上了。”
说着她拿了厚厚一叠大团结，数了三十一张递给葛小月。
“毛姐是大客户了，今天咱们又是新店开张，就收个整吧。”葛小月说着退了一张回去，“毛姐以后还要多帮我们介绍客人。”
“放心放心，我跟我认识的人都说了，让他们要买护肤品都来你们这儿。”
刘姐也跟着道：“我也跟我同事说过了，还把我买的给她们试用，她们说星期天都要来看看。”
“回去我也帮你们宣传宣传。”
……
大家一边吃着瓜子聊着天，话里话外都是薇薇月的护肤品有多好用，给朋友用了他们是怎么样的反应，让一旁的余娜忍不住地摇头。
她不知道沈薇为什么要找这么些人来演戏。
就算要演，也不需要在她面前演。
是想让她觉得，她们的护肤品卖得很好，在她面前很有面子吗？
当真可笑。
这时又有一个客人来，听了服务员的产品介绍后，问：“像我这样的，用你们的东西有效果吗？”
“你等等，我让我们老板来看看。”服务员道，“薇薇姐，你过来一下。”
沈薇来到柜台后面，一眼就看到眼前的小妹妹，脸上长满了青春痘，整张脸几乎都是红了。
“你这个很严重啊。”沈薇道。
“唉，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结果还是这样。”小妹妹道，“老板，我看你们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你们的护肤品对青春痘也有效果，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薇道，“这样吧，我送你一次免费的护理，大概要半个多小时。等你看到效果后，再决定买不买。”
“好的，谢谢。”
沈薇带着小妹妹来到护理区，让她在椅子上半躺着，让葛小月这个熟练工来帮她做护理。
正在聊天的毛姐她们，看到小姑娘满脸的痘痘时，便对她说道：“小姑娘，你算是来对地方了，赶紧让小月帮你弄弄，等下你就知道她们的产品有多厉害了。”
余娜在一旁听得直想笑。
这么严重的青春痘，是躺在这里洗洗脸，擦点护肤品就能好的？
要真是这样，天底下的医院都别开了。
第172章 一点都不科学
易倩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那种面膜就像浆糊一样，她以为黏黏稠稠的会很不舒服，可没想当葛小月帮她抹在脸上时，却是意外的清爽，就像把整张脸都浸泡在了冰凉的清水里。
而且她还能明显地感觉到，脸上那些讨厌的小痘痘，随着这种冰凉感在快速萎缩，经常发痒的鼻头也变得舒服了。
二十分钟后，葛小月帮她清洗掉面膜。
沈薇过来查看了一下，发现她脸上的青春痘是有所消减，没有那么红了，但比起正常的皮肤还差了不少。
“怎么样？”易倩摸着自己坑坑洼洼的脸，道，“我感觉舒服了很多，但摸起来好像还是有很多。”
“你这个比较严重，一次肯定不行的。”葛小月道，“要坚持使用。”
易倩点点头，正准备起身去照镜子，余娜突然道：“小妹妹，你千万别被骗了。”
“骗了？”易倩心头一惊，问道，“骗什么？”
余娜道：“她们给你涂了一种冰凉的东西，让你感觉很舒适，好像脸上的痘痘真的好转了不少。可我告诉你，这都是你的错觉。就算你把脸放在冰凉的水里，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们就是让你产生这种错觉，忽悠你去买她们的护肤品而已。”
易倩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真的吗？
幸好她还没有买，不然又上当了。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这回就连毛姐都看不下去了，对着余娜道，“这家的护肤品是真有效果，不然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余娜道：“你们不是傻子，你们只是演员。沈薇一天给你们多少钱，才能让你们来做这种昧良心的，坑人骗人的事？”
“你说谁昧良心？”毛姐顿时炸开了，“进门的时候我就听到你对沈老板阴阳怪气，现在又在这里信口胡言，我看你就是来故意捣乱的！”
余娜轻蔑地笑了笑，便将脸转向一旁，不再搭理。
看着她这副样子，毛姐可气坏了，但这是在别人店里，她也不好闹得太厉害。
被余娜这么一闹，易倩心里也不踏实了，现在的骗子越来越多，她已经被骗怕了：“要不今天我还是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别急，”沈薇道，“如果你愿意给我三个小时，我会让你看到更好的效果。”
见她还是犹豫不决，沈薇又道：“放心吧，说了是送你的，我不会收你一分钱，也不会强迫你买任何东西。到时候你觉得不满意，直接走就是了。”
听她这么说，易倩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重新坐了回去。
沈薇让葛小月去做别的事，接下来她亲自来处理。
她把之前的纱布面膜拿了一张出来，轻轻敷在易倩的脸上，然后又拿出浓缩后的灵泉水将纱布完全浸湿，大概十分钟后，又换一块干的纱布，重新再来一次。
用上浓缩的灵泉水后，易倩的感觉又不一样了，她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渗透进了她的皮肤，那些长痘痘的地方，也开始微微发痒。
说真的她有点害怕，担心万一给她用的什么化工产品，把她的脸弄得更难看。
可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沈薇，因为她能感觉到，沈薇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不像那个戴眼镜的人说的那样。
就这样沈薇不停地给易倩使用浓缩灵泉，三个小时下来，总共换了十五六次。
而毛姐她们这些人，本来计划是坐一会儿就走的，现在也全都留了下来。她们要看那个戴眼镜的女人心服口服，还要让她给沈老板道歉。
“差不多了，”沈薇揭掉纱布，道，“去照照镜子吧。”
三个小时的等待，易倩感觉过了三年，迫不及待地来到镜子前，当她看到镜子里那张白净的脸时，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脸。
原本油腻腻的皮肤，变得无比清爽干净，红肿的地方全部消失了，那些讨厌的痘痘，也全部都萎缩，几乎都要看不到了！
困扰了她好几年的青春痘，终于即将完全消失了！
“真的快好了啊！”易倩道，“老板，谢谢你！”
毛姐几人也飞快地凑了过来，看着易倩的脸像变魔术一般，不由得连连赞叹。
“怎么样小姑娘，我们没有骗你吧？”
“也只有沈老板这里，你才能买到这么好的东西。”
……
最后毛姐看向余娜，道：“喂，刚才你说什么来着？你现在过来看看，沈老板到底是不是骗子，我们到底是不是她请来的演员。”
余娜已经看到易倩的脸了，此时心里正惊疑不定。
易倩之前是什么样子，她是看得清清楚楚，那脸上的痘痘跟癞蛤蟆的背一样，可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出了，只有一些浅显的痕迹。
她也长过青春痘，没有几天时间怎么都消不了。
结果今天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只用了三个小时，那么严重的青春痘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不科学，这一点都不科学！
就算美国那些专门研究护肤品的医学博士，也不可能有这么高明的医术，也没研究出来这么厉害的护肤品！
“喂，怎么不说话了？”毛姐冷笑着道，“是不是知道自己说错了，没脸了？”
“这种人自己试都没试过，就说别人的东西不行，说别人是骗子，她还有什么脸？”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她这种人啊，就是典型的自以为是！”
……
余娜就像没听见毛姐她们说的话，径直来到沈薇面前，指着易倩问道：“沈薇，你又在玩小把戏是不是？她也是你请来的演员！她脸上的青春痘，其实不是真的，而是化的妆，对不对？”
沈薇笑了笑，道：“余娜，念在你是贺西洲同学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话。弱小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余娜愣了愣，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是在说她傲慢？
她也是笑了。
“我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博士，在一个小小的硕士面前傲慢一点，又怎么了？”
“我倒是无所谓。”沈薇摊了摊手，道，“不过别的硕士怕是要不高兴了。”
余娜眉头一皱，不可能吧，这里还有别的硕士？
眼前这群大妈大姐，怎么看都不像吧，说是文盲还差不多。
不对！
余娜猛然回头，就看到贺西洲满脸寒霜地站在她身后。
这让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因为她突然想到，贺西洲也只有硕士学历。
她有些慌乱地问到：“贺西洲，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说你可以在小小的硕士面前傲慢一些的时候。”贺西洲面无表情地道。
余娜知道他生气了，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
贺西洲冷笑一声。
不是说他，那就是说沈薇了？
余娜怎么说他他都可以无所谓，但像这样说沈薇，他绝对不答应！
“尊敬的，从美国留学深造回来的余娜博士，”贺西洲道，“我们这只是个普通的小店，入不了你的法眼，还请你自便。”
说着他侧身让开，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余娜万万没想到，贺西洲变了。
以前他的脾气很好，就算她说得再过分，他也是一笑了之，从来不计较，更不会记仇。
而现在，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微不足道的话，他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赶她出门！
一时间余娜觉得难以接受，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道：“如果我真的错了，我愿意诚恳地道歉，希望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改天等你气消了之后，我请你吃饭向你赔罪。”
“不用。”贺西洲想也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余娜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可即便心里再不甘，她也没有颜面再继续留下来。
“改天见。”说完余娜大步走出店门，心里暗暗发誓，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大家见贺西洲这么硬气，丝毫不留情面地把人给赶走了，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要说沈老板这位未婚夫啊，不但人长得又高又帅，关键还这么护着她，嫁给这种男人不知道得多幸福。
“其实你不用在意我跟她的关系，”贺西洲对沈薇道，“以后她要是再来，你直接赶她走就是了。”
沈薇笑着没有说话，她是可以早就把余娜赶出去，但她不会。
余娜不是普通人，在她面前生气发火甚至于动粗，只会让她更鄙视、更看不起。
所以对付这种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用事实让她闭嘴，让她自己破防，这比打她一顿还要让她难受十倍。
“老板，今天多谢你了。”易倩现在已经完全相信，这家店的护肤品是真材实料了，大方地打开了钱包，“以后我就只用你们家的护肤品了，今天先给我来一套。”
热闹看完，也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毛姐她们和易倩都赶紧回家。
贺西洲见店里没了客人，便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好啊。”沈薇道，“附近新开了一个卖川菜的小饭店，我们过去吃。”
“行。”
两人肩并肩往外走，出了店门沈薇发觉有点不对，因为葛小月没来。
以前这家伙一听吃饭，绝对比兔子还跑得快，今天却一声不吭，人也没跟上来，这就很不合常理。
“葛小月，”沈薇问道，“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你竟然不吵着吃饭？”
“那个……我今天真不饿，”葛小月咕咚吞了一口口水，道，“你们两个去吃吧。”
葛小月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沈薇跟贺西洲一起，她去了岂不是当电灯泡？
这种事她葛小月是万万不会做的。
“真不去？”沈薇道，“我今天可是要点回锅肉，还要点鱼香肉丝和麻婆豆腐。”
“你不许再说了！”葛小月都要崩溃了，口水不受控制地往外冒，“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
沈薇想了想，又道：“如果你来的话，我还可以点一个梅菜扣肉。”
“啊——沈薇，我要杀了你！”
第173章 出新品，办活动
新店开业，沈薇每天都会过来看看，很快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她们的产品种类确实太少了，不像隔壁那家店，国产的进口的，各种品牌的都卖，顾客选择的空间也会更大。
于是她决定再增加一些产品，护手霜、洗面奶、爽肤水、柔肤水、身体乳都安排上，洗发水、沐浴露也可以考虑开发出来。
并且所有产品都分为两个档次，一个是走高端路线，使用浓缩灵泉水制作，专门供给像毛姐这种不差钱的。一个用普通灵泉水，价格相对便宜一些，像面霜一瓶定在三块钱，护手霜一块钱一支，这样普通的上班族买起来也不会心疼。
说起来东西很多，不过她的配方都很简单，所以研究起来很轻松。
她在空间里前前后后研究了三天，把各种产品都调试到最理想的状态，并且都一一亲自测试过，每一种的成分比例也都做好了记录，并送去检验部门进行相关登记和检测。
拿到检测报告后一边申请专利，一边准备往店铺里供货。
这么多产品，她不打算同时上架，而是每隔半个月上架一种，上架的同时要在店门口用大海报宣传，并借机搞一点促销活动。
这样一来，就能持续给店里引来客流。
经过考虑，第一次她准备上架护手霜和身体乳。
护手霜价格低，使用的人多，而身体乳则正好相反，所以搭配起来上架也挺合适。
这也是新店开张第一次大型促销活动，葛小月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沈薇要亲自带着她操办。
首先从做海报开始。
她联系到了一直在帮婚庆那边画大型油画的美术生，当然现在人家已经毕业，而且发展得挺不错，自己开了一家绘画培训，所以应该叫老师了。
沈薇带着葛小月来到他开培训班的地方，今天是星期五，所以只有一些没上学的小朋友在学画画。
见沈薇突然来了，汪老师赶紧迎了上来：“沈老板，今天吹的什么风啊，您竟然到我这儿来了。”
“我来看看你的画室，”沈薇笑着说道，“办得很不错啊。”
“沈老板见笑了，我这就是个兴趣爱好，比不得你做大生意的。”汪老师笑着道，“两位里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坐下随意聊了两句，沈薇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双方一直都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所以谈起来很顺畅，沈薇把自己想要的效果图给他看了之后，汪老师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今天晚上之前就能完成。
一幅两米高的大海报，汪老师报价五十块=块。
这还是海报上只有一个人物画像，其它都是各种产品，以及广告标语。要是给结婚的新人画，这样一张最少也要八十块。那种布置在结婚舞台后面的超大型画像，最少也要一百多。
这样的价格听得葛小月暗暗咂舌，以前她帮着婚庆那边忙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贵啊，好像一张画才十几二十块。
当了老师就是不一样，价格直接翻了好几倍呀。
“这就是艺术。”沈薇对葛小月道，“而只要攀上真正的艺术，就没有便宜的。”
“我小时候画画也画得很好，”葛小月道，“早知道我就坚持画，到现在说不定也能当画家了。”
“你还是算了吧。”沈薇很直接地说道，“现在你没能成为画家，只能说明你没有天赋，但凡有那么一点，你爸妈早就给你挖出来发扬光大了。”
从葛小月日常的花钱习惯，沈薇就知道她家里有多宠她，每个月工资非但不用花得一分不剩，家里还要倒贴钱，这换了一般的家庭，怕是早就把她腿打断了。
“接下来去哪儿？”葛小月问。
“去商场，”沈薇道，“我们要买一些简单的小礼物，明天用来办抽奖活动。”
一听要抽奖，葛小月立即兴奋起来。
她就最爱去抽奖，过年庙会上有好多抽奖的，只要碰到了她就必须来上几手。
当然运气一直不是很好就是了，抽到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安慰奖。
但沈薇今天买的奖品，却让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彩色电视机？
“沈薇，你是不是疯了？”葛小月道，“这个要两千多块啊，你当真舍得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打算找个自己人抽掉它？我听说很多抽奖都是这么弄的。如果是，那么我愿意成为那个自己人。”
“你想什么呢？”沈薇道，“我可没有打算作弊。”
葛小月人都麻了。
这么大的彩电真要送出去，她的心会流血，她已经在想要不要明天找一帮亲戚朋友来帮忙抽奖了，抽到大彩电两人对半分，四六开也行啊。
“当然，”沈薇继续道，“我也没打算把这台彩电抽出去，都是用来吸引客人的。这台大彩电，我是给我奶奶准备的，早就想买但一直没买，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你有把握不被抽走？”葛小月道，“你要把一等奖的票藏起来，那还不是作弊？”
沈薇摇摇头，道：“我们不用那种传统的抽奖方式，明天你就知道了。”
除了大彩电，沈薇还买了两台录音机，三个调频收音机，分别是二等奖和三等奖。其它的小奖品则是香皂、毛巾、牙刷之类，满满的一大箱。
“这些够了吧？”葛小月问道，“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找个地方做卡片。”
京城现在已经有做名片的地方了，不过沈薇不是去做名片，而是做宣传卡和会员卡。
宣传卡就像以后的传单，只是现在私人印刷几乎没有，大印刷厂也不会接她这种小单子，所以只能用小卡片来代替。
而会员卡需要用最好的纸张来做，在填上顾客名字并加盖上店铺的印章后，再拿回来塑封，这样卡片就能保存得更加长久。
葛小月是第一次听说会员，感觉非常新奇，沈薇在等待卡片的时候，向她解释了办理会员的底层逻辑，听完之后葛小月茅塞顿开。
“就是我们用折扣优惠，让顾客来我们店里花钱的意思。”
“差不多吧。”沈薇道，但在这个机会还没有会员制度的时代，她更看重的会员最原始的初衷，那便是归属感。
办了会员的顾客，一定程度上会以自己是会员，对店铺有更多的认可，也对自己能够成为会员，并享有一定的优惠和特权而感到骄傲。
办好这些后，两人便回到店里，开始做起了各种准备。
天黑之前，沈薇让陈琳和杨凤开车去把海报取了回来，由于是今天临时画的，海报都还没有干透，不过现在气温也逐渐起来了，明天应该可以使用。
天快黑的时候，马秀儿带着七个人过来了。
为了明天的促销活动，沈薇从蛋糕店调用了三个员工，裁缝店两个，婚庆那边也是两个。
这七个人主要负责去街上发小卡片，给店铺引流。
由于大家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今天晚上必须要加紧培训一下。
“发宣传卡看起来轻松，但其实非常不容易。”沈薇道，“你们遇到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愿意听你们的介绍，有少部分人会非常反感，甚至恶言相向。当面对这些事情时，如何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才是这项工作最大的挑战。”
沈薇把各种注意事项，以及遇到突发状况该怎么解决讲了后，便让大家开始模拟练习。
马秀儿和葛小月虽然不去发传单，但她们都看得很认真。
特别是马秀儿，对沈薇这套宣传方式以及会员系统，学得特别认真，她觉得这些方法和模式，今后也可以用在蛋糕店的活动上。
她也是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越听越觉得沈薇厉害。
只是这套宣传方法，一般人谁能想得出来？
一直练习到晚上十一点，七个员工基本掌握了技巧后，沈薇便让陈琳开车，一个一个地把她们送回家。她跟葛小月与马秀儿最后再检查了一下店里，最后才锁上店门回家。
……
第二天一大早，沈薇就带着一些蛋糕、酱香饼，以及在市场上买的热豆浆来到店里。
所有人员都准时到了，沈薇让大家吃饱早饭，今天注定会很忙，所以早饭一定要吃饱。
八点整，七个员工带着宣传卡，按照昨天规划的区域走上了街头。
沈薇这边则跟葛小月和另外两个员工，在店门口摆了一张大桌子，把一台崭新的彩色电视机，以及各种抽奖的奖品，全都摆在了桌上。
最后再搬出那张巨大的宣传海报，放在摆奖品的桌子旁。
葛小月把店里的录音机也搬了出来，插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话筒。
“喂——喂——呼——呼——喂！薇薇姐，可以用哦！”
见她这熟练的样子，沈薇觉得她在家里没少用录音机唱歌。
有个话筒和录音机也挺好，不需要扯着嗓门儿喊了。
最后沈薇把一个抽奖的箱子搬了出来，所有准备工作便已经完成，于是对着葛小月道：“按照我昨天说的那样，开始吧。”
葛小月打开话筒，对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就叫了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薇薇月护肤品店，今天举办超值优惠活动！”
“购买本店任意产品，就能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成为本店会员，更有三次抽奖机会！”
“三等奖熊猫牌收音机！”
“二等奖燕舞录音机！”
“一等奖，牡丹牌17吋大——彩——电——！！！”
路过的人们听到她的话，一个个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店啊，只要进去买点东西，就能抽奖大彩电？
不少去买菜的大娘大婶，哪里经得起这诱惑，瞬间就围了上来。
第174章 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我有理
不到五分钟，店门口就已经围满了人。
大家都是奔着彩电来的，七嘴八舌地问要怎么个抽奖法。
葛小月拿着话筒，一遍又一遍地跟大家解释：“抽奖不要钱，但必须在我们店里买一样东西，随便买什么都行，买了就可以抽一次！要是办了会员，可以抽三次！”
“那你们是卖什么的啊？”
“贵不贵啊？”
“买两个可以抽两次吗？”
“办会员要钱吗？”
……
面对潮水般扑面而来的问题，葛小月终于明白昨天晚上，她抢着要当主持人的时候，沈薇为什么会用那种带着同情的眼光看她了。
说真的，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要不是她手里有话筒，可以通过录音机放大声音，她现在就得落荒而逃。
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便道：“大家先去店里看看，还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服务员。”
祸水东引了属于是。
不过外面弄得再热闹，最终目的还是让顾客进店，一些好奇心严重的大娘大婶，最先涌进了店里。
店内的两个服务员神色凝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沈薇见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也赶紧走到柜台后面来帮忙。
柜台里的商品，都已经用标签写上了价格，但众所周知，大娘大婶们还是得问问价格，然后再问一句好不好用、能不能便宜点之类的话。
三个人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很快就有人出手了。
“我买一个一块五的护手霜，也可以抽奖吗？”
“可以的。”沈薇道。
“那可以抽彩电吗？”
“当然可以，”沈薇道，“不过能不能抽中，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这位大娘终究是没能抗住彩电的诱惑，花了一块五买了一个最便宜的护手霜，然后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我买了，我要抽奖！”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想看看这第一个抽奖的到底能抽到什么。
葛小月接过她的收据，在上面做了记号后，便搬出了一个小纸箱。
“这个箱子里就是奖票吗？”大妈问，“可不可以抽了？”
“大娘您别急，先听我跟你解释清楚，”葛小月道，“这个箱子里面不是彩票，而是乒乓球。白色的有十个，黑色的也有十个，你要从里面摸出十个来，然后根据颜色来看你中了几等奖。”
葛小月说着，又拿了一块写着抽奖规则的牌子：“如果十个球的颜色一样，你就中了一等奖，这个彩电就是你的了。”
“这还不简单？”大娘两眼冒光地道，“这不是一半一半的机会吗？”
“不可能吧，要是有一半机会，那她今天得抽出去多少彩电？”
“我觉得抽到一等奖的机会也很大。”
“别愣着了，赶紧抽啊！”
在大家的催促下，大娘把手伸进了箱子里，开始往外拿球。
“白的。白的。还是白的！黑的……”
十个球拿完，大娘赶紧着数了数。
“六个白的，四个黑的,这是几等奖啊？”
“大娘，这个是六等奖。”葛小月举着话筒道，“恭喜这位大娘，中了一块肥皂！”
拿着肥皂的大娘，满脸都是不甘心。
明明觉得应该很好中一等奖的啊，再不济也要中个二等奖啊，怎么就只中了个最小的奖呢？
围观群众也非常纳闷儿，都在说箱子里的球有问题之类。
葛小月把箱子打开，让大家自己看，里面确实是二十个，而且黑白各半。
这下大家都蒙了：“到底咋回事呢？”
“各位，我来跟大家解释清楚吧。”葛小月道，“其实你们看着抽中十个一样的很容易，其实这个几率啊，只有92378分之一，抽中九个的几率是46189分之一，八个是百分之二多一点，七个是百分之十六不到，六个是百分之四十八左右，各一半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四。”
众人一听纷纷摇头，道：“九万分之一的几率，那谁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所以你们这是骗人的吧？”
“这位大婶，”葛小月道，“我们抽奖也没收你钱，你买我们的东西，我们也没有涨价。就算你抽中最低的奖，也能得一块免费的肥皂，所以这怎么能叫骗人呢？我要骗人，会把这些都告诉你们吗？”
“我们只是用这种方式，给我们的产品做宣传，大家都去店里看一看，有需要的，觉得价格也合适的就买，千万不要为了抽奖买东西啊。”
经她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挺有道理，那些说是骗人的也不吭声了，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往店里走。
这些都是普通的家庭主妇，手里有点钱但是不多，所以大多数都只是看了看便离开了。
当然也有一些想博运气的，便挑了一样自己能用，价格也能接受的买了，然后拿着收据去抽奖。
不过连续抽了十几个，最高的也就是个四等奖，得了一盒牙膏和一把牙刷。
“还是可以了，”四等奖的大妈乐滋滋地道，“这两样去商场里买，也要小两块钱呢，相当于我这个护手霜是白送的。”
所谓知足常乐，可能说的就是大妈这种人。
第一波客人差不多散去，店里两个服务员正想休息一下，可没想更多客人陆陆续续地走进店里。
这些人跟刚才的大妈们不一样，年龄更小，穿着打扮也更时尚，应该是七个发宣传卡片的员工引来的客人。
这些人是消费的主力军，所以服务员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你们这个牌子，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是正规的吗？”
“这是我们店里自己的牌子，”服务员道，“而且我们都是经过检测的，检测报告都在墙上挂着呢，您买回去可以放心使用。”
大家抬头看了看，果然看到柜台后面的墙上挂满了盖着红章的报告。
有了这个东西，大家买起来才更放心。
“会员是怎么办的？”一个漂亮姑娘问，“需要交钱吗？”
“不需要另外给钱，”服务员回道，“只要您一次性在本店消费满39元，就可以成为我们的会员。会员除了买任何产品都享有终生8.8折优惠外，每个月还赠送您两次脸部护理服务。产品有打折时，会员更能享受折上折的优惠。”
旁边立即有人道：“永远都打8.8折，这个听起来不错。”
“但一次买39块钱的东西，也没几个有那么多闲钱吧？”
“肯定得有门槛啊，不然所有人都打8.8折，那人家开店就不赚钱了？”
……
小声的议论声中，漂亮已经开始查看柜台里的价格标签，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怎么凑够39块。
其实挺好凑的，毕竟她看的都是高价格区，一瓶精华液都要三十块，再买一瓶面霜就三十八，只差最后一块钱，她最终还是买了一瓶面膜。
“原本总共是五十块，”服务员道，“现在您已经是我们的会员的，所以打完折后四十四。请您保存好您的收据，并在本子上留下您的姓名，我们会在三天内做好您的会员卡，以后您随时凭这次的收据来领取。”
漂亮姑娘爽快地付了四十四块钱，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次就省了六块钱，她感觉真的很划算。
“您还有三次抽奖机会，请拿着收据去外面抽奖。”
“这个抽不抽的无所谓了，”漂亮姑娘道，“我也不是奔着抽奖来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把收据给了葛小月，万一抽到个大奖呢？
“本店第一位会员，侯女士，一共三次抽奖机会！”
侯艳华动作麻利，第一次抽中一块肥皂，第二次抽中一包洗衣粉，没想最后一次，她竟然抽中了八个黑球。
“恭喜侯女士，这次中了三等奖，熊猫牌收音机一台！”
“什么，竟然有人中三等奖了？”
店里的客人纷纷跑了出来，果然看到侯艳华的手里，已经拿到了一台小收音机，这时候笑得正开心呢。
“我是真没想中奖，但偏偏就中了。”
她是真的开心，中了这个奖，相当于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一分钱没花，还倒赚了二十几块！
大家那个羡慕啊。
这种收音机去商场里买得68块钱呢，相当于两个多月的工资！
看来多抽几次，中大奖的几率会变高。
于是有几个人立即返回店里开始办理会员，然后满怀期待地跑去抽奖。
结果么自然是都没中到大奖，每个人手里拿着毛巾、肥皂或者牙刷牙膏，看着桌子上崭新的大彩电和录音机摇头轻叹：今天的手气也太差了。
不过往好的想，反正是都是白得的，买东西还打了折扣，总体来说还是赚了。
随着时间接近九点，越来越多的人拿着宣传卡片来到店里。
沈薇三个人正忙得不可开交，一个胖胖的女生横眉竖眼地冲了进来，拍着玻璃柜台大声嚷道：“你们这家店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我们今天要搞活动，你们也跟着弄？你们是不是故意捣乱？”
沈薇抬头一看，这不是隔壁护肤品店的那个胖服务员吗？
她们那边今天也要搞活动，这就有点巧了。
“姑娘，”沈薇道，“有哪条法律规定你搞活动那天，我们就不能搞？”
“我管你什么法律！”胖服务员的巴掌，在柜台上拍得啪啪作响，“是我们先说今天要搞活动的，你们就不能在今天！”
“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报警了。”沈薇道。
“你报啊，现在就去报！”胖服务员丝毫都不怕，反而抻着脖子嚷嚷得更大声，“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我有理！”
第175章 你的东西不是我们的
沈薇见胖服务员不闹到底不罢休的样子，果断选择了报警。
没多久，两位民警同志就来到了店里。
这个架势，让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在店门外堵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一个五十多岁的民警问道。
“民警同志，她们不要脸！”胖服务员恶人先告状，“她们看到我们今天搞活动，就故意也在今天搞，还比我们早。这就是典型的恶意竞争！”
“是这样吗？”民警问沈薇。
“不是的！”葛小月赶紧解释道，“我们搞活动是经过几天的策划和准备，才决定在星期天做的，也根本不知道她们今天也会搞活动。”
“你放屁！”胖服务员大声骂道，“你就是不承认！我们要搞活动的事，一个星期前就说出去了，你们不可能不知道！今天这个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么说来，你们确实有点不对了。”民警对葛小月道，“现在我们在打击恶性竞争，你们这种行为，已经很不妥了。要不这样，念在你们也不懂，你们把活动撤了，这事就算了，你们改天再搞。”
听到他这个话，沈薇也是醉了。
这位同志也真是有本事，什么都能解释成恶意竞争。
但他沈薇一个民警，不可能不懂法，这么看来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于是她站出来道：“民警同志，我们不可能停的。”
“哎哟，你还不得了了，”胖服务员笑着道，“你算哪根葱啊，连警察的话都敢不听？”
“警察的话，也要正确的才能听。”沈薇道，“如果你们说我违法，请拿出相关法律条款和相关证据，法治社会，可不是你一张嘴说了就算。”
民警眉头一皱，今天看来是遇到硬茬了。
不过刚才他确实只是吓唬一下沈薇，让他说什么法律条款，他还真没有。
于是道：“小姑娘，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你也不想以后我们经常来你这里看看，对吧？”
这已经是很直白的威胁了，但沈薇却丝毫不惧：“你要来看，我们很欢迎。”
见她竟然这么固执，民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但他也不好直接发难，毕竟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正想着要怎么处理，一个中年男人用力地挤开人群走进店里。
“你们老板呢？”
“我就是，”沈薇道，“请问有什么事？”
“什么事？”男人冷哼一声，道，“我老婆上次在你们这里买的护肤品，回去擦了之后浑身长满了红疹，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你们说，这事要怎么解决？”
看热闹的人们不由面面相觑，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胖服务员和民警的嘴角，同时露出了笑意。
胖服务员道：“大家看看啊，这就是他们的产品，给人都用出问题了！你们还敢在她这儿买东西？”
几个已经办了会员的客人，心不断地往下沉去。
花了那么多钱，买的竟然是有问题的产品，那怎么得了？
“难怪她们敢用彩电抽奖，原来都是高价卖的伪劣产品！”
“是啊，利润高才敢这么搞啊！”
“要不咱们去退了！”
……
听着大家的议论，葛小月和店员急得头顶都快冒汗了。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啊！
她们同时看向沈薇，只见她站在那儿淡定自如，一点儿着急的样子都没有。老板果然是老板，都这时候了她还能这么冷静。
“这位同志，”民警见机会自己送上了门，问道，“你的东西是在这家店买的吗？”
“是这家！”中年男人道，“我老婆来买的，她说就是这条街上，当时还还花了十几块呢！”
民警心里呵呵一笑，他正找不到好的理由呢，现在就送上门来了。
于是他对沈薇道：“你自己说怎么办吧，反正今天这事我绝对不能徇私枉法，必须要秉公处理。”
沈薇上前一步，问道：“请问你内人，是全身都长满了红疹？”
“那还有假？”中年男人道，“医生说是什么过敏，就是用了在你们这儿买的东西导致的。你就直说，这个事该怎么解决！”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薇脸上，要看看她怎么办。
那些办了会员的人，就等着她把这事处理完了，然后一起退货。
沈薇道：“如果真是我们的产品有问题，那肯定是要赔偿的。”
“怎么赔？”
“你买的东西，我们要按照三倍的价格退回。”沈薇道，“还有你内人的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也必须由我们来出。”
中年男人一听这么好说话，脸色缓和了不少。
沈薇又对民警道：“民警同志，你看我们这么处理行不行？”
“我觉得不够，”民警道，“你只进行了物质赔偿，但现在我们要求的是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一把抓，所以你们还要给这位同志，以及他的妻子道歉。”
“必须要去道歉，”沈薇道，“我们等会儿就买一些营养品、水果，还有罐头，去医院给大叔的妻子郑重道歉。”
民警想想点了点头，道：“还有，你们的产品出事了，必须接受相关单位的调查。”
“对对对，工商局、质检局都要来，如果真的查出问题，必须要严格整顿，还要罚款。”沈薇道，“而且在整顿完成之前，还不能开门营业。民警同志，还请你现在就做好记录，把刚才我说的都写下来，以证明我们良好的认错态度。”
民警一看她这么怂，心里也比较满意，算你还懂点事。
他相信这次这么处理，他那个小舅子，也就是隔壁护肤品店的老板，眼前这个胖服务员的男人，应该会很满意才对。
于是他拿出一个工作笔记本，一条一条把沈薇说的都写了下来。
胖服务员也没想到沈薇这么怕事，直接就花钱消灾，心头也也是满意极了。这样一来，这家店最少十天半个月开不了门，到时候她再去找点关系，说不定还能让它直接关闭。
谁让她们把店开在她的隔壁，跟她抢生意呢？
该！
“大家都听到了看到了，她们家自己都承认产品有问题，白纸黑字都写下来了。”胖服务员大声道，“你们可千万要注意点啊，那些花大价钱买了的人，赶紧找她们退货吧！”
围观的群众看着这一幕，纷纷摇头不已。
“就说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两千多的大彩电拿来抽奖，就是骗人来上当的！”
“幸好今天有人找上门来了，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们骗了呢。”
“买了东西的，还有办了那什么会员的，你们等下赶紧退货。”
……
这时中年大叔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赔我钱？我还要赶紧去医院照顾我老婆。”
“现在就赔，”沈薇道，“不过你要把买的东西，还有给你开的收据给我看看，你带了吗？”
“东西没有带，收据我是带着的，”中年大叔麻地利地拿出一张收据，重重地往柜台上一放，“呐，你自己看！”
沈薇拿起收据看了看，装作很奇怪地道：“大叔，这个收据有点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大叔以为她要反悔，大声道，“我跟你说，今天民警同志都在这儿，你刚才也说了要赔钱的，你可不能耍赖！”
“我肯定不耍赖，该赔的我们一分不少，绝对会赔给你。”沈薇道，“但前提是，你这个东西是在我这里买的，而不是从别的地方买的，还让我们赔。”
“怎么不是在你这儿买的？”中年大叔道，“我家那口子说了，整条街就你们一家卖护肤品，一来就找到了！”
“大叔，可能你不知道，我们店是新开的，才一个星期。”沈薇道，“你这张收据，应该是从我们隔壁店里买的。”
“啥？”大叔一愣，“隔壁哪有？”
“当然有啊，只是他们现在还没开门，”沈薇指着胖服务员道，“不过他们的服务员在这儿呢，你可以问问他。”
沈薇把收据递给胖服务员，后者一看脸都白了。
这收据真是她店里的啊！
她恨不得一把将收据撕成粉碎吃下去，但沈薇眼疾手快，一把将收据给抢了过来，然后交给了大叔：“大叔，收据你可要收好，防止有人破坏证据。”
大叔一听赶紧把收据装了起来，对胖服务员道：“你说，刚才的收据是不是你们店的？”
胖服务员狠狠瞪着沈薇，咬牙切齿地道：“是。”
“那你要赔我钱！”大叔不依不饶地道，“现在就要给！”
沈薇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民警，似笑非笑地道：“大叔你放心，她跑不了的，民警同志都还在这里看着呢。他刚才可是亲口说过的，今天他不会徇私枉法，要秉公处理，给你主持公道。”
“对对，民警同志，你刚才是说过的！”大叔道，“还有这么多人听着呢，你可一定要帮我做主！”
“还有，”沈薇道，“要赔你多少钱，还要怎么处理卖伪劣产品的店，民警同志都记在本子上的，他也一定会严格按照上面写的来办。对不对啊民警同志？”
这位中年民警脸都黑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是用来对付沈薇的办法，结果突然之间，就变成对付自己人了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他都记在本子上了，还放话出去要秉公办理、严格执行啊，这要是不做，他怎么跟这么多人交代？
“咳咳，既然不是你们店的东西，那就不要在这里解决，”民警道，“在哪儿买的，就在哪儿解决。”
胖服务员一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道：“对对对，东西是在我那儿买的，还是去我们店里解决吧。”
“没关系，”沈薇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道，“反正我们这会儿也不忙，地方也宽敞，我们还准备了茶水和瓜子，就在这里解决也可以。”
“不了不了，还是过去吧。”民警道，“你们两个赶紧跟我走，别碍着人家做生意了。”
民警说完赶紧带着两个人离开，看热闹的人想跟上去看看处理结果，没想三个人进店之后，就砰一声把门给关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感情那个胖女人，是仗着有人撑腰才敢这么猖狂，还想直接搞垮别人的生意。
好在薇薇月的老板聪明，不然今天肯定要被坑惨。
第176章 来真的？
沈薇的一番反向操作，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葛小月和两个服务员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葛小月就差直接膜拜了。
“沈薇，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大叔的东西不是在我们这里买的？”
不光葛小月想知道，店里的客人们更想知道，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沈薇的脸上。
“我不知道。”沈薇道，“我也一直以为他的东西是在我们这里买的，我也是打算赔钱给他。可惜是他记错了地方，东西不是在我们这儿买的，这我也没办法是不是？”
葛小月是万万不信的。
她认识的沈薇超级聪明，而且是有仇必报，上次贺家那父子俩想抢她的酱香饼生意，结果怎么样？
她让人天天骑着车追着人家打价格战，直接把对方打到投降。
所以这次她也绝对不可能不做反抗，就直接认了！
这时沈薇又对店里的客人道，“大家放心，以后如果你们用了我们的产品出了问题，我们都会按照我之前说的方案来赔偿的。”
刚刚还担心产品不好，后悔办了会员想要退货的几个人，瞬间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别的不说，就这样的售后保障，就绝对值得相信她的产品。
没有绝对的信心，谁家敢这么承诺是不是？
于是买了东西，办了会员的人放心了，一直犹豫不决的人突然也下定决心，纷纷掏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店里的氛围瞬间恢复，甚至比之前还要火爆。仿佛刚才那段不愉快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这时葛小月一拍脑袋，她突然明白了。
沈薇一直都知道那个大叔的产品是在隔壁买的，因为那个大叔说过，他老婆是全身长红疹。
一般情况下，只是擦脸擦手是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必然是用了身体乳。
而薇薇月店里的身体乳，今天才摆出来啊。
沈薇之所以没有立即说出来，她是在将计就计，是为了给隔壁店和民警下套！
可怜对方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直接就钻了进去。
而沈薇还利用她的问题，宣传了一波售后服务，让更多客人放心购买。
想通了这一切，葛小月对沈薇更佩服了，也只有她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吧，换了别人今天估计会很难收场。
跟着这么聪明的老板做事，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对，还是有个事情她比较担心。
“沈薇啊，这次咱们可是真得罪人了，”葛小月道，“人家以后肯定会给咱们小鞋穿，店里的麻烦事估计少不了哦。”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沈薇故意问道，“要不咱们把店关了，去别的地方开？”
“那怎么可能！”葛小月冷哼一声，道，“别以为只有她有关系，我也有！你放心，只要他们敢给我们穿小鞋，我让我爸把她们店面收回去，让他们明天就关门。”
沈薇：……没想到你还是个地头蛇呢。
不过这种手段还是不需要了，她自有办法让薇薇月这家店，在这条街上稳稳当当地开下去。
……
贝尔护肤品店里，解国平满心地期待，能够拿到三倍的赔偿，还有他老婆的治疗费、误工费和营养费。
可万万没想到，胖服务员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不可能赔你那么多。”
解国平顿时就火大了：“为什么不可能？”
但胖服务员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将脸转向了一旁，根本就不看他。
解国平又转向民警道：“民警同志，刚才你都说好的，可不能变卦了。”
此时李伟明的心里，那是说不出的恼火。
本以为就是个小事，他这个当姐夫的，利用手里的权利吓唬吓唬沈薇，帮他弟媳妇儿撑撑腰，可没想到头弄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他真的后悔了，可事到如今也撒不了手，秉公办理的话，弟媳妇儿刚才也直说了，不可能赔那么多。
现在弄得他是两头为难。
他想了想，道：“这位同志，按道理是赔不了那么多的。”
“那刚才人家说赔那么多，你怎么又说行？”解国平很不服气地道，“现在到了这边，你又说不行了，你们俩是不是亲戚？你在帮你亲戚说话？”
“哪有那么多亲戚，”李伟明道，“那家店自己愿意赔那么多，难道我还要拦着？我不也是为你好，想让你多拿点钱吗？”
“那你说怎么赔？”解国平问。
“这样吧，”李伟明看了看胖服务员，道，“东西原价让你退了，医疗费花多少赔多少。”
“不可能！”解国平差点跳了起来，“那我媳妇儿的罪白受了？她全身长满了红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班也不能去上，你就给个医疗费就行了？想得美！”
“那你说怎么办吧？”李伟明道，“先说清楚啊，不可能答应你太过分的要求，毕竟现在的社会是讲法治的。”
“东西原价退了我答应，”解国平道，“但我媳妇儿的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都必须要给。”
“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要营养费？”胖服务员冷哼一声，道，“信不信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不给也可以，我不要了。”解国平道，“你觉着有人帮你撑腰，就可以这么嚣张不讲理，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我拿你有没有办法。”
说着他起身就要走，李伟明赶紧一把将他拽住。
“同志你别急，这都还没调解完呢。”李伟明说着瞪了胖服务员一眼，道，“你会不会好好说话？自己卖出去的东西惹了麻烦，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被李伟明凶了一顿，胖服务员虽然很不服气，但也不敢再张嘴乱说。
李伟明又接着道：“就按这位同志说的赔偿，现在就算，现在就赔！”
“我……”
“你什么你，我说话还不好使了是不是？”李伟明这次是真火大了，一点都不给弟媳妇儿留情面，“赶紧的，不然现在就给你带去派出所！”
胖服务员咬咬牙，只能拿出纸笔开始算钱。
买的身体乳十八块，治疗费现在已经花了二十多块，估计还得十几块才能好，总共算四十块，加上一个星期的工资八块，营养费十块，总共七十六。
“这样，一共赔八十块，”李伟明道，“但这些钱赔了之后，这件事就算了结了，以后大家各不相干，你们觉得怎么样？”
解国平想了想，道：“可以。”
“你呢？”李伟明瞪着胖服务员问。
“反正都是你说的，我给就是了。”
于是胖服务员拿了八十块钱，解国平把收据还给她，至于那瓶身体乳，胖服务员也不要了。
解国平走了之后，胖服务员很不服气地对李伟明道：“姐夫，你怎么胳膊肘就要往外拐？就这么点小事，你就让我赔他八十块，我三天都赚不回来！”
“你还好意思抱怨？”李伟明冷哼一声，“告诉你，这里是京城，不是你那个乡下地方！”
“京城又怎么了？”胖服务员道。
“京城遍地都是官！指不定路上随便碰到一个人，背后就有很强的背景。”李伟明道，“就拿刚才那人来说吧，你觉得他是什么家庭，才能舍得让他媳妇儿花十八块钱，买一瓶那个什么乳液？”
“那也不一定是什么大官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伟明道，“真遇到了，别说八十块，你给八百块、八千块都不好使！我还要被你给连累了，你懂不懂？”
胖服务员不吭气了，可心里还是不服：“那这口气就这么咽了？我那八十块就扔水里了？”
“也不会让你就吃这么大的亏，”李伟明道，“我知道你对隔壁那家店不满意，觉得她抢了你的生意。放心吧，姐夫帮你压压她还是没问题的。”
“你不是说京城到处都是官吗？”胖服务员问，“万一隔壁也有背景呢？”
“这个你就不懂了。”李伟明笑着道，“要是她有背景，刚才还需要那么怂，主动赔那么多钱吗？肯定早就说出来了啊，而之所以不说，那就是没有。”
“姐夫你还挺厉害啊，这都能看出来。”
“那是，”李伟明道，“你就安心开店，我现在就过去，再跟她们打个招呼。我李伟明的弟媳妇儿，又是那么好欺负的？”
……
沈薇正在给两个客人登记会员，一个服务员快速跑过来，凑到她耳边道：“薇薇姐，刚才那个民警又来了，说是让你过去。”
“知道了。”
沈薇给两个客人登记完后，来到了柜台旁，面带微笑地问：“民警同志，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不关你的事，就别多问。”李伟明道，“我是来处理你恶意竞争的事情的。”
“恶意竞争？”沈薇满脸无辜，“没有啊！就算有竞争，应该也是良性竞争吧？”
“你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什么事没有。”李伟明压低声音道，“以后我会经常来检查的，一旦被我查到你们销售伪劣产品，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警察同志您放心。”沈薇道，“我可是良好市民，还得过奖状和锦旗的，绝对不会做那种坑人的事。”
李伟明被她逗笑了，问道：“你得过什么奖，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的，马上。”
沈薇说着打开柜台下面的柜子，把里面的奖状和锦旗摆在柜台上。
见她真拿出来了，李伟明眼睛都瞪圆了：“你还真有？”
“我们良好市民是不会骗人的。”沈薇道。
“呵呵，不错不错，还有模有样。”李伟明道，“我看看是谁给你发的。”
李伟明上前仔细一看，还真是优秀市民奖，而锦旗上面则写的是：心系社会，英勇无畏。
他又仔细看了看发奖的单位：市公安……总局！！！
李伟明人都麻了。
这……这来真的啊！
第177章 头大如斗的贺西洲
李伟明有点搞不懂了。
有奖状，还有锦旗，还是总局发的。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带着这样的疑惑，李伟明问道：“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说出来吓你一跳，”没等沈薇回答，葛小月就道，“我们老板可是抓过敌特的！”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可是抓敌特，不是抓小偷，这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难怪看起来就一身正气。
这样的人开店做生意，那能卖伪劣产品坑人吗？
绝对不会的，所以在场的群众，对店里的产品又多了几分放心。
“我想起来了，”李伟明道，“上次我记得有通报过这个事，不过没说那位揪出敌特的人的名字，原来就是你啊！真是失敬。”
“民警同志您客气了，”沈薇道，“不管是抓敌特对付坏人，还是给大家提供优质的商品，都是一个市民应尽的义务。”
众人一听都纷纷点头，看看这觉悟，有几个人能达到？
李伟明心知肚明，这回他真是看走眼了。
这个人，他动不了。
于是笑呵呵地道：“之前的事都是误会，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就放心在这条街上做生意，我保证以后谁也不敢再来捣乱！”
葛小月心道只要你不来捣乱就好了。
送走了李伟明，也解决了后顾之忧，葛小月的心这回可以好好地放回肚子里了。
今后的生意，应该会顺顺利利的吧。
她对沈薇竖起了大拇指：“真没想到，奖状和锦旗还能这么用，全世界估计也只有你了。”
要说这奖状和锦旗，沈薇最开始还真没在意，是贺老爷子非问着人家要的，她也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而且还这么好用。
麻烦事情彻底解决，沈薇跟葛小月也开始认真招呼客人。
抽奖活动很吸引人，在外面发宣传卡的员工也非常认真负责，所以几乎一整天，店里的客人都源源不断。
到晚上下班前，只是会员就办了七十多个，各种产品更是卖出去不少，特别是最便宜的那种护手霜，曾几度卖断货，沈薇不得不赶紧回空间灌装补货。
奖品也被抽出去不少，收音机都被抽完了，还有一个人中了二等奖，兴高采烈地抱走了一台燕舞牌收音机。
当然那台彩电还是稳稳地放在店里，这是沈薇买给奶奶的。那么低的几率，自然不会被抽中。
总之这一场促销活动，虽然中间有人过来捣乱，但还是借着超前的思维模式，赢得了巨大成功。关上店门都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让员工们都下了班，葛小月却还舍不得走，埋着头在那里算账。
“明天就不忙了，你可以慢慢算。”沈薇道。
葛小月头也不抬地道：“那可不行，今天不算出来，晚上我睡不着觉。”
“那也得先吃饭，”沈薇道，“我请你吃川菜，现在去还来得及，完了人家就关门了。”
“你去吧，我不去了。”葛小月道，“不算出来，吃饭不香。”
沈薇也是服了，这姑娘啥时候从小吃货变成小财迷了？
她这个当老板的，也不能真留她一个人在店里，于是去饭店里炒了几个菜拿到了店里，葛小月匆忙扒了几口，又开始算了起来。
一直算到晚上九点，葛小月总算算清楚了：“全天营业额是5927块，海报、奖品总共1670，发宣传卡员工的工资70块，中午和晚上吃饭一共26块。所以咱们的毛利润是——4161块！”
葛小月看着沈薇眨了眨眼睛，很是期待地问：“沈薇，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卖出去的那些产品成本是多少？”
产品成本？
沈薇心道那个可就低了，总共还不到一百块钱吧，护肤品的利润就是这么吓人。
当然了，这是在有灵泉水的前提下，不然成本可能会高一些。
但这种事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告诉任何人，于是道：“这是商业机密。”
“小气鬼！”葛小月瘪瘪嘴，随即又开心地道，“不过算了，你赚再多都是应该的，反正别忘记给我算提成，177块8毛1！”
“放一万个心，忘了谁也忘不了你的。”沈薇道，“你自己好好记账，月底准时发给你。”
葛小月美滋滋地合上账本。
一天就赚了小180，好多人一年都没这么多呢。
她已经在想这个月底发工资之后，这些钱该怎么花了。
把葛小月送回家，沈薇带着彩电回到家里的时候，奶奶她们早就已经睡下了。
她把电视放在客厅里，接上电源调试好，这才从自己的房间进入空间。
现在护肤品店暂时理顺了，其它店铺的经营状况也很不错，所以接下来她要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
想考上博士，就不是简单的看几本书，写几篇论文就行的，而是要对自己所在领域的所有尖端理论烂熟于心，并且站在领域的最前沿，在现有基础上提出更新的理论。
而目前国内最缺的就是最前沿的知识，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出国深造。
沈薇不想出国，所以获取知识的途径就变少了，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探索。不过有学习空间的加持，这些都不是问题，她需要的只有时间而已。
在家闷头学习了一个星期，部队那边终于传来消息，生产线的基础建设已经完成，部分设备也运送到位，可以进行安装了。
于是这天一大早，陈琳和杨凤来到大杂院门口，将她和贺西洲一起接去了生产线所在的基地。
生产车间比起之前有了大变样，地面全部浇筑成了水泥地。
等设备安装完成后，整个车间都要做无尘化处理，所以车间门口的更衣室已经建好了，现在就可以使用。
今天是安装设备的第一天，郑师长和卢政委都亲自到场，负责设备安装的工人也都聚集在车间门口，就等着领导讲话之后便开始动手。
“沈教授，”卢政委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和贺中校。”
沈薇眨眨眼，啥好消息要当着几十个工人的面说？
“你们学校前几天来跟我们谈过，决定再增派一位教授过来，与你一起协助生产线的建设。”卢政委道，“她现在正在换衣服，马上我就跟你们介绍。”
学校增派人手了？
还是一个教授？
不知为何，沈薇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章教授现在正忙着搞新材料，断然是分不开身的，其他教授好像也没有在材料学上比较突出的，难道是……
“不用介绍，我们都认识的。”
沈薇脑中的那个名字刚刚浮现，一道高挑的身影，便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正是余娜。
“卢政委，我跟贺西洲是大学同学，”余娜道，“前几天，也有幸认识了沈薇。”
“余娜，”贺西洲问道，“你什么时候成了理工学院的教授？”
“就几天前的事，一直没碰到你，也就没跟你说。”余娜道，“不过现在好了，以后咱们可以天天见面。之前的误会，也有时间慢慢解除了。”
贺西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余娜突然成为理工学院的教授，而且还空降到了这个项目，他是完全没想到的。
他跟余娜是同学，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关系还算可以，但那天因为余娜对沈薇说了很过分的话，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客气。
明显能看出来，余娜对沈薇怀有很深的敌意，沈薇表面上没说什么，还调侃余娜喜欢他，但根据她对沈薇的了解，是绝对不可能任人欺负到头上了，都还不会还手的人。
现在两人还要在一起工作，而他还要夹在中间……
这绝对是贺西洲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复杂、最难相的关系。
一想到今后每天都要同时面对这两个人，他感觉都都要炸开了。
偏偏卢政委不知道这些，还乐呵呵地道：“既然是同学就更好办了，你们的工作会更顺利。哈哈，时间不早了，工人们都还等着，你们还是晚点再叙旧，先展开工作。”
“是！”
接下来便是郑师长讲话，着重强调了这条生产线的重要性，要求所有参与人员都必须认真仔细，出不得一点差错。
讲话完毕后，工作正式展开。
郑师长拿出一本厚厚的文件，交给了贺西洲：“这是安装说明，这里就交给你了。”
领导们走了之后，贺西洲轻叹一声，即便情况复杂，但工作还是必须要做。
于是他带着人走进车间，想了想道：“我们不急着动手，大家先仔细看看图纸。”
贺西洲刚伸出手，两只手同时就抓住了图纸。
想都不用想，这两个人自然就是沈薇跟余娜。
“我级别比你高，”余娜道，“应该先给我看。”
沈薇自然一丝也不会让：“先来后到，我先看。”
两人四目相对都不肯松手，让旁边的工人们看得眼睛都直了，贺西洲更是头大如斗。
“贺中校，”此时余娜道，“你说吧，给谁。”
面对这种死亡提问，贺西洲自然不用想，直接回道：“给沈薇。”
余娜眼里闪过一丝不服气，又问道：“理由呢？难道就因为她是你的对象，你有私心？”
“余教授，你说得不对。”贺西洲道，“让沈教授先看，完全是因为生产方案是她设计的，生产线怎么布置她也最了解，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一点不管是现在，还是在以后的工作中，我希望你都能清楚和明白。”
余娜看着贺西洲严肃的样子，最终还是笑了笑，松开手把图纸让给了沈薇。
虽说这次小小的交锋，她又没争过沈薇，但她相信日子还长着呢。
今后有的是时间，让所有人，包括贺西洲与沈薇在内，都要折服在她渊博的学识之下！
第178章 她的影响力这么大？
沈薇没时间去关心余娜。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以最快速度把生产线安装完成，然后顺利生产出贺西洲他们需要的材料。
至于男女私情，她真的不愿意去浪费时间多想，也不怎么在乎。
于是拿到图纸之后，她便从第一部分开始仔细查看，跟负责安装的工程师详细交流，确定一切都没问题后，这才让工人们开始安装。
生产一种新型复合材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其中涉及到物理和化学知识的应用，设备安装得是否到位，会直接影响到成品的最终效果，所以就算是一颗螺丝都不能马虎大意。
沈薇也尽可能地做到每一步都现场跟踪，发现问题立即指出改正。
看着她带着安全帽，在巨大的设备上爬上爬下，贺西洲的心一直悬着都没放下来过。
要不是他的腿脚现在还有些不方便，他都恨不得让沈薇下来，他自己爬上去。
“看来你真的很关心他，”余娜趁机来到他跟前，道，“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贺西洲。”
被直接说中了心事，贺西洲面色稍显尴尬，正了正色道：“余教授，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聊私事。”
“那是不是下了班就可以聊了？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余娜说完又强调道，“就我们两个人，聊一些上学那时候的往事。”
贺西洲赶紧回道：“晚上要加班……”
“那等生产线调试好之后呢？”余娜道，“到时候你应该有几天假期，别说也没空。”
贺西洲真不想回答他这些问题，只能道：“到时候再说。”
“那就是有空了。”余娜则是乘胜追击，“我们一起去香山好不好？记得上学那会我们经常去，你还帮我背过包。”
贺西洲干脆不说话了，视线一直盯着忙碌的沈薇。
余娜见状笑了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厚厚的图纸，道：“我现在要去看图纸了。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找出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到时候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直接提出来。”
余娜拿着图纸走了，贺西洲的想也跟着波澜起伏。
他担心余娜真的找出问题，因为她是在美国读的博士，论学识现在沈薇应该还不及她。
而哪怕她只找出一些小问题，都会借机让沈薇难堪，他也没法替沈薇说话，毕竟事关生产，他不可能在工作上存有私心。
这让他一整个上午都心乱如麻，在车间里围着正在安装的设备不停走动。
沈薇盯着安装工人们干活，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停下来，见贺西洲一直绕着设备转圈圈，便道：“你身体还没有好利索，最好是多坐着休息。”
贺西洲哪里坐得住，一坐下就感觉凳子上长了牙，会咬他屁股一样：“没事，我不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唉，也没什么。”贺西洲道，“总之没啥事，你别担心。”
沈薇看出来了，他心里肯定有事。
于是问道：“是不是余娜跟你说什么了？”
看着沈薇乌黑发亮的大眼睛，贺西洲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隐瞒，而是点点头道：“确实。她正在看图纸，说她会找出一些问题。”
这话把沈薇都逗笑了。
就因为这个就坐立不安，贺西洲同志，请问你还是小学生，生怕被老师批评吗？
至于这套生产方案和设备会不会有问题，她自然有绝对的信心。
这可是通过科学院反复审核过的，有问题应该早就看出来了，余娜也最多鸡蛋里挑骨头，对任务进度不会构成多大的影响。
“其实我反而希望她能找出点问题。”沈薇道，“再缜密的方案，都可能会出现纰漏，与其让这些纰漏深深地隐藏起来，在以后给我们带来麻烦，不如早点发现并解决，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可一旦她发现问题，肯定会让你难堪。”贺西洲道。
“那有什么关系？”沈薇丝毫不介意地道，“如果真错了，那就要虚心接受。我不知道你在学校的实验室待了多久，反正我跟江页大师兄他们研究这两种材料时，他们每天都恨不得拿着显微镜来找我的错误，而且也找出了许多。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
“余娜她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沈薇道，“你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你在工作中加入了个人感情，这很危险，你要好好地自我反省。”
贺西洲微微一愣，这不是他之前对余娜说的话吗？
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现在被沈薇提醒，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以后工作就是工作，绝对不能被余娜的话影响。
“走吧，去吃饭了。”
两人一起来到食堂，余娜已经提前到了，正在一张桌子上看图纸。
见他们两个来了，老远就对他们招手：“这边。”
贺西洲不愿意跟她坐一起，但沈薇却道：“走吧，说不定她已经找出问题了。”
说完她带头来到余娜的桌子前。
食堂里是长桌，余娜又坐在中间的位置，沈薇便跟她面对面地坐下，贺西洲看了看，也挨着沈薇坐了下来。
“有个很不好的消息告诉你们。”一上来，余娜就直接了当，颇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虽然沈薇刚才说过她不在乎被找出问题，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贺西洲该紧张还是得紧张。
他不想沈薇当着所有的面被质疑，被给难堪，于是道：“余娜，能不能吃了饭去办公室说？”
余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担心了？”
“我不担心，”贺西洲道，“如果你真的找出问题，我们欢迎你提出来。但现在是吃饭时间，讨论问题可能会有疏漏。”
余娜好奇地看着他，想分辨他这些话是真是假。
可从贺西洲的眼睛里，她并没有看出任何说假话的迹象，看来他已经不被情绪影响了。
这就奇怪了，早上她就随便说了几句，贺西洲整个人看起来都乱套了，可这才过去一上午，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这让她感觉很没趣，于是合上了图纸，道：“我没有找出任何问题。”
贺西洲眉头一皱，问：“那你说有不好的消息？”
“是别的。”余娜道，“不过刚才你也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讨论问题，所以，吃了饭再说吧。”
贺西洲立即明白过来了，余娜是故意在吊他胃口。
换成是早上，他肯定急得连饭都吃不好。
但现在么，他已经跟沈薇一样，工作就是工作，决不会带任何私人感情，更不会因为她两句话就让自己的情绪受到影响。
“那就吃饭吧，”于是他平静地道，“下午一点，在办公室集合。”
见他真就一句不问，直接去排队打饭了，余娜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看看沈薇。
直觉告诉她，贺西洲之所以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出现变化，绝对是因为沈薇。
她实在不明白，沈薇对贺西洲的影响力，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第179章 自己造不如花钱买
沈薇跟贺西洲来到办公室时，没想到郑师长和卢政委都在。
原本他们早上就应该回驻地的，可现在出现在这里，脸色还颇为凝重，应该是余娜跟他们说过生产线有问题了。
“大家都来了，”郑师长清了清嗓子，道，“上午的时候，余教授跟我们提出了一条意见，我觉得很有必要把大家召集起来，认真地讨论一下。”
说完郑师长对余娜道：“余教授，还是你来说吧。”
余娜点点头，道：“那我就直说了，我建议停止建设这条生产线。”
贺西洲一听就急了，直接站了起来：“余教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了这种新材料，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努力，花了那么多钱，为什么要停？停下的话，我们的材料又从哪里来？”
“贺中校，你不要着急，”郑师长道，“先听余教授把话说完。”
“贺中校，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余娜继续说道，“但我建议停止建设生产线，肯定是有依据的。你们的方案我看过，在理论上确实没问题，思维也比较超前，生产线的设计也很合理。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生产出来的材料能不能达到想要的纯度？纯度不够就是废品，到时候的浪费会更大。”
贺西洲咬了咬牙，道：“你怎么能肯定生产出来的纯度不够？”
余娜道：“据我了解，国内目前都没有高精度机床，连个精密的轴承都造不出来。这种机械生产加工的水平，怎么可能做出高精度的设备？贺中校，这一点你不会不承认吧？”
贺西洲咬咬牙，他很想反驳一下，但无奈余娜说的是事实。高精度机床只有国外有，但现在人家不肯卖，当然也不会帮忙加工。
见他不说话了，余娜又看向沈薇：“沈教授，你认为呢？”
“我认为你说得对。”沈薇想也没想地道。
这次不光是余娜，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大家都以为她会极力反驳，毕竟材料是她参与研发的，生产方案是她设计的，为此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用很多科研人员的话来说，这就像是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结果现在都开始架设生产线了，就因为余娜一句话，她就要放弃了？
余娜回过神，问道：“沈教授，如果我没听错，你也赞成停止建设生产线？”
“余教授，我想你是误会了，”沈薇道，“我说的是你对机床、设备的看法是正确的，可没有说希望停止生产线的建设。”
“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余娜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没有高精度设备，为什么又要继续？为什么要浪费国家的钱财？”
郑师长和卢政委也看着沈薇，很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可沈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如果我们不建设生产线，那材料从哪里来？”
“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余娜道，“你跟章教授研发的这两种材料，在国内看起来很高端，属于创新。可你知不知道，我在三年前，就已经看过美国加州大学墨肯尼教授的论文，跟你的几乎一模一样。你想想，两年前别人就研究出来了，现在只怕早就已经大规模量产。”
“那是美国人的，关我们什么事？”贺西洲不服地道。
“贺中校，你的眼光还是太狭隘了。”余娜道，“我国跟美国现在的关系非常良好，我想他们会很乐意把材料卖给我们。”
沈薇明白了。
上一世在自媒体上，她老是听人说什么买办买办，说的应该就是余娜这种吧？
这些人的核心理念就是：造不如买。
人家都造出来了，何必投入大量资金去自己研发，自己生产？
况且生产出来的东西，质量还不一定有别人的好，属于白白浪费钱。
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但这事有个前提。
普通的东西别人当然乐意卖给咱们，做生意赚钱嘛。
但这种高端的，而且还是用于军事领域的东西，人家会卖吗？
就算现在卖，那以后呢？
沈薇比任何人都知道是什么结果。
这种材料别人非但不卖，高精尖领域的东西，人家一直都卡着咱们的脖子。
所以在她看来，主张这种买办思想的人不是蠢就是坏，她觉得余娜属于前者。
去美国喝了几天洋墨水，就觉得美国是世界灯塔的人，在这个时代简直不要太多了。
“余教授，”于是她问到，“你怎么肯定他们会卖给我们？”
“为什么不卖？”余娜似乎听到一个很好笑地问题，“美国人也要赚钱，而我们给钱，这就是市场经济。”
“万一他们不卖呢？”这时郑师长也问道，“毕竟这属于军事领域的东西。”
“郑师长，”余娜道，“在我们看来，或许这很机密，但美国跟我们不一样。美国是一个开放的国家，遵循市场经济和自由贸易，他们是不会插手企业的经营行为。”
说着她又笑了笑，继续道：“再说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东西，以美国科技的发达程度，说不定早就研究出了更好的替代品。那么低端产品的出售，也是正常不过了。”
郑师长和卢政委相互看了一眼，这种事他们是做不了决定的，但他们有责任向上级汇报，所以初步的决定权还是在他们手上。
见他们还在犹豫，余娜又道：“退一万步说，就算美国不肯卖给我们，那我们的东西也没扔了，还是可以继续投入生产的，不过是延后一点时间而已。”
于是郑师长又问道：“沈教授，你看呢？”
“我坚持自主生产。”沈薇道。
“沈薇，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余娜道，“国家现在的经济有多困难你知道吗？你为什么明明知道成功的概率极小，还要浪费国家的财力？”
“因为这是高端的军事材料，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卖给我们。”沈薇道。
“这不是什么军事，这是科学！”余娜很明显也有些恼怒了，道，“科学没有国界！”
“但我有国籍，我是华夏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沈薇也坚定地回道，“我不希望我们做什么事都要去仰仗外国人，看外国人的脸色！更不希望事关国家命运的重器，被掌握在外国人的手里！”
沈薇想起了上一世，从新闻上看到的，那些国家被欺负的事情。南海撞机、银河号、芯片被卡脖子……一桩桩一幕幕在脑中浮现。
她相信只要是真正的华夏人，心里都会像她一样憋着一团火。
“你说的那句话可能有点道理，”沈薇继续道，“科学确实不应该有国界，但是，科学家有国籍。”
第180章 调试失败
沈薇一句话，让郑师长和卢政委同时动容。
她说得没错，不管是哪个科学家，首先都是为自己的国家服务，而绝对不会把能威胁到自己国家的东西交给别人。
科学没有国界，那只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的天真罢了。
“沈教授，你这话说得很对，”郑师长道，“我们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把重要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想着去依靠别人。”
“但万一做出来的产品达不到要求呢？”余娜问道，“一种全新的高科技材料，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能做出来，它需要一整套工业体系，我认为我们目前还达不到。”
“一定能做出来的。”沈薇道。
“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心，”余娜看向沈薇的视线充满了轻蔑，“沈薇，我劝你步子不要迈得太大。我就不客气地说了，你们没有能力做出合格的材料！”
“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沈薇道，“余教授，看来你出国学习了几年，博士学位倒是拿到手了，却把艰苦奋斗的精神忘得干干净净。”
这话明显把余娜惹毛了：“有些事不是靠艰苦奋斗就能做出来的！”
沈薇也好不想让地道：“再简单的事不去做，也永远都做不出来！”
看着两人互不相让，针尖对麦芒，郑师长赶紧劝道：“两位都别急，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着想，咱们心平气和地好好讨论。”
没想余娜一点不给郑师长面子，道，“我看到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上百万的资金，被浪费在一件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上，我无法心平气和！”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沈薇道，“郑师长，卢政委，请你们相信我。即便今年不行，明年不行，那就花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我也会把它做出来！核心技术，必须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我支持沈教授，”贺西洲也立即表明了态度，“这跟个人感情无关，而是纯粹站在国家安全的角度在考虑。”
郑师长凝神想了想，最后决定结束这场辩论。
“向国外购买现成材料的事，我会立即向上级汇报。”郑师长道，“但在上面的命令下来之前，生产线的安装调试也不能停下。好了，现在散会，我和卢政委现在就去一趟总部，将这件事反映上去。”
余娜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走出办公室后，她又对沈薇说道：“沈薇，我会天天在这里看着你，一步一步地走向失败。到那个时候，你们就会知道，谁的话才是道理。”
沈薇只是笑了笑，转身走进了车间，戴上安全帽就跟着工人们一起开始继续安装。
她相信，制作出合格材料的过程可能会有波折，会遇到很多难题，但她有学习空间，只要给她时间，她就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最终做出合格的材料。
贺西洲见她不肯多说话，只是闷着头做事，知道她这次是跟余娜较上劲儿了。
但这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想帮忙都帮不上，只能尽力时刻盯着她的安全，随时帮她准备好凉开水。
“贺西洲，我们要不要打个赌？”余娜又来到了贺西洲身旁，“要是你们做不出合格的材料，你就答应陪我一起去爬香山，怎么样？”
“我不跟你赌。”贺西洲冷声道，“而且我相信沈薇，她一定可以的。”
“哎，爱情总是会让人盲目啊。”余娜摇了摇头，道，“贺西洲，你的这种变化真的让我很吃惊，而你失去原本的那种绝对的理性，更是让我心痛。”
见贺西洲不再说话，余娜又道：“我们就静静等待结果吧，我相信我绝对不会错。”
……
原本计划需要二十天的生产线，在沈薇的带领下，只用了十三天就完成了安装。
这些天她都没有回家，而是在基地要了一间简陋的休息室，当然关上门窗后，她还是到空间的卧室休息。
而为了让工人们不那么疲惫，她悄悄地把水缸的水换成了灵泉水，让贺西洲派了一个小战士，每天负责用灵泉水烧开水给大家喝。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能每天晚上干到一两点，第二天天不亮就能爬起来继续干活。
这个速度着实让郑师长感到惊讶，也提前申请来了原材料，准备开始进入调试阶段。
初期调试很顺利，因为前面的生产不复杂，要求也不高，但到了生产线的中段，接连不断的小问题就出现了。
沈薇跟设备生产厂家的工程师一起，足足花了一个星期，才把这些问题全部解决，紧跟着便是最关键的部分。
只要过了这一关，那么就能制造出成品了。
这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来到车间里，准备进行最后一道工序的调试，郑师长也亲临现场，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开始吧。”
沈薇调整好心态，让操作人员启动电源，随着材料开始进入料斗，通过输送带进入生产线，粗糙的原材料被加工成精细的粉末，然后通过一道又一道工序，将需要的部分筛选出来。
每一道工序，沈薇都让检验员现场检验，得到的结果都控制在许可范围内。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的心都热切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两种材料进入最后一道工序。
随着机器的嗡鸣，带着高温的成品材料，终于第一次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贺西洲比谁都紧张：“快，立即拿去检验纯度！”
纯度检验需要在专门的实验室进行，所以大家一起来到实验室门口等待，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像守候在手术室外面的家属一样。
煎熬一般等了半个小时，实验室的门刚打开一条缝，贺西洲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98.89%。”
这个数字就像一盆加满了冰的水，当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顶，让大家的心都哇凉哇凉的。
比起最终要求的99.99，足足差了一个多百分点，可以说基本上就是废品。
“没事，没事，”贺西洲立即安慰道，“这只是第一次，说不定经过调试就可以了，都回车间去！”
但沈薇却没有他这么乐观。
设备运转是没有问题的，温度、湿度等指标也都正常，其它各方面也都控制得很完美，所以即便是再来一次，估计还是这个结果。
果不其然，在设备工程师调试之后，第二次出来的成品纯度，反而又下降了一个多百分点，只有97.21%。
“再来！”贺西洲道，“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次两次就能成功，再继续调试，直到成功为止！”
工程师和工人们一直忙到半夜，但结果都不理想，材料纯度始终达不到要求。
看着大家疲惫不堪的样子，贺西洲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先让大家回去休息。
“看来我没说错，有些事，不是蛮干就能成功的。”余娜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不可能！”贺西洲道，“我跟沈薇都不可能放弃。”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想再跟她说任何话。
但他的压力实在太大，心里乱糟糟的，最终没有回家，而是敲响了沈薇的房门。
“还不回去？”沈薇问。
“回去也睡不着，”在沈薇面前，贺西洲终于卸下了对自己的伪装，“我现在的心很乱。”
“乱什么？”沈薇道，“这才第一天，还早着呢。”
“你打算怎么办？”贺西洲问，“明天还要不要继续调试？”
“今天该调的都调了，结果还是不行，继续再调试也没用。”沈薇道，“明天我会跟设备厂家的工程师一起，把最后一道工序的设备全部拆掉，彻底检查一下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贺西洲问，“我能帮上什么忙？”
沈薇想了想道：“你在一旁看着就好了，一切都交给我。”
贺西洲看着她的脸庞，不知为何，突然又感到莫名的心安，刚才纷乱的心绪仿佛在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他突然察觉到是自己太紧张、太着急了，都忘记沈薇可是无所不能的仙女啊。
所以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成功的？
“那我会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
第二天早上，得知调试失败的郑师长，也一大早就赶了过来，把主要人员都召集到了一起。
“各位，购买材料的事情有消息了。”郑师长道，“我们的访问团已经与美国那边沟通过，对方回答可以考虑，顺利的话，半个月能得知最终的结果。”
郑师长说着看向了沈薇：“沈教授，上面的意思是，如果半个月之后能够买到材料，那我们自己的生产线，就要暂时停下，所以你们要抓紧了。”
沈薇点点头，道：“郑师长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
没想余娜却摇了摇头：“不是我说丧气话，别说半个月，就算再给一年两年，也不可能成功。”
沈薇没有搭理她，而是对郑师长道：“郑师长，我现在需要几个人，希望您能尽快安排。”
“什么人？”
“八级钳工。”沈薇道，“而且是经验丰富的老钳工，越多越好。”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要找钳工干什么。
但郑师长还是点头答应道：“这是小事，我马上让人安排。”
会开完后，沈薇直接来到了车间。
经过昨天的观察，她大概已经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不是工艺不行，而是被余娜说准了，因为国内没有高精度的机床，所以生产设备的精度真的不够。
而她申请找钳工来，就是要把最后一道工序的设备重新做，而且还不用机床，而是让钳工们用双手来做。这是目前最快，也是最有希望成功的办法。
第181章 留洋博士被嘲笑
第二天上午，沈薇和工人们一起，把最后工序的设备，拆成了一地的零件，在车间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摆了一大片。
她和厂家的工程师一起，把所有涉及到精度要求的零件，全部都仔仔细细测量了一遍。
最后发现，几乎所有零件的精度都很差，误差基本都在一丝以上。
对于普通的工厂来说已经足够，但在这里肯定不行。
“这已经是用我们最好的机床做的了，”厂家工程师也非常无奈，“如果想要更高的精度，只能使用进口机床。但我们也尝试去买过，可人家不卖给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怎么可能会不卖？”一旁的余娜看热闹不嫌事大，阴阳怪气地道，“肯定是你们不舍得出价。”
厂家工程师很不喜欢余娜，这个人从头到尾没有帮一点忙不说，还一直在说泄气话，弄得工人们心里都非常不舒服。
现在他们卡在最后一道工序，她非但不帮着想办法，还在那儿冷嘲热讽。
他还是更佩服沈薇这样得人，做为一个教授，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干起活来比工人还利索，有时候糊满身的机油人家都不在乎。
“沈教授，”厂家工程师建议道，“要不我们联系一下国外的厂家，请他们帮我们加工一些零配件如何？”
“来不及了。”沈薇道，“再说生产线会一直使用，零件也会磨损和损坏，到时候连更换的配件都没有。”
“那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了。”
这时贺西洲带着一群人走进车间：“沈教授，你要的人到了。”
沈薇一看他身后的人，几乎都是四五十岁，甚至还有一个头发都全白了，至少六十岁往上。他们身上穿着劳保服，而且每个人胸口的厂标都不一样，应该是来自不同机械厂的精英。
“各位师傅，”贺西洲对大家道，“这里就是你们的工作场所，现在由沈教授指挥，她安排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被叫来的十几个钳工纷纷点头。
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就被告知这是很重要的工作，而且到地方之后发现还有带枪的士兵站岗，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要给军队的工厂干活。
余娜看着这群土里土气的老工人，真的忍不住想笑。
就这些人，好多怕是连字都不会写，叫来了真的有用？
“沈薇，”余娜道，“你该不会想让他们收工做零件吧？”
“对。”沈薇回道。
这次余娜是真的笑了，还是哭笑不得那种笑。
她还以为沈薇有什么不得了的高招呢，结果就是叫来了一群老头子，就想把全世界绝大部分国家都解决不了难题给解决了？
“沈薇，你这是白白浪费时间。”余娜道，“如果你真想把这件事做成，我真心建议你听从张工的意见，去国外加工零件。”
“呵呵，小姑娘，你这是看不起我们了？”没等沈薇说话，白头发的老钳工就开口道，“我做这一行也有不少年头了，还没遇到做不出来的零件。”
余娜看了他一眼，都不想跟他说话。
见她这样的态度，沈薇赶紧道：“老师傅，您贵姓？”
老师傅道：“免贵，我姓唐。”
“唐师傅，还有各位师傅们，”沈薇道，“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这是一个重点项目，而我们遇到了一些难题，才把大家请来帮忙。大家都是各大厂的老师傅，是精英，接下来就要靠你们了。”
大家平时在厂里都有着很高的地位，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像余娜这种瞧不起人的做法，让他们无比反感。
还是沈薇这小姑娘行，不但人长得漂亮，说话还中听。
“沈教授，你放心吧，我们肯定全力以赴。”唐师傅又对其他师傅道，“各位，你们都听到了，这是国家的重点项目，而且很赶时间。我建议大家把平时在厂里那一套都收起来，大家一起好好干，一定要帮国家解决这个问题！”
“唐师傅，”有人道，“您是德高望重的老师傅，我们都听你的！”
“对，咱们都拿出真本事来，别让人把咱们看扁了。”
“沈教授你说吧，让我们干什么，我们现在就动手！”
……
沈薇要感谢余娜，要不是她阴阳怪气几句，这些老师傅们还不一定有这么足的干劲。
于是他让张工拿出了零件的图纸，一一给大家分配了任务。
“各位师傅，”张工道，“我们需要最高的精度，请大家尽最大努力，能精密到多少，就精密到多少。”
“行，没问题！”
唐师傅一招手，大家立即开始准备。
一张张工作台被搬进车间，各种各样的工具也送了过来，下午的时候，在外面经过粗加工的所有零件，也都送到了每一个师傅的手中。
大家拿到零件后，便开始全神贯注地开始工作。
他们的任务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让这些粗加工零件的精度达到最高，但这也正是最难的，需要他们用熟练的加工技巧，一点一点地修整。
沈薇来到唐师傅面前，他加工的是一根两米多长的圆轴，是所有零件中个头最大，也是最难做的。
“唐师傅，”沈薇问道，“您能教教我怎么弄吗？”
“你想学啊？”唐师傅笑着道，“可以啊，我正愁我这手艺后继无人呢，你想学我就教你。”
于是沈薇就成了唐师傅的徒弟，不过她可不能直接在零件上上手，而是找了一根废弃的轴，从最基本的动作开始学习。
余娜看到这一幕，心里冷笑不断。
“就这么点时间，她能学到啥？”余娜道，“想在领导面前挣表现也不用这样，不但不会让人欣赏，反而会让人感到讨厌。”
贺西洲却完全不同意她的说法。
他比余娜更了解沈薇。
一下午就学会了推拿、针灸，几天就让那位老中医赞不绝口，从来没写过毛笔字，一个星期就让爷爷刮目相看，后来还被书法协会的人认可，跑到家里来求字。
以前从来没有做过面包，但也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开起了几家蛋糕店。
更厉害的是，只用了一学期，就拿到两个硕士学位！
拥有这种超强的学习能力，他相信这天下没有沈薇做不到的事，包括钳工技术。
于是冷冷地回道：“我相信她。”
“除了这句话你就不会说别的了？”余娜没好气地道，“我真不知道，这种连自己的能力都认不清的人，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当然是喜欢她的一切。
不过贺西洲没说，他觉得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一直挂在嘴边，默默地守护在她身旁，才是最好的陪伴。
……
跟着唐师傅学了半个下午，沈薇把钳工的基本操作都学了一遍。
晚上唐师傅他们要求主动加班，沈薇便让负责后勤的人员，除了要安排好丰盛的伙食和舒适的住所外，灵泉水当然也要一直供应。
不过晚上她就不跟着加班了，并且接下来的几天，她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在车间里，她要把所有时间都用在练习钳工技术上。
把一些工具和废弃零件一起带进空间，沈薇便开始按照唐师傅教的开始操作。
一遍又一遍地用锉刀，在铁块上锉出平面，再用刮刀仔细地刮，最后用研磨板达到更高精度。几个小时下来，她便迎来了钳工技术的第一次顿悟，坚持到天亮的时候，第二次顿悟也豁然而来。
但两次顿悟远远不够，她去车间里看了一圈，跟师傅们打了招呼后，便再次来到空间练习。
钢制的工具在她手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水泡，她也顾不得疼，直接将水泡挤破，涂上一点膏药又继续，累了困了就在空间随便弄点吃的，喝点浓缩的灵泉水。
整整三天四夜，她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其它时间几乎都在练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四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终于迎来了第五次顿悟！
根据以前的经验，五次顿悟之后，就能随心所欲地控制手里的各种工具，操作上更是堪比有十几年丰富经验的老钳工。
而经过前面三天的努力，唐师傅他们也加工出了第一批零件。
“沈教授，”唐师傅乐呵呵地道，“零件都做出来了，你看让谁来检测一下，看看行不行。”
沈薇点点头，让张工开始一个一个地仔细检查和测量。
先从比较简单的零件开始，随着手里千分尺咔哒咔哒的声响，张工突然瞳孔微缩：“误差3谬？”
一丝是百分之一毫米，一谬是千分之一毫米。
而之前用机床加工出来的这个零件，误差是1丝！
别看差距只有7谬，不足头发丝儿的二十分之一，但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有点愣愣地看着加工这个零件的师傅，只见对方胡子拉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就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人家说民间卧虎藏龙，他这回是遇到真的高手了。
“不可能，手工的精度怎么可能这么高？”一旁的余娜满脸不可置信，“张工，你是不是没测准？”
“我测了五次。”张工道。
“那就是你的千分尺有问题。”余娜道，“应该使用多把尺子测量！”
“呵呵，小姑娘，”乱头发的师傅，歪着头对余娜说道，“你一说这话我就知道你是外行，你可能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干活，却只有一把千分尺吧？”
“因为千分尺很贵？”
“哈哈……千分尺贵？”乱头发师傅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劝你还是别说话了，免得丢人现眼。”
“你笑什么？”余娜不服气地道，“数据测量难道不应该采取更多的样本，才能足够准确？”
众人都齐齐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共用一把千分尺，是为了消除量具之间的误差，”唐师傅好心地对她解释道，“而不是你以为的千分尺贵，我们买不起。说不好听的，这玩意儿我工具柜里好几把。”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学习精神都没有，”乱头发师傅道，“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却不知道隔行如隔山。”
“她也不知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外行瞎指挥内行，这是典型的官僚主义。”
“外行一张嘴，师傅跑断腿啊！”
“哈哈……”
……
余娜的脸都红透了。
她一个留洋回来的物理学博士，竟然被一帮车间工人嘲笑了！
走着瞧！
她就不信靠着这群人，就能造出最顶级的高精度设备！
第182章 我来做
就在大家都乐呵呵的时候，余娜板着脸，道：“这才检测了一个零件，而且还是最简单的零件，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
“我的技术也是最差的。”乱头发师傅的态度也非常诚恳和谦虚，“所以我才挑了最简单的零件来做。”
余娜冷哼一声，逞口舌之力没一点用，一切都要看结果说话。
有了第一个零件打底，张工心里也踏实了许多，立即开始检测其他零件。
不出所料，别的零件也做得非常优秀，包括那些奇形怪状的零件，精密度都比他们厂里出来高出好几个等级。
这让余娜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她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么高的精度，用手就能做出来。
张工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他跟生产工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第一次遇到这么多厉害的钳工，这事他感觉自己可以跟人吹一辈子。
他拿着测量工具，来到唐师傅制作的那根大轴前。
这是最后一件，也是最难加工的，因为越大、越长的零件，精度就越能掌控。唐师傅花了整整三天，才把这根轴做出来。
他以最轻的动作调试测量工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当看到最后的测量结果时，他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直径大3谬！”
“同心度5谬！”
“圆跳动……7谬！”
啪啪啪……
随着三组重要数据被他念出来，现场立即响起了了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看着唐师傅肃然起敬。
不愧是老师傅，这手艺放眼全世界，只怕也没人能出其右！
就算国外那些最先进的机床，估计都做不到这么精密！
而即便是外行的余娜，这一刻也傻眼了。
在她看来，人类的手再巧、再灵活，也绝对赶不上机器。
可眼前的事实，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光。
沈薇的心却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最担心的就是这根轴，现在做出来了，那么剩下的那些零件就是时间问题。
“各位师傅们都辛苦了，”沈薇对着大家道，“第一批零件成功做了出来，后面还有很多，还希望师傅们多多帮忙。不过今天咱们早点下班，大家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继续干。”
钳工师傅们的身体可比不上沈薇，连续三天晚上加班到凌晨一两点，早上六点多又要起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所以适当的休息是完全有必要的。
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感谢，沈薇还让贺西洲把中午的伙食弄得丰盛一些，又让他去拿了一些蛋糕过来，让师傅们晚上带回家。
安排好这些，她今天也想试试这几天的练习成果，于是拿了一个最简单的零件，来到了唐师傅的工作台。
这三天都没怎么见她人，唐师傅还以为她过了新鲜感，完全放弃了。
可一见到她满手都是水泡、血泡，惊讶的问道：“沈教授，你这是偷偷去练了？”
“我怕在这里练习会影响您，所以就另外找了个地方练习。”沈薇道，“今天我是来交作业的。”
“你……唉，”唐师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要练习，也用不着这么拼啊！”
“没事，都已经好了。”
沈薇说着开始加工手里的零件，唐师傅也一边干活，一边留心观察。
很快他就，沈薇虽然才跟他学了几天，可干起活来就像个老师傅一样娴熟，不管是哪一个动作都异常地标准。
这让他非常惊讶。
要知道钳工可不比一般的技术活，特别是高级钳工，每一次下手除了都要精准无比，还要求非常稳定，对力道的掌控更不能掉以轻心。
三天多时间就能做到这一步，是他从未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于是他对沈薇愈发喜爱，抽空便跟她聊起了家常。
“说起来，咱们还有点关系。”
“啊？”沈薇问道，“咱们不是师徒关系吗？”
“哈哈……”唐师傅开心地大笑，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你知道我是哪个厂的吗？”
沈薇摇摇头。
“我是机械十七厂的。”唐师傅道，“也就是贺中校父亲的那个厂。”
沈薇豁然明朗，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关系。
“你的事啊，在十七厂早就传开了。”唐师傅道，“每个人都知道你，大家也都很佩服你呢。”
有了这一层关系，话题自然而然地多了起来。
一整天下来，两人不但活干得顺畅，天也聊得非常愉快。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沈薇做好了手里的零件，她自己先检测了一下，比乱头发师傅做得要差点，但比机床做出来的又要好点。
“已经非常不错了！”唐师傅道，“三天时间，你比好多干了三年、十三年的钳工都厉害，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像您一样厉害。”
“哈哈……”唐师傅开怀大笑，“按照你这速度，可能再练几天就能超过我了！”
下班后，贺西洲派人把钳工师傅们送回家，沈薇则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
她以为有了五次顿悟，应该能做出想要的精度，可还是差了一点。
于是她决定继续去空间练习，尽快达到六次顿悟。
……
唐师傅住在机械厂的宿舍。
几天不见踪影，突然拎着一大袋蛋糕出现在宿舍楼下，让正要出去散步的邻居非常好奇。
“唐师傅，这几天去哪儿了？”
“嘿嘿，说了你们都不信，”唐师傅笑着道，“我这次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儿，载我们去的车都拉着两层帘子，不允许向外看的。”
“这么神秘啊！”有人道，“那您干的一定是大事。”
这时贺西霖跟沈倩也正好出来散步，路过的时候听到唐师傅的声音，也好奇地走了过来。
“唐师傅，您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还能什么事，老本行呗，不过具体做的什么不能说。”唐师傅笑道，“对了，你大嫂是那儿的负责人，听说是她让咱们去的。”
贺西霖一愣，说的是沈薇吗？
沈薇在帮部队做事的事情，家属大院早就传开了，他也早就得到了消息。
于是贺西霖道：“唐师傅，挑能说的给我们说说呗。”
“是啊唐师傅，您的技术那么好，去了肯定是带头人。”
“这个倒确实有那么回事，”唐师傅道，“不是我看不起一起去的那些人，我做的东西，还真没有别人能做出来。全国能做得跟我一样水平的，估计也不出五个！”
唐师傅平时也喜欢跟大家聊天，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把能说的事儿都跟大家讲了讲。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贺西霖跟沈倩听了一会儿便走了，可心里边却有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唐师傅说了，有些东西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出来。
要是……他暂时做不了了呢？
……
第二天一大早，唐师傅就来到宿舍区大门外，等着部队派来的车。
可没想刚刚站定，一辆自行车突然冲了过来，唐师傅躲避不及，被自行车撞了个人仰马翻，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等他忍着剧痛坐起来时，骑车撞他的人已经骑着车跑了，只能隐隐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唐师傅，没事吧？”
看门的大爷跑了过来，把唐师傅搀扶起来。
“应该没有大事，”唐师傅忍着手臂的剧痛，想到还有两个重要的零件等着他去做，咬着牙又道，“不管有没有事，都不能有事！”
“哎哟你的袖子都蹭破了，还流血了！”看门的大爷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酒精消消毒。”
……
沈薇又是一夜没睡，不过并没有迎来第六次顿悟。
到了上班时间，她便来到车间里，发现所有的钳工师傅都到了，却没看到唐师傅的身影。
“有谁知道唐师傅怎么没来吗？”
一位师傅回道：“听说他早上被自行车撞了，手臂受了点伤，贺中校先带他去检查了。”
手臂受伤了？
这个消息就像一道惊雷落在沈薇头上。
唐师傅做的是最重要的零件，而且只有他做出来精度才够，要是他的手没法干活，那……
沈薇不敢多想，立即让陈琳开车送她回了部队驻地，在驻地的医务室里，她见到了手臂上缠满了绷带，还用纱布把手臂挂在了脖子上的唐师傅。
看到她匆忙赶来，唐师傅非常懊恼地道：“对不起了沈教授，我也不知道有人骑车那么不长眼，我……”
“不用说了唐师傅，又不是您的错。”沈薇连忙安慰道，“现在您不能干活了，要不您回家休息吧。”
“不行，我还是要去。”唐师傅道，“我这点伤不碍事，半天就不疼了。就算我干不了，我还能教别人怎么做。沈教授，剩下的两个零件，无论如何我也要做出来！”
见他这么坚持，沈薇和贺西洲便只能让他上了车，一起赶往生产车间。
但他的伤比他说得严重多了，加上他年龄已经很大了，别说半天，半个月能完全康复就算不错。
没有了唐师傅，那两个零件就做不出来，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寻找另一个像他这样厉害的钳工。
眼看成功就在眼前，现在却因为一个突发事件，就要功败垂成，贺西洲急得满头大汗。
“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让你们再继续浪费时间和金钱，”余娜道，“早听我的，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不，一定还有办法。”
贺西洲看向沈薇，希望能从她这里听到奇迹。
沈薇也没有让他失望，道：“这两个零件，我来做！”
第183章 零件做出来了
“这两个零件，我来做。”
沈薇一句话，让现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不是大家不相信她，可这钳工技术没有经过专业学习，没有长达几年的磨炼，把首长磨出十几层老茧，根本不可能做出高精度的东西。
“沈薇，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余娜冷声道，“你真以为你有超能力，随便学一学就能跟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一样了？”
“沈教授，”一个钳工师傅道，“要不这样，从我们中间挑两个人，让唐师傅亲自指导，这样效果会不会好一些？”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毕竟这不是儿戏，做不出来浪费点材料是小事，耽误了时间可是大事。
“我想我能做。”沈薇笑着道，“再说你们还有别的零件要做，抽人出来也一样耽误时间。”
余娜摇摇头，对贺西洲道：“我不相信这次你还要依着她，任由她瞎胡闹。”
没想贺西洲却认真地点点头，道：“她不是胡闹，她是认真的。”
余娜气得不想说话。
这些天她算是见识到了，原本那么聪明理智的贺西洲，竟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可他就是这样无条件地相信。
“你们要胡闹，我不奉陪。”余娜道，“反正最后的结果，也是从国外买材料，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余娜说完转身走了，车间里的工人们，最后都看向了沈薇。
唐师傅问道：“沈教授，你真的要做？”
“当然是真的。”沈薇道，“师傅您放心，徒弟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各位师傅，请大家完成自己的任务，这两个零件就交给我吧。”
见她都这么说了，大家也都纷纷去做自己的事。
现在说再多都没有用，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对国家最大的支持。
沈薇来到操作台前，唐师傅虽然手不能动，但还是现场指导沈薇的每一个步骤。
刚开始的时候不需要太细致，所以一天下来，沈薇倒也做得有模有样。
当天晚上，沈薇和唐师傅都没有加班。
沈薇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肯定还达不到唐师傅的水平，不过好在还有时间，她还能追赶。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沈薇一整晚都在空间里反复练习，向第六次顿悟发起冲刺。
但这很难，尽管接下来的两个晚上她都是通宵，但还是未能达成。
而白天她跟唐师傅一起做的零件，今天也要出成品了，当她最后一次把千分尺卡在零件上，测量出数据时，唐师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应该是最后那一下，沈薇的力度稍微大了点，导致尺寸小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残次品。
“没事，你已经做得比大多数人好了，”唐师傅安慰道，“只需要再多练习一下，肯定能做好。”
“没时间给她练习了。”余娜道，“沈薇，今天我已经得到消息，最迟后天，买材料的事就能出结果，而大概率美国的公司会卖给我们。所以大家都可以下班回家了，不要再做毫无意义的折腾。”
可好像没人听到她说的话，仍旧闷着头做自己的事。
仿佛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不把所有零件做出来，这口气就不会顺畅。
贺西洲也紧紧咬牙，虽然对他来说用谁的材料结果都一样，可他就是想用自己生产的，就是想用自己人做的，因为他亲眼看到大家为了这事付出了多少辛勤和汗水，他不想让大家的努力白费。
“你说的后天，是谁的时间？”沈薇问。
“当然是美国时间。”余娜道，“我知道，美国那边比我们晚12小时。可就算再给你12小时，甚至给你120个小时，你一样做不出来。”
“知道了，谢谢。”沈薇转身对贺西洲道，“车间就交给你了，其它零件一定要按时完成。再叫几个人帮帮忙，搬一个工作台和两个毛坯到我屋里。”
“你……要在屋里做？”贺西洲问。
“对，”沈薇看了看余娜，道，“在这里做老是有人影响，发挥不好。”
余娜好气又好笑：“你自己做不好，还怪这儿怪那儿的，你还是个小孩子吗？”
沈薇没再理她，转身回了自己的临时房间。
看着贺西洲真的让人开始搬操作台，余娜彻底无语了。
不可理喻，一个个的都不可理喻！
操作台放好后，沈薇便叮嘱贺西洲，没事不要让人来打扰她，吃饭的事她自己也能解决，然后便将房门反锁上。
按照余娜的说法，她还有大概60个小时的时间。
这60个小时，她必须要达到六次顿悟，并且做出两个合格的零件！
于是深吸一口气，开工。
沈薇从来没有像这般感到紧迫过，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着急。
深吸一口气，让手里的锉刀、刮刀与自己连成一体，开始在练习用的零件上开始加工。
……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两天两夜，距离美国那边传回消息，还有最后12个小时。
这两天沈薇一次都没有出过门，而贺西洲也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来到她的门口。
车间里的师傅们，已经把其他零件都做了出来，就等沈薇的这两个。
大家都很关心她能不能做成功，所以即便已经完成了任务，大家也都没有下班，而是静静地坐在车间外面的空地上等着。
唐师傅和张工两人，更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头都已经扔了一地。
只有余娜一个人最是放松，因为她早就已经知道结果，所谓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不过她还是留了下来，因为她想亲眼看到沈薇宣布失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也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判断才是最准确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中午到了晚上，沈薇的房门还是没有打开的迹象。
贺西洲不停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沈薇门口得地面，都快被他走来走去踩出坑来了。
“美国那边天亮了，”看着落日的余晖散尽，天空开始弥漫黑暗，余娜提醒贺西洲道，“要不你敲敲门，我真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不行。”贺西洲道，“她一定是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这时候敲门会打扰她。”
“可能她就希望你去打扰一下呢，”余娜嘲讽道，“这样她能找到失败的借口……”
“你说话能不能留点口德？”贺西洲终究忍无可忍，道，“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余娜见他开始生气，便乖巧地闭上了嘴。
这个时候惹怒贺西洲，对他们的未来发展不是好事，还是等沈薇彻底失败，让他看清沈薇的虚伪后再说吧，反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逃也逃不掉的。
学习空间里，沈薇看着眼前的两个零件，狠狠咬了咬牙。
花了一天多时间，她迎来了第六次顿悟，接下来的时间，她都一直在打磨这两个零件，连眼都没有合一下。
算起来，她已经连续十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即便每天都有丰富的营养摄入，还有灵泉水的加持，她也感觉快有些吃不消。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两个零件都只剩最后一点点精度需要调整，这也是上一次她失败的地方，所以接下来的操作非常关键，她决定不能着急，先恢复一下体力和精神。
“豆豆，我的浓缩灵泉水好了没有？”
“主人，已经熬好了，”豆豆摇着尾巴道，“这次是五百倍浓缩液，豆豆看着熬了一天一夜。”
沈薇来到厨房，灵泉水已经凉了，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五百倍的浓缩灵泉，内里蕴藏的能量迅速在她体内释放，修复着她每一个疲惫不已的细胞。几分钟后，沈薇感觉自己仿佛重获新生，体力和精神都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于是她来到操作台前，深呼吸一口，拿起工具就开始加工。
……
“都十点了，”余娜再次提醒贺西洲，“而且屋里听不到任何动静，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
说着她顿了顿，又笑着道：“或者她已经偷偷地跑了也有可能。”
就在贺西洲想再次反驳她时，沈薇的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动，紧接着门开了。
贺西洲以最快的速度迎了上去，当她看到沈薇熟悉的脸庞，还有略显疲惫的双眼时，激动得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沈薇，你没事吧？”
“你不应该问零件有没有做好吗？”沈薇道。
“不重要了。”贺西洲道，“只要你好好的，零件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沈薇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幸福感。
贺西洲同志，还是很有良心的，嘴好像也甜了点。
看到她终于出来了，张工和唐师傅，还有一直在这里等待的钳工师傅，以及一大群安装工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
不过大家都没有说话，毕竟人家两个现在气氛正好，大家也不好意思打扰。
倒是沈薇很快就回过了神，松开贺西洲的手，看着上百道万分期待的眼神，道：“各位，成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在了水面，瞬间激起了层层波澜。
每个人的心都激动得无法形容，甚至一时都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最后还是唐师傅带头鼓掌，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疯狂鼓掌。
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激动溢于言表，都恨不得把两个手掌都拍烂了。
唐师傅更是眼眶都红了，这可是他老唐的徒弟啊！
长脸！！
而余娜的脸色却不是很好，愣愣地站在原地，就像全身都冻僵了一样，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问题：这怎么可能？
第184章 这种人是怎么当上教授的？
凭什么？
才学了几天钳工，技术就能比得上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她严重怀疑沈薇的房间里藏了一台全世界最先进的高精度机床。
或者是有人在暗中帮忙，不然为什么她这两天都把门关得死死的，不让别人看？
但现在东西已经做出来了，去纠结为什么已经不重要，她只能冷声道：“都别瞎激动了，美国那边已经是上午十点多，谈判早就已经开始，说不定结果都已经出来了。而你们呢，还是一地的零件。装起来之后，能不能做出合格的成品都还是未知数。”
被她这么一提醒，张工猛然想起时间紧迫，转身对安装工人们道：“沈教授解决了最大的难题，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都给我打起精神，天亮之前，必须让生产线顺利运转！开工！”
工人们立即涌入车间，开始重新把设备组装，小心翼翼地往生产线上架设。
十几个钳工师傅，干脆也都不回家了。
他们要在这里等最后的结果，毕竟这些天大家被余娜冷嘲热讽，现在有希望出了这口气，谁也不在乎晚上能不能睡觉了。
贺西洲看着沈薇，虽然她的气色还不错，但眼里的疲态是怎么都无法遮掩的：“现在你帮不上忙，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等装好了我叫你。”
“没事，几个小时还是能挺住。”沈薇想了想道，“大家都等到这么晚，肚子应该饿了吧？正好我前些天准备了许多吃的，都还没吃完，你让人给大家发了。”
贺西洲点点头，道：“你就是这样，自己都累得不行了，还这样关心别人。”
“他们可不是普通人，”沈薇道，“这些老钳工师傅们，可是咱们的国宝。国外的高级机床不肯卖给我们，所以我们好多零件都需要他们用双手一点一点做出来。”
不光是老钳工，还有很多岗位都是这样。
正是有这些人一辈子默默无闻的贡献，华夏以后才会变得越来越富强。
她回到房间，从空间拿了很多面包和灵泉水出来，让贺西洲给所有人都分了两个。
吃了东西大家的精神就更好了，所有人连哈欠都没打一个，一直等到设备安装完成。此时天色已经破晓，成败也在此一举。
沈薇站在生产线前，随着电源开启，车间里传来隆隆的声响，一台台设备开始运转，原材料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加工后，再次来到了最后一道工序。
重新组装的设备运转正常，十几个仪表显示的数据也都非常稳定。
滴滴答答……
一粒一粒的灰黑色成品，终于落了下来。
等数量差不多足够后，贺西洲立即对检验员道：“快，立即拿去分析纯度！”
两个检验员抬着成品就钻进了化验室，然后便是让人焦灼的等待。
半个多小时后，化验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检验员迫不及待地道：“纯度99.99%！我们成功了！”
她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在车间外面等候的工人都听得清楚楚。
钳工师傅还算稳重，只是暗暗地捏紧了拳头，而那些安装工人们则重重地把安全帽砸在地上，像一群小孩子一样放声欢呼。
这些日日夜夜，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座大山，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余教授，”乱头发师傅乐呵呵地凑到余娜跟前，道，“看来我们这些老东西还是有点用嘛，你觉得呢？”
没等余娜说话，又有人道：“不是只有外国人才能造出高级东西，咱们一样可以！”
“还是得多亏了沈教授，她的功劳最大。”乱头发师傅道，“不像有些人，从头到尾手指头都没动一下，有用的话也没说一句。我就觉着有点奇怪，这种人是怎么当上教授的，难道靠的是很会阴阳怪气？”
余娜被说得恼羞成怒，但又没法反驳，只能咬咬牙扭头就走。
贺西洲也立即带着一些材料，以最快速度赶往驻地，他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郑师长，并立即向上级反映情况。
……
郑师长和往常一样，提前二十分钟来到办公室。
结果刚刚坐下，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他抓起来一听，竟然是总部领导亲自打来的。
领导告诉他，跟美国那边的谈判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果，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但对方好歹答应把材料卖给我方了，这个消息让郑师长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他知道领导所说的代价很大是什么意思。
为了从国外获取先进的技术，我们不得不开放各方面的市扬，低价向国外出售低端产品，甚至稀有矿产等。
而这次的材料又是事关军事，对方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就在这时，贺西洲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见他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将手里的材料放到他的桌上，用极小的声音道：“成了！”
郑师长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贺西洲立即再次肯定地点头。
“吴部长，我有一个消息要向您汇报。”郑师长立即对着电话道，“我们的生产线刚刚传来消息，已经生产出了合格的材料。”
电话那头的领导可能也没想到这个结果，等了好一会儿才让郑师长赶紧派人把材料送去科学院，做进一步的检验。
如果检测结果真的能合格，那就不需要再低声下气地跟的国家买了。
放下电话后，郑师长立即安排专人专车去办这件事，直到材料送走后，他才对贺西洲道：“说实话，当初余教授跟我说咱们自己做不出来，而第一次的产品不合格时，我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好在你们没有放弃，这次你们立了大功！”
“报告郑师长，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贺西洲道，“都是沈教授和工人们的功劳。”
“哈哈……”郑师长一声大笑，“难道你还担心我忘了沈教授的功劳吗？你们加班加点地忙了这么久，人都累坏了吧？赶紧回去休息吧，有了结果我会让人来通知你。”
“师长我不累，”贺西洲道，“我想在这里等结果。”
“不行！”郑师长板着脸道，“你和沈教授，还有那些工人们，全部都必须立即回去休息，这是命令！”
第185章 好的才是自己的
材料已经做出来了，她相信国家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能自己生产，谁也不会花极大的代价去国外买，还要处处受制于人。
这一觉她睡了二十四小时，连一个梦都没做，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感觉所有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完全恢复了。
随便吃了点早饭，陈琳和杨凤就开着车到了大杂院门口，说是上级领导和几个专家来了，要一起论证一下她们自己生产材料的可靠性。
于是她上车来到驻地的会议室，除了郑师长和卢政委，还有一位佩戴着中将肩章的大领导，和三个科学院来的院士，其中一个正是她以前见过的朱院士。
看到沈薇走进来，朱院士的脸上立即挂满了笑容，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坐在最中间的大领导，也是笑呵呵地开口问道：“这位就是沈薇、沈教授吧？”
“沈教授，”郑师长立即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军区的何军长。”
“何军长好，我是沈薇。”
“请坐请坐，”何军长道，“这次生产线的事，我都已经看过汇报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发出我们需要的材料，还成功生产出了合格的产品，你们做得很不错啊！”
听着像是在夸奖，但沈薇却隐隐有种预感，何军长这些话说完之后，会有个“但是”。
果不其然，何军长又继续说道：“但是还是有点小问题，这个就让余教授来说吧。”
沈薇看了看坐在贺西洲身旁的余娜，就知道她不会消停。不过她也想看看，都走到这一步了，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我的建议是，虽然咱们自己生产出了合格的材料，但还是存在以下两点问题。”余娜道，“首先是纯度，自产的和进口的哪个更好？第二便是生产的稳定性。”
余娜转头看了看沈薇，发现她眼里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才继续说道：“整个生产线的安装、调试和试生产，我全程都看在眼里。虽然我很敬佩那些钳工师傅，他们用纯手工制作了许多零件。但这么大一条生产线运作起来，设备的磨损是必然的，以后怎么保证零配件的稳定供应？”
余娜顿了顿又道：“而且据我所知，其中有几个关键零件，是一位资历最深的老师傅做的。但他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以后还能不能做出这些零件？如果他做不出来，又有谁能代替？这些问题我们都要提前考虑。”
何军长见她说得头头是道，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他没有急着表态，而是问沈薇：“沈教授，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好的，”沈薇道，“关于零配件不用担心，我们可以聘用唐师傅成为我们专属的零件制作工人。他的身体情况还好，再做几年不是问题。这期间也可以让他培养接班人，实在不行我还能做。”
何军长点点头，其实这个问题不重要，他更在乎的是材料的纯度。做为军区的首长，他肯定希望用最好的材料，做出最好的雷达，这样国家和战士们才能有更多的安全保障。
“现在来说纯度问题。”沈薇继续道，“我相信我们生产出来的材料，纯度会比美国买来的材料纯度更高。”
不仅是何军长，与会的所有人都被她这句话惊到了。
国外的科技比国内发达，国外的生产技术比国内高明，国外的产品质量比国产的好……这些说法虽然没有人去全部证实，但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现在沈薇说咱们自己生产的材料，用的还是手工做出来的机器，纯度会比美国的还高？
那可是美国，全世界最先进、最发达的国家啊！
余娜只觉得沈薇的想法很可笑，道：“沈教授，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你做出了材料，但请你不要坐井观天。这个世界很大，比你厉害的人也很多。”
“昨天不是拿到样品了吗？”沈薇道，“我们可以现扬检测。”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朱院士道，“要是我们的材料纯度，能够很接近进口材料，我还是赞同使用使用自己生产的。”
何军长点点头，立即命令把样品送了一些过来，还专门运来了检测器材，以及几个专业的人员。
旁边的小会议室被临时用来当做检测室，并且为了防止心理作用，何军长将两种材料编了号，并没有告诉检测人员哪个是进口的。
一个多小时后，两份检测结果都出来了。
1号材料的纯度是99.99%，2号材料的纯度是98.85%。
对于这个结果，余娜长长地松了口气。
2号材料一定是沈薇弄出来的那个，因为美国的材料纯度不可能那么低。
至于1号材料为什么纯度降低了，只可能是因为沈薇弄得那条生产线不稳定，又或者她跟检测人员串通一气，在数据上造了假。
“沈薇，”余娜问道，“在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之后，最终还是要买进口材料，当初你们又是何必呢？我早说过，国内的生产水平不行的，你们偏偏不信。如果早点听我的劝阻，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余娜本来是想奚落一下沈薇，顺带彰显一下自己的眼光，可没想何军长皱着眉头道：“余教授，你弄错了。好的才是我们生产的，差的是进口的。”
“什么？”余娜宛如被雷劈中，浑身都僵硬了。
国产的比进口的纯度高？
而且还是高出一个多百分点？
这绝对不可能！
“何军长，会不会哪里弄错了？或者是运输途中出了问题？”余娜道，“据我所知，美国公司向来很讲信誉，说纯度达标，就肯定会达标的！而且美国公司制造的产品，质量不可能这么差！”
但她的这份辩解在大家看来，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或许他们确实有高品质的材料，只是不愿意卖给我们。”何军长道，“接下来还要请科学院的几位院士，帮忙再论证一下我们自己生产线的可靠性。如果没有问题，应该就能批量投产了。”
随着一声散会，会议室里的人纷纷离扬。
只有余娜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直到现在都不愿面对现实。
进口的产品，竟然在质量上输给了国产货，这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但最后她还是想通了。
肯定就像何军长说的那样，不是进口材料不好，肯定是我们这边出的价格不够，人家只能卖点残次品。
对，一定是这样了。
第186章 升级，空军司令！
沈薇一大早来到驻地，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材料生产线运转一切正常，军方也决定使用自己生产的材料。
所以对于沈薇来说，在驻地的工作就暂且告一段落，马上就要返回学校了。
而因为有了材料，贺西洲和他的研究小组，也要进行下一阶段的研究工作。命令已经下来了，这次也是封闭研究，不知道要多久。
“以前我老是想象跟你在一起工作的情景，”贺西洲道，“但现在才发现，现实跟想象差了太多。”
“那你觉得哪个好？”沈薇问。
贺西洲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是现实这样好。想象中的扬景看起来很美好，但其实都是虚幻的，我还是喜欢实在一些。就算现实中有很多挫折和不尽人意，但至少是真实的。”
沈薇听得都笑了，贺西洲同志现在又开始文艺起来了。
“什么时候走？”沈薇又问。
“命令已经下来了，今天晚上就出发。”贺西洲道，“郑师长特意给我批了半天假，让我好好陪陪你。”
“那你想去哪里？”
贺西洲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回家吧。现在我手脚都好了，就想着跟你一起做顿饭。”
“行啊，”沈薇道，“正好贺爷爷回来了，中午咱们三个人好好吃一顿。”
贺西洲心道我本来是想两个人的，但老爷子出去玩了这么久，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昨天赶了回来。
“那我们去办手续吧。”
沈薇来到郑师长的办公室，恰好余娜也在。
“这段时间辛苦两位了，”郑师长道，“工作材料，我已经让人送去学校了。”
所谓工作材料，指的是这段时间部队对两人在工作的总结和评价，这对她们今后在学校晋升或多或少有一定的帮助。
不过这些材料都是涉密的，当事人看不到。
“沈教授，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啊，”郑师长毫不掩饰地夸赞道，“要是没有你，我们的这项研究绝对不会有这么快的进展。”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沈薇道。
“还有余教授，你也帮了不少忙，”郑师长道，“我很期待下一次再跟你们合作。”
其实不用再看工作材料，就凭郑师长这几句话，就大概能猜到部队对两人的评价。
当然余娜并不在意，不就是说几句好话而已，有什么用？
都是形式主义。
真正的学者只会凭自己的真本事说话，而不是这些空口白话的表扬。
沈薇跟郑师长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和余娜便同时离开办公室。
到了外面的操扬上，余娜对沈薇道：“你觉得这一次我输给你了？明天我们就回学校,再好好较量较量。”
看着她一副认真的样子，沈薇突然觉得好笑。
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要跟余娜比什么，她只是尽力把该做的事做好。包括对贺西洲也是一样，要是贺西洲喜欢余娜，她根本就不会去争，甚至还会送上祝福。
“你笑什么？”余娜问，“难道你不觉得很有压力？”
我只是不屑罢了。
这句话沈薇没说，直接转身走了。
余娜看着她的背影，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气得牙痒痒的又没办法发作。
……
完成了一个重大工作，沈薇也得好好放松放松自己。
跟贺西洲一起离开驻地后，最先来到了菜市扬，现在正是上午买菜的高峰，市扬上热闹非凡。
两人刚到面包店门口，就看到马秀儿的爷爷，又在那里卖鱼。
见到沈薇，马爷爷都顾不得招呼买鱼的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迎了过来：“沈姑娘，好久没见到你了！”
“马爷爷好。”沈薇道。
“有你照顾着，肯定好啊，哈哈……”马爷爷说着转身从水桶里取了一条最大的花鲢，看起来至少有十来斤重，“沈姑娘，这个鱼你拿回去吃，还是活的，新鲜！”
沈薇当然不可能白拿他的鱼，让贺西洲好说歹说塞了二十块钱给他。
有了这条鱼，三个人中午怎么也够吃了。
又买了一些蔬菜，两人回到了家属大院。
“哟，贺中校和沈教授回来了。”
大院里的家属看到他们两人，都是笑呵呵地打招呼。
沈薇这次在部队里立了大功，大院的家属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非常淳朴的，沈薇为国家立了功，在大家看来就是英雄，就是大明星。
一群人拉着她家长里短地问着，何大姐还把从老家带来的腊肉取了一大块，非要让她拿回去尝尝。
面对大家的热情，沈薇实在推脱不过，只能让贺西洲赶紧去面包店，拿了不少面包和蛋糕回来送给大家做为回礼。
这时覃雨嫣挺着大肚子，手里拎着一块排骨走了过来，看到沈薇被众人簇拥着，心里就非常不爽。
以前她才是整个大院最漂亮的，大家也都对她客客气气，可自从沈薇来了之后，是越来越抢了她的风头。现在她又因为怀孕，身材就不说了，脸上还长了不少斑，她自己都不想照镜子了。
可现在沈薇比她更加光彩照人，如何让她不恨意滔天？
嫉妒得心里比猫抓还要难受。
不过她还是勉强换上一副笑脸，加入了聊天的人群中：“薇薇姐，听说你立功了，恭喜你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薇也笑脸回应：“谈不上功劳，看样子你这快要生了吧？”
一说起这事，覃雨嫣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不自然，赶紧解释道：“还真被你说准了。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是我吃得太好，胎儿长得太大，还有可能会早产，有可能这几天就要生了。”
这相当于给她提前生孩子的事，事先做了一个小小的铺垫。
但现在整个家属大院，除了梁远河跟覃雨嫣的父母外，所有人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梁远河的了。
不过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还都纷纷让她一定要小心，不要随意走动，但心里却是无比的鄙夷。
再跟沈薇一比，那根本就没法比！
又跟大家聊了一会儿之后，沈薇便跟贺西洲回家了。
贺老爷子已经等了很久，本来是笑呵呵的，但没想他一看到贺西洲手里拎着的鱼，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西洲，你买鱼做什么？”贺老爷子道，“鱼有啥好吃的？”
沈薇一愣。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牛尾巴鱼和豉汁鱼头是他的最爱，酸菜鱼片他也非常爱吃。
结果今天怎么突然又不喜欢了？
“爷爷，”贺西洲倒是知道一点内情，道，“是不是因为你钓鱼钓不过别人，所以看到鱼就觉得烦？”
“我哪有？”贺老爷子气哼哼地转过脸，“我钓鱼技术还是很好的，就是鱼竿差了点，所以才输了。”
“那你这么久钓了多少鱼？”贺西洲问。
贺老爷子想了想，道：“一条。”
贺西洲：“鱼呢？”
“哎呀你烦不烦，”贺老爷子摆摆手，道，“我说的是，一条，都没钓到！这总行了吧？”
贺西洲：……
沈薇：……老爷子这是从陆军军长，升级成为空军司令了啊！
第187章 抓了，抓了！
沈老爷子跟人比钓鱼输了不开心，所以看到鱼就觉得心烦，但当她把菜端上桌子时，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一个人就炫了半个大鱼头。
午饭过后，阳光已经稍微有点燥热，贺老爷子要午睡，沈薇跟贺西洲难得休息，但发现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看电视也是挺傻的。
于是沈薇提议道：“有件事我很在意，要不要趁下午的空闲，咱们去查一查？”
“什么事？”贺西洲问。
“唐师傅的事。”沈薇道，“早不撞晚不撞，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撞伤，我怀疑是敌特，又或者是内鬼干的。”
贺西洲一听便凝重起来，点头道：“确实该好好查一查，再顺便买点礼物去看看他。”
于是两人去了附近的国营商店，买了几斤白糖，两袋麦乳精。
沈薇还惊讶地看到，货柜里面竟然还摆放着奶粉，于是赶紧问道：“请问奶粉是怎么卖的？”
“四块五。”
“给我拿三袋，”沈薇想了想又道，“不，你们有多少，全都卖给我吧。”
售货员人都愣住了。
虽然四块五的价格也不是很贵，但也绝对不便宜。
“你确定要全部买？”售货员问道，“我们还有十袋呢。”
对沈薇来说，买不到鲜牛奶，奶粉自然是多多益善。
现在蛋糕店做的奶油虽然顺滑可口，但最终缺少了奶香味，现在有奶粉上市卖了，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见她真要，售货员便把十袋奶粉都拿了出来，还好奇地问道：“你买这么多奶粉做什么啊？”
“我店里用。”沈薇道，“做面包和蛋糕的。”
售货员惊讶地问：“你是那个大蛋糕店的老板？”
“对。”
“哎呀，我一直都在想蛋糕店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原来就是你啊，”售货员道，“我儿子特别喜欢吃你们的蛋糕，每个星期天都要让我去买，要是不给他买，连饭都不肯吃。”
“哪个小孩子不喜欢甜食呀。”沈薇道，“大姐您贵姓啊？”
“我姓张。”
“张姐，以后我会一直用奶粉，”沈薇道，“要是你们再进货了，能不能去蛋糕店的时候，跟我的店员说一声，我会让她们过来买。”
“当然没问题啊。”张姐乐呵呵地道，“我姐夫就是咱们的采购主任，你要多少，回头我跟他说一声，让他马上去进货。”
沈薇想了想，道：“一个月先定一百袋吧。”
“这么多？”
张姐都惊到了，这回可是遇到大生意了。
虽然做为售货员，商店的营业额多少跟她没有直接关系，但也不是所有售货员都是那种消极的态度，还是很多盼着能多卖点东西出去，给商店多赚点钱。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沈薇和贺西洲便拎着礼物，来到了机械厂的宿舍。
找人打听了一下，找到了唐师傅的家里。
唐师傅的胳膊还吊在脖子上，没法回去上班，见沈薇跟贺西洲亲自上门，赶紧把他们请进屋里。
“你们坐坐，我去烧水。”
“唐师傅，您的手不方便，就不要忙了。”贺西洲道，“我们就是来问问你那天被撞的事。”
说起这事，唐师傅就是一肚子气。
“唐师傅，”贺西洲问，“您还能不能回想起来那人长什么样？”
“唉，当时天还没全亮，他有是从背后撞我的，我没看到他的脸。”唐师傅想了想，道，“不过我看到他的后背了，而且感觉还有些眼熟，但也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
“如果你再看到他，能不能认出来？”沈薇问，“不需要你出面指证，只需要告诉我们是不是他就行了。”
“这倒是可以。”唐师傅道，“但去哪儿找这个人？”
“我有一个怀疑的人，”沈薇道，“要不现在我们就去看看。”
一听能找到撞自己的元凶，唐师傅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跟沈薇两人出了门。
为了安全起见，贺西洲回驻地叫来了自己的三个警卫员。
李沧一听他要去抓坏人，嘴角都压不住的，警卫员的工作很枯燥，整天都在围着首长身边转，现在能出去放放风，三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
六个人一辆车坐不下，贺西洲又让贺老爷子申请调用了一辆。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李沧一脚油门，就朝着沈薇说的那个大杂院开去。
到地方没等多久，沈薇就看到了目标的身影，对着唐师傅问道：“唐师傅你看看，是不是他？”
唐师傅赶紧凑到窗户边，仔细看看这远处走来的人影，皱着眉头道：“有点像！”
等对方再近一点的时候，唐师傅看清了他的脸，突然道：“好家伙，难怪会觉得眼熟，这不是罗元才那混蛋家伙吗？”
上次贺西霖跟李桂枝抢生意失败了之后，他请的那几个人都被周泉水给降服了，除了罗元才。
用周泉水的话来说，这家伙就是个滚刀肉，横竖都不服人，眼里只认钱。
“不对啊，”唐师傅皱着眉头道，“虽然这家伙谁的管也不服，以前在厂里就是个无赖，但我跟他无冤无仇的，他骑车撞我干什么呢？或者他也不是故意的？”
“这个要问了他才知道。”沈薇道。
“问他他肯定不承认，”唐师傅摇摇头，道，“这种货色的嘴比铁还硬。”
沈薇笑而不语。
对普通人来说这种人确实难对付，但她却有办法。
于是她小声跟李沧交代了几句，后者立即眼睛放光地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李沧一招手，后面车上的两个警卫员立即下车，三个人直接上前把李沧给拦了下来。
“你叫罗元才是吧？”
正闷头走路的罗元才，抬头一看是三个军人，顿时也有些迷糊：“我是啊，你们问这干什么？”
“罗元才！”李沧一声大喝，“现在我们怀疑你是敌特分子，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啥？
罗元才整个人都懵了，他怎么就成敌特分子了？
老天爷啊，敌特分子可是要被枪毙的啊！
几乎就在一瞬间，他吓得脸色惨白，两条腿开始发软发抖，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解……解放军同……同志，你们是不是弄……弄错了？我就是个普通市民，我不是敌特分子！”
“别想狡辩！”李沧厉声道，“你被国外势力收买，故意撞伤了机械厂的唐师傅，意图破坏国家重点机密项目，严重威胁了国家安全！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带你去？”
看着三个威严的解放军同志，罗元才肠子都悔青了，带着哭音地道：“解放军同志，我没有……”
“到现在你还不老实交代？”李沧握住了腰间配枪的手把，道，“对于你这种冥顽不灵的敌对分子，我们有权利现扬击毙！”
一听要被现扬枪毙，罗元才彻底吓瘫了，噗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不要枪毙我，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看着吓成一滩烂泥的罗元才，李沧不禁摇了摇头。
就是这种蠢货，差点坏了国家的好事，当真是罪不可赦。
“带走！”
两名警卫架着罗元才上了他们的车，罗元才一坐下就什么都交代了。
“我真的不知道唐师傅是在帮部队工作，我都被辞退好久了。”最后罗元才道，“都是贺西霖那家伙，他才是被国外势力收买的人，我……我要举报他！我要将功赎罪！”
问完了话，李沧向贺西洲汇报了一番。
得知是自己的弟弟干的，贺西洲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贺西霖应该不会是什么敌特分子，他针对的是沈薇。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绝对不能容忍！
“李沧。”
“到！”
“让一个人把罗元才带回去，并上报郑师长，”贺西洲冷声道，“你们两个去派出所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们派人协助，抓人！”
……
贺西霖正在厂里上班，突然就有两个保安带着一大群人来到他的办公室。
“贺主任，有人找你……”
保安的话还没说完，李沧就一挥手，两名军人立即上前，押住了贺西霖的手臂和肩膀。
贺西霖顿时就慌神了，大声问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李沧冷声道，“你涉嫌破坏国家重点研究项目，危害国家安全，这个理由够不够？带走！”
“你们胡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冤枉的……”
但李沧哪里管他怎么叫呢。
刚才对罗元才客气一点，是因为他们没有证据，是在套话，需要连哄带吓。
但现在罗元才已经交代了，那么抓贺西霖就有了足够的证据，根本不需要任何客气，甚至都不需要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动手。
这种人，已经可以直接交给国安处理了。
贺西霖知道自己今天跑不掉了，这个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找人保住自己。
于是赶紧对保安道：“快去叫我爸！不，直接去找我爷爷！快啊！”
李沧听到之后，心里冷冷地笑了笑。
还去叫你爷爷？
贺老军长要是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他会第一个收拾你！
第188章 贺建国被揍了
“就是刚才，”保安道，“部队和派出所的人都来了，说是贺主任破坏了什么重点项目，危害了国家的安全，是敌特分子之类……”
砰——
贺建国一拍桌子：“瞎扯淡！”
贺西霖是什么样的为人，贺建国最是清楚，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敌特分子。
但他虽然是机械厂的厂长，在厂里可以呼风唤雨，在部队面前就不够看了。
于是他匆忙赶往家属大院，找到了还在午睡的贺老爷子。
“爸，你孙子被当成敌特抓了！你管是不管？”
贺老爷子睡得正香呢，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立即翻身起床。
“什么时候抓的？”贺老爷子紧张地问道，“中午还跟我一起吃饭呢，怎么就被抓了？”
贺建国的脸都黑了。
他知道老爷子说的不是贺西霖，而是贺西洲：“爸，你不止一个孙子，你有两个！两个！”
贺老爷子顿时明白了：“哦，被抓的是西霖啊？那我就放心了。”
贺建国气得，那叫一个脸色铁青啊！
什么叫你就放心了？
上次贺西洲和沈薇被调查，老爷子紧张得什么一样，得到消息就去了驻地。
结果现在轮到贺西霖，你就放心了？
“爸，”贺建国强忍着心里的火气，道，“我再说一遍，西霖也是你的孙子！手掌手心都是肉，你怎么能够这么偏心？”
“我偏心了吗？”贺老爷子冷哼一声道，“我说我不去问了吗？我睡得好好的被你叫醒，脑子都还不清醒，就不能让我先回回神？”
贺建国牙齿都快咬碎了，但咬碎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谁让面前这人是他爹，还要靠着他救贺西霖呢？
贺老爷子穿上鞋子，又去洗了个脸，这才慢慢吞吞地跟着贺建国往驻地走。
到了驻地，贺老军长能进去，贺建国就只能站在门外等着，结果没等多久贺老爷子就出来了。
“怎么样？”贺建国迫不及待地问。
“不知道。”
“不知道？”贺建国急了，“你不是进去看过了吗，怎么会不知道？”
“他犯的事比较严重，审讯结束之前都属于保密状态。”贺老爷子道，“我一个退休老头，没有权限知道。”
“你……”
贺建国嘴都要气歪了。
专门让你来问，结果就问了个不知道？
他知道肯定是老头子故意的，他就是不喜欢贺西霖！
“好，那就让他去坐牢，被枪毙！”贺建国赌气地道，“到时候看你贺老军长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我的脸往哪儿放？”贺老爷子顿时怒了，大声呵斥道，“贺建国，你给老子听好了！自古以来，都是养子不教父之过，不是爷的错！从小到大，你都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他身上，结果教出了个什么东西？你还有脸发脾气，信不信老子拿皮带抽你？”
贺建国咬咬牙，他知道老头子是个暴脾气，惹急了是真不会顾及他的面子，说动手那是真的会动手。
他不敢触这个霉头，毕竟大几十岁的人了，当着外人的面被老子打，那他的脸也要不成了。
“对，都是我教的不好，你教的贺西洲好，这总行了吧？”贺建国道，“但不管怎么样，你总得让我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我心里也才能有个数！”
“说了我不知道。”贺老爷子道，“等审讯结束，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你自己回去等着。”
说完贺老爷子也不再搭理他，双手背在身后，就那么大步地走了。
其实他进去了一趟，郑师长自然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一听贺西霖竟然为了坑害沈薇，竟然让人骑车撞了唐师傅，阴差阳错差点坏了国家的大事，他当扬就怒了。
要不是郑师长死活把他拽住，他都得冲进审讯室把贺西霖好好抽一顿。
这种混账东西，就该让他被多关几天，好好吃个教训，不然以后真的犯了什么大错，别说他是个退休老头，就是他还是军长也保不住他！
贺建国在老爷子这里没打听到消息，又想到了贺西洲。
于是他请卫兵去帮忙叫贺西洲出来，结果卫兵回来告诉他，贺西洲正在忙工作，现在分不开身。
“那沈薇呢？”贺建国问，“就是来帮你们搞研究的沈教授，她在不在？”
“沈教授在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今天上午就走了。”
贺建国赶紧往沈薇家跑，可不出意料家里没人，面包工坊、各个店里都没有她的踪影，贺建国急急忙忙找了一大圈，连沈薇的影子都没看到。
最后他只能心急如焚地回到厂里，恰好碰到了沈倩跟胡兰。
看到她俩的时候，贺建国的魂儿都差点从天灵盖窜出去：“你怎么来了？”
“我儿子出事了，我不来谁来？”胡兰道，“西霖呢？他怎么样？”
贺建国看看四周，赶紧让她俩进了办公室，把门关好后才道：“现在还没有消息。”
“怎么会没消息？”胡兰不满地道，“你家老爷子不是老军长吗？你让他去打听啊！”
“去了，但说现在还是机密，他也问不到。”
“什么问不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胡兰气哼哼地埋怨道，“从小到大他就偏心贺西洲，对咱们西霖一点都不好。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帮忙。不管怎么说，西霖身上都流着你么贺家的血，是你们贺家的种，他这个爷爷真的忍心看着西霖去坐牢吗？”
“好了好了，没有那么严重。”贺建国赶紧安慰道，“等审讯完了就会通知我们，到时候我一定会想办法，你赶紧回去，被人看到了不好。”
“不好？有什么不好？”胡兰被他这句话气到了，两行眼泪扑簌簌地就往下滚，哭唧唧地道，“贺建国，你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要过名分，背后还被人戳脊梁骨。现在儿子出了事，你竟然还不管……要是西霖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
贺西霖的事儿还没个信儿，胡兰又在这里哭哭啼啼，贺建国的头顿时两个大。
但他又不好对胡兰发火，只能耐着性子好言相劝，再三保证贺西霖一定不会有事，胡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沈倩回了家。
等她俩走后，贺建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但他还是深信贺西霖不会做出那种傻事，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等候部队那边审讯结束。
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地等了两个小时，厂里都快要下班了，部队那边终于派人过来对他说明情况。
来的人是李沧，贺建国跟他自然认识：“李沧，你以前就认识西霖，他不会犯那种错的，对不对？”
“贺厂长，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啊。”李沧道，“不过我们领导说了，贺西霖虽然不是主观故意破坏研究项目，但客观上却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那……那会怎么处理呢？”
“这就要看他个人的认错态度了。”李沧道，“但他让人骑车撞了唐师傅的事，这个是绝对要收到处罚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得知贺西霖大概率不会受到国安的追究，贺建国的心就像石头一样落回了肚子里。
相比唆使罗元才去撞人，他觉得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唐师傅怎么也是厂里的工人，他这个厂长说几句话，找他道个歉还是能管用的。
这时下班的铃声响起，于是赶紧出门，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胡兰，结果刚出厂门口，下班的人流中就冲出来十几个人，拦在了他的面前。
男男女女都有，其中一个男人凶神恶煞，上来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贺建国，这事你要怎么给老子交代？”
贺建国被这突然窜出来人吓到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谁啊？”
“老子叫罗元华！”男子道，“是罗元才的弟弟！”
贺建国还以为他是因为罗元才被辞退的事，道：“你哥自己犯了事，我辞退他是正常的！”
“老子说的不是这个事！”罗元华大声吼道，“你儿子贺西霖让我哥去帮他做事，现在被派出所抓进去了！这件事，你必须给老子一个说法！”
路过的工人们一听还有这种事，立即停下回家的脚步，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这么大阵仗，到底出什么事了？”
见这么多人都来看热闹，罗元华的老娘立即坐在地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对贺西霖声声控诉。
“都是贺西霖那个混蛋啊，他骗了我们家老大，让他骑车去撞了你们厂里的唐师傅。”
“要不是他，我们家老大爷不会干这种蠢事啊！”
“现在我们家老大要被关起来坐牢啊，指不定还得被枪毙，这都是贺西霖唆使的，都是贺西霖骗了他啊……”
……
众人顿时就明白了。
但贺西霖这个人吧，说真的在厂里没几个人看得上，都觉得他没什么真本事，是靠着他爸和他爷爷，才混到一个主任来当的。
平时他对人也不好，老是鼻孔朝天的样子，说话也一点都不客气。
所以现在看到他倒霉，大家不但没有帮着他说话，心里反而还挺乐呵。
贺建国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揪着衣领，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仗着这是厂门口，对罗元华也不客气：“那是你哥自己的事！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那不叫冤枉，那是笨，是蠢！”
没想到这句话把罗元华彻底激怒了。
“你个狗东西，自己儿子犯了事还要连累别人，还敢说我哥蠢，老子打死你！”
砰——
罗元华说着，一拳头砸在贺建国的脸上。
紧接着一把将他摔在地上，罗元华跟其他几个罗家的男人，扑上来就对着他拳打脚踢。
贺建国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身体也是虚得很，被人打得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
最后还是两个看门的保安实在看不下去了，生怕被打出人命，赶紧上来把罗家的人拦了下来。
结结实实挨了一顿的贺建国，一张脸都被打肿了，鼻血糊了一脸都是，连衣服都被染红了。
“贺建国，老子告诉你，这事没完！”罗元华气势汹汹地道，“我哥要是有个什么事，老子让你们父子俩给他垫背！”
第189章 要不要试试？
而那些在一旁看热闹的工人们，竟然只顾着看热闹。
好歹他也是个厂长，这些工人们眼睁睁竟然看着他挨打，一个都不帮忙，这让他心里又非常生气。
但眼前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必须先把罗家的人打发了。
于是贺建国道：“刚才部队已经派人来通知我了，没什么大事，最多被派出所处罚一下。”
“那你们也要负责！”罗元华不依不饶地道，“我哥要是挨了一顿打，老子就要打你们两顿！要是罚款了，我们反正一分不给，都得你们出！”
“行行行，这些都好说。”贺建国道，“但要等处理结果出来再说。”
罗元华见他认怂了，这才冷声道：“老子不怕你变卦，反正你也跑不！”
罗家的人走了，贺建国也没脸继续在厂门口多留，也赶紧走了。
剩下一大群看热闹的工人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原来唐师傅受伤，是贺西霖让罗元才撞的，你说他为什么啊？唐师傅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就得罪他了？”
“谁知道啊，反正贺西霖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肯定是想安排自己人顶替唐师傅呗。”
“我刚才去撒尿的时候看到，有个女人跟着沈倩去找贺建国，长得跟贺西霖有点像，你们说会不会是贺西霖的亲妈？”
“那还用说，肯定是了！”
“自己家里有老婆孩子，还要跟外面的女人乱搞，生了个私生子，这种人挨一顿揍算是轻的！”
……
没头没脑挨了一顿冤枉打，贺建国憋着气，来到了胡兰家里。
见他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胡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被罗元才的家人打的，”贺建国道，“先不说这个，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西霖不会有大事，最多被派出所处罚一下。”
“这还不是大事？”胡兰道，“我们家西霖好好的一个孩子，就算被派出所处罚也很丢脸，以后你让他怎么出去见人啊？还有，他以后可是要接你的班当厂长的，有了这个污点，这事还能不能成都是两说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贺建国道，“事儿都出了，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了。”
“你就不能再去找找你爸？”胡兰道，“部队的大事现在他管不了，派出所里这么点小事，他还能管不住？”
贺建国是一百个不情愿再去找老爷子的，他怕老爷子真的拿皮带抽他。
胡兰见他不说话，直到他不想去，两行眼泪立即就滚了下来：“我知道，你们家老爷子嫌弃西霖是我这个没名没分的人生的，这么点小事都不会帮忙。唉，我们娘儿俩也认了，反正都是苦命的人，今后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看她哭得伤心，贺建国的心又一下子软了下来，正轻声轻语地安慰她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贺建国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竟然是沈倩，还有挺着大肚子的覃雨嫣。
这让贺建国感觉非常意外。
因为他跟覃雨嫣也不算很熟，两家人从来也没串过门，这时候突然上门，估计也不是来闲聊的。
“贺伯伯，我正好在路上遇到沈倩，就让她带我过来了。”覃雨嫣道，“不为别的，就想告诉你们一个事儿。”
“哦，那你进来坐着说，”贺建国道，“沈倩，去给你雨嫣姐倒水。”
覃雨嫣在客厅里坐下，直截了当地说道：“西霖哥的事儿我听说了，刚才我问了我们家远河，他说……”
见她欲言又止，胡兰忍不住追问道：“雨嫣啊，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我们保证不会说是你说的。”
覃雨嫣笑了笑道：“阿姨您误会了，我倒不是怕被别人报复，只是这事吧，我怕说出来会影响你们的家庭关系。”
她这么一说，贺建国跟胡兰瞬间就明白了，肯定跟贺西洲有关！
还跟沈薇有关！
但贺建国早就没把原来的家庭当回事儿了，于是道：“雨嫣，你放心说吧。家庭的事，我自然会好好考虑，也不会给你带去什么麻烦。”
“是这样的，”覃雨嫣道，“远河哥在驻地听说，抓走罗元才的人，是西洲哥的警卫员。而且是直接送去了部队，没有经过派出所那边。”
“李沧？”
“对，就是他，”覃雨嫣道，“我记得贺老军长退休之前，李沧也给他当过警卫员吧？”
经过这么一提点，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想一想，贺建国突然就明白了。
贺西霖为什么要让人去撞唐师傅？
因为唐师傅是去帮贺西洲跟沈薇的，贺西霖因为老爷子对他们两人偏心，心里想不过，就起了小孩子心性，在中间捣了个乱。
结果贺西洲跟沈薇就借着这个机会，想要把他往死里整！
这是一个当哥哥的、当嫂嫂的能干出来的事？
贺建国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说完他就气冲冲地出了门，直接来到了贺西洲家里。
沈薇正在帮贺西洲收拾行李，贺老爷子坐在客厅悠哉悠哉地喝茶，见贺建国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老爷子眉头就皱起起来：“没长手不会敲门？我是这么教你的？”
贺建国现在可不管什么礼不礼貌，完全忽略了老爷子的存在，对着贺西洲吼道：“贺西洲，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弟弟？今天你给我个准！”
贺西洲知道他迟早会来，很是淡定地道：“我没想害死他。”
“那你让人抓他做什么？”贺建国怒不可遏地道，“他是你弟弟，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就这么忍心？我怎么把你养成这么个歹毒心肠？”
面对他的愤怒，贺西洲仍然保持着平静：“犯了错误就要接受处罚，这是天经地义。”
“要是你不说，会有谁知道？”贺建国道，“你就是觉得我偏心他，看不惯他，就是想整他！你处处说我偏心，对，我就是偏心，这是他的错吗？你爷爷偏心你，你妈偏心你，我就不能偏心你弟弟？再说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更要多爱护他！结果你呢，怎么就容不下他？”
无父无母？
听到这句话，贺西洲都想笑。
贺西霖是私生子的事儿，在家属大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在机械厂也不是秘密了，结果还在他面前说贺西霖是孤儿？
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要不是他还念着一丝父子感情，他都想当面揭穿贺建国的满嘴谎言！
“我不想跟你理论这些，”贺西洲道，“我可以让着他，容忍他在我们家里生活，但不包括容忍他犯的错误。”
“贺西洲！”贺建国提高音量，道，“我知道你有本事，一句话就能让你弟弟没事。现在你就给我个准，到底要不要帮忙把他放出来！”
“不可能。”贺西洲坚决地道，“任何人犯了法都不可原谅。”
见他这么油盐不进，贺建国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就是跟你妈一样，是个冷血动物！”
贺西洲不想再争吵，把脸别向了一旁。
贺建国更气了，突然就把矛头对准了沈薇：“都是你！你没来贺家之前，他们两兄弟一直都处得好好的。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家里就没有安生过！你就是个祸害精！”
沈薇眨眨眼，心道没搞错吧，这都能全部怪到她头上？
明明是贺西霖整天妖言惑众，背地里搞七搞八，她是被动还手，完全属于正当的自卫反击啊。
不可能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要她忍气吞声吧？
“你对沈薇说话客气点！”沈薇还没说话，贺西洲就不干了。骂他可以，但说沈薇就是不行，“别把什么事都怪在别人头上，你和贺西霖，都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看看，看看！”贺建国道，“现在有了媳妇，连爹都不想认了是不是？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儿狼？当初怎么就答应你去娶这么个狐狸精？”
“我让你别乱说话！”贺西洲这次是真的怒了，拳头捏得关节发白。
“说了又怎么样？”贺建国也丝毫不让，大声吼道，“我是你老子，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眼看两人四目相对，眼珠子都瞪红了，沈薇真担心他俩真动手打起来。
贺西洲身体刚刚康复，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于是她对贺西洲道：“你别说了，我来解决吧。”
说完她看向斗鸡一样的贺建国，道：“贺西霖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他是企图破坏国家重点研究项目，危害国家安全。往小了说，是雇人行凶，但情节不算严重。”
贺建国冷冷地看着她，问：“你想说什么？”
“你若是再无理取闹，我不介意让贺西霖蹲十几二十年大牢。”沈薇也冷冷地看着他，道，“相信我，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你敢！”
“你说得对，我敢。”沈薇道，“要不要试试？”
第190章 甘于奉献的人，最帅
“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跟着贺建国一起过来，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倩道，“西霖哥做得是不对，但你最终不是也把问题解决了吗？又没有影响你立功，没影响你的前途，你怎么就不能放过他？”
“我从来都没有不放过他。”沈薇道，“现在派出所追究的是他让人骑车撞人的事。”
“那你也能去帮他说说话啊！”沈倩道，“你现在厉害了，说话肯定管用，但你连这点小忙都不帮，你还算什么大嫂？”
沈薇真的想笑：“他故意跟我作对，到头来我还要去帮他说好话？沈倩，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脸，能让你说出这种话？”
“本来就是啊！”沈倩顿了顿道，“我就告诉你吧，我跟西霖哥在一起了，我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我们已经打算结婚了，所以我们就是亲上加亲。难道这样的关系，都不值得你几句话？”
“沈倩，要是我没有记错，我已经跟家里断绝关系了，你早就不是我妹妹了。”沈薇道。
“你……”沈倩急得脸都红了，道，“你真的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对，我是无情无义怎么了？”沈薇道，“以前在家里，你占了所有好处的时候，你又念过什么姐妹情谊？所以别用什么姐妹情深来绑架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沈倩被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贺建国见状，知道今天在沈薇这儿是讨不到好处了。
于是对沈倩道：“沈倩，走了！不靠他们我们，我们一样能想到办法！”
说完他看了黑老爷子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埋怨和愠怒。
贺老爷子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父子间的感情算是彻底破裂了。
但他不后悔，因为沈薇和贺西洲做的都是正确的事，他这个当爷爷的就算不是偏心，也绝对不能纵容贺西霖犯错。
……
刚到家门口，贺建国就得到消息，贺西霖已经被送去了附近的派出所，现在正在处理他跟唐师傅之间的事。
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派出所，先找到了所长问清了情况。
“唐师傅伤得比较严重，所以这事比较麻烦。”所长直截了当地道，“按照律法，你们除了要赔偿之外，贺西霖还要治安拘留。”
“齐所长，您看这样行不行？”贺建国赶紧道，“我们可以多赔偿一些，但拘留能不能免了？您也知道，一旦拘留就会留下案底，这样对孩子的前途不好。”
齐所长心里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对前途不好了？做坏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
“这事我做不了主，”齐所长道，“不过如果能争取到唐师傅的谅解，或许可以。”
贺建国大喜过望，赶紧问：“唐师傅呢？我现在就去找他上来。”
“他还要去换药，我就让他先回去了。”齐所长道，“你也回去吧，明天早上八点过来，你们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
贺建国不想贺西霖被关在派出所一晚上，赶紧跑回职工宿舍，在楼下就看到了唐师傅，正坐在花坛的沿儿上跟一群职工们聊天。
于是他立即堆起满脸笑容，上前道：“唐师傅，正好找你呢。”
“哟，贺厂长啊！”唐师傅明知故问地道，“找我有啥事儿啊”
贺建国看了看周围的职工，道：“没啥大事，就是来看看你，要不去你家里说？”
唐师傅当然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他也没打算和解，于是道：“正好我忘记带钥匙了，打不开门啊，要不就在这里说吧。”
贺建国咬咬牙，但为了贺西霖，他只能道：“唐师傅，真是对不起啊！我们家西霖年纪小不懂事，这次让你遭罪了！您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跟您老人家赔罪！”
贺建国在厂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何时见过他这样低三下四的模样？
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贺厂长言重了。”
贺建国搓搓手，道：“那唐师傅，您看要不这样吧。这次您受了伤，还因此耽误了上班，让您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回头我们算一算，我按照两倍赔偿给您，您就帮忙给西霖写个谅解书，您看行不行？”
没等唐师傅说话，贺建国又紧跟着说道：“等你把伤养好了，二车间正好还差个车间副主任。您老技术在厂里是拔尖儿的，资历也妥妥的够了，这个位置非您莫属啊！”
这话让大家都听笑了。
全厂的人都知道，那个副车间主任的位置已经空置半年多了，并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而贺建国是想安排一个自己的心腹。
只不过他相中的那个人，目前还没拿到职称，所以才一直空着。
现在为了让唐师傅谅解，竟然拿这个来收买人心，真是脸都不要了。
“贺厂长，承蒙厚爱了，”唐师傅道，“不过我年龄大了，体力不好，眼神儿也不怎么好使，怕是当不了这个官儿啊。”
“不不不，这个位置必须是您的。”
唐师傅摇摇头：“真不用。”
当着这么多职工的面，被唐师傅两次拒绝，贺建国的脸上终究是挂不住了。
“唐师傅，大家都是一个厂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贺建国道，“难道你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面子？”唐师傅冷笑一声，对着周围的人道，“大家看看，贺厂长的面子是不是很大，估计连天都能盖住。”
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让贺建国本来红肿的脸，变得更加红。
既然好好说不行，那就别怪他了。
“唐师傅，”贺建国道，“既然你说你身体不好，眼神也不好，看来你是不适合继续上班了。”
“哟，这是要开除我吗？”唐师傅问。
贺建国冷声道：“不是开除，是因为你个人原因，厂里可能会辞退你。”
周围的职工听到这个话，都在心里为唐师傅鸣不平。
厂长就能随便辞退人？
人家唐师傅又没做错什么，是贺西霖自己干了坏事，结果贺建国还用工作的事威胁人。
“贺厂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就是，这么大个厂长，心眼子咋就这么小？”
“我看是他当官当习惯了，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
也有人给唐师傅递眼色，意思是要不就稍微让让，毕竟工作重要。
但唐师傅却丝毫不以为意地道：“贺厂长，这事我不可能让步的，赔再多钱都不行，要不你还是辞退我吧。”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贺建国道，“我现在就去给你办手续！”
贺建国这次不是说着玩的。
这唐师傅太可恶了，反正他也不肯出谅解书，那他就真的辞退了他。
没了工作，没了住的地方，看他一家人怎么活！
于是他叫来了办公室主任，一起去办公室开了辞退书，还盖上了公章，拿到了唐师傅面前。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们厂的员工了。”贺建国道，“职工宿舍也要收回，限你明天之内搬出去。”
见他来真格的，看热闹的职工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唐师傅是厂里的老员工，资历比贺建国老多了，技术更是没得说，平时干活也很勤快，还带了好几个出色的徒弟出来。
现在贺建国为了一点私人恩怨，就把这样的老员工辞退，真的没有道理。
这样的厂长，真的能把这么大一个厂管好？
唐师傅接过辞退通知，先仔细地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后好好地收了起来，这才对众人道：“是我被辞退，又不是你们，黑着个脸干啥？”
“唐师傅，你……”
“我没事儿。”唐师傅笑着道，“你们不知道，其实我本来也要辞职的。”
“啊？”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唐师傅，您干得好好的，辞职干什么？”
“当然是有别的工作在等我啊，”唐师傅笑着道，“就是这次去帮忙的那个厂，想让我过去上班，人家那可是军工企业，待遇比这破厂好多了。”
大家这才突然明白过来，难怪他从头到尾都不在意，原来是已经有去处了啊！
“哈哈，唐师傅你也是，这么好的事情也不早说，害我们瞎担心半天。”
“早说？早说那就不是辞退，是辞职，这两个是不一样的。”唐师傅道，“辞职可没有补偿，被辞退厂里还要赔我不少钱，我可得多谢贺厂长啊。”
众人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招，高啊！
而贺建国却气得脸色发黑。
他咋都没想到，放了一辈子的鹰，到头来被鹰啄了眼！
平时老实巴交的唐师傅，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大大地耍了他一把。
不对，唐师傅不可能想得这么周全，一定是沈薇教唆他的！
贺建国恨得眼睛都绿了，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让他抓住机会，他绝对要让沈薇好看！
……
驻地大门外，贺西洲马上就要去出任务了，这次要把新型雷达研究出来才能回来。
这将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短则一年两年，长则好几年。
他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的这两人。
“爷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贺西洲道，“没事多出去钓钓鱼，不要老是坐在家里。”
“混蛋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贺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道，“你放心去工作，我身体好得很，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带重孙呢。”
贺西洲笑了笑，转身对沈薇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多保重。”
沈薇点点头道：“你也是。”
“我会给你写信。”
说完贺西洲忍着心里的不舍，转身走进了驻地的大门。
看着他果决地离去，沈薇突然觉得，这种为了国家毅然牺牲自己幸福，甘于奉献的男人，果然才是最帅的。
第191章 气死你们
章教授和江页师兄研究的吸波材料，目前还没有太大进展，沈薇暂时也没有加入他们的打算。
协助部队研究材料生产的这些天，她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知识储备，还是非常的贫乏。所以接下来她打算静下心继续学习，争取这学期多发几篇论文，早点拿到博士学位。
章教授和学校自然尊重她的选择，对她全面开放了图书馆，并且允许她把一些重要的书籍带回家看。
于是沈薇每天早上就去学校报个到，偶尔跟一大群教授们一起开个早会，然后便去图书馆借两本书回家，一个人在空间里学习。
学习空间除了环境舒适，看书还能刷学习技能外，最大的好处是在这里没有别人，她可以随心所欲，就算唱一些以后的流行歌曲也不怕被人听到。
看书累了就去厨房。
上次买到了十袋奶粉，正好能做出带有奶香味的奶油，多开发出一些新品的面包和蛋糕。
等奶粉的货源稳定之后，就能在蛋糕店里大量上架。
时间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个星期，这天沈薇带着几本书回来，照例在纺织厂门口下了公交车，然后去了面包坊。
学习和赚钱都很重要，但每天抽时间陪奶奶更重要。
虽然以奶奶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活到一百岁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至少还有四十多年的时间，但沈薇觉得还是不够多。
奶奶带着三个人做饼，酱香饼、缙云烧饼和军屯锅盔，其中军屯锅盔卖得最好，毕竟里面有那么多肉，还是油炸出来的，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是人间美味。
“也就是咱们每天卖这么多，才敢放这么多肉。”说起锅盔，奶奶满脸都是自豪，“三厂那边菜市扬也有人开始卖锅盔，我去看了看，跟油炸馍馍没啥区别，哪里能看到肉？”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李桂枝骑着三轮车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生意特别好，我第一车都已经卖完了，”李桂芝一边说着，一边往三轮车里补货，“对了沈薇，有空你过去看看老爷子，他这几天好像不太开心，一个人闷在家里也不出门。”
把一筐酱香饼放在车上后，李桂枝又道：“西洲出差之后，晚上也是他一个人在屋里，让他看电视也不看，真怕他闷出什么病来。”
奶奶听了也道：“沈薇，你赶紧去看看吧。西洲不在，你还是应该多去陪陪。”
沈薇知道这个道理。
先不论她跟贺西洲之间的关系，就是贺爷爷是外公的生死战友这一点，她都应该把他当亲爷爷看待。
“行，我现在就过。”
“别急，等下你搭我三轮车。”
李桂枝麻利地又装了几箱货，便蹬着三轮车，把沈薇送到军区大院门口。
来到贺西洲家，老爷子一个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报纸也不看，也没人跟他聊天，看起来确实是个空巢老人。
“贺爷爷，”沈薇道，“最近怎么不出去玩？”
“不去了不去了，没意思。”贺老爷子道，“那些个死老头气死人了，不就是比我多钓了几条鱼吗，整天嘚瑟得跟什么一样，我看着来气。”
沈薇就知道没猜错，老爷子还是因为钓鱼的事不高兴呢。
这老爷爷打了一辈子仗，就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现在一直被人比下去，心里肯定不高兴啊。
虽然她也不怎么擅长钓鱼，但上一世也看了一些钓鱼博主的视频，简单的方法还是了解一些的。于是她提议道：“贺爷爷，要不我陪你一起去钓鱼？”
“你不看书了？”贺爷爷问。
“在你钓鱼的地方我也可以看书啊，”沈薇道，“每天在家里也闷了，正好出去走走。”
“好好，那咱们爷孙俩一起去！”贺老爷子瞬间就来了兴致，转身就把椅子搬回屋里，然后拿着两根鱼竿就出来了，“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不但鱼很多，环境也非常好，这样你看书也清净。”
沈薇看了看他手里的鱼竿，道：“贺爷爷，你这鱼竿可不行。”
“真的？”贺老爷子道，“我就说我怎么一条鱼都钓不到呢，原来是鱼竿的问题。那你说什么鱼竿能钓到鱼，我们现在就去买。”
看着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急不可耐，沈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用买，我帮你改造一下就可以了。”
沈薇接过鱼竿，把上面的鱼线拆了下来，重新做了两幅线组，改造就算完成了。
贺老爷子见她手脚麻利的样子，愈发期待起来，没想到沈薇连钓鱼都会，他就在想还有什么是她不懂的。
“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急，我再做个面团当鱼饵。”沈薇道。
“面团也能钓鱼？”贺老爷子道，“我看别人都是用蚯蚓的，面团下水它不就掉了吗？”
“不会。”沈薇道。
蚯蚓是可以钓鱼，但她却有个想法。
空间的灵泉水人都爱吃，那么鱼呢？
如果用浓缩灵泉水和点面团拿去钓鱼，她觉得效果应该会不错。
做个面团也就几分钟，贺老爷子为了钓鱼，把部队赔给他的专车都叫来了。贺西洲去工作了，所以警卫员李沧空闲了下来，卢政委便把他派给了贺老爷子。
“老军长，咱们去哪儿？”李沧问。
“往东，去于桥水库。”老爷子道，“开快点，他们这会儿已经开始钓了。”
沈薇跟着老爷子上了车，李沧的驾驶技术确实没得说，加上现在路上的车也少，八十多公里路都没用一个小时。
到了地方，沈薇老远就看到水库边上坐了一排老头子，而水库边上停了好几辆吉普车，有普通牌照的，也有军队专用牌照。
还有几个警卫员聚在一起聊天。
看来来这里钓鱼的这些老人家，身份都不简单啊，应该都是部队退休的老领导。
见贺老爷子来了，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家打趣地道：“哟，咱们得空军司令来了。”
“老贺呀，”另一个老人家也乐呵呵地道，“你昨天不是说再也不来钓鱼了吗？怎么才过了一晚上，你就忍不住了？”
贺老爷子道：“哼，我只说昨天不钓了，又没说今天不钓。”
“哈哈，老贺来了，看来今天我又只能当倒数第二了。”
“来来，大家又来猜猜，老贺今天能钓几条鱼。”
“这还用猜，他注定还是空军司令！”
……
被一帮老朋友当面嘲讽，贺老爷子也不生气。
今天他可是有备而来，绝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吴下阿蒙！
“沈薇，”贺老爷子道，“你帮我选个地方。”
沈薇眨眨眼，选位置这种事她也不会啊。
不过俗话说好酒不怕巷子深，她估计鱼饵好的话，也不需要专门挑地方吧？
于是她找了个地势比较平缓的地方，能不能钓到鱼先不说，至少安全一些。
“老贺，”白头发的老人问，“这是谁啊，你怎么不给大伙儿介绍介绍？”
“想知道啊？”贺老爷子道，“我偏不告诉你们！”
沈薇知道他是在耍小脾气，便主动自我介绍：“各位爷爷好，我叫沈薇。”
“这个名字取得好听，人也长得漂亮，说话也中听，”白头发爷爷笑着道，“看来你应该不是老贺的亲戚。”
沈薇：……这老人家，拐着弯儿损人的本领是真的厉害。
不过她也能够理解，这一辈的老人家年轻的时候，都是在战扬上摸爬滚打，相互之间估计也经常开玩笑。在部队的时候可能会收敛一些，但现在都退休了，自然又要回到当年的那个氛围。
“沈薇，你别理他们，”贺老爷子催促道，“你来教我怎么钓鱼，今天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沈薇把面团拿了出来，揪了一点包在鱼钩上：“可以了。”
“就这样？”贺老爷子似乎有点不信，“真能钓到鱼？面团不会掉？”
“放心吧爷爷，可以的。”
“好，我信你。”
贺老爷子说着把鱼钩扔进水里，便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的浮漂，那认真的模样，可能跟他当年打仗的时候瞄准敌人的阵地差不多。
沈薇也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他身后的草地上，拿出书看了起来。
现在是农历的四月了，阳光已经稍微有点晒人，不过若是时不时喝点灵泉水，让体内清凉下来，晒着这样的太阳却是正好。
结果刚看了几页，就突然听到嗖的一声，贺老爷子已经站了起来，手里的鱼竿弓成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哈哈哈，钓到了！钓到了！”贺老爷子大声地叫道，“李沧快过来，这个鱼有点大，你来帮我捞一下！”
见他刚坐下十几分钟就钓到了鱼，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以前，他一坐就是一天，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李沧正跟别的警卫员聊天呢，听到贺老爷子的呼唤，立即拿着一个有着长柄的网兜跑了过来。
“你别急，等出水了再捞！”
“对对对，就是现在！”
……
在贺老爷子的指挥下，李沧终于成功地把鱼捞了上来。
沈薇也好奇地上前一看，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是一条大草鱼，至少有一米多长，重量估计能超过二十斤。
这么大的鱼，让贺老爷子那个高兴啊，笑得都合不拢嘴。
其他人都惊讶地围了过来：“老贺，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学了什么高招？”
“羡慕了吧？嫉妒了吧？想知道了吧？”贺老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乐呵呵地道，“我就不说，气死你们！哈哈……”
第192章 你们谁都别想跟我抢
今天有沈薇助阵，而且效果立竿见影，那他今天的目标可就不是一条鱼这么简单了。
今天他要打败在扬所有人，一雪前耻！
结果刚刚坐下不到五分钟，水面的浮漂再次猛地往下沉，贺老爷赶紧提起鱼竿，只听鱼线在空气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又一条大鱼上钩了！
“李沧，快快快！”
这次是一条大鲤鱼，也有十斤左右的重量，金黄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乐得贺老爷子脸上都笑开了花。
其他人都看愣了。
怎么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啊，老贺这个老空军司令，咋突然间就这么厉害了？
然而他们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贺老爷子的第三条鱼又上钩了。
紧接着第四条、第五条……差不多每隔几分钟，老爷子就能钓到鱼。
草鱼、鲤鱼、鲫鱼、青鱼、鲢鱼……大的小的都有，一个小时不到就钓了十几条，带来装鱼的网都快放不下啦！
白头发的老人家再也坐不住了，放下鱼竿就凑了过来：“老贺，老实交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你一个人不停地钓到鱼，我们几个一条都没钓到，难道鱼都跑你这儿来了？”
贺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他，道：“说了不告诉你。”
“老贺，别告诉他，”另一位老人家也过来了，“你悄悄告诉我。”
“老贺啊，当年过草地的时候，我可是把最后一截皮带给你分了一半，这么大的情难道你就不想着要还还？”
“在马良山的时候我还给过他两个土豆呢，要还人情也是先还我的！”
……
几个老人家七嘴八舌，总是都想知道贺老爷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但贺老爷子稳坐钓鱼台，嘴巴比坛子还封得严实，愣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气得这几位胡须都翘了起来。
见一群老人家跟一群小孩子似的，沈薇在一旁也乐了。
于是她拿了一块面团走到他们面前，道：“各位爷爷，要不你们换上我这个鱼饵，换了应该就能钓到鱼了。”
几人上前一看，发现竟然是面团，都有些不解。
“这个东西鱼会吃？”
沈薇解释道：“贺爷爷用的就是这个……”
结果她的话都还没说完，白发老人家就快速把面团拿了过去，转身就往自己的钓位上跑。
其它几个人反应慢了一拍，回过神后争先恐后地追了上去，都要分那块面团，吵吵闹闹的跟幼儿园一样，把几个警卫员看得都傻眼了。
这些老人家以前可都是位高权重，庄重得不得了，结果今天这是怎么了？
有了沈薇给的鱼饵，这几位也开始接二连三地上鱼，一时间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沈薇，你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吗？”这时贺老爷子突然问道。
“是您的老战友吗？”沈薇问。
“对，都是跟我一起打过仗的战友。”贺老爷子道，“有长征时候认识的，有解放时候认识的，也有抗美援朝认识的。他们，也都是你外公的战友。”
沈薇微微一愣，没想到外公的战友们都这么厉害。
要是外公还活着，估计现在跟他们在一起，每天出来钓钓鱼，在一起说说笑笑，应该会很开心、很幸福吧？
但这种事没有办法，老天爷已经让她重生一回了，她也没法奢求太多。
有了这层关系，沈薇再看几位老人家的时候，感觉上又更加亲近了几分，于是道：“贺爷爷，要不我去弄个锅灶来，中午我们就在这里做鱼吃吧。”
“好啊，这个主意不错，让这几个老家伙享享口福。”贺老爷子立即赞同，“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他们介绍一下你，让他们再看看，老张的外孙女有多能干。”
沈薇也不看书了，叫上李沧去了最近的集市，买了两个柴火炉和锅灶、厨具、碗筷等，还买了些猪肉和蔬菜。调料她就不准备在外面买了，空间里有，把李沧支开后就拿了一些出来。
回来后李沧还带着两个警卫员去附近的村民家里借了桌子板凳，买了柴火。
这是沈薇第一次在野外做饭。
上一世的时候，她看那些自媒体视频里在野外搭帐篷，在河边钓鱼做饭就羡慕极了。跟梁远河提过几次，结果梁远河都骂她闲得没事找事。
她知道梁远河不是不想出去野炊，只是不想跟她一起去野炊罢了。
见她在空地上摆开了一个厨房，准备开始做午饭，几位老爷子个个都眼睛冒光。
来这里钓鱼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太偏远，回去一趟得个把小时，所以每次大家都只能钓半天，过了中午就要回家吃午饭。
没想到今天这小姑娘不但给了他们能钓到鱼的鱼饵，还要给他们做饭吃，大家怎么能不开心？
于是白发老人道：“小姑娘，用我网的鱼，刚钓上来的，最新鲜！”
“什么你的最新鲜？小姑娘你的等一下，我马上钓一条上来，刚出水的才最新鲜！”
“都是活的都一样新鲜，所以还是要用我的，我的这条最大！”
……
吵吵嚷嚷中，李沧只能从每个人那里拿了一条鱼过来。
沈薇看了看，有一条十多斤的大花鲢，一条五六斤的鲤鱼，一条七八斤的大草鱼，剩下三条都是比巴掌还大的鲫鱼。
六条鱼，四个品种。
加上她和警卫员，一共有是十三个人，估计是吃不完。
于是她让李沧把草鱼换成三四斤的，把大鲫鱼也换成了小的，这样估计就差不多了。
“嫂子，我来杀鱼吧。”李沧挽起袖子，主动请缨。
沈薇点点头，这么多鱼她一个人确实得弄半天，有李沧帮忙会轻松很多。
等李沧把鱼都杀好后，她再来改刀。
大鲢鱼还是做成两道菜，豉汁鱼头和水煮鱼片，鲤鱼做成糖醋鱼，鲫鱼就烧鲫鱼豆腐汤。
在不远的山脚下，沈薇还看到了不少紫苏，于是让李沧去摘了几把，配上细细的姜丝，把小草鱼做成了紫苏跳水鱼。
闻着飘来的饭菜香味，几位老人家顿时感觉钓上来的大鱼也不香了，不时地回头偷看，口水不断往上冒，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沈薇又炒了一个溜肉段，焖了一个茄子，凉拌了一盘黄瓜。
等旁边锅里的米饭熟了，这才叫大家都过来开饭。
几位老人家这一刻仿佛化身为赛跑运动员，鱼竿都不收了，飞快地赶了过来。
看到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白头发老人不由赞叹道：“看起来做得跟饭店一样好啊！”
“什么叫一样好？”贺老爷子顿时不乐意了，“绝对比饭店做得好！”
“对对对，比饭店好。”
大家也都不想跟他争辩这个了，现在最紧要的是拿筷子来，赶紧尝尝这些菜的味道。
李沧给大家打了饭，几位老人迫不及待地开始吃了起来。
一口鱼肉入口，所有人的眼睛顿时开始发光。
“老贺说得没错，真的比饭店做得好吃！”
“这鱼好嫩，还没有一点腥味，我看国际大饭店也做不出这种水平。”
“哈哈，国际大饭店？”贺老爷子笑了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沈薇上次参加厨艺大赛可是得了冠军的，国际大饭店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众人一听再次惊讶不已。
实在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老贺，”白头发老人道，“老实交代，你在家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这么香的菜？”
“那是肯定的。”贺老爷子满脸都是得意之色，“而且都吃一年多了。”
“呵，家里有这么好的厨师，你竟然一直藏着？”白发老人道，“你真不够意思！”
“怎么，”贺老道，“告诉你们了又怎样？难道你们还能让她去给你们做饭？你们也不问问她到底是谁。”
“早就问过你了，你不说我们有啥办法？”
“是啊老贺，别再藏着掖着了，赶紧告诉我们。”
贺老爷子轻咳一声，很是郑重地道：“她是老张的外孙女。”
这话一出，所有的筷子都停了下来，大家同时看向了沈薇。
老张啊！
那个在大渡河抓了一条鱼，香哭了一个连的老张啊！
那个因为自己腿受了伤，不肯给国家增添负担，从容选择回乡务农的老张啊！
那个几十年没见，从来没有找过他们帮忙，再听到消息时已经天人永隔的老张啊！
瞬息间，一幕幕往事涌上大家的心头，大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埋藏多年的对战友们的怀念，宛如江水一般在心头汹涌。
“孩子，”白发老人道，“要是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尽管告诉我们。”
“对，”另一位也道，“你叫老贺爷爷，以后也叫我们爷爷，你就是我们的亲孙女。”
“别！”正当大家很煽情的时候，贺老爷子突然道，“你们谁都别想跟我抢！”
第193章 马爷爷病了
“老贺你什么意思？”
“我们知道你跟老张关系最好，但我们跟老张也不错！”
“现在遇到他的后人，我们怎么能够不照顾一些？”
……
见几个人争得这么厉害，贺老爷子更得意了，慢慢吞吞地道：“沈薇现在是京城理工学院的副教授，前段时间还帮军队研发了两种新材料，立了大功。她自己还有好多生意，需要你们帮什么忙？”
几位老人家对视一眼，满脸都是惊讶。
没想老张的外孙女竟然这么能干，看着这么年轻，竟然都当上教授了！
还帮军方研制出了新材料，这可是不得了的大功劳。
“但就算这样，你也不能阻止她叫我们爷爷。”
“对，老张的后人，就是我们的后人！”
“正好我有个孙子今年刚满二十岁……”
“做梦！”贺老爷子一听这话，顿时也跟着急了，“沈薇是我的孙子贺西洲的未婚妻，两个人感情好得很，你们休想打她的主意！”
“老贺你啥都占完了，你不厚道！”
“不厚道又怎样，你们还能把人抢了去？”
……
听着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沈薇跟几个警卫员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笑。
都是一帮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年龄比体重还大，怎么就能这么幼稚呢？
“各位不要吵了，”沈薇道，“我先感谢大家对我的关照。你们是我爷爷的战友，那就跟贺爷爷一样，以后也都是我的爷爷。”
“看看，这孩子多懂事。”白发老人道，“老贺你再看看你，就跟没长大一样。孩子，我姓倪，以后你就叫我倪爷爷。”
“倪爷爷。”沈薇笑着叫道，“还有卢爷爷、顾爷爷、邱爷爷、龙爷爷，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听沈薇叫得甜，几个老人家心情顿时愉快起来。
倪爷爷还得意地看了看贺老爷子，那模样像是赢了什么冠军一样。
贺老爷子也不说话，只是乐呵呵地继续吃饭。沈薇知道他是故意的，就像不给他们鱼饵，而是让她去给一样，就为了让她给他们留下更好的印象。
说实话这用心良苦，沈薇心里也非常感激。
有了外公的关系，几位老爷子对沈薇就更加另眼相看了，一边吃饭一边赞不绝口的同时，还问起了她从小到大的各种情况。
沈薇也一一道来，不过并没有把自己说得有多苦多惨，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也是一笔带过。
当她说起被梁远河退婚，现在已经跟覃雨嫣结婚的事情后，邱爷爷眉头就皱了起来：“梁远河还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以前我觉得这小伙子是个肯上进的人，为人也不错，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那是你眼光不准！”贺老爷子道，“当时我还反对过，但无奈拗不过你，谁让你是政委来着？”
“唉，不过也没事，”邱爷爷道，“不这样，你孙子又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呢？所以你得感谢我，今后得多让沈薇来陪我们钓钓鱼。”
老人家的饭量都不大，所以大部分的菜都是被警卫员们吃掉的。
李沧已经不是第一次吃沈薇做的菜，但仍旧感觉非常惊艳，其它几个警卫员更是把所有的菜汤，都拌着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饭后沈薇用灵泉烧了开水，泡了茶，让几位老人家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
等中午过去，大家又开始钓鱼时，她便捧着书，沿着水库边缘的小路边走边看，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小村子外，见一位大婶在旁边的地里割草，便上前问道：“大婶，请问你们这是哪里啊？”
“马家村。”大婶回道，“你有啥事？”
沈薇突然想起马秀儿不就是马家村的人吗？
这阴差阳错，竟然到了她家了。
既然来了，那她觉得就顺路去看看马爷爷吧，于是问道：“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马秀儿的？我是来找她爷爷的，能不能告诉我他住哪儿？”
大婶抬头打量了她一番，这才道：“你说的是马老头吧？他就住在村口，你过去看到一个围墙倒了的房子就是他家。就是不知道在不在，我也都好几天没见着他人了。”
“谢谢大婶，我自己过去看看。”
沈薇收起书本，沿着大婶指的路来到村口，果然看到一个围墙倒塌在地上的房子。
不仅围墙倒了，房子本身看起来也有好些年头了，石头垒砌的墙都出现了不少裂缝，房顶的石板看起来也不平整，估都有点塌陷了。
门窗更是老旧，被虫蛀得满是密集的小孔。
这让她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马秀儿这一年多点赚了不少钱，家里怎么还是这样的光景？
于是她跨过围墙倒下来的石头走进院子里，叫道：“马爷爷？您在家吗？”
一连叫了好几声，屋里都没有任何动静，正当她以为马爷爷不在家里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从隔壁院子里走了过来问：“你谁啊？”
“我找马爷爷，请问……”
没等她话说完，对方就不耐烦地冲她挥手，一副赶苍蝇的模样：“我爷爷不在家，你赶紧走！”
沈薇就奇了怪了。
这个人应该是马爷爷的孙子吧，她作为客人来找马爷爷，他的态度怎么会这样？
她看起来应该不像啥坏人吧？
对方见她站着不动，几步走了过来，大声道：“都说让你赶紧走了，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沈薇不想跟她发生争执，转身朝村外走去。
不过在外边绕了小半圈后，又折返了回来，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便再次来到马爷爷的家。
这次她没说话，而是直接试了试门，发现竟然能够打开。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里，就闻到一股难闻的馊味，应该是放在桌上的饭菜散发出来的味道，看样子已经放了好几天，碗里都长毛了。
她认识马爷爷也有一年多了，不会是这么邋遢的人，于是她来到隔壁的卧室，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马爷爷躺在炕上紧闭双眼，脸色更是发青甚至发黑，要不是能够隐隐听到他微弱的呼吸，都得以为他已经魂归西天了。
沈薇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非常烫手，用手轻轻摇晃他的肩膀也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生病了，而且是重病。
于是她把马爷爷背在背上，准备带他去医院，没想刚到院子里，就被刚才那个年轻人堵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你要把我爷爷背哪里去？”
“他病了，我要送他去医院！”沈薇道。
“不许去！”年轻人说着，蛮横地把马爷爷从沈薇背上拽下来，又冲着隔壁院子大声喊道，“爸你快过来，有人想把爷爷带走！”
沈薇都搞不明白了，马爷爷病成这样，这个当孙子的怎么还不让她带去治？
很快隔壁院里跑出来两个中年人，应该是一对夫妻，黑着脸冲进院子里，对着沈薇问道：“你干什么？”
“我是想带马爷爷去治病……”
“你是什么人，就要带我爸去看病？”马伟才道，“我看你是图谋不轨，想偷我爸的钱吧？”
没等沈薇继续辩解，马伟才就对他老婆道：“老大，把她抓起来送镇上的派出所！”
沈薇也是醉了。
这家人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不认识她，但也能看出她并没有想做坏事的打算吧？
眼看马伟才的儿子马强就要动手，沈薇当然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从小在村子里长大，所以她非常清楚，即便村里人平时又不和，但只要面对外人的时候，很多都会出奇地一致对外。
虽然她用了一年多的灵泉水，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几倍，但也不可能面对整个村的人啊。
于是她转身就跑，好在她速度够快，马爷爷家的围墙也倒了，跑起来跟一阵风一样，转眼就跑到了村子外面，把马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出了村子之后，沈薇没有停下，仍旧以最快速度跑回了贺老爷子他们钓鱼的地方。
见她跑得这么快，贺老爷子问：“出什么事了？”
“村里有个老人病重了，但他家里人不肯让我带他去治病。”沈薇道，“贺爷爷，李沧能不能借给我用一下？”
贺老爷子一听是这种事，立即道：“李沧，你跟沈薇去。”
邱爷爷也道：“别一个人去，你们几个都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在沈薇的带领下，李沧几个警卫员开着三辆车快速来到村里。
刚才的事惊动了整个村子，这会儿马爷爷的家周围站满了村民，马伟才还在气呼呼地说着话：“她肯定是来偷钱的，马秀儿给了我爸不少钱，现在一分都找不到了！”
“你说谁偷钱？”李沧一听就急了，急赤白脸地冲了上去，“我嫂子只是要带人去看病，你凭什么冤枉她偷钱？”
村民们一看竟然来了六个解放军，而且腰间都还别着手枪，就没敢像以往那样一哄而上，而是选择在一旁看着。
但马伟才却不怕。
他是马家村的村长，知道解放军有规矩，绝对不能跟老百姓动手。
况且这事儿他还占着理呢。
于是马伟才道：“我说的就是实话！一个不认识的人，她会那么好心帮我爸治病？”
“我是马秀儿的老板。”沈薇道，“我今天正好在附近，想过来看看马爷爷，发现他病了，就想带他去医院。”
马伟才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
他知道马秀儿在城里工作，赚了很多钱，那么她的老板肯定就更有钱了。
正好家里的死老头子不肯帮他问马秀儿要钱，给马强造新房子，给他对象家下聘礼。现在一个有钱的主儿送上门来，他必须得一口咬死了。
于是他道：“你是马秀儿的老板，那你更清楚马秀儿家里有钱。我相信你最初是来看我爸的，但见他人事不省就懂动了歪心思。刚才我进屋里找过了，我爸放在枕头底下的一千块钱没了，肯定是你偷走的！你们这些人，心肝比煤炭还黑，发给工人的工钱都要偷回去！”
沈薇都要气笑了。
这人真是满嘴谎言，颠倒黑白是非。
但现在没时间跟他争论，于是道：“这不是你说了算。等马爷爷醒过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现在我要带他去治病，你别拦着。”
马伟才怎么可能让沈薇把人带走？
要是真的治好了，他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于是冷声道：“他是我爸，我是家属！你想带走他，门儿都没有！”
第194章 狡诈之人
自己的老爹生了重病，结果还不让别人给他治。
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儿子？
沈薇也是觉得很奇葩，按常理不应该这样，这人肯定有他的目的。
于是她问道：“你要怎样才肯让我们带他走？”
“除非你把偷我爸的一千块钱交出来，”罗伟才道，“不然别说带我爸走，你今天也别想走！”
沈薇明白了，这人就是想要钱。
周围至少一百多个村民围着，强行把人带走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报警估计也没用。
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得赶快让马秀儿回来。
她也是家属，只要她同意，就能把罗爷爷送去医院。
刚才她已经让人回去接马秀儿了，但一个来回再快也要接近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必须保证罗爷爷的病情不会恶化。
于是她小声对李沧几人道：“罗爷爷在屋里，等下我进去，你们守住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他们进屋，要坚持到罗爷爷的孙女回来，能不能做到？”
几个警卫员对视一眼。
按理说几个警卫员不应该听她的命令，而且还是这种跟老百姓发生冲突的事。
但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位可是战斗英雄的后人，几位老首长又这么看好她，加上他们这是在救人命，是在做正义的事情。
“嫂子，你放心，”李沧道，“只要我们在，谁都别想进去。”
“你们可要想好了，”沈薇提醒道，“若是等下他们攻击你们，你们不能还手。而且回去之后，你们可能还会被处罚的。”
“比起在战扬上牺牲的前辈英雄，挨几下算什么？”一个警卫员道，“沈教授你放心，今天我们就算被打死，也必须要救罗爷爷！”
看着几人坚毅的眼神，沈薇点了点头。
“走！”
沈薇率先跑向门口，瞬间就绕过了罗伟才。
站在罗伟才身后的罗强反应也很快，见她要强闯，立即张开手拦在了去路上。
沈薇知道不能给村民反应时间，侧身用肩膀撞在罗强的胸口，别看罗强人高马大一百七八十斤，被她这么一撞竟然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沈薇顺势冲进屋内，李沧几人也快速跟上，将门口牢牢把住。
“你们要干什么？”罗伟才见状大声叫嚷起来，“你们这是强闯民宅，你们是在犯法！”
“你们还故意打老百姓！”
“不得了啦，解放军打人了！”
“里面那个女人，还要杀死我爸！”
“快去镇上叫派出所的人过来，为老百姓主持公道！”
……
听着他的叫嚣声，几个警卫员心里愤怒得不行，但都牢牢谨记纪律，面色严肃地守在门口。
沈薇来到屋里直奔罗爷爷的卧室，刚才被罗强强行从她背上拽下来，罗爷爷此时的状况已经比刚才又严重了许多，呼吸都变得异常微弱。
她赶紧从空间拿出浓缩灵泉，一点一点给他喂了下去。
她不是医生，看不出罗爷爷生的什么病，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灵泉水。
好在两杯浓缩灵泉喂下去后，罗爷爷的脸上稍微有了点红润，呼吸脉搏也恢复了一些，眼下应该不会有事。
现在就看李沧他们能不能守到马秀儿回来了。
……
马伟才一边让人去派出所，一边在院子里气急败坏地叫嚷。
他知道不能拖，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
他也知道这些解放军不敢还手，于是他把马家本家的年轻人都叫了过来，准备强行往屋里闯。
“跟我一起冲进去！”马伟才大声叫道，“我们是进去抓贼，抓坏人，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十几个年轻小伙子听了这话，便跟着马伟才一起往上冲，李沧几人见状立即牢牢堵住门口，任凭他们怎么拉扯都丝毫不让。
他们每天都训练，体力比这些村民好了不少，一番拉扯下来，没给对方有闯进去的机会。
马伟才一见不行，心里发了狠，从倒塌的围墙旁捡了一些土块，远远地扔过去。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捡起石头土块，就朝着李沧几人一通乱扔。
李沧几人被砸得头破血流，但仍旧丝毫不让。有人被砸得严重了，李沧就让他躲到后面，自己用身体帮他挡着。
马伟才等人足足扔了十几分钟，门口的地上都堆了一大堆土块石头，可还是没能让李沧他们挪开一点。
“派出所的人来了！”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一辆吉普车飞快地开了过来，车上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
“民警同志，你们总算来了！”马伟才立即上前，恶人先告状，“有人想害死我爸，我们想进去救，却被这些保安堵住了门。”
他没有说李沧他们是解放军，而是说的保安。
因为他知道，打了军人那也是犯法的，可如果他说是保安，那么就没问题。
民警抬眼一看，就认出了李沧他们的身份。
“什么保安，他们是解放军！”派出所梁所长沉声道。
“不可能的，”马伟才继续装傻充愣，“解放军怎么可能帮坏人做坏事？他们肯定是冒充的！”
梁所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都一边老实待着去，我来处理。”
说完他来到李沧几人门口，问道：“同志，请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李沧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遍，又道：“你们来了就太好了，现在屋里那位老人家命在旦夕，必须赶紧送医院救治，晚了怕是会出人命。”
“他说谎！”马伟才道，“他们不是想救人，他们是想害人！”
梁所长顿时头两个大。
两边都说是救人，到底该信谁的？
按理说解放军同志不会乱说，但沈薇民警，不能用主观想法来断案，而是要讲证据。
于是梁所长道：“屋里还有人，能不能先让他出来。至于老人家，我会安排人送去医院。”
“他儿子不同意。”李沧指了指马伟才道，“不然我们也不会强行闯进屋里救人。”
“我哪有不同意？”马伟才又开始狡辩了，“我都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让他们把人带走？再说我爸好好的，哪里有什么病？就算有，也是被他们吓的！”
“就是，”马强也跟着道，“就是屋里的那个女人害的，之前我爷爷还好好的，她来了我爷爷就昏迷不醒，她还想把我爷爷背走！”
“好了，你别嚷嚷了。”梁所长人都麻了，这都是他娘的什么事，“是吓的还是病了，我一看就知道了。”
于是他上前一步道：“同志，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李沧还没回答，沈薇就道：“让他进来吧，但只能他一个人。”
李沧几人立即让开门，梁所长心里奇怪。
本以为屋里也应该是个解放军同志，至少是个男人，结果听声音是个女的。
于是他进了门，鼻子立即就皱了起来，屋里的这怪味连他都有点受不了，再来到马爷爷的卧室时，看到的却是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年轻女孩子，正在一点一点给炕上的一位老人家喂水。
“同志，你……”
“我叫沈薇，是京城理工学院的教授。”沈薇道，“这位老人是我一个员工的爷爷，今天我正好在水库钓鱼，便顺道过来看看他，结果发现他生了重病，应该有好几天了。”
梁所长点点头，从外面已经发霉腐烂的剩饭剩菜，还有马爷爷的情况来看，她说的应该是事实。
“即便这样，强行闯进别人家里，也是不对的。”梁所长道。
“我要是有别的办法，就不会这样了。”沈薇道，“你也看到了，外面那个人，也就是马爷爷的儿子，一直想尽办法阻拦我们送马爷爷去医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梁所长问，“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现在讨论这个不重要，”沈薇道，“你们能不能先把老人家送去医院？”
“这个……”梁所长想了想，道，“送去是可以的，但老人家病得这么严重，如果没有家属在扬，医院也不敢轻易给治啊。”
沈薇道：“老人家的孙女很快就到，我让她直接去医院。”
“这个倒是可以，”梁所长道，“但是你这边……”
“我跟你们回去接受调查。”沈薇很坦然地道，“我相信等老人家醒来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说实话，梁所长并不想带沈薇去派出所，毕竟人家是个教授，看样子还是一片好心。
但规矩就是规矩，他也不能给特权。
于是点点头道：“那请你配合一下吧，我们也会尽快调查。”
两人说好之后，沈薇便让梁所长背着马爷爷出了门，马伟才一见人还是要被带走，顿时就不乐意了：“民警同志，你要把我爸带去哪儿？”
“医院。”
“我爸是出什么事了吗？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要送医院了？”马伟才假装慌乱地道，“是不是那个女人把我爸害死了？”
梁所长没好气地道：“让开！再拦着你爸就真死了！”
“哎呀我的爹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上午还好好的，转眼就被人害成这样了！”马伟才哭天喊地，拽着马爷爷的衣服不肯松手，就是在拖延时间，“你要是走了，我怎么跟妈交代啊……”
“让开！”梁所长气得怒吼道，“你要是再妨碍公务，对你不客气！”
他的话可比李沧他们的管用，毕竟李沧他们不能动手，但民警可没有这个忌讳。
谁要是敢阻挠民警办事，那就等着被带走吧。
马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眼睁睁看着马爷爷被送上吉普车，眼珠子又转了起来：“民警同志，那这些坏人呢？他们把我爸害成这样，还打了我儿子，你们可不能放过他们！”
“都会带回派出所处理，”梁所长道，“你也去。”
马伟才赶紧道：“我不去，你们处理就好了，我要去医院看着我爸。”
第195章 极度无耻
看着罗爷爷被送上车，沈薇的心也放了下来，跟着李沧他们一起，去了镇上的派出所。
她能做的都做了，希望罗爷爷能够尽快得到救治，然后康复。
至于她跟李沧这些人会怎么样，她相信应该会没事，只要民警好好调查，罗伟才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
梁所长带着罗爷爷来到医院，叫来医生检查过后，竟然是急性肺炎，而且现在情况非常紧急，需要马上进行治疗，不然怕是有生命危险。
“家属呢？”一个护士问道。
“我在，”罗伟才道，“我是家属，是他大儿子。”
“缴费，签字。”
“缴多少？”罗伟才问。
护士回道：“按照病人的情况来看，至少先预缴五十块。”
罗伟才眼珠子一转，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钱啊，钱都被人偷了，小偷现在还在派出所呢。”
梁所长道：“我先垫付吧。”
“那也行。”护士说着把夹板递到罗伟才面前，道，“但病人情况很严重，还是必须家属签字才能进行治疗。”
“我……”罗伟才没有接，而是道，“我不签，我爸上午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多久就严重了？你们肯定是在骗我。”
“罗伟才，你说什么浑话呢？”梁所长道，“你爸病成什么样了你看不见？”
“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罗伟才道，“反正我爸上午都是好好的。”
“还上午好好的，你不知道他屋里的饭菜都发霉了？”梁所长道，“他都病好几天了！”
“不可能，上午我还看见他出来了。”罗伟才道，“肯定是他懒没收拾。”
梁所长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死，但他不签字，他也不能摁着他签。
就在梁所长急得满头大汗时，一个警卫员带着马秀儿终于赶到：“护士，我来签！”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护士问。
“我是他孙女。”
“不行，”护士摇摇头道，“签字的顺序是配偶，子女，然后才能轮到其他直系亲属。现在病人的儿子在扬，你签了字是不算的。”
马秀儿一听急得都快要哭了，来到罗伟才面前：“大伯，你为什么不签字？只要你签了，治病的钱都我来出，一分都不要你给！”
罗伟才心里冷笑，他一直拖拖拉拉的，就是等马秀儿过来。
于是道：“你从小没了爸妈，我跟你大娘也算是把你拉扯大的，结果现在你能干了，赚到钱了，你大哥结婚你一分都不肯出。问你爷爷要，他也是向着你，说你赚的钱就是你的，死活都不给。不给就算了，我也不稀罕。但我跟你爷爷也说过了，他要是有个什么事就找你，我啥都不管。”
“你……”马秀儿气得胸口都开始疼了，道，“你不管就走！”
罗伟才冷笑道：“你凭什么让我走？这是你的地方？”
见他这个样子，马秀儿只能对护士道：“护士，你也听他说了，他不管我爷爷的。现在是不是我签字就行了？”
但没想护士还是摇摇头：“对不起啊，规矩就是规矩，我也没办法，你们一家人先商量好吧。”
马秀儿没想到自己这个大伯是这样的人，竟然拿爷爷的命来威胁她。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救爷爷的，于是问道：“你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签字？”
“两千。”
“你去抢！”马秀儿道，“我没有那么多钱。”
“那是你的事。”罗伟才道，“你大哥要结婚，家里还没有房子，造了房子还要制家具，女方那边还要彩礼，还要四转一响，这得花多少钱你知道吗？反正没有两千，就别想我签字。”
马秀儿牙齿都要咬碎了。
就连一旁的梁所长，看着都觉得罗伟才太过分了。
用自己亲爹的命，来要挟侄女，就为了要两千块钱，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无耻的人？
马秀儿只考虑了几秒钟，便道“好，我给。”
为了爷爷，别说是两千块，就算是两万她也愿意给。
罗伟才心头一喜，他没想到马秀儿真的有这么多钱，早知道就再多要点了。
“啥时候给我？”
马秀儿道：“钱都在信用社存着……”
“那你现在就去取，我在这里等你。”罗伟才道，“只要把钱给我，我马上就签字。”
马秀儿没有耽误，转身就去信用社取了两千块钱。
虽然不是她的全部，但也过半了。
不过她也不怎么心疼，毕竟是为了救爷爷的命。
回到医院后，罗伟才用手指沾着口水，把厚厚一沓钱数了两遍，确定是两百张没错后，这才慢悠悠签了字，然后头也不回里走了。
马秀儿又去预缴了治疗费，医院这边也开始给罗爷爷治疗。
在走廊上等待的时候，她又听梁所长把家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让她又开始担心起沈薇来：“梁所长，薇薇姐是我老板，她不是什么坏人。”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是瞎子，她很快就会没事的。”梁所长道，“只是小姑娘，你这么顺着你大伯，让他尝到了甜头，往后怕是还会故技重施，你得多注意点。”
马秀儿点点头，心里也非常后悔。
她早就想跟薇薇姐一样，把爷爷接去城里住，不要再去打渔种地了，但爷爷死活都不肯。
说是他现在还能动，不想让她多花钱，他在家里也挺好，结果这才没过多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要是她当时再多坚持一下，哪里会变成这样？
还因此连累了薇薇姐。
要是薇薇姐生气了，不让她在蛋糕店工作，那她该怎么办啊？
一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
拿到钱的罗伟才两脚生风，感觉人生已经走上了巅峰。
这可是两千块啊，给大儿子建房子娶媳妇儿，最多也就花个五百，剩下的一千五都是他自己用了！
他已经想好了，过几天就去找一张电子票，去买个电视机回去看，这可是村里的第一台电视机，到时候全村人都要羡慕得流口水。
不过这都是过几天的事，现在他还要去一趟派出所。
那个女人自己承认偷了钱，所以他得去试试，要是能再让她掏出来一千块，那就美上加美了。
就算要不到，反正都是他在理，更不会有啥损失，谁让那些人要硬闯他家里呢？
想到这里，罗伟才不由加快脚步赶到派出所。
民警已经在村里调查过，好多人都说三四天没看到罗爷爷出门，而且就在四天前，他在水库打渔的时候还不小心摔进了水里。
当时都是傍晚了，水面上的风很大，有人怕他着凉，就劝他赶紧回去。
但罗爷爷那天运气不好，打的鱼很少，就多打了两网，直到天黑透了才回家。从那之后，大家也没再见他出来过，那天打的鱼都还养在水库。
“所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梁所长道，“罗爷爷是因为落水，没有及时回家引发了感冒，估计当晚就发了高烧，以至于烧成了肺炎。”
说完他看着罗伟才，问：“你作为他的儿子，难道不知道这个情况？”
“我不知道啊，那天我回来得也很晚，有好几个人都看到的。”罗伟才道，“至于你说我爸病了，我就更不清楚了。平时他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也不喜欢我去他那边。反正今天中午的时候，我跟我老婆孩子，都确实看到他出来过，人还好好的。”
梁所长心里冷笑，他知道罗伟才是在说谎，就是想把沈薇他们说成坏人，他好摆脱用石头打了解放军的责任。
说真的，要不是现在国家提倡法治，他早就把他关进黑屋子里一顿好打了。
“现在事情调查清楚了，他们并没有恶意。”梁所长道，“人家也没偷你爸的钱。”
“她都自己承认了……”
“你说的是一千块，但你侄女说了，她根本就没给过你爸那么多钱。”梁所长道，“你爸也不可能自己赚那么多钱，还要放在家里。如果你执意认为她是小偷，那你要拿出证据。”
罗伟才咬咬牙，心里恨透了马秀儿。
他以为这臭丫头那么心疼他爷爷，一定会给他很多钱呢，结果还是个抠门的。
不过他还有说法：“那个女人打了我儿子，又该怎么处理？医药费总该赔一些吧？”
梁所长都气笑了。
在医院他已经见识过罗伟才的无耻，结果还是低估了他的下限。
这人啊，到底能有多无耻才算到底？
“你们打伤了五个解放军同志。”梁所长板着脸道，“不过人家说了，他们遵守部队的纪律，不跟你计较。”
梁所长顿了顿，继续道：“就算你不知道他们是解放军，但结果已经造成，你至少要付一半的责任。真追究起来，就不是赔偿点医药费那么简单了。”
被梁所长吓唬了一通，罗伟才顿时老实了。
反正两千块已经到手，这边要不到就要不到了吧。
老头子这回生一个大病，身体肯定大不如前，以后生病的时候还多着呢，他也有更多的机会去问马秀儿要钱。
于是他签了调解书后，便乐滋滋地走了。
沈薇几人随后也平安无事地走出派出所，她让李沧几人先送钓鱼的老人家们回家，她则去还要去医院看望一下马爷爷跟马秀儿。
第196章 别人收拾不了的，我来收拾
“还好送来得及时，病人现在已经过了危险期，病情也基本稳定。”医生道，“说真的，要是再晚送来一会儿，估计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谢谢医生。”
“不用谢。”医生道，“病人随时都可能醒过来，病房里要随时有人照看。”
“我知道了医生。”
等医生走后，马秀儿悬了半天的心，总算能够稍微放下来一些。
转头看到沈薇来了，道：“对不起薇薇姐，这次拖累你了，我……”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沈薇笑着道，“别想那么多，只要是个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袖手旁观，何况我还是你老板？”
“薇薇姐，这事说到头还是怪我，”马秀儿道，“要是我不顾爷爷的反对，把他接去城里住，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老人家都是很固执的，”沈薇道，“他们在农村过了大半辈子，大部分都不适应城里的生活，觉得人太多规矩也多，不如乡下自由自在，我们当晚辈的要理解。”
“嗯。”马秀儿道，“但我还是希望这次他能跟我去城里，这样我每天都能照顾到他，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到时候我帮你劝一下吧，”沈薇道，“正好婚庆那边缺个仓库管理员，活也挺轻松的。我先让崔海涛把位置留着，如果你爷爷愿意去就去。”
“薇薇姐，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马秀儿道，“只能一辈子帮你管理好蛋糕店。”
沈薇都被她逗乐了。
一辈子太长，她觉得马秀儿能尽心尽力帮她再干两年，然后就可以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两人坐在走廊里又聊了很久，马秀儿讲起了她跟她大伯一家的事。
她从小就没了爸妈，是爷爷把她拉扯大的，至于她的大伯马伟才，非但没有关心过他，还各种刻薄。
自从她去城里上班赚了钱之后，马伟才就打上了她主意，不时找各种借口问她要钱，她不给就问爷爷要。爷爷打渔赚的那些钱，多半都补贴给他了。
这次马强说了一个对象，女方家庭条件不错，所以要求也很高。
估计是马伟才拿不出那么多钱，就再次打起了她的主意，正好爷爷生病，让他给得逞了。
“那些钱你想拿回来吗？”沈薇问。
“不可能拿回来的，”马秀儿道，“我大伯很贪，进了他口袋的钱不可能再还给我。”
贪就对了，就怕他不贪。
不过沈薇没有告诉她她打算怎么做，只是安慰了几句，便去街上买了些吃的，让马秀儿安心地在医院照顾马爷爷，蛋糕店这几天她会去看着，她则跟着来接她的李沧回了城里。
李沧是几个人中伤得最重的一个，而今天的事他也已经向上汇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但不管会不会受处罚，他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感觉怎么都出不来。
“嫂子，那家伙太坏了。”李沧道，“要不是有纪律管着，今天我肯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
“揍他干什么？”沈薇道，“对付这种人，揍是不管用了，要治他就要用让他最难受的方式。”
“怎么弄？”李沧眼睛一亮，这话听起来沈薇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啊，“要不要我帮忙？”
沈薇摇摇头，这种事当然不能让现役军人去做：“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虽然心里很是不甘，但李沧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再多问，他相信沈薇一定会完美地解决这件事。
回到城里已经很晚了，沈薇没有直接回家，先去了周泉水家里。
有些事，还是得这种人来做。
听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后，周泉水也非常愤怒。虽然他这个人以前有点无赖，但也看不惯罗伟才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沈薇交代了一番后，道：“这次的事说起来不太正当，你可以不做，我也不会怪你。”
“薇薇姐你说的是啥话呀？”周泉水道，“对付这种人，还用考虑那么多干什么？法律对付不了他，就由我来对付，保准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沈薇点点头，周泉水说的话没错。
总有些人觉得自己很聪明，处处钻法律的空子，但别以为派出所拿他没办法，就可以高枕无忧。
别人收拾不了的，她来收拾。
……
第二天一大早，罗伟才一家就起了床。
昨天拿到了两千块，罗伟才一晚上都高兴得睡不着觉，今天就准备去镇上买点东西之类，再去批个地基，准备给马强建房子。
还没走出村口，就听到有几个人聚在一起，上前看了看，竟然是一个收蚯蚓的。
这让他觉得有点搞笑。
他听说过收蜈蚣的，收蝎子的，收蚯蚓的还是头一回。
这东西在北方不常见，因为冬天太冷，所以要到立夏之后才能大量看到，现在还差了个把月。
“你收这东西干什么？”罗伟才问道。
“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周泉水回道，“蚯蚓可是好东西，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三倍。我们收回去卖给厂里，人家拿去做高级营养品。”
“给人吃？”
“那可不，”周泉水道，“五分钱一条买的，难道还能回去喂鸡？”
五分钱一条？
罗伟才皱了皱眉，这个价格现在对他来说已经完全看不上眼了，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小有钱人了，让村里的那些娃娃没事去挖挖，赚点零花钱倒是可以。
于是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赶着去镇上买了两斤猪肉，又去跟乡里打了招呼申请地基。
现在只要是年轻人结婚，地基还是很好申请的，不过要先村里把关，画了示意图后再交给乡里审批。
当然他是村长，所以村里根本不是问题，他自己盖个章就搞定了，问题是他要选一个最好的地基。而他看上的那块地是别人家的，于是花了三天时间跟那家人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给换了过来。
找人画好示意图，罗伟才今天准备再去村里把这事给办妥了，没想走到村口，又看到了那个收蚯蚓的来了。
这几天村里不少小孩子到处乱挖，还真给他们挖到了一些，这时候周泉水正一个一个地收呢。
“这些是小的，五分。这些大的可以给到两毛。”周泉水道，“一共九块三毛五，哟，小朋友你这次赚大了！”
卖蚯蚓的那个小孩子拿着钱，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
只用了三天时间，他就赚了将近十块钱，这比好多大人都厉害了。
正好路过的罗伟才一听这么多钱，又过来看了一眼，一看那些所谓的大蚯蚓，看起来个头也不是很大，竟然就能卖到两毛钱一条。
要是再过个把月，他一天就能挖几百条这么大的。
“小哥，”罗伟才问，“要是比这个还大的，能卖多少？”
“大哥你家有？”
“没有，我就问问。”罗伟才道，“要是你以后还来，我找空也去挖点。”
“大小我这也是有样本的，对着来就行了。”周泉水说着拿出几个小玻璃瓶子，每个里面都装着一条蚯蚓，从小到大依次排列，上面也贴着价格标签。
最小的五分，最大的竟然能卖到五毛！
除此之外，瓶子上还印着“威能保健食品有限公司”的字样，看起来挺正规。
不过最大的那种实属罕见，罗伟才这辈子还没见过，但两毛三毛的这种还是常见的。
“下次你什么时候来？”罗伟才问。“如果我挖得多了，比如有个几百条，你能不能都要了？”
“大哥您放心，您有多少我要多少！”周泉水道，“咱们是去年新开的公司，您知道冬天收不到，现在缺材料都缺得发慌了。别说几百条，就算您有几万条，那也是轻轻松松都给您包圆！”
见他说得这么有底气，罗伟才决定把地基的事办妥，再去一趟城里把电视买了，回来就让家里人赶紧也去地里刨刨，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卖个一两百块。
于是他匆忙去了乡里交了地基的申请书，就搭车去城里买电视机。
出了车站没走多远，猛然听到有人在吆喝：“卖蚯蚓了！”
罗伟才停下脚步，不过还是没有急着上前，因为他感觉这也太巧了点。
村里有人来收蚯蚓，结果他一进城里，就碰到卖蚯蚓的？
话说这东西谁会买啊？
但想了想他还是走了过去，反正看看也不用花钱。
只见卖蚯蚓的是两个人，骑着一辆三轮车，车厢里放满了盆子，里面全都是大条的蚯蚓。
也有过路的人好奇过来围观，就有一个大婶问道：“你这东西买来干啥啊？”
“大婶，这是高蛋白，”卖蚯蚓的年轻人道，“是可以吃的，对身体可好了。”
“这玩意儿也能吃？”大婶都被他逗笑了，“膈应不膈应啊？”
“嘿，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年轻人道，“您拿回去放盆里养几天，等它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了后再晒干，放锅里小火焙一焙，再打成粉就可以吃了。炒菜的时候放一点，也没啥怪味，比吃牛肉还好呢。”
围观的人们摇了摇头，都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更没有人愿意出手买。
罗伟才试着问：“你这个怎么卖的？”
第197章 世界那么大，我去哪儿抓？
大家一听都笑了。
“就这么个东西，泥巴里随便挖挖就有了，你还要卖三毛？”
“三毛钱我去买个军屯锅盔来吃，人家还有一两肉呢，谁吃你这个？”
“就是啊，想钱想疯了吧？”
年轻人也不气恼，道：“我们这个蚯蚓不是泥里养出来的，是用青草和营养粉养的，又干净营养价值又高，不是泥巴里那些蚯蚓可以比的。”
可尽管他这么说，大家仍旧不买账。
“确实太贵了，”罗伟才道，“能便宜点不？”
年轻人叹了口气，露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道：“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养这些出来花了多少成本啊，光是营养粉都花一千多了。”
“就说能不能便宜吧。”
年轻人想了想，道：“如果你买得多，可以便宜，一条两毛钱。”
“多少算是多？”
“怎么也得买个五百条吧，”年轻人道，“不然我们真的要亏本的。”
罗伟才心道你养这东西注定就要亏本，亏在你找错了地方。来街上卖什么啊，直接卖给那些做营养品的厂里不就赚了吗？
当然这话他可不会说，不然把别人教聪明了，他怎么赚钱？
他在心里边算了算，现在他有两千块，要是按照两毛钱一条的话，就能买一万条。
按照这个蚯蚓的大小，那个收蚯蚓的能给到五毛，一条赚三毛，一万条就能净赚三千块！
不会吧，这么多？
罗伟才自己都吓到了，他这辈子做梦也没想过一次就能赚三千块啊！
如果他再多买点，岂不是能赚更多？
难怪现在那么多人都争抢着去做生意，原来这么好赚钱。
想到这里，罗伟才越来越心动，又问道：“你这里有多少？”
“我这儿大概是两万条，只多不少。”年轻人试着问，“大哥，您是全要了吗？”
“如果我全要，还能不能再便宜点？”
“大哥，已经很便宜了，”年轻人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你要是全包，我多送你一千条。”
“行！”罗伟才一咬牙，道，“但我没带够钱，你要帮我送去我们镇上。”
罗伟才的算盘打得很精，去了镇上他再找人借一千块，这样就能赚四千五百块！
加上原本的两千本钱，他就有了六千五！
有这么多钱在手，还买什么黑白电视机？
必须买彩电啊！
还要买个17吋的！
于是罗伟才坐着年轻人的车，骑了一百多里地终于来到镇上，他立即去信用社把剩下的钱都取了出来，又找人借了一千块。
一千块虽然很多，但他是马家村的村长，相熟的有钱人不少，再加上他拍着胸口保证过几天就还，所以也不算什么难事。
拿到了钱，就是开始一条一条地数蚯蚓了。
一万多条蚯蚓，足足数了三个多小时，罗伟才的眼睛都看花了，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赚四千五，又感觉一点都不累。
“大哥这是您的一万五千条，这是我另外送你的一千。”年轻人把蚯蚓放到地上，道，“要不是时间太晚，我们还要赶回去，都给您送家里了。”
“没事，我自己找人来拉。”
罗伟才也不计较这么点小事了，付了钱之后赶紧找了个骑三轮车的，给人家两块钱帮他拉回家。
全家大小都等着他买电视机回来呢，结果电视机没有，只看到一堆大蚯蚓，马伟才的老婆就开始埋怨起来：“你弄这些东西干什么？膈应死人了。”
“你懂个屁！”马伟才冷笑一声，也不多解释。
不过马强在看到这些蚯蚓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
“爸，你该不是……”
“嘘——”马伟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知道就行，别到处去说。这几天把这些宝贝养好了，过几天咱们就能发大财！”
“诶！”
马强是知道村里有人来收蚯蚓的事的，也知道村里有些小孩今天就卖了十几块，正眼红得不行呢，结果老头子就弄了这么多回来。
而且个头都这么大，怎么也得卖五毛钱一条。
所以，这是要发大财啊！
父子俩七手八脚地用砖头垒了个土床，把蚯蚓当祖宗一样好好地养了起来，然后再把家里的鸡鸭关好，两个人还要白天晚上轮流看守。
两人就这样每天啥也不干，就盯着蚯蚓，做着发财梦，等着收蚯蚓的人再次来到村里。
可三天过去了，收蚯蚓的人还没来。
“别急，他说三四天来一趟，现在才三天，明天就来了。”
第四天，收蚯蚓的人仍旧不见踪影。
“明天肯定来的，”罗伟才安慰自己道，“他说了，他们公司现在大量缺货。”
第五天，没来。
“兴许是有事耽搁了，明天就来了。”
第六天、第七天……转眼十天都过去了，还是没来。
这下罗伟才有点慌了，伸着脖子在村口等到天黑，连人影儿都没看到。
第二天天不亮，就骑着自行车去隔壁村子打听，结果几乎问遍了全村的人家，都说压根儿就没人来收过什么蚯蚓地龙。
罗伟才又不信邪地去别的地方问，一整天下来跑遍了周围所有的村子，结果还都是一样。
这下他麻了爪了，手脚发软地回到家里，罗强还盼着他带好消息回来呢，结果看到他面若死灰的样子，就知道完了。
这时候爷俩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也知道他们被骗了。
整整三千块啊，还有一千块是借的，就换了这么些蚯蚓，罗伟才的心已经不止是滴血，而是直接碎了一地，感觉天都塌了。
他跑去派出所报案，听他讲完整个事情后，派出所的民警都在心里忍不住叫好啊。
上次他用他爸的命逼马秀儿拿钱的事，所有人都义愤填膺，骂他不是人。现在亲眼看到他倒霉了，那真的是说不出的开心。
不过开心归开心，公事归公事。
“那个蚯蚓，你是自愿买的？”民警问，“那些人有没有逼迫你？”
罗伟才很不情愿地回道：“没有。”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可以卖钱？”
“也没有，”罗伟才道，“他们说的是可以吃。”
“那么买回来倒手赚钱，是你自己的想法了？”
“算是吧，”罗伟才道，“但那个收蚯蚓的人肯定是他们一伙儿的，他们故意让我知道这事，再当着我的面买蚯蚓，摆明了就是要我上当！”
“那别人为什么没有上当？”
罗伟才道：“因为他们就是冲我来的！民警同志，你别问这么多了行不行？赶紧派人去抓人啊！”
“你告诉我去哪儿抓？”民警没好气地道，“你连人家的长相都说不清，你让我们怎么抓？就算要抓人，也必须先调查。”
“那快去调查啊！”
“我们的工作是你安排的？”民警道，“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们自然会有安排，你回去等通知吧。”
梁所长最后还是派了人出去调查。
至于能不能查出什么结果，那就没人知道了。
……
今天是马爷爷出院的日子。
经过十天的治疗，马爷爷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多亏了沈薇经常送灵泉水过来，让马秀儿每天给他喝。
在住院这段时间，马秀儿在他身体好转后，把那天马伟才的事告诉了他。
得知自己的亲儿子竟然连他的命都不救，马爷爷彻底对马伟才死心了。
他养了两个儿子，老二是个心地善良的，可惜两口子命苦，去水库打渔双双淹死了。
本以为大儿子会给他养老，平时打渔赚点钱打扮都补贴了他，可他还是贪心不足，还要不顾他的命要挟孙女，还问他要了两千块钱。
这让他彻底对马伟才彻底死了心。
什么人老了要儿子送终，都是老封建思想，不要也罢了。
以后就跟着孙女过了。
沈薇得知马爷爷愿意去城里，便让李沧开车带她来到了医院：“马爷爷，我来接你了。”
“沈姑娘，这次多亏了你啊，”看到沈薇，马爷爷就开始道谢，“要不是你，老头子我可能就没命了。”
“那是您命好，正好那天我在那里。”沈薇道，“走吧，我已经帮你们在城里租了房子，过去就可以住了。”
“那我家里的东西……”
“爷爷，”马秀儿道，“你家里还有什么？都是些大伯家不要的破东西，连一件没有补疤的衣服都没有，就别要了。去了城里，我都给你买新的。”
马爷爷点点头，眼眶都红了，
归根到底，还是这个孙女对他好。
……
把马爷爷两人送到新租的房子，沈薇让他休息几天，再让他去婚庆公司的仓库看看，马爷爷见工作都有了，而且工资还不低，又是一通感谢。
等他们安排好后，沈薇便跟着李沧去了家属大院。
这段时间她又去陪几位老人家钓了两天鱼，在河边做了两次饭，不过鱼饵就没有再用浓缩灵泉，而换成了普通的灵泉。
毕竟放下去就能钓到鱼，会让钓鱼失去乐趣。
贺老爷子说明天他们准备去更远的地方，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天，沈薇是赶过来给他准备一些鱼饵的。
结果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一群大妈们在开小会。
“刚才我去看了，不是今晚就是明天，保准生！”
生？
覃雨嫣吗？
看来被她说准了，果然提前了一个半月。
第198章 就想小小地八卦一下
上次去医院检查，医生就说胎儿长得太快，有可能早产，现在看来真的应验，吓得他急忙请了假。
到了家里，覃雨嫣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岳父岳母也都去出任务了，他自己又没有任何经验，毕竟上一世他都没有碰过沈薇，更没有过孩子，只好请大院里几个有经验的家属帮忙。
大家都过来看了，每个人都说马上就要生了，这让他又激动又害怕。
两世为人第一次当爹，而且还是他跟覃雨嫣的孩子，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但又害怕孩子生下来不健康，毕竟是早产儿。
于是他整个下午都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屋里转来转去，想帮忙又帮不上。
“刘婶，你看雨嫣还有多久能生？”
“应该是今晚，最迟也不会超过明天。”刘婶以前跟覃雨嫣关系比较好，所以这次也最上心，一直在帮忙照顾，“我说的那些东西，你都准备好了没有？”
“都准备好了，我怕不够，都买了双份。”梁远河道，“还有孩子的衣服，也全都准备好了，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见他这么伤心，刘婶心里都有些不忍，因为前段时间大院里都在说，覃雨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梁远河的，而是覃志的。
要真是这样，那梁远河就是替人家忙乎了。
不过有些事她也不能说啊，不管是谁的孩子，那都得先生下来。
“梁营长，”这时门卫室的卫兵来到家门外，“有电话找你，是你老家打来的。”
“刘婶，麻烦你照看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梁远河小跑着去了门卫室，拿起电话就听到他老娘的声音：“远河你赶紧回来，你爸要不行了！”
啥？
梁远河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头子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过上一世有沈薇在老家帮忙照顾着，倒也多活了十来年。这一世没人照顾他，结果这就要两腿一蹬了？
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远河，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喂？喂！！！”电话那头张秀英也很着急，不停地念叨着，“远河，你赶紧回来啊！医生说你爸时间不多了，你得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啊！喂喂？”
“知道了知道了，”梁远河不是很耐烦地道，“我现在去请假。”
说完他飞快地挂了电话，心烦意乱地往家里走。
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边是马上就要生孩子的覃雨嫣，一边是自己的老爹，哪一头都很重要。
在门口犹豫了半天，他最终还是选择跟覃雨嫣商量一下，于是他等覃雨嫣的阵痛过去之后再来到卧室。
先是握着覃雨嫣的手，低声细语地安慰了几句，这才道：“雨嫣，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嗯。”
“刚才我接到我妈的电话，说我爸不行了……”
“梁远河，”没等他把话说完，覃雨嫣就大声道，“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梁远河彻底蔫了，瞬息间就打消了回老家见他爹最后一面，并给他办理后事的打算，陪着笑脸道：“你别生气，我就是跟你说说这事，我又没说要回去。”
听他这么说，覃雨嫣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让你给我熬的红糖水熬好了吗？”
“好了好了。”
梁远河赶紧把刚刚熬好的红糖水端过来，覃雨嫣刚接到手里，就一下子扔到了地上：“这么烫你让我怎么喝？”
看着洒了一地的红糖水，和摔得稀碎的碗，梁远河心里不断安慰自己，现在覃雨嫣肚子痛，脾气暴躁一点是正常的。
等孩子生下来后就好了，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活肯定美满幸福。
也都怪他粗心大意，这么烫的水别说一个马上要生孩子的孕妇，他一个大男人估计都喝不下。
“别生气别生气，我马上再去凉一碗。”
梁远河慌忙又去厨房，出门正好遇到覃志过来了：“雨嫣怎么样了？”
“刘婶说最少要等到晚上。”梁远河焦头烂额地道，“哥，要不你去陪陪她吧，这会儿她脾气暴躁得很，我都不敢轻易说话。”
覃志点点头，道：“你去忙吧，我进去看看。”
覃志来到卧室，一眼就看到了一地的狼藉，便笑着问道：“发什么脾气呢？”
“我发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覃雨嫣佯装生气地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覃志转身看看外面，这时刘婶不在，梁远河又在厨房忙，于是便把门关上，坐到了覃雨嫣的身旁，拉着她的手小声道：“这可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要死啊你，小声点，让人听到了。”覃雨嫣责备地瞪了他一眼，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有你在身边，我感觉也不那么害怕了。”
“过了这一关就好了。”覃志继续揉着她的手，道，“你猜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我不知道，”覃雨嫣把他的手拉过来，用脸乖巧地贴着他的手背，眼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反正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只给你生一个。”
“如果是个女孩儿，他还想要一个呢？”覃志问，“你要不要给他生？”
“他做梦去吧，我才不会给他生呢。”覃雨嫣道，“这辈子我都只为你生孩子。”
两人目光对视轻轻一笑，覃志俯下身重重地吻上覃雨嫣的嘴唇，良久后才分开。
“我给你注入了力量，能帮助你顺利生产。”覃志道，“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
覃雨嫣点点头，感觉心都要融化了。
什么是好男人？
不是会挣点小钱，会牛马一样地工作，会做点家务的男人就是真男人。
而是事业有成，地位高，有学识，最重要还得温柔浪漫，会哄女人欢心的，那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在她的眼里，覃志就是好男人的完美化身。
而梁远河比起他，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不是她跟覃志不能结婚，她又怀了孕，她最终是绝对不会嫁给梁远河的。
……
给覃雨嫣准备了温热的红糖水后，梁远河让覃志和刘婶先帮她照看着覃雨嫣，他则去了外面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直接打到了乡里的医院，一个护士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叫来了张秀英。
“喂，远河吗？”张秀英拿起电话就开始说话，“你到哪里了？你爸快要咽气了，你倒是快点啊！”
“妈，”梁远河深吸一口气，道，“我没请到假。”
“什么？”张秀英一听急了，“你爸都要死了啊，部队怎么能不给你放假呢？这还有没有人性啊？”
“妈，跟部队没关系，是我手上的工作很重要，我分不开身。”梁远河道，“我要是走了，这个任务可能就完了，国家会有重大损失！”
“那……那你爸怎么办啊？”
“对不起妈，你给爸说一声，自古忠孝两难全，儿子为了国家只能不孝了，请求他老人家原谅我。”梁远河顿了顿又道，“过几天任务就能完成了，在爸的头七之前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听到这话，张秀英感觉心如刀绞，痛得魂都快散了。
两口子辛苦大半辈子养了这么一个儿，在部队里有了出息，结果老头子都要死了，儿子都不能回来见最后一面。
这是天大的不孝啊！
这说出去，会被人家笑话死啊！
“你真的，就不能回来一趟吗？”张秀英哽咽着道，“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操办你爸的后事啊，呜呜……”
“对不起了妈，”梁远河狠着心道，“我会给村长打个电话，再给他寄些钱，让他多帮帮忙。”
“你……”
“妈，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忙，就不多说了。”梁远河道，“最多四五天我就回来了，我保证。”
说完梁远河也不管张秀英还要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即便被人说他不孝。
比起一个即将死去的爹，他还是觉得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更重要。
……
沈薇到了家里，给贺老爷子他们准备了足够三天用的鱼饵。
最近天气热起来了，鱼饵不好保存，她就用灵泉水蒸了死面馒头，装进广口玻璃瓶，放回蒸笼再蒸几分钟，然后快速盖上盖子，在缝隙上涂满融化的蜡，这样只要不打开盖子，里面的馒头就算保存很久都不会坏。
看着她这番操作，贺老爷子不由连连称奇。
“贺爷爷，这次你们要去几天？”
“说不准，”贺老爷子道，“心情好就多玩几天，但至少也要三四天才能回来。可惜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你不知道那几个老家伙有多稀罕你，钓鱼的时候经常在说你的事。”
沈薇心道稀罕肯定是真的，但也有想吃她做的菜的成分在里边吧。
最近在家看书学习有空，她几乎每天都在空间做饭，然后给大家送过去，厨艺这方面的技能，竟然也有了两次顿悟。
其实做饭做菜的技能是不太好累积的，毕竟人一天只吃三顿饭，她暂时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也不能每天不停地做饭做菜。
就算做好了能放空间里保存着不坏，可以留着慢慢吃，但以后厨艺越来越好，以前做的饭菜就入不了口，都得扔了，这绝对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所以她打算让厨艺慢慢增长，顺其自然就好。
“沈薇啊，”在帮老爷子收拾行李的李桂枝突然问道，“覃雨嫣马上就要生了，你说咱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沈薇想了想道：“如果大家都去，那咱们也要去一下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李桂枝道，“都是一个大院的，她爸妈平时跟咱们关系也不错，面子上的事儿还是得顾着点，别让人说咱们小心眼儿。”
“啥时候去，记得叫上我吧。”沈薇道，“我也去看看。”
“大伙都说生了之后三四天过后去，到时候连同月礼一起送了。”李桂枝道，“大家都商量好了，每家都送五十个鸡蛋，两袋白糖。这些事儿我来办，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人过来就行。”
沈薇点点头，她也没打算给覃雨嫣买东西。
上一世她快去世的时候，覃雨嫣在她的病床边说的那些狠毒的话，至今仍历历在目，她可是一点都没忘。
她就是想过去看看那孩子长什么样，在心里小小地八卦一下。
第199章 真的有被恶心到
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多，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覃雨嫣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
“是个儿子。”
听到刘婶的话，梁远河正想上前，没想覃志却是抢先他一步将孩子接了过去，抱在怀里仔细端详。
这让梁远河稍微有点尴尬，但覃志毕竟是孩子的舅舅，俗话说娘亲舅大，让他先抱也没事，他便先进屋去看覃雨嫣。
刚刚生了孩子的覃雨嫣没啥精神，一直逼着眼睛躺着恢复体力，梁远河跟她说话也是爱搭不理。
好在没有多久，覃志就把孩子抱了过来，梁远河本以为会给他，结果覃志又把孩子放在了覃雨嫣的身边。
“孩子刚刚出生，还是不要多抱了。”覃志道，“等下他还要学着吃奶，雨嫣现在也没力气，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不要打扰她休息。”
听他这么说，梁远河极不情愿地离开了房间。
虽然心里有点在意，但最终还是认同了覃志的说法。
今天不抱孩子也没什么，反正以后他有的是机会，就怕等孩子稍微长大点，每天都要缠着他抱，他还会觉得烦呢。
折腾了大半晚上，终于见到孩子平安出生，梁远河感觉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这一缓下来，疲惫的感觉犹如潮水一般汹涌上来。
正准备在饭桌上趴一会儿，又听覃志道：“雨嫣生了孩子需要大量补充营养，鸡汤你炖好了吗？”
梁远河一愣，道：“下午一直忙着，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记了？”覃志没好气地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的，还不赶紧去炖？”
“对对，我现在就去。”
覃志又对着他的背影道：“记得要一直在厨房守着，不要睡着了把肉炖太烂，更不能把汤炖干了！记得不能放味精！”
梁远河连忙答应下来，心道这个大舅子还真是有点严格，不过一想到他也是为了覃雨嫣好，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人家是兄妹。
要是他有个妹妹生了孩子，他指不定对妹夫有多凶。
就这样一直守到天亮，一锅鸡汤终于炖好，梁远河装了大半碗，这次他很注意，鸡汤不凉不热，喝起来刚刚好。
可当他端着鸡汤刚走出厨房，覃志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问：“鸡汤炖好了吗？”
“炖好了，”梁远河道，“正要拿去给雨嫣喝。”
“我拿去给她吧，”覃志说着接过碗，道，“趁现在时间还早，你赶紧去菜市扬多买几只好点的老母鸡。一定要挑那种健康的，病仄仄的那种绝对不能要。”
梁远河道：“天才刚刚亮，卖鸡的都还没来吧？”
“去晚了就挑不到好的了！”覃志道，“还磨叽啥，赶紧去啊！”
梁远河看了看覃雨嫣的房门，最终还是转身去了菜市扬。
一路走心里还在不停地埋怨。
都说丈母娘最难缠，可没想到覃雨嫣的娘家里，大舅子才是最难缠的那个。
……
转眼到了覃雨嫣生了孩子的第四天，家属大院的大娘大婶们已经约好了，就今天去看覃雨嫣，给她送月礼。
李桂枝本想早点去，送了礼之后还能继续出摊，但被沈薇给劝了下来。
说实话李桂枝已经非常勤劳了，从她开始卖酱香饼开始，除了过年的那几天，其他时候不管天寒地冻刮风下雨，她一天都没有缺席过。
奶奶她们也是，每天就坐在那儿除了烙饼还是烙饼，晚上回家吃饭洗漱后就上床睡觉，连电视也不怎么看。
这种枯燥无味的日子过得久了，人是要出毛病的。
所以沈薇昨天晚上就强行要求她们，今天好好地休息一天，而且以后每逢星期天，厂里的工人们不上班的时候也都要休息。
身体累坏了、精神累垮了，钱赚得再多都是白搭。
奶奶跟李桂枝犟不过她，也就老实地没有开工。
大概上午十点多，沈薇跟李桂枝拎着前两天准备好的五十个鸡蛋，跟着大院里其他的大娘大婶们一起，浩浩荡荡来到了梁远河家里。
梁远河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黑眼圈跟大熊猫似的，眼里更是布满了血丝。
倒是覃雨嫣恢复得比较好，气色看起来不错，还能跟大伙儿有说有笑的。
何大姐问道：“孩子醒了吗？让我们看看呢。”
覃雨嫣揭开被子，沈薇顺势看去露出一个长相乖巧的小婴儿。
遗传基因这个东西确实有点说法，这个才出生三四天的孩子，沈薇一眼看就知道像舅舅。
“哎呀，这孩子长得真俊！”一个大娘接过小孩，嘴里就开始赞叹起来，“长得好像舅舅啊！”
沈薇差点一口喷出来。
她知道这位大娘并没有恶意，说小孩子像舅舅的也大有人在，人们也都当成是一种夸赞。
因为在某些地方有个说法，孩子长得像舅舅是有福气的。
但在这里可不行啊！
所有人都知道覃雨嫣是被收养的，跟覃志不是亲兄妹，甚至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这种情况你还说孩子像舅舅，跟说孩子像隔壁老王有啥区别？
这位大娘话都说出口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顿时尴尬得脸都红了，赶紧岔开了话题：“这得有七八斤重吧？这么胖的早产儿，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沈薇：……大娘你确定你是来恭贺人家生孩子，而不是故意来扎人家的心的？
覃雨嫣好好地躺在床上，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两刀，而且是刀刀刀中心窝子，恨得她牙齿都快咬碎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人家说的也不是什么不好听的话，她也不能发作，只能强行把心里的一口怒火压回去。
何大姐见状赶紧问道：“雨嫣，奶水还好吗？”
“还行。”
“让梁营长多给你买点老母鸡炖了，最好再多喝点鲫鱼汤，那个最是下奶。”何大姐道，“前些天我听贺老军长说，他们钓鱼的时候钓了很多鲫鱼，你让梁营长问他讨一些回来养着慢慢吃。”
“好的，谢谢何阿姨。”
……
卧室里恢复了正常的气氛，沈薇站了两分钟，吃了个大瓜后，便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去了。
刚走了没多远，梁远河就追了上来：“沈薇，你等一下。”
沈薇见他手里拎着一个买菜用的篮子，看样子是要去菜市扬，还以为他想给覃雨嫣买点好吃的蛋糕之类，便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有事？”
“这里不太方便说，”梁远河道，“你现在要回去吧，我正好要去菜市扬，能顺一段路，可以慢慢说。”
沈薇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有点不妙，但现在两人已经走到了一起，她估计自己转头就走还是会被梁远河追上，便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出了家属大院的门。
走出一小段过后，梁远河便开了口：“沈薇，难道你不替我高兴吗？”
沈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个新的生命的诞生，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其实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她心里却很清楚这不是梁远河的孩子啊。
这要是替他高兴，是不是显得她有点不厚道？
不过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替他高兴高兴吧，毕竟喜当爹不容易。
“恭喜你。”
梁远河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疲惫的笑容，看着她的侧脸道：“我知道，你是言不由衷。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替我高兴，唯独你绝对不会。”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现在你一定在想，要是孩子是你跟我生的那该多好，是不是？”
沈薇给整得彻底无语了，我生你M！
我他娘的这次是真的有被狠狠地恶心到了啊！
“不过没关系的，”梁远河继续道，“上次我就说过了，你可以当孩子的干妈，雨嫣也同意这事。你可以把孩子当你自己的带，这样你的心里或许会好过点。但除了这个，我真的不能再给你别的任何承诺，这也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沈薇终究是忍无可忍了，道：“梁远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被我说中了心事，就生气了？”梁远河摇了摇头。
他太了解沈薇了。
上一世每次被他说中心事，她就会非常生气，就会恼羞成怒，就会用“你胡说什么”、“你别乱说”、“我没有”之类的话来掩饰。
没想到这一世她都当了教授，还是这个德性。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梁远河道，“关于让你当孩子干妈的事，我还是很有诚意的。”
当了他孩子的干妈，就要帮他带孩子，给他孩子买东西，还能满足他那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和虚荣心。
不愧是梁远河，这算盘打得叮当响。
只可惜，她早就不是上一世那个愿意傻傻跟他一辈子的沈薇了。
“我不会当你孩子的什么干妈，你最好别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沈薇冷声道，“还有，以后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跟你说一句话。”
沈薇说完转身就走，生怕走慢了，又要听到什么让她恶心的话。
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梁远河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还笑了笑。
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沈薇心里要是没有他，今天又怎么会去看他的孩子？
要是没有仍旧深深地爱着他，为什么明明有很多的机会，可到现在都还没有跟贺西洲结婚？
为什么在他说中她的心事时，又会这么恼怒？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现在他跟覃雨嫣已经有了孩子，小家庭已经成型了，今后他只会拥有无穷无尽的幸福和快乐。
沈薇给他带来的这点小小的烦恼，在他看来已经不值一提。
第200章 还有没有人性？
沈薇从空间里出来，跟着李沧的车来到了家属大院。
到了门口，就看到一群老头子们，一个个都乐呵呵地在等着她呢。
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几个大水桶，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鱼，看来这一次大家的收获也都不错。
“沈薇，快来快来，”还没等沈薇主动打招呼，顾爷爷老远就朝他招手，“这次我钓的鱼最大，你一定要选我的。”
“大鱼肉太老不好吃，”倪爷爷道，“我钓了很多鲫鱼，都是巴掌大的，这个肉最嫩，煮汤也最好，你还是拿鲫鱼过去吃。”
“你们都错了，”贺老爷子道，“最好吃的还是牛尾巴鱼，所以你们那些小鱼儿都拿回去吧，沈薇吃我钓的就够了。”
见大家争先恐后都想要她拿自己的鱼，沈薇都忍不住笑了，道：“各位爷爷，要不这样吧，大家干脆就在贺爷爷这边吃晚饭吧。我来下厨，各种鱼都做一点。”
“好，就这样定了！”倪爷爷立即赞成。
这次去的地方风景不错，带去的鱼饵也足够，大家本来还想再钓两天再回来，可那么多的鱼啊，跟去的警卫员又没有一个是懂下厨的，会做的也没有沈薇做得好吃。
所以大家也就钓了三天，就迫不及待地打道回府，就想念着这一口呢。
“还是沈薇懂事啊，”顾爷爷说着看向贺老爷子，道，“不像某个老头子，都到家门口了，一口水都舍不得给我们喝。”
贺老爷子冷哼一声：“刚才是谁非要在这里等沈薇来的？”
“都别争了，”倪爷爷道，“警卫员都过来，把这些鱼都提到你们贺老军长家里去。”
几个警卫员听后立即上前，跟门口的卫兵一起大桶小桶地往里面拎，几个老人家也是乐呵呵地准备去贺老爷子家里蹭饭，刚进门就碰到了满脸喜气洋洋的梁远河。
“老首长们好！”梁远河一个立正，对着几位老人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倪爷爷以前是驻地的政委，跟贺老爷子是搭档，梁远河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相对比较熟悉，按理说见了老部下，怎么也应该高兴高兴，但因为沈薇的关系，几位老人家心里现在对这个人就没啥好感。
“是梁营长啊，”倪爷爷不冷不热地道，“我们都退休了，不用这么正式。”
“老首长您这是哪儿的话？”梁远河道，“一天是首长，一辈子都是首长。”
沈薇心里呵呵一笑，这小嘴巴甜得，只怕蜜蜂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老领导，你们这是去钓鱼了吗？”梁远河问。
倪爷爷道：“嗯，没事打发打发时间。”
“钓了不少啊，”梁远河一眼看向了满满一桶鲫鱼，又想起了何大姐的话，便道，“雨嫣前几天生了孩子，我正想去买些新鲜的鲫鱼给她熬汤喝，但跑了好几个菜市扬都买不到。老首长，要不你们卖给我一些吧。”
他没有说要，而是说的买。
当然他也知道这些老首长们不在乎这几条鱼，加上又是覃雨嫣生孩子，最后肯定会送给他的。
可没想他的算盘打得响，倪爷爷却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道：“雨嫣已经生了吗？那确实应该多给她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这样吧，这个鲫鱼也不是我的，不过我可以做主便宜点卖给你，就算你一块钱一斤好了，你全部都拿回去。”
梁远河差点当扬就心肌梗塞了,这老首长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以前别说是几条鲫鱼，就算是十几斤的大鱼，老首长也不带这么小气的。
而且这一大桶鲫鱼怎么也有三十来斤，还要让他全买……那他到底买不买？
买了就是三十多块钱，十天的工资了！
不买就更恼火了。
现在是下班时间，住在大院的领导们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老领导面子，那他以后就不要在部队里混了。
见他跟吃了苍蝇一样，几个老头子心里可是乐呵得很。
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张的外孙女你也敢退婚，不膈应你膈应谁？
“警卫员，”顾爷爷更是干脆，“把这桶鱼给梁营长拎家里去。”
“是。”
警卫员也是个懂事的，都不等梁远河开口，拎着水桶就跑了，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梁远河见状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断地安慰自己道，花点小钱都是小事，反正覃雨嫣也需要营养，只要老领导们开心就好。
这时下班的人也都回来了，见到这么多老首长来到家属大院，以樊旅长为首的一众军官们，自然要热情地跟老首长们打打招呼说说话。
就算职位比较低说不上话的，也得站在一旁陪着，谁也不敢就这么走了，以示对老首长们的尊敬。梁远河当然也不敢走，跟其他人一样站在一旁陪着。
一时间大几十个人，几乎把大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几位老首长莅临，让我们大院蓬荜生辉啊，”樊旅长道，“我们大院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那是你工作做得不够。”倪爷爷批评道，“你在这个大院的军衔最高，应该经常组织大家来点文艺活动嘛。不要每天吃了晚饭就窝在家里看电视，那样不利于大家的团结，更不利于身体健康。”
“老首长教训得是，”樊旅长问道，“择时不如撞日，正好老首长们来了，要不我现在就组织一下？文艺表演可能来不及了，咱们就弄个聚餐如何？”
“小樊啊，你还是这样说风就是雨，”倪爷爷道，“不过今晚我们说好了去老贺家，让沈薇给我们做鱼吃，你的建议就留在下次吧。”
众人听了一愣，这么多老首长出去钓了鱼，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让沈薇给他们做鱼？
大家都知道贺老军长偏心沈薇，但那是因为老军长跟沈薇的外公的交情。
可万万没想到，这五位也这么喜欢她，根本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嘛。
这些老首长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当年的战斗英雄，在部队的时候都是重量级人物，就算现在退休了，说话也是非常有分量的。
可羡慕死个人了。
有人看向了梁远河，心道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眼光，放着沈薇这么好的媳妇儿不要，偏偏要去喜欢覃雨嫣。
覃雨嫣有沈薇长得漂亮？
有沈薇这么能干？
有沈薇聪明？
她的爸妈能跟这些老首长比？
瞎了眼了啊！
大家又说了几句，贺老军长便催着散了，毕竟大家都还要回家忙自己的事。
不过顾爷爷还是没忘了梁远河，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梁营长，等会儿买鱼的钱，你记得给老龙的警卫员就是了。”
梁远河：……
龙爷爷：……你个老不死的，你膈应别人还要拉上我垫背是吧？
……
前面已经做过几次饭了，所以沈薇今天准备做点不一样的。
正好辣椒已经上市一段时间了，于是她挑选了几条三指宽的小鲫鱼做成凉拌鲫鱼，一条大花鲢照旧分成两部分，脑袋用来做剁椒鱼头。
凉拌鲫鱼要用青辣椒剁成碎末调汁水，而前段时间做的剁椒已经发酵出了香味，正好能够用来做剁椒鱼头。
这两道菜都是带辣味的，属于川菜、湘菜系。
鲢鱼身子用来做成熏鱼，这是带甜口的，属于苏系菜。
牛尾巴鱼就用来红烧，这是贺爷爷的最爱。
一条鲤鱼用来干烧。
这俩是属于鲁菜系。
最后还用一条草鱼做了一道粤菜系的生焗鱼块。
总共六道跟鱼有关的菜，南北菜系都包含其中，其中两道带辣味的，更是让龙爷爷欣喜不已。
龙爷爷老家是蜀地的，但在京城是真的很难吃到喜欢的辣味菜，今天沈薇做的凉拌鲫鱼和剁椒鱼头，吃得他眼睛都在放光了。
其他菜也得到了一致的好评，倪爷爷道：“沈薇啊，要不是你是大学的教授，这手艺去开个饭店，生意肯定没得说。”
“这有什么不行的？”顾爷爷道，“她都开了那么多店，不都做得好好的？再开个饭店我感觉也没啥。”
“这个我支持，”龙爷爷道，“你要是开了饭店，以后我就天天来吃。整个京城，只有你做的菜合我胃口。”
沈薇心道开饭店可不像开蛋糕店那么容易。
蛋糕店的东西只需要把配方、做法给马秀儿，她练习几次就能做出来。
但炒菜这种事，就算大厨站在一旁指导，炒出来也不一定好吃。
所以她也一直没有这个打算。
“顾爷爷，龙爷爷，”沈薇道，“我最近比较忙，不过等我拿到博士学位后，可能会开一家试试。”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龙爷爷道，“等你要开的时候通知我们一声，我们都来帮你挑挑地方，入点股也是可以的，反正我就一个人，退休金都没地方花。”
龙爷爷的妻子去世得比较早，唯一的儿子也在一次军事行动中牺牲了，自那以后他就是一个人。
如果将来她真要开饭店，肯定会拉着他一起入股。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有了点事情做，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好的龙爷爷，我尽快。”
“那我也要入股，”倪爷爷道，“要不本钱就咱们六个人来出，沈薇你负责经营就好了。”
“对对，”贺老爷子一听也来了劲，“找个大点的，安静一些的地方，最后是带后院的。等咱们都走不动的时候，也不要去疗养院给国家增添负担了，就在咱们的饭店后院住下，每天吃吃美食，喝喝茶聊聊天，就挺好。”
“我同意老贺的建议。”
“我觉得也不错。”
……
吃了饭之后，几位老人家都要回去了。
贺老爷子也准备出去散散步，于是大家就一起出门。
沈薇走在后面，刚出了大门就有人喊道：“喂喂，那个老头儿！是我，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上次你还跟我说过话呢！”
几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是一个农村妇女。
贺老爷子对她已经没啥印象了，但沈薇几辈子也忘不了这张脸。
正是梁远河的娘，张秀英。
“老头儿，我正好要问问你，”张秀英气呼呼地对贺老爷子道，“我们家远河的爹死了你们都不让他请假，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第201章 你这是讨我命！
“我是谁？”张秀英冷笑一声，道，“我是谁，我是梁营长的老娘！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管你们的，年前我才来过一次，还跟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你竟然都记不住。”
贺老爷子终于想起来了。
就是去年冬天，那个被卫兵拦在了大门外，等去火车站接覃雨嫣回来的那个妇女同志。
但人是记得了，她说的话可无法理解。
梁远河现在又不像贺西洲一样在进行秘密研究，这几天也没去部队，在家里照顾覃雨嫣，怎么就叫不给他请假了？
“这位同志，”倪爷爷一听是梁远河的娘，便问道，“你家那位真的……去了？”
张秀英没好气地道：“那么大个人死了，我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什么时候的事儿？”
“四天前没的，”张秀英道，“当时我打电话给我儿，让他回去见他爹最后一面，结果他说有什么重要任务，缺了他国家会有很大损失。”
张秀英顿了顿，缓了口气又接着道：“昨天我把他爹下葬了，今天我就来了。我倒是要来问问，你们部队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任务，连孩子亲爹没了都不让他回去！这还有天地良心吗？你们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听完她说的话，倪爷爷气得脸色铁青。
四天前，不就正好是覃雨嫣生孩子那天吗？
梁远河为了照顾她生孩子，竟然都不会去见他父亲最后一面，这是何等的不孝？
最重要的是他还说谎，败坏了部队的名声！
“小战士！”倪爷爷对在大门口站岗的卫兵道，“麻烦你跑一趟，把樊旅长叫过来。这件事，我们必须给人家家属一个交代！”
“把梁远河也叫过来，”龙爷爷也是个暴脾气，“老子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不得了的任务。”
“是！”
卫兵知道老首长们生气了，赶紧一路小跑去叫人。
樊旅长本来就一直留意着老首长们的动静，听到门口有吵闹声就出了门，半路上就碰到了卫兵，赶紧快速来到现扬。
梁远河还系着围裙在厨房，下午覃雨嫣的爸妈都回来了，所以今天晚上包括覃志在内，都在他这边吃饭，他忙到现在才来得及刷锅洗碗。
“梁营长，”卫兵在外面叫道，“老首长让你去一趟大门那边。”
梁远河听了心头一喜。
这个时候老首长们应该是吃好了晚饭，都要准备回家了。
可临走前还特意让他过去，那肯定是想鼓励他几句啊。
于是他想了想，直接穿着围裙就过去了。
他也要让老首长们看看，他梁远河在部队是个努力工作的人，在家里还是个好男人。
可当他屁颠屁颠跑到大门口时，就发现了气氛好像不是很对，老首长们一个个都沉着脸，樊旅长正是脸色发黑，瞪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怒意。
那架势，好像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梁远河懵逼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这些老首长们不高兴了。
自从下午分开后，他一直都在家里忙着做饭，连门都没有出啊。
可当他看到人群后的张秀英时，瞬间从脑门心儿凉到了脚后跟儿。
打死他也想不到，他老娘怎么会突然来了。
现在他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他妈没有把家里的事说出来。
于是他也顾不得跟老首长们打招呼，一个箭步冲到张秀英面前，道：“妈，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啊？晚饭还没吃吧？要不你先进去吃饭，我马上就回来。”
“远河啊，今天我是来帮你讨公道的！”张秀英大声道，“你爸死了都不让你回来，你们这部队太不讲道理。刚才我问过这些人了，他们说要给我个交代。”
梁远河心肝儿都凉透了。
我的亲娘诶，你这不是讨公道，你这是讨我命！
“妈，你先回去吃饭。”
“也行，”张秀英道，“你好好说说他们这些人，上次我都来过一次了，还说了话。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就不记得我了……”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梁远河极力压制着心里的火气，道，“你赶紧回去。”
见他语气不是很好，张秀英这才闭上了嘴，一个人进了大门。
等她走了后，倪爷爷这才冷笑着看向他。
刚才他已经问过樊旅长了，梁远河那天请假直接就批了，但批的不是丧假，而是生育假。
至于他父亲去世的事，梁远河一个字都没提过，谁也不知道。
“梁远河，”倪爷爷冷声道，“你还真是个大孝子啊！”
梁远河知道今天铁定是完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任何狡辩都是没用的，唯有立即承认错误才是唯一的出路。
“对不起老首长，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对我娘说谎。”
“你就只错了这一点吗？”倪爷爷没好气地道，“什么你爹死了都不让你请假回家，这事要是传播出去，是什么后果？你是在给部队脸上抹黑，是在给国家脸上抹黑！”
梁远河被他一顿呵斥，感觉两腿都在发抖。
在他的计划里，他是要一直晋升的，是要当上部队的高层领导的。
但这次出了这种事，万一被部队处罚，那他的前途就没了！
“老首长教训得对，我确实犯了大错，”梁远河道，“当时雨嫣马上就要生了，她又是早产，我也是担心她们母子的生命安全，这才迫不得已。”
“梁远河啊，”龙爷爷道，“人一辈子可以有几个孩子，但亲爹只有一个！难道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我……”
“梁远河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留下这句话，倪爷爷便转身走了，其它几位老首长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等大家走了后，轮到樊旅长发飙了。
老首长们都退休了，可他还没有啊，梁远河还是他手下的兵。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领导也要跟着挨骂的啊。
要是张秀英拿着一张嘴到处说，让这事传开了，说不定他还要受到处分啊。
一想到这里，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梁远河，你怎么就这么能作死呢？以前还觉得你不错，是个很努力，知道上进的年轻人。可现在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对不起樊旅长……”
“你没有对不起我！”樊旅长大声吼道，“你对不起的是你死去的爹！对不起的是天地良心！对不起的是培养你这么多年的国家！对不起的是当年一手把你从一个小兵，提拔成为连长的倪老政委跟贺老军长！”
樊旅长的声音就像惊雷，在大院门口炸响。
他很少会这样发火，但今天这事他是真的忍不了。
“梁远河啊，”樊旅长继续道，“我们生而为人，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还是要有的！”
梁远河被骂得狗血淋头，脑袋都不敢抬：“您教训得对……”
“我对不对有个屁用！”樊旅长道，“现在立即滚回去，跟你母亲把事情解释清楚。你休想隐瞒，我明天会让人去问她。”
“我不敢。”
“还有，”樊旅长道，“明天中午之前，给老子写一份三千字以上的检讨！”
“是！”
“解散！”
……
“沈薇，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贺老爷子也没心情散步，准备打道回府了，“跟你没关的事，你就当是阵风，吹去就没了。”
“好的。”
沈薇回头看了一眼梁远河狼狈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上一世梁远河的老爸去世，都是十几年后的事了，究其原因，大概是她在梁家当牛做马，把梁远河的父母伺候得很好。
不但一个人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还赚钱给他们买好吃的，给梁远河的父亲治病拿药。
这一世没人管他，梁远河又不给家里寄钱，所以就这么没了。
这就是报应！
梁远河那个爹可不是好伺候的，平时还看不出什么，一旦喝了点酒那就跟无赖没啥区别，借酒发疯对她各种恶言相向不说，有时候甚至还要动手打人。
她都很佩服自己，上一世到底是怎么忍过去的。
……
“我儿子说了家里有饭的，让我回来吃，怎么就没有了？”
“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农村来的老婆子？”
“你们沾了我儿子的光，竟然还这样对我，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还没到家，梁远河就听到张秀英的声音传来。
不用想，肯定是她回去后发现没有吃的，跟覃雨嫣的家人闹起来了。
刚刚被骂了一顿，又要写检讨，还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处分，心里本来就气，现在他娘又在家里闹腾，这让他的无名怒火腾一下就冲上了脑门儿，差点连天灵盖都冲掉。
“你还有完没完！”梁远河一只脚刚踏进门，就怒不可遏地吼道，“你都要害死我了，还在这里叫嚷！你是不是非得把我这个家搅散才肯闭嘴？”
张秀英刚才还像只高傲的老孔雀，在覃雨嫣家人面前趾高气昂。
结果转脸就被亲儿子一顿吼，整个人都懵了。
这孩子怎么把火发到她头上来了？
第202章 我要做一个伟大的父亲
“部队没有不给我请假！”梁远河大声道，“那天正好雨嫣生孩子，我要留下来照顾他，才跟你说的请不了假，现在你听明白了吗？”
张秀英愣愣地看着他，半天后才反应过来。
“你说……我当奶奶了？”张秀英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了？我的乖孙子在哪儿呢？快，快抱出来给我看看！”
她态度的突然转变，愣是把在扬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特别是覃雨嫣的爸妈，两口子都觉得她刚刚死了男人，心里应该很悲伤，结果她就像没事人一样，现在还迫不及待地要抱孙子。
这亲家母还真是，有点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孩子睡了，”梁远河道，“明天再看吧。”
“那不能等到明天。”张秀英不依不饶，“我大老远来一趟，看一眼我乖孙都不行了？睡着了我不抱就是了，我就看两眼。”
“远河，让亲家母进屋去看看吧。”覃雨嫣的爸爸道，“理解一下老人家的心情。”
既然岳父大人都说话了，梁远河只能道：“那你进去别说话，动作轻点，别把孩子吵醒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
跟着梁远河，张远河走进了覃雨嫣的屋里，进门就直奔床边去。
刚才听到她在外面大吵的覃雨嫣，心里本来就对她不舒服，现在看到她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模样，更是感觉厌恶，故意把身体转了过去，假装自己也睡着了。
张秀英来到床边，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婴儿，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她都在跟老天爷请求，能让她早点抱上乖孙子，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而且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乖孙，让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满意。小声地嘀咕道：“我的乖孙孙，长得真像你爸！丑乖孙，丑乖孙！”
覃雨嫣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感觉跟睡在针毡子上一样浑身难受。要不是她爸妈还在外面，她绝对不允许张秀英离她这么近。
“什么时候生的？”张秀英小声问。
“大前天早上五点多。”梁远河道。
“你爸也是那天五点多走的，”张秀英道，“难怪我乖孙长得跟你一样一样的，感情就是你爸转世投胎过来的啊！”
梁远河都被她这脑回路整懵了。
自己的老子死了投胎当了自己的儿子，阎王爷就算是老糊涂了，也弄不出这种事吧？
覃雨嫣更是被她这句话恶心得不行。
她跟覃志哥的孩子，怎么就长得像梁远河了？
更不可能是谁的投胎！
要真是那样，她宁可把孩子掐死，让他再重新去投胎。
“好了妈，出去吧，”梁远河道，“别吵着他们娘俩休息了。”
张秀英又多看了两眼，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梁远河走了出去。
这时候梁远河才有机会给覃雨嫣家人介绍了一下他的老娘，覃家老两口子都是性格很好的人，也比较有修养，没有对她刚才的事多计较，说了几句话后就回去休息了。
覃志心里虽然很不爽，刚才张秀英在卧室里的话他可是都听到了，但他也不能站出来说他才是孩子的亲爹，所以只能跟覃雨嫣一样忍着心头的恶心，跟着一起回了家。
“妈，”大家都走了后，梁远河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秀英一听又不高兴了，道：“我才刚来，水都还没喝一口，你怎么就问我回去的事了？”
“我就是随口问问。”
“现在你爹没了，也不需要我整天守着，所以来的时候，我就把家里的事儿打整清楚了。”张秀英道，“鸡和猪都卖了，地也交给村长家种。往后我就在这儿住下了，每天带带我的乖孙，就不回去了。”
“你怎么能不回去了？”梁远河也不能说你儿媳妇儿不喜欢你啊，只能道，“家里只有两个房间，我跟雨嫣现在又要分开睡，你不回去住哪儿？”
“两口子咋就要分开睡了？”张秀英问。
“因为孩子小啊，床又不大，不是怕挤着孩子吗？”梁远河道。
“那顶多也就大半年，”张秀英道，“等孩子长大点断奶了，你们两口子住一块，我带着乖孙住，这不就得了？在这之前，我就在客厅打个地铺。反正现在天气热，也不用担心冻着。”
梁远河彻底无语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老娘突然给他来这么一下。
他倒是没啥意见，但覃雨嫣那边要他怎么去说？
真是烦心的事一件接一件，都快给他愁死了。
“这事过几天再说吧，”梁远河道，“我去给你煮点面。”
等张秀英吃了面条，梁远河让她先去他的屋里睡觉，他则轻手轻脚来到了覃雨嫣的房间。
还没走到床边，覃雨嫣突然就转过身来，冷声道：“你妈要是不回去，我就搬去我妈家里住！”
“不能，不能的。”梁远河赶紧赔着笑脸，道，“我妈就是因为刚刚当了奶奶，比较激动。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候我自然会让她回去。她一个老人家，我爸又刚去世，就让她在这里这几天吧。”
“最好是这样。”
见她不再闹脾气，梁远河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今天一整天他又是买菜做饭又是挨批评，老娘还半路杀出来闹腾，折腾到现在他也累得头昏眼花。一想到还要写个三千字的检讨，感觉人都要垮了。
不过看着覃雨嫣身边熟睡的儿子，他的心又仿佛融化了一般，那股从未有过的父爱在心头汹涌。
这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是精神上的粮食。
上一世，沈薇从未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
至于眼前的烦恼，他觉得只要撑过月子就好了。
到时候覃雨嫣可以继续做生意赚钱，孩子也大了些，一想到能每天都能抱着孩子出去散步，他又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为了儿子，他要做一个伟大的父亲。
……
转眼又是月底，沈薇照例开始了每月一次的月底“巡查”。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所有生意都做得不错，她去了也就是听店长们唠叨几句，然后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每个月月底都请所有员工聚在一起吃饭，这是别的地方没有的福利，沈薇出手也不小气，选的都是味道比较好的大饭店。
所以每当到了这个时候，葛小月都会异常兴奋，提前好几天就开始物色吃饭的地方。
“沈薇，这次我又找到了一家做菜好吃的店，新开的！”沈薇刚刚踏进化妆品店，葛小月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邀功了，“位置我都定好了！”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沈薇道：“我觉得还是先说工作比较好。”
“哈哈，工作有啥好说的？”葛小月笑道，“就咱这能力，哪个月的销售额不是蹭蹭地涨？这还是夏天，等到了秋冬的时候，你看我怎么一个月给你翻个倍！”
沈薇也跟着笑了起来。
马秀儿、崔海涛、姑姑，还有眼前这个葛小月，是她最得力的四个干将。严格说起来是三个半，崔海涛那边跟她是合伙人，所以只能算是半个。
这四个人的工作能力都很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特长。
马秀儿属于踏实型，只要交代她的事情，都会百分百保质保量地完成。姑姑是一家人，做起事来都当自己的事来做，不需要她任何操心。
崔海涛就更不用说了，以前就是个社牛，现在更是不得了，听说有个电视台的女记者对他非常爱慕，一有空就找他畅谈人生。
葛小月虽然是个小馋猫，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殊不知很多人就是喜欢她这样的，以至于现在薇薇月护肤品店的会员，都已经超过六百人了。
只是这六百个长期客户，护肤品店的生意就不愁了，再时不时搞点小活动，销售额想低都难。
当然了，前提是沈薇做的产品，质量是真的有效，并一如既往地可靠。
所以这一次来，她又带来了洗发水和沐浴露。
包装照样是玻璃瓶，不过个头大了些，配方也很简单，半浓缩的灵泉水加乳化液、起泡剂、香味剂，简简单单却又效果非凡。
“洗发水我知道是用来洗头的，沐谷露是用来干啥的？”葛小月不愧是个高考只有一百多分的差生，沐浴的浴字都能认错，“这么大一瓶看着像身体乳，但身体乳我们已经有了啊。”
“这叫沐浴，沐浴，就是洗澡的意思！”沈薇道，“葛小月，你才毕业多久就把学的东西还给老师了？”
“嘿嘿，”葛小月挠挠头，“我这人生得奸，认字认半边。”
沈薇：……
两个店员也是一阵偷笑，这个店长平时也这样，可乐了。
葛小月正了正色道：“洗澡不都用香皂吗？这种稀拉拉的乳液怎么往身上抹？”
“我自然有办法。”
沈薇说着拿出两个东西。
一个是海绵块，一个是丝瓜瓤。
海绵块葛小月还能接受，可是丝瓜瓤……那不得把皮搓掉？
正在怀疑有没有人接受丝瓜瓤搓澡，好久不见的毛姐走进店里。
“哎呀我运气真好，正好想找沈老板，结果一来就碰到了。”毛姐道，“沈老板，借一步说话。”
第203章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听完毛姐这句话，沈薇没有立即答应。
毛姐只是店里的一个熟客，严格说沈薇就见过两三次，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她是个非常善于言谈的人，并且做的是倒卖磁带的生意。
现在突然说让她去见一个人，而且还这么神神秘秘的，于情于理都有点意外。
特别是在上次章教授的事情后，沈薇更注重个人安全和隐私方面的问题。
于是她问道：“毛姐，见谁啊这么神秘？”
“没别人，就是我的一个朋友。”毛姐道，“生意上的。”
“那要不这样吧，”沈薇道，“白天我也没什么空，正好晚上我们员工要聚餐，要不一起？”
“都是你的员工吗？”毛姐问，“没有别的什么人？”
“没有。”沈薇道，“都是我们自己人。”
“那行。”毛姐想了想道，“那晚上我带他过来。”
沈薇给了毛姐那个新开的餐厅的地址，毛姐便匆忙离开了。
沈薇越想越觉得她的行为有点奇怪，不过一想到晚上有那么多人在，也就没往多想，继续回到店里跟葛小月讲沐浴露的事情。
跟她一起规划好了下次的营销活动，沈薇又去了蛋糕店，看了看忙得说话连头都舍不得抬的姑姑，最后来到了婚庆公司的仓库。
这是一所学校的面门，一楼租了两间当接待客人，以及展示婚庆现扬的地方，后面还有个小院，出去后是一排红砖瓦房，崔海涛租了五间下来，这便是仓库了。
这会儿崔海涛不在，店里只有一个专门接待客人的服务员，见沈薇到了赶紧走出吧台：“沈老板，您来了。”
“我来看看，”沈薇道，“马爷爷在吗？”
“在后面忙着呢，”服务员道，“其实上午都没啥事，但老人家就是闲不住，总要给自己找点什么事做。”
“我去看看他。”
沈薇穿过后院来到仓库前，老远就看到马爷爷正整理一些用过的彩带，把坏了的地方剪掉，几条接起来又凑成一条。
“马爷爷。”
“哟，是沈姑娘啊，”马爷爷笑着应道，“你咋有空到这儿来了？”
“我路过，顺带来看看您，”沈薇道，“怎么样啊马爷爷，在这里上班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马爷爷道，“每天也啥活，就一些手头上的事儿，人也挺轻松。”
“上下班方便吗？”
“方便的，”马爷爷道，“出门就坐公交车，下车就到店门口，中间还不用转车。”
沈薇跟马爷爷聊了一会儿，确定他在这边干得挺好后，这才叮嘱他晚上一定要跟其他员工一起去聚餐。
……
转眼到了晚上，护肤品店下班最早，葛小月一关上门就拽着沈薇到了她说的那个饭店。
门店不大，就一间，不过吧台后面有楼梯，应该有个二楼可以坐客。
桌椅板凳看起来都是崭新的，墙面地面也是刚重新弄过，确实是一家新开的店。
随着做个体生意的人越来越多，现在京城满大街都是各种各样的店面开张，犹如雨后春笋一般。
这一路走来，沈薇就看到至少三家新开的饭馆。
有卖炒菜的，也有卖早餐面条的。
甚至在这家店的街对面，还有一家规模更大的菜馆，门口还放着开业用的花篮。
可以说这是一个个体经济蓬勃发展的时代，造就了一大批因此致富的人群。
“老板，我们来了！”
随着葛小月响亮的嗓门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从后厨出来：“正在给你们备菜呢，赶紧楼上请。”
楼上地方要宽敞些，安放了四张圆桌，几人坐下后，服务员拿来茶杯给她们倒上了茶水。
“你们是夫妻店吗？”沈薇问道。
“对对，姑娘你眼神真好，一下就看出来了。”服务员道，“我丈夫是国营饭店的厨师，也不知道他是看到哪个倒霉催的老板开店很赚钱，非要辞了单位的工作出来自己干了。唉，你说这不是害人吗？哪有铁饭碗都不要的人啊？”
沈薇心道也是。
虽说现在乘着改革的春风，祖国遍地都是黄金，但也不能贸然行事，必须得有真本事，而且还要有经商的头脑才行。
不然只能沦为时代的陪衬。
没过一会儿，崔海涛和马秀儿都领着员工过来了，周泉水也带着两个跟班坐在了马秀儿身旁。
“薇薇姐，可以上菜了吗？”周泉水倒是从来都不客气，“跑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饿扁了。”
“不急，还有两个人。”
话音刚落，毛姐便带着一个人上了楼。
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大热天还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头发更是梳得油麻水光，都不知道抹了多少头油。
用句俗话来形容，这头发就算是蚂蚁拄着拐杖，都不一定能爬上去。
长得也是干干瘦瘦，一看就有抗战电影里汉奸王麻子的影子。
“我来跟你介绍一下，”毛姐道，“这位便是我跟你说过的沈老板，这是我朋友，他姓林，是南方人。”
“你好，请坐吧。”
沈薇从来不以貌取人，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了下来，然后让服务员开始上菜。这家店的厨师应该是京城人，做的菜也都是传统鲁菜，味道跟火候都把握得很好。
大家开开心心地吃了一会儿，毛姐便拉开了话题。
“沈老板啊，”毛姐道，“这次我带林先生来找你，是想跟你谈一谈合作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哪方面的合作？”沈薇问道。
“当然是护肤品啊，”毛姐道，“上次我带了你们店里的护肤品过去，送给了我几个朋友，大家用了都夸得不得了，还让我帮忙带呢。后来我就想，这么带来带去的也麻烦，不如在那边开个分店。”
沈薇明白了，这人是冲着薇薇月的护肤品来的。
其实她有把护肤品做大，打造成国内知名品牌，甚至是世界品牌的打算，可最近一直在忙，而且觉得时机也不够成熟。
开公司跟开店可不一样，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她又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公司经营上，所以在找到一个绝对可信，并且能力出众的合伙人之前，她觉得还是先稳着点。
至于开分店，倒是可以先试一试。
于是问道：“不知道林先生打算怎么个合作法？”
“这个简单啦，”林先生用一口南方口音道，“我从你这里进货，我自己拿回去开店卖，沈老板你给我价格便宜点就好啦。”
沈薇摇摇头，这不是她想要的合作模式，因为不可控。
万一这个人表面上进一些货，实则自己弄一些假冒的产品，那是会坏了自己的名声的。
见她摇头，林先生又问道：“那不知沈老板是什么想法？”
“开分店可以，林老板你负责门店和装修，我负责供应产品，这都没问题。”沈薇道，“但是店长必须是我派去的人，林老板你也不能插手店面的经营，只管等着分红就好了。”
“哈哈，沈老板你开玩笑了，”林先生道，“我出那么多钱，你让我不管店里的事，这怎么可能？”
“这是为了我的品牌着想，”沈薇道，“如果林先生觉得不行，那我们也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见沈薇说得这么直接，一旁毛姐的脸上也有点不好看。
不过生意扬上的事她很了解，双方都有各自坚持的理由，她也不好插嘴，只能打着圆扬道：“不着急不着急，时间还多着呢，咱们可以慢慢谈。”
生意上的事就此作罢，大家都没有再提。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沈薇便提前下楼结账，正好碰到戴着厨师帽的人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
“这不是沈老板吗？”
沈薇仔细看了看，竟然是纺织一厂食堂的总厨付师傅，这让她大感意外。
“付师傅，这店是你开的？”
“对啊！”
“那还真是巧了，”沈薇道，“难怪我吃着这菜这么对胃口呢。”
“沈老板你真会夸人，稍等一下。”付师傅把一盘菜放在客人的桌子上，回头道，“沈老板，我能开这家店，都多亏了你啊。”
沈薇一愣，你开店还有我的事儿？
“其实我也没打算自己出来干的，”付师傅道，“但我看到你开了那么多的店，而且生意都那么好，我这才动了心思。”
沈薇抽了抽嘴角，原来老板娘说的那个倒霉催的老板，竟然是她自己啊。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属于是。
“以你的厨艺，这家店肯定没问题的。”沈薇道，“毕竟咱们是得过大奖的。”
“哈哈，沈老板说笑了。”付师傅道，“上次能得那个大奖，都是你的功劳，跟我不沾边儿的。”
说着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实话说吧，上次比赛过后，我又试着做了好几次珊瑚鱼，但每次做出来都没比赛的时候好吃，就连鱼腥味都去不干净。”
沈薇心道那是自然的。
没有灵泉水，普通淡水鱼那股土腥味，确实难以彻底清除。
好在付师傅的基本功特别扎实，不用灵泉水做出来的菜味道也很不错。
付师傅还要忙着去炒菜，两人又聊了两句后他就匆忙去了厨房，沈薇这边结账之后，毛姐跟林先生两人先下来了。
“沈老板，”林先生道，“我会在京城停留一段时间，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我的方案。”
说完他一个人先走了，留下来的毛姐叹了口气，道：“沈老板你别介意，这个人谈生意就喜欢斤斤计较，不过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谈成，回头我再劝劝他。”
“毛姐。”沈薇笑着道，“我做生意的原则呢，是生意归生意，生活归生活，不喜欢把二者混淆在一起。你觉得呢？”
沈薇这话暗有所指。
其实上午她就觉得奇怪了，毛姐让她见一个人，还要弄得那么神秘兮兮的。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到他们眼神交流，便更加确认两人之间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虽然这是别人的私生活，她没权利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但同为女人，毛姐又是店里的熟客，她也不希望毛姐被人骗了。
毛姐被她一句话说的愣了愣，应当是听明白了。
“沈老板说得对，我好像是有点混淆了。”毛姐道，“那我们改天再约时间吧。”
第204章 衣冠禽兽
“丽丽，我在这边。”毛丽丽刚走出没有多远，林先生就从街边钻了出来，有点抱怨地道，“那个沈老板根本就没有合作的意思，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
经过刚才沈薇的提醒，毛丽丽心里已经有了些戒备。
而且她个人觉得沈薇是个很好的人，而且生意嘛，当然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想要一次就把生意谈好，而且还要达到自己预想的目标，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时间不早了，你去找个招待所住下吧。”毛丽丽道。
“不是说去你家吗？”
林先生笑着上来牵毛丽丽的手，但被毛丽丽躲开了：“还是住招待所吧，我突然想起我好久没回来了，家里电费都没交，可能没电。”
“那我们一起？”林先生问。
“我一个本地人，去住招待所很奇怪的。”毛丽丽道，“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你不是说想去爬长城吗，那我们明天早上九点在八达岭车站见。”
说完毛丽丽不顾林先生的挽留，飞快地走了。
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始终不能平静。
在生意上她是一个成功的女人，但家庭上却不尽人意，丈夫五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他们都没来得及要一个孩子。
这些年南奔北走，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生意上，也没来得及再组建个家庭。
现在的世道不算特别太平，特别是在火车站、火车上，而一个女人单身去南方闯荡，更是时刻都会面临一些危险。
上一次她去南方进货，那天遇到了大暴雨，回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遇到了几个家伙想抢她进货的钱，多亏了林先生帮忙，赶走了那几个人。
为了表示感谢，她请林先生吃了顿饭，两人就这么熟悉起来。
她发现林先生虽然长得不是她喜欢的模样，花钱上面也很节俭，但这不正是一个典型的生意人吗？
她平时花钱就有些大手大脚，买护肤品出手就是几十块，送朋友也丝毫都不含糊。
所以她虽然赚得多，但花得也多。
而林先生这种精打细算的做法，让她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也觉得双方可能是不错的互补。
林先生也是单身男人，两人相处了几天后，都发现了对方对自己有点意思，只不过暂时没有说破而已。
这次她再去进货的时候，林先生说起了护肤品的事，于是便跟着她一起来了。
在她的计划里，这应该是一趟很美好的旅程，不但能谈妥一个大生意，两个人的感情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发展。
结果通过今晚跟沈薇的谈判，她发现林先生好像对这个生意并不积极，说了几句就像是没了兴趣，反而还一心想要去她家里。
这不得不让她开始怀疑林先生这次来的真实目的，到底是想认真谈生意，还是只想得到自己的身子。
带着复杂的心情，毛丽丽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进屋后她直接进卧室躺在床上，心情还是一直无法平静，直到客厅里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敲门的人没有答应，只是继续敲门。
毛丽丽看看时间还不算晚，估计是街道办的大妈来收清洁费，毕竟这段时间她不在家，人家白天来了也找不到人。
于是她打开门，可门外竟然是林先生。
“你怎么来了？”毛丽丽瞬间反应过来，“你跟踪我了？”
“不是，你别误会。”林先生道，“刚才你走了后，我突然发现我的身份证找不到了，这才追过来的。”
林先生说着就要进门，毛丽丽拦不住，被他挤4进了客厅。
“丽丽，你听我说。”林先生迫不及待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跟踪你，但如果我不来，今天晚上我就没地方睡觉了。”
说着他突然拉住毛丽丽的手，道：“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毛丽丽吓得想把他推开，可她的力气远不如林先生的大，对方又突然把她抱在怀里。
“丽丽，我对你是真心的！”林先生道，“我好想娶你！答应我，嫁给我吧！”
“你放开我！放开啊！”
毛丽丽拼了命地挣扎却挣不脱，想大声喊叫，又被林先生一只手捂住了嘴。
就在她以为今天会被玷污时，门突然被人一脚猛地踹开，两个年轻男子冲了进来，直接将林先生拽开，并一拳打在了他鼻梁上。
林先生只听到一声闷响，眼前金星直冒，还没回过神，又被人一脚踹在了肚子上，整个人都倒飞出去摔在了墙角处。
“毛姐，没事吧？”
毛丽丽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显然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她抬头看向踹门进来的两人，竟然是今晚一起吃饭时饭桌上的两个年轻人。
“你们是沈老板的员工？”
“对，我叫周泉水，毛姐你叫我小周就行，这位是我兄弟。”周泉水笑着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走了之后，薇薇姐说不放心，便让我们跟在你后面，确保你平安到家。”周泉水道，“结果后来我们看到这家伙鬼鬼祟祟地跟着你，就知道他图谋不轨。”
毛丽丽愣住了。
看来沈薇早就看出来端倪，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这次要不是沈薇，她的清白可能就真的毁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一阵又一阵地害怕，连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毛姐你坐着歇一会儿，我来审审这家伙。”
周泉水来到林先生面前，抓着他的衣领给他拎到屋子中间，似笑非笑地问道：“林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你……你们凭什么打我？”到了这个时候，林先生还想给自己脱罪，“我跟她是两厢情愿的！你没有权利打我！”
砰——
周泉水见他还满嘴胡话，又在他的脸上赏了一拳头。
林先生被打得头晕目眩，嘴巴都揍歪了。
“好好说话，”周泉水冷声道，“不然你除了要挨打，还要被送去派出所。”
一听要送他去派出所，林先生顿时就蔫了：“我说我说，你们别送我去派出所，我什么都说！”
“我问你，”周泉水道，“你这次来京城，到底是不是想谈生意？”
“是……”
砰——
周泉水再赏他一拳头，林先生这才捂着头道：“别打了，我说！我根本就不是来谈生意的，我就是想跟毛小姐发展一下关系。我也没有什么钱，之前说我很有钱，其实也是想让她看上我。但我对他是真心的……”
“真心？”周泉水笑道，“你对毛姐的真心，你老婆知道吗？”
林先生这回是彻底懵了。
他确实有个老婆，但一直都在老家干农活，伺候他的父母。
他从来都没有带他老婆出来过，在外面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有老婆，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泉水当然不知道，是薇薇姐让他这么问的。
而见林先生眼神闪烁，周泉水就知道薇薇姐说对了，这家伙果然是结过婚的人。
“说！”
周泉水一声大喝，吓得连先生浑身发抖：“我……我跟我老婆关系不好……真的！”
说着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毛丽丽，道：“丽丽，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本来是打算跟你确定关系后，就回去离婚的……”
“闭嘴！你这个禽兽！”
毛丽丽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个月对她大献殷勤的男人，家里竟然有老婆！
之前他说为了生意一直没顾得上谈对象，至今都是单身。
结果都是胡扯！
她不是愤怒自己差点被骗，而是愤怒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这次幸好有沈薇让人跟着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毛姐，这家伙怎么处置？”周泉水问，“要不要送去派出所？”
毛丽丽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生意人最好不要跟人结死仇，她以后还要去南方进货，刚才周泉水打了他一顿，应该也让他知道教训了。
“让他滚吧。”
“听到了没有？”周泉水对林先生道，“毛姐大恩大德放你一马，你小子以后以后要是敢再缠着毛姐，老子追遍天涯海角也要扒了你的皮！”
“我不敢，不敢了。”
林先生如蒙大赦，捂着鼻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毛姐，”周泉水道，“这家伙已经知道你的家在哪儿，你最近最好还是换个地方住。”
“谢谢，我知道。”毛姐道，“正好最近我想买商品房，明天我就去看。”
“行，那我们先走了。”
“等等，”毛姐说着从包里拿出好几张大团结，道，“两位兄弟，今晚多谢你们帮忙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去吃个宵夜吧。”
“毛姐你这就见外了，”周泉水道，“帮你是因为你是薇薇姐店里的熟客，她也觉得你这人不错。”
周泉水说完带着小弟转身走了，让毛丽丽心里再次感叹。
沈薇人不错，她带出来的员工也都是很好的人，这样的人要是不好好结交，那她这么多年的江湖算是白跑了。
虽然周泉水不肯要她的钱，但她觉得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不要是别人的事，给不给却是她的事。
正好她最近要去看房子，而且跟卖房子的老板是熟人，明天她就去问问沈薇要不要也买一套，要的话她也能帮她要一些优惠。
第205章 商品房
沈薇听了周泉水的回复后，这才进了空间。
关于毛姐这件事，对她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但却能避免毛姐受到伤害，她觉得还是挺值得的。
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她放在了脑后。
今天给店里拿了一些洗发水和沐浴露过去，已经卖出去了几瓶。
这个时代很多人都还是用香皂洗澡，所以沐浴露这种新概念的产品，以及用海绵块或者丝瓜瓤搓出大量泡泡来洗澡的方式，还是非常的有吸引力。
但却有一个大问题。
沐浴露的量太大，一瓶就是一斤多，需要大量的浓缩灵泉，而她又没有太多时间守在空间里熬灵泉水，所以今天下午她特意去了一趟电子产品市场，买了一些浮球开关等电控原件。
又去了一趟综合批发市场，买了十几个巨大的铝桶。
今晚她的任务，便是做一套能够自动熬煮灵泉水的设备。
其实原理非常简单，满满的一桶水放在电炉上烧，等水位烧干到需要的地方，浮球开关便断开，停止给电炉供电。
这样就算她不在空间里，每天也能制造出大量的浓缩灵泉，而把浮球设定在不同的位置，就能制造出各种产品所需要的浓度。
经过一番改造后，第一个十倍浓缩灵泉的熬煮装置就做好了，她放了满满一桶灵泉水，打开电源开关，然后便去看书睡觉。
等她一觉醒来，熬煮装置早已经自动停止，得到了一些浓缩灵泉水。
第一次试验就成功，于是她又做了几个，就放在空间里让它们工作。
“豆豆。”
“主人，有什么吩咐？”
“你能不能帮我照看着点？”沈薇问道，“不需要你动手弄，只需要出问题的时候叫我就行。”
“没问题的主人。”豆豆在地上打了个滚，“豆豆一定帮主人看好这些东西，保证空间平安无事。”
要不是这只大肥猫不能带出空间，沈薇都想整天抱着它出去了，想必一定会很招人喜欢。
回到房间，外面奶奶和姑姑，还有琳丫头都已经起床了。
“起来了？”奶奶笑容满面地道，“赶紧去洗脸刷牙吃饭。”
自从上次沈薇说过之后，奶奶跟姑姑早上也就不再煮米粥，而是改为吃玉米糊糊或者芝麻糊，配上一些白面饼。菜则是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大头咸菜，还有一个凉拌黄瓜。
奶奶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端到沈薇面前，又伸手拍了拍琳丫头的脑袋：“琳丫头多吃点，正长个儿呢。”
“奶奶，怎么早上都不吃荤菜啊？”琳丫头问。
“大清早的吃什么荤菜？”奶奶没好气地道，“再说鸡蛋不就是荤菜么？”
琳丫头偷偷瘪了瘪嘴，小声道：“但我想吃肉。”
“谁家早上能有肉吃？”奶奶道，“以前早上能喝上一碗粥都不错了，现在都给你吃三个菜，你还嫌弃？你咋就变得这么嘴馋了？”
“奶，”沈薇道，“你可能误会琳丫头了。”
“我误会她什么了？”奶奶问。
“她现在正在长身体呢，需要大量的营养。”沈薇道，“可能是早上吃得太素，估计半上午她就饿了。所以不是她嘴馋，是她身体在告诉她要吃肉。”
“大姐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每天上午都会饿的？”琳丫头道，“特别是第二节课下课做了课间操后，饿得我眼前发黑呀，那滋味真的好难受。”
“奶，以后早上也做点荤菜吧。”沈薇想了想道，“就买些瘦肉做点臊子，早上给琳丫头煮点面条，放上几勺臊子，再放点青菜和一个鸡蛋。又或者蒸点菜肉包，来热一下就能吃，也方便。”
“你就惯着她吧。”奶奶道，“这伙食以前的地主可都吃不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奶奶还是把沈薇说的都记了下来。
她跟李桂枝一起卖饼，一年能赚那么多钱，沈薇又不肯要这些钱，她自己留着也花不完，所以平时的家用都是她出的，买菜什么的也从来都不含糊。
特别是星期天琳丫头放假，她不是买鸡就是买鱼，平时每天中午也都是炒了肉菜的。
等琳丫头吃完饭去上学，沈薇也跟着她一起出了门，到了卖早餐的小摊前，买了两个肉包子让她吃了再去上学。
“谢谢大姐。”琳丫头大口咬着包子，道，“大姐，我现在比班上最高的男生都要高半个头了！”
沈薇这才猛地想起，琳丫头今年才小学一年级，但个子都跟小学三四年级的差不多。
她都有点担心，要是继续这么长下去，会不会早熟？
不过回头一想好像也不用太担心，实在不行下学期就不上二年级了，直接让她去上四年级吧，大不了暑假她多给她补补课。
琳丫头几口就把大包子吃下了肚子：“今天应该不会饿了，大姐我去上学了！”
“去吧，好好学习。”
看着琳丫头走进校门，沈薇也搭上公交车去了学校。
先去图书馆还书借书，然后想着好久没去看看章教授了，便转而去了他的实验室。
“沈薇来了，”在实验室门口，沈薇就碰到了红光满面的章教授，“进去坐坐，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最近的研究成果。”
章教授打开实验室的门，沈薇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香水的香味。
虽然气味已经很淡，但她现在的鼻子可灵了。
而且她还能分辨出来，这正是余娜惯用的那款香水。
“张教授，”于是她问道，“余娜博士也参与了您和江页大师兄的研究吗？”
“你都知道了？”章教授笑着道，“余娜从国外回来，愿意回到我们学校就职，这对我们学校来说是个大好事，校领导正好听说我跟江页在研究吸波材料，正好她也是物理学方面的专家，便让她参与进来了。”
沈薇默默点了点头。
既然是学校的安排，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薇啊，”章教授道，“我这一辈子有四个最得意的学生，一个就是你，还有两个就是贺西洲跟余娜。”
沈薇眨眨眼，问道：“不是四个吗？还有一个呢？”
“哈哈，还有一个你不认识，他叫司马霆，比贺西洲跟余娜还要早一届，毕业后去了法国留学。”章教授道，“现在已经拿到博士学位，听说他也愿意来我们学校任职。”
章教授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
当老师的，谁不愿看到自己的学生有出息？
而沈薇听到这个名字时，也微微地惊讶了一下。
这又是一位将来能够成为科学院院士的大佬呀。
跟贺西洲一样，司马霆学长隐姓埋名二十多年，然后一鸣惊人。
他带队研发的中压直流控制系统，可是让祖国拥有了航母电磁弹射能力，而且技术远超美国。
还有无轴泵推技术，更是让祖国的潜艇甩掉了“海底拖拉机”的称号，变成了潜伏在深海的幽灵，震慑整个世界。
同样，他也是祖国最高荣誉勋章的获得者。
没想到啊没想到，章教授竟然带出了两位不得了的学生。
“沈教授，等司马博士回来，一定要通知我。”
“肯定的，”章教授道，“到时候你们聚一聚，说不定就能碰出新的火花，研究出不得了的东西呢。”
跟章教授闲聊了几句，沈薇见余娜也快要到了，便找个借口离开。
出了校门上公交车，回到家里时，发现毛姐早就等在大杂院门口了。
“沈老板，你回来了。”
“毛姐，你找我有事吗？”沈薇问，“先去屋里坐。”
毛姐跟着沈薇来到屋里，一直都在说感谢的话，最后道：“沈老板，我看你这房子已经很老了，有没有兴趣换个新的房子？”
“什么新房子？”沈薇问。
“就是商品房，”毛姐道，“花钱就能买，不需要单位分配的那种房子，沈老板你听说过吗？”
沈薇当然知道什么是商品房，她只是没想到现在就已经有商品房了。
上一世她也是几年后，才从别人那里听到关于商品房的概念，而且就那时候价格都还超级便宜，一套也就四五万块钱。
那要是现在买的话，岂不是会更便宜？
于是她道：“我听说过，不过我还不知道哪里有楼盘开始卖了。”
“这你肯定不知道的，”毛姐道，“这么说吧，这是京城商品房的第一批试点，现在还没有完全建好呢，我也是因为有朋友，才能得到一些内部消息。”
“位置在哪儿呢？”沈薇问。
“说起来还很是巧了，这楼房就在你去京城理工学院的路上，”毛姐道，“要是你在那儿买了房子，以后不管是来这边管理生意，还是去学校上班，两边都很近。”
沈薇想了想，那就得在二环路以内，甚至可能都挨着一环路不远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她却非常清楚，这个地段的房子将来价格有多高。要是小区周围还有学校，那直接就能被炒成天价。
见她有点心动的意思，毛姐又道：“要是沈老板要买，我还能找我朋友要个折扣，也算是对你这一次帮我的回报。”
“回报就不说了。”沈薇道，“大杂院住着是不方便，如果有这样的商品房，我确实要去看看。”
“那走吧，”毛姐一听她要去看房子，立即道，“咱们现在就去！”
第206章 大起大落啊
跟着毛姐来到她说的那个新开的楼盘，一眼看去就是八十年代的风格。
一栋栋七层的楼房整齐地排列，楼和楼之间有十多米的间隔，小区中间位置还预留了一个小花园。
外墙刷着白色涂料，窗户也都是铝合金的，横竖都排成直线，远远看着确实舒服。
毛姐进了售楼处，找到她的那个熟人，正是这个楼盘的一个销售经理。
看着三十来岁，人长得高大帅气，形象气质都挺不错。
“您好沈老板，我姓侯，是我们楼盘的销售经理，叫我小侯就行。”
“小侯，沈老板是来看房子的，你给她介绍一下。”毛姐道，“这可是优质客户，你可得给我上心了。”
“我们对所有客户都必须上心。”侯经理道，“现在是这样的，有一栋已经弄好，可以进去看，每一栋的户型都是一样的。”
“其它楼栋什么时候能完工？”沈薇问。
“不会太久，”侯经理道，“我们预计是九月初全面交房。”
“买的人多吗？”
“目前已经成交过半了，”侯经理道，“如果沈老板有意购买，可得抓紧时间，以便挑选到喜欢的楼层。”
沈薇点点头，心里却大致明白了，这个楼盘卖得并不好。
现在很多人的思维还没转换过来，认为国家都给分房子住了，谁还花钱买商品房？
而且价格还贵。
那些便利之处，比如有专门的厨房、厕所和自来水，又有自己的停车位等，却被大家想下意识地忽略了。
至于将来会不会增值，有这种眼光的人那就更少了。
跟着侯经理来到完工的那栋楼。
七层的楼没有电梯的，通过单元门上几层台阶，就是一楼的入户门。
一层两户，左右对开门。
侯经理拿出钥匙打开一扇门，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进门是一个短通道，左手边是厨房和厕所，过去便是客厅。
比大杂院那房子的客厅宽敞不少，墙面刷的白色涂料，地面铺满了地砖。
不过不是那种大的，而是三十公分一片的小地砖，带着一点浅绿色的碎花纹，砖缝也是用水泥填充的。
这种装修对毛姐来说，毫无疑问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毕竟以前她住的地方，都是普通的水泥地面，每天拖一百遍看着也是灰色的。
可铺了地砖就完全不一样了，看着那叫一个干净清爽。
但对沈薇来说，这些地砖感觉就有些土气了。
“这边是主卧，那边是次卧，”侯经理把所有房门都打开，一一为沈薇介绍，“这边客卧和一个小书房。”
用以后的话来说，这就是四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户型了。
沈薇对房间的大小还算满意，除了书房小一点外，三个卧室都算得上宽敞。客厅的大小也挺合适，没有太大，放一个二十一吋的电视看着也刚好。
不过一楼是没有阳台的，外面也没有绿化，所以没法自己改造一个小院。
她又让侯经理带她去了二楼，看了看阳台。
阳台一共两个，一个是在主卧外面，一个在书房外。
主卧的阳台挺宽敞，大概有一米二宽，长度跟卧室一样，总面积接近4个平方。书房的阳台就小了很多，摆个小茶几和椅子晒晒太阳看看书刚刚好。
“就是晾衣服不方便。”毛姐道，“阳台在主卧那边，晾衣服就要穿过房间。”
“为了增大客厅面积，我们才有了这样的设计方案。”侯经理道，“不过如果你可以在客厅外面装一个晾衣杆，这样就会方便很多。”
沈薇又去了对面的户型看了看，跟这边是对称的。
“沈老板，不知您对我们的房子是否还满意？”
沈薇没说满不满意，而是先问价：“一套多少钱？”
“分楼层的。”侯经理道，“一楼价格最低，550元一平米，我们房子的总面积都是120平米，所以总价六万六。二楼、六楼、七楼是650元一平米，总价七万八。三四五楼是800元一平米，总价九万六。”
“小侯，这就是你不对了。”毛姐道，“我们是真心想买的，你直接说底价不行吗？还说给我优惠呢，结果把价报得这么高。”
“毛姐，这已经是最低价了。”侯经理笑着道，“而且我们这里的地段很好，就在市中心边缘，品质和服务也都是以高档小区为标准来打造的。”
“这些我都知道，但你还是得给我再便宜些，”毛姐道，“沈老板是我的恩人，这个优惠你必须给了。”
“既然毛姐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侯经理想了想，道，“这样吧，所有楼层每平米优惠五百，这已经是我的最大权限了。”
毛姐掐着指头算了算；“要是买三楼的话，总价就是九万？”
“对。”
“沈老板，”毛姐问道，“你觉得这个价格怎么样？”
沈薇觉得贵了。
虽然地段好，虽然周边环境也不错，虽然房屋质量也不差，但九万块买一套没有电梯的商品房，跟花几千块、一万多去买大杂院的房子，性价比还是差了很多。
当然，她也有意在这里买房子。
商品房是未来的趋势，现在不入手的话，再过些年价格会越来越贵。
但在这之前，当然要把价格砍到底啊。
“周围有学校和医院吗？有多远？”沈薇问。
“都有的，”侯经理一听她问这个，就知道她是懂的，“小区南边街对面就是学校，小学和初中都有。医院在东边过去一条街，走路大概也就十分钟不到。”
“公园呢？”
“这个附近倒是没有，”侯经理，“您知道，这些属于市政设施，我们也没办法。不过我们小区内部以后会有花园，面积也不会小。”
沈薇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像极了一个严苛的管家婆：“停车位呢？”
“这个……没有规划专门的停车位，”侯经理此时，心里已经开始有点发怵了，“不过楼下都可以停车。”
“这不太好吧？随便停被人刮了、蹭了也麻烦。”沈薇又问道，“小区物业是哪个公司的？每年物业费怎么收取？”
见她连这都懂，侯经理知道这回是遇到厉害角色，而且看起来还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厉害角色，赶紧道：“物业是新泰公司，物业费现在是一户一个月三块钱。”
“生活垃圾是物业收，还是社区收？”
“这……”侯经理感觉自己已经满头大汗了，这个问题侯经理还真不知道啊，只能道，“这我要去问问。”
见沈薇不再发问了，侯经理试着问道：“沈老板，您看这样行不行，价格上面我再申请一下，一个平方应该能再优惠三十块左右。”
见他主动开始降价，沈薇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现在这个房子卖得并不好。
“你看你们这个小区，附近没有公园，晚上散步的地方都没有，”沈薇道，“物业这一块也没弄清楚，停车位也没有，将来我买了车都不好停，价格还要卖这么贵。”
“沈老板，这个价格真的不贵了。”侯经理道，“您要是真打算买，一平优惠五十，您觉得怎么样？”
沈薇心道这位侯经理果然还是经验不足，像这样不停地降价，只会让别人觉得还能价格还能再低，还会再继续砍价。
当然这对她来说是好事，700一个平方还是远远高于她的心理预期。
“这样吧侯经理，”沈薇道，“三楼550一平。”
“这不行，真的不行，”侯经理一听这价格，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沈老板，这个价格真的卖不了。”
“我买两套。”
“那……也还是低了点，要不您再加点？”
“还要加吗？”沈薇笑着道，“那我买四套。加上毛姐的一套，就是五套，够了吗？”
侯经理：……我说的是加单价，不是加买房子的套数啊！
但一次卖出去五套房，这么大的业务他还真是第一次碰到，感觉怎么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沈老板您等一下，我现在就去问问我们总经理，”侯经理道，“最多十五分钟，不，十分钟我就回来。”
侯经理飞快地跑了，剩下沈薇跟毛姐两人。
刚才沈薇的砍价手段，让毛姐心里都佩服不已。她见过很多生意人，可像沈薇砍价砍得这么狠，而且还刀刀砍在别人短板上的，绝对是第一个！
“沈老板，”毛姐对沈薇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对房产也这么了解。”
“这不算啥，”沈薇道，“我还没跟他核算成本呢。”
毛姐一愣，核算成本这就过分了啊。
“你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啊？”毛姐好奇地问，“就算550一平，四套下来总共也要二十六七万了。”
“毛姐，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多买点。”沈薇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你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决定。”
毛姐是真的傻眼了。
沈薇不但自己买那么多，还劝她多买？
两三套房子的钱她还是能拿出来的，但买那么多房子空着，是不是有些浪费？
把钱存在银行里，每年还能拿不少利息呢。
但她又猛然想到，沈薇是什么人啊？
她开了那么多的店，每家店的生意都那么好。而且还是大学的教授，不管经济实力和见识，都绝对不是她能比的。
她说可以买，而且自己还买了这么多，那肯定是有好处的啊！
于是毛姐也不多想，跟着沈薇就对了。
买！
“毛姐，沈老板，”这时侯经理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我们总经理说可以，550元一平，给你们了。”
“小侯啊，”毛姐笑呵呵地对他说道，“我们改主意了。”
“啊？”侯经理浑身都凉了，感觉瞬间从天上掉进了深渊，“毛姐，刚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我优惠都帮你们要来了，你们怎么又不要了呢？”
“不是不要了，”毛姐道，“刚才不是说一共买五套吗？”
“对啊！”侯经理道，“是不是觉得多了？没关系，就算只买两套也可以是这个价格。”
“不不不，”毛姐道，“现在我们要买七套。”
侯经理：……这是又从深渊飞到天上了？
这大起大落的，他的心脏有点受不了啊！
第207章 家里人的反应
侯经理怎么都没想到，他就是去申请了个价格的时间，又卖出去了两套房，回去要好好感谢一下财神爷了。
当然，眼前的两位财神爷更要伺候好。
于是他带着两人来到售楼处，开始挑选楼栋和具体的房子。
“沈老板，你的四套房子要买在一块儿吗？”毛姐问。
“不用，”沈薇道，“我挑两个单元的三楼。”
金三银四，这是没有电梯的楼房选楼的秘诀。
沈薇不是为了自己方便，而是为了将来出手的时候方便一些。
“那我就买你楼上，”毛姐道，“以后你住哪个单元，我就住在哪个单元。”
对于这一点沈薇倒是无所谓，这个房子她应该会装修一套来住几年，但平时也不会在家里，在家里也是在空间里待着。
楼栋的位置就选第二排，这样出入方便些，又不会被街上吵到。
房子选好后，每一套需要先缴纳了两千块的定金。
“我去银行取钱，”毛姐道，“沈老板，要不要我先多取点，帮你垫着？”
“我自己回去取就可以了。”沈薇空间里是有钱放着的，不过不好当着别人的面拿出来，“好像也不远。”
“这样吧两位老板，”侯经理一直担心这么大的买卖跑了，便道，“现在都快中午了，你们也都是大忙人，要不你们先五百块定金，剩下的下午或者明天再来。”
“也行，”毛姐心情不错，从包里拿了五百块现金给他，“正好下午我想去做个面部保养，那我们明天上午过来。对了，明天是星期天，你们上班吧？”
毛姐这句话感觉有些多余。
就算人家放假，为了这七套房子，那也必须派人来上班。
五百块拿在手里，侯经理的心里感觉踏实多了。
就算是再有钱的人，也不可能不把五百块当回事，所以这七套房子基本上算是稳了。
……
今天耽误了很多时间，沈薇就没有跟毛姐去街上闲逛，回到家里就进空间学习。
不过买了商品房，这对她和全家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她觉得还是要跟大家说一下，于是便提前在空间里炒了几个拿手的菜，让放学回家的琳丫头去把贺老爷子跟李桂枝都叫了过来。
贺老爷子已经很久没有过来吃饭了，主要是因为奶奶和姑姑下班回来稍微有点晚，所以平时都是自己在家里随便煮点面条，或者吃点面包、酱香饼之类。
今天见她做了这么多的菜，贺老爷子问道：“是有什么好事吗？”
“确实有事跟大家说。”
沈薇把饭菜都放好后，大家一听她有事要说，都没有动筷子，而是等着她说完。
“我买了商品房。”
“商品房是什么房？”奶奶问。
“外婆，我知道！”琳丫头举起手，迫不及待地跟奶奶解释，“就是那种大楼房！我们班上有好几个同学家里都要买，他们说那房子好宽敞，地上还全部贴着瓷砖，看起来可漂亮了！家里还有厕所，冬天也不用去外面。”
奶奶问：“这么好的房子，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一套六万六，”沈薇道，“加上税可能要到六万七八。”
“这么贵啊？”李桂枝听了直摇头，“家家户户都有房子，谁会去买这个来住？”
“我倒是听不少客人说商品房的事，”姑姑道，“买的大都是有钱的年轻人，新结婚的居多，估计是跟家里老人住一起不习惯。”
“哼，那有啥能不习惯的？”奶奶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吃不得苦。”
“妈，你这话不对。”姑姑道，“你想想，在咱们农村里还不是一样？为啥家家户户娶了儿媳妇，都想着要建个新房子？现在有好些人家，没新房子都不愿意嫁过去呢。”
奶奶一听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她也比谁都清楚婆媳之间的矛盾有多磨人。
“沈薇啊，”李桂枝问道，“你买的房子在哪儿呢？”
“就在往西过去五站公交车，”沈薇道，“靠着二环路边上。”
“位置倒是不错，”一直没有说话的贺老爷子道，“价格虽然贵了点，但离你上班的地方近了不少。”
“那以后你要搬那边去住了吗？”李桂枝问，“什么时候搬啊？”
“说是九月初交房，”沈薇道，“我计划新年之前搬进去。”
不知为何，听到沈薇年前就要搬去别的地方，李桂枝心里总有点空落落的。
贺西洲在出任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沈薇一旦搬走了，那她跟沈薇见面的时间就少了啊。
不常见面，感情就会变淡。
这么好一个儿媳妇儿，她可舍不得慢慢地就疏远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可惜这一年多她虽然赚了不少钱，但距离买这样一套房子还是差远了，要不然她就挨着沈薇去买一套。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吃饭都没心情的样子，沈薇大概也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又道：“其实我也不会一直住在那边，更多还是会住在这边的。毕竟这边离生意都比较近，奶奶和姑姑也都在这里。”
“不住就不买呗，花那个冤枉钱干啥？”奶奶道，“咱们这么大的屋子，住着不也挺宽敞的？”
“奶，我有我的用意。”沈薇道，“以后这房子是可以随时卖掉的。”
奶奶道：“卖了又卖，你这不是瞎折腾么？”
“我不是瞎折腾，真的。”
沈薇没有跟奶奶解释房子会升值的道理，在老一辈人的眼里，房子还是用来住的，跟她说以后那里的房子能卖几百上千万一套，打死她也不会信。
“呵呵，我也就说说。”奶奶笑着道，“你要买就买，我知道你是有主意的。”
“琳丫头，”沈薇问道，“明天大姐还要去缴定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新房子？”
“要去！”琳丫头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大姐你不知道，班里那几个家里买了新房子的同学，每天都在说这事，那不得了的样儿啊，你是没见着。现在咱们也有了新房子，就不用被他们看不起了！”
虽说童言无忌，但姑姑听到这话却是心头一痛。
她跟李桂枝不一样，不是城里人，在城里在老家都没有房子，甚至户口都还没有着落。
现在借住在沈薇家里，虽然沈薇对她很好，可时间长了她也觉得不是办法。
还有琳丫头，以后长大了怎么办？
但现在她也没钱啊。
沈薇过年给了她不少钱，平时工资也很高，做一件衣服都有提成，但距离买一套六万多的房子还是差太多了。
见她突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沈薇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规划，那四套房子里，有一套就是给姑姑准备的。
不过现在不能说，说了怕她压力太大不肯要，等交房的时候直接让她去上户，给她一个惊喜。
至于钱，都是一家人了，啥时候有啥时候给。
随着经济越来越好，她们的私人订制服装店，会走出更宽广的道路，赚到更多的钱。
……
今天是星期天，天景小区迎来了不少看房的客人，侯经理等一些销售人员都是殷勤接待。
昨天做成一笔七套房的大单，侯经理被总经理狠狠地夸奖了一番，今天心情特别好，走路都是带着风的。
见又有四个人走进售楼部，他立即微笑着迎了上去：“您好，请问是来看房子的吗？”
进来的人正是贺建国跟胡兰，以及贺西霖和沈倩。
胡兰现在住的地方，还是贺建国给她租的一套小房子，随着她跟贺建国的事渐渐传开，她总感觉背后有人在议论她。加上租的那个房子又老旧，住得一点都不舒服，正好看到这里在卖商品房，便在贺建国枕边吹了好久的耳边风，甜言蜜语说了一大堆。
贺建国哪里经得起她这样的软磨硬泡，加上六七万的价格对他来说还是能够承受，今天便带着全家一起过来看看。
“我们已经来看过一次了，还选了房子。”胡兰对侯经理道，“上次那个人好像行李。”
“您说的应该是李经理，不过他已经调去别的地方了。”侯经理道，“我姓侯，是销售部的经理，叫我小侯就行。请问你们是缴纳过定金了吗？”
“还没有。”胡兰道，“今天就是准备来定的。”
侯经理心头一喜，这运气简直不得了啊。
昨天一口气卖了七套，今天接待的第一个客户，竟然又准备定了。
“那您有看好的楼栋和户型吗？”侯经理问。
“有啊，”胡兰来到楼盘的示意图前，指着第二排第一栋道，“这一栋的三楼，上次我挑的就是这个。”
侯经理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这套已经卖出去了。”
“三楼的两套都卖了？”
“对。”
“那隔壁单元呢？”胡兰问。
“隔壁单元的也卖了。”侯经理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要不您还是看看别的单元吧，隔壁这一栋也不错。”
胡兰瞬间就不高兴了，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上次我来的时候说得好好的，这套房子要给我留着，你们怎么能卖掉呢？”
第208章 关我沈薇什么事？
“没定金就能说话不算话了？”想要的房子没了，胡兰心里有气，不依不饶地道，“那天我都说好了的啊，你们那个销售员还满口答应给我留着，结果翻脸就不认账，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
侯经理心里也是恼火。
这是那个姓李的经理应承下来的事，走的时候也没交接给他啊。
本以为今天又是一个好兆头，结果一来就遇到这种麻烦事。
虽然道理在他这边，可这一单生意怕是要做不成了。
“对不起这位大姐，口头说是不能作数的。”侯经理道，“我建议你们还是看看别的吧。”
好不容易让贺建国答应买房子，结果还买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套，胡兰本来好好的心情瞬间都没了，委屈巴巴地看着贺建国：“建国，你说怎么办？”
贺建国最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赶紧对侯经理道：“小兄弟，我们确实很喜欢那套房子。要不这样，你联系一下买那套房子的人，看看他能不能换一下，最多我补偿他几百块钱。”
“这……我也只能试试了。”侯经理道，“正好那位老板今天要过来办手续，等下她来了我帮你们问问。”
正说着，沈薇带着一家人就到了。
琳丫头跑得最快，下车后闷着头就冲了进去，沈薇怕她摔倒赶紧追上。
结果一踏进售楼部的大门，就看到贺建国一家四口。
而且贺建国身边那个女人，还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像个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他身边，旁边的贺西霖跟沈倩也是手拉着手。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完美的一家四口来买房呢。
她觉得还是等下再来吧，不然贺爷爷跟李桂枝看到这个情景，那得该多尴尬啊。
结果侯经理眼尖，一眼就看到她了：“沈老板，正好您来了，我这边有个小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既然被逮住了，一只脚已经退出大门的沈薇，又只能把脚收了回来。
罢了罢了，尴尬就尴尬吧。
反正更尴尬的应该是贺建国他们。
沈倩最先转过身，当她看到沈薇时，惊讶地问：“姐，怎么是你？”
贺建国也看到了沈薇，脸色瞬间变得不是那么好看，当他看到门外的几个人影时，赶紧推了推胡兰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的胳膊。
但胡兰却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
事到如今，贺建国跟李桂枝离婚是迟早的事，她跟贺建国结婚更是板上钉钉，所以她感觉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这时贺老爷子一行人也进了门，一眼就看到胡兰搂着贺建国的胳膊，老爷子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们去看吧，我去外面走走。”
说完他转身出门，根本就不想看到贺建国这个不孝子。
而李桂枝在看到两人的情形后，先是愣了一愣，但随后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狐狸精都不怕丢人现眼，难道她这个正室还怕了？
奶奶跟李桂枝一起做生意这么久，对她也是很了解，觉得她人挺不错，又能干又勤快，加上老人家又最看不惯胡兰这种勾引人家男人的货色，所以自然要站在李桂枝这边。
“小伙子，”奶奶对侯经理道，“你们这地儿怎么有脏东西啊？”
一句话给侯经理整懵了。
他四下看看，地面扫得挺干净的啊？
不过他猛地回过神，反应过来奶奶说的脏东西是什么。
“大娘，”侯经理陪着笑道，“我们这儿没您说的那些东西。”
“怎么没有？老远就闻到狐狸的骚味儿了。”奶奶冷声道，“你们最好赶紧请个先生来好好看看。”
“侯经理，”沈薇道，“这是我奶奶，她老人家就是随口说说，你别介意。”
侯经理自然不再多问，这可是财神爷的奶奶，他不但不能得罪，还得好好伺候着。
“侯经理，”这时胡兰问道，“刚才你答应的事儿呢？”
侯经理不知道眼前这一群人之间的关系，只当相成了是两拨人，便道：“是这样的沈老板，这边几位也是来看房的。他们之前来过一次，看中的是您昨天选的6栋1单元3楼1号，但当时没来得及交定金，结果今天再来就已经被您买走了。他们的意思是能不能跟您商量一下，您把那套让给他们，他们给您一定的补偿。”
沈薇当然不可能换给贺建国，不过她没有直接表态，而是把李桂枝拉了过来：“侯经理，这位是我将来的婆婆，那套房子是她买的，所以这事你还是问她吧。”
李桂枝知道这是沈薇在给她出头的机会，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对侯经理道：“那房子我也很喜欢，不换。”
胡兰一听不乐意了，狠狠地在贺建国手臂上掐了一下。
贺建国知道她的意思，赶紧道：“李桂枝，你们两个不要耍花样？你哪儿来的钱买房子？”
“是啊，我确实没钱，我家的钱都被我男人拿去养野女人，给野女人买房子了。”李桂枝道，“不过我有个好儿媳妇儿啊，她给我钱买房子，你还管得着？”
贺建国被她几句话说得面红耳赤，但又说不出话来反驳。
毕竟现在两人还没有离婚呢，就拿钱给胡兰买房子，这事传开了对他没啥好处。
侯经理到现在终于看出一些端倪来了，小声问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何止认识，”李桂枝笑着道，“我是她媳妇儿，他是我男人。”
“啊？”
侯经理彻底傻眼了。
闹了半天，原来李桂枝才是正室，那个抱着贺建国的女人竟然是……挖墙脚的？
他还以为他们才是两口子呢！
“姐，”见贺建国一句话就败下阵来，沈倩忍不住道，“我知道这房子是你买的，所以你说了能算，你就让给贺伯伯跟胡阿姨又怎么了？毕竟是他们先来看好的。”
沈薇心里呵呵一笑。
从小到大，沈倩都觉得她很聪明，但事实是她一点都不聪明，永远看不清自己的实力，觉得只要自己一开口，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眼前这种事情，是她能够掺和的？
没见她都把李桂枝推了出去，自己老老实实躲在后面看戏吗？
不过既然沈倩要凑上来找不痛快，那也不用跟她客气：“沈倩，听说你们要结婚了？”
“对啊。”沈倩道，“你问这干什么？”
“那你们这次买房子，是要给你们当新房吗？”
沈倩面色一僵，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跟贺西霖好了这么久，对未来也有了规划，他们的新房就是贺西霖之前那套房子，是机械厂分给贺建国的。因为贺建国以前都住在家属大院，所以那套房子就空着，留给贺西霖结婚用。
而这次买房子，则是给胡兰买的，将来也是胡兰跟贺建国住，跟他们两个没有半毛钱关系。
“哪有自己儿子结婚住旧房子，老两口买新房子住的？”沈薇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还是不重视你。”
贺建国黑着脸道：“沈薇，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有吗？”沈薇笑了笑，道，“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不信你们去街上问问，谁家娶儿媳妇儿有新房子不给，给个旧房子的？只可怜我那个傻妹啊，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根本看不清这一点。怕最后被人玩弄够了，一脚就踹得远远的都有可能。”
“沈薇！”贺西霖突然道，“我不可能那样对沈倩，你不要胡说八道，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沈薇笑了笑不再说话。
挑拨离间这种事她上一世都很少做，也不屑去做。
但她现在发现偶尔做那么一次，看着对方快要跳脚的样子，好像还挺过爽。
“李桂枝，”贺建国道，“现在你就给一句话，换，还是不换！”
“换了你就不去外面找野女人了吗？”李桂枝反问道。
“什么野女人家女人，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贺建国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回转余地，离婚只是迟早的事。”
李桂枝道：“贺建国，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我们就正式去把婚离了，省得你们一家人出来还要躲躲藏藏。”
“离了婚你就换房子？”贺建国问。
“可以。”李桂枝道，“只要离了婚，我就跟你换。”
“这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贺建国道，“今天是星期天，明天，明天上午我在家属大院门口等你，你可千万要来。”
说完贺建国又对胡兰道：“我们今天先回去，等把事儿办好了再来。”
见喜欢的那套房子回到了自己手里，胡兰的嘴角掩饰不住地勾起一抹笑意，把贺建国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四个人像是打了打胜仗一样，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售楼处的大门。
等他们走远后，侯经理试探着问道：“沈老板，您真的要跟他们换吗？”
沈薇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都觉得有点好笑。
这年轻人啥都好，就是太年轻。
这明显就是李桂枝借这个机会，要早点跟贺建国把关系彻底斩断、永绝后患吗？
至于换房子，那是李桂枝答应的，关我沈薇什么事？
第209章 到底哪一点不如她？
走出售楼处，沈倩的心情有点不太好。
自从跟贺西霖好了之后，她就把自己当成了是贺西霖的人，她可以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他，她也觉得贺西霖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她不相信贺西霖一家会对她不好，但沈薇刚才说的那些话，却也真的戳中了她的要害。
就算他们以后不住新房，但至少结婚的时候要在新房子里结吧？
可从计划买房子开始直到现在，都从来没有人提过一嘴，甚至胡兰还在她的面前计划搬去新家后要怎么怎么样。
以前在家里，可是什么好的都给她用。
“沈倩，你怎么了？”贺西霖见她脸色不对，便问道，“你别听你姐的，她没安什么好心，就是在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知道。”沈倩淡淡地回道。
“房子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贺西霖道，“我爸妈买的房子，以后还不都是我们的？再说我们现在的房子也不错啊，以前就是奔着我结婚用来装修的。”
“这我也知道。”沈倩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问道，“那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不能急，估计还得稍微等等。”贺西霖道，“你也知道的，下半年有个副厂长要退休，厂里有几个人都在竞争这个位置。比起他们，我的资历最浅。所以我想要当上副厂长，这半年就得好好表现。”
说着他搂着沈倩的肩膀，道：“放心吧，等我当上了副厂长，马上就跟你结婚。”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沈倩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半年过了又半年，她得等到什么时候？
“那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沈倩道，“上次我在商场看到一条裙子很漂亮，我想买下来。”
“我……还有点事，”贺西霖有些迟疑地道，不是他不想陪沈倩，但沈倩一上街就要买东西，还都是花他的钱，就算他一个月有将近一百块的工资，也经不起她这样花啊，“要不下个星期去？”
这一下沈倩是彻底恼了。
新房没她的份儿，结婚也不结，现在让陪她去逛个街都不去了？
那她跟着贺西霖是图个什么？
图每天在机械厂的仓库累死累活，还是图每天帮他洗衣服扫地？
“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沈倩气呼呼地转身走了，贺西霖心里叹了口气，但并没有追上去。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新鲜感早就已经淡了，现在他不会再由着沈倩任性，任由她毫无节制地花钱。
……
沈薇带家人去看了看样板房，便跟着侯经理去缴纳了定金。
“侯经理，”沈薇道，“房子我肯定是不会给他们换的，到时候你这边怕是还会有点小麻烦。”
“这有什么关系？”侯经理道，“本来就是先到先得，我们不可能在没有缴纳定金的前提下还要给人留着。”
见他不在意这件事，沈薇便跟着大家出了售楼处。
难得奶奶和李桂枝休息，她便带着大家去逛了附近的商场，主要是看最近流行些什么款式的衣服，以及护肤品、洗浴用品的市场行情。
走了一圈下来大家都有点累了，便随便找了个饭店吃了午饭，这才慢慢悠悠地回了家里。
房子的事弄好，沈薇安安心心地在空间里看书，练习了几天厨艺。
这天刚进学校大门，一个学生便叫道：“沈教授，章教授让我在这儿等你。”
“有什么事吗？”沈薇问。
“章教授说今天司马博士要来，想让你跟他见个面，地点在他的办公室。”
“好的，我知道了。”
司马博士沈薇是一定要去见的，这可是跟贺西洲一样的国之栋梁。
于是她去图书馆把书还了之后，便以最快速度来到了章教授的办公室里。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余娜的声音：“司马师兄，我还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您就是我崇拜的对象了。现在能与您一起共事，更是师妹我的荣幸。”
余娜是能说会道的，不过司马博士好像不怎么善于言谈，只是简单地回道：“以后大家共勉。”
这时章教授看到了门口的沈薇，立即笑着招呼道：“沈薇快来，就等你了。”
沈薇大方地走了进去，办公室里都是以前跟她研究过新材料的老熟人，唯一的一张生面孔，应该就是司马博士。
看到他的脸庞，沈薇就想起上一世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样子。
比起容颜苍老消瘦，还拄着拐杖的贺西洲，司马博士的身体情况要好很多，虽然也是头发花白，但看上去就五十多岁的样子，精神也非常的好。
现在他还非常年轻，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他是为了目标不惜一切往前冲，并且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的人。
没等沈薇打招呼，司马博士就主动伸出了手：“你一定就是沈薇小师妹吧？我叫司马霆。”
沈薇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道：“司马博士好。”
“不用这么客气，”司马霆道，“我们都是老师的学生，以后还是按习惯来，你叫我师兄，我叫你师妹。”
沈薇又改口道：“司马师兄好。”
司马霆也道：“沈薇师妹好。”
两人这像是机器人一样的对话，让办公室里的人不由莞尔。
学术界流传着一种说法，就是越有才能的人，行事说话越古怪、性格越偏执，看来是应验在这两人的身上了。
“沈薇啊，”章教授道，“你司马师兄跟贺西洲一样，主攻的是电磁领域。现在他回来咱们学校担任教授，主要也是做这方面的研究，你有没有兴趣跟他一起？”
“章教授，您知道我是主攻材料学的。”沈薇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章教授道，“你还年轻，学习能力又强，也有电磁学方面的基础。现在跟着你师兄学，让他好好带带你，说不定很快你也能成为这方面的专家了。”
“沈薇师妹，”司马霆道，“你半年拿到双硕士学位，还跟老师一起研发出两种新型材料的事，我在法国就已经听说过了，我也真诚地希望你能来帮助我。”
“这事真的要说对不起了，”沈薇道，“我还是想多研究一些新材料。”
不是沈薇不想跟着司马霆混，而是她知道，就算没有她，司马霆也一样能做出惊天动地的研究成果。
而材料这一块始终是咱们的短板，这个状况一直要持续到二十年之后，所以为了尽早让国防事业发展起来，她必须把重心放在材料上，而不是一窝蜂地去搞电磁学方面的研究。
见她拒绝了自己邀请，司马霆也没有感到意外。
“沈薇师妹，我很佩服你。”司马霆道，“材料学磅礴复杂，是世界公认最难的研究方向，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见得能研发出几种高端的新材料。祝愿你早日取得更大的成就。”
“谢谢。”
“司马师兄，”这时余娜插嘴道，“正好最近我没什么课题，你看我能不能加入你的实验室？我对电磁学也有不错的理解。”
“你不是在跟老师和江页在攻克一个新课题吗？”司马霆问。
“有老师在，我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余娜道。
当然她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真相则是她觉得章教授现在研究的课题，根本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性。
吸波材料，听起来很了不起，但这种连美国专家都还没弄出来的东西，她不觉得在国内这种简陋的实验室，靠着连国门都没出过的章教授，带几个研究生就能弄出来的。
所以她想换个课题，而跟司马霆合作，毫无疑问是最佳选择。
他们两个人都是留洋回来的博士，身份地位也很匹配，将来共同发表成果的时候，大家也会觉得功劳是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半。
但没想司马霆道：“我暂时没有新课题。”
余娜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才还在邀请沈薇一起呢，结果到她这儿就没有新课题了？
难道她一个留洋博士，还比不上只有硕士学位的沈薇？
“司马师兄，你这就很偏心了。”余娜道，“难道你觉得我不够资格？”
“不是，”司马霆道，“我目前是真的没有确定好研究方向。”
“那你还让沈薇去帮你？”
“因为江页师弟跟我说，你们现在研究的课题，其实是沈薇师妹提出来的。只是她要去协助部队，所以自己没有时间，才会把这个课题让出来。”司马霆道，“我邀请沈薇师妹跟我一起，就是想借助她在这方面的才华，帮我找出合适的研究方向。”
“那我也可以啊！”余娜道，“我有好几个想要研究的课题。”
“是吗？说来听听。”司马霆道，“要是有我擅长的，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余娜心头一喜，随口就说出了几个。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在美国的时候，听说美国某些人正在攻关这些课题。
司马霆认真地想了想，最后道：“你说的这些课题国外已经有人在研究了吧。虽然都很高端，但我觉得跟咱们目前的工业基础并不匹配，我还更偏向于实用性强的方向。”
余娜这次是真气到了。
沈薇拿出一个课题大家都说好，都抢着去做。
现在她拿出来一堆课题，结果被说不实用？
这根本就是偏见！
她是真的搞不明白了，贺西洲也好，章教授、江页也好，现在同为留洋回来的司马霆也是这样，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偏心沈薇？
她余娜到底有哪一点不如她？
第210章 两次被嫌弃
虽然沈薇拒绝了司马师兄的邀请，不过对方并没有因此有什么不满。
又聊了一会儿后，沈薇就准备回去了，司马霆也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两人肩并肩朝着学校大门走去，司马霆主动聊起了天：“听章教授说，师妹最近好像没有什么课题。”
“我在准备博士论文。”
“现在就开始了吗？”司马霆微微一愣，“你过年的时候才拿到双硕士学位，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确实有点急。”
沈薇心道不急不行啊。
她不但要拿博士学位，而且还要拿双博，这样才能自己申请实验室，申请研发资金，然后带领团队做自己想做的研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论想做什么都需要通过章教授。
虽然章教授肯定会百分百支持她，可他一个人能够申请到的资金是极其有限的。
“唉，我曾以为我已经很努力了，”司马霆道，“没想到比起师妹，还是差了太多。”
“师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都是为科学做贡献，我们没必要这样对比。”沈薇道，“我相信师兄以后一定能够做出惊人的成就。”
“惊人的成就？”司马霆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在回国前半年我就已经在考虑，回来之后要研究什么课题。但正如我今天所说，到现在为止，我仍旧还是很迷茫。”
司马霆顿了顿，道：“从国家目前的工业水平来看，好像我只能去做一些基础的研究，但那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在我听说师妹你给了江页一个课题后，也想着请你帮忙，给我指出一个方向，毕竟你一直都在国内，而且跟军队也有一些联系，应该知道国家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
原来这位将来注定在华夏科学界辉煌的司马院士，也有这么迷茫的时候。
那么沈薇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来了。
就像指引贺西洲一样，现在她只需要稍微帮他走出迷茫，说不定就能让他将那些成果，提前弄出来呢？
于是道：“师兄你主攻电磁学，现在贺西洲在做关于雷达方面的研究，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个倒是不错。”司马霆道，“但我知道贺西洲，他也是个非常专注，并且很有才能的人。我相信这一块由他主导，应该很快就能取得不错的成就。而我们，也不能把精力都放在同一件事上，这样有点浪费。”
“那电机呢？”
司马霆微微一愣。
他是博士，电机这种很基础的东西，还需要他来研究吗？
但一想到这话是沈薇说的，便又凝重地问：“师妹，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我们找个地方吧，我给你画画。”
沈薇看了看周围，发现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于是便走进了门卫室，向门卫借了纸笔，然后就在简陋的桌子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草图。
司马霆不愧是主攻电磁学的，加上之前沈薇有提示，所以一眼就看出她画的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要让电机的转子悬浮在电机内部？”司马霆满脸的凝重，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但这有什么用处呢？”
“这种电机的能效比，应该比传统电机提升20%。”沈薇道，“最重要的是它的噪音很小，预计比传统传动系统要降低90%。”
能效比提升20%，噪音降低90%！
只是听到这两组数字，司马霆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抓住了。
冥冥中他有一种感觉，这就是他未来的研究方向！
至于这种电机做出来用在哪里，他也想到了。
什么地方最需要安静？
当然是潜水艇！
要是潜水艇用上这种电机来驱动，那目前为止世界上任何声呐系统都将无法探测到，将变成真正的深海幽灵！
“师妹，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司马霆一句话说出来，才想起自己冒失了，眼前这位，可是只用了半年就拿到双硕士学位的天才啊！能想出这样的点子，实在不足为奇，“我想说的是，既然你有这个点子，为什么不自己研究？”
“还是之前那句话，我喜欢材料学。”沈薇道，“不管是贺西洲研究的雷达，还是这种无轴泵推技术，都需要很多特殊性能的材料。没有材料，天神来了也只能干瞪眼。”
“所以，你愿意从最基础、最原始的地方支持我们？”司马霆的内心大受震撼，“可是师妹，你有没有想过，当贺西洲研制出最新的雷达，或者我将来研制出这套……你刚才叫它什么？”
“无轴泵推技术。”
“好名字，”司马霆道，“将来要是我研制出无轴泵推技术，那么得到荣耀的会是我们。而你的名字，可能都不会被世人知晓。你将会是一个伟大的，但注定默默无闻的贡献者。”
沈薇笑了笑。
不愧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这话说得就很罗曼蒂克。
但她从最开始就想得很清楚了，能够重活一世，她就已经很满足，很感谢老天爷的厚爱了。
至于什么名利，什么最高荣誉勋章，谁去拿都一样。
“这将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沈薇提醒道，“师兄将任重道远。”
司马霆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既然我选择回国，就已经有了埋头苦干的决心，我一定会把这套无轴泵推技术研究出来。”
“如果需要帮助，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师兄都可以找我。”沈薇道，“章教授可能没有告诉你，我自己还经营了很多生意，而且都还做得不错。将来师兄要是在研发资金上有困难，说不定我还能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所以师兄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吧。”
司马霆张大嘴，愣愣地看着沈薇。
一个全新的科研课题，特别是像这种系统性的课题，需要海量的研发资金。但如果国家觉得这个项目不着急，或者财政困难，那么资金将会是大问题。
这几乎是所有科研工作者，都会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结果他的研究还没开始，都还没来得及为这个事儿去发愁，小师妹就说：她有钱！
而且很有钱，有足够支撑一个系统性的科研项目钱！
她好像才20岁啊老天爷！
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师妹，到底是哪里变出来的奇才？
“我要回去了，”沈薇道，“师兄，祝你好运。”
“谢谢。”
司马霆把沈薇画的草图收好，然后一起走出了门卫室，然后在大门处相互挥了挥手道别，各自走向自己的方向。
可能很多年之后，司马霆研究出无轴泵推技术后，还会回忆起今天这个画面。但其他人可能怎么都想不到，一项国之重器的研发成功的开端竟然会是在学校的门卫室。
……
有了研究方向，司马霆迫不及待想要开始动手。
因为这是一个系统性的项目，所以即便是前期的理论论文，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还需要组建一个团队。
沈薇是请不过来了，所以司马霆便打算在学校找几个研究生，“司马师兄，我正在找你呢。”
司马霆的脑子里，现在正想着新课题的事，几乎已经完全屏蔽了外界一切事物，余娜的话他是真的没听到。
见他径直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理都不理自己，余娜震惊地瞪大眼睛，随后又不甘心地追上去拦在司马霆的前面。
“司马师兄，我在跟你说话呢！”
司马霆差点没有一头撞在她身上，赶紧把思绪从学术的海洋中拉回了现实：“余师妹，你找我有事？”
“肯定有事啊！”余娜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跟你一起研究刚才我提的那几个课题，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
“原来你找我是为了这事。”司马霆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经确定研究方向了。”
“啊？”余娜整个人都愣住了，“刚才在办公室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你就找到研究方向了？”
“确实。”司马霆道，“是沈师妹帮的忙。”
又是沈薇？
余娜都被气笑了。
一个硕士，在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就帮一个留洋博士决定了研究方向？
这说出去谁也不会信啊！
“我坚决不信沈薇有这样的能力，”余娜问，“司马师兄，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对于她的问题，司马霆只是淡然一笑。
在他看来，学位确实非常重要，但并不能代表一切。
像沈薇这样的天纵奇才，虽然现在只有硕士学位，但那是因为她进入大学的时间太短，绝对不是因为她的学识不够。
她的思想，可能早就远远超前于他们这些博士了。
“余师妹，”司马霆很是认真地说道，“我这边确实需要一个对材料学很有理解的人，但沈薇已经答应，在我需要的时候会帮我解决材料方面的问题，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安心在章教授那边吧。”
说完他也不再搭理余娜，绕开她向前走去，思绪也再次回到了知识的海洋。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余娜气得咬牙切齿。
今天她都两次被嫌弃了！
而每次都是因为沈薇！
“有什么了不起！”
余娜气哼哼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她决定不再继续跟着章教授，现在就去挑选一个新课题自己研究！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余娜这个留洋归国博士的真正实力！
第211章 我们帮你端盘子
“余娜，这个时候，你可不能退出啊。”
章教授的办公室，一听余娜想退出现在的研究，自己去开一个新的研究课题，章教授便出言挽留。
一种新材料，在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前提下，那就是像在大海里捞石头一样。需要把数十种，甚至数百种材料的进行测试，再将这些融合起来，继续测试。
直到测试出接近预期目标的组合材料，然后再在此基础上继续增强其性能。
数十种材料的组合是多少？
数百种呢？
那将是天文数字！
一些人可以从这磅礴复杂的组合中，敏锐地找出所需要的那一种，或者是几种，大大减少研发时间，还能节省大量的财力和人力。
毫无疑问，余娜在这方面有着一定的天赋。
自从她加入之后，吸波材料的进度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已经将目标材料锁定在二十种以内了。
可要是现在她退出，对研究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但余娜却不在乎这些。
对她来说，自己开发一个新课题然后做出惊人的成就，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而不是继续跟着章教授，在一个注定没有前途的项目上耗费时间和精力。
“对不起章教授，我已经决定了。”
章教授轻叹一声，道：“既然这样，那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谢谢老师。”
余娜说完转身走出实验室，没有任何的留恋。
见她说走就走，江页几个人则是满腹的不忿。
“她是什么意思嘛？”一个女研究生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完全不把咱们的研究当回事。”
“小郑，话不能这么说。”江页劝阻道，“余娜教授能来帮我们，是看在老师的份上。现在她自己有课题了，自然要去做自己的事。”
“什么教授？”小郑还是有些不服，道，“有学识没人品，这样的当了教授也注定是误人子弟，我看以后跟着她干的人要倒霉了。”
“好了小郑，别说了。”
“但现在怎么办？”小郑道，“老师每天还要去上课，还要参加各种会议，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花在咱们的项目上？只靠我们几个研究生来做，猴年马月才能做出来啊？”
江页心里也是长叹一声，小郑说的话有道理。
但余娜要走，即便是章教授也没有办法将她留下。
“至少咱们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了是不是？”章教授道，“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大家都清楚，不要因为一点挫折就灰心丧气。”
……
沈薇不知道她走了之后，学校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学习，她计划的几篇论文都已经有了雏形，她争取在下学期开学之前写出来。
当然，不是写了论文就能成为博士，还要看这些论文的创新性和价值，这些都是要经过学校和科学院严格审核的。
不过她也不急，还有整整三个月，时间还充足着呢。
论文有了雏形后，她每天也不需要那么忙了，图书馆的相关书籍，在她强大的学习能力下，也被她看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东西，都得靠自己的脑袋去想。所以她有意识让自己放松一下，以便在不经意间得到更多的灵感。
找灵感这种事，她觉得还是从做饭开始吧。
于是她在空间做了几个菜，分别用几个饭盒装好，然后来到了面包工坊。
现在的小工坊已经变得很热闹，奶奶这边招了三个人帮忙做饼，烤面包那边则增加到了五个人，都还忙得脚不沾地。
根据马秀儿的规划，今年她是要把蛋糕店的数量增加到八家以上的。
“沈薇，”刚走进纺织厂的大门，李桂枝骑着三轮车从外面回来了，“又来给你奶奶送饭啊？”
“对啊。”沈薇道，“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份。”
“我就不用了，”李桂枝道，“最近天气热，你爷爷他们也不出去钓鱼了，经常约他那些老战友过来聊天。这不今天都到齐了，特意让我早点收了摊，回去给他们做饭呢。”
沈薇抽了抽嘴角，要出去卖饼还要给六个老人家做饭，李桂枝这一天也是够忙活的。
于是道：“那我过去帮你吧，正好我家里还做了多的，带过去一些，你也能少做点。”
“那感情帮上大忙了，”李桂枝道，“我把下午的饼装上就走。”
沈薇把饭盒给了奶奶，又帮李桂枝装满了车，这才跟她一起去家里装了多出来的菜，来到了家属大院。
一见沈薇过来了，几个老人家的眼睛集体开始发亮。
因为今天又能吃到好吃的菜了啊。
李桂枝做的饭虽然不难吃，但比起她做的还是差得太多了。
“各位爷爷，你们在一起就聊聊天，难道不觉得乏味吗？”沈薇问。
“唉，天气热了，没地方好去，坐在一起聊天也总比一个人待在家里强。”顾爷爷道，“沈薇啊，要不你早点把饭店开起来，我们不就有事情做了？”
沈薇道：“饭店开起来，你们还不是坐在一块儿聊天，难道还能去当服务员端盘子不成？”
“别说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倪爷爷听了之后，眼睛都开始发亮了，“我们手脚都还很利索的，帮忙洗洗菜端端盘子咋了？你们觉得呢？”
“那当然好啊。”
“那就这么定了！”倪爷爷一拍大腿，道，“沈薇，你的饭店啥时候开？”
沈薇心道也是没谁了，一句话又给自己摊上事儿了啊。
这些可都是战斗英雄，是革命老前辈，是退休的重量级领导。
什么样的饭店敢让他们去摘菜端盘子啊？
“我最近还是有点忙，再等等。”
沈薇说完就赶紧溜进了厨房，她怕这些老爷子雷厉风行，回头就把这事给弄起来了，到时候她只能赶鸭子上架地开了。
她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啊。
“李桂枝，你给我出来！”
正在厨房里忙着做菜时，贺建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薇看了李桂枝一眼，后者点了点头，意思是离婚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所以这时候贺建国找上门，就是为了换房子的事。
“没事，我去打发他。”李桂枝道，“以前我都不怕他，现在婚都离了，我更不怕他了。”
李桂枝说着摘掉围裙，快步走了出去。
贺建国见到李桂枝就大声呵斥起来：“你答应的给我换房子，现在又反悔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不想换了。”李桂枝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不换就不换？”贺建国冷声道，“李桂枝我告诉你，今天你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
这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大院里的人都在家，听到贺建国在外面吵闹，不少人都端着饭碗走了出来。
“出了啥事啊，怎么又吵起来了？”
见来了这么多人，贺建国更是以为自己占了道理，便对着大家说道：“李桂枝那天亲口答应过我，只要我跟她离了婚，她就跟我换房子。结果现在婚离了，她却反悔不换了？大家帮忙评评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说话不算话的？”
“你们离婚了？”何大姐做为妇女主任，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事，“你们咋能这么冲动呢？”
“何大姐，现在不是说我们离婚的事，说的是换房子的事。”贺建国道，“我们做人，都要讲一个言而有信，你说是不是？”
何大姐呵呵一笑没有搭话。
贺建国为什么跟李桂枝离婚，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那是因为他在外面还有个老婆，贺西霖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李桂枝这么多年对贺西霖不错，算得上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到头来非但没落得一句好话，还被离婚了。
所以大家心里多少都是向着李桂枝的。
见没人替他说话，贺建国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又对李桂枝道：“你给一句话，什么时候去换！”
李桂枝不紧不慢地道：“我没有房子，拿什么跟你换？”
“你怎么没房子？”贺建国道，“那天不是你亲口说的，沈薇买了一套房子给你？”
“对啊，”李桂枝道，“但那不是送给我，是买给我住的，房子还是沈薇的。”
“你……好啊你，”贺建国突然明白过来，他被李桂枝骗了，“你就只会耍这种小把戏是不是？”
“我说的是实话，只是你自己笨而已。”
贺建国被她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上去就抓住李桂枝的胳膊：“走，今天我不管房子是谁的，都必须给我换了！”
“你放开我！”李桂枝道，“你没听说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吗？贺建国，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赶紧放开！”
贺建国突然给整不会了。
确实，他跟李桂枝都离婚了，但这样就是寡妇吗？
肯定不是啊！
这分明就是在咒他！
“李桂枝，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贺建国心里发了狠，道，“今天你要是不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哟，老贺啊，”这时倪爷爷站在门口，看着贺建国道，“我就说你当年不要那样只顾工作，还是要重视一下家庭，可是你偏偏不听。现在知道后果吧？”
说着他指着贺建国，继续道：“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儿子，光天化日之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强迫良家妇女。啧啧，老贺啊，我看你这张老脸今天往哪里放！”
第212章 我找人给你催催奶
贺建国小时候没少见过倪爷爷。
见他老人家突然出现，还被他看到了这种事，赶紧放开了李桂芝。
“倪叔，您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倪爷爷笑着道，“不光我来了，你卢叔、顾叔、邱叔、龙叔都在呢。”
说着他让开身，几个老爷子都走了出来。
这下贺建国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么多老爷子在，他今天这个脸算是丢到天上去了。
“各位叔，没想到你们都在啊，”贺建国在脸上挤出笑容，道，“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知我一声？”
“通知了你，不就看不到这场好戏了吗？”龙爷爷冷声道，“贺建国啊，你好歹也是四十多岁的人，还是机械厂的厂长，做事怎么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贺建国不敢吭声，龙爷爷在几位老爷子里脾气最炸，也是唯一一个打过他屁股的。
那次打得那叫一个狠啊，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所以他最怕的也是龙老爷子。
“龙叔，我刚才是气上头了。”贺建国赶紧道，“主要是她说话不算话……”
“她说话不算话？”龙老爷子一皱眉，道，“当初你娶她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要一辈子好好对她？你说话算话了吗？”
“你在外面找小老婆，生私生子，背叛婚姻背叛道德，你还有脸站在她面前，让她给你换房子？”
“贺建国，小时候我是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么不要脸皮的东西？”
龙老爷子一通臭骂，让贺建国脸红耳赤，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贺念在你是他亲儿子，唯一的儿子，舍不得把你怎么样，但老子可不一样。”龙老爷子继续道，“你要是再不知道收敛，老子让你滚去北大荒种地！”
贺建国心头一哆嗦。
他知道龙老爷子是绝对有这个能力，而且是绝对说到做到的。
他好好的厂长当着哪里不舒服，去北大荒种地……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赶紧道歉：“对不起龙叔，我知道错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前妻！”龙老爷子道，“你该跟她道歉！”
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为了自己的前途，贺建国只能低着头对李桂枝道：“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不对。”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贺建国以前在家里是什么地位啊？
只要他说一，李桂枝绝对不敢说二，他说往东李桂枝绝对不敢往西。
结果被龙老爷子一顿臭骂，就成怂包了？
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李桂枝笑了笑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做的事都是错的啊？呵呵，贺建国啊贺建国，真想拿个镜子给你，让你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说完她转身进了屋，但贺建国还不敢走。
贺老爷子终于站了出来，冷声对着贺建国道：“从小我就告诉你，你要做什么样的人是由你自己决定。既然你选了现在这条路，那也别怪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念父子之情。从今以后你不要来我这边了，逢年过节也不需要来看我，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爸，我怎么能不来看您？”贺建国顿时有点慌，他明显感觉到老爷子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您是我亲爸啊！就算我对不起天下所有人，也不能对不起您啊！”
但贺老爷子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忍，觉得只要贺建国跟李桂枝能维持着夫妻关系，表面上维持一个完整的家，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毕竟之前的李桂枝，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离了婚也没地方可去。
但是现在李桂枝在沈薇的帮助下，自己能够独立了，观念也转变了过来，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所以对贺建国这个不孝子，他再也懒得搭理了。
“你走吧，”贺老爷子道，“我跟你这些叔叔们还要吃饭。”
说完他都不看一眼贺建国，也转身进了屋里，倪老爷子几个也跟着他走了，留下贺建国一个人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没有了老爷子的支持，他这个机械厂厂长的位置，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心里边也都偷着乐。
特别是一些跟李桂枝关系好的，都不知道偷偷骂了多少次活该。
贺建国见暂时没有缓和的余地，只能一跺脚走了。
他觉得老爷子应该是在老战友面前放不下面子，等他老人家气消了，他再来说点好话，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
李桂枝一走进厨房。
前天跟贺建国办离婚手续的时候，她都能忍着没有流泪，甚至都没有一点难过。
但现在她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
沈薇没有出言安慰。
人的一生要是经历了太多苦难，总需要一个时机宣泄一下内心积压的负面情感，这个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没用。
只要过了这一关，那么迎接李桂枝的将会是漫天阳光。
贺老爷子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久违地让几个老战友陪他喝了些酒，沈薇建议他们一起去外地旅游。
一来可以调节心情，二来不用被他们催着开饭店，还能给李桂枝减轻一些负担。
“去哪儿呢？”倪爷爷问道，“之前我们也考虑过，可都没想到好的地方。”
“要不去蜀地吧，”沈薇道，“青城、峨眉、久寨、都江堰，好玩的地方很多，气候也不算热。”
“这个主意不错，”龙爷爷道，“顺带我也回一趟老家，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几个认识的人。”
于是老爷子们的旅游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都有警卫员同行，而且走得很早，沈薇就不去送了。
天气也太热，只能准备一些面包和灵泉水带着，反正蜀地那边的美食挺多，还有龙爷爷这个当地人在一起，伙食应该不是问题。
帮大家做好准备，沈薇便让贺老爷子先休息，等着明天出发，自己则也要回家准备着手论文。
刚走到大门口，就碰到了梁远河的娘张秀英。
“这不是沈薇吗？”张秀英道，“咋的，现在发财了，都不认得我了？见了面招呼都不打一个？”
沈薇也是醉了，她也是刚看到张秀英，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怎么就叫不主动跟她打招呼？
再说凭什么要主动跟她打招呼？
还当是上一世，在她家当牛做马啊？
“张大娘。”沈薇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一个小老头，问，“你这是干啥去了啊？”
“唉，你远河哥的媳妇奶水不好，”张秀英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找了个催奶师，过来帮她催催奶。”
沈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你要找催奶师也找个女的啊，你找个小老头，让他去给覃雨嫣催奶？
覃雨嫣要是肯，她沈薇的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这好像不关她的事，只能在心里祝福张秀英好运。
“那你们赶紧去吧，”沈薇道，“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说实话，一想到马上覃雨嫣要跟张秀英闹得鸡飞狗跳的样子，而她却看不成热闹，沈薇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遗憾。
张秀英回到家里，直接就领着催奶师进了覃雨嫣的卧室。
覃雨嫣正在给孩子喂奶，突然见婆婆领了一个陌生的小老头闯进来，差点没有当场爆炸。
“干什么啊？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覃雨嫣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大声问道，“他又是什么人啊？”
“都是一家人敲什么门，你还见不得人咋的？”张秀英丝毫不在乎地道，“你的奶水不好，我给你找个了催奶师回来，赶紧让他帮你催催奶。”
覃雨嫣一听都要崩溃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我不要，你赶紧让他出去！”
“不是你要不要，这是为了孩子！”张秀英据理力争，“你没奶喂孩子，孩子怎么长个儿？”
“我怎么没有？你让他出去啊！”
“你有什么有？”张秀英道，“每天孩子都饿得哇哇叫，这都叫还有？赶紧的别磨叽，人家师傅还要赶下家。”
“都说不要了！”覃雨嫣都快要被逼疯了，歇斯底里地道，“出去啊！出去！！！”
见她这样不配合，张秀英只能气哼哼地道：“我找远河说去！”
说完她带着催奶师出了卧室，让人家在客厅里坐着，自己则小跑去了驻地。
梁远河正在工作，一听老娘在驻地门口等他，他怕她又乱说话，便赶紧放下工作跑了出来。
结果他还是来晚了，张秀英已经在门口跟站岗的卫兵念叨了老半天。
“我都说了我是你们梁营长的娘，这都还不让我进去！”
“我家里可是有急事的，耽误了你负的起责吗？”
“回头你看我让不让你们梁营长批评你们！”
……
也是当值的卫兵脾气好。
换个脾气暴躁点的，估计直接拿枪顶她脑门儿上了。
可即便是这样，梁远河也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可是驻地的卫兵，不是家属大院的卫兵，性质绝对不一样的！
卫兵神圣不可侵犯，不管你是普通军人，还是驻地的领导，都必须接受卫兵的盘查，晚上甚至还要对上口令才能放行。
一旦卫兵认定对方有威胁，是可以开枪示警的。
遇到敢胡搅蛮缠的，甚至可以直接开枪击毙！
自己这个老娘，真的是在作死啊！
“妈，你干什么呢？”梁远河人还没到跟前，就大声叫了起来，“赶紧闭嘴，往后退！”
第213章 看谁斗得过谁
“不是说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家说，别来驻地找我吗？”
“那我肯定是有急事啊，”张秀英道，“我给你媳妇儿找了个催奶师，可她不肯让人家给她催奶。你赶紧回去说说她，人家催奶师还在家等着呢。”
催奶师？
梁远河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他对覃雨嫣的了解，连他想要跟她亲近都要看她的心情，所以怎么可能让催奶师帮她催奶啊！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妈，你赶紧让那什么催奶师回去。”梁远河道。
“回去干什么？”张秀英道，“我可是花钱请来的，价格可不便宜呢！再说你媳妇儿奶水就那么一点，不催奶难道想要饿死孩子吗？你快回去说说她！”
“你怎么就是不听呢？”梁远河有点急了，道，“要催奶也是去正规医院！”
“去医院不要钱啊？”张秀英道，“我问过了，我找的这个人，人家可是干了快三十年，技术可好了，一般人想找他都还没空呢。你赶紧跟我回去！”
见她这么执着，梁远河也是头大，只能请了假。
回家一进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是个小老头，脸都要烂了。
就这样的催奶师，覃雨嫣要是愿意才怪！
所以现在不是催不催的事，而是赶紧去安慰覃雨嫣，没想一进门，发现床上没人，覃雨嫣跟孩子都不在。
“肯定是去她爸妈那边了，”张秀英冷声道，“离娘家近就是这点不好，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往娘家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苛待她了。”
“妈，你别说了！”梁远河一个头三个大，他知道覃雨嫣肯定是生气了。
到现在张秀英都还在家里住着，覃雨嫣本来就不高兴，现在又弄出这种事，都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这回怕是要费尽他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她哄好了。
“你让人家回去吧，”梁远河道，“我过去看看。”
“回去干什么？”张秀英道，“你去好好说说她，让她赶紧回来！”
梁远河说不过他，干脆也不管了，转身就去了覃雨嫣爸妈那边。
这个时候大家都还没下班，只有覃雨嫣一个人在，梁远河轻手轻脚走进屋里：“雨嫣？”
“雨嫣我回来了，你在哪个屋里？”
连续叫了好几声，覃志的卧室的里才传来几声孩子的哼唧，梁远河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雨嫣，”梁远河陪着笑走了过去，道，“事情我都知道了，都是我妈不对，我已经让她把人叫走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覃雨嫣冷声道：“梁远河，你妈到底什么时候走？”
“这个……”梁远河迟疑地道，“就这几天……”
“哪天？”覃雨嫣板着脸，大声道，“你说清楚，到底是哪天！”
“这……”
见他支支吾吾，覃雨嫣是彻底受不了了，道：“没事的梁远河，你让你妈在咱们家好好住着，房间我也让给她，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住一辈子都可以！”
梁远河知道事大了。
他太了解覃雨嫣了，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说明她是认真的。
“雨嫣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跟我妈说。”
“不用，真的，”覃雨嫣道，“我知道你是大孝子，为了你妈你可以连老婆孩子都不要。我在我爸妈这边住着也挺好，还不用她伺候我月子。”
梁远河长叹一声，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没用，只有先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让他妈赶紧回老家，然后再来慢慢哄着。
于是他转身回了自己家里，张秀英见他一个人回来，顿时又不乐意了。
“咋了，她还敢不回来？”张秀英道，“她到底要干什么？还想反了天不成？”
“妈，”梁远河硬着头皮道，“你还是回去吧，明天就走，我早上送你去车站。”
张秀英就像变成了一尊雕塑，不可置信地看着梁远河，说话声音都变了：“你……你这是要赶我走？”
“不是的妈，”梁远河耐着性子解释道，“只是这次雨嫣真的生气了，你先回去几天，等过了这一段你再来……”
“你怕她生气，你就不怕我生气？”张秀英道，“她是你媳妇儿，我是你妈，也是她妈！再说我又咋了？我见她的奶水不好，怕孩子饿着，自己掏钱给她找催奶师。她不念着我的好，还跟我生气？你随便找个人来评评理，看看这事到底是谁不对！”
梁远河心里发苦啊，道：“妈，你们都没错。只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那老一套的东西不好使了……”
“什么叫不好使？”张秀英不服气地道，“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都好使，到现在就不好使了？”
梁远河是真的说不过她，干脆也不劝了。
反正现在覃雨嫣已经去了老丈人那边，估计就算他老娘回了老家，没有几天也劝不回来。
那就让老娘一个人先折腾吧，他也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正好最近部队的工作任务比较重，他就住在部队里不回来了，落得清净。
等她老娘手里的钱花完，自然就知道回去了。
于是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衣服，心里还在不停地想着，上一世虽然沈薇很烦人，但他老娘可没有这么折腾过。
一直都在老家住着，身体也都很好，他爹也没有这么早过世。
结果现在就因为在老家没了媳妇儿，帮忙分担家务，照顾两位老人，这些烦人的事就闹到他这里来了。
不过他还是坚定地认为，比起一辈子的痛苦，眼前这点事情也不算什么。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比起沈薇，他还是更愿意跟覃雨嫣在一起。
收了几件衣服，梁远河转身就出了门，张秀英见状赶紧追出来问：“远河，你去哪儿啊？”
“去部队，”梁远河道，“这几天通宵加班，你别来驻地找我，更不准去驻地门口闹腾，卫兵可是会动手的，我也管不了。”
说完梁远河飞快地走了，剩下张秀英愣愣地站在院子里。
她知道梁远河不是去工作，他只是现在有了媳妇儿，就不再听自己这个老娘的话，跟着媳妇儿一起来给她难看了！
张秀英越想越觉得委屈，坐在院子里的花坛上，就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大声地念叨着：“老天爷啊，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子啊！有了媳妇儿就不要娘了啊！呜呜呜……”
她这一哭可不得了，一些大院里闲着没事的大妈大婶儿，都飞快地跑了过来。
“张大娘，你这是怎么了啊？”
见有人来问，张秀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赶紧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言语间那叫一个痛彻心扉啊，说覃雨嫣怎么不待见她这个婆婆，来的头一天就要赶她回去。又说梁远河被覃雨嫣迷住了心窍，以前有多听她的话，现在却跟媳妇儿一起嫌弃她，她一片好心结果落了这么个下场，简直是遭受了天那么大的委屈啊！
她在这边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故意很大声，在屋里的覃雨嫣也听得真真切切。
覃雨嫣本来就讨厌张秀英，现在又见她在外人面前无端指责自己，哪里还受得了，抱着孩子就冲了出来。
“老太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覃雨嫣气势汹汹地道，“谁要赶你走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张秀英冷声道，“我儿子是绝对不会赶我走的，肯定是你在背后指使他的！”
“你叫他出来好好问问，我是怎么跟他说的？”覃雨嫣道，“我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的房间都让你住，连月子都不用你照顾了，你还想怎样？你是不是要把我们母子俩逼死你才满意？”
“我逼你啥了……”
“你找个小老头给我催奶，你这不是逼我是什么？”覃雨嫣对着看热闹的大妈们道，“你们是没看到那个老头子，五六十岁了，牙齿都是黄的，她竟然让这样的人来给我催奶，这不是存心逼死我是什么？”
张秀英说不过覃雨嫣，最后只能用出了绝招，扯开嗓门就开始嚎啕：“你们看看，你们都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啊！我好心好意找人给她催奶，她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呜呜呜……”
“你别哭，这一套在我这儿没用！”覃雨嫣冷声道，“今天就算你哭死在这里，也是你没道理！以后你就跟你那孝顺儿子过去吧，我们娘俩的事，用不着你们管！”
覃雨嫣说完抱着孩子又回了她爸妈屋里，砰一声把门给关得死死的。
张秀英见状哭得更厉害了，可这种事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看热闹的人也不能说哪个不对，只能稍微劝了几句。
张秀英见自己的招数没好使，哼唧了一会儿就收住了。
但她却不会让步的。
开什么玩笑，她是婆婆，怎么可能对儿媳妇儿服软？
她不会回老家，她就要一直住在这里！
她就不信，她还斗不过覃雨嫣了，她要看看覃雨嫣能在娘家住到什么时候！
有本事，她一辈子都别回来！
第214章 我没拿你东西，凭什么给钱？
在空间连续埋头五天，沈薇终于写完了第一篇论文初稿。
这一篇论文主要论述氧化硅与砷化镓融合技术，也就是贺西洲研究雷达接下来要面对的难题。
虽然现在还没有消息传过来，但沈薇大致了解雷达的研发过程，所以第一篇就写了这个，以便在他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拿去使用。
论文写完了要修改，还需要导师审核，然后要在指定的科学刊物上发表。
但沈薇不打算发表出去，实验室论证也将由她自己来完成。这样虽然会降低她在世界学术界的知名度，但却能做到相对较高的保密程度。
不过连续工作了五天，每天都只睡两三个小时，沈薇感觉需要先调节一下状态，再继续修改工作。
她的休息方法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奶奶她们做饭。
可能是身为女人的原因，她感觉能让家人吃上美味可口的饭菜，能让她获得很大的满足感，或者说是幸福感。
只是仓库里已经没有太多存货，于是吃过早饭，叮嘱琳丫头好好写作业后，她便来到了菜市场。
这个季节蔬菜和水果开始丰盛起来，而且价格相当便宜，一大筐茄子、豆角，足有十几斤才一块钱，一大筐黄瓜只卖八毛。
水果则有黄黄的杏子、梅子，虽然吃起来能酸得人掉牙，但沈薇也买了好多存在仓库里。
转了一圈来到面包店时，正好碰到马秀儿过来查看今天的经营情况，便将她叫到了一旁。
“你安排一下，从现在开始，只要是市面上有的当季水果，都可以大量收购。”沈薇道，“除了杏子、梅子，即将上市的水蜜桃、西瓜、甜瓜、葡萄等，都可以尽量多收一些，这些以后都可以用来做为水果蛋糕的配料。”
“在市场上买价格贵，”马秀儿道，“要不我跟周泉水说一声，让他去城外乡下收？这样价格至少便宜三分之二，而且还能保证新鲜。”
水果是新鲜了，但人累啊。
不过沈薇想了想，马秀儿的提议也挺对，虽然现在生意好她不在意成本高一点，可做为蛋糕店的经理马大总管，是必须要考虑的。
“行，你跟他说吧。”沈薇道，“不过骑三轮车出去太累了，也走不了太远，可以考虑买辆小货车，还得让他去考个驾照。”
马秀儿顿时就绷不住了。
她让周泉水出去手水果就是想节约点钱，结果老板转手就是大几万花出去了！
“怎么，店里的钱不够吗？”沈薇见她迟疑，问道。
“不是钱不够，只是……”马秀儿想说，为了买个水果酒买一辆小货车，钱不是这样花的啊，“只是觉得有点不值当。”
能为自己考虑，马秀儿也是不错了，不过沈薇解释道：“买小货车不是为了收水果，而是周泉水以后会用得上。”
经过将近一年的实践，现在周泉水收旧货的业务范围，已经逐渐摆脱了只收好酒的限制，已经开始收大件的家具了。
前几天他收了一套红木的桌椅，只花了三百块，而过十多二十年，价格至少能卖到十几万。
所以为了方便他干活，买个小货车是必不可少的。
“行，回头我跟他说，让他先去考驾照。”马秀儿道，“买车的钱我也会尽快筹备。”
“这就对了嘛，”沈薇笑着道，“有些钱可不是白花的。”
两人正说着，一个路过的老妇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两人跟前：“沈薇，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沈薇转头一看，正是梁远河的老娘张秀英。
她心里立即警惕起来，以她对张秀英的了解，找她绝对没有好事。
果不其然，还没等她开口，张秀英就说道：“我昨天都没钱买米买菜了，你借我点，过几天你远河哥回来了我就还你。”
这回就连马秀儿都目瞪口呆，也知道沈薇跟梁远河之间的事，于是赶紧道：“大娘，你有儿子有儿媳妇，还有亲家都在这里，难道他们还能饿着你？找我老板借什么钱？”
张秀英觉得她多事，都没有搭理她，还白了她一眼后，继续对沈薇说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是吭个声啊！”
沈薇也是醉了。
上一世这老太婆在家里对她说话就是这种语气，就像使唤丫鬟一样。
没想到这一世大家都没关系了，她说话还是这样理所当然。
“张大娘，”沈薇道，“你没钱买米买菜你去找你儿子，去找你儿媳妇要，找我做什么？说个不好听的，我俩也不熟。”
“怎么就不熟了？”张秀英一听急了，道，“你都差点成了我儿媳妇儿，这还叫不熟？”
沈薇心里冷笑一声，那不是还差点儿嘛。
“再说我是借，又不是问你要。”张秀英继续道，“咱们怎么也是老乡，是一个村儿的，你就忍心看着我挨饿？”
沈薇心道当然忍心啊！
上一世你拿本小姐当牛当马，从天不亮到半夜，都当丫鬟一样使唤。
本小姐辛辛苦苦赚了钱，自己都舍不得花，都拿去给你两个老不死的买好吃的、买穿的、买药治病，不但没有落得一句好，还被说私藏了梁远河寄回家的钱，舍不得给你们花。
那个时候，你又是怎么忍心的？
“对不起张大娘，我不能借钱给你。”沈薇道，“回头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你们家儿子、儿媳妇儿有多不孝顺呢，自己亲娘来了都不给饭吃，还要向外人借钱。我要是把钱借给你，你说他们要不要埋怨我？”
“不是不给，”张秀英道，“是你远河哥出任务，暂时回不来。”
“你还有个好儿媳妇儿啊，还有亲家啊，”沈薇道，“反正换了是我，我宁可厚着脸皮每天去他们家坐着等饭吃，也不会找外人借钱的，丢不起这个人啊。”
说完沈薇不再搭理她，转身拉着马秀儿赶紧走了。
张秀英气得原地跺了跺脚，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眼睛都要冒金星了。
本想来菜市场捡点人家不要的烂菜叶，没想碰到沈薇，可偏偏这死丫头竟然不肯借钱给她，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这要是换在在村里，去谁家吃不上一顿饭啊！
饿得头晕眼花的张秀英，突然闻到了面包的香味，肚子就叫得更欢了。
顿时她想到一个主意。
这家面包店不是沈薇开的吗？
她就去赊几个面包吃，回头让梁远河来给钱，这样肯定没问题吧。
于是她也来不及细想，转身就去了面包店。
马秀儿每次招了新员工，都会先让她们在菜市场的面包店干一段时间，然后再调去其他店里。
这次的店员才来不久，见张秀英来到跟前，便问道：“大娘，您要买什么面包？”
“给我装十个……不，装二十个面包，”张秀英看了看摊位，又道，“要最好吃的那种。”
“我们的面包都很好吃，”店员道，“只是口味不同，有豆沙馅儿的，有奶油的……”
“都要都要，每样装几个。”张秀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动作快点，磨磨唧唧的像个老太婆一样，我手脚都比你利索！”
说着张秀英自己动手开始捡面包，每种都拿了四五个，店员吓得赶紧拿出了好几个纸袋，把她摸过的面包都给装了起来。
最后一算，总共二十八个。
“那就再拿两个，凑个整。”张秀英说着又拿了两个豆沙面包，硬生生塞进纸袋里。
“大娘，您这一共是八块五毛。”
“我是你们老板的老乡，一个村儿的，”张秀英把面包抱在怀里，道，“我儿子是部队的营长，叫梁远河。”
店员顿时懵了：“大娘，您啥意思？”
“啥意思你听不懂？”张秀英没好气地道，“我的意思是今天我没带钱，回头让我儿子来给你。”
这是要赊账？
店员顿时惊出一头冷汗。
马经理交代过，店里一般是不允许赊账的，除非是那些特别熟的熟客，偶尔赊一下没关系。
但她才刚来没多久，哪知道谁是生客谁是熟客啊！
而且这老太婆像抢一样塞了几袋子面包，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客人，更不能赊给她了！
于是她赶紧道：“不行的大娘，我们不赊账。”
“都跟你说了，你们老板沈薇是我老乡，你咋就听不懂呢？”张秀英没好气地道，“而且我儿子是营长，你知道营长是多大的官儿不？我就住在前边儿的军区家属大院！再说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只是晚两天。”
店员急得都要哭了，赶紧跑了出去，拽住了想要离开的张秀英。
要是一个两个她也就算了，自己认几毛钱也没关系。
但这可是三十个面包，八块多钱啊。
先不说已经抵得上她十天的工资了，回头马经理肯定会觉得她做得不好，她是要丢了这个工作的啊！
“大娘你真不能走！你要给钱啊！”
“你这死丫头，说人话你都听不懂呢？”张秀英被她拽住，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她的老脸也有点挂不住，“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但我不认识你啊，我也不认识你儿子！”店员道，“反正今天你不给钱，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你……”
张秀英都要被气死了。
明明这么多面包都已经到手，足够她吃好几天了，绝对能撑到梁远河回来。
结果遇到个不长眼的，不但不让她拿着面包走，还让她这么丢人。
“我不要了！”张秀英气哼哼地把手里几个袋子扔在地上，里面的面包有一半都滚落在脏兮兮的地上，“你赶紧撒手！”
店员见状更急了。
这些面包每一个都被她拿过，现在还掉在地上，肯定不能再拿回去卖了啊。
“大娘，你给钱我才让你走！”
“我都没要你的东西，给什么钱？”张秀英没好气地道，“你赶紧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见她这般不讲道理，还想要对她动手，店员也是没办法了。
“大娘，今天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去报警。”
“我又没要你的东西，凭什么给你钱？”张秀英冷笑一声，道，“你要报警就去报，我看派出所的人来了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她用力甩开店员的手，转头飞快地走了。
店员见她这么不讲道理，人跑得也快，追也追不上，只能把地上的面包收拾了一下，然后关了店门，去最近的派出所报了警。
第215章 他老娘被人冤枉了
捡菜叶没捡到，借钱没接到，赊面包也没赊到，还被一个小丫头拽着不放，在那么多人跟前丢了脸。
张秀英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她气哼哼地回到家里，灌了一肚子凉水，没想肚子反而饿得更难受了。
于是她把心一横，就朝覃雨嫣爸妈家走去。
沈薇虽然不招人待见，但她说的话也有道理。她是覃雨嫣的婆婆，去蹭几顿饭怎么了？
她们家要是敢不让她吃，她就闹，闹得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覃家不给她这个亲家母吃饭，到时候看是丢谁的人！
今天是星期天，覃雨嫣的爸妈，还有覃志都在家里。
覃雨嫣这几天都住在覃志的房间，当着爸妈的面，他俩还是有所收敛，覃志就在客厅里打了地铺。不过这会儿老两口出去买菜了，覃志便钻进了覃雨嫣的房间。
两个人正在腻腻歪歪，就听到外面门被人推开了。
覃志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爸妈回来了，结果一出门就看到张秀英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对于这个老太婆，覃志虽然很讨厌，但正是因为她在，才让覃雨嫣有借口一直住在他这边，方便他们偷偷摸摸。
所以他还算客气地问：“张大娘，有事？”
“你妹夫在部队几天没回来，我没饭吃了，”张秀英道，“从今天开始，我就在你家吃饭。”
覃志的脸都烂了，心道这死老婆子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你儿子为啥不给你钱吃饭，心里没点数吗？
不过他也不想多事，道：“这事你得跟我爸妈说。”
“跟谁不都一样？”张秀英道，“难道跟你说了，你不给我饭吃？”
覃志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屋里的覃雨嫣不干了。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让她厌恶的婆婆，结果这才几天啊，她又阴魂不散地跑到她娘家来了！
于是她穿上拖鞋就跑了出来，冷着脸对着张秀英道：“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哟，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了？”张秀英道，“我跟你说，这里现在不是你家了，你的家在那边儿呢。这是你爸妈家，也是我亲家的家。我来我亲家家里做客，你还管得了？”
覃雨嫣道：“反正你就是不能过来！我把我房间都让给你了，你还要怎样？”
“哼，反正今天我就是不走了。”
覃雨嫣被她这歪理气得咬牙切齿，知道说肯定是说不过了，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连推带搡给她赶出门外，然后砰一声把门给死死地关了起来。
张秀英虽然被撵了出来，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顺势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啕起来。
“都来看看啊，儿媳妇儿打人啦！”
“我都三天没吃饭了，过来讨口饭，还都被她打出来了！”
“老天爷啊，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到这样狠心的儿媳妇儿啊！”
……
今天可是星期天，大多数人都在家，张秀英这几嗓子一嚎，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上次她跟覃雨嫣，为了催奶的事才吵了一架，大家都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结果这才安生了几天，又开始闹腾了。
何大姐做为妇女主任，遇到这种事自然要问上一问：“张大娘，您这又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我命苦啊！”
张秀英哭哭啼啼，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而且人确实好像也瘦了不少，喘气都费劲，大家也纷纷觉得覃雨嫣这次做得有点过分了。
吃点饭而已，也就是添双筷子的事。
这大院的人家，谁家还吃不起口饭了。
就算覃雨嫣看不惯她婆婆，你给她盛点饭过去，让她去自己家里吃不就行了，犯不着动手打人啊！
覃雨嫣听到大家在外面的议论，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死老太婆就会颠倒是非，添油加醋。
她刚才明明只是把张秀英拽出来，压根儿就没怎么用力。
结果到了张秀英嘴里，就是她动手打人了？
“死老太婆，你给我闭嘴！”覃雨嫣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大声道，“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啊？我问你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覃雨嫣指着张秀英的鼻子骂道：“你少在这儿煽风点火，老娘不吃你这套！”
“雨嫣呐，”何大姐道，“我们都知道你不会动手打人，不过你婆婆好像真的是没饭吃，你这个当儿媳妇儿的，也不能看着她挨饿吧。”
“她没饭吃关我屁事！让她去找她那孝顺儿子啊！”提起梁远河，覃雨嫣就更气了，“那么大个男人，遇到点事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连自己老娘都不管了？嫁给他，我算是瞎了眼了！”
大家一看这是没法劝了，幸好覃雨嫣的爸妈这时买菜回来，见自己家门口围了这么多人，张秀英还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当场就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还觉得她来了，可以帮忙照顾一下覃雨嫣坐月子，结果她就不是来照顾月子的，她完全就是来折腾人的！
三天两头家里都闹得鸡飞狗跳，换了谁也受不了啊。
“亲家，你这又是怎么了？”覃雨嫣的养母道，“我瞅着我们家雨嫣都搬回来娘家住了，应该不会去招惹你吧？”
“她怎么没招惹我？她都把我从你们家打出来了，还要怎么才叫招惹我？”
“你跑来我们家，那就是你先来招惹雨嫣的。”覃雨嫣的养母冷声道，“你没饭吃，你过来跟我们说一声，难道我还不给你吃了？你非要去跟一个坐月子的人闹腾？你自己说，自打你来了之后，家里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你是不想他们一家子好还是怎么的？要是你觉得我们家雨嫣不合你的意，你让梁远河过来，当着我们的面把话讲清楚。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是两个年轻人都觉得过不下去，我们家雨嫣也不会死皮赖脸非要跟他过！”
覃雨嫣养母这话就很有分量了，说得直白点，就是要过就过，不过就离！
张秀英也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她闹腾归闹腾，但要让梁远河跟覃雨嫣离婚，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能，她哪里舍得她那个大宝贝孙子啊，那可是梁家的种。
但这个时候要她承认自己错了，她又哪里放得下这个脸？
于是她捂着脑袋道：“我头晕……头好晕……我不行了……”
说着张秀英顺势就倒在了地上，两眼紧闭，假装自己晕了过去。
她就不信，她都饿晕了，这家人还能说她什么。
覃家两口子看着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之前觉得梁远河人不错，肯上进，也很喜欢覃雨嫣，什么事都听她的，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婿。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女婿倒还是不错，可这个亲家母，真的让他们一言难尽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心知肚明，张秀英不是真的晕了，而是故意装的，也都纷纷摇起了头。
有人替覃家发愁，有人觉得好笑，也有人觉得张秀英就是个奇葩，真的很丢家属大院的脸。
就在覃家的人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情况时，卫兵和两个派出所的民警，带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
“请问一下，”一位民警问道，“哪位是梁营长的母亲？”
众人一听是来找张秀英的，顿时又来了精神，有好事的人指着地上躺着张秀英道：“喏，就是躺地上那个。”
民警皱了皱眉，稍微问了下情况，得知张秀英是跟儿媳妇吵架，现在是躺在地上装死，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做为民警也好多管，只把身后的小姑娘叫了过来：“你来看看是不是她？”
“就是她！”面包店的店员非常肯定地道。
“民警同志，”何大姐上前问道，“能不能问问出什么事了？你们来找张大娘干什么？”
“她在菜市场买了面包，我让她给钱她不给，后来还把面包都扔地上了。”小店员道，“还说她住在军区家属大院，她儿子是什么营长，是大官，派出所都管不了她。”
啥？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这梁远河的娘也太那啥了吧？
家里没饭吃，就跑去人家店里买东西不给钱就不说了，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军区家属大院的，这要是传了出去，大家伙儿的脸都往哪里放啊！
覃家两口子一听，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反而是覃雨嫣心情顿时大好，巴不得派出所的民警赶紧把张秀英带走，她才能落得一个清净。
“哼，死老太婆活该！”覃雨嫣小声道，“真以为你那个大孝子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官，你可以满大街胡作非为啊？当街去抢别人的东西，以后你千万别说你是我婆婆，我丢不起那个人！”
张秀英本来打算继续装死的，可一听到这话怎么都忍不住，腾一下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抢谁了？我问你我抢谁东西了？”张秀英道，“我说赊账，她不赊给我，我就把东西还给她了。怎么就变成我抢东西了？”
说完她又对着民警道：“你们别听那小妮子胡说八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见她突然自己蹦了起来，两个民警都差点没忍住笑：“大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现在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吧。”
“我不去！”张秀英再虎，也知道派出所不是那么好去的，梗着脖子道，“我又没拿她东西，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去派出所？”
“大娘，”民警板着脸道，“现在我好好跟你讲道理，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就不配合咋滴？”
“要是不配合，”民警说着拿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铐，“那我们只有强行将你带回去了。”
见他竟然连手铐都拿了出来，张秀英顿时吓得魂不守舍，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民警同志，冤枉啊！“
“我真的没有犯法啊！”
“你们快去叫我儿子回来，跟他说，他老娘被人冤枉了！”
第216章 是不是变傻子了？
“薇薇姐，梁远河的老娘被派出所抓了。”
沈薇正准备做午饭呢，马秀儿就急急忙忙赶到了家里。
“怎么回事？”沈薇问。
“上午我们在菜市场刚走后不久，她就去了面包店想赊面包，”马秀儿道，“结果员工是新来的肖雪梅，她又不认识张大娘，就没赊给她。两个人拉扯了两下，张大娘把面包扔在地上就走了，肖雪梅就去报了警。”
马秀儿顿了顿，道：“现在两个人都在派出所调解，张大娘口口声声说跟你很熟，是你答应赊给她面包的，所以民警让我来叫你去一趟。”
沈薇道：“我不去，你去。”
“好，但去了怎么解决？”马秀儿问道，“毕竟她是你同村的，非要让她赔偿好像面子上过不去。但她拿了三十个面包，我们的损失也不小。”
“不用管我跟她是不是同村，我不出面就是想避开这个。”沈薇道，“赔偿你该怎么要怎么要，不光是三十个面包钱，还有耽误了我们一天生意的损失，也都要她赔。要是肖雪梅被她抓了挠了，还得去医院检查，被她骂了，要让她赔精神损失费。”
换了一般人，沈薇还真不至于为了几个面包做到这一步。
但这人是张秀英啊！
上辈子拿她当牛当马当丫鬟，没日没夜使唤了十几年，还没给过一点好脸色的张秀英啊！
闹了事想几句话就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哪怕是一根针，沈薇也要她老老实实地赔了！
马秀儿走了后，沈薇也不能在家里待着了，中午就让奶奶她们吃饼吧，她得找个地方去躲躲。
于是她去跟奶奶打了个招呼，便坐车去了学校的图书馆。
今天是星期天，但图书馆里却是人满为患，一个空座位都没有，正准备换去章教授的实验室，就听到有人小声叫了她的名字。
沈薇循着声音看去，一眼看到司马霆在对他招手，他带了几个研究生坐了一张桌子，应该是在集体查阅资料，挤一挤还能挤出一个空位。
于是她大方地走了过去。
几个研究生都笑着跟她点头打了招呼，沈薇也一一回应，然后拿着书坐了下来。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大家继续将头埋进了书本中。
……
“我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我跟她老板是同村的，她的老板还差点成了我儿媳妇儿！别说我去赊她几个面包，就算我让她免费送我一百个两百个，你看她会不会说半个不字？”
派出所里，一听到肖雪梅要她赔面包钱，张秀英就炸毛了。
从调解开始到现在都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她那张嘴就一直没有停过，一会儿说自己是沈薇同村，一会儿说她儿子是营长，一会儿又说她有的是钱，只是放在老家没带来。
负责调解的民警被她吵得头都快裂开了，伸着脖子看门外不下几十次，盼着沈薇快点过来，好把这个麻烦事儿给解决了。
但让他失望的是，盼了半天沈薇没来，来的是马秀儿。
“我们老板不在家，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马秀儿上来就说道，“我是面包店的负责人，这件事我可以负责处理。”
“那你是什么想法？”民警问。
“我要求对方全额赔偿我们面包店所有损失，包括被她弄脏的面包和耽误我们经营的损失，”马秀儿道，“另外她还辱骂了我们的店员，我要求她当众道歉，并赔偿一定数额的精神损失费。”
“什么费？”张秀英一听头发都炸开了，“什么狗蛋精神损失费，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咳咳，张大娘，说话请文明点……”
“我就是个农村老太婆，我说话就是这样，怎么地？”张秀英冷声道，“我说两句粗话，你还能罚我款？”
民警严肃地道：“说脏话不会罚款，但你弄坏了人家的面包，耽误了人家的生意要赔钱！”
一听真要她赔钱，张秀英肯定不干，大声对马秀儿嚷嚷道：“店又不是她的，我凭什么赔给她？沈薇呢？你们赶紧叫沈薇来！你看她来了敢不敢问我要一分钱？”
“她是负责人，有权利让你赔偿。”民警道，“你要是再不端正态度，今天就只能把你关在派出所了。”
一听要被关，张秀英顿时有点怕了。
赶紧道：“我没钱，一分都没有！要是我有，还会去赊面包？你们赶紧叫我儿子来，我儿子是营长……”
见她又开始念叨她那个营长儿子，民警知道这个调解是弄不成了，又只能让人去驻地找梁远河过来。
梁远河这几天吃住都在部队，虽然睡办公室的桌子有点不舒服，但怎么也比在乱作一团的家里强一百倍。
他估摸着她老娘身上的钱也该花完了，这两天就会来找她，到时候他就给点路费让她回老家，然后再想办法把覃雨嫣哄好。
“梁营长，”这时一个小战士过来道，“门口有派出所的民警找你。”
派出所？
梁远河一听心都悬到了天上，第一反应会不会是老娘跟覃雨嫣发生了什么冲突，结果到了门口一问，竟然是她老娘去拿了人家的面包没给钱。
顿时他的牙都要咬碎了。
他这个老娘怎么能这么不消停啊！
没钱就老老实实回老家不好吗，竟然跑去拿人家的面包！
于是他飞快赶到派出所，黑着脸走进了调解室。
“妈，你到底要干什么？”梁远河第一句话就是埋怨，“你能不能消停点，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我怎么让你不安生了？”张秀英见自己儿子来了，底气也足了许多，“还不是你太忙了都顾不上回家，让我连饭都没得吃？再说我也没有去别地方，我去的是沈薇开的店，她肯定会赊给我的。”
说着她狠狠剜了一眼肖雪梅，继续道：“就是她这个不开眼的店员，我都跟她说得很清楚了，结果她还是不依不饶的。你赶紧去找沈薇说说，几个面包而已，她不至于。”
梁远河一听是沈薇的面包店，心也放下了一些，问道：“沈薇没来吗？”
“我们老板不在家，”马秀儿道，“我是店长，店里的事都由我负责。”
“知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梁远河又问。
“不知道。”马秀儿道，“不过我听说贺老军长他们去蜀地旅游了，也不知道我们老板有没有一起去。”
梁远河抽了抽嘴角，去蜀地旅游，偏偏在这个时候？
“那能不能这样，”梁远河问道，“咱们都先回去，等沈薇回来了，我会亲自去跟她说明情况，到时候该怎么处理都可以。我跟她的关系很好，她马上就是我儿子的干娘。这么点小事，我想她应该不会在意的。”
本以为自己这几句话一出来，马秀儿就会马上答应。
毕竟马秀儿也认识他，他跟沈薇的关系大家也都知道，那是差点成为夫妻的，沈薇到现在还放不下这段感情，经常找各种借口来接近他。
可没想马秀儿摇了摇头，道：“对不起，不行。要是我现在答应了你，薇薇姐回来后可能会责怪我，到时候我的工作都可能会没的。”
梁远河见这一套说不通，也知道马秀儿只是员工，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咬了咬牙问：“那要赔偿多少钱？”
“弄脏的面包三十个，合计八块五，”马秀儿早就算好了账，如数家珍地道，“耽误了我们今天的营业，做好的面包都要销毁，数量1217个，价格总计三百五十四块两毛五。合起来是三百六十二块七毛五。”
梁远河一抽嘴角：“怎么这么贵？”
“我们现在普通面包做得很少，都是夹心面包、奶油面包、水果面包，一个就要卖两毛五的。”
“你想钱想疯了！”张秀英大声嚷嚷道，“你们没卖出去的面包不是还在那儿吗？又没坏也没脏，明天还不是一样可以卖？凭什么要我赔钱？”
“大娘，”马秀儿道，“平时这些面包我们上午都会卖完的，就算剩下几个也明天也不会继续卖，都会处理掉。当然了，如果你们赔了钱，这一千多个面包都是你们的，你们可以随意处置。”
梁远河头都大了。
这么多面包他拿回去怎么处理？
但要是赔了钱面包还不要，那岂不是更亏？
而看马秀儿的架势，就算少赔一分钱，今天她怕是都不会答应，继续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好歹他也是个营长，对方也没有蛮不讲理，要是像他老娘一样胡搅蛮缠，只会让派出所的民警把他看低了。
于是他咬咬牙，道：“我赔，面包帮我装好。”
“好的。”马秀儿道，“鉴于你们是大客户，我们还能免费送到家里。”
梁远河：……
梁远河去信用社取了钱，当着民警的面一分不少地赔给了马秀儿，双方当事人在调解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后，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至于精神损失费，马秀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她觉得要了对方也不会给，所以也就没提了。
带着肖雪梅回到店里，把剩下的一千多个面包全部用袋子装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三轮车上，把两辆三轮车都给装的满满的。
“梁营长，送哪儿？”
“当然是送我家去，还能送哪儿？”张秀英抢着道。
这么多面包，三百多块钱，可心疼死她了。
不过好消息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愁没饭吃了。
可没想梁远河道：“送去驻地门口。”
“远河，送部队去干啥？”
梁远河没好气地道：“还能干啥，送人！”
送……送人？
张秀英顿时傻了眼。
这么多面包啊，竟然要拿去送人，她这个儿子是不是变傻子了？
第217章 全世界最聪明的人之一？
这让沈薇又想起了上一世，为了能多卖几毛钱，她将地里种的菜拿去县城摆摊卖，中午也是像这样舍不得在外面吃饭，便带着馒头和咸菜丝将就一顿。
等菜完了，再去市扬买点肉回家孝敬梁远河的父母。
这一世她或许偶尔会吃点冷馒头和咸菜丝，但绝对不会再傻傻地把自己赚来的辛苦钱，拿去孝敬从来没有把她当家人的人。
“我们去吃饭吧。”司马霆提议道，“师妹你应该很少在学校食堂吃饭，味道还是可以的。”
“比法国菜好吃吗？”沈薇问。
说起法国菜，司马霆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法国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吃一顿红烧肉。结果几年下来，一次都没吃上。”
“回来之后吃上了吗？”
“也没有。”司马霆道，“学校的红烧肉跟我老家的做法不一样。”
沈薇想起他老家是苏省，他们那儿做的是苏式红烧肉，除了会偏甜口外，还讲究一个浓油赤酱，而学校食堂的红烧肉放糖比较少，还是以酱香为主。
两者做法虽然相似，但口感上的差距却是很明显。
等哪天有空，就做一次苏式红烧肉吧。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收拾好书本，最后还是去了学校食堂。
虽然是星期天，学校食堂的菜还是挺丰富，大盆的豆角茄子烧土豆，红烧豆腐，肉菜是木耳炒肉片，主食有米饭，也有馒头、大饼。
要是买大饼的话，还给配一小碟甜面酱和一根大葱。
沈薇要了一份地三鲜，主食选了米饭，司马霆也要的米饭，不过菜则要的红烧豆腐。
两个人都没有买肉菜，沈薇是因为不喜欢吃木耳，司马霆则是因为她没买。
两人找了个空桌子坐了下来，正准备吃饭，余娜突然端着一盘菜在司马霆身边坐了下来。
“司马师兄，上午我找你呢，你去哪儿了？”
“我在图书馆。”司马霆往旁边让了让，道，“找我有事吗？”
“我写了一篇论文，想请你帮我看看。”余娜道。
“那方面的？”
“超弦理论间的T对偶性和S对偶性，”余娜道，“我认为它极有可能将五种不同的十维超弦理论统一起来。”
司马霆道：“那你可找错人了，我这方面不擅长，你可以找章教授。”
“他……他也很忙啊。”
其实余娜不去找章教授帮忙看论文，是因为她现在也是博士了，而且还是留洋回来的博士，所以已经不是当年研究生的时候了，现在的她已经能跟章教授平起平坐。
找他看论文，岂不是掉了价？
而整个学校，现在就只有司马霆跟她一样，是留洋回来的。
“那要不你跟沈师妹讨论讨论，”司马霆半开玩笑地道。
余娜一抽嘴角，心道师兄你不愿意帮我看，也不用这么埋汰人吧？
沈薇不过是硕士，她有什么资格看她的论文？
说个不好听的，她刚才说的标题沈薇能不能看懂都还是未知数。
不，她肯定听不懂。
毕竟这已经涉及到目前全世界最尖端的物理理论，她一个硕士能听懂才怪了。
“那我还是抽空找找章教授吧。”余娜赶紧转移了话题，道，“师兄，你怎么都不吃肉？”
说着她端起自己的盘子，把里面的木耳肉片分了一半到司马霆的盘子里。
她的动作太快，司马霆都没来得及拒绝，只能问道：“一份菜的分量也不多，你给我了你自己够吃吗？”
“够了，”余娜道，“回来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吃不惯国内的菜了，炒得油乎乎的，各种调味料也放得很多，把食材原本的味道都掩盖了。与其说是吃菜，倒不如说是吃调味料。”
说着她还一声轻叹，道：“好怀念在美国的时候，每天都能吃汉堡包。”
沈薇差点没有一口饭喷出来。
不是她埋汰汉堡包，就那美国肉夹馍也敢跟国内的美食比？
看样子余娜已经成为精神美国人了啊。
让这种人在国内的大学当教授，将来带出来的研究生还不知道是什么心呢！
“对了，沈师妹，”司马霆问道，“你不是说你在写博士论文吗？写得怎么样了？”
“写好一篇了。”沈薇道。
“那恭喜你了，”司马霆道，“能不能说说是关于那方面的？或许我可以帮你提点意见。”
一旁的余娜顿时不开心了。
刚刚她让司马霆帮她看论文，结果惨遭拒绝，结果一转眼，司马霆竟然主动要帮沈薇看论文。
就算要区别对待，也请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是氧化硅和砷化镓融合技术。”沈薇道。
还没等司马霆说话，余娜就道：“你现在的水平研究这个挺适合的，但用这个当博士论文怕是不行，太低端了。”
沈薇笑了笑道：“确实不够高端，但我觉得我们做科学研究的，也不能一味去追求高端，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研究一些实用的东西。”
“科学家不追求最前沿的技术，那还是科学家？我看你在学术上的进步也就止步于此了。”余娜道，“不过也挺好的，以后说不定能混个应用物理学家的名头。”
“余娜师妹，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司马霆道，“理论物理虽然是最高端的研究，但在实际生活中，更需要的还是应用物理。”
对于他的反驳，余娜不以为然地道：“不是大家不想去研究理论物理，而是因为只有最聪明的物理学家，才有资格涉及最尖端的理论研究。”
这是把自己归类为全世界最聪明的那部分人了？
沈薇觉得余娜还是太过自信了些。
现在她的学识早已超过了她的学位，对余娜刚才说的东西，也有很深的理解，而且结合上一世的零星信息，知道正是由美国的理论物理学家，在十几年后提出了M理论，将五种十维超弦理论统一为十一维框架下的不同极限形式。
沈薇不知道她会在这个研究上花费多少年时间，但她最终肯定是失败，也足以证明她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全世界顶尖聪明的人。
科学家确实要有追求终极真理的气魄，但也不能好高骛远。
“我吃饱了。”沈薇已经把所有饭菜一扫光，“下午我不去图书馆了。”
“你要去哪儿？”司马霆问。
这话倒是把沈薇问住了。
下午她不去图书馆，是因为余娜肯定会跟着司马霆一起去，可至于她要去哪儿，说真的她根本就没想好。
可能她会回家，然后去空间修改论文。
也可能会去每个店里看看，甚至随心所欲地到处走走。
“我……可能会去逛街吧，”沈薇道，“买点衣服之类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司马霆道，“正好回国之后一直很忙，身上的衣服都很旧了，我也去买一件。”
沈薇：……不是啊师兄，我是女生买衣服，跟你们男生买衣服是两个维度啊！
但司马霆好像也想快速摆脱余娜，盘子里的菜都还没吃完，就急急忙忙地收了。
临走还不忘跟余娜道别：“余娜师妹你慢慢吃，逛街就不叫你一起了。你的研究方向很深奥，一旦成功必将举世瞩目，我们不能耽误你的时间。”
说完他给沈薇递了个眼色，两人飞快地离开了食堂。
余娜坐在饭桌前，手里的筷子都差点被她捏断。
什么意思嘛？
一个大男人，竟然主动要跟沈薇去逛街，还生怕她要跟去一样。
她是会买普通衣服的人？
整个京城的商扬她几乎都逛遍了，也只有那家私人订制的衣服，才入得了她的法眼！
……
走出食堂后，沈薇问道：“司马师兄，你真的要去买衣服？”
“不然呢？”司马霆道，“当然我承认我不想跟余娜有太多交集，但去买衣服也是真的。”
说着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穿的夹克衫，道：“这还是三年前在法国买的。”
“那行，我带你去个地方，帮你定做一身吧。”沈薇道，“对了，你为什么这么怕余娜？”
“我不是怕他，”司马霆道，“我只是觉得她这个人有点……怎么说呢，说好听点是喜欢追求远大的理想和目标，说直白点就是有点好高骛远，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没想到司马师兄也看透了这一点。
其实也不奇怪，要是他也像余娜那样，那他怎么可能研究出震惊世界的无轴泵推技术，和船舰新型供电系统，甚至是航母上使用的电磁发射技术？
“其实跟你一起逛街还有一个原因，”司马霆道，“我想请你帮个忙，是研究上的。”
“是需要什么材料吗？”沈薇问。
“小师妹你真的很聪明，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司马霆道，“昨天我大致构想了一下无轴泵推技术，如果想达到最佳效果，第一步就要解决电机的阻抗问题。也就是说，我需要一种超高导电率的导体。”
司马霆顿了顿，道：“最好是常温超导体。”
沈薇心道师兄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知道她上一世临死前，都没听说谁把这东西研究出来。
不过虽然弄不出常温超导体，超高导电率的材料，她还是有信心的。
下一篇论文，就是这个了。
第218章 饶过她？不可能的
领着司马霆去了自己家的私人订制，沈薇让姑姑给他量身做了一套普通的夹克衫，价格当然也是按照普通衣服的价格收取。
男人也会爱美，特别是年轻人，不少人喜欢穿当下最流行的衣服款式，剪最流行的发型，抹最畅销的头油，甚至是喷香水。
但司马霆绝对不属于这类，他是一件夹克只要不坏，可能会穿上一辈子的人。
买好了衣服，沈薇就跟司马霆道别，她要回去写论文了。
但回家的路要经过军区家属大院，正想着要不要绕路走，结果转头就碰到了从驻地回家的梁远河。
“沈薇？”梁远河也看到了沈薇，立即皱起了眉头，“你不是去蜀地旅游了吗？”
话说完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冷笑一声，道：“看来今天这事，你是故意不出面的。”
沈薇知道他说是张秀英赊面包的事，但这个时候她肯定不能认啊，便假装不知情地问道：“你说的什么事？”
“不用在我面前装傻，”梁远河道，“我妈不就是去你店里赊几个面包，跟你的店员闹了点不愉快吗？你至于故意不出面调节，非要让我们赔你的损失？我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这种唯利是图的人。”
沈薇也是醉了，毫不客气地道：“梁远河，损坏了面包的人是你老娘，耽误了我生意的也是你老娘，结果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就成了那个坏人？”
“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认识二十年了，”梁远河道，“先不说我们差点成亲，成为一家人的事。就算只是普通的街坊邻居，去你店里赊几个面包，你竟然这般嘴脸。”
“哪条法律规定一个村的就有义务赊给你东西？”沈薇冷声道，“梁远河，你好歹也是个营长，这点是非曲直都分不清？”
“我不是说你不赊面包不对，”梁远河改口道，“我是说这件事本来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你为什么就要用最极端的方式来解决？”
梁远河顿了顿，道：“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跟雨嫣组成了家庭，现在有了孩子，你跟我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渺茫，就想尽办法报复我，是不是？”
沈薇很想给自己两巴掌，她真该早点绕路走的。
“沈薇，你这是何必呢？”梁远河见她不说话，又语重心长地道，“我已经说过几百次，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现在都是大学教授了，还做了这么多生意，赚了不少钱，你可以跟贺西洲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又何必对我念念不忘？”
沈薇真的很想对他爆粗口：我念你娘的叉叉又圈圈！
“唉，我现在后悔了。”梁远河道，“后悔答应让你当孩子的干妈，因为这会让你误会，让你还对我抱有最后的希望。我承认，这是我的错。”
“你放完了吗？”沈薇问。
“你说话别这么冲好不好？”梁远河道，“不过我能对你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那就是放完了。”沈薇冷声道，“放完了就快滚。”
沈薇说完加快脚步，像逃离瘟疫一样飞快地走了。梁远河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对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其实他现在有点可怜沈薇了。
为了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能算得上她的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吧。
但他心里很清楚，正是沈薇的这种固执、偏执，成为上一世紧缠着他的魔咒，让他终生都得不到自由和幸福，所以这一世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就算沈薇为了他终身不嫁，他也只能对她说声抱歉了。
……
又被梁远河恶心了一把，沈薇只能钻进空间，构思司马霆需要的那种材料。这种材料不算高端，所以够不上博士论文，但她不计较这些，大不了再多写一篇。
只花了一天时间，超高导电率新材料的论文就有了初稿，考虑到司马霆接下来会面临的技术难题，她又花了三天时间构思了一篇关于超级电容器的论文。
这一篇相对要高端一些，目前全世界也没几个人在研究这个，因为现在能应用到这种超级电容器的地方几乎还没有，沈薇这也算得上是提前做准备。
现在她手里一共三篇论文等着修改，然后需要实验室论证，这已经足够她忙很长时间了。
所以她不准备再继续写，而是先把手头这三种材料弄出来再说。
连续三天的高强度脑力劳动，沈薇准备在家休息一天，再去学校找章教授看论文，以及申请实验经费的事。
但是刚吃完早饭不久，马秀儿又来找她了。
“薇薇姐，那个张大娘去店里闹事了，”马秀儿道，“说是吃了我们的面包肚子疼，要让我们赔她医药费。”
沈薇一听脸都抽抽了。
这老太婆不好好在家里带孙子，怎么整天到处折腾啊？
上次的事都过去五天了，天气又这么热，那些面包早就变质了。
特别是奶油面包，那奶油是加了猪皮冻的，这个天气不冷藏的话，最多两天就馊了。
馊了的东西吃了不坏肚子才怪！
“薇薇姐，要不还是我去处理吧，”马秀儿道，“你还是去学校待着，也省得看了心烦。”
“不，”沈薇道，“这次我去处理。”
沈薇太了解张秀英了。
别看上一世把她当牛马当丫头使唤，整天对她颐指气使的，去外面遇到卢桂花那种狠角色，就只有夹着尾巴灰溜溜逃的份儿。
回到家里后，又变成了土皇帝，还要找些可笑至极的由头，把在外面受的气撒在她身上。
这种人就叫窝里横。
看看她来家属大院这么久，不都是跟覃雨嫣一家闹，以及在她店里闹腾吗？
咋不去卖猪肉的张屠户那儿闹一闹呢？
说白了就是不敢。
估计张屠户瞪她一眼，就得吓掉她半条命。
这次不让她长点教训，以后她还会继续来闹的。
跟着马秀儿一起来到菜市场，面包店门前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张秀英躺在门口的地上捂着肚子哼哼，一旁的民警正是上次负责调解的那位，他领教过张秀英的厉害，此时已经是焦头烂额。
见沈薇来了，民警赶紧上前道：“沈老板，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事儿了。”
“我来吧。”沈薇走上前问道，“张大娘，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张大娘一边哼唧一边回道，“我就是吃了你店里的面包，现在肚子痛得厉害，你赶紧送我去医院治病！”
“大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肚子痛的？”
“昨天晚上就开始痛了！”张秀英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加大嗓门儿道，“今天早上就越来越痛，现在都要受不了了，唉哟……你要送我去医院，还要赔我钱，唉哟……”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听，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不会吧，我经常在这里买面包，从来没说肚子痛啊。”
“但看这大娘也不是装的。”
“要么是正好她买的那个面包有问题？”
……
“你们不要乱说好不好，”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何大姐，对着议论不休的人群道，“他们家的面包我知道，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
“那谁能说得准？”一个大妈道，“现在做生意的人都恨不得多赚点，悄悄把头天剩下的面包再拿出来卖也有可能，反正也没人能看出来。”
“这位大娘说得对。”没等何大姐再说话，沈薇就大声道，“隔夜的面包确实容易变质，吃了是会坏肚子的。”
大妈一听赶紧道：“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
“那你还磨叽什么？”有路见不平的人道，“赶紧送人家去医院啊！”
“这种事除了给人治好外，还得赔钱吧？”
“确实要赔。”沈薇道，“只要是在我们店里买了变质的面包吃坏了肚子，我们不但负责治好，至少还要赔一百块营养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整不明白了。
哪有人自己说要给人赔钱，而且还要赔这么多的啊！
一百块啊，三个多月的工资了！
这个老板是不是有点傻？
张秀英一听沈薇要赔一百块给她，心里也乐呵起来。
上次梁远河要把那么多面包拿去送人，她好不容易才抱了几袋回去，这几天就靠面包活着。
但昨天面包吃完了，她又要面临没饭吃的境地，正愁不知道怎么解决呢，结果沈薇就送钱上门了。
“沈薇，这次算你还有点良心，”张秀英道，“看在咱们是同村的份上，我就不耽误你时间送我去医院，你多赔我十块钱就是了。”
“可以啊，”沈薇道，“不过我要问问，你是哪天在我们这儿买的面包的？”
“还能是哪天？”张秀英道，“就是上次，你那个店员让我买了一千多个面包，难道你不知道？”
“哦，那就是五天前了。”沈薇看向民警问道，“民警同志，我没说错吧？”
民警点点头道：“没错。上次的事是我负责调解的，但那天你没来。”
“我去不去不重要。”沈薇道，“这位大娘是五天前从我们这儿买的面包，而她自己说的，是昨天晚上开始出现问题的。那么她应该是吃了放了四天的面包，才导致肚子痛。是这样的吧？”
众人顿时也反应过来了。
“这么热的天气，啥东西放四天也坏了啊！”
“就是，自己把东西放坏了才吃，吃坏了肚子还要找人家赔钱，这根本就是不讲道理。”
“看来不是面包的问题，是人脑子有问题，小孩子都知道放了几天的东西不能吃。”
……
沈薇一个反转，把张秀英给整不会了。
“沈薇，你啥意思？”张秀英板着脸问，“你到底还赔不赔我钱？”
“赔。”沈薇也板着脸，冷声道，“但不是我赔给你，是你赔给我。”
“你患失心疯啦？”张秀英道，“是我坏了肚子，我凭什么还要赔你钱？”
“你无理取闹，影响了我的生意，就得赔。”沈薇道，“我这个店一天只开三个小时，每天都能卖出去一千五百个面包。到现在为止，你已经耽误了我们一个小时。恭喜你啊张大娘，你又有五百个面包可以吃了，要不要我让人帮你送家里去？”
张秀英看向民警，问：“真的要我赔钱给她？”
民警点点头道：“你肚子痛是你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她确实不用负责。但你影响了人家做生意，也确实该赔偿……”
“唉哟……我肚子痛死了……”没等民警把话说完，张秀英就捂着肚子爬了起来，“不行了，我要马上去医院，唉哟痛死我了……”
看着她跑得比兔子还快，民警也是一脸苦笑。
“沈老板，对付这种人还是你有办法。”民警道，“今天你要是不过来，事情肯定没这么容易解决。”
“解决？”沈薇摇着头道，“她还没赔我钱呢，怎么能叫解决？民警同志，我现在就要报警，有人来我店里闹事，你也是亲眼看到的。现在我要求那个大娘，赔偿我今天的损失。”
民警：“……沈老板，要不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可能算了。”沈薇道，“我坚持报警。”
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上一世她就算病得连路都走不稳，高烧三十九度半，还是要给张秀英两口子洗衣服做饭，把他们伺候得好好的，动作慢点还要被一顿数落。
那个时候，张秀英可曾有饶过她？
第219章 梁营长，你娘又进派出所了
既然沈薇坚持要报警，民警只能带着人又去了军区家属大院。
见又有民警来了，大院里要出门买菜的大妈大婶，立即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民警同志，今天又是啥事啊？”
“是不是梁营长的老娘又惹事了？”
“那还用说，肯定是她！咱们大院以前都是风平浪静，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自从她来了之后，闹得整个大院都不得安生。”
“唉，这梁营长也是，咋就不好好跟她娘说说？整天这么闹腾图什么啊？”
……
民警也不知道张秀英图什么，现在他是出警状态，别的话也不好多说，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梁远河家。
张秀英本以为能让沈薇赔点钱，结果非但没成，肚子还痛得要命，还没钱去买药。
到家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算硬撑到梁远河下班。
可刚躺没多久，民警就找上门来了。
这让她心头一喜，以为民警是来告诉她沈薇要赔钱了，没想民警道：“张秀英，有人告你扰乱正常经营，要求你做出经济赔偿，请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接受调查。”
张秀英感觉天都塌了。
“我都不要她赔钱了，她还要反过来告我？凭什么啊？”
“因为你扰乱别人经营，属于寻衅滋事，”民警道，“如果你听不懂，可以让人叫你儿子过来。”
“我肯定要叫我儿子来，”张秀英道，“我就不信，派出所是她沈薇家开的不成，还什么事都是她占理了！”
张秀英出门看了看，发现站岗的卫兵还在，便对他道：“那个谁，你赶紧去部队叫你们梁营长回来！就说有人故意诬告我，让他赶紧过来解决！”
卫兵抽了抽嘴角，现在他正在值岗，怎么可能擅离职守。
再说就张秀英这种态度，他有空也不愿意去帮这个忙。而且他只听从上级的命令，按照规定办事，什么营长的老娘，这一套在部队里不好使。
见他站着不动，张秀英有点急了：“你这个当兵的是怎么回事？这么点小事都使唤不动你了？回头我让你们梁营长给你处分！”
周围的大妈大娘都傻眼了。
大家都是军人家属，都很尊敬卫兵，因为人家是在保护大家的安全，所以平时大家对卫兵都非常礼貌客气。
结果这张大娘，竟然把卫兵当她家的长工使唤？
这样的人就该弄到派出所去，好好地教训教训，不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张大姐，”这时何大姐道，“你先去派出所吧，我去帮你叫梁营长。”
“那行。”张秀英也不跟她客气，“你可要快点啊，我肚子还疼着呢。”
张秀英被民警带走后，何大姐这才慢悠悠去了驻地。
她也不是好心，而是要趁这个机会好好跟梁远河说说，让他管管他老娘。
梁远河正在忙着工作，一个战士走进办公室，道：“梁营长，你母亲又被带去派出所了，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梁远河人都麻了。
上次去了一趟，他赔了沈薇三百多块，好在拿回来一千多个面包，分给了驻地的同事一些，剩下的都给了部队的食堂，也算是收买了一点人心，让大家没有过多议论这件事。
结果这才几天啊，又进了！
他赶紧跟领导请了假，来到驻地大门外时，发现何大姐还站在门口等着。
何大姐可是旅长的夫人，又是妇女主任，让她亲自来通知自己，这次的事情怕是不小。
于是他硬着头皮道：“何主任，辛苦您了。”
“也就几步路的事，算不上辛苦。”何大姐笑着道，“倒是梁营长每天为了工作，连亲娘都顾不上，才是真的辛苦啊。”
这话里带着的刺，让梁远河脸上一热，赶紧道：“唉，我也是头疼啊。我娘一个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也不懂怎么跟人打交道，让她回老家吧，前段时间我父亲又去世了，让她一个人在家里也不好。不过您放心，我会好好跟她说说的，以后绝对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梁营长说得严重了。”何大姐笑着道，“其实老人家吧，很多时候都是出于好心，只是做事的方式有些偏激，回去你也别发火，好好地跟她说，相信她会理解的。”
“是是，您说得对。”梁远河问道，“对了何主任，您知不知道我娘今天又做什么事了？”
“哦，好像是她吃了过期的面包肚子痛，就去了沈薇的店里让沈薇给她治病，赔钱什么的。”何大姐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赶紧过去就知道了。”
又是沈薇？
梁远河目光微寒，上次他就跟她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这样。
于是他以最快速度来到派出所，沈薇在调解室坐着，张秀英则捂着肚子蜷缩在一条长椅上，表情来看起来非常痛苦。
“妈，你没事吧？”
“我都这样了还叫没事？”张秀英道，“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都要痛死了！你快点把事情解决了，然后送我去医院！”
梁远河更生气了，黑着脸对沈薇道：“沈薇，这种事你也能做得出来？”
“我做什么了？”沈薇问。
“我妈都病成这样，你还要让她来派出所？”梁远河大声道，“先不说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就算是路边随便遇到一个老人生病，也应该先送她去医院，而不是为了一点小事，就要让她忍着病痛来派出所啊！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
“你妈昨晚就开始肚子痛了，为什么不去医院？”沈薇冷声道，“还有你是她亲儿子，你都不照顾她的生活，不给她钱买米买菜，你还指望别人替你照顾你老娘？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我那不是因为工作忙吗？”
“对对对，你是一心为国，你是自古忠孝两难全，”沈薇道，“但你真的忙得回一趟家的时间都没有？忙得给你亲娘一点生活费的时间都没有？就算你真的没有，部队那么多人，所有人都没有？你还有老婆，还有岳父岳母大舅子，他们都没有？”
“我……”
“为了覃雨嫣，你要赶你老娘回老家，你用什么办法别人管不着，”沈薇道，“别跟我扯什么公德心，没人有替你照顾亲娘的义务，更没人有替你承担过错的义务！”
沈薇几句话揭穿了梁远河的心思，堵得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发现这一次的沈薇，跟以前又不一样了，甚至跟上一世已经完全不同。
她不再像上一世那样软哒哒的，靠着软磨硬泡赖在他身边，而是变成了一块又硬又带着尖刺的石头，直接对着他的脑袋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毫不留情。
难道她真的已经对他死心了吗？
并且把不能跟他在一起的怨念和绝望，一起化作了愤怒，有机会就倾尽全力地向他宣泄？
如果这就是沈薇真正的本性，只能说沈薇在上一世隐藏得够深，连他都没看出来。
“好，你说，这次的事要怎么解决？”
“我已经跟你娘说得很清楚了，面包店一天三分之一的营业额。”沈薇道，“而且，这次必须道歉。”
梁远河一声冷笑，道：“赔钱可以，但你真的要让我妈给你道歉？你受得起？”
“我受不受得起不重要，”沈薇道，“我不需要她道歉，她是要给我的员工道歉。”
“沈薇！”梁远河瞪大眼睛，两只手都捏紧成了拳头，“你不要太过分！”
面对他的愤怒，沈薇丝毫不让：“梁远河，你再学不会好好说话，道歉的可就不止是你老娘了。”
梁远河瞪着她，牙齿都快要咬碎，但最终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沈薇这次是认真的，要是他态度太强硬，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个女人因为无法跟他在一起，已经彻底疯了！
“妈，”梁远河对张秀英道，“去道歉。”
“我不……”
“不什么不？”梁远河突然打断她的话，大声吼道，“我——让——你——去——道——歉！道歉！！！”
张秀英还是第一次被梁远河这么吼，感觉天都要塌了。
但她知道梁远河是真的生气了，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对着面包店的肖雪梅道：“那个……这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但也不完全是我不对，你们还是有责任……”
“够了！”梁远河一声呵斥，再次打断了她的话，从口袋里拿了两块钱给她，“自己去买药，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好了就回去。”
张秀英看着他的模样，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颤巍巍地接过钱走了。
到了门口，梁远河还不忘对着她的背影道：“买了药就老实回去，别再给我惹事！”
等张秀英走了后，梁远河长出了一口气，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冷笑着对沈薇道：“这下你满意了？”
沈薇也是冷笑一声，没有接他的话。
“沈薇，”梁远河继续道，“今天就借着这个机会，把我们之间的事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我跟你早就断得很彻底了。”沈薇道。
“不，你说谎！”梁远河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念念不忘，一直对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才导致你连性格都彻底改变，这些我都知道！”
梁远河顿了顿，继续道：“我求求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听到他这句话，一旁的民警的嘴都合不拢了。
说真的，他活了三十多岁，还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你当你是个金元宝啊，谁都要对你念念不忘？
“沈薇！”梁远河道，“到底行不行，痛快点给句话！”
沈薇：“滚！”
第220章 到时候，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梁远河知道，沈薇已经彻底对他死心了。
他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要跟她撇清所有关系，再也不要被她纠缠不休，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可当这一切都一步一步实现，梦想成真时，他感觉又有些不舒服，就像心里某个地方被挖去了一块，出现了一个空洞。
这种说不出原因的感觉让他有些许烦躁和心不在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张秀英已经回来了，吃了药正躺在客厅的长椅上休息。
见她还是这么不注意形象，梁远河心里就莫名地烦躁：“要睡去屋里睡，没床吗？”
“屋里热……”
“那你要不要去外面树下睡，那里凉快！”
听出梁远河的语气很不对，张秀英也不敢再嘴硬了。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给儿子惹了事，他现在肯定很生气。这个时候她要是再不知道闭嘴，很可能会被赶回乡下。
于是她爬起来朝着屋里走去，到了门口就忍不住哭了出来，道：“远河，你别赶我回去好不好？你去叫你媳妇儿回来，我保证以后也不跟她闹，每天把她伺候得好好的。远河啊，你爹死了，我身体又不太好，一个人回乡下怎么过啊……呜呜……我怕哪天人没了，臭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啊……”
看到她这个样子，梁远河也是头疼。
让她继续留下来吧，他又怕以后她继续惹事，可硬把她赶回老家，他又要背一个不孝的名头。
“你真能跟雨嫣好好相处？”梁远河问。
“真能，真能！”张秀英一见这一招管用，赶紧道，“以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你们都那么忙，都要工作，等出了月子谁来带孩子？我要是不回去，我就可以帮你们带啊！你们去工作赚钱，我保证把孙子带得好好的。”
说到孩子的事，梁远河最早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雨嫣可是要做大生意的人，不可能当家庭主妇，但她要去工作了，孩子就没人带了。
最后他想了想，道：“妈，也不是我非要让你回去，只是你没在城里住过，有些事不能跟在老家一样。”
“我懂，我都懂了！”张秀英道，“以后我不出去乱走，也不乱跟人说话，每天就买菜做饭洗衣扫地，也不跟你媳妇儿吵。”
“行，那我去跟雨嫣说说。”见她说得这么诚恳，梁远河便道，“要是你真的能适应城里的生活，留下来自然是最好的。”
见他答应下来，张秀英心头大喜过望，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知子莫过于母啊，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终究还是放不下面子，不会把她赶走。
……
这些天覃雨嫣一直住在她爸妈这边，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不用去面对那个让人恶心的婆婆，每天还能找点机会跟覃志卿卿我我。
要不是她还在月子里，有些事只能浅尝辄止，不然估计二胎都怀上了。
把孩子哄睡着了，覃雨嫣正准备到外面走走，一出门就看到梁远河。
“雨嫣，我来了。”
“哼，你还知道来找我？”覃雨嫣自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我还以为你准备跟你老娘过一辈子呢。”
“雨嫣，都这么些天了，就别说气话了。”梁远河陪着笑道，“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回去？”覃雨嫣冷声道，“你妈回乡下了吗？”
“没有……”
“没有你来找我干什么？”覃雨嫣道，“梁远河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忘记我说的话了？要不要我再说一次？”
“雨嫣你听我说。”梁远河道，“你一直住在这边也不好，爸妈和大哥他们都要工作，也没人照顾你们娘俩。你搬回去，我娘至少还能有个照应。”
“她照应我？”覃雨嫣没好气地道，“她不气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先别恼，我来就是想跟你说，我跟我娘已经说好了，”梁远河道，“以后她再也不跟你争吵，什么事都听你的，也不会出去折腾了。我想我们应该给她一次机会，你说呢？”
没等覃雨嫣回答，梁远河又说道：“还有，你出了月子以后，肯定还是要继续做生意的对不对？可做生意那么忙，孩子怎么办？就算能请保姆，可保姆毕竟是外人，孩子还那么小，咱们也不放心啊。我娘做别的可能不行，但在家带带孩子还是可以的。雨嫣，你考虑一下吧。”
自从生了孩子，覃雨嫣还真没有想过做生意的事，主要是被张秀英气的整天不安宁，没那个心思。到了娘家这边住着呢，每天又在想跟覃志的那点事，脑子就更没空了。
但现在被梁远河提及，她也猛地想起来这事。
上次赚了几万块，空间保住了，本钱也有了，她肯定是要去做大生意的，初步的想法就是去南方买走私货回来倒卖，那利润可是大得吓人。
那么孩子就是个大问题了，她不可能带着个吃奶的婴儿去南方跟人谈生意。
于是她想了想，道：“你娘要是真的愿意改过，那我也不是不可以回去。不过先说好，她要是还像之前那样，我就不是搬回娘家住几天这么好说话了。”
“肯定不会，”梁远河道，“我保证她不会再闹腾，不然我第一个不同意，马上让她回老家。”
见他说得这么好，覃雨嫣便点了点头，道：“那行，你去抱孩子吧。他睡着了，你小心点别弄醒了。”
“诶！”
这么久的矛盾终于解除了，梁远河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赶紧抱着熟睡的孩子，跟覃雨嫣一起回家。
自从梁远河过去后，张秀英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覃雨嫣不愿意回来，忍着肚子痛一直在门口巴巴地等着。现在看到覃雨嫣过来了，心也像石头一样落了地。
赶紧上前陪着笑脸，道：“儿媳妇儿，回来了。”
“嗯。”
覃雨嫣应了一声，对张秀英的态度还算满意。
这个婆婆的生活习惯虽然差了点，但好歹手脚还算利索，只要她老老实实地听她的话，姑且当个免费的保姆使唤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见覃雨嫣不再赶她走，人也愿意回来了，张秀英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心里却在暗暗发狠。
她就先忍一段时间，等到宝贝孙子断了奶，一切就好说了。
到时候，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
休息了一天后，沈薇便带着三篇修改好的论文回了学校，第一时间找到了章教授。
看过她的论文后，章教授道：“论文都很不错，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先把这三种材料弄出来。”沈薇道。
“三种？都你自己做？”章教授抽了抽嘴角，语重心长地劝道，“我的建议是，既然论文写出来了，验证的事你大可以交给别人去做，你自己再好好找一个研究方向，先把博士学位拿到手再说。”
“没关系，这三种材料还算简单，”沈薇道，“一边验证一边写论文，不耽误。”
章教授还能说什么呢？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般人能在短时间内写一篇论文，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结果沈薇这才多久就写了三篇，还要自己在实验室验证，还要一边再写论文，难道这就是天才跟普通人的差距？
“那你需要助手吗？”章教授问，“我可以帮你申请两个研究生，再申请一个独立的实验室。”
“这不太好吧？”沈薇道，“我应该还没有这个资格。”
“能做事的人就有资格。”章教授道，“你能为学校做出这么大的贡献，带两个研究生怎么了？申请个实验又怎么了？而且你是副教授，按道理资格也差不多了。”
于是章教授带着沈薇，找到了学校领导。
一上来章教授就把沈薇的三篇论文摆在桌子上，学校领导们见了，一个个脸上都非常精彩。
见过写论文猛的，还没见过这么猛的。
沈薇协助部队工作回来才一个月多一点吧，这就三篇论文出炉了！
要不是她在学校的名气很大，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天才，绝对会以为她是剽窃，甚至是抄袭别人的。
一时间大家看章教授的眼神都充满了嫉妒，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就能收到沈薇这样的学生？
学校的一位副校长问：“章教授你说吧，你们有什么要求？”
“要求很简单，”章教授道，“沈薇准备自己验证这三篇论文，但我的实验室又没空，所以想请学校批给她一间实验室，并且配两个研究生助手。当然了，验证这三种材料的经费也要给够。”
副校长面色凝重地想了想，问道：“能不能分一两个给学校其他实验室？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想分你们的功劳，而是担心沈薇一个人太累，时间也拖得太长。”
章教授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但刚才沈薇说她自己可以，于是他也选择相信沈薇。
“王副校长，这就不用了吧。”
“呵呵，你们这又是何必呢？”王副校长继续劝说道，“不管是谁论证出来，都能证明沈薇的论文是正确的，荣誉还是她的嘛。”
章教授看向沈薇，用眼神征询她的意思。
沈薇是不可能把这几种材料让给别人去论证的，不是她想独占功劳，而是这三种材料都事关国防，非常重要且需要高度保密。
所以不能轻易交给别人，她只相信自己和章教授的团队。
于是道：“王副校长，我还是坚持自己论证。”
见她不肯让出来，王副校长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冷声道：“既然你坚持自己做，那我也尊重你的意愿。”
“那实验室和资金呢？”章教授问。
王副校长似笑非笑地道：“这个还需要开会讨论，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第221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走出办公室，章教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沈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的实验室可能会批不下来。”
沈薇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位王副校长，虽然嘴上说不想抢功劳，但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王校长也带了几个不错的学生，但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成就。”章教授继续说道，“我看他这次是想把你的功劳，分给他的几个学生。你打算怎么办？”
沈薇在上一世，也听说过一点学术界霸权的一些事。像什么导师压着学生，不给他们通过毕业论文，一直让他们帮着干活之类。
没想到重活一回，竟然被她给遇上了。
但她是不可能让的，因为这些材料对国防事业极其重要，她不相信别人。
“没关系，”沈薇道，“如果不给我实验室，我大不了不弄。”
“那论文呢？”章教授问，“你要不要提交或者发表？”
“不用。”
论文发表了，别人都能够看得到，到时候谁去认证她就做不了主，还会让外国人窥探到国家的国防事业的进度。
至于不给她实验室和经费，她虽然没有办法，但总有人会有的。
“唉，”章教授轻叹一声，安慰道，“要不你先跟着我研究吸波材料吧，这边余娜退出之后，我们的进度就变得非常缓慢，也正是需要像你这种人才的时候。至于你的实验室和经费，先看看学校怎么决定，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帮你争取。”
沈薇点点头，跟着章教授来到实验室。
见她到了，江页师兄第一个迎了上来：“师妹，你是不是来帮忙的？”
“对。”
“太好了太好了，”江页直接将一大摞文件抱到她的面前，道，“这些是我们之前弄出来的基本资料，你先看看。”
沈薇抽了抽嘴角，这些资料没有八百页也有一千页，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她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完？
“我想快点看，”沈薇道，“你分一个从头到尾跟着你的研究生给我，一些麻烦的地方我直接问。”
“可以。”
江页也是个说干就干的性格，立即把资历最深的研究生小杜叫了过来。
虽然年龄比沈薇大了好几岁，但小杜来到沈薇面前，表现得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
因为上次的研究，沈薇的表现太惊人了，还直接破格提升为副教授，这是他这种资质普通的学生，做梦都不敢想的成就。
而且刚才他也听说了，沈薇一个多月就出了三篇论文，这更是让他把沈薇当成了神人。
小杜略带拘谨地道：“沈教授，我需要做些什么？”
沈薇道：“我现在开始看资料，有些地方你需要帮我解释。”
“好。”
“我们抓紧时间，”沈薇道，“争取今天之内看完。”
今天之内？
小杜人都麻了，这么多资料啊，加起来十多斤重了都，一天要看完？
不愧是被誉为天才的沈教授，厉害！
于是他赶紧去倒了两杯水过来，刚把杯子放下，沈薇的第一个问题就扔了过来。
他赶紧仔细回想，并用最快的速度回答，而等他简明扼要地答完之后，沈薇已经又看了好几页，第二个问题也随之而来。
一整天时间，小杜都紧紧张得要命，精神高度集中，生怕一不留神说错了。
好在他从最开始就参与了研究，对各方面的数据也基本了解，倒也没有出现太大的失误。
但是他真的累啊。
如此高强度的脑力劳动，以及高度集中的精神，比干了一天农活还要累，身体就像被抽空了一样。
时间转眼就到了晚上，看着沈薇面前已经不多的资料，小杜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知道第多少次强行打起精神。
又过了两个小时，沈薇终于把最后一页资料看完，小杜也浑身酸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终于结束了啊！
要是再继续这样两个小时，小杜觉得自己肯定撑不住。
可沈薇的精神看起来却非常好，一点疲惫的状态都没有，这让他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然天才都这么可怕吗？
“沈教授，”最后小杜试探着问道，“您觉得我们还有多久能成功？”
“成功？”沈薇摇了摇头，从看过的资料里分出了三分之二左右，道，“从这个地方开始，你们的方向就开始走偏了。”
说着她又分出三分之一左右的资料，继续道：“而从这个地方开始，你们的方向就已经完全错误。如果继续下去，将会一无所获。”
“啊？”
小杜人都要崩溃了。
这可是章教授带队，他们几个人熬更守夜弄了整整三个月的成果啊！
结果竟然错了？
“余娜是什么时候加入你们的？”沈薇问。
小杜想了想，指着一叠文件道：“就是从这里开始，您说我们完全错误的阶段。”
沈薇再次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要是那个时候余娜没有加入，可能章教授早晚会发现问题，可正是因为余娜来了，章教授又太信任她，几乎是让她全权带领整个研究团队。
结果呢，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先回去休息吧。”沈薇道。
“那您呢？”小杜问，“时间这么晚了，公交车都停了吧，您怎么回家？要不我去找辆自行车送送您？”
“不需要，今晚我不回去。”沈薇指着桌面上的文件，道，“这个烂摊子，终究需要人收拾的。”
小杜这回是真的服了。
超高强度工作了一整天，还要继续熬夜，只能说沈教授是真的神人。
于是他也没有直接回宿舍休息，而是找到了江页，一听沈薇说他们的研究出了错误，江页哪里还有继续睡觉的心思，穿上衣服就来到了实验室。
“沈教授，我来帮忙了。”
“来得正好，”沈薇顺手指着桌上的资料道，“先把这些拿去扔了。”
江页抽了抽嘴角，这可是有三分之二多的资料啊，是他们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成果，竟然都是无用功。
不过心疼归心疼，他是绝对相信沈薇的，抱起那些没用的资料就扔进了一个废纸箱。
沈薇又顺手递给他一张纸，道：“准备一下这些材料和设备，半个小时后进行融合实验。”
“好。”
江页就喜欢沈薇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做事毫不拖沓。
他觉得要不是余娜从国外回来，沈薇肯定会在从部队回来后加入他们的研究，如果那样，说不定早就成功了。
但是现在也不晚吧。
于是江页准备做实验，沈薇则快速完成了一张巨大的图表，预测了三个实验方向。
其实她很喜欢这种工作方式，实验室就在身边，随时随地可以做实验，快速论证自己的想法。比那种只在家里写论文，然后等着别人去验证的方式，效率高了何止一百倍。
一直忙到天亮，其他研究生都带着早饭来到实验室时，沈薇跟江页已经完成了三个实验方向的论证，做出了三种材料。
当然这三种材料只是半成品，吸波性能到底如何，还需要经过测试。
而这种事，需要章教授上报学校，还要联系军方。
而军方同不同意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因为这种材料目前为止，全世界也没有应用。
“希望能通过吧。”江页道，“要是军方不重视，我们就白忙了。”
沈薇心道你不知道这种材料有多重要，军方怎么可能不重视？
“把材料保护好，做好保密工作，”沈薇道，“我先回家休息了，有消息了让人来通知我。”
说完沈薇就直接回家了。
她的实验室能不能批下来，吸波材料能不能得到军方重视，这些都需要等消息。
而在确定之前，她还要继续准备下一篇论文。
这次的事情，也让她再次认识到学位的重要性，所以拿到博士学位已经迫在眉睫。
……
星期天，沈薇正在家里辅导琳丫头作业，给她进行期末考试前的最后冲刺，章教授突然来到她的家里。
见他亲自登门，沈薇就知道肯定有大事，而且看他的神色，还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章教授道：“两个坏消息。你申请实验室的事，被学校以你资历不够驳回了。”
“另一个呢？”沈薇问。
章教授的神色更加黯淡，道：“我们的吸波材料，也被军方拒绝了。”
实验室申请被拒在沈薇的预料之中，但吸波材料也被军方拒绝，这就让她非常不理解了。
难道军方没有人懂这个材料意味着什么吗？
沈薇觉得不可能。
连江页师兄都知道吸波材料的重要性，军方那么多科技人才，怎么可能不懂？
看来这中间还有事啊。
“明天要开会讨论还要不要继续研究吸波材料，”章教授道，“你做为参与人员之一，也跟我一起去听听，也帮我们辩论一下。我个人觉得吸波材料用处很大，我们争取继续研究。”
沈薇点点头。
吸波材料对国防事业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即便章教授不说，她也会极尽全力地争取。
第222章 这算得了什么
沈薇是第一次参加学校这种大型会议。
简单的会议室里，除了校长之外，所有领导和教授都齐聚一堂。校长不在，王副校长便是理所当然的会议主持人。
“今天这个会，咱们主要讨论一下章教授正在研究的材料。”王副校长开门见山地道，“我先说说我个人的意见吧，其实在章教授最开始申请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就是不赞成的。现在事实也证实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军方对这种材料根本不感兴趣，而民用这一块也更没有利用空间。所以我认为应该立即停止该项目，及时止损。现在大家发表意见。”
“我先说吧。”余娜第一个道，“我参与过这个项目，所以应该很有发言权。美国早在几年前就发表过类似的论文，但至今没有投入资金研发，这是为什么？我想美国人应该不是傻子，有好东西他们不会用，之所以不投入资金研发，自然是因为这不是什么先进的、有用的技术。”
做为一个留洋博士，余娜的话在校领导的面前，还是颇有一些分量。
现在她跟王副校长两人都不赞成继续研究，那么大家还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不少人在心里已经投了他们的票。至于那些教授们，很多都不是相关领域，今天来旁听的成分居多。
“章教授，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王副校长问。
章教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沈薇，希望她能提出强有力的观点，来说服学校的领导。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沈薇却是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也同意王副校长和余娜博士的观点。”
这下王副校长和余娜都愣住了。
说直白点，今天这个会议就是一场辩论会，现在他们是反方，章教授跟沈薇是辩方。
结果她一句都不辩，就直接认输了？
这算什么事啊！
准备了一肚子的反驳意见，现在竟然一点都派不上用场了，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比章教授更惊讶的，则是司马霆了。
虽然他不是材料学方面的专家，跟沈薇认识也不久，但他却知道沈薇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她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有她的理由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王副校长看了看学校的领导们，问道，“大家的意思呢？”
“既然章教授自己都没意见，那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辩论会，结果就这么简单且平淡地散会了，余娜心里倒是挺高兴的，因为事实证明了她之前的看法是正确的。
但王副校长却好像不怎么开心，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沈薇副教授，能不能去一趟我的办公室，有个事想单独跟你谈谈。”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了。”沈薇道。
王副校长看看周围，等大家都离开会议室后，这才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是为学校着想，毕竟国家每年拨给我们的经费有限，我们当领导的肯定要精打细算，你说对吧？”
“对。”沈薇道，“不过王副校长只是想安慰我的话，那倒是不必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有那么弱。”
“呵呵，这是肯定的。”王副校长笑着道，“当然，我找你还有别的事。虽然军方对吸波材料不感兴趣，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后续我还会继续努力去争取。”
沈薇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说过不要的东西，过一会儿又能要了？
这绝对不可能啊，军方又不是幼儿园，做事情不可能这么儿戏。
唯一的解释便是，吸波材料的事被王副校长暂时隐瞒了下来，军方到现在可能都还不知情。
不然她相信，这么厉害的技术，军方肯定会感兴趣的，至少会派人过来了解一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就给否定了。
而王副校长之所以这么做，多半是想利用这事来拿捏她。
果不其然，王副校长继续说道：“还有啊，吸波材料的研究停止了，那么学校的科研经费就稍微松动了一些。只要你愿意把你上次写的论文分出来两个，给学校其他团队论证，你申请实验室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再讨论。”
“我拒绝。”沈薇道。
“沈薇副教授，”王副校长见她拒绝得这么直接，甚至都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顿时有些恼怒，脸色都沉了下来，“都是一个学校的，你最好不要太自私。”
没等沈薇回话，他又继续道：“而且你别忘了，你的副教授得职称，是学校破格给你的。既然是破格提拔，学校自然也是可以收回来的。”
沈薇真的笑了。
利诱不成，就改用威胁了吗？
但也不看看，她沈薇是会对学术霸权低头的人？
“王副校长，你要是想收回我的职称，请便。”沈薇冷声道，“但无论如何，我都坚持自己验证我的论文。”
说完沈薇转身就走，气得王副校长脸色铁青，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两脚。
他没想到沈薇竟然这么油盐不进。
不过他也不着急，只要她收回了沈薇副教授的职称，将来还可以压着她的考博论文，他就不信到了那个时候，沈薇还能这么强硬！
……
会议室外面，司马霆和余娜，已经等候多时。
见沈薇出来，司马霆立即迎上来问：“沈师妹，没事吧？”
“没事。”
“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司马霆道，“但我想了半天却想不出来，你到底要怎么破这个局。所以能不能提前给我透露一点？”
“哈哈，司马师兄，你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一旁的余娜笑道，“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你的沈薇，知道是一项没用的研究，就这样干脆利落地斩了，这魄力确实没的说。”
“谢谢余博士夸奖。”沈薇道，“没其他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沈师妹！”司马霆道，“如果你眼下没有别的事，我那边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沈薇轻轻说了声谢谢，这才转身走向章教授的实验室。
看着她的背影，司马霆重重地叹了口气。
跟他一起去留学的很多人，都选择留在国外而不是回来报效祖国，跟国内现在的学术研究氛围也有一定的关系。
但他相信，搞学术霸权的只是一小部分人，沈薇最终会迎来曙光。
……
沈薇刚踏进实验室，就感受到了沉重和压抑的气氛。
以江页为首的研发团队都垂头丧气地坐在那儿，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
“都还坐着干什么呢？”沈薇道，“开始干活了。”
“干活？”江页等人都是一脸茫然，“项目不都已经停了吗？”
“学校是给我们停了，但我们自己不能停。”沈薇道。
“可……可是没有了经费买材料，咱们还怎么做？”
“没有材料，还可以先做后期理论。”沈薇道，“用不了多久，这个项目就会恢复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沈薇哪里来的信心。
这种被中途砍掉的项目，好像还从来没有再继续的。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退出，去研究别的课题，”沈薇道，“没有人会责怪你们。”
说着沈薇走进实验室，将之前做出来的三种样品全部收到了空间里，又拿出三个一模一样的瓶子放回货架。这三个瓶子跟之前的三个造型一模一样，里面装着的浓稠液体的颜色也几乎一致。
只不过新放的这三个，里面不是什么吸波材料，而是她调制的洗发水，加了一些颜料而已。
“沈副教授在吗？”这时一个学校行政办公室的文员走了进来，直接来到沈薇面前，“沈副教授，这是你的请假条，王副校长已经签过字了。”
沈薇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一张请假条，上面所有内容都填好了，还有王副校长的亲笔签名和办公室的公章，就差一个她自己的名字了。
这是要强行让自己请假吗？
“沈副教授，”文员把一支笔递到沈薇面前，道，“请你签上字，我还要拿回去备案。”
“你是什么意思？”江页突然拦在沈薇面前，“沈教授为什么要请假？她不需要请假！”
“是沈副教授，不是沈教授，”文员似笑非笑地道，“至于沈副教授请不请假，不是你们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是她自己刚才亲口跟王副校长说过的。”
“你……”
“江页师兄，别说了。”沈薇道，“我就休息几天吧。”
说完她接过笔就要签名，江页情急之下抓住了她的手：“师妹，不能签。”
其他几个人也道：“沈教授，我们都支持你，绝对不能签！”
看着大家严肃认真的模样，沈薇心里微微感动。
虽然共事时间不长，但这个小小的团队，已经认可她了。
她自然不会让大家失望，但有些事还需要再等等。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沈薇道，“我休息的这段时间，你们可以继续做我刚才说的事。”
说完沈薇飞快地在请假条上签下了名字，然后转身走出了实验室。
小杜看着她从容离开的背影，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太欺负人了！”
“停了咱们的研究就算了，还想把沈教授赶走，他们凭什么？”
“找章教授去，一定要想办法让沈教授留下来！”
“都别说了！”做为实验室资历最深的江页，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我们要相信沈教授，她说她很快就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在那这钱，我们按她说的做！”
几个人都重重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沈教授回来之前，把该做的事情做到完美。
……
走出校门的沈薇，内心平静无波。
不过是被学术霸权稍微针对了一下而已，比起上一世梁远河父母对她的磋磨，以及梁远河对他长达几十年的冷暴力，这算得了什么？
她肯定会再回来的，吸波材料的研究也要继续，她的三篇论文更要亲自论证。
今天之所以选择退让，是因为她在等一个机会，确切地说是在等一个人。
这时一辆吉普车停在校门口，车门打开后，下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
看到他熟悉的面庞，沈薇知道她等的那个人，到了。
第223章 志在必得
贺西洲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沈薇面前。
一段时间不见，贺西洲人瘦了不少，如刀削一般的脸庞棱角分明，皮肤也被晒成了健康的淡黑色，犹如倒三角一般的体型，让他的体型更显挺拔。
他看着面前的沈薇淡淡的一笑，眼神更是充满了宠溺：“我正想去学校找你，正好你就出来了。”
“我请假了。”沈薇道。
“请假？”贺西洲问，“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学校里发生了一点小事，”沈薇道，“还是上车说吧。”
两人坐上吉普车的后座，没等贺西洲开口，沈薇便问道：“这才没多长时间你就回来，是不是研究遇到了瓶颈？”
“你怎么知道的？”贺西洲略带惊讶地问。
沈薇现在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沈薇，对贺西洲研究的新型雷达也非常上心，甚至自己就能模拟出他们的研发过程。
所以她才能断定，贺西洲很快就会遇到新问题，正是她三篇论文中，关于砷化镓与氧化硅融合技术的那一篇要解决的问题。
“稍微推测一下就知道了。”沈薇从包里拿出了那篇论文，“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贺西洲接过去只看了标题，就更加惊讶地看向沈薇：“你让我该怎么感谢你？”
“你别急着感谢，”沈薇道，“论文虽然我写出来了，但却没有办法论证这个技术的可行性。”
“为什么？”贺西洲道，“这么重要的技术，难道你们学校不给你拨资金？”
“这就是我会请假的原因。”
沈薇把这几天学校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贺西洲说了一遍。
当听到她竟然是因为王副校长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敢耽误这么重要的研究时，两只拳头就紧紧地捏了起来，突出的指关节咯嘣作响。
“小马，直接去驻地，我现在就去找郑师长和卢政委。”
在他看来，耽误国防重器的研究，和借着职务打压沈薇，都是绝对不可原谅的错误。
到了驻地，贺西洲让沈薇在车上等着，他在门外下了车，进门口直奔郑师长的办公室。
见他急匆匆的样子，郑师长问道：“不是放了你几天假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郑师长，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贺西洲道。
这回郑师长都愣住了。
这可是巨大的技术难题，困扰研发团队都一个多星期了，结果贺西洲回来一趟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解决了？
“您先看看这个。”
贺西洲把沈薇的论文放在郑师长面前，后者也只是看了一眼封面，果然就是困扰了他们许久的那个问题的解决办法，而且写这篇论文的人，毫不意外就是沈薇。
“难怪这么快，”郑师长笑着道，“看来沈教授未卜先知，已经提前帮我们把问题解决了啊。”
“郑师长，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贺西洲又把沈薇在学校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郑师长也是额头青筋直跳。
对他们这种全心全意，甘愿把一生都奉献给国防事业的人来说，必须以解决问题为第一原则。那些为了一己私利搞学术霸权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是罪不可赦！
“看来有些人胆子是真的大。”郑师长冷冷地说道，“不过你放心，这事只要我向上级汇报之后，应该马上就能解决了。”
“郑师长，还不仅于此。”贺西洲道，“沈薇跟章教授还合作研发了一种吸波材料，他们学校的副校长说已经联系过我们，但我们不感兴趣，并以此为由停止了研究。”
“吸波材料？”郑师长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问道，“真的能研发出这种材料？”
“可以的，”贺西洲道，“沈薇说他们已经做出了第一批样品，但她猜测他们学校并没有联系我们，而是被王副校长压了下来。”
砰——
郑师长一听也怒了，重重地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混账东西！”
顿了顿他立即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但拿到耳朵边又放了下来，道：“这种材料是给空军用的，电话里说不太清楚，我得亲自去一趟军部，现在就去。”
说着郑师长叫来警卫员，带上贺西洲给他的资料，急匆匆地往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安慰贺西洲道：“你告诉沈教授，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见他这么上心，贺西洲也就能放心了。
等郑师长走了后，他也回到了车上。
本来说一个多月不见，他今天晚上好好跟沈薇一起吃个饭，可现在因为沈薇学校的事，好好的心情都没了。
“要不，你来军队吧。”回去的路上，贺西洲突然道，“在军队，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沈薇却是摇了摇头，道：“去军队确实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事，但研究方向却会因此变得单。我不仅要帮你造出新雷达的材料，解决研制过程中的诸多难题，还有其他方面我也要参与。”
“那样你会很辛苦。”贺西洲道。
“要是能为国家做点贡献，辛苦一些算什么？能者多劳嘛。”沈薇道，“你们不也是这样吗？”
贺西洲知道他是劝不动沈薇了，但这也是他越来越喜欢沈薇的原因。
到了家属大院门口，沈薇这才想起告诉贺西洲，贺老爷子去旅游了，家里现在没人。
“要不你去我那儿，”沈薇道，“正好也该做午饭了，让我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贺西洲当然要去了，连带着警卫员小马都是满脸笑容。
李沧陪贺老军长去蜀地旅游了，现在他成了贺西洲的贴身警卫员，就有口福啦。之前他也吃过几次，每一次都是那么好吃，那美妙的滋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沈薇在家里做了饭菜，跟贺西洲一起去给奶奶和李桂枝他们送了过去。
见准孙女婿的人才越来越好，奶奶笑得都合不拢嘴，李桂枝趁吃饭的时候，把跟贺建国离婚的事跟贺西洲说了，贺西洲也没有发表太多的看法。
其实在他看来，老妈跟贺建国离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吃过午饭，沈薇见贺西洲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提议去城里逛逛，顺带去看看小货车。
周泉水的驾照很快就能拿到了，所以买货车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两人在汽车城里逛了大半个下午，现在的货车也没有太多的款式可以挑选，最后只能选了一辆小解放。
问了销售员，现在私人买货车还是需要调查和审批，不过沈薇现在开了那么多店，又是大学的教授，应该没有问题，走完了过程就能提车。
“这才多久没见，你竟然就能买货车了。”贺西洲半开玩笑地道，“只怕是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你说的差距指的是什么？”沈薇问道，“收入上的？学术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都有吧。”贺西洲一本正经地道，“说真的沈薇，我越来越担心配不上你了。”
贺西洲说完神色微微黯淡。
他虽然说是担心配不上，但他心里清楚，他已经配不上沈薇了。
不是收入、学术和精神高度，而是他的身体。
现在他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完全康复了，可是只有他和医生知道，他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恢复，而医生说怕是永远也恢复不了。
但这种事，他也不好直接跟沈薇讲。
毕竟恢复不了的那个地方，太过于私密了。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沈薇道，“我们的合约还有几个月呢。”
“对啊，只有几个月了。”贺西洲不想再说这个，赶紧转移了话题，“要不晚上别做饭了，咱们都出去吃吧。”
“行。”沈薇想了想道，“我认识的一个大厨开了一家饭店，我们去那里吧，他做的菜也很好吃。”
……
第二天早上，王副校长来到学校，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教导主任跟一个身穿军装的人站在一起，周围还有三个全副武装的警卫员。
从对方的领章和肩章来看，还是一位中将！
学校跟军队有过很多次合作，但每次来洽谈的人差不多都是上校级别，中将亲临，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这可是中将，至少也是一位军长，甚至是副司令，他可不敢怠慢，几个快步上前，笑容满面地道：“同志您好，怎么来得这么早？”
林副司令看着他的样子，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之色。
昨天郑师长到军部汇报了理工大学的事，让他也非常愤怒，决定今天要亲自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狗胆包天，竟然敢耽误国家的国防建设！
“你是校长？”
“我是副校长，我姓王。”王副校长道，“我们刘校长出差，昨天才刚回来，今天要休息一天。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刘校长不在的时候，我全权负责处理学校的所有事务。”
林副司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让人去接他过来，我等他。”
王副校长一愣，看样子这次的事真不小啊，对方肯定是嫌弃他的级别不够。
于是赶紧道：“那请您去会议室休息，我马上派人去接。”
林副司令背着手，在三名警卫员和学校行政主任的陪同下，走向了去休息的会议室。
等他们走后，王副校长擦了擦额头，对方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让他都出了一头冷汗。
让人去接刘校长后，他就在心里揣摩对方上门的目的。
应该不是为了沈薇的那些技术，太低端了，就算是军方能看得上，也不会派这么高级别的将领亲自过来洽谈。
所以应该是需要非常高端的技术，这也让他看到了机会。
沈薇不愿意分享她的论文，他也没有好的研究方向，正为此事发愁呢。太久没有出成果不但会遭人诟病，甚至还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所以这次军方的项目，他志在必得！
第224章 这次是真完了
“刘校长，您来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刘校长下了自行车，一边推着往学校里，一边跟王副校长道，“边走边说吧。”
“好的刘校长，”王副校长做低姿态跟在刘校长旁边，故意落后了半个身位，道，“军方这次来的可是大人物……”
“是首都军区的林副司令，”刘校长道，“这次应该是有很重要的研究任务给我们，我们一定要竭尽所能地接下来。”
“我正想跟您说这个事儿呢。”王副校长道，“您看我虽然带了一个团队，但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研究项目了。所以您看这次的任务，能不能交给我来做？”
刘校长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是你擅长的领域，应该没有问题，毕竟别的教授们都很忙。”
王副校长一听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只要刘校长开了口，这事基本就算定下来了。
至于专业对不对口，他觉得并不重要。
不对口他可以跟别的教授合作啊。
他可是副校长，这些教授们多少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当然除了沈薇。
两人快速来到会议室，刘校长上前跟林副司令寒暄过后，林副司令道：“现在军方遇到一个巨大的难题，想请贵校的教授们帮忙突破。我的意思是集思广益，最好将学校所有教授都召集过来，咱们一起讨论讨论。”
“这没问题，我马上就去通知。”
没等多久，凡是在学校的教授们都到了现扬，刘校长对林副司令道：“刘副司令，人都到齐了。”
林副司令环视了一圈，问：“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一位沈副教授，前段时间跟我们军方有过密切合作，她也来了吗？”
刘校长见在座的各位中没有沈薇的身影，便问道：“沈副教授呢？”
“哦，沈副教授昨天开始请了长假。”王副校长道，“说是身体不舒服，想要休息一段时间，我见她确实太累了，就给她准了假。”
刘校长微微皱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而其他人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不便当面说出来，但都在心里鄙视王副校长这种做法。那些曾经被他胁迫着分享科研成果的教授，更是有怒不敢言。
“林副司令，”刘校长道，“沈副教授应该在家里休息，要不要我派人去叫她过来？”
“不用，我们开始吧。”林副司令打开放在桌上的文件，道，“我这次来贵校有两件事，第一是想仰仗各位的才智帮军方解决一个难题，第二是军方需要一种全新的材料。我们先说遇到的难题，请大家看资料。”
一名警卫员立即给每人分发了一页资料，王副校长一看上面的一行字，心里就是一咯噔。
砷化镓与氧化硅的深度融合技术？
这……这不就是沈薇前些天一篇论文的内容吗？
沈薇刚写出论文来，军方就迫切地需要，这也太巧了吧？
难道沈薇早就知道军方会遇到这个技术难题，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王副校长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沈薇的未婚夫虽然是个中校，但军方的项目保密程度非常高，沈薇不可能通过这个渠道得到消息。
所以肯定就是巧合了。
其他人拿到资料看了之后，发现这是属于材料学的领域了，很多人都不是很擅长，他们也不知道沈薇已经写了相关论文。
但章教授却知道，他看过沈薇的论文。
所以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沈薇的用意。
难怪她对被请假的事不是很介意，看来是早就胸有成竹。
“都看过了吧？”林副司令问道，“不知大家有什么想法？”
王副校长心里着急，第一个举起了手：“林副司令，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脸上，纷纷感到奇怪，因为他擅长的并不是材料学。说得更直白一点，其实自从当了副校长后，他更多的精力都用在了别的地方，对学术研究已经非常生疏了，一直都没有什么研究成果。
结果现在刚看到课题，就说能解决？
“王副校长，”林副司令道，“你真的能解决？”
“真的。”林副校长道，“不但能解决，而且可以很快地解决。”
他看过沈薇的论文，虽然背不下来，但大概方向还是知道的，所以他现在信心十足。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章教授也举起了手：“我推荐沈薇教授，她已经写出了相关论文。”
说着他看向了王副校长，不急不缓地道：“而且她的论文，我和王副校长都看过了。”
章教授一句话，就让王副校长的脸挂不住了。
看了别人的论文，就说自己能解决，这不是摆明了是剽窃吗？
“我确实看过沈副教授的论文，但我的思路跟她的不一样。”王副校长道，“而且她只是硕士，还没有资格带领团队，并且现在请假了。所以我想学校把这个研究任务交给我。”
说完他迫切地看向刘校长，希望他能帮他说句话，毕竟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是说好的。
可没想刘校长并没有开口把这件事定下来，而是道：“既然咱们有两套现成的方案，那么这个任务就肯定能接下来了。至于由哪个团队来做，我想这个可以慢慢讨论。”
“这样也好。”林副司令道，“那么第一个话题我们就先到这里，下午请你们的两个团队的负责人，跟我们军方的技术人员开个会探讨一下，看看到底定哪一个。”
只要事情没定下来，而且是团队竞争的话，王副校长就不急了。
沈薇才是什么等级，怎么可能有跟她争夺的资本？
“接下来说第二件事。”
随着林副司令的发言，警卫员开始给大家分发第二份资料。
看到标题的那一刻，王副校长人又愣住了。
吸波材料！
竟然是吸波材料？
王副校长顿时有点慌了。
上次为了让沈薇就范，他故意没把吸波材料的事告诉军方，直说军方没兴趣。
可这一转眼，军方就上门来要了！
这事要是被揭穿，就算他不被处分，也少不了被刘校长狠狠批评一顿。
于是他看向了章教授，眼里的意味很明显，希望他能够不要提及，接下来的事大家关起门来说。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都没等章教授开口，司马霆就道：“林副司令，军方是不是搞错了？”
林副司令眉头微皱，问：“什么搞错了？”
“我记得章教授团队已经做出了吸波材料的样品，并且把资料送去了军方。”司马霆道，“结果你们说没有兴趣，连测试都没做就打了回来。怎么现在又要要了？”
“有这回事吗？”林副司令虽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假装不知情地问，“是谁送去的，什么时候送去的？我并没有得到相关的消息。”
“是王副校长亲自送去的，大概是在五六天前。”司马霆道，“王副校长，我没说错吧？”
王副校长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了。
章教授他能惹得起，可司马霆是真不好说啊。
毕竟人家是留洋回来的博士，学校非常重视。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一旁的余娜就道：“林副司令，我不知道军方为什么会对这种材料感兴趣。据我所知，美国几年前就有了这方面的论文出现，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公开产出材料的消息。所以上次我们学校开会，也一致同意停止这种材料的研究，我建议军方还是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听着余娜的神助攻，王副校长牙齿都要咬碎了。
没有把材料送去军方的人是他，提议停止吸波材料研究的人也是他！
要是军方真的一心想要这种材料，那他该怎么跟刘校长交代？
“林副司令，王校长，是这样的。”王副校长赶紧解释道，“正是因为余娜博士说这种材料没用，所以我觉得就不要浪费军方的时间，就没有把材料送去……”
“你觉得没用就没用？”刘校长难得地生气了，大声道，“研究经费都花了，东西也做出来了，就因为你一句觉得没用，连打个电话都省了？甚至还自作主张停了整个项目？要是这真是一种很有用的材料，你知不知道会给国家造成多大的损失？”
“对不起刘校长，这次是我的错……”
“材料呢？”
“哦，我都让人封存起来了，”王副校长赶紧道，“我现在就去拿！”
说着他忙不迭地跑进仓库，将之前从章教授实验室里拿过来的三瓶材料，以及相关的资料全部取了出来，送到了刘校长和林副司令面前。
看着瓶子里浓稠的液体，林副司令问：“就是这个？没有拿错？”
“肯定没错！”王副校长为了将功赎罪，拍着胸口保证道，“那天是我亲自带人去收的，您看瓶口还贴了封签，现在还是好好的。”
“但我怎么闻到一丝……好像是香皂的味道？”
王副校长微微一愣，刚才他忙天慌地的没注意到，现在被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有一股香香的气味。
“打开看看吧。”林副司令道。
一个警卫员立即撕掉瓶口的封签，当盖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便扩散开来。
警卫员拿起瓶子凑到鼻子前仔细闻了闻，道：“报告王副司令，这些瓶子里装的，应该都是洗发水。”
“不可能，绝对你不可能！”王副校长吓得满头冷汗，“东西是我亲自带人去收拾的，搬运和封存我也全程都在，绝对不可能出问题！”
林副司令冷声道：“刘校长，这么重要的研究成果遗失了，看来你们学校的管理制度漏洞很大啊。”
说着他冷峻地看向王副校长，道：“我想这件事，需要请国家安全局的同志来调查了。”
国家安全局？
听到这几个字，王副校长吓得眼前一黑。
完了，这次是真完了！
第225章 现在锻炼还来得及吗？
那些材料虽然事沈薇换掉的，但因为当时有行政办公室的文员在扬亲眼看着她离开，并没有发现她携带什么东西离开实验室，所以沈薇的嫌疑瞬间就被排除了。
而那天沈薇走了后，那个文员就一直没走，直到王副校长带着人带走了所有实验资料和样品，并拿去仓库封存起来。
整个过程，就只要王副校长在贴封条的时候，有机会将样品调换。
“同志，我真的没有啊！”王副校长感觉自己比窦娥还要冤，“虽然那天贴封条的时候，其他人都没看到，可最多也就一分钟，我也没时间调换样品啊！”
“那你怎么解释要突然停止这项研究？”
“这……我……我只是为了学校的研发资金考虑，觉得这种材料没用……”
砰——
国安同志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重重地一下拍在桌上，厉声呵斥道：“王智明，你还想狡辩？告诉你，如果不老实交代，你就等着坐牢吧。”
一听要坐牢，王智明人都要吓瘫痪了。
最后他把牙一咬，道：“我交代……我之所以要停止这个项目的研究，是想用这事来胁迫沈薇，让她把她的论文验证交给我来做。我真的没有调换样品，更没有跟什么境外势力勾结，真的！”
“那材料呢？”国安同志问，“总不可能自己没了吧？”
“我真的不知道啊！”王副校长都要哭了，“就算给我天那么大的胆，我也不敢做出对不起国家的事啊！”
见他这次没有再说谎，国安这边的负责人示意可以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让人将他带回去先关押起来。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调换了样品，但对样品保管不善导致丢失，这也是个非常严重的失误。等待王副校长的不仅是保不住副校长的职位，可能学校都待不下去了，还要面临党内处分。
对于这个结果，林副司令很是满意。
这种不好好做学问，整天想着利用学术霸权搞事的家伙，就该被踢出教育部门，以免误人子弟！
“沈教授，”等王副校长被带走后，刘校长第一时间找到了沈薇，“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代表学校领导班子向你道歉。”
“没关系的，”沈薇道，“还有啊刘校长，我现在是副教授。”
“已经是教授了。”刘校长笑着道，“刚才我就已经跟学校的领导班子商量好了，你默默地为学校做了这么多贡献，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们破格提升你为教授！”
啪啪啪——
一个考上大学不到一年，并且只有双硕士学位的新生，能被两次破格提拔成为正教授，这让在扬所有人都羡慕不已，并集体给了沈薇最热烈的掌声。
就连林副司令也上前跟沈薇握了手，道：“听说你是贺中校的未婚妻？”
“是的。”
“贺西洲我知道，是贺老军长的孙子，当年我还没有调走的时候就很看好他。”林副司令道，“现在他又得到你这位贤内助大力支持，你们俩的前途都将不可限量！”
“林副司令过奖了。”沈薇道，“我们都只是想多为国家做点事情，其他的也没想太多。”
林副司令一听更高兴了，开心地笑道：“哈哈，国家就是需要像你们这种甘于奉献的人才！你就在学校放心地做研究，实验室和研究经费的事，我回去会跟上面反应，给你拨一笔专项资金。”
“谢谢林副司令的信任和厚爱。”
就算沈薇现在做了不少生意，赚了不少钱，但在研发经费面前都不值一提。
现在经费有了着落，她可以放心地搞材料，怎么能不高兴？
“既然事情都已经谈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林副司令对刘校长道，“你们尽快再做一些吸波材料送到部队来做测试。”
“好，我们马上做。”
等林副司令走后，刘校长对沈薇道：“沈教授，吸波材料你先帮帮忙，你的实验室我马上让人给你筹备。你需要的助手，也可以尽情地在学校的研究生中挑选，总之这次学校的资源都向你倾斜。”
“谢谢刘校长。”
“不用谢我，这都是为了国家。”刘校长道，“你不是有三篇论文等着验证吗？要是这三篇论文验证都成功了，我想你也够资格拿到博士学位了。”
沈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不过这样也挺好，先拿到物理学博士的学位，化学博士的学位就能提上日程了。
离开会议室后，沈薇第一时间赶到了章教授的实验室。
江页几个人已经听说学校恢复了吸波材料研究的事，那个可恶的王副校长还被带走，即将接受应得的处分，大家都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怎么都还站着？”沈薇道，“学校已经恢复了咱们的研究，早点把样品做出来，早点送去给军方测试。”
“好，开工！”
看着大家高兴成这样，章教授心里也是无比感慨。
这次要不是沈薇，他还真斗不过王副校长。
他心里也清楚，今天那位林副司令会亲自来学校，并且摆明了要吸波材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多半是沈薇通过贺西洲的渠道，把消息传到了军队高层。
难怪前些天她那么气定神闲，看来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沈薇，这次老师要多谢你了。”
“章教授，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沈薇道，“您是我的恩师，是无论如何都要支持您的。”
听到她这句话，章教授老怀大慰，道：“我年龄也大，过两年就要退休，好在带出来了几个好学生，以后就要靠你们了。对了，明天就要组成自己的实验室，助手这边需不需要我给你推荐几个？”
沈薇对助手的事比较谨慎，因为她研究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超越了时代的东西，要是这些研究被泄露出去，敌人可能以此推测出国家的国防力量。
而现阶段国家还是太穷了，工业还处于早期发展阶段，还要忍辱负重发展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巅峰。
“章教授，我不需要太多助手，两个就够了。”沈薇道。
“人选定了吗？”
“定了一个，但还要您同意。”沈薇道，“我想让小杜跟我过去。”
“可以啊，”章教授道，“小杜做事很踏实，让他跟着你好好锻炼锻炼。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就要从研究生里挑选了。”沈薇道，“明天我会就把人定下来。”
“行，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章教授顿了顿，又道，“有件事我还是有点担心，咱们丢失的那些样品，万一落到敌人手里，对我们的影响会很大。”
对于这件事，沈薇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而章教授也心领神会，知晓了她这份笑容里包含的意义。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沈薇啊，以前以为她就是个学习能力超强的天才，没想到计谋和手段也如此出众，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把样品调换，并且没有被任何人看出来端倪，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王副校长这一次啊，真输得一点都不冤。
“我让小杜去办公室，你自己跟他说吧。”
正在忙着做样品的小杜，突然被叫到章教授的办公室，还说有重要的事，让他感觉一头雾水。
他加入章教授的团队也就两个月，都没赶上上一次那两种新材料的研究，像他这样的小角色，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落在他的头上？
“杜小龙同学，”沈薇一本正经地道，“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你愿不愿意？”
小杜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没听错吧，沈教授指名点姓地要他当助手，这绝对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啊！
前几天他跟着沈教授一天时间，已经领教到她有多厉害，那么多资料她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就全部记了下来，甚至连一个数据都没错。
能跟着这样的导师，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机遇！
“沈教授，我肯定愿意！”
“那明天你就不用过来了，”章教授笑着道，“直接去找沈教授报到。”
“是！”
小杜的年龄比沈薇都大，但此时开心得像个小孩子，迫不及待去跟江页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得知他被沈薇挑走了后，其他几人都是各种羡慕他的运气。
但江页知道，小杜靠的不仅仅是运气，而是做事比较踏实，才会被沈薇看中：“小杜，以后跟着沈教授就是你的导师了，跟着她好好干。”
“那肯定的。”小杜此时已经有点飘了，道，“跟着她那样的天才，说不定我也能成为天才。”
“你就做梦吧。”一个同期的研究生笑道，“而且你忘了，沈教授可是比章教授还喜欢熬夜的。听说她手里现在有三篇论文等着验证，接下来绝对会很忙。就你这小身板儿，我怕你撑不了几天。”
小杜面色一僵。
刚才太高兴太激动，真没想到这一点。
那天他就跟着沈教授看了一天资料，都差点原地累死，那真要搞起正式的研究……
一想到接下来会没日没夜，小杜不由得一个哆嗦。
不知道现在去锻炼还得及吗？
第226章 带着学生逛逛街
挑选研究生助理，沈薇是认真的。
第二天来到学校后，刘校长就已经召集了九个研究生，在办公室里等着她了。
五男四女，论年龄都比沈薇要大，但当刘校长介绍了沈薇后，九个人齐刷刷地道：“导师好。”
沈薇虽然当了副教授，马上又要破格提升为教授，但却还没给学生们上过课，而且这些研究生都要大她好几届，彼此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最多也就是在图书馆打过照面。
所以这一声导师，她觉得自己有点担当不起啊。
“还是叫我沈教授吧，”沈薇道，“而且你们九个人中，只有一个人会进入我的团队。”
站在沈薇身后的杜小龙不由得挺直了身板儿，意思是说我已经是团队的一员了，而且是第一个进入的，你们以后都得叫我师兄。
“沈教授，”一个女生问道，“那您的选择标准是什么呢？”
“没有什么标准。”沈薇道，“你们现在跟我出去。”
“去哪儿？”
“去逛街。”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从来没听说过哪位教授挑选助手要先去逛街的！
难道沈教授想挑的其实是生活助手？
带着许多的疑问，大家跟着沈薇来到了学校门口，贺西洲已经在等着她了。
两人肩并着肩地走在前面，径直朝着大街上走去，遇到感兴趣的店铺就进去看看，看到喜欢的东西就问问价，走累了还会找个地方坐一坐。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就连杜小龙都麻了。
这真的是在逛街啊！
而且人家还是情侣一起逛街，他们这十个人纯粹是来当电灯泡的！
在街上闲逛了一个多小时，沈薇跟贺西洲走进了一家蛋糕店，马秀儿见老板来了，刚要出来说几句话，沈薇一个眼神又让她退了回去。
“大家都走累了，坐下来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吧。”沈薇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自己点，我请客。”
一听沈薇请客，杜小龙就不客气了。
今天他可是起了个大早，围着学校操场跑了足足两圈半，早上吃的那两个馒头和一碗小米粥，早就消化得一点不剩，又在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那个大蛋糕，给我两个！”
“小杜师兄，”一个女生笑道，“你吃这么多，好不好意思啊？”
“有啥不好意思的？”杜小龙小声道，“你们不知道，沈教授是比章教授还要狠的加班狂人，动不动就连续干十几个通宵。我现在多吃点是积攒能量，应付接下来的工作。”
加班狂人四个字一出来，当场就有两个男生在心里打了退堂鼓。
沈薇虽然是带他们逛街，但却一直在暗中观察。
刚才在街上走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这两个人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这种一点累都受不了的人，自然是要直接被她淘汰的。
做科研想要一点都不累，一天都不加班，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不可能。
几个人各自买了吃的，大部分人买的都是蛋糕，只有一个女孩子要了一个豆沙馅儿的糖霜面包。
“有喝的吗？”沈薇问道。
马秀儿赶紧回道：“有的，您需要什么，可以来这边看看。”
沈薇起身来到柜台前，其实她知道有，因为这家店是最新开的，她跟马秀儿商量好了，正准备推出一些夏季饮品，包括鲜榨果汁和奶茶。
果汁用周泉水最近一段时间收回来的当季水果来做，目前有西瓜、水蜜桃、青梅三种口味，奶茶则就是普通的奶茶加了芋圆，其它配料还等着她有空了再去研发。
她给每个人都点了一杯奶茶，不过在付钱的时候，同时递给了马秀儿一张小纸条。
看到上面写的内容，马秀儿一脸的不解，但她知道沈薇肯定有她的用意，便让一个服务员赶紧去准备。
没过多久，奶茶送到了大家面前。
现在市面上还买不到塑料杯子和吸管，所以都是用定制的陶瓷杯装盛。
这个时代，普通家庭也就能喝上一点糖水，经济条件好的兑麦乳精喝，只有极少数人能喝得起牛奶和奶粉，所以当浓郁的牛奶香甜味飘进大家的鼻子，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大家喝吧，不用客气。”
杜小龙最不客气，也顾不得奶茶还有点烫嘴，端起来就闷了一大口，然后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在他的想象中，这奶茶应该是非常香甜，结果香甜倒是香甜，但还有一种苦味！
就是那种苦瓜的苦味，喝下去还会粘在喉咙上发苦那种！
但这是沈薇请客喝的，他也没好意思说不好喝，只是默默地把杯子放在了桌上，继续吃起了他的蛋糕。
其他人也都品尝到了苦瓜奶茶，面上的表情又是各不一样，沈薇也都一一看在眼里。
“感觉怎么样？好喝吗？”沈薇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知道是谁带的头，道：“还是挺好喝的。”
有了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点头应和，最后只有两个女生没有吱声。
沈薇看着她俩问：“你们觉得不好喝吗？”
“我感觉不好喝。”一个编着麻花辫子编辫子的姑娘道。
沈薇记得她，因为她的名字叫黄芩，是一味很常见的中药，穿着打扮是九个人当中最朴素的，眼神好像还稍微有点不好，估计是在路灯下看书看太多，导致有些轻微近视。
另一个没说话的女生叫张艳，她跟黄芩恰好相反，虽然穿的不是最流行的衣服，但也都是新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当沈薇看向她时，张艳也道：“确实有点不太好喝。”
沈薇看着她们两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这可是西式甜品店，做法都是源自于欧美发达国家，怎么可能会不好喝？”
听出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大家的心都不由得悬了起来。
张艳也察觉到了，赶紧道：“可能是因为我喝不惯吧，毕竟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
沈薇把视线转向了黄芩，没想她还是固执地道：“我还是觉得不好喝。”
“不好喝就别喝了。”
沈薇说完把脸转向一旁，没再搭理这些研究生们，只是继续跟贺西洲聊起了别的话题。
见她好像有些生气了，大家都略带责备地看向黄芩。
这人木愣愣的，话都不会说，现在把沈教授惹生气了吧？
而张艳却是在心里暗自高兴。
她现在有点猜到沈薇的用意了，这绝对是在试探他们，以便挑选出最合她心意的那一个。
这几个违背自己本心，直接说好喝的人，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毕竟根据她对沈薇教授的了解，知道她应该是那种想听真话，而不是阿谀奉承的人。
但有时候真话也不能说得太直接，所以像黄芩这种，人家沈教授都提醒她了，她还是傻乎乎地说不好喝，这种没有一点情商的肯定也过不了关。
而她的答案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但既说了真话，也不算得罪人。
她突然感觉，只要自己接下来不犯错，多半会被选中。
于是张艳开始暗暗观察沈薇，听她跟贺西洲说话的内容，以此来推测她的喜好。
在蛋糕店稍微坐了一会儿，沈薇又提议继续去逛街，现在天气已经很热了，外面是艳阳高照，皮肤晒得火辣辣的，九个人都被晒得没精打采。
张艳也热得难受，但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叫苦，就算脸被晒黑了也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满，所以一直都咬着牙忍受着。而那个黄芩则跟没事人一样，这么大的太阳晒在她脸上，她好像都没什么感觉。
不过她也不怎么担心，毕竟从蛋糕店出来后，沈薇导师就没再跟黄芩说过一句话，足以说明她已经被淘汰了。
所以这人啊，只是会学习会吃苦还不够，还得有足够的情商，要会为人处世。
“前面是一个大商场，”沈薇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大家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市中心，眼前是一个大型的百货商场，足足占了三层楼，而且里面卖的好多东西都是进口货，说是全京城最大、最豪华的商场都不为过。
对于这种地方，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向往，就算是买不起，进去看看也是好的。
沈薇带着几人逐层地逛，各种电子产品、衣服、鞋子、日化用品，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
一来是为了了解一下高端的消费市场，二来也在暗中观察每个人。
整个商场逛一圈下来，足足花了两个小时。
这回那些原本不耐烦的人，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耐烦了，毕竟商场里不用晒太阳，还能看看这些名贵的产品。
逛完商场已经过了中午，大家都以为沈薇会请吃午饭，结果出来后沈薇道：“你们自己坐公交车回学校吧，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
等学生们走后，沈薇跟贺西洲单独找了个小饭店去解决午饭。
“你看好哪几个？”坐下点了菜之后，沈薇问道。
“我只看好一个。”
“是吗？”沈薇笑着道，“正好我也只看好一个，不如我们把名字写下来，看看会不会是一个人。”
于是两人问老板借了纸笔，各自写了自己看好的那个研究生的名字，然后同时放在桌上。
看到对方写的名字后，两个人都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他们写的是同一个名字。
第227章 实验室就是新家！
上午去逛了一趟街，不少人以为她是在测试大家的性格，下午才是正式的选拔。
毕竟是搞研究，除了性格之外，更重要的还是知识的储备。
没想沈薇根本没打算考一考大家学得怎么样，都是能考上研究生的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各位，人选我已经定了下来，”沈薇道，“现在我叫到名字的，你们可以回去了。”
听到这句话，张艳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她果然猜对了，上午根本就不是简单的逛街那么简单，整个过程就是一扬选拔考试。而沈薇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挑一个懂事听话还能吃苦耐劳的。
随着一个接一个人走出办公室，而自己的名字还没有被念到，张艳的信心更足了。
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便是她和黄芩。
沈薇看着两人，道：“黄芩，你知道你不足的地方是什么吗？”
张艳一听，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她觉得沈薇开始还看好黄芩的，毕竟这位吃苦耐劳这一块，一般人还真没法跟她比。
但是可惜啊，只会吃苦耐劳是远远不够的。
“我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黄芩觉得自己也被淘汰了，但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更不会讨别人欢心，说话也比较直接，容易得罪人。”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改一改？”沈薇问。
“应该是没时间吧。”黄芩心里叹了口气，道，“我没有别人聪明，要花大量时间去学习，就没心思去做别的事了。”
沈薇点点头，又对张艳道：“张艳，你呢？你觉得你不足的地方是什么？”
张艳知道这是最后的面试，只要过了这一关，她就能进入沈薇的实验室，所以必须要好好回答。
她稍微想了想，这才道：“我身体素质稍微有点差，可能没黄芩同学那么能熬。不过我觉得杜师兄的办法不错，以后我会找时间加强锻炼。”
“还有吗？”沈薇问。
“其它一些小毛病吧，比如有时候太较真，”张艳道，“还有喜欢吃蛋糕、买衣服，花钱稍微有点大手大脚。”
沈薇点点头，张艳确实没有乱说，只是她专挑了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而隐瞒了她最大的缺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缺点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现在就剩你们两个，但只能留下一个。”沈薇道，“你们谁的信心更大？”
张艳很想举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而一旁的黄芩则低下头，道：“沈教授，我知道我会被淘汰，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她转身朝门外走去，可沈薇却道：“我又没说不算你，你走什么？”
黄芩低着头道：“沈教授，我有自知之明。”
“黄芩，你还有一个最大的不足之处，便是缺少自信。”沈薇道，“这可能跟你出身农村，家境比较贫寒有直接关系。”
黄芩点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但我家里穷是事实。我每个月拿到的补助，都要寄回家供弟弟妹妹上学，就没钱没衣服，也没钱出去玩，也就只好留在宿舍看看书了。”
“穷不代表一切。”沈薇道，“以前我家里也很穷，亲爹后妈还偏心我妹妹，什么好的都给她，我连她剩下的都捡不到，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两顿饱饭。”
黄芩意外地抬起头，她是真没想到沈薇以前也过得这么苦。
“那您是怎么做的，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呢？”黄芩问。
当然是靠开卦啊！
不过这种事当然不能说出来了，沈薇想了想道：“相信自己能做得更好，相信我们的国家会发展得更好，不要因为自己穷而失去了自信。你想想吧，全国十亿人，能有多少人能考上研究生？你已经走在超过十亿人的前面，为什么还会觉得自己不行？还会感到自卑？”
黄芩怔怔地看着沈薇，眼里逐渐有了光芒。
“沈教授您说得对，我确实太在意自己的家庭环境了。”黄芩道，“以后我会调整好心态的。”
沈薇点点头，如果说话就能改变黄芩的人生，她愿意坐在这里说一整天。
“沈教授，那我可以回去了吗？”黄芩问。
沈薇点点头道：“回去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来这里报到。”
“嗯，那我先走了。”
黄芩转身都已经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沈教授，您刚才说……让我来报到？”
“对。”
“可是……”黄芩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是我啊？我明明有那么多缺点……”
“每个人都有缺点，”沈薇道，“只是有人能看得清，有的人看不清。能看清缺点并努力去改变的人，就是最好的。”
黄芩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实在太意外了。
今天在蛋糕店沈薇因为她生气的时候，她就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淘汰，可没想最后胜出的竟然是她。
但一旁的张艳就不爽了：“沈教授，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请说吧。”
“您选择助手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张艳问道，“我自认为今天的表现不比黄芩差，为什么反而是她留了下来，而我被您淘汰掉？”
“你还没看清自己，这就是原因。”沈薇道，“一个连自己最大不足都看不清的人，又怎么能拨开层层迷雾，寻找到科学的真谛呢？”
张艳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可想来想去又找不到足够的理由，只能继续问道：“那能不能请沈教授告诉我，我最大的不足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你了，还是你自己去发现吧。”沈薇道，“要是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虽然极其的不甘心，但张艳知道已经无法改变沈薇的决定，只能咬了咬牙走了。
等她们都走了后，一直坐在旁边看了整个面试过程的杜小龙，也好奇地问：“沈教授，能不能跟我说说？”
“说什么？”
“张艳最大的不足啊。”杜小龙道，“您放心，我不会去告诉她的。当然，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沈薇道：“今天在商扬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她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杜小龙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最后道：“化妆品？漂亮衣服？也不是，我觉得她好像对什么东西都挺感兴趣。”
“是价格贵的，进口货。”沈薇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杜小龙道，“我也喜欢进口货，其他人也喜欢啊，毕竟老外的东西做得确实挺好。”
沈薇摇了摇头，张艳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在看到那些昂贵的进口货时，她的眼里不仅仅有新鲜感和占有欲，还有一种狂热的崇拜。
不止是她这么认为，贺西洲的结论跟她也是一样的。
这样的人很难抵御物质的诱惑，更难以拒绝国外势力的邀请，要是被她了解到了她的那些技术，说不定将来某一天就会被她卖给外国人。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这一次挑选助理最主要的标准，就是对国家的忠诚，其它表现都是次要的。
“实验室准备得怎么样了？”沈薇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杜小龙一听她问起了正事，便收起了刚才不太正经的态度，道：“地方都腾出来了，跟章教授的实验室在一栋楼里，不过我们是整个五楼，一共十二间屋子，是目前学校最大的实验室了。”
“我要的设备定了吗？”
“都定了，大多数都是现成的，这几天就能到，部分特殊的设备厂家会来专家，跟您当面了解后再回去做，人会随着第一批设备一起来。”杜小龙道，“另外钱是先由学校垫付的，说等军方的拨款过来后再扣除。”
沈薇点点头，学校的动作还是挺快的。
于是她站起身，带着杜小龙来到了她的专属实验室。
一共有十二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是独立的，走廊尽头还有公共盥洗间，虽然都是水泥地面，但已经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这栋楼只有五层，楼顶以后也归她使用了。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有些地方还需要整改，回头跟学校申请一下。”沈薇道，“楼梯口要用钢筋完全封闭，每个房间的门窗都需要做防盗。最尽头那两间把中间的墙打通，最少也要开一个两米宽的门洞，并且要做成最高标准的无尘空间。”
杜小龙一一记下，又问道：“那剩下的房间怎么安排？”
“一间会议室，一间资料室，一间仓库，三间办公室，三间休息室。”沈薇想了想道，“最后一间做成活动室吧，最好是在盥洗间隔壁，让工人师傅把自来水接过来，再做个台面和水槽。以后加班的时候，晚上可以煮宵夜吃。”
杜小龙感觉脸都要抽筋了。
除了每人一个休息室，甚至连厨房都配上了？
他觉得从此以后他将告别宿舍，实验室就是他的新家！
第228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为了能早点突破这项技术难题，实验室彻底弄好的当天，沈薇就带着两名助手，跟贺西洲一起进入了实验室，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研究工作。
沈薇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每天都要忙到凌晨之后，吃住基本上都在实验室解决。
经过一个多月的不断实验，这项技术终于被几人成功突破。
看着面前的TR组件，贺西洲的心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
别看这块材料比五分的硬币大不了多少，但这里面包含了目前全世界最领先的技术，有了这个东西，他正在研制的雷达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有了第一次成功，接下来就简单了，只需要再做几百个相同的TR组件，贺西洲就可以回去部队组装了。
“但你别高兴得太早。”沈薇道，“东西虽然造出来了，但如何排列分布这些元器件，也是一个非常难的关口，这将直接影响到雷达的使用效果。”
这一点沈薇不是吓唬贺西洲，上一世她在网上看到过，国产的砷化镓有源相控阵雷达，在一个关口至少卡了十年以上，始终达不到最理想的效果。
后来在南海撞机事件后，老美的飞机降落在我国的机扬，然后被咱们的科研人员给拆成了一地零件，看到了美国机载雷达的TR组件的分布情况，这才从中受到启发，将我们自己的雷达改进得更加先进。
以前还能摸着老美过河，学习借鉴他们的技术经验，但现在不行了。
而且这次沈薇也帮不上忙，只能靠贺西洲自己的团队，硬生生攻下这道最大的难关。
贺西洲没想到沈薇对雷达的理解，已经深到了这种程度，惊讶的同时也暗暗庆幸。要是没有沈薇，这项技术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后，才会被人提出来。
“这确实是我们将要面临的最大难题，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贺西洲道，“这次我离开的时间可能会很长，可能会超过我们约定的时间。”
说着他看着沈薇，继续道：“如果时间到了我没回来，你……可以不用等我。”
以前他总是幻想能跟沈薇一起工作，两人穿着白色大褂在实验室里，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但每一个眼神都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而这一个月，他的梦想已经完全实现，所以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太多遗憾。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等你回来后我们再讨论。”沈薇道，“剩下的TR组件三天就能做好，你还是不要赖在实验室了，回去陪陪贺爷爷吧，你们也有好久没坐一起吃个饭了。”
把贺西洲赶回去后，沈薇跟杜小龙和黄芩留在实验室，继续把剩余的组件完成，并通知军方过来验收。
当林副司令听说只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沈薇就攻克了困扰军方的难题时，便亲自带着人来到了实验室。
“沈教授，辛苦了！”今天的林副司令，连花白的头发仿佛都充满了喜悦，老远就伸出手跟沈薇握手，“真是没有想到，你的速度竟然这么快，我原本以为再怎么也要小半年呢。”
“还得感谢林副司令的重视，拨来了专用款。”沈薇道，“要是没有资金，估计一年两年都有可能。”
这一句话说到了林副司令的心里。
现在国家还穷啊，到处都需要钱搞建设，财政给军方的经费也不多啊。
但就算勒紧裤腰带，研发经费这一块还是要给足的。
“今天我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林副司令道，“上次的吸波材料，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测试，效果非常好啊。”
沈薇最近一直在忙这边的事，倒还没有听说吸波材料的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便问道：“被探测距离减少了多少？”
“30%！这绝对是革命性的进步！”林副司令道，“沈教授，这次你又立大功了。”
可没想沈薇却是摇了摇头，道：“效果不理想，还得改进。”
林副司令愣了一下。
现在最先进的多普勒防空雷达的探测范围，差不多在三十多公里，减少30%就意味着，我方的战斗机在距离地方雷达二十多公里的时候才会被发现。
战斗机的速度那么快，二十公里也就十几秒的事，摧毁对方的概率至少翻了几倍！
这都还叫不理想？
“沈教授，”林副司令问，“我想知道你最终的目标是多少？”
最终目标吗？
沈薇想了想，道：“理想状态下，如果对方使用的是普通的多普勒雷达，那么只要我方机载雷达不开机，进入敌方目视范围内不被发现。”
啥？
林副司令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眼睛都能看到的地方，雷达都看不到，这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了？
“要是敌人也有这样的技术，那岂不是就很危险？”
“不用担心，”沈薇道，“难道您忘了，我们还在研制新型雷达。”
林副司令睁大眼睛，突然就笑了起来：“对对，你看我这是老糊涂，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沈教授，你真了不起啊！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一起研究，在提出新型雷达的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了吧？”
“差不多吧。”沈薇道，“前后也就个把月。”
“好，好啊。”林副司令道，“有你这样高瞻远瞩的科研人才，就不愁我们的国防事业发展不起来！对了，你刚才说的那种技术，大概要多久能研制成功？”
“这个时间就要很久了。”沈薇道，“想要达到最好的隐身效果，除了吸波材料要升级之外，我们的战机外形也要突破传统观念重新设计。”
林副司令点点头，虽然他不懂技术，但他绝对相信沈薇这种专业人士的判断。
再说重新设计和制造战机，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慢慢来吧，谁都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
接收了第一批TR组件，沈薇这一阶段的研究算是完工了，所有的技术资料、剩余的材料，以及各种专用的实验设备等，都要交给军方带走。
这样就算他们再需要更多的TR组件，也能在军方的实验室里自己制造出来。至于什么时候上量产，得得到第一台原型雷达制造好，测试了所有性能和数据后才能决定。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会再跟进贺西洲这边，重点要转向帮司马霆那边的两种材料和技术。
司马霆那边是一个很大的系统工程，时间不会像这么匆忙，接下来的半年应该能清闲一些。
这时刘校长跟学校几位领导也都来了。
见林副司令满脸笑容，大家都知道沈薇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刘校长道：“林副司令，我们学校准备给沈教授开一个表彰会，您看有时间参加一下吗？”
“这肯定要去。”林副司令乐呵呵地道，“不过规模不要太大。”
“不大，就学校的领导层和所有教授，和学校的研究生们。”刘校长道，“我们也是想通过这件事激励一下大家，争取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沈教授，这里就交给他们，我们过去吧。”林副司又对杜小龙和黄芩道，“两位助手肯定也很辛苦，都一起去。”
……
这次的表彰会在学校的大礼堂，沈薇他们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扬。
等她跟着大家走上讲台，台下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沈薇还是第一次坐在主席台上，而且还是靠中间的位置，这感觉说真的有些特别，看着下面的教授和研究生们，心里的荣誉感油然而生。
刘校长先请林副司令讲了话，他自己也说了几句，然后便进入了这次表彰会的主题。
“鉴于沈薇教授这次做出的重大贡献，经学校高层和党委一致决定，破格提升沈薇同志为三级教授！”
啪啪啪——
台下所有人再次热烈鼓掌，不少人都对沈薇投来羡慕的眼神。
这才成为正式的教授两个多月啊，就又提升了！
别看只是教授级别中一个小等级的提升，这可是多少人要好几年才能达到了成就。
要是按照这个速度，只怕明年沈薇就能成为二级教授，甚至是一级教授。
“另外，”刘校长道，“我们的军方为了表彰沈教授，特意从她节约下来的研发资金里，拨出一千块块做为奖金。我们学校也同时给予两百元做为奖励！”
总共一千二百块的奖金，这可把好多人都羡慕坏了。
这跟什么名誉地位不一样，这可是实打实马上就到手的好处，好多教授一年的工资都还没这么多，那些一个月只有二十多块生活补贴的研究生们就更不用说了。
沈薇从刘校长手里接过了证书和奖金，还是象征性地讲了几句，表彰会便宣告结束。
走下主席台，司马霆和余娜已经在等着她了。
“恭喜，”司马霆道，“接下来你可得优先把我要的材料弄出来。”
沈薇道：“明天就着手准备，暑假结束前应该可以。”
“如果能赶上开学做出材料，那就太好了。”司马霆道，“就是要辛苦你了，放假还不能好好休息。”
“像她这种靠在实验室拼命死干来出成果的类型，怎么可能休息？”余娜道，“不像我们，靠的是最顶级的思维，所以就算我们放假出去旅游，也不会耽误我们的研究。”
“你们聊，我还有事。”
沈薇说完便带着杜小龙两人走了。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余娜的优越感太强了，随时都是一副俯视苍生的感觉。
跟她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口水。
第229章 快夸我
“旅游？”司马霆摇了摇头道，“没空，不去。”
“你怎么会没空呢？”余娜道，“你现在不是没有材料吗？”
“所以我才要盯着沈师妹，让她赶紧把材料做出来。”司马霆道，“所以我想这个长假，我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沈师妹的实验室里吧。”
司马霆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余娜一个人气哼哼地站在原地忿忿不平。
当真是书呆子！
实验室有什么好的，枯燥无味，根本不利于思考。
还是要像她一样，经常出去旅游，多看看不同的风景，才能找到更多的灵感。
……
回到实验室，杜小龙和黄芩两人，便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准备收拾个人用品。
“你们收东西干什么？”沈薇问。
“研究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杜小龙问，“我们也该搬回宿舍去了，还要回老家看看。”
想回宿舍住？
还想回老家？
沈薇呵呵一笑，想得美！
“刚才我已经答应过了司马教授，开学之前要把他最需要的超高导电率的材料弄出来，”沈薇道，“现在都八月初了，距离开学就只有二十多天，所以你认为接下来有时间让你们回去？”
杜小龙嘴角一抽，本以为刚刚结束了一个重要的研究，能好好地休息几天呢，结果这是要连轴转的架势啊！
不过也得益于此，这一个多月他跟黄芩在实验室的收获都很大，沈薇利用空余时间，各自指导了他们一篇论文。等开学提交上去后，很有希望就能获得硕士学位了。
“沈教授，”黄芩道，“我能不能请几天假？”
“不能。”沈薇道，“我知道你想回老家看看你父母，还要关心你弟弟妹妹上学的事，但现在真的很忙。”
说着她打开刚刚到手的那个信封，从里面把一千二百块奖金拿了出来。
“这次你们两个的表现都很不错，所以这些奖金也有你们的一份。”沈薇道，“你们两人一人五百。”
杜小龙和黄芩同时愣住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百块啊！
说真的，就算杜小龙家里的条件还算不错，但他长这么大，也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
“沈教授，这……有点太多了吧？”杜小龙道，“我听说别的教授那边拿了奖金，最多也就是给个十块二十块的，抠门儿点的就请大家吃个饭。”
“是啊，”黄芩也跟着道，“我们只是帮忙，主要成果还是要靠您，所以这些钱我们不能要。”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沈薇道，“别听别人说什么科研需要付出的话。科研确实需要付出，但不是无条件地付出。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国外有句话，有贵族才有艺术，为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因为贵族有钱，衣食无忧，才会有闲心和时间去追求和创造艺术。”沈薇道，“科研也是一样，如果连肚子都吃不饱，你们还能有心思搞研究？怕是脑子里更多想的是怎么搞口饭吃。”
沈薇顿了顿，又道：“我们的那些先辈们，研究出原子弹才有十块钱奖金，那是因为当时确确实实没有条件。现在国家稍微发展起来一些了，我们也不必非要让自己过得很苦。而且生活上没有了顾虑，这样才能更专心地做研究。”
沈薇数了两个五百块，分别交给杜小龙和黄芩：“今天给你们一天假，赶紧去把钱寄回家，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八点正式开工。”
两人拿着厚厚一叠钱，心里满是感动。
特别是黄芩，她家里本来就很穷，爸妈种地一年赚不到几个钱，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她几乎把所有生活补贴都寄回家了。
现在有了这五百块，家里至少够用两三年了！
“沈教授，谢谢你！”黄芩含着眼泪道。
沈薇不仅是她学习上的导师，更是她人生的导师，以后她的人生，就要以她为榜样。
“不用谢，这都是你们应该得的。”
五百块请一个研究生当助手，而且还这么拼命地干活，沈薇觉得一点也不亏。
“那我也不客气了，”杜小龙乐呵呵地接过钱，“沈教授，您家的蛋糕店最近又出新品了吗，我下午就去买来尝尝，最近太累我都饿瘦了。”
沈薇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这段时间加班加点确实辛苦，但两人的伙食她可是没有落下。
白天在食堂吃，宵夜都是她在实验室做的，每天晚上都是肉管够，随时还有灵泉水供应，杜小龙非但没瘦，反而还长胖了一点。
这家伙跟葛小月一样，也是个吃货。
又交代了两人几句，沈薇便回家了。
最近一直在学校忙碌，就算回家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以至于琳丫头一看到她回来，扔下手里的作业就跑了过来。
“大姐，你可算回来了！”琳丫头拽着她的手道，“我都想死你了！”
“你是想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吧？”沈薇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小心思。
琳丫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有那么点，但我更想你帮我补课，贺爷爷说了，开学之前让我去考试，争取跳过二年级、三年级，直接上四年级。”
“你有信心吗？”沈薇问。
“当然有了！”琳丫头道，“昨天我做了一套四年级的卷子，数学得了99分呢！就是语文的作文不太会写，所以盼着你回来教我。”
沈薇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没问题，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给你补课。”
“那你是放假了吗？”琳丫头惊喜地问，“以后就天天住家里了？”
“不，是你天天跟我去学校。”
“那也太好了吧？”琳丫头大喜过望，“我早就想去你们大学里看看了！”
看着她高兴成这样，又这么爱学习，沈薇也很是欣慰。
“走吧，我们去买菜，中午做好吃的。”
“不用做了，”话音刚落，贺西洲便走了过来，“爷爷说为了庆祝你取得的重大成就，今天中午去饭店吃。”
“倪爷爷他们在吗？”沈薇问。
“不在。”
不在就好。
沈薇现在真的有点害怕见到这群老爷子，因为一见面肯定要催着她开饭店，但她现在是真的一点空都没有，连现有的生意都没太多时间去打理。
要不是马秀儿跟崔海涛他们都很靠谱，都不知道这些生意要乱成什么样。
“下午我就要出发了。”贺西洲道。
“这么快吗？”沈薇问，“TR组件早上才拿走的，我还以为怎么都要准备两天。”
“我们在研发新科技，敌人也在研发，而且敌人的优势可能比我们更大，所以我们一刻都不能多等，这是林副司令的原话。”贺西洲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沈薇心道好巧，我也是。
久别在即，贺西洲虽然心里不舍，但也没有说得太多。
中午一家人去饭店里吃了顿饭，下午就带着行李毅然奔赴属于他的战扬。
沈薇也带着琳丫头来到学校，开始了下一个项目的攻关。
这次的材料相对来说要求不算特别高，研制起来相对简单，她带着杜小龙和黄芩经过十天的忙碌，就融合出了最基本的材料。
接下来要再对各种成分进行细微的调整，寻找到最佳配比。
把这些工作交给了杜小龙和黄芩两人，并告诉他们只要在开学前做好了，虽然这次可能没有太多的奖金，但能给他们放一个星期的假。
说实在的，比起奖金，他现在更想放假。
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啊，到现在对象都还没谈过，家里每次写信来都在催，还说实在不行要在老家给他说亲，所以他得赶紧抓住机会，争取把人生大事整出一点进展，也好给家里交差。
安排好两人的事，沈薇就不用天天来了。
整个夏天她都在忙工作上的事，自己的生意都没怎么管，所以趁现在稍微有点空，她还是得去看看。
……
“沈老板，你终于来了！”刚走进店里，葛小月就凑了上来，笑嘻嘻地道，“说吧，这次你要请我去哪里吃饭？是国际大饭店，还是京城大饭店？”
听她这口气，沈薇估计上个月店里的收入不错，于是问：“上个月的营业额很高吗？”
“可不是一般的高！”
葛小月拿出账本递到她面前，满脸都写满了“看完赶紧夸我”。
见她这么信心十足，沈薇直接翻到了最后，当她看到那一长串数字时，还真的吓了一跳。
八月份的总营业额，竟然超过了五万块！
“我记得你这个月也就拿了一万多块钱的货，营业额怎么会这么多？”
“嘿嘿，这就是本小姐的本事了。”葛小月骄傲地道，“当然还有毛姐也帮了大忙，她介绍了两个朋友给我，这次可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第一次每人拿了一千块的货，三天就卖完了，又回来拿。但那时候你太忙了，我没敢去学校找你，就把店里剩下的货分了一半给他们。”
“然后呢？”
“他们当然觉得不够，可没货我也没办法啊。”葛小月两手一摊，道，“你没看到，给他俩急得啊，连续几天天不亮就来问你回来了没有。后来实在等不到，每人就给了两万块定金，说有货了一定要给他们留着。”
如果是定金就对了。
现在可是85年，一个小店一个月五万多营业额，那不得吓死个人啊。
不过毛姐这次介绍的两个朋友还算靠谱，不像上次那位林先生，根本就没有好好做生意的打算。等两人过来拿货的时候，她觉得可以跟他们好好谈谈。
“干得不错。”沈薇道，“那就请你们去付师傅的店里，好好地吃一顿。”
“付师傅那儿不行了。”葛小月道。
见她刚才还高兴得不行，突然神情黯淡下来，沈薇赶紧问：“怎么了？付师傅的饭店出事了？”
葛小月点点头，道：“大概是半个月前的半夜，他店里失火，东西都烧光了。”
“那后来呢？”沈薇问。
“还有什么后来？”葛小月道，“听他老婆说，他们不但把借来开店的钱都亏完了，还又找人借了三千块，才够赔店铺的钱。再后来就没看到过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230章 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但是店里的墙壁，仍旧是一片漆黑，到处残留着烧毁的桌椅板凳，楼梯扶手也都全部烧毁。从外面看都这样了，可想而知厨房肯定已经被烧得没了样子，二楼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的损失，让付师傅赔偿三千块好像也不算多。
沈薇跟工人打听了一下，他们是店面的所有方请来的，不过这个店面的使用权现在还是付师傅的，等重新装修好后还归他使用。
“重新装修好大概要多久呢？”沈薇问。
“里面烧得最严重的地方都清理得差不多了，”一个工人师傅道，“等材料来了，几天就能把墙刷好。”
跟工人师傅道过谢后，沈薇来到纺织厂，找人打听到了付师傅的家。
原本他是住在纺织厂宿舍的，可为了自己开店付师傅辞职了，也从宿舍里搬了出去，住在自己老娘家的大杂院。
沈薇刚到大门口，就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正在不断地数落付师傅，应该是他的老娘。付师傅的媳妇儿坐在一旁哭哭啼啼，厨房里还时不时传来摔盆的声音，估计是付师傅弟弟家的人。
三个男孩子围在院子里的小桌子前写作业，大的有十二三岁，最小的看起来七八十，跟琳丫头差不多大。
沈薇猜测是因为付师傅的店被烧了，多少年的积蓄付之一炬，还背了好几千块的债务，工作也没了。现在举家投靠老娘，但老娘家也没有余粮啊，所以被骂几句，弟弟弟媳一家再给点脸色看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付师傅耷拉着头坐在屋檐下，一个劲儿地抽着闷烟，人瘦了一大圈，头发乱糟糟的，整张脸都写满了疲惫，与之前开店时的意气风发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还坐着干什么？”付师傅的老娘道，“你不出去找事做，你一家五口吃什么？就指望我能养活你们了？我都六十多岁了，熬成油也不够你们一家吃两顿的！”
付师傅老娘的话虽然难听，但说的却是事实。
付师傅两口子都收入，还有三个孩子要吃要喝要上学，别说是这个刚刚解决温饱的年代，换了以后几十年，哪个当父母的也不能一直给养着。
“你别吵吵了，”付师傅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重重地踩灭，道，“我去找不就行了？”
“找找找，你找几天了啥事儿都没找到，”付师傅老娘道，“都跟你说了，放下你那面子，买点东西去跟汪主任好好说说，让你重新回纺织厂上班！”
“我不回去！”
付师傅丢下一句话就朝外面走去。
当初他辞职的时候，厂里的几个领导都是劝了又劝，他还是坚持辞职。现在让他再去求人家让他回去，他死也放不下这个脸。
他已经决定了，要是过几天再找不到事情做，就去盛海找活。
听说盛海那边新开的饭店很多，到处都需要厨师，他的手艺应该能行，还有特级厨师证，还得过奖，找个工作肯定没问题。
付师傅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走出了大杂院的大门，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沈薇。
“沈老板？”付师傅明显愣了愣，他没想到沈薇竟然会上门来找他，“你……找我有事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沈薇朝着周围看了看，道，“那附近有个小公园，我们去那里找个地方坐下说吧。”
两人走了一段，在公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沈薇大致询问了一下店里着火的情况，付师傅也太清楚到底是怎么着火的。
“我们一家子晚上都是睡楼上的，”付师傅道，“那天半夜大概两三点钟，我被烟呛醒了，发现楼下的火已经烧到了楼梯口。好在我们住的是二楼，窗户外面还正好有根自来水管子，我们才逃到了街上。要是再晚醒个几分钟，我们一家估计……估计都没了吧。”
说起那天晚上的事，付师傅仍是心有余悸。
“那店面是怎么回事？”沈薇问，“我听工人说，弄好了还是归你用。”
“哎，”付师傅长叹了一声，道，“都是我当初太贪心了，以为自己肯定能把饭店做好，所以当时跟毛纺厂签合同的时候，我一口气租了五年。而且合同上还写明了，不能转租给别人，还只能开饭店，不能用于别的用途。”
沈薇抽了抽嘴角，一口气租五年啊，也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租五年意味着要先支付一大笔租金，或者是押金，但付师傅现在还借着好几千块的债呢，根本没有实力重新再来。
说他幸运呢，则是因为他遇到了沈薇啊。
倪爷爷几个人天天催着沈薇开饭店，她一直推啊推的，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
于是她问付师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付师傅一声苦笑，道，“现在京城工作也不好找，去几个大饭店问了，人家的人都是满的。所以我想去盛海看看，说不定那边会好一些。”
“靠工作的话，要多久才能还上你欠的债呢？”沈薇道，“而且你还有三个孩子要上学。”
“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付师傅道，“我实在是没钱再开饭店了。”
“我有。”沈薇道。
付师傅听了一愣，随即眼里闪过一抹激动：“沈老板，你也想开饭店？”
“不是我想，”沈薇道，“只是家里几个老爷子想开，但我又实在没空。这不听说你这边出了事，就过来问一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伙，把饭店重新开起来？”
“有，肯定有啊！”
付师傅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这个世界上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绝对相信沈薇的眼光！
他当初也是看沈薇开店做生意赚了大钱，才决定从纺织厂辞职自己开店的。只可惜他没有沈薇这样的能力，运气也差了些，最终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现在沈薇邀请他合伙开店，这简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喜事啊！
“但如果是我们合作的话，现在的店面还是稍微小了些，”沈薇道，“我刚才去看了，旁边有三个店面好像都关着门。”
“这我知道，”付师傅道，“他们三家的房租上个月到期的，毛纺厂说要涨房租，直接翻了一倍，结果这三家都不租了，现在都还空着。”
“那咱们租下来。”
“三间都租吗？”付师傅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会不会太大了？”
沈薇想了想，四间确实有点大了，便道，“那就再租两间，加上你原来那一间一共三间，楼上楼下加起来也能摆些桌子了。”
见她这么大的手笔，付师傅也是干劲十足，恨不得马上把新饭店开起来：“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租门面。”
“这事你还是要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说好了随时都可以。”沈薇道，“我这几天都在家，你商量好之后就去纺织厂找我。”
“行，那我现在就回去。”
付师傅急匆匆回到家里，见他出门还不到半个小时又回来，他老娘的脸就沉了下来：“工作找到了？”
“找到了。”有了沈薇合伙，付师傅现在的底气很足，“我要重新开店。”
“你是不是疯了？”付大娘原地蹦起两尺高，手里的豆角菜都掉了一地，“才亏了大几千块，还欠了一屁股债，你还要往那个火坑里跳？”
“我这次是跟别人合伙……”
“合伙？”杜大娘一听更不得了了，手指头都差点戳到付师傅的鼻子上，“就凭你这个榆木脑袋，合伙的生意你也敢做？你怕是被人坑死了，都还要替别人说好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夭寿的，肯定是看你好骗，才变着法儿地来坑你的钱！”
“妈，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难听那是为你好！”付大娘根本不给付师傅说话的机会，“老娘这次跟你说清楚，绝不能再去做那什么生意。你不愿意去求领导，老娘我脸皮厚，我去！等我说好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地回纺织厂上班！”
“说了我不回去！”一听老娘还提这事，付师傅也急眼了，“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再试一次！我就不信了，别人做生意都能赚钱，我每次都会亏本！”
“不准去！”付大娘强势地道，“就你这样儿，做一辈子生意都是亏！”
“老付啊，”听到两人在外面吵得厉害，付师傅的媳妇儿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咱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能再冒这个险啊。”
“这次不是冒险。”付师傅倔强地道，“这次肯定能赚钱。”
“你……”付师傅的媳妇儿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抽噎着道，“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三个孩子考虑考虑！我们还借着那么多的的债呢，要是这次再亏了，三个孩子以后怎么办？”
“哥，”付师傅弟弟两口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是听听劝吧，你看把咱妈急得。我知道你亏了钱心里不舒坦，跟咱们挤一个屋里也不舒服，但咱们是亲兄弟，我们都不计较，你还担心什么？你听妈的回去上班，欠的钱用不了几年也就能还清了，到时候重头再来也不迟。”
用不了几年？
付师傅摇了摇头，他总共欠了六千块外债，就靠纺织厂一个月一百块不到的工资，不吃不喝都要还整整五年！
人一辈子有多少个五年？
“你们别再劝我，我已经决定了。”付师傅道。
“你……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付大娘都快被他急疯了，大声道，“你要是敢去，就……就别回来认我这个老娘！”
老娘祭出了杀招，但付师傅知道绝对不能妥协。
他以后可能还有机会开店，但跟沈薇合伙却只有这么一次，所以他绝对不能错过。
于是他咬了咬牙，转身进屋收拾了几件衣服，对媳妇儿道：“我去店里住，你要是支持我就过来，要是不支持我就住在妈这边住一段时间，等店开好了再过来。”
说完他毅然转身走出了大门，脚步比上次决定开店时更加坚定。
第231章 一举两得
从他的表情和简陋的行李来看，沈薇猜测是跟家里闹了不愉快，但看来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他有决心，沈薇也不会让他失望。
两人在桌子前坐下，开始商量这个饭店到底要怎么开。
“前期的资金都由我来出，不用你拿一分钱，但你要负责后期的经营和管理。”沈薇道，“另外饭店的装修、经营模式和发展方向，以及所有的菜品，都需要按照我的来。”
“这些没问题，”付师傅道，“但我不出钱的话，占的份子就不能太多。”
“也不能太少，饭店的管理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沈薇想了想，道，“这样吧，利润我们按照二三五分账，你占三成，我占五成。”
“那还有两成呢？”付师傅问。
“当然还有别的股东，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沈薇道，“其实我原本是不想开饭店的，但我家有几个老爷子一直在催着我开。他们都退休了，平时也没啥地方可以去，打算饭店开了之后，能有个在一起聚一聚，又不无聊的地方。所以这个饭店算得上是为他们开的，他们自然也要占点股份。”
付师傅有点懵了。
家家户户都有老爷子，但几个……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见他一脸迷惑，沈薇笑着解释道：“不是亲的，都是我外公以前的老战友，都六七十岁了，也不会管饭店的事。”
“哦，原来这样。”一听是这么回事，付师傅也放心了。
他最怕就是沈薇家的几个亲戚在店里，那样他做为管理人员，真的不好办。
沈薇拿出厚厚几沓大团结，放在了桌上：“这里是五千块，你先拿着，下午先把店面租了。等手续都办好之后，我再过来看看怎么装修。”
“好，”付师傅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现在时间还早，我这就去找毛纺厂的贺主任。他们那门面已经空了大半个月，想必应该没问题。”
“付师傅，你错了。”沈薇道。
“我错了？”付师傅一脸茫然，不知道沈薇说他错了是什么意思。
“那门面是毛纺厂的，不是贺主任的。”沈薇道，“能不能租出去，都跟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而你的饭店刚刚出了事，现在又要重新开，还要扩大规模，他一定认为你很心急，说不定会故意为难你。”
“不会吧？”付师傅有些惊讶地道，“贺主任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上次跟他打交道，还是挺好说话的。”
“不管他是不是，我们都要把事情做在前面。”沈薇道，“所以你去之前，到商店买点罐头、奶糖，再去我蛋糕店买几个蛋糕，再包一个六十块的红包。”
付师傅一听要送礼，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教育就是做人要正直，送礼请人办事这种事，在他看来就是挖国家的墙角！
再说就算要送，这也送得太多了些。
就沈薇说的这些东西加上红包，差不多就是一百块了！
“不就是租几个门面，用得着送这么多吗？”
“用得着。”沈薇道，“付师傅，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想要办事情顺利，要么关系硬，要么送礼多。我也知道这是一种不好的风气，可这就是现实。所以不仅是这一次，以后也要尽量跟贺主任搞好关系。”
沈薇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也不用有太多顾虑，虽然我们送了礼，但只是为了事情能够顺利一些，并没有说让他把房租降低一些，损害毛纺厂的利益。”
“我明白了，就按照你说的来。”
付师傅仿佛有点明白，沈薇为什么做那么多生意都能顺风顺水，不仅是她做的东西好，人情世故这一块更是比他这个四十多岁的人还要老练。
这也让他再次庆幸选择了跟她合作，不然可能再过几年、十几年，他都不会明白这些道理。
于是他收好钱，道：“那我先去了。”
付师傅走后，沈薇直接去了家属大院。
现在正是盛夏，一年中最热的那段时间，贺老爷子每天只能一个人在家，人都快闷坏了。
沈薇想早点把开饭店的事告诉他，让他也一起开心开心。
走进家属大院的大门，就看到张秀英跟覃雨嫣在大树下面的阴凉处哄孩子，也不知道啥原因，小孩子一直哇哇地哭个不停。
“肯定是没吃饱。”张秀英道。
“怎么可能没吃饱？每天都是这么吃的，就今天没吃饱？”覃雨嫣把孩子交给张秀英，道，“肯定是哪里不舒服，赶紧带去医院看看。”
张秀英抱着孩子，一句话也没说，就跟着覃雨嫣往外走。
这个画面直接给沈薇看懵了。
刚才覃雨嫣那么凶张秀英，她竟然老老实实地没有回嘴？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张秀英吗？
要是上一世她敢这样跟张秀英说话，怕不是得被她指着鼻子骂上三天三夜。
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也只有像覃雨嫣这种人，才能把张秀英治得服服帖帖。
“这不是薇薇姐吗？”覃雨嫣走了几步，正好就看到了沈薇，“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确实有点时间没过来了。”沈薇假装没听到她们刚才的话，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孩子可能生病了，我们去医院。”
沈薇瞅了一眼张秀英怀里哭得哇哇叫的小孩，整张脸通红通红的，汗水顺着不多的头发往下直淌，便随口道：“可能是衣服穿厚了，热的。”
没想她一片好心，不想小孩子遭罪，反而让张秀英不爽了：“你又没带过孩子，懂个什么？小孩子哪儿能像大人一样，不多穿点衣服着凉了咋办？”
沈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本来就是顺口一句话的事，既然人家不乐意听，那她也不能拿脸去贴别人的屁股。
“你们忙吧，我还有事。”
沈薇说完转身走了，张秀英却还是对着她的背影道：“门都没过，就三天两头往别人家里跑，这也太不要脸了，我看多半是看人家贺家有钱，赶着往上贴呢。”
覃雨嫣一直都看沈薇不顺眼，现在张秀英背后说沈薇的坏话，她心里自然舒坦。
于是道：“你知不知道她跟贺西洲现在还不肯结婚？”
“还能为啥，人家估摸着是看不上她了。”张秀英道，“死往钱眼儿里钻的货，怎么配得上军长家的后生？”
“那倒也不是，”覃雨嫣道，“是因为她一直还念着远河哥呢。”
“还有这回事？”张秀英冷声道，“也不撒泡尿照照啥样儿，还想缠着咱们家远河？亏得远河早就把她看透了，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早早就不要她了！哎，你说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跟远河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还要过来缠着。”
覃雨嫣笑而不语。
她发现张秀英这个人还是很好拿捏的，都不需要她刻意教她怎么做，只要在她跟前稍微提几句，她自己就会开始上跳下窜。
看着吧，都等不到天黑，她肯定会去跟大院里那些大妈大神说这事。
虽然对沈薇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但是能恶心一下她也好啊。
……
沈薇来到贺西洲家，贺老爷子坐在客厅里，正一个人摇着扇子看电视。
见她来了，便去厨房抱了个大西瓜，切了满满一盘子。
“吃，吃，”贺老爷子道，“这西瓜是部队送来的，听说是宁省产的，可甜了。”
沈薇也不客气，一边吃着西瓜，道：“贺爷爷，跟您商量个事。”
“啥事你直接说，别跟我这么客气。”
“上次倪爷爷他们不是让我开饭店吗？”沈薇道，“我打算开了。”
贺老爷子可不像倪爷爷他们，他是很了解沈薇的，知道她学校的事情有多忙。而以前他也认为老倪他们只是说着玩的，并没有当真。
“你真的要开饭店？”贺老爷子道，“你可要想好了，开饭店跟其他生意不一样，要人一直盯着的。你往后肯定越来越忙，哪儿有时间？”
“我不是一个人开，跟人合伙。”沈薇道，“您还记得去年我跟纺织厂的几个大厨去参加比赛吗？”
沈薇把付师傅的事情简单说了说，贺老爷子一听他是个大厨，还考到了特级厨师证，之前的担心便消减了几分。
“你要是觉得这个人可靠，也想帮衬他一把，那你就放心地去开吧。”贺老爷子道，“回头我跟你倪爷爷他们说说，他们肯定得乐坏了。”
“贺爷爷，”沈薇道，“我的意思是，想让你们都占点股份。”
“占股份？”贺老爷子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让我们几个老东西，跟着你赚些钱。但沈薇啊，我们都这把岁数，都没几年好活了，每个月有退休工资，逢年过节部队还要来慰问，要那么多钱也没用啊。”
“不是钱的事。”沈薇道，“毕竟这个饭店是我跟付师傅合伙的，但我想把后院打整一下，再给你们布置一个房间。往后你们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在饭店里聚聚。要是你们没有股份，每次去都要花钱，那您说我要不要收你们的钱？时间长了待着也不自在。”
“就算有股份，我们还是会给钱啊。”贺老爷子道，“咱总不能白吃白喝。”
“所以才要股份啊。”沈薇道，“我大概预算了一下，你们总共是六个人，加上警卫员十二个，每天吃饭也要不少钱了。所以要是占两成股份的话，每个月分红的利润，应该就足够你们的花销了。这样饭店既不会亏本，你们也不用把退休工资都花在这上面，岂不是一举两得？”
贺老爷子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于是笑着道：“不愧是老张的外孙女，啥事都愿意为别人着想。想当年你外公当年也是这样，我记得过草地的时候都没东西吃了，大家都饿得不行，路都快走不动了。他还有一截皮带，本来他是可以藏着自己慢慢吃的，结果他一次全部拿了出来，炖了一锅给咱们几个人分了。那时候是真的艰苦，但人跟人啊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不像现在……”
贺老爷子这一回忆往事，感觉就停不下来了。
即便很多事沈薇都听过好几次了，但她还是一直耐心地听着。
正如以后网络上经常能听到的一句话，老人需要的不是你给了他多少钱，他们只是想你经常陪他们说说话，听他们唠叨唠叨，就已经足够了。
第232章 这群老头要被骗惨了
刚刚想敲门，结果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而且客厅里还有人说话。
“说真的，你来得稍微有点晚，”这是何主任的声音，“这几个门面都被人预定了。”
“贺主任啊，还请您帮忙想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何主任道，“除非预定门面的人不租了，才能租给你。”
“贺主任……”
“好了好了，”贺主任有点不耐烦地道，“都说得很清楚了，你说再多也没用，先回去等消息吧。”
见贺主任这么不客气地要送客，门外的付师傅心里咯噔一声。
听起来屋里的人也是来租门面的，但门面都被人预定了啊，那他这一趟岂不是也白跑了？
正当他心里忐忑不定时，屋里的人已经来到门口，显得有点垂头丧气。
付师傅正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跟着他也走了，贺主任已经看到了他：“这不是付师傅吗？找我有事吗？”
事到如今，付师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贺主任，我是来找您说门面的事。”
贺主任看了看他手里拎的东西，立即来到门口，脸上挂满了笑容：“别站门口，进屋里来说。”
付师傅有些拘谨地进了客厅，身后贺主任把门关好：“坐吧坐吧，都是老熟人了，别这么客气。”
付师傅把礼物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一头坐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沙发很柔软，但他屁股下就像布满了针一样，怎么感觉都不自在。
“付师傅，你那门面我已经跟工人打过招呼了，”贺主任道，“最多半个月，就能给你弄好。”
“谢谢贺主任，”付师傅道，“不过这次我来，不是为了这个事。”
“那什么事？”
“嗯……其实我……”付师傅深吸一口气，像小学生上讲台发言一样，鼓足了所有勇气，道，“我还想再租两间面面。”
“啊？”
正端起茶杯的贺主任一愣，问道，“你这不是才出了事，亏了那么多钱，还要再租两间做什么？”
“还是开饭店。”付师傅道，“这次我找人合伙了，所以想做大点。”
说着他想起了沈薇的叮嘱，赶紧把红包摸出来放在茶几上，嘴里像放连珠炮一样快速说道：“贺主任，我知道门面已经被人预定了，但这次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只有这一次翻盘的机会了，还请您帮忙想想办法。”
贺主任瞥了一眼茶几上的东西和红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道：“付师傅啊，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那三个门面呢，是真的被人预定了。这样吧，明天上午，你去门面那儿等着。预定那人说了，明天上午给我回话。要是他不租了，我当扬就能租给你，你看怎么样？”
要等到明天吗？
付师傅只好点点头，道：“那就有劳贺主任费心，我先回去了。”
付师傅像逃命一样离开了贺主任的家，到了楼下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大汗。给人送礼求人办事这种事，他觉得这辈子最好都不要再有了。
这感觉是真的很难受，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脑子也都快要不运转了。
他觉得还是像以前那样好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每个人都凭本事吃饭，痛痛快快的。
像现在这样，礼也送了，但也不知道行不行，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最后竟然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纺织厂的大门口。
沈薇正跟着奶奶一起，带着琳丫头准备回家了，老远就看到付师傅站在门外，像是有点神情恍惚的样子，木愣愣地看着厂区里面。
于是她让奶奶先回去，她走到了付师傅跟前：“付师傅，怎么了？”
付师傅回过神，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怀念在纺织厂上班的日子，都怀念得失神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没啥事，我就没地方去，随便走走就到这儿了。”
“门面的事谈好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付师傅轻叹一声，把刚才去贺主任家的事说了一遍，“也不给个准信儿，唉。”
沈薇听完笑了，看来这付师傅还真的是不通人情世故。
“付师傅你就别愁了，这事已经定下了。”沈薇道，“明天上午你带好钱，就去门面那儿等着签合同吧。”
“啊？定下了？”付师傅有些不明所以，“可贺主任说，只有人家不租了，才能轮到我们。”
“你只管去就是了，相信我，肯定没问题的。”沈薇道，“对了，你晚饭吃了吗？”
“还……还没。”
沈薇把手里包着的酱香饼递了过去，道：“本来要拿回家当晚饭的，你拿去吃吧，饭店的锅灶还不能用，你一个人也不好做饭。”
接过一包酱香饼，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想起最早认识沈薇，就是她往厂里的食堂送面包，当时只觉得她很有灵性，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点时间，她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信她就对了。
……
第二天早上，付师傅刚刚睡醒，就听到楼下有人在拍门。
他赶紧下楼一看，竟然是毛纺厂办公室的文员小伍，他记得上次办租房手续的时候，就是她给的表格。只是他记得当时小伍对他的态度并不怎么好，全程都是冷冰冰地板着脸，像是有人欠了她几千块似的。
可是今天的小伍好像不一样，满脸都是热情的笑容，很是客气地对他道：“付师傅，刚没起床啊？贺主任让我来跟你说一声，等下上班了就去他办公室，说你要的门面可以租了。”
付师傅看了看天色，现在好像真的是天刚亮吧？
“不是说那个预定门面的人，要上午才给回消息吗？”付师傅有点迷茫地问。
“什么预定门面？”小伍也被他问懵了，“这三间门面到现在为止，就还没人来问过。”
猛然间，付师傅都懂了。
沈薇说的都是对的，租门面的事，其实昨天他跟贺主任说过之后，就已经定下来了。
看来他是真不如沈薇看得透彻。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付师傅道，“等饭店重新弄好了，我请你吃饭。”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还没尝过付师傅你的手艺呢。”
小伍高高兴兴地走了后，付师傅心里无比感慨。
原来小伍也不是那种一直冷冰冰的人，以前只是因为不熟，或者用沈薇的话来说，叫关系不到位。
回楼上把自己收拾干净，吃了早饭后，付师傅便带着钱来到了毛纺厂的办公室。
不出所料，两间门面的租赁手续早就准备好了，他只需要在合同上签了字，再去财务交钱，就得到了这两间门面四年半的使用权。
之所以是四年半，是因为要跟第一间门面保持一致。
办好后又跟贺主任跟小伍说了几句，付师傅便带着合同，兴高采烈地找到了沈薇。
“门面租好了。”付师傅道，“等下我就去找工人，买装修用的材料。”
“不急，下午去吧。”沈薇道，“上午其他几位股东要过来看看，你也该跟他们认识认识。”
“行，那我去门面那边等着。”
……
倪爷爷几人是昨天晚上得到消息的，今天一大早，他们就从各自的家里赶了过来。
“哎呀，沈薇你终于要开饭店了，”倪爷爷笑得满脸皱纹，眼睛里却闪烁着矍铄的光芒，“开在什么地方，赶紧带我们过去看看。”
“饭店在那儿又跑不了，你急什么？”贺老爷子道，“咱们得先把饭店的名字想好。”
“对对对，赶紧想名字。”倪爷爷想了想道，“要不叫和平饭店？”
“不行不行，”龙爷爷一听就立即摆手，“盛海有一家和平饭店了，你不知道？咱可不能跟别人取一样的名字。”
“这也对，那你来取一个？”
……
为了一个名字，几位老爷子吵吵嚷嚷争论了大半个小时，但都不能让所有人满意。
最后贺老爷子一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道：“要不让沈薇取一个试试。”
“对，沈薇你来取。”
沈薇心里也想好了不少的名字，但都被她一一否定了。
这个饭店主要是用来给这些老爷子们养老的，取得太时髦不行，最后她还是把最早想到的那个名字说了出来：“那就叫‘老张饭店’，大家觉得怎么样？”
几人齐齐一愣，须臾后都一拍手；“好名字，好名字啊！”
“就这个了！”
“还是沈薇有心啊，”倪爷爷感慨道，“这样咱们以后，就能经常跟老张在一起了。”
“嘿嘿，那老东西要是知道他外孙女，用他的名字开了一家饭店，估计在下面要笑得嘴都合不拢。”
“老张才不会那么笑，”龙爷爷道，“那老东西只会藏被窝里偷偷笑。”
……
饭店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倪爷爷几人迫不及待要去看看位置。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朝大院大门走去，正好遇到何大姐跟几个大婶们买菜回来。
“哟，几位老首长好，”何大姐问道，“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当然有好事了，”倪爷爷道，“沈薇给我们几个开了个饭店，现在正要去看呢。小何啊，等饭店开好了，你可一定要过来捧捧扬。”
“那肯定得去啊！”何大姐道，“沈薇也真是孝顺，还给你们开饭店。”
“那可不，”龙爷爷无不骄傲地道，“我这辈子没有后，沈薇就是我亲孙女。”
……
几位老爷子又把沈薇夸了一顿，听得在树下哄孩子睡觉的张秀英满心都是不爽。
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大娘了，她也知道在这个大院里住着的，都是跟梁远河一样的军官，有不少人官比梁远河都要大。
特别是那个贺老头，听说以前还是什么军长，这群老头儿好像以前也都是大官。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些老头子为什么要对沈薇这么好。
肯定是她骗了！
于是等沈薇他们走了后，张秀英抱着小孩，加入了一个坐在树下阴凉处摘菜的大婶群。
聊了几句家常后，张秀英道：“我看这几个老头儿，这次要被沈薇骗惨了。”
第233章 到底该听谁的？
“还能有谁啊，当然是贺老军长呗。”张秀英压低声音道。
“不可能吧，”大婶回道，“沈薇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知道啥啊，这里没人比我更清楚她是个什么货了。”张秀英道，“当时跟我家远河定亲的时候，就问我们家要了三十块钱彩礼，说是等结婚的时候，陪嫁给二十块钱的。后来你知道怎么的，我们家远河发现她这个人不好，不本分，就退了亲。按理说这婚都不结了，给的彩礼是不是要应该退回来？可你们猜怎么着，人家愣是一分都不给退，活生生骗了咱们家三十块！”
大家都知道沈薇跟梁远河以前定过亲，但彩礼的事儿还是头一回听说。
见几个大婶都信了，张秀英又道：“这还不算完呢！后来贺家的人就到咱们村里了，说是沈薇的外公，跟贺老军长以前定过娃娃亲。你们想啊，一个乡下姑娘，能嫁给一个城里的军官，那是得多看得起她了？可人家沈薇还问贺家要了五百块钱才肯嫁呢！”
“五百啊？”
众人一听都惊讶到了。
这么大的数，就算是贺老军长家里，怕也不是轻易就能拿出来的。难怪贺建国一直对沈薇都不待见，多半就是这五百块钱惹出来的。
“你们看看她，来了这里之后闹了多少事出来？都害得贺建国两口子离婚了！”张秀英继续道，“她为啥要这么干啊，因为贺建国是个聪明人啊，看出了她就是为了贺家的钱来的。现在好了，贺建国不管了，贺西洲又不在，贺老军长跟李桂枝，还不得被沈薇拿捏死？”
大家虽然没有接话，但仔细一想，张秀英说的话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要不说沈薇开了那么多店，就没有一家生意不好的，看来这里面，多半是贺老军长给她贴了不少钱。
“说实在的，我是应该去劝劝贺老军长的。”张秀英道，“可惜我在他面前说不上话。”
“什么叫说不上话？”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正是端着菜篮子，准备来跟大家一起摘菜聊家常的何大姐，“上次你不是指名道姓要贺老军长跟你说话吗，现在怎么又说不上了？”
张秀英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赶紧闭上了嘴，假装哄怀里的小孩子睡觉。
但何大姐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道：“这才消停了几天啊，就又开始按捺不住了？所以古人说得好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猪改不了拱白菜狗改不了吃屎。自己家里那点事屁股都还没擦干净，有些人又是哪里来的脸皮对别人家的事说三道四？”
张秀英被怼得满脸涨红，但却不敢回嘴。
这女人是旅长的老婆，旅长比梁远河的官儿大，她也只能装聋作哑。
“沈薇开饭店的事儿我问清楚了，”何大姐坐下来，一边摘菜一边道，“开店的钱都是她一个人出，请了个特级大厨在厨房掌勺。贺老军长几位老首长，一分钱都不用出的，还占两成股份。这两成股份分的红，就用来给几位老首长养老。你们说，沈薇要怎么骗老首长们的钱？”
说着她看了看张秀英，又道：“几位老首长年龄虽然大了点，但脑子还是好使的，至少不会轻信某些人的一面之词。”
一句话让几个大婶们脸颊微红，刚才她们确实差点就相信了张秀英的话。
“我就说了，沈薇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最早那位大婶道，“而且我听说沈薇做生意赚了好多钱，不但买了房子，这里还买了一辆小货车。贺老军长家再有钱，好像也没有这么多吧？”
“那都是沈薇自己赚的，”另一个大婶也跟着道，“依我看啊，沈薇不但没有要贺家的钱，反而还帮衬了他们不少。要不然李桂枝现在能做那么大的生意？”
“也是哦，贺建国两口子离婚，不也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人了吗？”
……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给沈薇拨了乱反了正，张秀英心里恨得牙痒痒。
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沈薇这个小狐狸精要是真有那么好，她家远河当初为啥就要退了她？
她肯定是相信亲儿子的眼光，所以问题肯定还是在沈薇身上。
等着瞧吧，总有一天，她要揭穿沈薇的真面目。
……
付师傅在店面前面，一边看着工人们忙碌地刷墙，一边等着沈薇说的那几位股东老爷子。
没想还没等到，对面那家饭店的侯老板，就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哟，付老板，你这要准备重新开？”
对面那家熙悦菜馆，只比他后开半个月左右，有两间门面，但装修得非常豪华，比他原本的饭店看起来高档多了。
不过生意没有他以前的饭店好。
两人的店隔街相望，卖面粉的见不得卖石灰的。
付师傅就好几次看到这位侯老板，隔着街看着他这边，眼睛都是绿的。
他的店失火后，这家伙还过来幸灾乐祸了一番。
“这可不得开吗？”付师傅冷声道，“我又不会干别的，除了开店还能做啥？”
侯老板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可得把你的新店看好点，可别再被火烧了。”
付师傅一皱眉，这家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这新饭店还没开张，就又来咒他被火烧？
“侯老板，你还是想想怎么把菜做好吃点，每天多几桌客人吧。”付师傅也毫不客气地回道，“别店好好的没出啥事，客人倒是一个都没有，岂不是浪费了你那么好的装修？”
没想侯老板是个开不起玩笑的，见付师傅这么损他，当即就拉下了脸：“姓付的，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的。我劝你还是改行做别的，不然就算你再开起来，保不准哪天还得被烧！”
付师傅猛地一怔，眼里闪过仇恨的火光。
听他这个话，上次他的饭店不是意外失火，而是被人放火烧掉的？
他严重怀疑，跟侯老板肯定有关系！
见他满脸的震惊和愤怒，侯老板反而笑了起来：“怎么，想去告我？哈哈……可惜啊，你没有证据。而且就算有证据你也奈何不了了，老子上面可是有人的！”
正说着，一辆吉普车在街边停下，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第六辆！
每辆车上都先下来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卫员，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后，这才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唉，都说过多少遍了，这是京城市区，又不是在外面，哪里用得着这么小心？”龙老爷子最先下车，对着他的警卫员道，“再说就算有几个敌特想害我，他们还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搞得过我！”
“老龙，你就别吹牛了，”倪爷爷乐呵呵地道，“以前你确实厉害，一个人能干掉十几个美国鬼子，但现在你老了！”
“我很老吗？”龙爷爷不服气地道，“再老也能揍趴下几个！”
几个老人家说说笑笑聚到了一起，沈薇下车后就看到了付师傅，便上前跟他介绍道：“付师傅，这些就是我们其他的股东。”
付师傅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也不是完全没见识。
只是从每位老人家都有专车，还有司机和警卫员来看，他就知道这些老爷子都不简单啊。
“各位首长好，”付师傅赶紧道，“我姓付，叫我小付就行了。”
“不错不错，”倪爷爷道，“一看就是个能干人。”
“小付啊，”顾老爷子笑着道，“今后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就要多仰仗你了。”
“您老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是这边三间门面吗？”性子最急的龙老爷子，已经溜达到店面门口了，“这个不错，就是不知道后院够不够宽敞？”
“后面很宽敞的，我带您过去看看。”
……
付师傅忙着招呼这些了不得的股东，一旁的侯老板却看傻了眼。
他也是有眼力的，知道这几个老头可不好惹啊。
而且听起来他们还是股东，还要开一个三个门面的饭店？
以前付师傅一个门面的时候，做的菜好吃，价格还很便宜，抢走了他太多的生意，现在规模更大了，那他以后岂不是真要一个客人都没有？
不行。
这个饭店不能让他们开起来，不然他那边就真做不下去了。
……
沈薇也是第一次来到后院，发现真的还挺宽敞。
三个门面的院子加起来，长度足有二十米出头，宽度最少十米。
再往后面是毛纺厂的宿舍区，靠着门面这边是小花园，后面的五层红砖小楼是领导住的套房，所以环境也是非常幽静。
院子里还有几棵大枣树，上面挂满了清脆的枣儿。
“贺爷爷，你们看这个院子怎么样？”沈薇问。
“好，好得很啊！”龙爷爷最先发表意见，并且已经开始规划了，“我觉得在这边搭个凉亭，以后我们几个就在亭子里下下棋，喝喝茶，也是挺好的。”
“凉亭肯定要，但不能搭那边，要搭这边。”顾爷爷道，“这边下午晒不到太阳。小付，你说对不对？”
付师傅：“对……”
“不对！人老了就是要多晒晒太阳，补钙！”
“要补钙你不会吃豆腐？想晒太阳你自己外边晒，也没人拦着你。”
“你们说的都不对，”贺老爷子对付师傅招招手，道，“小付你过来，我跟你说，这个凉亭应该盖在中间，这边砌个池子养鱼，这样是不是很好？”
付师傅：“好……”
“砌什么鱼池，你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鱼？小付你别听他的，就按我说的来。”
付师傅已经满头大汗了。
都是老首长，他到底该听谁的？
第234章 跟你外公一模一样
所以她准备把一楼的墙上都开门洞，做成一个还算通透的大厅，二楼则分隔成十二个小隔间，这就是以后得包厢。
厨房就更要精心装修了，沈薇找人做了抽油烟机，考虑到夏天厨房里很热，又做了类似中央空调的管道，在后院装了上一个冷却塔。
虽然没有空调温度低，但经过冷却塔吹过来的风也是凉飕飕的。
厨房里最重要的便是储水池，这是以后用来放灵泉水的。
饭店的用水量可比做面包蛋糕大多了，沈薇也不一定随时都有空过来补充，所以不但要够大够多，除了厨房里有，后院里也可以安排几个大水箱。
至于店里怎么装修，则多偏向于几十年后的风格，包厢之间不用墙，而是用好看的屏风，加上一些灯光，地面再铺上浅色的大理石。
只是现在大理石还不是很好买，沈薇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周泉水。
如果城里买不到，就让打听大理石产地，到厂家去定做，做好了之后再开车去拉回来。
饭店的招牌就不用她操心了，贺爷爷他们几个虽然很多时候意见不统一，但在这件事上却出奇地一致。
毕竟饭店叫“老张饭店”，老张是跟他们一起经历了血与火的战扬的老战友，所以这块招牌必须要用最好的材料做底，请最好的书法家题字，还要请最好的师傅雕刻。
经过商量后，材料用的是整块的楠木，一块板子就花了一千多块，可谓是下了血本。
这个钱是他们几个人凑的，死活也不让沈薇出，但轮到找书法家的时候，大家又开始意见不合了。
他说这个人写得好，他又说那个人写得好，有人说要用行书，有人觉得草书更有气势一些，又有人说隶书更加沉稳厚重……
最后毫不意外，写招牌的事落又到了沈薇头上。
沈薇现在的毛笔字有六次顿悟，但她觉得远远不够，她认为至少要有八次顿悟，最好是九次顿悟后再写，这样才是对这个店，也是对过世的外公得最大尊重。
在店里忙碌地规划了三天，基本上把所有事情都定了下来，接下来便是让付师傅每天在店里看着，材料不够买材料，总之争取把每一个细节都要做到位。
“你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付师傅拍着胸口保证道，“坚决不会再像我上次那个店。”
“我会再派一个人过来帮忙，”沈薇道，“虽然这个店有老爷子们撑腰，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付师傅把上次的店可能是被人放火的事跟沈薇说过，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暂时先忍着，不过沈薇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到时候她会帮付师傅出面讨个公道。
当然，到时候能不能轮到她也说不清，几位老爷子就没有一个是脾气好的。
忙完了饭店的事，沈薇又带了一些熟食和灵泉水去了学校。
杜小龙和黄芩两个人非常勤快，而且这种材料的合成虽然麻烦，但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所以两人商量着轮流着来，每个人轮流值守六个小时。
这样就可以一刻不停地合成材料，不仅大大加快了进度，人也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沈教授，我们已经试验了十二种不同的配比，”杜小龙拿出一叠表格，道，“这里是测试结果。”
沈薇快速看了一遍，所有数据都在她的预测范围，所以第一阶段基本可以宣告结束。第二阶段则是在十二种配比中，挑选出数据最好的三个，继续微调配比进行制作和测试。
这种实验没有什么理论可以参考，完全是靠不断地重复实验得到最优解，所以整个过程都会很枯燥。
“你们加油熬吧，”沈薇道，“顺利的话，再有十天左右就能结束了。”
……
回到家里，沈薇看了看日历，今天是八月十九号。
暑假还有最后十二天，天气也是全年中最热的时候，但好像每个人都无视了炎炎烈日，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连琳丫头为了能直接上四年级，每天也是起早贪黑地学习。
沈薇虽然不用去饭店和实验室，但她的任务也很重，事情一件接一件，根本处理不完。
晚上在空间里练毛笔字，早上起来要给琳丫头辅导作文，上午正想着要不要去菜市扬买菜，毛姐找上了门。
毛姐好像晒黑了不少，这让沈薇很是意外。
毕竟毛姐是护肤品店的大客户，面膜、体霜像不要钱似的抹，三十好几的人保养得水嫩水嫩的，看起来像二十出头的大姑娘。
结果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就成这样了？
“毛姐，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做保养啊？”沈薇问。
“我故意的。”毛姐道，“上次那事过后，我突然就有点怕了。一个人在外面跑，还是不要弄得太漂亮，容易被人盯上啊。”
沈薇抽了抽嘴角，你这凡尔赛也是顶级了。
“沈老板，不对不对，以后我还是叫你沈教授吧，今天找你两件事。”毛姐笑着道，“我盛海那两个朋友打电话催我呢，想问问什么时候能拿到货。”
这几天有够忙的，不过沈薇还是没有忘了这事，前些天的晚上，她就已经把产品做了出来，全部放在空间里的仓库里了。
“随时都可以提货。”沈薇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是这样的，”毛姐道，“他们两个本来说今天过来的，但突然有事来不了了，意思是如果可以，就让我给他们带过去。我明天正好要去南方进货，顺便先去一趟盛海。”
“四万块钱的货可不少。”沈薇道，“而且最好还是让他们来吧，我还得跟他们签个协议什么的。”
“那就算了吧，我让他们抽空再来，也不急着这几天。”毛姐道，“第二个事就是你要不要我帮你带些特产回来，南方那边的海鲜还是不错的，不过这个季节只能带干货。”
海鲜吗？
重生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词，瞬间让她有点心驰神往了。
她很喜欢吃海鲜，不管是哪种做法她都喜欢。
但上一世梁远河就没给过她家用，她自己也赚不了多少钱，等有能力买得起的时候年龄又大了，不能多吃。
所以海鲜对她来说，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但干货虽然有独特的风味，可她还是觉得新鲜的更好吃。
当然了，去南方也不只是为了海鲜，更重要的是去调查一下市扬。
听毛姐说，南方的几个大城市发展得不错，特别是盛海和羊城，是目前全国跟国外贸易做得最多的城市，不仅各种各样的货物多不胜数，人们的观念也更加开放。
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来回差不多也就是十天左右，回来正好开学。
那就去吧。
错过了这一次，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呢。
“毛姐，我跟你一起去。”沈薇道，“我也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对此毛姐当然乐意，一来是有个伴儿，二来还能增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那盛海那边的货呢？”毛姐问。
“我让人开车送过去，”沈薇道，“正好我这边买了一辆新货车，我们可以跟货车一起到盛海，交了货之后让货车回来，我们两个坐火车去羊城。”
“好主意！”
毛姐每次出去进货，最害怕的就是坐火车。
特别是长途车，每次都要坐三天两夜，时间长休息不好，身体遭罪不说，车上还很乱，几乎每次都要遇到一些危险的事情。
现在能少坐一半路程的火车，她当然是求之不得。
两人商量了一些细节，毛姐便去给他两个朋友回电话了，沈薇这边也开始做起了准备。
把给盛海那边的货打包好，等周泉水晚上回来后，便让他开始装车。
可能男人都喜欢开车的缘故吧，他总觉得在城里跑，在郊区那些坑坑洼洼的公路上，总是开得不够过瘾。
而且他也认识了一些开火车的司机，听他们说跑长途的那些事，心里怪痒痒的。
所以一听要让他跑长途，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晚饭都不得吃了，立即甩开膀子就开始装车。
四万块钱的货，几乎把车厢都装满了。
装好车后连汗都来不及擦，周泉水就迫不及待地道：“薇薇姐，咱们啥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吧。”沈薇道，“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周泉水走后，奶奶和姑姑都有点担心，毕竟沈薇这是第一次去外地，各种叮嘱，还给她做了一些军屯锅盔让她带着路上吃。
爱抚好奶奶和姑姑后，沈薇还得去跟贺老爷子说一声。
一听她要去南方，还要坐火车，贺老爷子更是担心得不行。
除了个人关系之外，沈薇现在还是大学教授，是国家重要的科研人员，万一出点什么事，这个损失谁都承担不起。
“要不我申请一辆专车，再派两个警卫员跟你一起。”
“不用了贺爷爷，”沈薇道，“有毛姐跟着我一起呢，她都是常年在外面跑的，出不了事。再说我又不是部队的人，连家属都还算不上，申请专车不符合规定。”
就算遇到危险，沈薇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她也会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备着。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贺爷爷道，“专车可以不申请，但警卫员必须要有。”
贺爷爷想了想道：“这样吧，就上次那俩小姑娘，好像一个叫陈琳，一个叫杨凤，我看她们也挺精明的。我去跟郑师长说一声，给她们放几天假，让她们以个人的名义陪你去。”
“贺爷爷，真不用了。”
“必须这样，”贺爷爷道，“沈薇，你必须清楚地认识到你自己的重要性。保护好自己，才能为国家做更多的贡献。”
见他态度这么坚决，沈薇估计要是再拒绝，他老人家就要生气了。
“那好吧，”于是她道，“但她们两个的出差补贴得由我来给。”
贺老爷子见她答应，这才稍微放了心，笑着道：“你啊，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连这点便宜都不愿意占国家的，跟你那外公简直一模一样。”
第235章 出发去盛海
不能去外面逛街买衣服，大热天的去院子里透口气都要戴着帽子，热得浑身都长痱子了，还不让买电风扇，说是吹了冷风以后要头疼。
用手摇蒲扇吧，扇不了几下胳膊又酸。
这种日子，她感觉已经过够了。
于是孩子刚刚满百日不久，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重出江湖，开始做她的生意了。
要出远门，自然不能带着孩子，所以孩子就要断奶。
“还不到四个月就要断奶？”张秀英道，“远河小时候吃奶都吃到一岁半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覃雨嫣道，“我听我哥说，人家国外的小孩根本就不吃母乳，生下来就吃奶粉。人家的小孩还长得比我们国家的小孩高大。女人生了孩子也不用坐月子，两三天就能去游泳，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面对这个儿媳妇儿，张秀英现在还不敢跟她顶嘴。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个好事，早点给孩子断了奶，不需要覃雨嫣这个娘了，她就有机会翻身。
于是她假意劝说了两句后，便开始学着怎么给孩子冲奶粉，每天要吃多少。见她这么伤心，覃雨嫣心里还挺乐呵的，看来这个乡下婆婆已经被她给收服了。
那就老老实实帮她带孩子吧。
现在她有两件非常期待的事。
第一个自然是将来某一天，告诉沈薇她的那枚戒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宝贝，第二个便是当张秀英得知她辛辛苦苦带大的宝贝孙子，其实不是她亲孙子时，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绝伦。
“明天不是星期天，我可能没法送你去火车站。”梁远河道。
“没事，我哥说他可以送我去。”覃雨嫣道，“你就安心去工作吧，我最多十天就回来了。”
梁远河点点头，心里也是无比的欣慰。
虽然他也有点不赞同孩子这么早就断奶，但一想到覃雨嫣要重新开始做生意，最终还是没有反对。
这段时间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磨难，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老娘跟覃雨嫣和和气气的，孩子也长得好，覃雨嫣也要重新开始做生意、挣大钱，他感觉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个小家庭的日子就会走上正轨。
……
第二天一大早，周泉水就兴致勃勃地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小水桶。
“你拎个水桶干什么？”沈薇问。
“是路上用来给水箱加水的，”周泉水解释道，“我还准备了补胎的东西，都在里面放着呢。”
很为提起来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她还以为拎个水桶，是用来解决生理需求呢。
没多久毛姐和两个警卫员都到了。
毛姐一看多了两个人，便问道：“驾驶室最多坐四个人，咱们五个人怎么坐？”
关于这点沈薇也早就想好了：“你们坐驾驶室，我在车厢里腾个地方。”
“这怎么行？”毛姐道，“实在不行，咱俩还是坐火车过去。”
“要不这样吧，”陈琳道，“我跟杨凤轮流坐车厢，沈教授你还是坐在驾驶室，这样安全一些。”
她俩随行的任务，就是要好好保护沈薇的安全。现在还没出发呢，沈薇就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这是肯定不行的。
但沈薇根本没有安全上的担忧。
昨天为了这个事，她专门去坐了最晚一班的公交车试过。她坐在最后一排，用前面的座椅靠背挡住自己，然后进入了空间里。
等公交车行驶了差不多一站后再出来，还是在公交车上原来的位置。
所以现在她坐在货车的车厢里，其实是进入了空间，比谁都要安全。
在她的坚持下，周泉水只能在车厢里腾了一个位置，抱了一床棉被铺好，还担心不透气，又把新买的篷布割出一个窗户。
这样就算坐在车厢里也不会难受，而且还能透过小窗户看外面的风景。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薇跟奶奶她们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几个人便正式出发。
京城跟盛海现在还有高速路，得走一千三百多公里国道，周泉水早就准备好了一本地图，他觉得今天之内一定能到。
等出了城后，沈薇便进入了空间里，开始练习毛笔字，累了就看看书，或者回到车厢里看看外面沿途的风景。
快到中午的时候，周泉水在路边找了一个加水的地方停下，在这个时代，国道线两边到处都是这种店，为跑长途的司机提供餐饮服务，也卖一些饼干、香烟等东西。
路边停了不少大货车，都是中途休息的司机和押货员。
看到沈薇他们四个女的都长得漂亮，身材也挺好，有几个司机就对着她们吹起了口哨。
毛姐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并没有搭理，但陈琳和杨凤两人却是最见不得这种人。在她们看来，这些人就属于社会的败类。
要不是出发前郑师长和卢政委反复叮嘱，此行的目的是保护沈薇的安全为主，不然以杨凤的脾气，说不好就要上去教训这些人一顿。
即便现在不能动手，杨凤还是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吹口哨的司机一眼。
结果这一瞪不要紧，那几个家伙更来劲儿了。
“嘿嘿，小妮子还挺凶呢？”
“过来过来，到小爷跟前来瞪，我看看你的眼睛还是我的眼睛大。”
“我就喜欢这种小姑娘，够劲。”
……
听着几人戏谑的话语，沈薇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
她上一世没少听说长途司机那些事。
这个时候开汽车跑长途，那可是非常赚钱的，一趟就能赚好几百，而这些驾驶员们又天远地远地没人管，不少人在外面就没了样子。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甚至还有人把小三带着一起，家里的老婆还以为他们在外面很辛苦，却不想他们过得比神仙还舒服。
要是一个车队，有几个或者十几个人同行，就更加肆意妄为了。
眼前这些人估计就是一个车队的，而且应该是老油条，那脸皮估计比城墙都要厚实几分。
“薇薇姐，买点东西就走吧，”周泉水道，“咱们最好别跟这些人发生矛盾。”
他虽然不怕，但他担心沈薇的安全。
沈薇点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犯不着为这些人渣生气。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买了些饼干和水离开后，那些大货车的驾驶员们也跟在他们后面出发了，往前开了一段路后，就有两辆大货车超过了他们，然后放慢了速度开得极慢，估计连拖拉机都比他们快。
周泉水好多次想超车去前面，都被前面的两辆货车给挡住了。
他是个新手驾驶员，车上还有这么多人，他也不敢乱来，只能憋屈地跟在两辆车的后面吃灰。
这时后面一辆大货车追上来跟他平行，驾驶室的副驾驶上坐着的那个男人，正是刚才叫得最厉害的那个，见周泉水的车被他们挤在了中间，又开始得意地对坐在窗户边的杨凤吹起了口哨。
“小妹妹，要不要来我这边坐啊？”
“大哥我这边宽敞，你过来躺着都可以，哈哈……”
杨凤气得牙都要咬碎了，但心里仍旧牢记使命和纪律，最后实在被烦得不行，干脆把车窗摇了上来。
可对方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过一会儿又来了，这次还对着杨凤的车窗扔东西。
“路边停车。”杨凤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对着周泉水道。
“你要干什么？你别冲动啊。”周泉水虽然心里也很不爽，但他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这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我怕你们吃亏。”
“我不跟他们动手。”杨凤道，“停车。”
周泉水把车停在了路边，那些大货车见他们不走了，也跟着停了下来。
杨凤下车来到车厢，道：“沈教授，能不能让我来开车？”
沈薇虽然在空间里练毛笔字，但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大致上也清楚，知道那些人把杨凤惹急眼了，要是不发泄一下，估计她得憋出毛病来。
便问道：“有把握吗？”
“有！”杨凤道，“我跟陈琳的驾驶技术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那你去开吧，注意安全就行。”沈薇顿了顿，又道，“别太过了。”
得到了沈薇的许可，杨凤一把拉开了驾驶室的门：“你坐副驾驶，毛姐坐后排。”
杨凤坐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大家坐好，系好安全带，这一段可能会有点颠簸。”
说着她一脚油门踩下去，小货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出去，前面的两辆货车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超过他们开出去了老远。
那些货车司机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玩的事，哪里肯放过他们，加大油门就追了上来。
但这次他们遇到的是杨凤，刚才受的那些憋屈，她要一分不少地还回去。
于是她开到路中间，突然就是一个急刹车，后面的大货车司机眼看就要撞上，也赶紧一脚刹车踩到了底。
可由于速度太快，大货车又拉着重货，惯性实在太大，车轮子在路面上都磨得冒出了青烟，还是快速朝前滑去，眼看就要撞上。
大货车司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吓得都叫出了声来。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杨凤又是一脚油门，小货车又飞快地向前疾驰而去。
沈薇在车厢里看得很清楚，两辆车距离最近的时候，绝对没有超过十公分，可见杨凤的驾驶技术已经精妙到了何种程度。
他们的车毫发无损，可跟在后面的那辆大货车就倒霉了，坐在副驾驶上那个家伙由于没系安全带，整个人都从座位上飞了起来，一头撞上了前面的挡风玻璃。
撞得那叫一个结实，整块玻璃都被他给撞裂开了，脑袋上肉眼可见地往下渗血。
沈薇摇了摇头，司机不好好开车，押货员不好好压货，仗着人多势众调堵人家车，还戏良家妇女，她只能说：该！
第236章 他们不是保镖，是姐妹
杨凤和陈琳的驾驶技术，比周泉水这个新手菜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车开得又快又稳。
三个人轮流着开，终于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盛海。
毛姐昨天已经跟那两个买货的人约好了地方，就在其中一人的店里，到地方的时候，两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邓哥、田哥，”毛姐最先下车，上前跟两人打招呼，“我们来得有点晚，让你们久等了。”
“不晚不晚，”邓哥见货终于是送到了，开心地道，“哪位是沈老板，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了杨凤和陈琳身上，他们知道沈薇是个年轻美女，而这两位都很年轻漂亮，就是不知道哪一位才是正主。
“沈老板在后面。”毛姐道。
“她是单独开车来的吗？”田哥问。
“不是，”毛姐道，“她非要坐在车厢里，所以……”
坐车厢？
还是坐在货车的车厢？
邓哥两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止一次听毛姐说起沈薇的事，二十岁不到就能当上著名大学的教授，还做了那么多的生意，在他们看来不是一般的了不起。
可没想这个久闻却没有一见的传奇人物，竟然坐在货车的车厢跑了一千多公里路……
果然高人的行事风格都这么与众不同吗？
沈薇踩在车厢的栏杆上，刚想往下跳，杨凤和陈琳就飞快地跑了过去：“沈教授别跳，还是我们来接你吧。”
虽然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但是为了形象，沈薇还是把手交给了两人，被两人接下了车。
邓哥跟田哥也赶紧上前，老远就伸出了手：“沈教授你好！”
沈薇跟两人握了握手，田哥道：“沈教授，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本人可比小毛说的年轻漂亮多了。”
“关键是能力也出众，”邓哥道，“这么年轻的教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两位客气了，”沈薇道，“要不先卸货？”
“不急不急，”邓哥道，“咱们先去吃晚饭，吃好喝好再来卸货不迟。我不知道你们具体几点能到，所以也没去定饭店，咱们就在旁边的小菜馆随便吃点吧。”
沈薇倒是不饿，但估计周泉水他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跟着邓哥他们来到旁边一家菜馆。
说是小菜馆，其实一点也不小，当街两个门面，还有二楼可以落座。装修得也很好，地面都是贴了水磨石的，店里的桌椅则是西欧风格。
邓哥要了一个楼上的包间，很快就有服务员上来倒茶，然后递上了菜单：“请问哪位点菜？”
“让沈教授点，”邓哥道，“沈教授，到了这里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就当到了自己家一样，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沈薇也不客气，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了菜单。
盛海不愧是国际大都市，一切都与国际接轨，一个小饭店的菜单就已经做成了彩页。
但当她翻到第一页时，却差点没有绷住。
“珊瑚鱼？”
“是的，这是我们的招牌菜，”服务员介绍道，“是我们主厨三个月前开发出来的菜品，几乎是来客必点。”
“啥？”周泉水问道，“你们主厨开发的？”
“对。”服务员道，“这道菜非常考验刀工跟火候，就连顶级大厨也复刻不出来，目前为止整个盛海，就只有我们一家推出了这道菜品。”
“不是，你们……”
“小周。”沈薇轻声叫了一句，周泉水便没再说了。
一道菜而已，也不是什么绝世武功的秘籍，被人拿去用也就用了。
“请问需要来一条吗？”服务员问。
“既然是你们的招牌菜，那肯定要来一份的。”邓哥道，“你先记上，让沈教授再继续点。”
沈薇点了两个盛海本帮的特色菜，便把菜单交给了邓哥。
在外面吃饭还是需要注意礼仪，别人尊敬你让你点菜，你不能拿着菜单一顿猛点，点两个意思意思，然后让东家再添几个。
至于加多加少，那就要看人家的心意如何了。
邓哥两人显然比较重视这个饭局，又加了七八道主菜。
这个点已经没多少人吃饭了，所以菜上得很快。
邓哥热情地道：“沈教授，这是我们盛海风味的红烧肉，来尝尝。”
沈薇也好久没吃到苏式红烧肉了，正拿起筷子准备尝一块，陈琳却抢先道：“沈教授请等一下。”
“怎么了？”
“按规矩要我们先吃，您才能吃。”
沈薇抽了抽嘴角，这是要试毒吗？
“没有这个必要吧？”
“有必要的，这是规定。”陈琳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自己的小碗里，先仔细地看了看，这才放进嘴里。
吃下去感觉没什么异常后，道：“没问题。”
见她竟然这么慎重，邓哥跟田哥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饶有兴趣地道：“沈教授，你这两位保镖是从哪里找的，这么尽职尽责？”
“她们不是保镖。”沈薇道。
“不是保镖？”田哥问道，“不是保镖会替你试菜？”
“呃……她们是我姐妹。”沈薇笑了笑道，“只是比较关心我。”
邓哥两人总算明白毛姐为什么那么推崇沈薇了，个人又有能力，还能把保镖当姐妹，这般重情重义的人品不愁没人忠心跟随的。
这对双方的生意来说也是好事。
他们在生意上打交道的人太多了，但凡那些对自己人很苛刻的，谈生意的时候也是斤斤计较，非常的不好说话。
接下来的每一道菜，都由陈琳先尝试，而杨凤则是一口都没吃。
沈薇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是规定，沈薇也就没再多问了，等会儿事情谈完了后，她会从空间拿些好吃的给她。
有毛姐这个熟人，所以氛围还算不错，这两人给沈薇的感觉，也比上次那位林先生好了太多。
邓哥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老板知道今天他在店里请客，便亲自过来打招呼。
他一眼看到几乎没动的珊瑚鱼，感觉有些意外。
这可是推出这道菜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便问道：“邓老板，今天的珊瑚鱼是做得不好吃吗，怎么看起来都没动啊？”
“这个挺好的，”邓老板道，“可能是我们的客人吃不惯酸甜口。”
老板又看向沈薇道：“沈教授是哪里人啊？”
“京城的。”
“难怪难怪，”老板道，“北方没啥鱼，吃不惯也正常。那要不我让厨房给换一个？”
“不是北方没鱼，”周泉水一听不高兴了，道，“是你们这珊瑚鱼做得不正宗。”
沈薇心道坏了。
刚才她已经提醒过他，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没忍住。
这话一说出去，是要得罪人的啊。
果不其然，饭店老板一听他说这个鱼做得不正宗，心里还是稍微有点不舒服。
“这位兄弟说笑了，”饭店老板似笑非笑地道，“这道菜是我们饭店主厨杨师傅开发出来的，今晚也是他亲手做的。这都要是不正宗，那什么才叫正宗？”
周泉水知道自己有点冲动，于是并没有回话，只是随意地笑了笑。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当大家结账走人的时候，一个穿着厨师服，戴着白色厨师帽的人突然跑了出来，对周泉水道：“这位兄弟，刚才是不是你说我做的珊瑚鱼不正宗？”
“嗯，算是我说的吧，怎么了？”
“兄弟，”杨师傅道，“你凭什么说我做的珊瑚鱼不正宗？”
“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随口一句？”杨师傅冷声道，“兄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就随口一句，可是会害我丢了饭碗的！”
周泉水不想把事情闹大，便道：“那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你肯定得道歉！”杨师傅道，“不但要道歉，还要跟我们老板把话说清楚，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换了是以前，周泉水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但跟着沈薇久了之后，他也懂不争一时之气这个道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位师傅，对不起了，我不该乱说话。”
“哼，算你识相。”杨师傅道，“小兄弟，没见过世面就别装内行，这个世界比你想象得要大，厉害的人更是多如牛毛，你才算得上是哪根葱？”
听到他这话，沈薇不由眉头微皱。
其实她也赞成出门在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估计就是吃饭的时候周泉水随口说了一句，饭店老板下去后说了这个厨师，让他有些生气。但周泉水已经道过歉了，他也没有因此丢了工作，非得还要再怼周泉水几句，这就有些过了。
“这位师傅，”沈薇道，“我的人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又何必再侮辱他？”
“我侮辱他什么了？”杨师傅得理不饶人，道，“我发明的珊瑚鱼，我亲手再做出来，竟然还说不正宗？这是他在侮辱我！”
杨师傅越说越来劲，直接撸起了袖子，继续道：“现在只是道歉已经不行了，你们还要赔偿我的名誉损失费！”
邓哥跟田哥见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他们是饭店的常客，可这个厨师这么不给面子，这岂不是给他们难堪？
“服务员，你们老板呢？”邓哥问。
“我们老板今天喝得有点多，刚才已经走了。”服务员道，“不过应该没走远，我现在让人去叫他回来！”
“今天叫谁来了都没用！”杨师傅突然大声道，“就算是叫警察，上法院，你们都要赔偿我的名誉损失费！”
第237章 她比任何大厨都要厉害
听到杨师傅的话，沈薇也是醉了。
上次张秀英在面包店闹事，沈薇让她赔偿店员的精神损失费，结果派出所的民警都不知道精神损失费是啥。
结果到了盛海，就有人要她赔名誉损失费。
她觉得如果警察来了，甚至是闹上法院，说不定杨师傅还真能打赢这场官司，让她老老实实地掏钱。
毕竟这是国际大都市，比其他地方更早也更容易接受这种说法。
如果珊瑚鱼真的是他原创，她肯定赔他这个名誉损失费，但可惜不是。
于是沈薇道：“杨师傅，你说珊瑚鱼是你原创的菜，那么我请问你，你第一次做出珊瑚鱼是什么时候？”
“三个半月前，怎么了？”杨师傅冷声道，“难道你还怀疑我说假话？”
“我不是怀疑你说假话，”沈薇道，“但据我所知，这道菜早在过年之前，就已经有人做出来了。”
“不可能！”杨师傅大声道，“老子敢用人头担保，全国绝对是我第一个做出这道菜！而且到现在为止，也只有老子能做这道菜！”
“杨师傅！！！”这时饭店老板被人叫了回来，进门就道，“我不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在这里跟客人发什么疯？”
“老板，你来得正好！”杨师傅道，“今天这事，我也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你要说什么下班了说！”
“我就要现在说！”杨师傅道，“我敬你是老板，刚才没跟你闹，现在既然把话都说出来了，那今天就算你开除我，我也要为自己争口气！”
见他这个样子，饭店老板一时也下不了台。
直接让他滚蛋吧，这可是饭店的主厨，是他的摇钱树。
可得罪了邓哥这样的客人，以后他也要少了一份生意，更少了两个朋友。
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邓哥道：“霍老板，你劝劝你们家大厨，大家和气生财，这事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杨师傅一听又叫了起来，“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不可能一句话就算了！”
“杨师傅，你别太过分了！”本来已经有人给了台阶，霍老板刚要准备顺势下来了，可没想这人还要不依不饶，于是黑着脸道，“你再闹下去，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不干就不干！”杨师傅也是上了头，扯掉头上的厨师帽就扔在了地上，道，“一个月就给四百块，每天还要忙到半夜，你以为老子稀罕在你这里干？把钱结给我，我现在就走！”
眼看两人就要闹翻脸，邓哥赶紧把饭店老板拉到一旁劝说。现在厨师好找，但手艺精湛，能够撑起一个饭店的厨师是真的不好找。
“薇薇姐，”这时周泉水问道，“你咋就不直说呢？”
“因为口说无凭。”沈薇道。
现在还没有网络这东西，要拿证据还得去京城电视台找，那可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再说也有一种可能，他确实自己琢磨出了这道菜。”沈薇道，“但他没看过电视，不知道厨师大赛的事，所以就觉得他才是原创。”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非常低。
因为杨师傅做的珊瑚鱼的刀工、造型，都跟厨师大赛一模一样，这应该不是什么巧合。
杨师傅今晚像发疯了一样，她猜测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多半是被人挖了墙角，正好遇到这事借题发挥，让霍老板把工资一次性都给他，他要去别的地方高就。
她不在乎杨师傅要干什么，但把题借到她头上，就是他的不对。
于是她道：“霍老板，我要收回我们刚才说的话。”
霍老板微微一愣，道：“沈教授，您这是……”
“之前我的人说，你们的珊瑚鱼不正宗，当时是我没好意思说。”沈薇道，“现在既然杨师傅执意要我赔名誉损失费，那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你要说什么？”杨师傅冷笑道，“难不成你还想说，珊瑚鱼是你发明的？”
“还被你说对了。”沈薇道，“这道菜还真是我发明的。去年我跟几位大厨参加了国际大饭店举办的厨师大赛，当时我们的主菜就是珊瑚鱼。而这道菜，便是我教他们做的。”
一听国际大饭店，杨师傅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慌乱，虽然是一闪而过，却被沈薇看得清清楚楚，由此她更加坚信自己刚才的判断。
霍老板和邓哥他们，更是惊讶地看着沈薇。
打破头他们也想不到啊，事情竟然会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过杨师傅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沈薇的手又白又嫩，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常下厨房的，于是道：“你吹牛也不打打草稿，就你也会做珊瑚鱼？”
沈薇点点头，道：“不但会做，而且我是创始人，做得比你正宗。”
这下杨师傅算是骑虎难下了。
刚才他口口声声说过好几次，珊瑚鱼是他原创的，没有人能做得比他好吃，结果转眼沈薇就说她是创始人。
今天要是不把这个创始人的名号争过来，别说在这个饭店了，那个要挖他过去的饭店，说不定都不会再要他去了。
“好，你说你是创始人，那你就现场做一份给我们看看。”杨师傅道，“但丑话可是要说在前面，你要是做不出来，或者做出来不如我做的好吃，你除了要给我道歉之外，还必须赔我一千块名誉损失费！”
“可以。”沈薇道，“但如果我做出来了呢？”
“你说。”
“我也不要你道歉，也不要你赔钱，”沈薇道，“如果我做出来了，你就老实交代你这道菜是从哪儿学的就行。”
杨师傅冷声道：“这根本不需要，这道菜就是我原创的。”
沈薇也没再继续跟他计较这些，道：“你们先等一下，我去车上拿条鱼过来。”
周泉水一愣，车上里还有鱼吗？
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了。
本来心里就憋着气，现在沈薇要当场揭穿这个厨子，别说车上装几条鱼了，装头大象都行。
沈薇一个人上了货车，然后来到空间里。
上次贺爷爷他们钓鱼钓得太多，她就拿了一些，用灵泉水养在空间的小鱼塘里，已经有三四个月了，估计肉质已经变得超级好吃。
她把网兜拉起来，挑选了一条肥硕的鲤鱼，然后装了一些灵泉水回到了饭店。
一看她竟然拿的是鲤鱼，杨师傅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鲤鱼是最不好处理，最难避腥味的鱼，在盛海几乎没人吃。
而他之所以选择用鲤鱼，是因为他有去鱼腥的小秘方，虽然达不到百分百去除腥味，但一般人根本吃不出来。而鲤鱼的价格便宜，大大降低了这道菜的成本，让老板多赚不少钱，这也是他敢跟霍老板叫板的底气。
现在沈薇拎着一条鲤鱼回来，他敢百分百保证，做出来一定腥得要命。
“霍老板，借你厨房用用。”沈薇道。
“哦，请跟我来，这边走。”
霍老板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跟邓哥、田哥一起，也都来到厨房里，要看看沈薇怎么做最正宗的珊瑚鱼。
这几个月沈薇一直在空间练习做菜，已经有了四次顿悟，所以刀工已经非常娴熟。她系围裙，选了一把合适的菜刀，飞快地把鱼处理干净，去掉鱼骨后，又开始将鱼肉改刀。
见她的操作竟然这般熟练，比干了十几年的厨师、墩子还要专业，霍老板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老邓，”霍老板问，“她真的是个教授？”
“这个肯定假不了，”邓哥道，“但我也不知道她竟然会做菜啊。”
“毛姐，”田哥问道，“你知道沈教授会做菜吗？”
毛姐苦笑道：“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还会做菜。以前跟她吃饭，都是去饭店里吃的。”
这时沈薇已经烧好了油，把改刀好的鱼肉挂上了粉，放进油锅里炸制两遍。
最后一步是调料汁，沈薇没用厨房的自来水，而是用她刚才拎来的灵泉水，料汁参照了付师傅之前调过的口味，调好后均匀地淋在炸制好的鱼肉上。
“可以了。”沈薇道，“大家都来品尝一下吧。”
霍老板几人赶紧上前，发现沈薇做的这道珊瑚鱼，虽然样子跟杨师傅做的差不多，但细节上却有很多不同。
鱼肉切得更细更均匀，酱汁的颜色也不一样，不是那种略带黑醋的颜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琥珀色，沾满酱汁的鱼肉一簇一簇竖在盘子里，还真的像极了海底的珊瑚丛。
所以只是从色、形上来看，沈薇做的珊瑚鱼更有卖相。
闻起来也不一样。
杨师傅调的酱汁比较传统，带着陈醋的香味。
而沈薇的酱汁则带着浓浓的果酸味，在这炎热的夏天，更加能勾起食欲。
从嗅觉上来说，又是沈薇赢了。
当然，一道菜除了好看、好闻之外，最重要的是要好吃。
霍老板做为餐饮人，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拿起筷子道：“我先来尝尝。”
他夹了一条鱼肉放进嘴里。
刹那间，酸酸甜甜的口味在他嘴里炸开，而酥脆表皮下的鱼肉细嫩无比，几乎直接在他嘴里化开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嘴算是非常刁了，可竟然没吃出一丝的腥味！
能把鲤鱼做到这种程度、做得这么好吃，这位沈教授的厨艺，绝对比他见过的任何大厨都要厉害！
第238章 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见霍老板只顾着吃也不说话，邓哥不由问道：“怎么样霍老板，好吃吗？”
霍老板心里感叹，这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了，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鲤鱼的认知。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霍老板道，“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鲤鱼，也是最好吃的鱼。”
邓哥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没想到霍老板竟然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
他们可是很清楚，这人的嘴巴到底有多挑剔，对菜品的要求到底有多高，不然人家能把饭店开得这么大呢？
于是邓哥几人也拿起筷子尝了尝，眼睛同时都开始发亮。
特别是毛姐，她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了，各种鱼也吃了不少，但沈薇做的这道珊瑚鱼，确实是她吃过的鱼中最好吃的。
“沈教授，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手，”毛姐笑着道，“等以后咱们搬了新家，我感觉我就有口福了。”
“杨师傅，”这时霍老板道，“你也来尝尝吧。”
听到大家对沈薇的夸赞，杨师傅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他觉得这些人就是故意夸大其词。
同样都是鲤鱼，同样的做法，难道换个人就能变成龙肝凤髓？
而且刚才沈薇做鱼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发现她腌制鱼肉的时候，就只放了一点盐，连葱姜水都没给，更没有什么去腥的步骤，这样的鲤鱼做出来不腥才怪！
所以他坚信，沈薇做的这道鱼，绝对绝对很难吃！
等他尝了，再好好地埋汰她。
于是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小丝鱼肉放进嘴里，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没有吃出任何腥味！
而且鱼肉细嫩得跟水一样，嚼开表面那层脆皮后，直接就在嘴里化开了！
不对，这还是鲤鱼吗？
“怎么样杨师傅，”霍老板问，“沈教授做的鱼好吃吗？”
杨师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说实话，沈薇做的鱼比他好吃了何止十倍。
但如果他承认了，岂不是就是认输？
只能道：“哼，她那条鱼肯定有问题，绝对不是正儿八经的鲤鱼！”
“杨师傅你说笑了，”霍老板道，“这么多人都看着呢，难道我们都是瞎子？技不如人就老实承认，不丢人。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厉害的人，难道你就以为就真的是天下第一？”
杨师傅被怼得哑口无言，脸都涨红了。
沈薇道：“杨师傅，愿赌服输。现在你就说说吧，你是从哪里学到这道菜的？”
“我没从哪儿学，我就是自己创新的！”
“你自己创新的，那为什么跟沈师傅做的鱼连造型都一模一样？”霍老板黑着脸问。
“那……那是因为她看了我做的鱼，故意做得跟我一模一样！”
见他还要嘴硬，沈薇觉得也不用再留什么情面了，道：“你不愿意说，那我来说吧。”
沈薇顿了顿，道：“听口音你应该是北方人。过年的时候，你还在老家吧？那么就能看到京城电视台的节目，你是从那个节目上学来的。你以为隔了一千多公里来到盛海，别人都没看过那个节目，就把学来的菜当做了自己的原创。”
说到这里，杨师傅的脸已经阴沉得可怕，明显能看出来是被沈薇说中了。
“确实，这道菜很符合盛海人的口味，你也让这道菜出了名，”沈薇道，“但你不要忘了，要是没有霍老板的饭店，你又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功？”
“你真以为盛海就他一家饭店？”杨师傅冷声道，“不在他这里做，老子去别的地方一样能行！”
“所以你就膨胀了，认为所有功劳都是你的，”沈薇道，“你觉得霍老板赚的钱，至少有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劳，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杨师傅道，“要是没有我，他这个饭店生意能这么好？”
这句话一说出来，邓哥几人都连连摇头。
一个饭店有个好厨师确实很重要，但经营饭店可远远不止于此。
饭店的装修、经营、服务、人际关系……这里面的事情多了去了。
只靠一个厨师撑起来的饭店，可能会红极一时，但注定走不长远。杨师傅每天都在厨房做菜，可能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杨师傅，其实我是非常看重你的。”霍老板道，“年底和平大饭店要举办一场厨师大赛，我已经报了名，想让你代表我们饭店去参赛。现在你要是心平气和地跟沈教授道个歉，然后安安心心留下来，我们一起把饭店做得越来越好，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我要是不呢？”杨师傅道。
霍老板点点头，他现在是看明白了，杨师傅今天这么反常，肯定不是因为他说了他几句。
他的心，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
“你要走，我不会阻拦你，工资也给你结清。”霍老板道，“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家饭店？我对盛海有名的饭店都有所了解，或许可以帮你参考一下。”
“不需要你假好心。”杨师傅道，“结工资吧，我现在就走。”
霍老板见他这么坚决，便让人给他算了工资，现场付清。
等杨师傅走后，霍老板长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了几位，因为我们饭店的问题，让你们多出了这么多事。”
“都是朋友，不必介意。”田哥道，“说实话你运气好，今天遇到了沈教授，不然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啊，感谢沈教授。”霍老板道，“我知道我请不动您，但不知沈教授认不认识厨艺好的厨师，帮忙介绍一位？工资什么的都好说，绝对不会比严师傅给得低。”
沈薇笑着摇了摇头。
要是早半个月遇到这事，说不定她就把付师傅介绍来了，毕竟一个月四百块，现在到哪儿都算是高工资了。
可惜他们现在自己开了饭店，这个忙是帮不上了。
“没有也没关系，大家交个朋友，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呢。”霍老板拿出一张名片，送到了沈薇面前。
沈薇接过名片，顺手交给陈琳收好。
盛海跟别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名片这种东西在京城都还很少见，连崔海涛的名片，最早都还是她提醒，让他去做的。
“沈教授，我还有最后一个不理解的地方，还望您指教一二。”霍老板道，“您是怎么把鲤鱼做得这么好吃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没什么秘方。”沈薇道，“鱼比较好而已。”
果然是鱼的问题吗？
霍老板赶紧问道：“那您这鱼是从哪里买的？”
“就是普通的鲤鱼，但买回来后用特殊的山泉水养几个月，尽量少喂食，肉质就会变得更加细嫩，鱼腥味也会大幅度减少，甚至没有。”沈薇想了想，道，“我给这种鱼取了个名字，叫瘦身鱼。”
“瘦身鱼？”霍老板眼睛一亮，他在餐饮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沈教授，您能不能教我怎么养瘦身鱼？”
说完又赶紧道：“您放心，我肯定不能白要您的秘方，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
沈薇倒是没什么要求，瘦身鱼的养殖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方，只是现在好多人才刚刚解决温饱问题，谁会没事去把肥美的鱼故意养瘦了再来吃啊？
不但重量少了，价格还要高出去几倍。
没有市场需求，自然就没人养了。
不过霍老板这个饭店的档次看起来不低，少量的瘦身鱼应该能卖得出去，那就教教他也无妨。
“养瘦身鱼很简单，我可以教你。”沈薇道，“我也没什么条件，只是听你刚才说年底有厨师大赛，不知道我在京城的饭店能不能来参加？”
“这个应该是不行的，”霍老板道，“毕竟主办方说了，要求是盛海的知名饭店。”
“那这样吧，”沈薇道，“我用你的饭店的名义参赛，如果能拿名次，荣誉和奖金都归你，我只是想让我们饭店的厨师来长长见识。”
“这样好，”邓哥在一旁道，“霍老板，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你们两家饭店交好，还能相互学习互相交流，又不会抢了对方的生意。”
霍老板当然知道这是好事啊。
单是瘦身鱼他就赚大发了，更何况还能结交上沈薇这样的人。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霍老板一高兴之余，让服务员收拾了一个包间，泡了最好的茶叶，然后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像个小学生听课一样，沈薇讲一句他记一句。
沈薇也没有啥好保留的，把记忆里关于瘦身鱼的知识都说了，最后道：“但没有我们那儿的山泉水，你养出来的瘦身鱼肉质可能达不到那么细嫩。”
“没关系没关系，”霍老板道，“只要能去除鱼腥味，我就已经知足了！对了，除了鲤鱼之外，其他鱼也能这么养吗？”
“理论上都可以，”沈薇道，“不过鲤鱼和草鱼的效果最好。”
“谢谢沈教授。”霍老板道，“大恩不言谢，等第一批瘦身鱼养成功了，我再亲自到京城感谢您。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去吃个宵夜？”
邓哥两人赶紧婉拒。
这次让霍老板捡了个大便宜，可他们跟沈薇的合作还一个字没谈呢！
第239章 上火车如上战场
跟霍老板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沈薇一行人来到邓哥的店里。
邓哥的护肤品店装修得很不错，放到京城绝对算是非常高档了，但根据邓哥所说，他这样的店在盛海有很多，大多数都是卖进口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沈薇看了一下他货架上的货品，一半是进口的，一半是国产的，而中间一片货架上则是空着的。
“这是专门给薇薇月的护肤品留的位置，”邓哥解释道，“沈教授您不知道，我们把您的产品拿过来之后，稍微做了一下推广就全部卖完了，而且顾客的反应非常好，几乎所有买过的客人都还要再买，还介绍不少亲戚朋友。这段时间缺货，那些客人快把我店门都踩踏了。”
这也是跟京城不一样的地方，这边的人更愿意为自己买单，更会享受生活，接受高质量、高价格的产品。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我们两个做您在盛海的代理商？”田哥道，“这样我们有了授权，就能在整个盛海推广薇薇月的产品了。”
让他们做代理是可以的，沈薇本来也是这个打算。
今天接触下来后，发现这两人是不错的合作人，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我想知道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表兄弟？还是老同学？”
“都不是，”邓哥笑着道，“我跟田老板认识也就小半年，当时我们都去港口接货，还发生了一点小矛盾。”
周泉水好奇地问：“这不对啊，按理说你们是同行，同行就是冤家，还发生矛盾了，可怎么感觉你们现在跟老朋友一样？”
“呵呵，这就是我们做生意的方式。”田哥道，“虽然我们是同行有竞争关系，但后来我们发现，如果我们两个合起来进货，价格要便宜3个点！”
“而且盛海这么大，我们谁也不能占了整个市场。”邓哥道，“所以后来我们就商量了一下，不如精诚合作，这样对大家都有利。”
“这就叫分则两伤，合则两利。”田老板道，“所以这次跟沈教授合作，我们也要用这种方式。有钱大家赚嘛，谁又能把这天下的钱都赚了？”
听他们这么一解释，就连毛姐都佩服不已。
她做生意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好多朋友都想打听她的进货渠道，可她从来都不说，不就是怕别人抢了她的生意吗？
但现在看来，这样好像也有些不好，规模始终做不大。
“要是合伙人真的能毫无私心，那绝对是好事。”沈薇道，“就冲着这一点，你们就是薇薇月的代理商了。”
邓哥两人听了，脸上明显流露出激动之色。
他们确实没想到，沈薇挑选代理商不是看他们的经济实力，而是看人品。
沈薇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这是她花了半天时间拟定的合作协议，上面规定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以及供货方式和销售任务。
她采用了以后非常流行的方式，便是通过返利来要求代理商尽可能地增加销售量。说简单点，就是这个月卖出去的货越多，她给代理商的返利就越多，这些钱用来抵扣下次进货的金额。
两人仔仔细细把合约一字不漏地看了一遍，确定这份合约非常公平，沈薇给的利润空间也足够大。重要的是有返利机制，这让他们顿时充满了干劲。
薇薇月的产品这么好，快速占领市场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快速赚到大量的钱。
所以在他们看来，沈薇现在已经不是摇钱树了，她就是财神爷！
合约签订好了之后，邓哥要安排他们住宿，明天还要抽时间陪他们在市区转转，但都被沈薇婉拒了。
“下次吧，”沈薇道，“以后我也会经常来盛海，到时候等两位辉煌腾达了再请客也不迟。”
“承您吉言，我们一定会好好干！”
又客套了几句后，邓老板的员工已经把货卸了，并且清点完成后，沈薇便告辞了两位代理商。
“薇薇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周泉水问道。
“先找住的地方，”沈薇道，“然后我我们去街上逛逛。”
“都这么晚了还逛街啊？”周泉水问道，“街上怕不是都没人了。”
沈薇心道你千万别小瞧了盛海，这可是号称不夜城。
虽然现在远没有她记忆中的那样繁华，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满城的霓虹还是非常让人震撼。
周泉水也算是开了眼界，包括陈琳和杨凤两人，也对热闹非凡的夜市颇有兴趣。
不过她们两人只是跟着逛，并没有花钱买东西，毕竟她们是军人，家庭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一个月的补贴都不够买一件好看的衣服。
沈薇也没有替她们花钱，因为她知道部队的规矩，不能轻易接受别人的礼物。
于是她便跟两人边走边聊天，最后问到了退伍的事。
“年底我们就能退伍了，”杨凤道，“不过我们打算转志愿军，也不知道条件够不够。”
转志愿军可不容易，必须是精英，有战功可以优先。而做为警卫员，平时都是跟着首长鞍前马后，没什么表现的机会，立功什么的更难了。
再加上她们还是女兵，希望就更加渺茫。
不过两人也没灰心丧气，都想积极地争取一下。
“能转尽量转，毕竟在部队也是一种锻炼。”沈薇道，“不过万一不行，我倒是希望你们退伍后来帮我。”
“给你当保镖吗？”杨凤眼睛一亮，问道。
本来她们对沈薇就很有好感，今天沈薇允许她开车去别那些大货车的时候，好感度再次上升了一大截。而且沈薇不仅仅是生意人，还是知名大学的教授，搞重点科研的人才，她们给她当保镖也没啥丢人的。
“不都说了吗？”沈薇道，“不是什么保镖，是姐妹。”
沈薇指了指走在前面，已经被琳琅满目的商品看花了眼的周泉水，道：“就像他这样，我会安排一些你们擅长的事情，让你们尽情发挥各自的才能。”
“我没有啥才能。”陈琳道，“我就只会保护首长的安全，还有开车。”
“我也是。”杨凤道，“咱们老家都是山沟沟里的，以前也没学到什么本事，到了部队接受的训练，好像平时生活里也不太能用得上。”
沈薇笑了笑，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们觉得自己没才能，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让你们施展。等以后机会到了，你们自然就会发现自己在某个方面也有不错的天赋，也会成为了不起的人。”
听她这么说，杨凤两人心里很是感动。
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们说这种话。
虽然沈薇比她们还要小一两岁，可在她们看来，沈薇就像一个又能干又稳重的大姐一样。
沈薇对两人抛出了橄榄枝，她们会不会接受，就只能用时间来验证了。
在街上闲逛到十一点多，几人又找了一个夜市小摊，点了几个颇具江南特色的小炒，虽然没有喝酒，但店里有清凉解渴的薄荷水，还有切成片的西瓜。
“说真的，”周泉水道，“盛海的菜味道很好，但就是分量太少了。”
他指着桌上一盘爆炒田螺，道：“这一盘也就半斤左右吧，我一个人能吃五盘。”
沈薇心道你要是去了菜市场，看到大妈大婶买葱都是一根两根地买，估计会当场崩溃吧。
这就是地域的差异，从古至今都存在着，以后也会继续延续下去。
吃饱喝足后，五个人回到旅馆。
为了大家都能好好休息，沈薇每个人开了一个房间，并叮嘱杨凤和陈琳放心休息，她这边不会有事。
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选了她对面的两个房间，并轮流把门开着，坐在房间门口替她站岗。
问就是规定，就是纪律，她们必须要这么做。
沈薇拿规定和纪律没办法，便给她们准备足够的灵泉水，第二天上午让周泉水去帮忙买火车票，她自己就没有出门，这样两人还能多点休息时间。
去羊城的火车是下午三点，全程一千四百多公里。
现在都是绿皮车，时速也就六十公里左右，所以要在火车上坐二十四个小时。
好在最近去羊城的人不多，周泉水竟然买到了四张卧铺车票，这让毛姐大感意外：“你运气真好，我每次想买卧铺都买不到，只能去挤硬座车厢。有时候连坐票都没有，就只能在过道里站着，要不就跟人挤着坐。”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周泉水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就随便问问有没有卧铺，售票员就问我是要软卧还是硬卧。我也不知道啥是软卧啥是硬卧，就随便买了个硬卧。”
沈薇：……兄弟，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那可是软卧车票，就算是十几二十年后，铁路交通已经非常发达了，一般人也很难买到的！
唉，可惜了，这一次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啊。
不过硬卧也不错了，至少不用去跟别人挤。
随意地吃过午饭后，周泉水开车把他们送到火车站，便自己慢慢开车回京城。
站在人来人往的站前广场上，毛姐的神情凝重，很明显是有点紧张，感觉像是要上阵冲锋一样。
最后她一咬牙，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道：“走！”
第240章 人没事就好
这个时代的火车站，毫无疑问是最混乱的。
车站广场的花坛旁边，树木下面，又或者大门前的走廊、柱子下面，到处都坐着的人，他们有些拖家带口，有的孤身一人，每个人都背着巨大的背包，又或者肥料口袋、饲料口袋装着的衣服、棉被。
甚至还有挑着箩筐，装着满满的生活用品的。
候车室里面更是拥挤不堪，别说座位，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现在又是夏天，各种汗味充斥，连陈琳两人这种每天挥汗如雨、经过严格训练的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盛海火车站这么多人啊？”毛姐道，“至少比京城的人多两三倍。”
沈薇心道这才哪儿到哪儿。
盛海是国际大都市，人口流动现在是全国第一，现在还是夏天，算是比较少的。到了年底春运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壮观。
几人找了个角落站着，好在她们没什么行李，距离检票也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忍一忍就过去了。
当然，这么多的旅客，也给了不少不法分子机会，最多的便是三只手，也就是扒手、小偷，这些人伪装成旅客混迹人群中，稍不注意便会着了道。
“陈琳，你仔细跟着毛姐。”沈薇道，“注意接近她身边的任何人，包括小孩子。”
陈琳点点头，站在了毛姐身前，杨凤则挡在沈薇面前，两人警惕地注意着周围。
但她们这次出来算是休假，所以没有穿制服，也没有带武器之类的，虽然看着身姿挺拔、英气逼人，但表面上还是两个小姑娘。
毛姐和沈薇穿的衣服都比较时髦，虽然毛姐早就把戒指、耳环、项链收了起来，但还是一眼能看出她俩属于有钱人。所以没站多久，沈薇就发现人群中有好几双眼睛，毫不掩饰地在打量她们。
只是沈薇没有想到，这些人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很快就有好几个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挪到了她们附近。
除了沈薇外，毛姐她们三个都紧张起来。
陈琳两人紧张，是因为担心沈薇出什么事，而毛姐则是经验丰富，知道这是被扒手团伙盯上了。
“沈教授，”毛姐小声提醒道，“等下检票的时候一定注意了，这些人专门挑那个时候下手。”
沈薇点点头，检票是最拥挤和混乱的时候，是扒手下手的最好时机。
而看毛姐的样子，已经被吓到不行，脸色都开始发白了。
“毛姐，”于是沈薇道，“把你的包给我，我帮你拿。”
毛姐疑惑地看着她，因为她的包里除了她的首饰外，还有好几百块现金，那些扒手等下肯定会对她的包下手，所以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她可知道火车站的扒手有多狠，有时候被人防着偷不到东西，还会用刀片把人家的包包、衣服割破，甚至还会给人放血！
现在沈薇要她把包给她，那不是摆明了要自己承担危险吗？
“不用了吧，我等下抱在怀里。”毛姐道，“现在是白天，他们还是不敢明来的。”
沈薇却摇了摇头，将包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杨凤，陪我去趟厕所。”
沈薇绕开满地而坐的人群，到厕所后关上隔间的小门，然后进入了空间。
她把毛姐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装进一个塑料袋里，这样别说是扒手，神偷来了也偷不到这些东西。
最后她想了想，要是那些扒手真的敢猖獗到明抢，她也得有点反制手段。
于是她带着空包来到厨房，搞了些胡椒粉和辣椒粉混合在一起，辣椒粉是最辣的、闻着味儿都吓人那种。
再回到原地时，距离检票只有十分钟了，大量人群已经挤了上去，把检票口堵得水泄不通。
而见她们没动，那几个挪到她们周围的人也假装不着急的样子，还在原地等着。
“各位旅客您好，由盛海开往羊城的XXX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
随着站内广播的声音响起，人群开始像潮水一样向前涌动，沈薇看看人都跑去了前面，后面几乎没有人了，这才紧跟在队伍后面。
而那几个在她们附近的人，还是没有动静，这让沈薇有点奇怪，难道是她看错了？
这几个人其实不是什么扒手团伙，人家是在等别的车次？
这时几个身上背着大口袋的人从后方跑了了上来，他们也不排队，就一个劲地往前挤。沈薇几人被他们挤得东倒西歪，还被那些大口袋分隔开来。
而与此同时，刚才的那几人突然动了。
他们没有拿行李，都是空着手，也跟着那些人往前面挤去，其中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很快就来到了沈薇身旁。一个人故意把她往旁边挤，让她跟毛姐她们远远的，另一个人则趁机把手伸向了她的包。
沈薇把他们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一下把包从右手换到左手边。
扒手落了个空，可他并没有轻易罢手。
不过见她有了防备，所以就不准备拉开拉链去掏东西，而是准备连整个包都抢过去。
沈薇哪里会让他得手，一把将包抱在怀里。
可能是连续两次出手都落了空，让这两个扒手有些恼怒，同时恶狠狠地瞪着她。
要是一般的女孩子，只怕此时吓都要吓死了，但沈薇不是一般人啊。
别说两个扒手了，就算是两个杀人恶魔在她眼里，也就跟两只小鸡仔一样。
于是她也冷冷地瞪了回去。
扒手见她这样，干脆也不装了，一个人抓住包用力往外拽，另一个则掏出了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
意思很明显，要是敢不给，今天就要吃刀子！
但沈薇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紧紧抓着包不放，扒手一用力将拉链扯开，露出里面一个……小纸包？
他们之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包装得胀鼓鼓的，可现在除了一个小纸包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就在两人有点懵逼时，沈薇已经单手打开了那个纸包，将里面的辣椒粉胡椒粉直接拍在了两人的脸上。
“啊——”
猝不及防之下被拍进了眼睛里、鼻子里，那火辣辣的滋味让两人感觉眼睛都要瞎了，也顾不得抢包了，捂着脸就是一阵胡乱扒拉。
“臭表子，你找死！”
拿刀子那人发了狠，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里的小刀子胡乱地往沈薇身上戳。
见他真的敢对她动刀子，沈薇也不跟他们客气了，一人一脚踹在两人的裤裆里。
两人痛得惨叫一声蜷缩在地上。
他们在火车站混了好几年，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顿时发起狠来，大声喊道：“都过来，弄她！”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但其实也就十多秒的时间，那几个同伙还正忙着去挤陈琳她们，不让她们靠近沈薇呢，突然听到同伙的喊声，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躺在了地上，立即凶神恶煞一般扑了过来。
陈琳和杨凤被人从沈薇身边挤开，知道这伙人的主要目标是沈薇，心里正急得要命，现在看到七八个人同时朝着沈薇扑了过去，立即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杨凤的力气比陈琳大，一把抓住一个人的后衣领，直接给这人拎了回来，然后一掌切在他的后颈上，这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躺在地上。
而陈琳则是灵活型的，伸腿拦住一个将其绊倒在地，紧接着一脚踩上他的后脑勺。
这一脚她没有任何保留，用上了最大的力道，估计这人的脸都已经跟地板一样平了，肉眼可见有鼻血溅了一地。
沈薇这边也没有闲着，谁敢上前靠近就是一脚，每一脚都是准确地踢中要害，而且绝不留情。
偷东西算是小罪，但也最遭人恨。
有些人辛辛苦苦在外面干了一年的活，赚点血汗钱都被这帮狗东西给偷了，还有人人家的救命钱、结婚的钱、给子女准备的学费……上一世沈薇没少听说过这些事。
算这几个家伙运气不好，今天遇到了她，每人送上一记断子绝孙脚，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等陈琳两人来到沈薇身边时，她面前已经趴下了五个人，其中两个最惨的还一直捂着脸嚎叫，眼泪鼻涕口水流了一地，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沈教授，现在怎么办？”杨凤问道，“要不要找车站的警察？”
“找什么警察啊？”沈薇道，“赶紧去检票，等下错过上车了。”
陈琳两人对视一眼，有点担心地问：“那不会有事吗？”
“能有什么事？难道他们还敢去报警？”沈薇道，“跟你们说吧，这伙人敢在候车厅这么猖狂，多少都有些背景的，要不你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们？”
有些话沈薇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从现在开始到将来的十多年乃至二十几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们出门打工，走南闯北，火车站跟火车上，将会是最混乱、最难治理的地方。
而相比在候车室，那些混迹在火车上的扒手团伙，则会更加猖獗。
即便重生一回，沈薇也对此也没有办法，因为就是这样的时代，靠个人的力量根本难以改变与撼动。
“沈教授！”毛姐被挤得最远，看到地上躺着的这些人，已经吓得都快说不出话了，“你们都没事吧？”
“我们没事，赶紧去检票吧。”沈薇道。
而这时毛姐看到了沈薇手里的包，竟然变成了空的，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看来她也没能防住这群扒手啊。
不过不要紧，东西和钱没了都是小事，只要人没事就好。
第241章 这也是巧得离谱了
在队伍最后检了车票，经过长长的楼道到了站台。
盛海是起点站，所以列车已经在等候，可以直接上车。
硬卧车厢的人不算多，大多数人都挤在硬座车厢，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的人们还是以经济实惠为主，不愿意多花钱享受。
现在的车票还不是实名制，所以一起的人之间可以互换铺位。
四个人的票挨在一起，两个上铺，一个中铺和一个下铺。
刚才在候车厅的事让杨凤两人还心有余悸，所以杨凤占了一个下铺，这样遇到事情的时候方便她随时行动。
陈琳在中铺，这个位置最不舒服，坐也坐不直，两个上铺留给了沈薇和毛姐。
直到列车开动，乘务员过来换车票时，毛姐的心跳才恢复平静。
“对不起沈教授，”毛姐道，“都是我带的东西太显眼，才让咱们被那些人盯上。”
“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沈薇笑着道，“错的是那些见财起意的人。”
“唉，”毛姐轻叹一声，道，“其实每次我坐火车都是提心吊胆的。在卧铺车厢还好，那些人没有车票过不来，要是在硬座车厢就恼火了。我跟你们说啊，特别是到了半夜，那叫一个吓人。好多次那些人就当着我的面，去掏坐在我旁边的人的口袋呢。”
“那你有没有提醒他？”陈琳问道。
“我哪儿敢啊！”毛姐拍着胸口，道，“那些人一出来就是好几个，而且都是男人，一个个跟凶神恶煞似的。我还听说有的地方，已经不是偷了，而是一个车厢一个车厢、一个人一个人地明抢呢！”
“不可能吧？”杨凤道，“那些贼这么大胆子？难道列车员和乘警都不管？”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说，也没有真的遇见过。”毛姐道，“只要是硬座车厢人太多了，过道里都挤满了人，列车员就到站的时候去开开门，其他时候都在他们那小屋子里坐着。有好心点的，半夜里会到车厢看看，提醒大家注意保管好自己的东西，但也就这样了。”
几个人聊着火车上的那些事，列车缓缓开动。
现在这种绿皮车平均速度差不多六七十，而且噪音还很大，转弯的时候还会摇晃。
沈薇想起上一世第一次坐火车，已经是十年后了。
那次梁远河立了个小功，部队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他便准备去滇省旅游。
当时她感觉好开心，那可是梁远河第一次带她出去旅游，一路上的心情是又激动又紧张，沿途的风光都没怎么看。结果到了地方后，梁远河竟然让她自己在春城逛逛，他一个人又坐大巴走了。
后来他才明白过来，带着她出来旅游就是个幌子，是为了掩人耳目，做给其他人看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跟从美国回来的覃雨嫣约会，两个人去了洱海、梅里雪山、丽江古城……像一对蜜月期的小夫妻一样畅游了半个月。
而她呢，则在春城的街头瞎逛了十来天。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的很傻，也很可悲。
“毛姐，”杨凤问道，“你包里的东西都没了吗？”
“没事没事，”毛姐赶紧道，“也没多少钱，最主要的是人没事就好。”
“也都怪我们，”杨凤道，“当时我看到挤上来的都是普通人，就没觉得他们跟扒手是一伙的，不敢太用力，怕把人给弄摔倒了。”
“可不是吗。”毛姐道，“就算我这个老江湖，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么大个团伙。”
经她们一提醒，沈薇便用被子挡着，从空间里取出了毛姐的东西：“毛姐，你看看东西都在吗？”
看到自己的东西竟然完好无损，毛姐眼睛都瞪圆了：“沈教授，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薇笑而不语，有时候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毛姐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东西真的一件不少，连最小的二环和戒指都在！
失而复得让她高兴不已，对着沈薇不知道说了多少声谢谢，心里也更佩服沈薇的能力。
面对那么多凶狠的扒手，她不但一点不怕，把人家都给打倒在了地上，还保住了她所有的东西。
于是到了天快黑时，她便邀请大家去餐车吃了晚饭。
沈薇本来不想去的，但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从空间拿吃的出来，便去尝试了一下这个时候的餐车。说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难吃，关键是价格还死贵死贵的，不如在推着小车的售货员那儿买点饼干。
晚上九点，列车员通知要关灯了。
毛姐道：“早点睡吧。在卧铺应该能安稳，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什么硬仗？”陈琳问。
“妹子，你以为上了火车就妥当了？”毛姐道，“坐火车是三重关，上车、车上现在咱们算是过了，但还有下车那一道关。”
陈琳跟杨凤不由咋舌。
她们来部队的时候也坐火车，但就没有碰到过毛姐说的这些事，不过也可能当时她们有几十个人一起，而且都穿着军装，还有领导带队的缘故。
难怪她们认识的好几个老兵，退伍后都去给人当了保镖，看来现在外面的世界真的有些不太平。
“还有啊，”毛姐道，“你们以后要是坐硬座车厢，一定要注意别戴手表买车外面的东西。有一次我就亲眼看到，一个男的戴着手表买东西，外面的人一把就给他的表拽掉，转身就跑得没了影，他都没法追去。”
“这么厉害吗？”
“这种算比较少，”毛姐道，“更多的是不给你找钱，甚至有人收了钱就走，东西都不给你。所以要买车窗外面的东西，一定记得要先拿到东西再给钱。要是需要找零，一定要让他先找零，再把你的钱给他，不然铁定要吃亏。”
听着毛姐说她在火车的那些事，时间慢慢到了深夜。
自从有了空间后，这还是沈薇第一次在外面睡觉，都感觉有些不适应了，整晚都没怎么睡好，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杨凤和陈琳两个也是这样，两个人开始还轮流睡，到了后半夜干脆都挤在下铺，小声地聊了半晚上的天。
第二天上午，沈薇让杨凤两人好好休息，她跟毛姐说起了进货的事。
根据毛姐所说，她刚开始都是到处进货，后来认识了一个老板人还不错，就定点在他那儿进了。这个老板做的生意很多、很大，除了磁带之外，还有小电器、时装、日化用品等，货源很多都是香港来的。
“虽然价格是贵了点，但人家走的都是正规渠道，”毛姐道，“这种货拿回去卖，也不用担心被查。钱是赚得少了些，但图一个心安理得。”
“有人会查走私货吗？”沈薇问。
“当然有啊，”毛姐道，“要是你只摆个小地摊，一般是没人管的。但像我这样主要是搞批发，买家有一半都是国营商场。要是拿走私货给人家，很快就会被查出来的。”
沈薇对这一块不是很了解，不过据她所知，即便是有人查，现在也有不少人冒着风险搞走私，因为利润太大了。
同样一盒磁带，走私的要比正版多赚五毛钱左右，这样丰厚的利润谁看了不心动？
两人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随意地吃过午饭后，就要准备下车了。
羊城这边的气候更加炎热，一出车厢就感觉热浪袭来，瞬间几个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为了避免再次遇到麻烦，他们没有急着出站，而是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出去。
可即便是这样，出了出站口后还是被一大群人围住了，当然这些人不是小偷强盗，而是来拉她们住旅店的。应对这些人最好的办法是一句话都不要搭理，甚至看都不要看他们，直接朝前走就是了。
但凡你跟他们有一个眼神交流，或者问了一声，那就不得了了，最少跟着你出去五百米。要是你不住，到最后还得被骂几句，甚至还会被吐口水。
毛姐这方面的经验丰富，带着沈薇三人急匆匆杀出重围，直到远离火车站一里地开外，她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道：“总算是出来了。”
沈薇见她这样子忍不住想笑，但又觉得不礼貌，只好强忍住了。
毕竟毛姐一个女人，在这么混乱的地方闯荡，是真的不容易。
而这样的生活，至少还将伴随她好几年。
等她以后赚的钱足够多，就可以来回坐飞机，安全系数就会高很多。
现在还没有规划经济特区，所以羊城是南方经济最发达的城市。
与盛海不一样，这里的人们显得更加忙碌，满街都是各种各种批发生意，从衣帽鞋袜到手表收音机全部都有。
而且人们的穿着朴实，大多数人脚上都穿着塑料拖鞋，脚背被太阳晒得跟黑泥鳅一样，可没准人家就是个身价几十万的大老板。
毛姐来到了她经常住的宾馆，还是要了四个房间。
“下午你们休息吧，”毛姐道，“我得赶紧去把货买了，晚上估计要晚点回来，你们不用等我了。”
“要杨凤跟你一起去吗？”沈薇问。
“不用，都是熟人，没问题的。”毛姐道，“你们要是觉得无聊，就去街上逛逛，这边白天街上还是很安全的。”
等毛姐走了后，沈薇自然不会休息。
她可没忘这次来羊城的目标——海鲜！
不过下午不是买海鲜的好时候，她便准备先去街上逛逛，晚上去著名的荔湾区找个饭店好好吃一顿，顺带打听去哪儿能买到最新鲜的海鲜，然后明天赶早大量购买。
于是她带着杨凤两人下了楼，刚到前台，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宾馆门口，正是覃雨嫣。
沈薇没想到在远离京城两千多公里的地方，还能遇到她，这也是巧得离谱了。
第242章 覃雨嫣的计谋
覃雨嫣没有带行李，应该是已经入住了。
让沈薇惊讶的是，此时此刻，她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搂着腰，这么大热天两个人还挨挨靠靠的，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覃雨嫣跟男人说说笑笑，丝毫没有注意到沈薇，沈薇自然也没有跟她打招呼的意思，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带着陈琳和杨凤往外走。
到几人擦肩而过时，覃雨嫣这才猛然看到了沈薇的侧脸，下意识地赶紧跟男人分开。
不过沈薇已经快速走了旅店的门，只留给她三个熟悉的背影。
“怎么了？”男人问道。
“没什么，”覃雨嫣感觉心扑通扑通地猛跳，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好像是熟人。”
“熟人啊，那你怎么不打个招呼？”男人看向沈薇他们的背影，眼里流露出一丝贪婪，“正好我请她们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算了，也不是很熟。”覃雨嫣道，“外面热死了，赶紧回房间吹风扇吧。”
男人一听要回房间，便把视线收了回来，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几个熟人都还不错啊，特别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身材挺好，人也长得白嫩，就跟水豆腐一样。后面两个那小身板看着也挺带劲儿，空了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你就知道看女人。”覃雨嫣妩媚地横了男人一眼，道，“答应给我的货什么时候才能到？”
“嘿嘿，你放心放心啦，”男人笑嘻嘻地搂住覃雨嫣，一只手在她腰肢上来回摩挲，“你知道咱们的货不能白天走啦，消息已经过来了，今天半夜准到的。”
“这还差不多。”一听晚上货就能到，覃雨嫣道，“那咱们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才有精神。”
“对对，”男人被她妩媚的表情挑逗，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重重地在她后腰捏了一把，“赶紧去好好休息，我都等不及了。”
“去，别想那些没事儿！”
两人搂搂抱抱地上了楼，进了屋子也顾不得天气闷热，就天雷地火地缠绵了一番。
对覃雨嫣来说，跟梁远河之间是义务，跟覃志之间感情，跟外面的男人在一起，玩的就是个刺激。
但刺激过后，她又想起了遇到沈薇的事，心里难免有点不安。
于是她心生一计，勾着男人的脖子道：“谢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我那个熟人了？就是长得特别白的那个？”
“嘿嘿，漂亮妞嘛，谁看了不喜欢？”谢哥毫不掩饰地道，“你说你们京城来的妞，怎么都这么惹火？”
“那你想不想跟她交个朋友？”
谢哥听到这话立即来了精神，翻过身来问道：“你不是说跟她不熟吗？”
“就是因为不熟，才会帮你找这个机会啊。”覃雨嫣道，“就是怕你有那个心，没那个胆。”
“哈哈，笑话！”谢哥道，“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还不知道老子的本事和手段？在羊城这地方，还没有老子不敢做的事！说说吧，那妞到底是什么路数？”
“我跟她是一个大院的。”覃雨嫣道，“年龄嘛比我小一点，订了婚的，但还没有结婚，说不定还是个雏。她倒是挺有钱的，家里有不少生意，跟着她的那两个是她的保镖。”
她只说是大院，但没说是军区家属大院。
陈琳和杨凤两人，她也只说是保镖，而没有说她们是警卫员。
她担心说透了，谢哥就没那个胆了。
“她仗着家里有钱，还有两个保镖，经常一个人到处去玩，”覃雨嫣继续说道，“你要是敢动手，我晚上就去打听 一下她接下来的行程。这天远地远的，谢哥你只要手脚做得干净点，她也只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谢哥被她几句话就说得心动了。
一想起沈薇那高挑的身姿和雪白水嫩的皮肤，肚子里仿佛又烧起了一团火，翻身把覃雨嫣压在身下，道：“这事你要是给老子办成了，老子多送你十块东方双狮！”
“那就这么说定了。”覃雨嫣道，“但你可绝对不能把我牵连进去。”
“你放心，在老子的地盘上，能出什么事？”
一边感受着谢哥凶猛冲击带来的愉悦，覃雨嫣一边幻想着沈薇被谢哥糟蹋的画面。
这个蠢女人，在京城她没机会对付她，但到了谢哥的地盘，就只能怪她自己运气不好了。
……
“沈教授，”走出去老远后，杨凤终于忍不住问道，“刚才我们在旅店门口碰到的，是不是梁营长家的那位？”
“应该是看错了。”沈薇道，“梁营长家那位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但我真的觉得就是她……”
“杨凤，”见她还要追根问底，陈琳在一旁提醒道，“我也觉得不是，只是长得有点像，你就别问了。”
杨凤摸了摸头，但她应该不会认错啊。
难道这天底下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此时此刻，两人的性格差异再次体现出来。杨凤就是那种身体结实，直来直去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心机和城府，而陈琳属于那种会察言观色，有事先藏在心里，但只要让她抓住机会，就会悍然出手的性子。
两个人的性格都不错，要是退伍后愿意跟着她，沈薇觉得可以给她们安排一些重要的事情做。
这时候没有手机，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全靠问路。
沈薇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一听她是京城口音，不少人都是转身就走。不像在京城，要是你找京城的大妈问路，只要她有空，都恨不得把你送到地方。
不过好在还是有热心的人，给她们指了路，沈薇道谢过后便根据这人的提示上了一辆公交车，成功到了著名的海鲜圣地——荔湾区。
这个时候的荔湾区远没有那么繁华，但街道两旁也开满了各种海货店铺，最多的是卖干货海鲜的，也有一些装修过的饭店，打着各种海鲜的招牌。
下车后杨凤就皱了皱鼻子，道：“这味儿真大。”
“干海鲜是这样的，”沈薇道，“其实新鲜的海货，味道也一点都不小。”
“这么难闻的东西，真的会好吃吗？”杨凤问。
“你觉得要是不好吃，街上会有这么多人卖，又有这么多人买吗？”沈薇笑着道，“其实闻习惯了就好，而且海鲜的味道真的鲜美，等会儿你们吃过就知道了。”
“沈教授啊，”杨凤道，“您老家也是京城附近的吧，您怎么对海鲜这么了解？”
沈薇还真被她问到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陈琳就道：“沈教授是教授，什么事情不知道？”
杨凤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道：“我倒是忘了这茬。”
沈薇发现这次出来，刚开始两人跟着她还有点拘谨，现在已经慢慢放开了。
她觉得这是好事，因为要是她们一直像以前那样，以警卫员的方式跟她相处，她明天还真不好单独去疯狂采购海鲜呢。
在附近的市场逛了一会儿，沈薇象征性地买了点干货，海参、墨鱼、瑶柱、干贝、海红、虾仁、紫菜等，这些是回去后要送给几位老爷子的，所以挑选的都是最好的精品。
这些东西放一点在汤里，不仅能增加汤的鲜美，还是高蛋白低脂肪食品，几位老爷子也没有痛风等毛病，所以非常适合他们。
“陈琳，”沈薇道，“你把我买的东西都记住，买的店也记住。今天我钱没带够，明天你们俩过来再多帮我买一些。”
这是沈薇想出来的计划，明天让她们来买干货，她自己去买鲜货。
“这么多还不够啊？”杨凤道，“沈教授，现在天气热，买多了会不会坏？”
“干货能放。”沈薇道，“再说我的饭店快要开张了，用得很快的。”
“好的，东西我都记下了，明天我们来。”陈琳道，“回去您再写个清单给我，以免弄错了。”
出了市场，沈薇见天色差不多了，便开始寻找吃饭的地方。
她没有去那些装修得好的饭店，而是找了一个晚上才出来摆摊的路边摊，也就是大排档。在这种地方吃海鲜，不但价格便宜，还比较新鲜，做得也相对地道。
不过点菜之前还是要把价格问清楚，毕竟宰客这种事，无论古今无论地域都屡见不鲜。
好在这个大排档的老板人很厚道，知道她们是京城来的后，不但没有乱收钱，还热心地介绍各种菜品。
最后沈薇要了一条清蒸黄鱼、十个蒜蓉生蚝、一盘炒钉螺、一盘炒蛏子、一份椒盐濑尿虾、一份烤元贝，主食则是炒米粉。
这是沈薇重生以来，第一次把肚子都吃撑了，但感觉还有点停不下来。
她已经开始想象，要是用灵泉水来烹饪这些海鲜，又将会是何等的鲜美？
老板在一旁听着她各种赞不绝口，自然也非常高兴，还大方地送了一份姜葱炒蟹。
“老板，跟你打听个事。”沈薇趁机道。
“什么事你说？”
“我想买些新鲜的海货带回去，但不知道地方。”沈薇道，“可不可以帮我指个路？”
“这个天气鲜货怕是不好带吧？”老板好心地提醒道。
沈薇道：“我有专门用的保温箱，在里面放满冰块，足够撑到京城的。”
“那还差不多。”老板道，“要说买鲜货的话，就在咱们荔湾区有个码头，从这儿过去也就三站路。你要是想买最新鲜的就得赶早，天不亮就要过去。去晚了啥也买不到，太阳一出来人家就散了。”
沈薇详细地问了路线后，三人在公交车停止前回了旅店。
结果刚走进旅店的门，就看到覃雨嫣一个人坐在柜台旁边的长椅上，笑吟吟地对着她打招呼：“这不是薇薇姐吗？这么巧？”
第243章 第一次偷东西
按理说被撞到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覃雨嫣应该躲着她才对，赶紧换个旅店住。甚至回了京城后都要尽量避开她，以免见了面觉得尴尬。
可她非但没有，反而还专门在这里等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但现在她也躲不过，只能道：“这不是雨嫣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来羊城做什么？”
“我是来进货的，”覃雨嫣道，“薇薇姐你呢？”
“我就是出来散散心，”沈薇道，“买点海鲜什么的。”
“那你买了吗？”覃雨嫣问。
“今天买了点干货，明天早上打算再去买点新鲜的。”
“我也想买点海鲜，但找不到地方，”覃雨嫣问道，“薇薇姐你知道去哪儿买吗？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去？”
沈薇可不认为覃雨嫣会去买海鲜，她这样一反常态地刨根问底，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沈薇并不在乎，她一直认为害人者终害己。
于是道：“荔湾区有个码头，听说那里每天早上的有很多新鲜的海鲜。我明天天不亮就要去，你要一起吗？”
“那么早啊，我肯定是起不来了。”覃雨嫣假装遗憾地道，“那还是算了，我找别的时间去吧。”
“随你的便。”沈薇道，“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房间了。”
到了房间后，陈琳让杨凤在门口守着，她则有点担心地道：“沈教授，我觉得她有点不对。”
沈薇没想陈琳也看出了一点端倪，便问道：“那你说说她哪里不对？”
“您跟梁营长以前的事，其实在部队里也有传闻。”陈琳道，“有人说您是被他退婚的，但您不死心，一直纠缠梁营长。为了能跟他在一起，甚至不惜要嫁给当时已经瘫痪了的贺中校。”
沈薇愣了愣，她知道大院里以前传过这些事，但没想到部队里也在传。
流言风语这东西，果然是无孔不入。
“然后呢？”沈薇问。
“不管这些事是不是真的，我都觉得覃雨嫣应该对您没有好感。”陈琳道，“但她今天一直追问，我觉得有点不合情理，她还跟当地人勾勾搭搭的。所以我觉得您还是要小心一点，要不咱们换个旅店住，明天早上也不要那么早出去。”
“换旅店就不用了，我想她也没那么大胆子对我怎么样。”沈薇道，“至于明天还是按计划，你跟杨凤去帮我买干货，我去码头。”
“那我跟您一起去。”
“真的不用，你们要买的东西多，一个人拿不过来的。”沈薇又安慰道，“你别看我没经过正规训练，但寻常两三个人我还是不怕的。”
“那明天我们动作快点，买了东西后就尽快跟您汇合。”
陈琳点点头，在盛海火车站见识过沈薇的身手后，她知道沈薇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且她足够聪明，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
覃雨嫣打听到了消息，赶紧回房间告诉了谢哥。
得知沈薇明天天不亮就要出门去码头，激动得两眼放光。
刚才覃雨嫣跟沈薇说话的时候，他躲在楼梯口偷偷看着呢，这次可不是擦肩而过，而是把沈薇看得清清楚楚。
他从来没见过像沈薇这样的女人，漂亮得犹如天仙，皮肤白皙细嫩，身材还无比地傲人。一想到很快就能把她绑回去任由他玩弄，他连睡觉的心思都没了。
“干得不错，”谢哥拍了拍覃雨嫣，道，“走，哥请你吃宵夜，然后直接去取货。”
见他这么急不可待，覃雨嫣心里一边鄙视，一边跟着谢哥离开了旅店，出去吃了宵夜后，便开着两辆小货车，行驶了两个小时，来到了一处靠海的地方。
谢哥把车停在一个小树林里，车上还有十来个人，都是他的小弟。
在树林里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远处的海岸上有节奏地闪了几次手电筒的亮光，谢哥看到后笑着道：“来了。”
他让人用手电筒回了信号，海边很快也过来了六个人，其中一个光头长相有点难看，是对方的头头。
谢哥的货是用船运过来的，但这里没有码头，所以船无法靠岸，需要有人用小船或者筏子转运。这些人就是专门帮谢哥这种人转运货物的。
双方已经很熟络了，见面确定了货物的种类和数量后，光头那边的人便开始干活。
大概半个小时后，光头的人便一人扛着一个大包过来了，他们把大包堆积在空地上，等所有货物搬运完成后，还要点数对账。
谢哥带着他的弟兄，跟光头一起坐在树下抽烟聊天。
两个小时后，见空地上已经堆积了大量的货物，两辆小卡车都能装满，覃雨嫣的心也开始热了起来。
她知道这些大包里，装的可是手表、收音机、化妆品……都是值钱的东西啊！
随便拿一包，价值可能就是大几千块！
难怪谢哥的势力这么大，一次性敢要这么多货，那得多有钱才行？
“谢哥，”覃雨嫣道，“我想去上个厕所。”
谢哥万万想不到覃雨嫣有储物空间，也没把她一个女人当回事，随意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女人麻烦事就是多。”
覃雨嫣转身朝着小树林深处走去，借着树木阻挡了谢哥那些人的视线，悄悄来到那些货物的后方，飞快地收了五个大袋子到空间里，然后再原路返回。
之所以只收了五个，她是有算计的。
因为光头带来的那些搬货的人正好是五个，她拿走五包，相当于对面少运了一次。等下清点货物数量不对时，对方也想不到她头上。
这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感觉既紧张又刺激。
这五包货物价值最少也有一万好几了，白白地让她得了啊！
压抑住狂喜的心情，覃雨嫣若无其事地回到原处。
又过了个把小时，货物终于转运完了，谢哥便让人开始清点。
“谢哥，好像跟说好的不一样，少了五包”
“什么？”刚刚还笑容满面的谢哥，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你们是不是数错了？”
“肯定是数错了，”光头也跟着道，“再数一遍。”
弄丢了谢哥的货这可不是小事，光头也有点紧张，跟着谢哥的人一起数。
但数到最后，果然少了五包！
“光头，这是怎么回事？”谢哥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阴沉了，“你吞了我的货？”
光头顿时有点慌了，赶紧道：“谢哥，我们合作这么多次了，你也是了解我的。而且我人还在这里呢，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嘛？”
“我是相信你，”谢哥说着看向了光头带来的五个人，“但我不信他们。”
光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自己的五个人叫了过来，厉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是不是把谢哥的货弄丢了一趟？”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雾水。
“没有丢啊，”一个人辩解道，“我们每一趟运二十包，分四次搬过来，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货呢？”光头问道，“我问你们，还有五包货呢？”
“我们不知道啊！”
“不知道？肯定是你们藏起来了！”光头道，“现在老实地把货交出来，老子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五个搬运货物的人心里叫苦，他们真的很认真了，每次从船上下来的货都记得很清楚。
可现在货没了，他们哪儿知道去了哪里？
“我数到三，”谢哥道，“你们要是不说，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一，二……”
“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三！”谢哥能做这么大的走私生意，跟他心狠手辣脱不了关系，三字一出口，见几个人还不交代，眼里顿时涌现出狠厉之色，“给我打！”
他可是带了十几个人过来的，都是他养的打手，一个个都是凶狠无比。
一听他让打，哪里还会留手，对着五个搬运工就是拳打脚踢。
“谢哥饶命，我们真的没有偷你的货……”
“你们没偷，那就是弄丢了，”谢哥冷声道，五包货价值可是过万的，这一趟生意谢哥算是白做了，让他如何不恼怒，“敢弄丢了老子的货，一样得死！”
谢哥的人继续对着五人狂揍，直到把五个人都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这才停了下来。
“看来嘴还是硬。”谢哥冷声道，“给老子把他们的手指都掰断，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啊——
随着几声惨叫，五个人的手指头都被掰断，谢哥这才感觉解恨了一点。
一旁的光头看着自己的人被打得这么惨，非但不敢生气，还得赔着笑：“感谢谢哥帮我处理了这些人，老子早就怀疑他们手脚不干净了。”
这些人是他找的不假，不过都是想赚快钱的。
帮他搬一次货，他每个人给十块钱，现在被谢哥收拾了，他也不心疼，反正又不是他的亲戚朋友。而这种人多的是，回去大不了再找几个就行了。
“哼，你也长点心吧，别什么人都敢用。”谢哥道，“但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丢的那些货你得赔给我。”
光头的心都在滴血，那可是一万多，他就算把自己卖了都不够。
但他知道谢哥的势力有多大，也知道他向来心狠手辣，他要是敢说半个不字，今晚怕是得被沉到海里去喂鱼。要是他敢跑了，他全家都要被沉海里喂鱼。
“谢哥你放心，”于是他赶紧道，“你回去点点少了多少钱的货，回头我把钱送你家里去。”
见他态度这么好，谢哥这才摆了摆手让他滚蛋，今晚的工钱也没有结给他。
“装车吧，”谢哥对着自己的人道，“动作快点，等下还有个重要的事要去做呢。”
覃雨嫣见事情就这么处理完了，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想到她头上，心里暗暗窃喜。
一万多的货，就这么轻松又安全地到自己的空间了。
至于那几个被打得半死的冤大头，关她屁事。
第244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临走还没忘让光头快点筹钱，光头自然是陪着笑恭送，保证一定尽快把损失的钱送上门。
看到谢哥的手段，覃雨嫣暗暗庆幸遇到了这么一个有实力的地头蛇。而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马上就要去对付沈薇了。
她决定了，等下沈薇被谢哥凌辱的时候，她要让谢哥把整个过程都拍下来给她。
只要把这些照片扔在家属大院、菜市扬，甚至扔到京城理工大学，就算沈薇将来还有机会回京城，也将是名誉扫地。贺家肯定是再容不下她了，学校也会不会再要她了，她的那些生意指定也得统统泡汤！
一想到这些，覃雨嫣心里就升起莫名的快感，恨不得马上看到这一幕。
谢哥把车开进郊区一栋民房，这是他为了掩人耳目，他花了大价钱跟人买下来的，是个单家独户，他还专门在屋子周围修建了很高的围墙，种满了爬山虎。
这样货车就算开进院子里卸货，外面的人也什么都看不见。
谢哥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道：“把面包车开上，再来三个人跟我去办事，剩下的赶紧把货卸到仓库里。”
说完他又问覃雨嫣：“你先找个屋子歇会儿，等会儿老子的事情办好了，你的货和说好要奖励你的一并给。”
……
沈薇昨晚就跟毛姐说好了，今天要早点出门，所以临走的时候就没去打扰她睡觉。
三个人走出旅店的门，昨天约好的几辆三轮车已经在街边等着了。
一辆是人力三轮车，拉人的。
还有十辆是拉货的三轮，沈薇昨天打听清楚了，那个码头每天差不多都有五六千斤的海鲜，这十辆三轮车的任务，便是把她买的送到昨晚那个大排档的门口。
上车之后，骑车的师傅铆足了劲儿，带着她们赶往荔湾区。
到了市扬，陈琳和杨凤下了车，沈薇则自己去了码头。
到了地方后，沈薇发现大排档老板果然没有乱说，这里就是一个自发形成的巨大海鲜市扬。一艘又一艘从下游赶过来的小渔船依次停靠在岸边，上面的渔民打着手电筒，正忙着把一筐筐海鲜搬到空地上准备售卖。
沈薇让十个三轮车师傅推着车跟着自己，然后来到了第一个小摊前。
“大婶，你这些海货这么卖？”
“鱿鱼七毛，黄花鱼一块五，花蛤两毛，带鱼八毛……”大婶一口气说完价格，问，“你要哪个？”
沈薇想也没想，道：“都要。”
“每样来几斤？”大婶问。
“不是每样来几斤，”沈薇道，“是你这里的货我全都要了。”
大婶人都懵圈了。
她卖海货这么多年，见过大手笔的顾客，但这么豪爽的还是头一回。
“姑娘，你家是开饭店的吗？”大婶一边忙着准备过秤，一边问，“以前咋没见过你？”
“我在市扬那边弄了个大排档。”沈薇道，“今天开张，所以要多备点货。”
大婶一听是开张生意，便也不再多问，赶紧把所有东西都称好，算了钱后，沈薇让三轮车师傅把买下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装在竹筐，依次放上三轮车。
第一家的东西不多，加起来也就几十斤，于是沈薇又走向了第二家。
“大叔，你的货我都要了，抓紧帮我称，我赶时间。”
卖海鲜的大叔：……？？？
刚才他看到隔壁大婶一口气把货都卖完了，而且价格还不错，他心里正羡慕得慌呢。
没想到转了个眼，这好事也落到他头上了！
“我船上还有些，你要不要？”大叔赶紧问。
“要，”沈薇道，“只要是新鲜的，全都要。”
“保证新鲜！”
大叔赶紧去船上搬东西了，沈薇也不能干等着啊，于是走向了第三家。
“阿婆，你家的货我都要了！”
见她不是一般的豪爽，周围那些耳朵尖的渔民，赶紧都围了过来。
“姑娘，我这儿有一百多斤，你要不要？”
“姑娘姑娘，我的货个大又新鲜，你要不也都拿去？”
“我这儿只有几十斤，帮忙收了吧。”
……
一时间沈薇身边围满了人，都是来推销自己家海鲜的，沈薇看到这个架势，也不跟谁单独说了：“你们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排好队，今天这个码头上的货我都要了！”
这些渔民们哪里遇到过这样的老板啊，纷纷庆幸今天是长见识了。
整个码头少说也有六七十家，就算平均每家只有一百斤，那也是六七千斤了！
什么样的大排档一天能卖这么多？
但人家出钱买东西，而且都不带挑剔的，大伙儿也不能问东问西，早卖完早回家，还能睡个回笼觉。
于是大家都开始排队，一家一家地上前，沈薇负责看称、算账、付钱，三轮车师傅们则负责分类、装车。就在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辆面包车缓缓停在了不远处的路旁。
谢哥透过人群的缝隙，远远看着手电筒光芒下的沈薇，感觉十个手指甲都开始发痒，但现在码头上这么多人，他只能先强行忍着。
沈薇也留意到了面包车的车灯，而且凭借着绝佳的视力，隐隐看到车上正是昨天跟覃雨嫣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心道她果然没有猜错，覃雨嫣还真让这家伙对她动手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慌，等她把海鲜买好了，再慢慢跟他们玩玩。
有人帮忙效率就是高，不到两个小时，六七十家的海鲜都被装上了三轮车。
沈薇也没算总共多少斤，反正这一趟是花出去了七千多块钱，十辆三轮车都差点没能装下。
以后就算长期给饭店使用，也足够用上半年了吧？
“走了！”
沈薇坐上拉客的三轮车在前面带路，来到昨天那个大排档，把东西卸在门口，等三轮车师傅拿了车钱离开后，她便趁着黎明前最黑的时刻，快速把东西收进了空间。
刚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到那辆面包车一直远远地跟着，见三轮车师傅都走了，便快速开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哗啦一声车门打开，跳下来两个满脸凶相的男人，一个抓住她的胳膊，一个捂住她的嘴，就把她拖上了面包车。
沈薇没有任何反抗。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真以为没人治得了这些法外狂徒了？
今天既然被她遇到了，那就得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谢哥见这么顺利就得了手，激动得一脚油门到底，恨不得把面包车开飞起来。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他放货的仓库。
在车上时，沈薇已经被人用布条堵住了嘴，手和脚也绑住了，到地方后直接被扔到一间卧室的床上，然后紧紧地关上了门。
沈薇没有马上回空间里，而是竖起了耳朵，借着敏锐的听觉，听外面的那些人说话。
“恭喜你啊谢哥，”覃雨嫣见沈薇被抓了过来，知道大事已成，“现在该给我拿货了吧？”
“行行行，现在就拿给你。”
谢哥现在的心情不错，而且有点急迫，便让人飞快地给覃雨嫣点了两万块钱的货，足有十个大袋子，以及答应送她的十块东方双狮手表。
“谢哥，这么多东西我带不走，能不能叫个人帮我送送？”覃雨嫣道。
“唉，你们女人真是麻烦，”谢哥道，“不过看在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的份上，我免费帮你送到旅店。”
“谢谢谢哥！”覃雨嫣看着自己的货装上了车，便坐进了驾驶室，还不忘隔着车窗对谢哥道，“记得拍照啊，明天来找我的时候把胶卷带给我就行了。”
“知道了知道了！”
谢哥不耐烦地摆手，像是在赶让人厌烦的苍蝇一样。
等覃雨嫣跟着货车走了后，他叮嘱手下的人关好大门，留意周围的动静，这才急不可耐地来到了卧室。
沈薇听到他的脚步声，立即进入了空间里，等谢哥打开门进来时，屋里哪里还有她的人影？
“人呢？”
谢哥有点奇怪地嘟囔了一句，立即开始在屋里到处寻找。
衣柜里、床底下、窗帘后面……但凡可以藏人的地方，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但别说人了，就连沈薇一根头发都没看到！
“都过来，都过来！”已经吃到嘴里的肉没了，谢哥又惊又怒，把所有手下都叫了过来，“你们把人放哪儿了？”
带人进来的那两个人对视一眼，还有点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谢哥，人不是扔到床上了吗？”
谢哥怒道：“你们自己进来看，哪里有人？”
两人也是不信那个邪，进屋又是一通翻找，可还是没找到。
“这不可能啊，”一个手下道，“我们明明把她扔在床上，然后就出来了。而且窗户上也是铁条子，拳头都塞不进，那么大个人也不可能钻出去啊！”
“那你说她去哪儿了？难道还会钻地跑了？”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
谢哥被这两个家伙气得头顶冒烟。
那么大一个活人，竟然都能给他弄不见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啊！”谢哥大声吼道，“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几个手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赶紧开始分头行动，两个在屋里到处找，两个在院子里找，剩下的则在房子周围四散而开到处寻找。
谢哥在把整个屋子翻了个遍，又得知院子里也没有人时，气得对之前负责带人回来的两个家伙连踢带踹。
“都滚去外面找，快点！”谢哥怒道，“今天要是不把人找回来，你们以后都别跟老子混了！”
第245章 无毒不丈夫
谢哥现在急得口干舌燥，便倒了一杯凉白开，坐在屋檐下咕咚咕咚喝着。
稍微冷静下来后，他也感到有点奇怪。
刚才最多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而且那间卧室的门也一直有人看着，窗户也用钢条封得严严实实，按理说根本没地方让一个大活人出去。
难道那个女人会什么缩骨功？
又或者会法术？
要真是这样那就糟了，这样的人要是来报复他，他又该怎么整？
正当他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沈薇已经解开了手脚上的绳索，从空间回到了卧室。见谢哥坐在屋檐下喝水，便从空间里拿了一根手臂粗的大擀面杖，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对着他的脑袋就敲了下去。
谢哥只听到脑袋嗡的一声，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沈薇不紧不慢地拿出绳索，先把他的手脚捆住，然后拖进卧室扔在床上，用被子给他盖了起来，这才开始在屋里探索。
这栋房子一共有五间正屋，厨房和厕所都在旁边。
五间屋子有两间是卧室，中间的是堂屋，另外两间的门用大锁锁着，她在屋檐下找了一把锄头，对着锁头哐当一下就给砸开了。
打开门后，映入她眼帘的，是满屋子的货架，以及一大堆还没来得及拆开的大包裹。
货架上摆满了各种东西，手表、照相机、收音机、录音机……拆开几个大包裹，里面也都是这些东西。
看牌子都是进口货，应该是走私过来的。
既然都是不合法的东西，那沈薇也不客气，全部都收进空间里。
而另外一间屋子更是厉害，全部都是电视机，黑白的二十多台，彩色的也有十几台。
收了收了。
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不少的粮食、肉干和鱼干，应该是这些人平时生活用的，沈薇也不嫌弃不值钱，一粒不剩地都给没收了。
看看屋里已经没啥了，沈薇便来到后院。
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打理，整个后院都长满了杂草，但让她奇怪的是，齐腰深的杂草竟然被踩出一条小路，一直通向围墙边的一间小棚子里。
于是她顺着小路走了过去，发现是个堆放柴火的地方，没啥好东西。
正准备回屋里时，突然看到地上竟然有一堆烟头。
这让她感觉有些奇怪，这些人要抽烟，难道前面院子那么大还容不下？非要到这种堆放干柴的地方来，也不怕引起火灾什么的？
她可不认为像谢哥这种人，还会想着手下人的身体，禁止他们抽烟。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便是有人必须在这里，而且是随时都要在这里，所以地上的烟头才这么多。
这些人在这里干什么？
沈薇想到了一种可能，便把成捆的干柴挪开，果然让她地上有一块木板。
严格说这不止是一块木板，而是一道门，一道通向地下的门。
打开后可以看到一个黑乎乎的通道，斜着向下延伸，她从空间拿出一把手电筒，顺着通道走了下去。
斜坡不是很长，很快就到了平坦的地方，借着电筒强烈的光芒，沈薇看到左手边的墙上被掏出了一个坑，坑里放着一口大皮箱。
她也没时间多看，直接连皮箱一起收了。
继续往前走了十来米，有是一个向上的斜坡，上去之后也有一块木板可以打开，推开洞口的杂草后，发现外面是一片小树林。
看来这个通道，是谢哥用来在紧急情况下跑路的。
那么可想而知，那个皮箱里装的应该都是贵重物品，估计还有大量现金。
顺着原路返回到后院，沈薇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今天也是见鬼了，莫名其妙丢了五包货就不说了，那么大一个活人，手脚都还被绑着，竟然说不见就不见了。”
“早上绑人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古怪，”另一个人道，“按理说她突然被咱们抓了，肯定要害怕啊，应该拼命反抗才对。可她愣是一动没动，一声也没哼，就那样轻轻松松被咱们绑住了。”
“你说，这个女的会不会有点邪门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哪有天不亮就把整个码头的海鲜都全买了的人啊？”
“不是人是什么？难道是鬼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两人顿时感觉后背发凉。
现在天才刚刚亮呢，太阳都没出来啊。
沈薇听到这里，心里便有了主意，从空间拿了一支口红，把嘴唇周围一圈涂成了血盆大口，又在脸上胡乱画了几下，这才把大擀面杖藏在背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两人身后。
“你们说谁是鬼啊~~~~~？”
两人猛地听到背后有人说话，一回头却看到一张血糊糊的脸，吓得头皮一炸，差点原地蹦起来，撒丫子就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大叫：“鬼啊！救命啊！”
沈薇哪里会让她们跑了，几步追上，对着后脑勺直接把两人敲晕。
不得不说被吓破胆子的人，那是一点反抗力都没有啊，人都晕倒了，四条腿都还在发抖。
照旧把两人捆了拖进卧室放好，沈薇便坐在堂屋里面，从空间里拿出备用的早餐，慢慢地吃着。
没过多久，外出找她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她就躲在门后边，进来一个敲晕一个，进来一双敲晕两个。一顿早饭吃完，除了那个帮覃雨嫣送货的人之外，其他的都被她打晕捆成了大粽子。
解决了这些人后，她这才不紧不慢地进入空间，看看刚才拿到的大皮箱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首先看到的就是钱，几乎装满整个皮箱，都是一沓一沓的大团结。
一沓有十厘米多的厚度，应该是一万块，而皮箱里一共有二十沓，也就是二十万整。
除了钱之外，还有一小包首饰，都是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估计有一斤多重。按照现在黄金的价格，这一包也能值一万好几了。
所谓狡兔三窟，这应该还不是谢哥全部的财产。
难怪那么多人会铤而走险，这搞走私看来是真的很赚啊。
九月份就要交房了，这些钱用来付剩下的那部分，好像也差不了多少了。
战利品刚刚清点完毕，豆豆圆滚滚地跑了过来：“主人主人，覃雨嫣的空间又多了十个大包裹。”
看来覃雨嫣已经到地方，并且把货物收进空间里了。
于是她来到仓库，果然看到覃雨嫣正在狭窄的子空间里忙碌。
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将大包裹剪开，然后开心地叫了起来：“哇，这一包都是手表啊，发达了发达了！”
“这一包里面是收音机，虽然不太值钱，但也不错。”
“这里面是照相机，赚大了！”
……
听着她不断的自言自语，沈薇明白了。
刚才她听谢哥的人说丢了五个包裹，看来并不是丢了，而是被覃雨嫣偷了！
她有子空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偷点东西，那跟喘气一样简单。
难怪上一世她发达得那么快，看来不仅仅是靠空间倒卖东西，还用上了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看完了包裹里的货物，覃雨嫣心满意足地躺在满地的包裹上，表情万分的满足。
“也不知道沈薇那个贱人怎么样了，”她半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地道，“现在应该被谢哥弄得要死不活了吧？这回算是便宜那个老色鬼了，下次再多搞他几包货！”
“也不知道他拍的照片怎么样，最好是把那贱人的脸拍清楚些！”
……
沈薇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覃雨嫣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谢哥不过是被她利用的工具人。
既然这样，那她这次可真不会跟她客气了。
于是等覃雨嫣做了一番美梦，心满意足地离开子空间后，沈薇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仓库里。
全部清空后，对豆豆说道：“豆豆，给覃雨嫣的空间增加到50平米。”
敲她一大棒子，当然也得给个大甜枣，不然以后覃雨嫣万一不敢用空间了呢？
“好的主人，覃雨嫣租借的空间，已经增加到了50平方米。”
随着子空间的面积变大，覃雨嫣也有所感应，立即进入空间里来查看。
当她看到刚才还狭小的空间，竟然变得有两间屋子那么大，差点没高兴的眩晕过去。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就发现她货全都不见了！
十五个大包裹啊，现在连根线都没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扩充仓库的时间还没到啊！”
“老天爷你不要跟我开玩笑，我这里可是价值三四万多的货啊！”
“求求你了老天爷，我现在不想扩大空间啊，求求你把货还给我吧！”
……
但无论她怎么哀求、卖惨，空荡荡的空间里，仍旧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覃雨嫣瘫坐在地上，急得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
上次卖资料给法国佬赚了五万块，这次买货花了差不多一半，就这么没了！没了啊！！
但冷静下来后，她又开始安慰自己。
估计是她上次计算有误吧，以为扩展一次空间，要等半年才需要进行第二次扩充，现在看来应该是两个月就要主动扩充一次。
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了。
而且这次虽然没了将近四万块钱的货，但她也没亏啊，毕竟空间增加到了这么大。
别说十几包货，现在就算放两辆大卡车都行！
想到这儿她顿时有了主意。
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现在她知道谢哥存货的地方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晚上她悄悄地过去，把他的货洗劫一空！
还有那两辆小货车，一辆面包车，也全都拿走！
第246章 祸水东引
没有多久，那个开着货车送货的人也回来了，刚走进屋里，就被沈薇当头给了一闷棍，哼都没哼一声就躺在了地上。沈薇把这人也好好地绑了起来，扔进卧室。
院子里还有三辆车，沈薇觉得也不能放过。
反正空间的仓库大得很呢，放几十辆车都占不到一半。
而谢哥的这两辆卡车，跟她的卡车是一个牌子，面包车的话以后也买一辆一样的，这样就可以用来拆配件了。
于是她把院里的三辆车收进空间后，便拎着两桶冷水，哗啦哗啦泼在谢哥这群人身上。
受到冷水的刺激，谢哥这群人很快醒了过来。
当发现所有人都被绑成了大粽子，而沈薇竟然站在他们面前，还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心里震撼得无以复加。
谢哥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么多大男人，竟然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薇笑着问：“你们把我绑过来，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谢哥盯着沈薇，良久后才缓缓说道，“你跟覃雨嫣那个小贱人是一伙的？”
沈薇笑了笑，这个人脑补还挺严重的，不过他这样想正好。
覃雨嫣不是想利用谢哥对付自己吗，正好她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谢哥去对付她。
虽然知道她有空间，谢哥最终拿她也没办法，但恶心她一下也好啊。
这一招就叫祸水东引，或者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算你还有点聪明，但可惜不多，而且还后知后觉。”沈薇道，“早在她跟你勾搭到一起的时候，你就已经陷入她的连环计了。你以为她愿意让你睡，是真的图你这个人？她图的是你所有的货，还有地道里藏着的那些东西。”
听到她说地道，谢哥顿时慌了：“你们找到地道了？”
“那你以为刚才我藏在哪儿了？”沈薇道，“其实我也挺嫉妒的，不过是牺牲了一点色相，她就得到了你所有的货。那个箱子里还有二十万块钱，还有一包首饰。”
谢哥见她说得这么清楚，愈发肯定她已经找到了地道，拿光了他放在那里的东西，恨得咬牙切齿，连眼睛都绿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谢哥道，“你跟她不是一伙的吗？你就不怕我以后报复你们？”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很嫉妒啊。”沈薇道，“她请我来做这个局，最关键的事都是我做的，但她却只给我一千块钱，她自己得了二十多万，你说我心里舒服吗？”
谢哥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
眼前这个人确实是个江湖高人，说不定跟传说中的那些武林门派有关，才能从一间几乎密闭的屋子里逃脱出去，藏在隐秘的地道里，避过他们的搜索。
但这个人跟她并没有什么仇怨，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不然他们这么多人都被她打晕了，还绑起来，只要她放把火，或者把他们都扔到地道里去，他们就死定了。
但这个人也很贪心，看到覃雨嫣这次捞了他那么多钱，而只给她了一千块，心里就不舒服了，觉得是分赃不均，才故意泄露了这些信息给他，不外是想得到更多好处。
想明白这一点，谢哥便试着问道：“我知道你是江湖高人，拿了覃雨嫣的钱，就要帮她办事，这是江湖人的规矩，所以我不怨你。现在你的事已经给她办完了，只要你肯放开我们，那之后我们之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沈薇点点头，道：“看来你也是懂江湖规矩的。”
谢哥心头一喜，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又道：“既然你拿钱办事，那要是我付你钱，你愿不愿帮我办事？”
“那要看是做什么了。”沈薇道，“如果你想请我出手对付覃雨嫣，那我不能答应，毕竟她才刚刚雇了我，我不能马上回头对付她，以后就没人敢请我办事了。”
“我不要你出手。”谢哥道，“只要你放了我，再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就行。”
见沈薇没有拒绝，谢哥看到了一线希望，赶紧道：“我给你一万，不，给你两万！马上就可以给你现金，只需要你给我一个地址！而且我绝对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
沈薇没想到这家伙还有钱，两万块钱马上就给。
“五万。”沈薇道，“你丢掉的东西可是将近五十万，我要一成应该不过分吧？”
“五十万？”谢哥自己都愣住了，他的那些货，加上地道里的现金和首饰，加起来也就三十万出头，哪里来的五十万啊？
见他满脸迷惑，沈薇笑着道：“你还不知道吧？你们的两辆货车、面包车，都被她开走了。”
“什么？”
谢哥差点原地蹦起来。
那小贱人真狠啊，连他的车都不放过！
他狠狠一咬牙，道：“好，五万就五万！你放了我，我马上拿给你！”
沈薇谅他一个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便解开了他的绳子。
谢哥被放开后，果然没有想着对沈薇动手，而是进了厨房，从灶台后面地下一个小坑里，掏出了一包现金，里面有整整十万块。
他拿了五沓给沈薇，道：“钱给你了，她人在哪儿？”
沈薇接过钱，道：“她让我把你们绑起来，至少要到明天才能放开，所以现在她以为她很安全，还是回了之前的那个旅店。”
“小贱人，胆子还不小！”谢哥脸色一沉，对沈薇道，“我姓谢的说话算话，我们之间今后没有任何恩怨。不过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以后说不定我也要请你帮忙。”
“我们这种人江湖人呢，都是随心所欲地到处走，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落脚。”沈薇道，“不过我看你挺讲义气，出手也够大方，那就给你留个联系方式吧。你想找我办事呢，就写封信寄到京城，把要办的事写清楚。我的人收到信后便会联系我，我便会过来找你。但如果我没来，你也别怨我，毕竟像我们这种人，就算是我的人也不一定知道我在哪儿。我们主打一个随缘吧。”
“这个我懂，你们江湖高人都这样。”谢哥道。
沈薇差点没笑出来，她随便瞎扯一顿，这家伙还真的信了。
于是她写了一个周泉水的联系方式，然后道：“钱货两讫了。现在你进屋里去，等十分钟再出来。”
“好。”
谢哥老老实实的回到主屋，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子，偷偷从门缝里看沈薇往哪个方向走。
但他看了好久，都没看到沈薇从厨房出来。
等十分钟到了之后，他迫不及待地跑进厨房，发现哪里还有人啊。
而这个厨房，靠着外墙一面可是没有窗户的！
他果然没猜错，沈薇就是江湖高人！
顿时他又觉得吧，遇到这样神出鬼没的高人，这次他栽得不冤。也暗暗庆幸刚才被松开后，他没有起什么歪心思，不然要是惹怒了高人，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回到卧室，把一群手下的绳子都解开，道：“赶紧去找车，我们去抓那个小贱人！”
确定谢哥一群人全都走了后，沈薇这才从空间回到厨房，然后从谢哥的地道离开。
到了马路上，找了个老乡问了问路。
这里距离市区不远，走十几分钟就能坐公交车，她便按照老乡指的方向，慢条斯理往市区赶。
……
这边覃雨嫣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今晚弄了谢哥的货和车后，就去长途汽车站，在空间里过一夜，明天一大早就赶车去别的城市，再坐火车回去。
因为她担心谢哥发现他的货都不见了之后，会怀疑到她头上，派人到火车站堵她。
不得不说她想的计划还是挺周密的，但万万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这边还没有出门，谢哥就一脚踹开了房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覃雨嫣大惊失色，心里第一念头便是她偷那五包货的事被发现了。
“谢哥，你听我说……”
啪——啪——啪——
谢哥是什么人啊，当地出了名的地头蛇，心狠手辣，打断人的手脚都不带眨眼的，哪里会多听她说半个字，上来就是几个耳光，扇得覃雨嫣连北都找不到了。
“小贱人，敢坑老子的货，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谢哥咬牙切齿地道，“说，老子的货呢？”
覃雨嫣被这几巴掌打得有点懵了，加上本来就心虚，便更加确定谢哥突然来找她，是为了那五包货的事。
但她现在不能进入空间里躲起来，毕竟这是她最大的秘密，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她得先把这些人稳住，再想个办法把他们骗到一个人少且隐蔽的地方去，到时候她就能趁机溜走。
于是她赶紧道：“谢哥别打了，我老实交代！你的货我都放在一个仓库里了，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见她几巴掌就招了，谢哥冷冷地道：“小贱人，老子跟你说清楚，你要是敢耍花招，老子今天把你沉到海里去喂鱼！”
“谢哥，我不敢！”覃雨嫣哭哭啼啼地道，“那些货都在的，一样都没少，真的。”
听到她这么说，谢哥的心才稍微踏实了一点。
只要货没少，那一切都好说。
至于他跟兄弟们挨了打，那些都是小事，等把货收回来之后，再慢慢跟着小贱人算账。
第247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毛姐昨天已经进好了货，今天正准备去逛逛街，晚上再请进货的老板跟沈薇她们一起吃个饭，明天就要回京城了。
没想一开门，就看到一大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围着覃雨嫣朝着楼下走去。而她的两个脸颊都红肿起来，眼睛也是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以她的经验来看，覃雨嫣这应该是惹到当地的地头蛇了。
但她可不敢多管闲事，赶紧退回了屋里把门关好，捂着乱跳的胸口。
这女人也真是，谁不好惹去惹地头蛇，这回怕是要倒大霉了。
于是她决定先留在房间里，得等到沈薇她们回来后，大家再一起出门，那样她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出了旅店的门，覃雨嫣带着谢哥一群人，来到了早上她卸货的地方，是郊区一个长满杂草的废弃旧房子。她的方法跟沈薇如出一辙，就是找个相对偏僻的地方，把货卸在地上，等送货的司机走了后再收进空间里。
“谢哥，”覃雨嫣指着旧房子道，“货就在里面。”
谢哥看了看早上帮她送货的人，后者记得早上的货也是送到这里的，便点了点头。
“钥匙呢？”谢哥问。
“钥匙……”覃雨嫣在身上的口袋胡乱摸了摸，道，“对不起啊谢哥，刚才我太慌了，钥匙在旅店里……”
“那就把锁砸了。”
谢哥一句话，立即就有人找来一块大石头，对着门锁几下就把锁头砸开。
“货最好都在，不然今天你死定了！”谢哥再次狠狠剜了一眼覃雨嫣，道，“留两个人看着她，其他人跟我进去。”
谢哥说着走进屋里，其他人紧随其后。
覃雨嫣见只有两个人守着自己，知道机会来了。
于是她突然朝着两人的背后喊道：“爸，你终于来了，快来救我！”
看守她的两个人赶紧回头，可发现身后哪里有什么人，等再回过头来时，覃雨嫣已经跑出去了十来米，眼看就要绕过房子的墙角。
两人知道上了当，赶紧拔腿就追。
“小贱人，站住！”
覃雨嫣一口气跑过墙角后，立即进入空间里躲了起来。
谢哥的两个手下追过来时，发现人竟然没了，当扬就傻了。
这旧房子周围很是空旷，连一棵树都没有，别说一个大活人，连只狗都藏不住啊！
而且墙角后面是杂草地，要是有人跑过去，地上那些草总该动一下吧？
可现在那些草安安静静的，叶子上的露水都还在呢。
早上那个女人也是，说不见就不见了，真的是活见鬼了！
这下是真完了。
等下谢哥出来，还不得把他们两人的皮都扒了？
谢哥刚进屋，却发现屋里布满了蜘蛛网，哪有什么车、什么货？
再加上听到外面有人喊，就知道上当了。
“狗娘养的，敢骗老子！”谢哥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把人抓回来，老子今天要活扒了她的皮！”
但等他从屋里追出来时，看到的只有两个傻站在原地的手下。
“人呢？”
“谢哥……”两个人已经吓得两腿发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谢哥你一定要相信我们，那个女人跑过墙角后，就……就突然不见了……我们真的没乱说啊！”
突然不见了？
谢哥人都麻了，怎么又是一个突然不见了？
之前那个高人也是，覃雨嫣也是，难道……难道其实两个人根本就不是雇佣关系，而是她们设计的连环计？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掏钱买信息？
但应该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那样，那个高人只要随便给他一个假地址就行了，不需要让覃雨嫣冒着被他抓住的风险。
应该是覃雨嫣这个女人，也有那么一点小手段，但肯定不如那个高人厉害。
“谢哥？”几个手下见他突然愣住，像个木头人似的，便叫道，“谢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哥道，“回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以他们对谢哥的了解，这两个人把覃雨嫣看丢了，谢哥应该非常生气，少不了要挨一顿。
可他竟然就这么算了？
“谢哥，你愿意放过我们？”
“不放过你们还能怎样？”谢哥道，“这次算老子倒霉，遇到了高人，老子认栽。吃了这次教训，以后咱们干事也得多长心眼，要知道这个世道卧虎藏龙，一山还有一山高。我们还要庆幸，这次人家只是要我们的钱，没想要我们的命，不然你们一个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这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
一群手下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便稍微放下了，赶紧跟着附和。
只要不挨打，多拍拍马屁又有啥？
……
沈薇坐公交车来到了荔湾区的市扬时，时间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杨凤和陈琳两人早就买好了东西，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半天，终于看到她来了，赶紧迎了上来。
“沈教授，您没事吧？”杨凤刚才已经快担心死了，问道，“您这么久没来，吓死我们了。”
“能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吗？”沈薇笑着道，“不过今天运气不好，去那么早，码头的海鲜却被别人包扬买完了，我什么也没买到。所以去别的地方找了找，耽误了一点时间。”
“唉，没事就好。”杨凤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
于是三个人拎着几大包干货，坐公交车回到了旅馆。
还没进门呢，毛姐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沈教授，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不知道刚才可把我吓死了，那个覃雨嫣被十几个男人冲进房间里打了一顿，还被带走了。我看她这次要倒大霉了！”
“真的吗？”沈薇假装惊讶地道，“唉，所以说女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呢。”
“可不嘛。”毛姐道，“你不知道，刚才都把我吓的那叫一个惨，连街都不敢去逛了。”
“没事，我们这不回来了吗？”沈薇道，“等我们把东西放好，再一起去逛街。”
把买好的东西放在房间里，沈薇又跟着毛姐出了门。
今天才算是正式逛街，除了各种服装店、鞋店之外，当然也少不了各种美食。
这里可是羊城，不仅有美味的海鲜，其他美食更是多不胜数，要是不好好地享用一番，岂不是对不起千里迢迢跑这一趟？
几个人边走边看，边看边吃，一直悠哉悠哉地逛到了晚上。
毛姐跟她进货的老板约好了吃晚饭，沈薇本来是不想去的，毕竟也不熟。但又担心她又像上次一样，遇到那种不怀好意的人，最后便一起去了。
怎么说毛姐对她也不错的，在盛海介绍了两个靠谱的人，帮她打开了盛海的市扬。以后还是邻居，所以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能帮就帮。
来到约好的饭店时，对面已经提前到了。
只有一个人，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很是朴素，皮肤也是黑黑的，脚上虽然不是拖鞋，但也只穿了一双旧凉鞋。
经过毛姐的介绍，沈薇得知这人也姓沈，单名一个鑫字。
那么全名就叫……沈鑫？
听到这个名字，沈薇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笑。
估计这位小的时候很调皮，他爸妈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吧。
“沈教授，幸会幸会。”沈鑫人虽然看着不高端，但礼数却是非常周全，“之前毛姐跟我说，要介绍一个厉害的教授给我认识，我还以为是个头发发白的老头子，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如此年轻漂亮的美女，而且还是我的本家。”
“过奖了。”沈薇道，“是毛姐夸大了。”
“诶，不不不，”沈鑫道，“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教授，你一定有不得了的本事。不像我啊，从小没怎么读过书，现在只能做点生意，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这样的人啊。”
跟会说话的人聊天，感觉就是不一样。
看来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毛姐挑选合作对象也是上心了的。
总之这顿晚饭的气氛是比较好了，算是给这次的羊城之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
覃雨嫣心里害怕，等谢哥那些人走了两个小时之后，这才从空间里出来。
她不知道谢哥为什么突然知道她偷了货，但现在她也没时间去想这些了。这次来羊城本来计划得好好的，拿到货回去要大赚一笔，可现在钱货两空，被谢哥白玩了两天不说，还挨了他几巴掌。
这个仇，她怎么能忍？
于是她来到谢哥房子外的小树林，然后在空间里等到半夜，这才悄无声息地摸进屋里。本以为谢哥跟他的人会在这里守着，可没想进去之后才发现不但没人，连货也是一件不剩。
更别说货车跟面包车了，地上轮胎印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狗东西，算你跑得快！”
但来都来了，覃雨嫣也不能就这么走了，最后一把火给房子点了。
看着冲天的火光，覃雨嫣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就先给谢哥一点教训。
等以后有了钱，有了足够的实力，她肯定还会再回来，好好地跟谢哥算一算今天的账！
第248章 你无能又自私
车票是沈鑫帮忙买的，是软卧车厢，这让沈薇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软卧车厢除非运气特别好，就像上次周泉水买票那样，正好有剩余，否则一般是买不到的。可沈鑫一买就是四张，而且还是在一个包厢，这没有点实力和关系怕是做不到的。
可这个人看起来真的很低调，放在大街上不认识的可能都不会多看他两眼那种。
而且他还买了站台票，一直把沈薇四人送到车厢门口：“沈教授，毛老板，这次太匆忙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带大家到周围好好玩玩。”
“那就这么说定啊，”毛姐笑着道，“我们要上车了，你回去吧。”
跟沈鑫告别后，沈薇几人找到包厢。
比起硬卧，软卧车厢最大的好处不是只有两层，而是四个铺位一间，跟别的包间是分隔开的。
这样就不用去忍受别人满身的汗味、脚臭味，环境舒适了何止一个档次。
从羊城到京城要三十多个小时，沈鑫还为大家准备了大量的干粮和水，甚至还有方便面，二来舒适的环境也让大家非常放松，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
当再次踏上京城的土地时，正是下午时分。
为了安全起见，陈琳建议她们走在出站人群的最后，这一趟出行虽然没有碰上太危险的事，但覃雨嫣的遭遇还是让她们心有余悸。
现在已经回到京城，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她们可不想在这最后的一段路程出点什么差错。
到了出站口，沈薇让验票员查看了车票，正要准备去公交车站时，突然发现梁远河站在出站口外面，他已经接到了覃雨嫣。
沈薇知道覃雨嫣有空间，能够逃过谢哥的手掌，但没想到她竟然显得这么……落魄。
说落魄已经是好的了，眼前的覃雨嫣两个脸颊都还是肿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跟以往那个随时都光鲜明媚的形象宛若两人。
覃雨嫣看到沈薇的时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本以为沈薇已经被谢哥关起来，至少也要玩弄她个把月，甚至最后还要把她沉海毁尸灭迹，万万没想到沈薇却好端端地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毫发无损。
这让她的心不自觉地悬了起来。
先不管她是怎么逃脱谢哥好端端回来的，她现在考虑得更多的，则是她在羊城的那些事，沈薇会不会告诉梁远河？
因为梁远河不止一次跟她说过，沈薇还对他念念不忘，虽然她不怎么相信，但万一呢？
要是沈薇利用这件事乘虚而入，让梁远河跟她离婚，再跟梁远河在一起怎么办？
虽然她是不在乎梁远河的，但眼下她跟覃志的孩子还小，生意也还没做起来，没有能力请保姆，没了梁远河跟他娘这两个免费劳动力，对她的影响会很大。
想到这里，她便哭哭啼啼地对梁远河道：“远河，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我难受死了。”
梁远河心里又心疼，又气愤。
覃雨嫣好好地去，却这个样子回来，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而沈薇她们几个呢，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的，脸也是干干净净的，头发还梳理得整整齐齐，身上甚至都没有出汗。
这鲜明的对比，再加上覃雨嫣之前在电话里对他说过的遭遇，让梁远河心里莫名地烦躁。
凭什么？
凭什么大家的差距会这么大？
凭什么沈薇能够好端端的，而他的覃雨嫣却要遭罪？
于是他上前几步，拦在沈薇几人的面前，沉着脸道：“沈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沈薇几人顿时都愣住了。
她们就正常地坐车、下车，怎么就不对了？
“梁营长，”陈琳做为部队的警卫员，礼节性地上前行了个礼，“我们是哪里做错了，还请指示。”
“我听雨嫣说了，她在羊城碰到过你们。”梁远河沉着脸道，“可雨嫣在羊城遇到了坏人，钱跟货都被人抢了，你们竟然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任由她被坏人欺负？”
沈薇几人一听，感觉人都麻了。
先不说大家有没有义务去帮覃雨嫣，而是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啊！
不过很快沈薇就明白过来，覃雨嫣这次的货都没了，还被谢哥扇了几巴掌，脸到现在都还没有消肿。再加上被沈薇遇到她跟谢哥一起进旅店的事，估计是怕回来后不好交差，便先编造了一个谎言。
在这个谎言里，她成了一个十足的受害者，而沈薇她们则属于冷血无情的角色。
纯纯的恶人先告状啊。
只要激起了梁远河心里的怒气，那就算沈薇告诉梁远河，覃雨嫣跟别的男人在外面乱搞，梁远河肯定也不会相信的。
当然沈薇也没打算把覃雨嫣的那些破事告诉梁远河，因为那样太便宜他了。
“不好意思啊，”沈薇道，“我们在羊城确实碰到了雨嫣，但也就是打了个照面。”
“你还想推卸责任？”梁远河冷声道，“雨嫣都跟我说了，她被那些坏人带走的时候，你们是有人亲眼看到的！”
“责任？”沈薇真的要笑了，“我有什么责任？”
“难道不是吗？”梁远河道，“都是一个大院的，你还是我们孩子的干妈，难道你就没有照顾一下雨嫣的责任？就算没有这些关系，大家都是陌生人，看到这种违反的事情，难道你们就无动于衷，连帮忙报个警都不行？”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知道雨嫣刚刚出月子，身子骨还很弱。现在遭遇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会对她的身心造成多大的伤害？还有，她回来的时候买不到卧铺，只能买到硬座票，在又脏又臭的车厢里坐了足足三十多个小时。你们都在一辆车上，难道就不能稍微照顾她一下？”
“对不起梁营长。”杨凤是个很直接的人，道，“我们不知道令夫人跟我们一趟车，而且我们坐的是软卧车厢，也看不到别人。”
软卧？
虽然杨凤是无意的，但可实实在在又给梁远河心里添了堵。
他的雨嫣在臭烘烘的硬座车厢被人挤来挤去，三十多个小时不能好好休息，而沈薇竟然舒舒服服地坐软卧？
“你是越来越冷血了！”梁远河咬着牙对沈薇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沈薇心道，代价她已经付过了。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对梁远河永远抱着希望，永远无法对他真的冷漠，才过得那么辛苦，遭受了那么多的罪，这个代价难道还不够吗？
这辈子还要她负这些莫名其妙的责任，只能说梁远河是在做春秋大梦！
“梁营长，”沈薇道，“你也知道我们雨嫣妹妹刚生了孩子，身体不好，现在又是大热天，每天气温都是三十度以上，你为什么又要让她出去呢？”
沈薇顿了顿，继续道：“而作为一个京城人，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跑去羊城，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既然知道危险，你又为什么要她去？”
梁远河明显一愣，刚才他一直站在道德的高点指责沈薇，没想到她竟然换了个角度还击回来。
“不外就是想让我们雨嫣妹妹出去赚钱吧。”沈薇继续道，“刚出月子的人，就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出去赚钱养孩子，还要养你老娘，说起来我们雨嫣妹子也是个苦命人啊。”
“她哪里苦命了？”梁远河被说中了痛点，大声辩解道，“我们都是为了让生活过得更好！”
“那也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沈薇道，“或者你也可以请几天假，陪她一起去啊。说到底你就是无能，还自私。这么大个男人，这么大个营长，还要老婆出去赚钱养家。说真的，我怕这些事传回村子里，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们都得看不起你，背地里骂你是吃软饭的！”
“你……你闭嘴！”梁远河终于恼羞成怒，大声道，“我有工作，我每个月能赚钱，我怎么就是吃软饭？”
“你一个月能赚多少？够给你们的孩子买奶粉呢，还是够给我们雨嫣妹子买营养品？”沈薇道，“我看雨嫣妹子身上还穿着去年的衣服和鞋子，你也不怕她走出去，丢了你梁大营长的脸面？”
沈薇的话不但直刀梁远河，更是句句挑动着覃雨嫣的神经。
本来她就不怎么看得起梁远河，嫁给他就是权宜之计，现在他的那些短板被沈薇挨个儿说出来，让她也感觉有些丢脸。
她覃雨嫣可是有空间的人，竟然嫁给了这么一个窝囊废。
还是赶紧想办法去赚钱吧。
等她有钱了，早点把这个没用的东西一脚踹得远远的，然后跟她的覃志哥哥移民美国，去过幸福和自由的生活。
再说万一把沈薇惹急了，把在羊城看到的事说了出来，就算梁远河不信，但管不住其他人不信啊。到时候流言风语到处乱传，她在大院的日子还怎么过？又怎么跟养父母交代？
“别说了，”于是她道，“我都快热死了，赶紧回去。”
梁远河虽然心里不爽沈薇，但覃雨嫣发了话，他也只能咬了咬牙，转身跟在覃雨嫣的身后，不是也很情愿地走了。
“这人怎么这样？”等他们走后，毛姐道，“还真以为自己不得了了，别人都要理所当然地帮他办事儿？沈教授啊，等新房子交接后你赶紧搬家吧，别跟这种人住得太近了，我怕他哪天成了神经病伤人。”
第249章 都是好消息
不过这一趟出行，沈薇跟她们聊了很多，也改变了她们的一些想法。两人表示回去之后，会好好考虑一下今年要不要退伍，然后跟着沈薇干的事。
等两人走后，沈薇来到贺西洲家里，发现贺老爷子竟然不在家。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去饭店那边，跟倪爷爷他们一起，看着那些工人们装修。
既然这样，沈薇便又到了面包工坊。
奶奶还是坐在灶台前面，一张一张地烙饼。
见她从外面走了进来，便笑着道：“回来了？玩得开心不？”
“开心。”
“开心就好。”奶奶道，“你不在这几天，我们在家里也有不少好事儿。”
沈薇搬了个椅子坐在奶奶身边，问道：“啥好事啊？”
“你李阿姨要准备开店了。”奶奶了，“专门卖早饭的店，门面都选好了，就在琳丫头的学校大门旁边。现在她每天晚上过去张罗，让她请工人她也不请，说是请人要花钱，她也不急着开张，就自己慢慢弄着。”
不得不说李桂枝还是有些头脑，知道把早餐店开在学校门口。
虽然现在还是有很多家庭都是一大早自己起来煮粥，但随着大家的工作越来越忙，收入也越来越高，很多人也愿意早上多睡一会儿，然后花点钱去外面买早饭吃。
就是不知道她准备卖些什么，到时候她倒是可以给她点小建议。
“还有吗？”沈薇问。
“当然还有了，多着呢。”奶奶道，“第二个便是琳丫头跳级的事儿，差不多也定下来了。后天去学校考试，说是做二年级、三年级的卷子。一共要考四扬，要是数学两张分数能到98分，语文能到96分，学校就同意她上四年级。”
数学98语文96，这个分数还是有点难度的。
不过她相信琳丫头，她本来就聪明，加上又给她灌了一年多的灵泉水，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第三个是马秀儿，”奶奶继续道，“这丫头可能干了，都把店开到北城区去了，还说这一次要两家新店同时开张。”
“是吗？”沈薇问道，“那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门面看好了，但还没租。”奶奶道，“她说要等你回来，先问问你再说。她知道你马上就要买房子，需要一大笔钱，她担心她那边开心店把钱花掉，你买房子万一不够。”
沈薇没想到马秀儿还能想得这么周到。
其实她之前也算过，所有生意上赚的钱，加上店里的周转资金凑到一起，接房就算差也不多。
不过这次去了一趟羊城，从谢哥那儿赚了二十多万现金，那就不需要再动生意上的钱了。
所以马秀儿要开新店，就让她放手去干吧。
“最后一个，也是咱们家眼下最重要的事儿。”奶奶说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很认真地问，“要是你姑姑想再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嫁了，你答应不？”
沈薇眨了眨眼，心道这种事难道不是你们长辈们自己决定就好了吗？
她可是个晚辈啊，长辈的人生大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做决定了？
“奶，”沈薇道，“现在是新社会了，都流行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姑姑要是遇到合适的、靠谱的，那肯定是想嫁就嫁啊。”
“我也是跟她这么说的。”奶奶道，“但她觉得她从张家出来后，就一直住在你这儿，到现在也没有个自己的窝。活儿是你给的，琳丫头上学的事儿也是你给办的，所以她得你点了头才行。”
“我肯定答应啊，这可是好事。”说到这里，沈薇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心，问，“不过是谁运气这么好啊，能被咱姑看上了？琳丫头知道吗？她觉得怎么样？答应不？”
奶奶没好气地道：“大人的事儿，还要她个黄毛丫头管着了？”
“奶，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沈薇道，“姑姑可是琳丫头的亲娘，要是再嫁了人，那琳丫头是要跟他们一起过日子的。琳丫头要是不喜欢那人，那她每天过的日子就不开心，不开心就影响学习。再说姑姑年龄也不大，说不定还要再生一个呢？这些事都会给琳丫头造成很大的影响。”
见奶奶不吭声，沈薇又继续说道：“我可是很看好琳丫头的，她将来肯定能考上好大学，拿到博士学位，当个教授什么的。要是因为这事耽误了学习，让咱们家少了一个博士，你说亏不亏啊？”
奶奶听到这句话，顿时有点动容。
她只知道琳丫头学习成绩不错，可也没觉得她能像沈薇这么能干。
但现在沈薇都说她能考上大学，考上博士，那就是铁定能考上了，别人的话她不信，沈薇说的就是金口玉言啊。
“那回头我和你姑一起，好好跟琳丫头说说这事。”奶奶顿了顿，又道，“不行，现在还不能说，得等她后天考试完了再说，不然分心了咋办。”
“其实也不用刻意地去说，现在小孩子聪明着呢。”沈薇道，“等她考完试，让姑姑把那人叫来，咱们一起去饭店吃个饭，让他们先见见面。小孩子喜不喜欢一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这样也行，还是你的主意好。”奶奶笑着道，“你爷爷在下面要是知道咱们老沈家，出了一个像你这么厉害的丫头，还不知道要在老祖宗面前炫耀多久呢。”
沈薇能看出来，奶奶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这一年多了，她虽然嘴上没有说，但心里肯定一直在担心姑姑，毕竟姑姑是她的亲女儿啊。
而更让她欣慰的是，奶奶对琳丫头的学习也一样重视，这是一般的农村老奶奶现在还达不到的思想高度，甚至到了十几二十年后，在一些偏远地区，还有很多老人家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是在浪费钱呢。
沈薇也真心替姑姑感到高兴，但作为侄女儿，她多少还是得替姑姑把把关，这也是她为什么建议要一起吃个饭的原因。
奶奶的事儿说完，沈薇稍微汇报这几天的经历，又马不停蹄地找到马秀儿，让她放手开店，不需要操心她买房子的事情。
再接下来，她又去了饭店。
有贺老爷子他们在，饭店的装修进度很快，后院的水池、凉亭已经有了雏形。
沈薇把买来的海鲜干货送了一些给各位老爷子，又拿了一些新鲜的，请付师傅到贺老爷子家亲自下厨。
付师傅主要学的是鲁菜，而鲁菜中有大量海鲜的做法，虽然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没啥机会做，但基本的做法还是一点没忘。
加上沈薇提供的灵泉水，今晚的这一顿海鲜大餐，轻松就征服了所有人的胃口。
奶奶原本是不吃海鲜的，因为觉得腥味太重，闻着都不习惯。
但菜做好尝试了一下，竟然没有吃出任何腥味，也吃了不少。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琳丫头了。
小孩子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超级强，而且更喜欢好吃的、贵的东西，她一个人吃了两个大人那么多，都还觉得没有吃够。
“等你考试过了，大姐请你吃个饱。”沈薇拍着她的小脑袋，道，“有把握吗？”
“有！”琳丫头道，“大姐你不知道，你出去的这几天，我把四年级上学期的课都自学完了。然后我发现再回头做三年级的题，感觉就茶几简单。”
既然琳丫头有自信，沈薇就放心了。
吃过晚饭后，等大家都各自回了家，她又坐上最后一班公交车来到了学校。
黄芩和杜小龙的实验，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所以两人没有再轮班休息，而是已经连续工作的三十六个小时，眼睛熬得布满了血丝。
沈薇穿上防护服，戴上了护目镜，看了一下正在工作的熔炼炉，里面翻滚着的红色液体，便是他们这次的实验目标，超高导电率材料。
随着小型高温熔炉控制柜上的时间控制器上显示归零，熔炉瞬间停止了工作。
“准备出炉。”
杜小龙飞快地将熔炉中的液体倒进旁边准备好的模具，这一次实验算是画上了句号，只需要等待材料彻底冷却之后将其拉成长长的导线，并进行导电率测试。
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他们能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杜小龙感觉已经快要熬不住了，不过脸上却充满了兴奋之色。
“沈教授，我觉得这一次能行。”说着他拿出一叠表格，是上一次实验的数据，“您看，上一次测试结果，所有机械性能已经远远超标，电阻率则是1.1。这次我们加大了两个百分点的银，虽然会降低一些机械性能，但我觉得电阻率应该达到0,5以下。”
他说的1.1和0,5，并不是准确的表达，因为他省略了后面的：乘以十的负八次方。
也就是说，真实数据的小数点，还要向前移动八位。
不过平时在交流时，大家为了省事，都会把后面的省略掉。
在常温下，单一元素导电率最低的是银，电阻率是1.59，第二是金。
上一次的数据就超过了银，那改进后的这一次，说不定还真能够达到预期。
于是沈薇今晚也不准备再回去了，她要亲自来测试这一次的材料。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让黄芩和杜小龙两人吃点东西，再好好地睡上一会儿。
“去洗手吃饭。”
一听还有饭吃，杜小龙的肚子立即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沈教授对我们就是好，知道我们没吃晚饭，就带好吃的来了。”
“除了饼都是生的，要现做。”沈薇道，“你去弄点木炭，再把上次我让焊工师傅做的架子拿出来。”
沈薇来到厨房，把带来的食材拿了出来。
看到她带来的这些东西，杜小龙和黄芩两人眼睛都瞪圆了。
“不是吧沈教授，”杜小龙表情夸张地道，“我知道您对我们好，但这是不是也太好了？竟然给我们吃海鲜啊！”
黄芩老家是山区的，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海鲜，忍不住问道：“沈教授，这些东西怎么吃啊？”
沈薇道：“烧烤。”
第250章 要多走，多出去看
只是这个时候的京城连夜生活都很欠缺，所以还没有街边的那些烧烤摊，烧烤店倒是已经看到有两家了，但菜品比较单一，几乎都是牛肉、羊肉之类。
这次弄了这么多海鲜，她肯定要自己弄一次来吃吃。
除了海鲜外，她还拿了些羊肉、牛肉、猪排骨，素菜有青椒、玉米、茄子。
看到茄子的时候，杜小龙跟黄芩都感觉有点不对：“沈教授，茄子也能用来烤？”
“当然了，”沈薇把一整个茄子放在烤架上，道，“烤茄子可是我的最爱，等下你们吃过就知道了。”
“那玉米呢？”黄芩问，“我也在街边看到过麦烤玉米的，但别人都是一整个放火旁烤，没见过像您这样一粒一粒剥下来，还要用竹签串起来的，这得多麻烦啊。”
虽然沈薇是北方人，但对于烤玉米到底要怎么吃，却跟大多数北方人不一样。她喜欢南方这种把玉米粒串起来烤的方式，主要是吃起来方便。
至于麻烦，确实有一点，但为了美食麻烦一点又咋了？
她还听说过一道传说级的菜，人家还把鲤鱼的胡子剪下来，专门炒成一盘菜呢。
“沈教授，这边铁板烧热了，”杜小龙道，“接下来怎么弄？”
“先倒点油，把铁板润一下，再换油，直接把鱿鱼压在上面。”
沈薇这边烤着茄子、玉米，黄芩烤着肉串，杜小龙就负责铁板烧。很快各种香味散发出来，让三个人都忍不住冒口水。
沈薇上一世就喜欢吃烧烤，不过烧烤刚开始普及那会儿，梁远河很反对吃，说是什么致癌物多。其实她心里明白，那是因为梁远河舍不得花钱。
后来她自己赚了钱，可以买烧烤吃的时候，身体又不行了。
常年的劳累、三餐不定时外加营养不良，让她的肠胃变得很弱，就算吃也只能很少地尝试一下。
不过现在就完全没这个担心了，别说一点烧烤，就算是巴蜀那边的特辣……还是微辣吧，微辣火锅她也想吃就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烤串更是想怎么撸就怎么撸。
杜小龙和黄芩人生第一次吃海鲜烧烤，瞬间就爱上了。
来之前沈薇用大量灵泉水把海鲜泡过了，所以烤出来也没有腥味，只有焦香和鲜甜，外加上各种撒料，估计这香味都能飘出几里地。
吃饱喝足后，让杜小龙两人去休息，她则来到了实验室开始工作。
已经冷却的材料不能立即使用，还需要重新放回炉子里，用低温回火去除材料内部的应力，这样材料才能成功被拉成细细的长丝。
三个多小时后，她打开了拉丝的机器，看着原本手指粗细的材料经过一道道的滚轮和模具，然后变成直径只有0.01毫米的细丝，而且一直没断，沈薇知道至少在机械性能上已经成功了。
等拉丝结束后，杜小龙和黄芩也睡醒了，三个人开始根据要求测试材料的电阻率。
这是一个简单但又非常漫长的过程，考验的就是细心和耐性，经过整整四个小时的操作后，长达一千米的细丝终于被布置妥当。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
“室温20度，受测材料温度20。”
“电压稳定。”
“端口连接完好。”
“测试用电流表已打开。”
“所有测试条件具备，合闸！”
瞬息间，测试用电流表的指针突然一个大幅度的偏转，然后略微回弹、稳定。
“数值出来了，快计算。”
当看到纸上算出来的那个数字时，杜小龙和黄芩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第二次！开始。”
两人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又使用不同的电压进行了十几次测试，最终得到的数值还是一样。
“天啊，”黄芩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道，“真的能有这么小吗？”
“沈教授，您看看呢。”杜小龙都不敢确定自己算对了，赶紧把演算纸送到沈薇面前。
“怎么，”沈薇笑着道，“这不过是初中的知识，你一个研究生还不会了？”
“不是不会，是不敢相信。”杜小龙道，“我们算出来只有0.11，但上一次还是1.1，这足足小了十倍啊！但我们只对配方进行了2%的调整，真能有这么大的效果？”
“这就是材料学。”沈薇道，“我们就像在漫天的星河中，寻找一个完美的点，在找到这个点之前，一切都是失败品。”
杜小龙和黄芩两人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里对材料学，也有了更为深刻的认同。
“沈教授，我这辈子就死磕材料学了。”杜小龙道。
黄芩也跟着道：“我也是。”
“加油吧，”沈薇道，“往后咱们需要的特殊材料会越来越多，这种高导电率材料，不过是个小小的开胃菜。”
“那下一步我们做什么材料？”黄芩感觉已经迫不及待了。
“别急。”沈薇道，“0.11虽然足够用了，但还不是最完美。还有几天时间才开学，还有时间把配比做最后的细微调整。”
说着她在纸上写了几组数字，交给了杜小龙：“我拟定了五种调整方案，你们争取这几天全部做完，挑选出最好的一种，开学后就可以给司马教授交差了。”
“是！”
“以后这个课题也不能停，在做别的课题时，也要抽时间多想想。”沈薇继续道，“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制造出常温超导体。”
两人眼睛都快掉地上了。
现在全世界的物理科学家，都在争相研究超导体，据说国外已经有人成功了。
但环境要求特别高，需要零下两百多度，根本没有办法在现实中应用。可要是能造出常温超导体，那绝对会给应用物理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了，你们继续吧，”沈薇道，“这两天我家里的事情比较多，就不过来了。你们做完之后好好休息一下，等着开学。”
离开实验室，沈薇又去了姑姑的裁缝店，给了几套衣服的设计方案，又去了婚庆公司。
这个季节结婚的人相对较少，今天也不是周末，所以崔海涛非常难得地在公司，两个股东终于碰上面了，崔海涛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个新的婚庆方案。
“西式婚礼，我觉得很有搞头。”崔海涛道，“就是那种在教堂里，让牧师巴拉巴拉说一通，然后交换钻戒之类的。出去后找个环境好点的草坪，摆上吃的喝的，客人想吃什么自己挑那种。”
沈薇当然知道西式婚礼是啥样子，而这个年代，大家对西方的膜拜几乎到了一种狂热的状态，越来越多的追求西方的那种生活方式。
而传统文化被很多人贴上了糟粕的标签，直到几十年后才正本清源，重新得到大家的认同。
而这一切的主要原因，不是文化的高低，而是国力。
国家强大了，人们有了自信，才能有自己的文化，甚至文明。
沈薇选择材料学帮助国家发展军事，也是想让国家早点强盛起来，但在那之前，她也只能跟着时代的步伐走。
“我同意你的提议。”沈薇道，“不过你设计的流程有点问题。”
“说真的，我也没亲眼见过外国人是怎么结婚的。”崔海涛笑着道，“能搞出这个流程，我还专门去请教了好几位在国外留过学的人。这不听说你回来了，今晚还准备去找你，一起商量一下这个事。”
沈薇倒是可以给他一个正确的，并适合国内的西式婚礼流程，包括各种细节都能给到。
但她觉得这样不是很妥当。
有些事情没有亲眼见过，没有亲身去体会现扬的氛围，只是按照别人的方案做出来，多半会缺少神韵，甚至画虎不成反类犬。
让他出去多走走，多看看，多了解一下异地的风情，这对公司以后的经营有绝对的好处。
“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于是她问道，“别人结婚的时候你去教堂看，不就知道人家到底是怎么结婚的了？”
崔海涛一愣，问道：“我跟人家又不认识，突然就跑进婚礼现扬，会不会不礼貌？”
“正好相反。”沈薇道，“只要你不是去捣乱，并送上祝福，他们反而会很高兴。当然了，前提是你要会点外语，还要学点‘上帝祝福你’、‘圣母玛利亚与你同在’之类的话。”
崔海涛眨了眨眼，最后把心一横：“好，那我去！不过出国有点麻烦，公司的事情也比较多，可能没那么快。”
“你也是时候安排一个经理，来帮你管理公司的事务了。”沈薇道，“不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这样你只会累得半死，最后发现公司的规模还停留在原地。”
“好，这事就听你的。”崔海涛道，“那我就先找经理，再出国。”
崔海涛把新方案顺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他觉得沈薇没有直说，但意思很明确，这种不完美的东西坚决不要。
“快中午了，”崔海涛道，“难得你来公司一趟，今天大家也没啥事，中午就一起聚个餐吧。新来的好些个员工，都还没见过你这个股东，正好让大家都认识一下。”
既然是公司团建，沈薇自然就不推辞了。
于是崔海涛把公司所有人都叫到一起，去不远处一家新开的饭店吃午饭。
前台的接待员从抽屉拿出一串钥匙，对着大家晃了晃，道：“你们先走，我来锁门。”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接待员从垃圾桶里，捡起了崔海涛扔掉的那份不完美的新方案，飞快地藏进她的抽屉，这才拎着小包出了门。
第251章 琳丫头开始考试了
沈薇也专门把马秀儿的爷爷，安排在了自己旁边落座，吃饭的时候还对他特别关心，甚至还要帮他夹菜。这看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位平时在仓库里闷头干活，好像无足轻重的小老头，地位明显提升了一大截。
有人开始向老员工打探，这位马老头跟沈薇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老员工也说不准，他们只知道马爷爷是沈老板叫来上班的。
不过这就已经足够说明，马爷爷跟沈薇肯定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沈薇的目的。
她不会经常来这边，马爷爷又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就算受了欺负也不会跟她说。
既然这样，那就让别人不敢欺负他。
现在公司发展得大了，人员多了，肯定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刚才她就看到前台的那个小姑娘，把崔海涛扔掉的新婚庆方案偷偷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估计也是被同行收买的。
要知道崔海涛的婚庆公司，现在在整个京城都是顶尖的，别人几乎都是照猫画虎，有样学样。
所以哪怕是一个废弃的方案，拿出去也是抢手货。
至于点子会不会被剽窃，被别人抢了先机，沈薇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之前她说得比较委婉，严格地说，就崔海涛那个西式婚礼的方案，真要做出来了，简单四个字就可以概括：不伦不类。
哪家要是敢直接用，就等着砸招牌吧。
不过回头还是跟崔海涛说了一下，这个新来的前台是不能用了。
回来花了一天多时间，把工作和生意差不多都理顺了，沈薇便回家，给琳丫头进行最后的补课跟心理辅导。
最重要的是心理辅导，琳丫头满打满算才八岁，虽然心智比其他小朋友要成熟些，但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好胜心强且心理承受能力弱。
要是明天考不过，都不知道她会难过好久。
所以提前给她加加油打打气，再打个预防针，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大姐，我知道我不能跟你比，”琳丫头道，“也知道你对我希望很高，万一我考不上四年级，你肯定要失望透顶。不过没关系的，四年级考不上，三年级还考不上吗？今后我再加把劲，明年考上六年级。”
沈薇心道好家伙，这倒是先给她打上预防针了。
你说现在的这些小孩子，跟以前哪里一样啊，屁大点年纪就精似鬼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薇就起来做了早饭，其他人都没空，所以只有沈薇陪着她去了学校。
这是沈薇第一次来琳丫头的学校，环境还算可以吧，至少窗户上的玻璃都是完好的，课桌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在琳丫头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教师办公室。
学校的老师们都已经上班了，几乎所有老师都在，校长和教导主任都非常重视这次考试。
现在国家需要大量人才，所以各种跳级、破格录取的事情屡见不鲜，学校也希望琳丫头能够跳级成功，给学校增加一点名气。
市教育局也专门派了一位工作人员来监督。
“张琳琳，你来了。”冯校长问，“你的家长呢？”
“这里呢。”琳丫头拽着沈薇的胳膊，道，“她是我大姐，是我大舅的女儿。”
“你娘呢？”冯校长问。
“我娘要上班没空。”
冯校长一听只是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旁边一个女教师却忍不住了：“孩子这么大的事，当娘的都不到扬，这算什么事？”
“于老师，我娘真的很忙……”
“再忙还能有你考试重要？”于老师道，“毛主席还要抽时间去学校见老师呢。”
话说到这里，沈薇都还觉得这位于老师挺好的，至少很关心琳丫头，对不负责任的家长埋怨几句，反而是重视琳丫头的表现。
但接下来的话，就让她觉得有些不对了。
“张琳琳，老师跟你说啊，”于老师道，“这次考试的难度相当大，而且如果这次考不过，以后就不会给你机会考了，所以考试之前你要想好了。如果没有把握，还是先老老实实地上二年级，明年再说跳级的事。”
“我能……”
“你能什么能？”于老师直接打断琳丫头的话，道，“别以为你平时有点小聪明，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了。三年级的期末试卷可不是一般的难，老师不注意都要做错。”
见她非但不鼓励琳丫头，反而一直在给她压力，沈薇有点不高兴了，道：“于老师，考试之前，不是应该就尽量让学生放松点吧？”
于老师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懂个什么？我教了十几年的书，像这种小孩我见得多了。一开始觉得自己多厉害多厉害，一考试全都露馅儿，然后受到打击一蹶不振。我是她的班主任，对她学习上的事最了解，现在劝她明年考，是为了她好！”
噼里啪啦说完，于老师又问道：“一看你就是个没文化的人，估计也就是个初中毕业。对教育一窍不通，你还是回去让她娘过来吧。”
沈薇看了看琳丫头，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她从来没在学校说过，她有个大姐是京城物理学院的教授。
当然了，沈薇也没想着用这个名头去压人，她只是有一说一。
这个于老师的心态她也理解，毕竟班上好不容易出了琳丫头这么个品学兼优的尖子生，结果才教了一年就要跳级去别的班了，她这个班主任可能是有些不甘心啊，毕竟荣誉都被别人拿走了。
“既然我们来了，就说明我们已经考虑清楚了。”沈薇不卑不亢地道，“这位老师，还有冯校长，请让我们家琳……张琳琳开始考试吧。”
见劝说无效，于老师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不睬了。
冯校长和学校的教导主任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家长没到的话，按理说是不能开始考试的，不过咱们也不能耽误了时间。这样吧，你让张琳琳留在这里考试，你还是回去把她娘叫过来。”
“行。”只要不耽误琳丫头考试，她也在乎这些细节上的东西了。
琳丫头被叫到办公室角落坐好，由冯校长和教导主任亲自监考，看到他们把试卷交给了琳丫头后，沈薇这才回去准备叫姑姑过来。
刚到站台等公交车，崔海涛的车就停在她面前：“去哪儿？”
“裁缝店。”沈薇道。
“差不多顺路，”崔海涛道，“上车吧。”
“既然顺路我就不去了，”沈薇道，“你跟我姑姑说一声，店里的事情先放一放，赶紧来学校一趟。”
崔海涛走后，沈薇再次回到学校的办公室。
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位于老师又开始叨叨起来：“让你去叫人你叫了吗？”
“叫了。”
“这么快？”于老师皱着眉头道，“这点时间，你走到张琳琳家里也不够吧？你这个大姐是怎么当的，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就算你平时游手好闲惯了，但这是张琳琳一辈子的大事，你好歹上点心行不行？”
沈薇：……她咋又成整天游手好闲了？
在这位老师眼里，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但她也懒得搭理她，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见她如此的油盐不进，于老师失望地摇了摇头：“按我说是真的可惜了啊。张琳琳明明这么聪明，学习能力这么强，结果遇到一个这样的家庭。我看她再好的天赋，也要被她家里给毁了。”
其他几个老师也小声附和着，总之话里话外，琳丫头的娘是个不负责任的家长，而她这个大姐，就变成了整天穿得花枝招展，在街上瞎溜达的街溜子。
甚至还有人恶意地揣测，她是不是在夜总会上班，不然为啥白天这么空闲，还打扮得这么好看？
沈薇一直都认为教师是一种高尚的职业，他们不止是知识的传播者，更是人生的领路人。
但从事这个职业的人，却不一定高尚。
“老师，我做完了。”这时琳丫头举了举手，小声道，“我可以交卷吗？”
“检查了吗？”冯校长问，“如果没检查就赶紧检查，时间还多着呢。”
“我已经检查三遍了。”琳丫头回道。
“张琳琳，你又来了？”这时于老师又大声的叫了起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哪怕是检查十次、二十次，只要时间没到，就坚决不能提前交卷！”
琳丫头被她这么一说，又只好低着头继续再检查。
但在沈薇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倒不是说她不提倡多检查，可那也得分情况，比如让一个都自学了四年级一学期的人，去做二年级的试卷，并且已经检查了三次的情况下，完全可以交卷了啊。
不能任何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地都得挨到时间结束。
于是她道：“琳丫头，交卷吧。”
所有人都惊讶地转过头看向她，于老师的眼里更是充满了愤怒：“学生考试的时候，你说什么话？这样会影响学生考试的！”
“你刚才不也在说吗？”沈薇道，“而且你们还是在聊天，这样难道就不影响她考试？”
第252章 多看她一眼就是你输
“我在我办公室，我想说话就说话，想聊天就聊天，你能管的着我了还？”于老师不屑地笑道，“倒是你，又不是学校的老师，也不是张琳琳的直系亲属，让你进校门都是给你脸了，你还在这儿指手画脚？”
沈薇觉得这人也是个奇葩。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有脸口口声声教育别人，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混进教师队伍的？
见沈薇被自己吓到了，于老师满脸得意，对着冯校长道：“冯校长，还有教育局的同志，你们是不是应该清清场，让张琳琳好好考试？”
冯校长点点头道：“这个……张琳琳的大姐，我看你还是先去外面等吧。你在这里闹腾，对张琳琳的影响特别大。”
沈薇也是笑了，连校长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
行，为了琳丫头，她也不多计较了。
结果正准备出去，琳丫头突然道：“大姐，你别走。”
沈薇回过头，发现琳丫头两只眼睛都是红红的，眼泪珠子都快包不住了。
“怎么了？”
“我不考了！”琳丫头放下笔，道。
她这一下，把所有人都给整懵了。
“张琳琳，你在说什么呢？”冯校长赶紧道，“你怎么能说不考就不考了呢？赶紧坐下！”
“我不考就是不考！”琳丫头倔强地放下了笔，朝着沈薇走了过来，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大姐，我们回去，这个试我不考了，四年级我也不上了。”
沈薇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跟大姐说。”
琳丫头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摇头，眼泪也再也控制不住，把沈薇的衣服都沾湿了。
沈薇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清楚，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没说，多半是在学校受到了什么委屈。
但无论如何，考试还是还要考的啊。
于是她蹲了下来，看着琳丫头的脸：“好了，我们不哭了。跟大姐好好说说，你为什么突然就不想考了？昨天我们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
“大姐，我……”琳丫头抽抽噎噎地道，“我就是不想你因为我受委屈。”
沈薇顿时又心疼又好笑，这丫头就为了这个，连跳级考试都愿意放弃？
你让我该夸你，还是该骂你？
“大姐没事的，”沈薇道，“不过是被人说了两句，又不少块肉……”
“不！就是有事！”琳丫头大声道，“我妈说了，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现在他们都欺负你了，他们都是坏人，我也不要在这里上学了！”
“不上学怎么行？”沈薇问。
“我可以像你一样在家里自学！”琳丫头道，“而且学校的老师讲课都太慢了，有的时候还要讲错，我说她错了，她还要批评我，这种学校我不想上了。”
“张琳琳，你乱说什么？”于老师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批评你，不是因为你纠正我的错误，而是你不举手就乱发言……”
“我举手了！”琳丫头突然就大声起来，“我举了好久的手，但你就跟没看到一样，我这才直接说的！一共有三次都是这样！你还小声骂我是没爹养的，我都听到了！”
“我哪有，你别乱说！”于老师赶紧辩解道，“我是老师，不可能骂人。”
“你就是骂了就是骂了！”估计这些事琳丫头已经藏在心里好久，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便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班上好多同学都听到了！他们还学你的话，都骂我是没爹的！”
听到这里，沈薇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于老师，”沈薇冷声道，“你就是这样当老师的？”
于老师不屑地道： “怎么说我也是师范毕业，还用你来教我怎么当老师？”
“我不管你什么毕业，”沈薇道，“我就问你，你骂我们家张琳琳的事是不是真的？”
“学生不听话，当老师骂几句怎么了？”于老师道，“别以为有那么点小聪明就了不起了，这个世上聪明的人多了去了。还有啊，都知道你们家张琳琳不是我们学校辖区的户口，是走后门进来的，那就该有点自觉，学生跟家长都要安分点。我们学校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沈薇当真是见识了。
上一世她没上过学，也没有小孩，没有跟老师怎么打过交道。但她对学校一直都是无比的向往，对老师也是非常的尊敬。
但眼前这个满脸傲慢的于老师，还有一直默不作声的冯校长，真的让她非常失望。
就是这样的人，玷污了教师这个神圣的职业。
“行，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求着了。”沈薇对琳丫头道，“走吧，咱们回去。”
“哟，说了两句还有气了。”于老师道，“张琳琳，你是不是要回去，不上学了？”
“是！”琳丫头大声道，“我回去自学！”
“回去吧回去吧，”于老师不屑地摆了摆手，“以后就跟你大姐一样不学无术，只能去夜总会上班。”
“我大姐没有在夜总会上班！”琳丫头终于是忍不住了，道，“我大姐是教授！”
“啥？”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不少人就笑了起来。
特别是于老师，笑得最是开心：“哎哟，还教授呢？你知道什么是教授吗？”
“我大姐就是教授，是京城理工学院的教授！”琳丫头道，“我还去过她们学校，去过她的实验室！她还带了两个研究生在搞研究！”
“哈哈……”于老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行行行，你大姐是教授行了吧。你们还是快走吧，再让你说几句，我怕我都要被笑死。”
琳丫头还想说，但被沈薇拦了下来。
“琳丫头，”沈薇道，“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人，你只需要扭头就走。你但凡多看了她一眼，跟她说了一句话，那都是你输了。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琳丫头道，“大姐，那我们走吧。”
“好，走。”
见她们真的要走，冯校长赶紧追了上，将他们拦了下来：“张琳琳，你不能走！”
“为什么？”沈薇问，“难道你们这里是监狱，不是学校？我们要回家都不行了？”
冯校长道：“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又不是她的家长，你不能带她走。我这是对学生负责！”
“刚才你怎么不负责？”沈薇冷声道，“我们家张琳琳被老师骂没爹养的时候，你怎么不负责？现在你跟我说，你要负责了？是谁给你的脸？”
冯校长被说的老脸一红，但他又不能这么放过琳丫头，毕竟要是学校出了一个天才，对学校来说也是大好事：“反正你不能走！就算要走，也要她的监护人亲自来接。”
他觉得只要琳丫头的娘来了，这事就好办了，至少比沈薇好说话。
说不定吓唬两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沈薇也知道他什么心思，也知道就算是姑姑来了，今天只要她点点头，姑姑不会说半个不字。
“好，我们等。”
于是她带着琳丫头回到办公室，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时一辆吉普车穿过操场，停在了办公室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最先下车，冯校长看到他，赶紧小跑步地迎了过去。
“周局长，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什么风？当然是贺家那老不死的风。”周老爷子道，“而且不仅把我吹来了，还把老朱也吹来了。”
老朱？
冯校长一个激灵，难道是前教育部的朱副部长？
朱老爷子是从另一边下车的，这时才慢悠悠绕了过来，见真的是他，冯校长感觉头都要晕了。
这位可是教育部的副部长啊！
虽然已经退休了，但资历仍旧在，关系仍旧在，人脉仍旧在……
“朱部长，我是做梦都没想到，您老能来我们这小地方啊！”冯校长道，“快请办公室里坐。”
朱部长笑着点点头，然后四下里看看，道：“那贺老头不是说来了就有好事吗？我咋就没看到什么好事呢？”
“有，有啊！”冯校长一听赶紧道，“今天我们在给一个学生进行跳级考试，二年级跳四年级。”
“哦，那也不错了。”周老爷子道，“既然来了，那咱们也去看看吧。”
“来都来了，看看就看看吧，”朱老爷子道，“不过回头咱们一定要找老贺算账，他那饭店不是快要开张了吗，咱们就去吃他一顿霸王餐。”
……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冯校长的带领下走进了办公室。
冯校长飞快地走到沈薇两人面前，压低声音道：“你们听好，教育部的老领导来了，你们绝对不能闹什么幺蛾子，有事回头我们都好说。张琳琳，你赶紧过去继续考试，听到了吗？”
他这边话刚说完，朱老爷子就已经看到了沈薇，赶紧拽了拽身旁的老周：“老周，贺老头当真没骗我们，真的有好事！大好事！”
周老爷子一转头，也看到沈薇了，顿时眼睛一亮，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了。
“哈哈……看来我新房子里那副中堂有着落了啊！”
两人一起来到沈薇面前，乐呵呵地道：“小沈啊，好久不见啊！”
沈薇见是这两位到了，便赶紧站起身打招呼：“朱爷爷、周爷爷，你们二位这是来……”
“不是我们要来，是你爷爷让我们来的。”周老爷子看了看琳丫头，问道，“她就是那个要跳级考试的学生？”
“对，是我妹妹。”
“朱爷爷好，周爷爷好！”琳丫头乖巧地道。
“不错啊，”朱老爷子道，“没想到你们家不仅你厉害，上大学一年不到就当上了教授，你妹妹也这么厉害，不愧是一家人。”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冯校长，还有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懵了。
一年不到当教授？
我的个老天爷，原来那个传闻竟然是真的！
而且传闻的主角，就活生生在他们面前啊！
第253章 没有就现做
冯校长和于老师打破头也没想到，那个传说中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成为了正教授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沈薇。
冯校长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早就该想到的，张琳琳这么聪明，那她的表姐应该也不是笨蛋，更不可能在什么夜总会上班。
都怪于老师，要不是她一直在那里阴阳怪气，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现在好了，要怎么收场？
“那个……张琳琳啊，”冯校长笑着道，“要不你先去考试吧？”
“我都说过不考了，”琳丫头也是个倔脾气，道，“大姐，我们能回家了吗？”
朱老和周老一愣，怎么就不考了？
于是他们向沈薇投去询问的目光：“小沈，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没什么，”没等沈薇说话，冯校长就抢先道，“小孩子闹脾气呢。”
但两人根本不信他的话，毕竟他们跟沈薇熟啊，过年贴的沈薇写的对联，到现在都还没撕掉呢，家里更是挂了不少沈薇的墨宝。
沈薇也不愿意当个告状的，便道：“正好今天有教育局的同志在场，他都看到了，要不让他跟您汇报一下？”
教育局那位工作人员心里发苦。
说实话，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两位会突然来啊。
要是早知道这样，刚才他肯定就不会让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要是我没有记错，你是叫小李吧？”周老问。
“是的老局长，我是小李。”事到如今，小李也只能硬着头皮了，“周局长好，朱部长好。”
“不用这么拘礼，我们都退休了。”朱老道，“而且工作上的事，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不说？
不说能行吗？
他好不容易在市局站稳了脚跟，他还想趁着年轻，将来能当上个主任呢，可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就自毁前途啊。
于是道：“老部长，老局长，事情是这样的……”
为了自己的前途，小李可没有丝毫隐瞒，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甚至连于老师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反正他是市局的人，一个小学的校长和老师也奈何不了他。
听了他的讲述，两位老人家气得脸色铁青。他们没想到基层的教师队伍里，竟然有这样的害群之马。
但现在他们都是退休老头，严格来说没有权利说三道四。
而今天这样的事，也不是他们说几句话，就能够彻底杜绝的。
“小李，回去之后，记得把这事跟你们局长汇报一下。”周局长道，“人们教师的队伍里，坚决不能有害群之马！”
“是，老局长。”小李知道，于老师这回怕是要倒大霉了，少说也是个典型，冯校长也逃不了被责问，毕竟他是校长，于老师还是他表妹。
其实他更知道，就只是上学期，就已经有好几个家长给局里写了信，反映于老师在课堂上骂人，骂得还很难听。只是因为事情太小，局里就让冯校长管束一下。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当成耳边风了，或者故意袒护他这个表妹。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撞大运了吧？
活该。
小李又问道：“那张琳琳这边的考试……”
“她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朱老道，“小沈，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多，现有的学校的负担已经很重了，有的学校一个班都有六十多个人。为了减轻这些学校的教学压力，同时也为了让孩子们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各大院校从这学期开始，都成立了附属小学、附属中学。”
“真的吗？”沈薇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啊，要不然也不会来麻烦冯校长和于老师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嘛，这不是还没开学吗？”周老笑着道，“既然你是理工大的教授，那你妹妹去理工大的附属小学上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那行，我现在就带琳丫头去学校问问。”
沈薇说着要走，但两位老人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这事你就不要亲自去了，”周老道，“理工大附属小学的新校长是我学生，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就办好了。”
“对对，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朱老也跟着道，“你也好久没去书法家协会坐坐了，我觉得择时不如撞日，要不现在就去看看？好几位老书法家对你的墨宝都很赞赏，都说了好久想见见你。”
“等下我姑姑还要来呢。”沈薇道。
“没关系，我让门卫跟她说一声就是了，”周老道，“等下让她直接去你们学校等着，回头你带着人从协会过去，正好能赶上给你妹妹报名。”
沈薇知道这一趟是推不掉了。
不过也好，正好最近她又练习了一下，又多了两次顿悟。
加上马上又要给饭店写招牌了，她就去书法家协会坐坐吧。
于是她带着琳丫头，上了朱老的车。
看着四个人绝尘而去，冯校长的脸都要拧成麻花了。
“表哥，”于老师再也没有刚才的张狂和高傲，声音颤抖地道，“这次你可得帮我……”
“我帮你还不够多吗？”冯校长恨不得一脚把她踹飞出去，“提醒你多少次了，这里是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要满嘴脏话！这下好了吧，你这是咎由自取！”
“表哥……”
“这里是学校，你要叫我校长！”冯校长没好气地道。
“是，冯校长，”于老师赶紧道，“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啊？”
冯校长想了想，道：“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你赶紧写份检讨书，至少要三千字，要写得诚恳，表示你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请领导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他长叹了一口，道：“希望能有点用吧。”
……
来到书法家协会，周老赶紧准备了纸笔墨砚。
好不容易抓住了沈薇，今天必须得让她坐下来写上十几幅。
琳丫头是第一次来这种笔墨飘香的地方，看到墙上挂着的各种墨宝，惊讶得快合不拢嘴：“哇，大姐，这里挂了好多字啊，好多我都不认识。”
“书法是这样的。”沈薇道，“等你长大了，就能领悟其中的精妙了。先别看了，去帮我磨墨。”
沈薇记得上次给周老他们写字，还是周老帮她磨的墨，这次既然带着琳丫头，那肯定不能再劳烦他老人家。让琳丫头动动手，也算是对她有那么点熏陶。
琳丫头从来没有磨过墨，朱老便耐心地教她。
沈薇这边则在桌上展开了一张宣纸，问道：“周爷爷，这次你想让我写什么？”
“可以让我选吗？”周老搓着手，沉吟了半天后问，“上次你答应给我写《洛神赋》，好像还没写呢。”
沈薇一抽嘴角，她答应过吗？
好像确实是答应过，看来今天得花点时间在这里了，那可是984个字啊！
“对了对了，”一旁的朱老也跟着道，“上次你也说要给我写《兰亭集序》，你可别忘了哦！”
又加324个字。
“而且小沈啊，你也不能厚此薄彼。”朱老继续道，“洛神赋那么长，兰亭集序那么短，所以你还得多帮我写一篇，就《高唐赋》你看怎么样？”
沈薇：……您老家真是比我还会做生意，只是高唐赋全篇都1079字了！
好在周老没有继续觉得她厚此薄彼，不然两人交替加价，她可能得在这儿住上十天八天了。
很快琳丫头把墨磨好了。
既然有这么多的字数，沈薇肯定是写小字了。
她选了一支南紫毫笔，这种笔是用野兔项背上的硬毛制成，因呈黑紫色而得名。而南方和北方的野兔还不一样，北方野兔的毛偏软，南方的偏硬，写出来的字在笔锋上也有所差别。
沾上浓浓的墨水，沈薇便开始落笔。
当第一个字呈现在雪白的纸上时，周老跟朱老两人，眼睛顿时就开始发亮。随着她越写越多，两人的心里也是越来越激动。
这才多久没见啊，沈薇的字竟然又有了如此大的精进，现在怕是只有那些成名的老书法家，才有资格跟她比一比了吧？
沈薇一口气写完了《洛神赋》，放下笔正准备歇一歇，朱老小声在一旁提醒道：“小沈，用印，用印啊！”
印就是印章，每个书法家、画家都会有自己的印，而且尽量终身不换。
但沈薇不是书法家，也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的作品流芳百世，所以根本没考虑去做个印章，只能苦笑着道：“朱爷爷，不是我不用，是我真没有。”
“那怎么行呢？”朱爷爷立即道，“你不用印，怎么打出名气？”
“我没想出名……”
“这说的啥话？”周老道，“我知道你淡泊名利，但应该属于你自己的荣誉，还是要去争取的。再说要是你不用印，万一被别人拿去用上他的，那你的作品岂不是就成别人的了？”
“这样吧，”朱老想了想，道，“没有印没关系，现做一个不就行了？我认识好几个雕刻大师，材料我也有，你继续在这儿写，我去把人接过来。”
第254章 千金难买心喜欢
沈薇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本来说是来书法家协会看看，结果转眼间，就成了她的个人表演会。
协会里但凡在京城的书法爱好者们在得到信息后，竟然都匆忙赶了过来，一时间整个协会比过年还要热闹，各种年龄段的书法爱好者都围在她周围，看着她在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字。
一些资历低的负责暗暗叫好，资历高、辈分高的那几位，已经在想怎么开口让沈薇也帮他们写点什么了。
但也只能想想，因为周老刚才说得很清楚了，沈薇等下还要写《高唐赋》，那可是一千多个字，写完了人肯定也累了，所以不能再写别的了。
见大家都这么喜欢沈薇，一旁磨墨的琳丫头心里那叫一个自豪，快把墨磨得飞起来了。
兰亭集序和高唐赋写完，朱老还没有回来，周老趁机给大家正式介绍，沈薇这才知道，书法家协会的成员，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专业的书法家，绝大部分都是爱好者，只能说比普通人写得好一些。
大家进入书法家协会，更多的还是为了交流，当然遇到像她这种愿意帮人写字的，就来求一幅字做为收藏，将来好拿出去显摆……不对，应该是拿出去展示。
沈薇休息了一会儿后，见大家都还围着她不散，朱老也还没有回来，便提议道：“要不我给大家每人写一幅斗方或者是扇面吧，手卷也行。”
一听她竟然还愿意写，所有人都激动起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第一个冲向了案台：“这次我来磨墨，谁都别跟我抢！”
反应慢了一拍的众人，不说顿足捶胸，一个个也是满脸懊悔。
“怎么就让你这老东西抢了先？”
“是啊詹老，磨墨这种事，当然应该是我们年轻人来做。”
“你年轻？”詹老不屑地道，“你都六十九了，你还年轻个屁！”
“那也比您年轻几岁。”
“要说年轻，当然是这个小妹妹最年轻。”詹老道，“不过刚才她已经磨了那么久，肯定也累了。是不是啊小妹妹？”
琳丫头都快被这帮爷爷、大伯们弄傻眼了。
她就不知道那个墨有啥好磨的，大家都要抢着来，真的就那么好玩？
“您喜欢的话，那就您磨吧。”
“嘿嘿，看到没有，人家小姑娘都说让我磨了，你们都站远点啊。”詹老乐滋滋地拿起了墨条，“等下墨水弄到你们身上，可别怪我。”
见这差事被他抢走，其他人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平时大家都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你想求字、求画，那就要主动帮忙磨墨，这样才能显得心诚，才能凸显尊敬。而像现在这种场合，磨墨的人可以得到更好、更多的墨宝。
沈薇大约是知道这个规矩的，所以等下她要给詹老写的，就不是扇面、手卷或者斗方了，应该要比这些大一号，比如写一幅中堂。
……
就在沈薇忙着帮大家写字时，朱老这边急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他现在是在一家专门给人雕刻印章的小摊前，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头发凌乱、不修边幅的瘦老头，套着一件沾满了灰尘的围裙，正专心致志地雕琢着一个小小的印章。
“石头张，我说你怎么这么老顽固？”朱老道，“不就是一块鸡血石，你留着也不能带棺材里去，给我又怎么了？”
石头张头也不抬地道：“上次已经给过你一块了，人要懂得知足，我这一块是要留给有缘人的。”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自己用，是要送给一个大师……”
“什么大师？”石头张抬起头，不屑地道，“大师要做印章，自己人都不来？这样的大师，就算他给我磕头，我那块鸡血石也不会给他。”
“哎呀，她现在在协会帮我写字呢，这不是没空吗？”
“那等他有空了再来吧。”
说完石头张也不再说话，无论朱老怎么说，他都只是专心地雕刻他的印章。
朱老都快被他气死了。
他可是答应过的，要给沈薇一方印章，而像沈薇这种级别的大师，肯定不能用普通材料做啊。
正好上次他在石头张这里看到一块极品鸡血石，本以为以他跟石头张的关系，只要一开口就能要过来，可万万没想到这老东西这么顽固，死活都不肯给。
正急得没办法时，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来到小摊前。
“请问是石头张吗？”
有客人上门，石头张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对方，这才道：“我就是，你啥事？”
“我想请你帮我雕刻一方印。”
“材料都在这里了，”石头张指了指玻璃柜里的材料，道，“你自己挑吧。”
可没想这个客人看都没看那些材料，道：“我想要最好的材料。我听人说，您收藏了一块极品鸡血石，不知道能不能卖给我？”
一听他要这个石头，一旁的朱老顿时紧张起来，道：“石头张，你可是说过，那块石头不是随便给人的。”
石头张笑了笑，道：“这还用你提醒？”
说完他看向眼前的客人，道：“呐，你也听到了，我那块石头不是谁都会给的。你要是想要，得证明你有那个资格。”
客人笑了笑，道：“我想我应该有那个资格。”
说着他打开手里的折扇，展示在石头张面前：“我听说您老人家喜欢书法，这是我自己写的，不知道能不能入您老的法眼。”
石头张一听这人也会写字，便停下了手里的活，先把手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用一块白布擦干净，这才双手将纸扇接了过来仔细观摩。
这一看，他顿时就喜欢上了。
只见折扇上题着：爱此一拳石，玲珑出自然。
这是曹雪芹的《题自画石》的前两句，用的是行草，笔走龙蛇飘逸非常。
石头张越看越爱，忍不住夸赞道：“写得好，写得好啊！”
“字是还过得去，”客人道，“可惜少了印。”
意思很明显了，要是石头张愿意用那块珍藏已久的鸡血石，为他雕刻一方印，那么这方印第一个就会印在这把折扇上，还会送给石头张。
石头张也明白这个意思，但也没有答应，只是继续夸道：“能写出这样的好字，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客人按照礼节拱了拱手，“我免贵姓卫，单名一个林字。就是个普通的书法爱好者，不敢当什么先生，毕竟我都进不了咱们京城的书法家协会。”
说完他还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朱老。
朱老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想起了上个月，好像确实有一个叫卫林的人去过协会，但当时他人不在，副会长看了他的字和履历后，委婉地拒绝了他加入。
后来听副会长说，这个人字虽然写得好，但人品是真不咋滴。
书法家协会本来就是个爱好者的聚集地，其中不乏写字写得不怎么样的人，但大家聚在一起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结果这人去了协会后，就对着挂在墙上的大家的作品一番评头论足，言语间充满了不屑与傲慢。还说要是他进了协会，必然会让学会的水平提高至少一个档次。
这样的人，朱老自然不会让他加入协会的，不然以后会把协会搞得乌烟瘴气。
但石头张不知道这些啊。
而且他这个人，就是个千金难买心喜欢，只要他看上眼的东西，就不会在乎价值多少，当然也不会在乎对方人品什么的。
再加上这老头还喜欢读《红楼梦》，视曹公为天人。
卫林紧紧抓住了他心头最爱，用一把折扇拍了个大大的马屁，估计那块鸡血石要保不住了！
“石头张，我可是先来的！”朱老道，“你怎么也得讲个先来后到！”
石头张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答应给你了吗？”
卫林见状当场就乐了，以为石头张要把那块鸡血石给他，便赶紧道：“多谢张老割爱。”
“割什么爱？”没想石头张把折扇又还给了他，“我答应给你了吗？”
这下两人都愣住了。
果然是石头张，这臭脾气就跟茅坑的石头一样。
“石头张，”朱老道，“那你自己说，那块石头你到底要给谁？”
“我家里还有珍藏了许多名家字画，”卫林也道，“要是张老愿意割爱，我那些字画任凭你挑选。”
“我家也有，”朱老也赶紧道，“上次你不是看上了吴大澂那幅字了吗？给你！”
“等等，”石头张定了定神，看着朱老问，“你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朱老道，“只要你肯拿出那块石头，我再加一册刘墉的手帖！”
这回石头张和卫林都惊到了。
吴大澂的作品都已经非常贵重稀少了，刘墉的手帖，那已经是古董级别的藏品了啊！
先不说其价值几何，这种东西连博物馆都没有多少，足以见得其珍贵。
为了一块鸡血石，而且还是要拿去送人的，朱老头竟然舍得把这么珍贵的藏品都拿出来交换？
石头张眨巴了几下眼睛，他能看得出朱老是认真的，便道：“我也是知道你的，一般人还真不能让你这么做。”
“所以你愿意给我了？”朱老问。
“你做梦！”石头张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我见见你说的那位大家。要是他确实有真本事，那我也不要你的藏品，白送也是可能的。”
本来快要到手的石头，竟然又出了变故，这让卫林心里很不舒服。
于是道：“张老，您还没听我说完呢。我也认识几位津城的大家……”
“你跟我一起去吧。”石头张道，“要是老朱说的那位不够格，我或许也可以考虑一下给你。”
卫林听了心头大喜。
不就是比写字么，书法家协会那些人他都知道，没有几个厉害的。
所以那块极品鸡血石，他拿定了！
第255章 你的腿有毛病
一幅作品要是没有印，那就是没有灵魂，写得再好都感觉要欠缺几分。
等沈薇用了印之后，回头装裱起来，那才=是一幅完整的作品。
那位白头发的老爷爷，得到了一幅中堂，沈薇为他写的是《陋室铭》，他甚是喜爱。
“小沈啊，”老爷爷和蔼地道，“听说你还是大学里的教授？”
“是的。”沈薇道。
“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当真是让我们这些老东西羡慕啊！”白发老爷爷又问道，“许人家了吗？”
沈薇一抽嘴角，这老人家该不会是要想把他孙子介绍给她吧？
不过好在琳丫头反应贼快，道：“我大姐已经订婚了！我姐夫是军队的中校！”
“是吗？”白发老爷爷满脸遗憾地道，“我还说我有个孙子，今年刚好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人也还是可以的。”
“你孙子不行。”一旁立即就有人道，“人家小沈是文化人，是书香门第，你孙子就只会做生意，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哪里配得上人家？”
一句话直接戳中了白发老爷爷的内心。
他家祖上就一直是做生意的，曾经还是大商富贾，名满京城。
但是家里祖祖辈辈就没出个读书人，这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现在就想着给孙子找个书香门第联姻呢。结果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年龄也合适，长得又漂亮，还是个教授的姑娘，人家却订婚了。
要不是放不下这张老脸，他都想问问沈薇能退婚不。
大家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朱老带着石头张和卫林回来了。
石头张大家都认识，毕竟经过朱老的介绍，大家基本上都是在他那儿刻的印。
但是卫林大家就陌生了。
于是有人问道：“朱老，这位是……”
“哦，他叫卫林。”
说起名字，大家都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把协会里挂的字挨个儿损了一番，还自吹自擂了半天的家伙。
“朱老，你把他叫来干什么？”有人不解地问。
“不是我叫他来的，是石头张叫的。”朱老道。
“别说没用的，”石头张看了一眼，几乎都是熟面孔，便问，“你说的那个大师呢，他在哪儿？”
“你急什么？”朱老道，“我自然要介绍你们认识，但事先我得征求一下大师的意见，人家愿不愿见你都还不一定。”
“那你快问。”
朱老没有直接去问沈薇，而是走到琳丫头跟前道：“小姑娘，事情是这样的。”
他也不管琳丫头瞪着眼睛满脸疑惑，就把刚才的事情大致说了说，当然他看着是在琳丫头说话，但都知道他是说给沈薇听的。
沈薇一听这个雕刻印章的老头脾气这么古怪，一块石头还要讲什么缘分，而不是价高者得，便也觉得挺有趣。
她倒不是想要那块极品鸡血石，她就是觉得有性格的人，往往都伴随着真本事。
很快饭店就要开张了，饭店的招牌还没找到人做呢，几个老爷子倒是有几个人选，可大家谁也不服谁，都说自己找的人厉害。
要是这个石头张的雕刻技术好的话，她倒是愿意请他出手。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道：“朱老，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师，请叫我小沈就行。”
大师这两个字现在还是褒义词，但以后不知道怎么就成贬义词了。再说她这么年轻，还要被一群老爷爷、老伯伯们叫大师，感觉也怪难为情的。
听见她说的话，石头张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在他看来，能被朱老推崇备至，不惜以贵重的藏品交换他那块鸡血石，用来送礼的人，怎么也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至少也得是个中年人。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 ，竟然是个俏生生的、二十都不到的小姑娘！
开什么玩笑啊！
就这样的小姑娘，哪怕她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写字，又能写得多好？
于是他转头就走。
朱老赶紧把他拦下来，道：“石头张你干什么？”
“干什么？”石头张没好气地道，“我没时间陪你们瞎扯淡！”
“是不是见小沈年轻，就觉得她没本事？我跟你讲你不要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今天你要是走出这个门，我保准你 要后悔一辈子！”
“张老，您还是留下来看看吧。”这时卫林也道，“虽然说这书法家协会虚有其表，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书法大师坐镇，但咱们也不能不尊重人家。不然你就这么把鸡血石给我了，我也会觉得胜之不武啊。”
好家伙，这口气简直比癞蛤蟆打哈欠还大，让不少人听着都来气。
石头张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问：“那你要怎样？”
“我觉得还是要比一比的，”卫林道，“不过我自认才疏学浅，不敢跟各位长辈比试，跟这位年轻的大师，还是可以稍微试一试的。”
他话虽然说得客气，但都知道他是什么用意。
毕竟大家都这么推崇沈薇呢，要是他赢了沈薇，就相当于打了整个书法家协会的脸。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人担心，沈薇的书法造诣放在整个协会，应该都能进前三，这小子欺负人还要找软柿子捏，今天怕是得把牙都硌掉。
“你们怎么说？”石头张问，“先说好，比不比都是你们的事，我算是个看热闹的。不管你们谁赢谁输，东西要给谁还是我说了算。”
现在已经不是鸡血石的问题，而是事关书法家协会的脸面了。
朱老看向沈薇，问道：“小沈，要不就随便比一比？”
看着卫林自信且充满挑衅的眼神，沈薇算是知道朱老为什么不让他加入协会了。
书法这东西，本来就是修身养性的一个爱好，但是这人非要以此来比试，试图证明自己比别人厉害，比别人高一等，就已经背离了书法的精神。
于是道：“自古有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看要不就别比了吧？至于那什么鸡血石，我是真的无所谓，这位张老想给谁就给谁，身外之物而已，我们就也别强求了。”
被她这么一说，刚才还盼望着她比卫林比下去的人，顿时觉得有些羞愧。
都是一把岁数的人了，思想觉悟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还跟个小年轻一样喜欢争强好胜。
“呵呵，说得好啊。”朱老这时也回过味来，觉得自己是太想把那块鸡血石送给沈薇，有些过于强求了，“还是按照小沈的意思，一切随缘吧。石头张，那块石头你想给谁就给谁，我也不问你要了。”
石头张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话。
但一旁的卫林却不干了。
好不容易碰到个机会，能够当面羞辱一下书法家协会，以报之前被拒的耻辱，他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看来书法家协会也就这样了，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聚在一起自娱自乐罢了。”卫林道，“也幸好当初你们没让我加入，不然我得后悔死。”
他以为沈薇年轻气盛，会受不了他的激将法，可没想沈薇丝毫不为所动。
石头张见没戏好看，便失望地摇摇头：“没戏看我就走了。”
“等等。”沈薇道。
“怎么了小姑娘？”石头张问，“你什么都不做，甚至连一个字都不写，就想要我的石头？”
“不是的。”沈薇道，“张老，您的左腿以前是不是受过伤？”
“你怎么知道？”石头张诧异地问，“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说？”
大家都同时看向沈薇。
因为谁也没听说过石头张的左腿受过伤，甚至从他走路的姿势来看，也完全没有半点问题。
沈薇道：“您走路的时候，左脚迈出的幅度和右脚一样大。”
“这有什么奇怪的？”卫林冷声道，“两只脚迈出的幅度一样大，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错。”沈薇道，“一般来讲，正常人左脚迈出的幅度会更大一些，这也是人们在广阔的沙漠、草原上行走时，会不知不觉地偏离方向的原因。而张老两只脚迈出的幅度一致，说明他的左脚出问题了。”
石头张瞪大眼睛，对沈薇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很是惊讶。
他的左腿确实受过伤，但那还是近五十年前的事了，当时他还跟着师傅学手艺，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来，左边的膝盖受了伤。
当时只感觉有一点小痛，没怎么在意，后来竟然越来越痛，痛得连走路都成问题，但也没有钱去医治，只找了个江湖郎中贴了几次膏药。
疼痛倒是好了，但却落下了病根。
每逢南风天湿气重，或者要下雨之前，膝盖就会隐隐作痛。
不过解放后，人民医院的治疗条件越来越好，他也去治疗过好些次，现在已经要好多了。
“小姑娘，”石头张问，“你问我这事儿干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沈薇道，“只是觉得您这病根要是不除，等您年龄再大点，会对您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
“我也想除，但是很无奈啊。”石头张道，“几十年的老毛病了，不是说除就能除的。”
“或许我可以试试呢。”沈薇道，“我跟一位老中医学过一点推拿术，针灸术也会一点，说不定可以帮您去掉这病根。”
“什么？你？”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这不是书法家协会吗？
沈薇不是大学教授，擅长的是书法吗？
怎么突然就要给人治病了？
第256章 这是一个小姑娘能写出来的？
但沈薇的话也很有道理，随着他年龄越来越大，以后这病根折磨他的时候也会越来越多。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小姑娘，要是你能治好我这病根，别说一块鸡血石了，我那里还有一块收藏了多年的翡翠，都可以用来给你做印章。”
“我给您治腿不是为了要您的东西。”沈薇道。
“那我不管你要不要，”石头张道，“我先把话说在这儿了，到时候你要也是要，你不要，反正我也不要。”
沈薇差点被他逗笑了，果然是个脾气古怪的老人家。
“石头的事等下再说吧，”沈薇道，“您过来坐着，把裤管卷起来，我先帮您看看。”
石头张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沈薇检查了一下他的膝盖。
虽然她不怎么精通医理，但跟着老中医学了推拿和针灸，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用中医的话说，他这是经脉受损导致气血不通。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所以想治好这个病，还是需要推拿为主，针灸为辅助。
于是她借用了协会的茶水间，用灵泉水烧了一壶开水，一半给石头张喝，一半用来为他热敷。
虽然沈薇还没有正式开始治疗，但石头张喝了灵泉水后，就已经感觉浑身舒坦。而被热敷的膝盖里面，也是感觉有点点痒痒的。
“姑娘，你这是给我喝的什么水？”石头张问。
“就是普通的白开水。”沈薇道。
石头张呵呵一笑，他才不会信呢。
普通的白开水他天天喝、顿顿喝，怎么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
不过作为手艺人，他也知道这是人家的秘密，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能追着打听，不然惹人家不高兴的。
热敷过后，沈薇便开始推拿，这部分跟给贺西洲做腿部推拿的手法一样。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石头张感觉以前一直冰凉，一到寒天连感觉连骨头都是冷的左腿，变得无比的热。就像流过腿部的不是血液，而是开水。
这种灼热的感觉很快从腿部蔓延到了全身，竟然让他出了一身的汗。
而整个左腿，感觉那叫一个舒服，比泡热水还要舒服十倍不止，到此他已经对沈薇刮目相看，并且相信她真的能治好自己的腿。
推拿过后，沈薇又拿出一盒细小的银针，在他腿部各个穴位扎上。
这些都是通经活络的穴位，也不担心扎错了。
等她最后把银针收回时，石头张的眼里，已经充满了激动和感激。
他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在众人面前不停地走来走去：“嘿嘿，感觉真的不一样了！”
“不错不错，这走起路来，好像是没有以前那么生硬了。”
“老朱你帮我看看，现在我左脚的步伐，是不是比右边要大一点了？”
……
大家看着他这样子，都忍不住好笑。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还跟个几岁的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稳重。
“小沈啊，”石头张走了几十个来回后，欣喜地道，“看来你真有本事啊，我石头张是服了你了！”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块艳红的鸡血石：“我说话算话，这个东西就给你了，快拿着。”
要不说他是个怪脾气呢。
为了这块鸡血石，不知道多少人去求过他，许诺了多少珍贵的藏品，他死活都不松口。
结果现在沈薇就给他扎了几针，他就这么拿出来了。
但沈薇却没有接：“张老，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不是为的这块石头。再说今天只是一次治疗，还远远不能去除您的病根。”
“我也说过，你不要我也不要。”石头张说着就把鸡血石扔在桌子上，“反正我就扔这儿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朱老劝说道：“小沈，既然老张都给你了，你就拿着吧。”
“是啊，你不拿，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卫林见他心心念念好久的鸡血石，马上就要落入沈薇的手里，便道：“要不是这里的墙上挂满了字，我还以为到了什么江湖郎中的医馆里呢。看来有些人字写不好，就拐弯抹角用别的办法讨张老开心，不得不说真是好心机。”
沈薇一皱眉，冷眼看着卫林。
她给石头张治病，当真没有别的想法。
要说有私心，最多也就是想让在请他雕刻饭店的招牌时，他老人家好说话一点。
可这个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阴阳怪气，着实让人讨厌。
于是她道：“张老，您也别急着走。”
“你还以后啥事？”石头张问，“要是你想让我现在刻印也可以，我正好工具都带着。”
“不是。”沈薇道，“我听朱爷爷说您喜欢《红楼梦》，这书我也读过。这样吧，正好今天大家都很有兴致，我就把十二金钗的判词写给您，不知您可否喜欢？”
喜欢，那必须喜欢啊！
这可是十二金钗的判词，石头张倒着都能背下来。
他早就想找人帮他写了，可说实话，至今为止他还没有找到他觉得满意的人选。
虽然眼前这个小姑娘写的字啥样他还不知道，但就冲着她给自己治腿的份上，他都要看看的。
“好，你写。”石头张道，“不过先说好，要是写得不好，我是不会要的。”
“你个死老头子，当真是捡到宝了还不自知。”朱老没好气地道，“等下小沈写出来了，我看你嘴巴还能不能这么硬！”
那可是十二幅字，他都没有那么多！
见沈薇突然又要给石头张写字，卫林仿佛又看到了机会。
沈薇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岁，就算她字写得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于是他赶紧道：“张老，要不我也写。到时候你看谁的顺眼，您就拿谁的？”
“你要写就写，谁也没绑着你的手。”石头张道，“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们谁写的，我要是看不顺眼，是都不会要的。”
卫林淡淡一笑，他觉得这下稳了。
为了逢迎石头张的喜好，他之前还专门练了十二金钗的判词。
只要他能赢过沈薇，让石头张选了他写的，说不定石头张高兴之下，就会把鸡血石给他了。甚至还有可能，把他那块珍藏的翡翠给他。
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他脸上的自信是多么的好笑。
于是有人赶紧再搬来一张案台，准备好了纸笔，正想有人要帮沈薇磨墨，石头张却道：“你们都别跟我抢，小沈姑娘刚才帮我治了腿，所以必须我来磨墨。”
他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不好跟他抢。
石头张对书法也很痴迷，磨墨的手法也非常娴熟，不过卫林那边就没人帮忙了，只能自己磨。
等墨好了后，沈薇这次挑了一支长锋羊毫笔，沾上墨后，便快速在纸上落笔。
这次她写的是狂草，因为她觉得这比较符合石头张的性格，落笔后笔走龙蛇，转眼间四排字就跃然纸上。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这是林黛玉与薛宝钗的判词，狂放不羁的笔画在雪白的纸上宛若苍龙翔空，笔锋苍劲，气势回荡。
只是这短短的二十个字，就已经让石头张在心里惊叹不已。他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能够写出如此洒脱的狂草。
他又去了卫林那边。
卫林第一首也写好了，用的也是狂草字体，他自己看过之后非常满意。见石头张过来了，便献宝似的道：“张老，您来看看，是否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石头张看了一眼他写的字，然后点了点头：“写得不错。”
卫林心头一喜，赶紧道：“张老您谬赞了。”
没想石头张道：“我说你写得不错，又没说你写得好，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卫林：……不是，不错的意思，难道不就是好吗？
“张老，”卫林赶紧道，“还请您指教……”
“我指教你个屁！”石头张没好气地道，“老子是雕石头的，刻木头的，你让我教你写字？你干脆让我教你怎么生孩子得了。”
卫林被他一句话说得脸都红了。
但这才刚开始呢，石头张继续说道：“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写出来的狂草非但没有丝毫气势，就像抓了十几条蚯蚓扔纸上，你也好意思说这叫狂草？你自己过去看看人家小姑娘写的，说胜过你十条街都不为过！就你这水平，以后还是不要拿出去显摆了，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说真的，卫林练字这么多年，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是各种夸赞，宛如众星捧月。
像今天这样被人嘲讽，被说得一文不值，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但是他心里不服。
虽然狂草不是他最擅长的，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过！
于是他也不继续写了，走到沈薇的案台前。
当几排苍劲有力狂放不羁的草书映入他眼中时，他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这……当真是一个小姑娘能写出来的？
第257章 你治好的腿我也不要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卫林是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字是出自沈薇之手。
难怪之前石头张看了他的折扇还夸赞了两句，现在对他写的狂草却是嗤之以鼻，这就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看来今天是要丢人了。
于是他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薇那边时，悄悄走到大家身后，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人群中自然有人发现他的动作，不过谁也没有说破。
他们可不像卫林，只要自己占着优势，就要把其他人踩在脚下。
沈薇很快写完了，看着整齐排放在长案上的十二幅字，石头张喜欢得恨不得马上收入怀中。
“石头张，这回你真的赚大了。”有人打趣地道，“不但治了腿上的老毛病，还得到小沈这么多真迹，你这不得把你珍藏的那块翡翠拿出来，给小沈做个印章？”
“要你说？”石头张心里满意，心情高兴，出手自然也大方了，“我都随身带着呢。”
说着他又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块还未经过雕琢的翡翠。
沈薇就算不太懂翡翠，也知道这是一块顶级的好货，再等个二三十年拿去做一对镯子，最少也能值二三十万。
“小沈，这给你了。”石头张大方地把翡翠放在桌上，“你说吧，你的印想怎么刻，我现在就给你弄，弄好了你得第一个给我的这些字用上。”
“张老，这块翡翠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沈薇道。
“你这丫头，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石头张有点生气了，“你要是不要我的石头，那我也不要你的字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左腿，道：“你治好的腿我也不要了，我拿石头敲了我这膝盖！”
说着他还真的拿起那块翡翠石，对着自己的膝盖就要砸，沈薇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
遇到个这种脾气的老头，她也是没招了。
“我要，要！”沈薇赶紧道，“不过我不要翡翠，我还是要那块鸡血石吧。”
听她松了口，石头张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才对嘛，我给你的，你就安心拿着。”
“但是这块翡翠，你可别轻易送人了。”沈薇道。
“那是我的事，”石头张道，“不过以后也不一定有人值得我送这块石头了。”
石头张把翡翠收了起来，然后拿出雕刻工具，就在现场用那块鸡血石给沈薇刻印。
这确实是一块极品鸡血石，不仅仅颜色艳红，而且这红色看着就像是流动的一样，用句行话说叫鲜活。
印上的字是沈薇自己写的，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就用隶书写的“沈薇印”三个字。
石头张还给印做了个漂亮的造型，把印上方雕刻成一个披着霓裳羽衣、惟妙惟肖的仙女，只是这份雕工，就足以让人 惊叹。
印做好后，都已经过了中午，石头张对沈薇道：“来，你自己试试，看满意不满意。”
沈薇沾上墨，在纸上试了一下，当然是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赶紧给我的字用印，我还要回去吃午饭呢。”石头张催促道，“你都耽误我半天活了。”
沈薇给所有字上都用了印，石头张满意地收起东西走人，但其他人还在排着队呢。
就在沈薇挨个儿给大家用印时，姑姑满脸焦急地找了过来。
“哎呀，这个地方真难找，我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姑姑满头大汗地道，“沈薇，琳丫头上学的事是怎么说的。”
“已经说好了。”沈薇道，“不去之前那个小学了，转去理工大的附属小学。”
说起这事，朱老道：“电话已经打过了，他们汪校长说你们直接过去就行，下午给张琳琳安排考试。”
听到这话，姑姑便放了心。
其实她也没有多担心，毕竟这事有沈薇，只要是她做的决定，她都无条件相信和支持。
时间也不早了，沈薇给大家用了印之后，便带着姑姑和琳丫头离开了书法家协会。今天也算是跟协会大多数人见过面了，感觉协会的氛围还算可以，不像她上一世听说的那样，什么用胡子写字，什么用洒水壶洒墨，什么拿个毛笔随便在纸上乱戳一气……主打一个行为艺术。
她也希望现在这样的协会，能够多保持几年，晚一点妖魔化。
在街上找了个小饭店吃了午饭，沈薇又马不停蹄地来到学校。
附属小学今年才成立，所以连教学楼都没有，还是大学腾了几间空仓库出来当教室。
不过师资力量倒是非常雄厚，汪校长以前是大学的教导处副主任，各个班的班主任也是精挑细选，甚至还有两位即将退休的老教授。
可惜的是因为条件太差，所以来报名的学生并不多，一个班才二十多个人。
汪校长自然是认识沈薇的，上午接到朱老的电话，听说她妹妹要来附属学校上学，还要跳级考试，整个人都精神了。
沈薇是个天才，她妹妹还能差到哪儿去？
要是附属小学能出一个像沈薇这样的天才，名气一下子不就打出去了？
有了名气，下次招生还愁没人来吗？
估计要愁的是教室不够用啊。
“沈教授，都准备好了。”汪校长道，“让你妹妹直接去考试吧。”
“多谢汪校长。”沈薇道，“您这么忙，还给您添麻烦。”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汪校长笑着道，“要是这种事都叫麻烦，那我巴不得被麻烦死，哈哈……”
看得出汪校长对琳丫头很重视，整个考试过程，他都时不时地去看几眼她做的题，脸上也始终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琳丫头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四张卷子做完了，汪校长亲自阅卷，最后的结果也让他惊喜万分。
“数学两个100，二年级语文99，三年级语文97。”汪校长道，“这个成绩妥妥的能上四年级了。”
琳丫头一听能上四年级，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
“张琳琳啊，”汪校长道，“这次考得不错，但是不能骄傲。你争取要像你姐姐一样，甚至要超过你姐姐。她是19岁当上了副教授，20岁当上了正教授。你要比她更早！”
“汪校长，我会加油努力的！”
沈薇心里呵呵了，这丫头被夸了两句，整个人都飘了是不是？
但仔细一算还真有这个可能，琳丫头现在才八岁啊。
如果按照小学再读一年，初中一年，高中两年来算，十二岁就能上大学，十三四岁就能拿硕士学位，十五六岁就能拿博士学位了。
沈薇不知道是琳丫头本身就很聪明，还是天天灌灵泉水的作用，但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从全国各地挑选一些天资聪明的学生，再加上灵泉水，是不是就能造就一大批天才少年了？
现在国家和社会缺的是什么，是人才啊！
要是每年培养出几十个各方面的人才，那么未来的几十年，咱们的科技会不会进步得更快？
这个念头一旦有了，便再也无法打消。
不过这事她一个人也办不了，而她现在的名誉和地位，暂时也不足以支撑她做这事，只能徐徐图之。
于是她又跟汪校长聊了一会儿，了解了附属小学招生的情况，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也没什么规划，”汪校长道，“反正上面让弄，咱们就创造条件弄起来呗。至于什么新校区、新师资这些，还八字都没有一撇呢。”
“建新校区的地呢？”沈薇问。
“地是现成的，”汪校长道，“咱们学校西边还空着一大块地，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以后的小学就建在那儿。但什么时候建么……”
汪校长没说完，沈薇知道学校也是没钱，还得等财政拨款。
但现在全国的经济才刚刚起步，到处都要钱，估计得好些年后才能轮到这一块。
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时间还早，沈薇又带着姑姑在大学里转了转，一来是让琳丫头对即将上学的地方更了解，二来也是让姑姑放心。
“沈薇啊，”回去的路上，姑姑突然道，“晚上咱们就不做饭了，还是出去吃吧。”
“为什么啊？”琳丫头抢先问道，“咱们不是中午才在外面吃了饭吗？”
“嗯……是为了给你庆祝一下。”姑姑想了想，道，“你考上四年级了，让大家一起来替你高兴高兴。”
“嗯，那好吧。”琳丫头道，“但既然是给我庆祝，那就不能让大姐付钱了。”
“那是当然的。”姑姑笑着摸了摸琳丫头的脑袋，道，“你说你这小屁孩，咱就能想这么多呢？”
沈薇知道今晚不是简单的吃饭，而是之前说好的事。姑姑相亲了一个男的，上次说等琳丫头上学的事定下来之后，要带他来跟家里人见见面的。
“饭店定好了吗？”沈薇问。
“还没有呢，我就是想问问你定什么地方好。”姑姑道，“我平时也不出去吃饭，也不懂这些。”
明显能看出来，姑姑心里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要是琳丫头不喜欢，这事多半就成不了，而看她的样子，应该对那人挺满意。
“那我去定吧。”沈薇道，“你带琳丫头先回去，定好了我会挨个儿通知。”
第258章 半路杀出个孔高远
姑姑要带相亲对象回来吃饭，见家人，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不但奶奶提前收了工，精心准备了一番，要好好看看这个未来的姑爷，李桂枝也没去她的早餐店忙活了，也要跟大家一起帮忙把把关。
贺老爷子听说琳丫头成功考上了四年级，也为她感到高兴，几个老爷子一商量，决定都要一起来。
“先说好啊，我们只是去庆祝琳丫头考上四年级，不是去帮你们看人的。”倪爷爷笑呵呵地道，“到时候得说清楚，别让人家以为咱们家这么多老头子要养，吓都给人吓跑了。”
沈薇知道他们这是口是心非，什么给琳丫头庆祝，一个小丫头片子的事，能让一群老爷子这么上心？
肯定是去看姑姑那相亲对象的啊。
一想到等下人来了，结果看到六个老爷子，还有一个老奶奶整整齐齐坐了一桌，加上李桂枝八个人八双眼睛，都齐刷刷地落在人家身上，就跟三堂会审似的，沈薇都替这位准未来姑父心惊胆战。
华灯初上时，所有人都来到了饭店，姑姑站在饭店门外等人。
不多久，便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正如沈薇所料，所有人的视线，瞬间就集中在了这个人的脸上，包括她。
头一回见面，不看看能行吗？
之前她已经听姑姑说过，这人叫蒋平，是机械厂，也就是贺建国那个厂里的工人，好像还是个小组长来着。人倒是长得不错，国字脸，面容憨厚，身板儿也挺壮实。
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住在一处大杂院里，跟老母亲相依为命。
老母亲年龄倒是不大，但眼神儿却不太好，没有办法出去赚钱，只能在家里帮人家纳鞋底挣点零用。
其实沈薇也跟姑姑说了，咱们不在意家庭条件，只要人好就行。
现在看来，沈薇的第一印象还挺好的，就是这人好像有点不太会说话，被这么多人看着，感觉本来就很紧张的他，瞬间就更紧张了，站在那儿就像变成了木头人一样。
“我来介绍吧。”姑姑赶紧道，“他叫蒋平，今年27了，小我一岁。”
“别站着，快坐下来。”奶奶好像也挺满意，热情地招呼蒋平坐下。
“这是我妈。”姑姑道。
蒋平终于算是反应过来了，赶紧叫了一声：“大娘好。”
“这位是贺伯伯。”
“贺伯伯好。”
……
一轮长辈叫过了，便轮到了沈薇。
“这是我大侄女，是大学的教授。”
“教授好。”
沈薇：……
最后才轮到了琳丫头。
“这是我女儿，叫张琳琳，都叫她琳丫头。”
“琳丫头好。”
琳丫头：……
琳丫头礼貌性地叫了声叔叔好，便赶紧凑到了坐在旁边的沈薇耳边，小声道：“这个人感觉好笨啊。大姐，他该不会要娶我娘吧？”
沈薇心里一咯噔，这丫头片子咋啥都懂了？
就在她想着怎么跟她稍微解释一下时，门口又快速走进来一个男人，满脸笑容地凑了过来：“富丽，你让我来见你的家人，怎么都不提前一点告诉我呢？还好我跑得快，不然都得来晚了。”
大家正准备动筷子吃饭呢，结果突然又冒出来个不认识的人，都异样地看着姑姑。
还没等姑姑开口，这个男人就开始了自我介绍：“各位长辈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孔高远，今年26岁，跟富丽是一年的。我在市公交公司上班，目前是个小主任。我追求富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次能跟她的家人见见面，实在是我的荣幸。”
不介绍还好，这一介绍，大伙儿都更懵了。
难道姑姑同时处了两个对象？
这是个什么狗血剧情啊！
姑姑明显有点急了，赶紧道：“不是我让他来的，我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富丽，你别这么说啊，我对你是很认真的。”孔高远道，“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我，我们还是能做朋友的嘛。再说现在都是新时代了，国家都提倡自由恋爱，只要你还没有结婚，我就有追求你的权利，就能跟别人公平竞争。给我一个机会表现自己，也是给你自己多一个选择。”
说着他看向了在座的各位老爷子和奶奶：“各位长辈们，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几个老人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用目光把贺老爷子推举出来了。
贺老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当场把人给撵走好像有点不合适，毕竟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最后他看向了沈薇，意思是孙媳妇儿啊，这个时候就要看你的了。
沈薇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人，虽然说毛遂自荐是好事，但也是要分场合的。
今天是姑姑带蒋平来见家里人，他这么自己凑上来算什么事？
可还没等她开口，旁边的琳丫头就道：“这位叔叔，来的都是客人，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这下好了，孔高远像是得了圣旨，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我就知道富丽的长辈，一定都是很随和，很好说话的。富丽，要不你帮我介绍一下？”
姑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明明没有叫这个人，结果他自己来了，还厚着脸皮自说自话。
“还是我们自己介绍吧。”贺老爷子也看出了姑姑的难为情，便道，“我姓贺。”
“原来是贺伯伯，”孔高远道，“看您今年怕是得有六十高寿了吧？”
“不止不止，我都七十多了。”贺老爷子道。
“哎呀，还真看不出来呢！”孔高远立即道，“您是怎么保养的，七十多的人看起来跟六十岁一样！”
……
几乎在瞬息间，饭桌上的主角就变成了孔高远。
他一张嘴那叫一个能说会道，把每个人都变着花样地夸了一通，还让人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轮到奶奶时，他还拎了两罐麦乳精，还给琳丫头送了一个小洋娃娃，把琳丫头逗得乐呵呵的，嘴上叔叔叔叔的就没停过。
而反观蒋平，自从孔高远来了之后，他就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然沈薇也看出来了，不是他不想说，有好几次他似乎都鼓起了勇气要说两句，但都被孔高远给打了岔，活生生被憋了回去。
看到这个情景，沈薇心里也只能轻声一叹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天生靠一张嘴走遍天下，有的人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至于哪一种好，哪一种不好，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大多数年轻女孩子都喜欢会说话、会哄人开心的，但她当然是更倾向于蒋平一些。
毕竟姑姑是二婚，图的不是一场甜蜜蜜的恋爱，而是奔着过日子去的。
有人说那要是人又会说、会哄人开心，做事又踏实可靠，还能赚钱不是更好吗？
她不否认有这样的人，但问题是，这么完美的人，又凭什么能看上你？
一顿饭吃下来，整体气氛还是不错，唯独今天的主角之一，好像没有一点存在感。
“那各位长辈，还有小沈、小琳，我就先告辞了。”孔高远挨个儿跟大家道别，“我相信，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孔高远走了后，蒋平这边也跟大家道别准备回家，姑姑道：“要不我送送你？”
“别了。”蒋平道，“家里长辈都在，你还是陪陪他们吧。”
等蒋平也走了后，姑姑让奶奶把琳丫头先领回家，让沈薇陪她散散步。
沈薇知道她有事要说，便跟着她一起朝着街上走去。
“沈薇，你怎么看？”姑姑问。
“我怎么看不重要啊姑，”沈薇道，“关键是你心里怎么想。”
“唉，说真的，现在我也有点不知道了。”
沈薇听了一愣，姑姑该不会被孔高远的花言巧语迷住了吧？
但应该不可能啊。
虽然整个吃饭的过程孔高远都表现得很活跃，但姑姑却没有多看他两眼。
但现在又说不知道，肯定是还有别的问题啊。
“姑，有啥话你就说呗，”沈薇道，“我们还有啥不好开口的？”
姑姑想了想，道：“原本呢，我是觉得蒋平这个人还不错。但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琳丫头明显不喜欢他。”
这一点沈薇自然能看出来。
不过这应该不是最大的问题，小孩子嘛，看事情只看表面，现在她看孔高远人有意思就喜欢他是正常的。
至于她不喜欢蒋平，那是她没体会到蒋平这种人的好。
“更关键的是，”姑姑顿了顿，道，“我怕。”
“怕什么啊？”沈薇问。
“你是见过你那个前姑父的，”姑姑道，“也是不太会说话，从早到晚都说不了几句。但你不知道的是，他那个人特别凶。他虽然不骂人，但只要是惹到他不高兴，他就动手，还不给我饭吃。我怕蒋平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一直有点犹豫不决。”
沈薇心里一声轻叹，果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姑姑在张家的那些经历，已经让她有了心理阴影，影响到她一辈子的生活了。
“姑，不是每个人都会那样的。”沈薇道，“以前你是远嫁，娘家也没人能帮衬你，在张家受了委屈也没地方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啊，咱们家这么多人呢，他真要是敢欺负你，那我肯定得去找他算账。”
“呵呵，你啊，都是个教授了，还说这样的话，也不怕被人听到笑话你。”姑姑道，“你说的道理我也懂，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琳丫头。你说她现在成绩好，将来肯定是有出息的，要是因为我的事影响了她，我上哪儿买后悔药去？”
沈薇道：“确实也要考虑。我的建议是慢慢来吧，琳丫头放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玩，让她多了解一下，说不定慢慢的她就接受了。”
姑姑点了点头，两人便没再说这个事，散着步回到了家里。
第259章 太不可能了
到家的时候，琳丫头睡下了。
明天就是开学的第一天，所以晚上就没让她看电视。
奶奶还在等着，两人进门后她就非常直接地说道：“我不喜欢那个什么远的。丽丫头，我这次要好好跟你说说，越是嘴巴会说的男人越不可靠，咱可不能像上回一样了。”
“那贺爷爷他们的意思呢？”沈薇问，“他们也应该说了些什么吧？”
“他们当然都跟我一样的意思。”奶奶道，“别看他们吃饭的时候乐呵呵的，出了饭店把头都快摇断了，跟我说千万别挑那个什么远的，一点都不踏实。”
好了，现在除了琳丫头之外，好像意见都全部统一了。
姑姑也拿定了主意，先跟蒋平再处一段时间，想办法让琳丫头接受他了。
……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都起了个大早。
姑姑今天也不去店里，做为家长，她得陪着琳丫头去学校报名。
沈薇今天也该去学校报到了，三个人刚走出大杂院的大门，就听到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正是孔高远扶着自行车站在路边。
“富丽，今天小琳开学，我请了假过来送你们去学校。”
“孔叔叔！”琳丫头见了他，立即很高兴地跑了过去，又回头道，“妈，你快看，孔叔叔来送我去学校了。”
姑姑没想到他会来，赶紧道：“不用了，我们三个人呢，还是坐公交车过去吧。”
琳丫头明显地噘了噘嘴，有点不情愿地道：“妈，坐公交车好热的，坐自行车有风，凉快。”
姑姑瞪了她一眼，然后对孔高远道：“能不能去那边，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好。”
孔高远架好自行车，跟着姑姑去了旁边。
“我知道你的意思，”姑姑开门见山地道，“但我已经好几次跟你说过，我们不合适，以后还请你不要来找我了。”
“你觉得我们不合适，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孔高远道，“富丽，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有机会让你更好地认识我。我像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要是一段时间后你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那我也绝对不再打扰你。”
“不需要什么时间了，就现在你就别来打扰我就挺好。”姑姑没有给他念想，斩钉截铁地道，“我们真的不合适，就这样吧。”
说完姑姑转身就走，然后领着琳丫头去了公交车站。
孔高远虽然没有跟上来，但却在背后大声地说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也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姑姑听了赶紧加快脚步，带着琳丫头就上了车。
“妈，”公交车上，琳丫头问道，“你为什么不让孔叔叔送我们？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好的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姑姑不好回答，只能道，“现在你只管专心去念书，等你考上大学的时候，这些事你自然就 明白了。”
“啊，要那么久啊？”琳丫头瘪了瘪嘴，又小声地问沈薇，“大姐，你都考上大学一年了，你明白吗？”
沈薇：……
沈薇当然明白啊，但她不能说她明白，不然这小丫头片子肯定要一直缠着她问。
于是道：“我也不是很明白。”
“你都不明白，那我以后肯定就更不明白了。”琳丫头叹了口气，道，“唉，大人的事真的就那么麻烦吗？像我们小孩子多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多简单。”
两人被她这一句话堵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同时看向了车窗外路过的风景。
好在很快就到了学校，看着成群结队的学生，琳丫头很快就把刚才的事情扔到了脑后，高高兴兴地去报了名去了教室。
见她跟新同学都是有说有笑，姑姑和沈薇便放心地走了。
沈薇要去办公室报到，姑姑则 要去店里，但刚出校门，就又看到了孔高远在校门外等她。
姑姑没想到他竟然追到这里来了，心里已经不是反感，而是害怕了。
“你是怎么回事？”姑姑道，“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不要再来找我，你怎么还要来呢？”
“这有什么关系嘛，”孔高远笑着道，“就算你不想跟我处对象，那我们交个朋友总是可以的吧？我也不是专门来接你的，我就正好路过。”
我信你个鬼！
姑姑左右看了看，还好现在校门口人很多，也不用担心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正好公交车也到了，她赶紧道：“我自己坐公交车，你走吧。”
说完她飞快地上了车，见他没有跟上来，心才稍微放了一点下来。
但没有想到的是，公交车开出去一段后，她突然发现孔高远竟然骑着自行车，一直追在公交车后面！
好在公交车的速度远远比自行车快，孔高远追了一段后就没了踪影。
但她知道，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倒是没什么，但万一他对琳丫头下手呢？
想到这里，姑姑心里忍不住的害怕，但对这种狗皮膏药一样的家伙，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男人的家庭，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
虽然没有必要，不过沈薇还是去办公室报了个到。
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司马霆，当然还有余娜跟着他一起。
“小师妹，好久不见。”司马霆首先打了招呼，“虽然不该问，但我还是想知道，暑假时候说的材料进展怎么样了？”
“结果我也不太清楚，这不正好要去实验室看看呢。”沈薇道。
“你的项目你不清楚？看来你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整个暑假都在实验室吧。”余娜一听就连连摇头，“估计是交给手底下的研究生了，而且多半没戏。不过毕竟是一种新材料，哪有一个月就能做出来的，美国的科学家也不行啊。司马师兄你多给她点时间，说不定到过年就成了呢？”
就算聋子也能听出来，她是在故意损沈薇呢。
不过沈薇也不在乎，懒得回她的话。
但司马霆是相信沈薇的，她说开学之前能弄好，那肯定已经差不多了，于是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实验室看看吧。”
沈薇点点头，转身朝实验室走去。
余娜见沈薇和司马霆都不搭理她，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她就不信沈薇能在一个月多点的时间里，研制出一种新材料。
顺着楼梯来到实验室的楼层，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沈薇去休息室里看了看，发现杜小龙和黄芩都还在睡着没有起来。
应该是昨天晚上熬夜了吧。
她也没有忍心把他们叫醒，而是来到办公室，桌上果然放着一叠检测报告。
“我可以看吗？”司马霆问。
“看吧，”沈薇道，“不过是些测试数据，不涉及什么机密。”
司马霆拿起报告逐页翻看，但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露出一点高兴得神色，余娜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看来沈薇做的材料是达不到司马霆的要求了。
“司马师兄，刚才我都说了，你别急，多给沈教授点时间。”余娜道。
司马霆轻轻叹了口气，道：“确实是我太心急了。”
沈薇觉得奇怪，上次做出来的材料，应该足够满足司马霆的要求了吧？
于是她拿起测试报告一看，发现竟然都是五天以前的，全都是那些失败的材料数据。
估计是杜小龙他们整理出来要归档的，而那份最好的检测报告，则被他们先收起来了。
“司马师兄，”沈薇道，“这些都是失败品。”
“呵呵，谁都不是瞎子，能看不出来都是失败品吗？”余娜笑着道，“你该不会说除了这些，你还有成功的材料吧？”
“当然有了。”杜小龙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声道，“不但有，还有两份。”
余娜真的觉得好笑。
科学研究讲的是实事求是，像这样虚张声势有用？
于是她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什么老师，带出来什么样的学生。有人暑假前夸下海口，没想到她的学生倒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见她不信，杜小龙也是来气，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打开了墙角的文件柜，取了两份报告放在沈薇面前：“沈教授，这里的两份测试报告，一份是那天你带着我们做的，另一份是根据你的建议修改配方后，得到了另一种符合要求的材料。”
没等沈薇查看，司马霆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报告。
当他看到表格里的各种数值时，激动得眼睛都在发光：“够了！这么低的电阻率，足够让我展开下一步的实验了！”
余娜问道：“司马师兄，你先别激动，你要求的材料电阻率应该要在0.5以下的，哪怕只是超了一点都不行。”
司马霆没有说话，而是把第一页报告顺手交给了她：“你自己看吧。”
当余娜看到表格中电阻率那一栏，竟然是个“0.11”时，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反应过来后，余娜道，“据我所知，美国现在的超高导电率材料，也只能达到0.4，你们怎么可能做出0.11的材料？”
“余教授，数据都是我们按照标准测试出来的，”杜小龙道，“测试用的材料也都封存起来了，难道你是觉得我们在造假？”
余娜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
“反正我是有点不信，”余娜道，“就你们实验室这条件，怎么可能做出比美国实验室还要好的材料？”
“那您还真是多虑了，”杜小龙道，“您可以再看看下一份报告，经过最终调整的材料的电阻率，可是比0.11还小，只有0.09。”
多少？
余娜一把从司马霆手里拿过报告，上面的数据果然是0.09！
这不可能，太不可能了！
“肯定是你们的测试方法不对！”余娜坚定地道，“司马师兄，你也不能轻信一份纸面报告，我觉得还是亲自测试一次才好。”
第260章 他笑得特别假
余娜提议再测试一次，司马霆却并没有答应。
“难道我还信不过沈师妹？”司马霆道，“她既然说亲自测试过了，那肯定就没问题。”
余娜还是有点不服，道：“难道你就不怕她弄错了？”
司马霆笑了笑，毫不客气地道：“别说什么弄错了，你就是想说沈师妹学术造假。”
“我……我可没有这么说。”被当场揭穿了心思，余娜有点心虚地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不想让你空欢喜一场。”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以己度人，”司马霆冷声道，“余教授，往后我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再插手。”
见司马霆这样的毫不留情，竟然说出了这种话，余娜心里气得那叫一个想跺脚。在学校里，她好不容易找到跟自己一样留洋回来的教授，觉得应该有共同语言，结果没想人家不待见。
“反正学校也是要核实的。”余娜道，“希望你俩不要弄出丑闻。”
说完她转身就走。
司马霆知道她生气了，但根本就不在意。
他确实去国外留学了好几年，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但他的心却一直在国内。今年回来的时候，他的导师跟学校万般挽留，允诺给他高薪、终身职务，他都不屑一顾，还是坚持回来了。
而回来了之后，就遇到了余娜。
本以为她能够从美国回来，也是跟他一样，一心想着祖国。
但万万没有想到，余娜人是回来了，但也把西方那一套价值观也带了回来。
这样的人，一旦认清之后，他话都懒得跟她多说一句。
“沈师妹，”司马霆道，“谢谢你们了，整个暑假都在帮我弄材料，回头我得好好感谢你们。”
“感谢就不用了。”沈薇道，“等下我就把材料样本和所有资料送去给学校审核，快的话，明天你就能开始你的研究了。”
司马霆点点头。
上次沈薇帮他找到了研究方向，他已经趁着暑假做出了大致规划，而第一步就是造出一种高能效电机。
虽然听起来很普通，但这却是他后续研究的基础。
“沈教授，”杜小龙笑着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几天假了？”
“放吧，”这是答应过的事，沈薇当然得说话算话，“今天你们就开始休息，最迟15号回来报到。”
“半个月？这么久？”
杜小龙激动地瞪大眼睛，自从进了章教授的实验室，他最长的假期就是过年的时候放了五天，现在沈教授竟然大方地给他放半个月的假！
“我说的是最晚，”沈薇道，“要是你们玩得无聊，还是欢迎你们早点回来的。”
杜小龙心里哈哈一笑，那怎么可能啊！
这可是假期啊，他还要去相亲，解决自己的人生大事呢，怎么能够不休完就回来？
于是他很确地地道：“黄芩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会提前回来的。”
“没事。”沈薇道，“反正接下来我们的课题是超级电容，这个跟高导电率材料不一样，属于比较高端的研究，全世界现在也没有人做出来。不过只要有黄芩帮忙，我们的进度应该也不会慢。”
杜小龙顿时呆住了。
这可是世界最顶尖的研究项目，一旦研究成功，他的硕士论文就稳了啊！
可要是多在家玩几天，那说不定还要当一年研究生。
“沈教授，”杜小龙苦着脸道，“您这是阳谋吗？”
沈薇跟司马霆都笑而不语，他们都能看出来，杜小龙肯定会提前回来的。
这正是一个真正的科研人员该有的样子，在枯燥无味的研究和加班时，心里无比的期盼能好好休个长假，但当真的放假了，心里却又感觉不踏实。
而一旦知道又有一个高端的项目在等着他，那绝对是一秒钟都坐不住，连夜都要回到实验室。
沈薇拿了一千块钱出来，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杜小龙：“这次的奖励还要等审批，但你们又要急着回去，我就提前给你们了。”
“谢谢沈教授，”接到钱的杜小龙，高兴得像个三岁的孩子，“那我回去了，五天……不，三天就够了。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了再开始啊！”
杜小龙飞快地跑了，黄芩也从休息室里出来，拿了沈薇给的奖金后，收拾东西回家休假。
等这俩都走了后，司马霆无比感慨地道：“还是你厉害。”
“我哪里厉害了？”沈薇问。
“你有钱啊，有时候，钱也是一种强大的动力，能够让人有干劲。”司马霆道，“我就不一样了，团队的人又多，短时间也出不了成果，我自己也没钱，不能给大家发点奖励什么的。就连请大家一起吃个饭，我都得精打细算。”
“其实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我只是个例外。”沈薇道，“不过师兄你也别得变通一下。”
“怎么变通？”
“搞点民用的研究啊，”沈薇道，“比如你可以跟学校申请一下，利用这次咱们研究出来的新材料，制造民用的高端电机。”
沈薇拿起桌上那厚厚一叠测试数据，继续道：“材料不需要最顶级的，你可以从这里面挑一些失败品，这样成本也下来了，也不用担心泄密，还能给学校增加收入。”
司马霆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顿时佩服不已：“但是师妹，这个材料是你研究出来的，就算要转民用，也应该是我俩一起去申请。”
一起申请，将来就能一起分红，他不能让沈薇这个最大的功臣，到头来一点好处都没有。
沈薇自然是都可以，赚钱这种事，谁也不会嫌多。
……
申请学校最终检测的事很顺利，刘校长听说只用了个暑假，沈薇就又制作出来一种新材料，而且还能兼顾军民两用，可以给学校带来巨大的收益，便立即组织人验证这种材料。
整个过程需要十几个小时，明天早上才能出结果，沈薇便回到实验室。杜小龙和黄芩都在休假，在他们回来之前，她要把下一个项目的规划拟定好，还要向学校申请立项以及资金。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学校应该会全力支持，唯一的问题就是速度。
现在是下半年了，学校的研发资金该放的都放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剩余，又剩下多少能供她使用。
不过现在操心这个也没用，把规划做好提交给学校，就可以回家等消息。
到了放学时间，她准时来到小学小区。
“大姐！”琳丫头看到了她，老远就跑了过来，“你是来接我放学的吗？”
“对。”
“大姐你真好！”琳丫头拽着她的手，对身边几个小伙伴道，“她就是我大姐，是咱们学校的教授呢！”
几个小孩哥小孩姐那叫一个羡慕，嘴巴都成O字型了。
别说有个姐姐在学校当教授，就算是在普通学校，有个亲戚在学校当老师，说出去那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事了。
那些校长、主任的孩子，在班里都能横着走的！
“张琳琳，你大姐好漂亮啊！”一个小女生道，显然她看事情的角度，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那当然了，”琳丫头不无骄傲地道，“我大姐比报纸上的大明星都好看呢。”
“我看过一本杂志，封面上是个模特儿，我看你大姐比那个模特儿还要好看。”
……
两个小女生手拉着手，把沈薇夸得天花乱坠，让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都说小孩子不说假话，看来果然是真的，咳咳……
到了学校门口，张琳琳跟几个小伙伴挥手道别，然后上了公交车。
“大姐，”上车后，琳丫头道，“以后你就不用来接我了。”
“为什么啊？”沈薇问。
“我都四年级了，四年级都是自己回家的，你要是天天来接我，同学会笑话我。”琳丫头道，“所以以后我放学自己出来坐公交车。”
沈薇抽了抽嘴角，心道虽然四年级了，但年龄还是八岁啊。
不过回头一想，好像这个年代的小学生，都是自己回家，很少有家长会去接的。
于是道：“只要你自己觉得没问题，大姐就同意。”
“谢谢大姐！”琳丫头高兴地道，“肯定没问题的，我会坐公交车，也知道在哪儿下车。”
两人一路聊着琳丫头今天在学校的事，得知她虽然年龄比其他人小两三岁，但大家还是很愿意跟她交朋友，沈薇也就能放心了。
从明天开始，每个星期就给她五块钱，让她自己去学校食堂打饭，自己上学放学。
家附近公交站距离家门口只有三分钟路程，两人还没走到，琳丫头就眼尖地看到了在路边的孔高远：“孔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才送了你妈妈下班。”孔高远笑着道，“小琳，你放学了吗？”
“嗯，”琳丫头道，“孔叔叔，谢谢你送我妈妈。”
“不用谢。”孔高远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孔叔叔再见！”
“再见。”
看着孔高远骑着自行车走了，琳丫头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不见，对着沈薇道：“大姐，我突然又不喜欢这个人了。”
沈薇一愣，这还真是娃娃的脸，六月的天。
早上还非要坐孔高远的自行车去上学，结果到放学的时候，就又不喜欢了？
“为啥啊？”沈薇问。
“我知道他想娶我妈，”琳丫头人小鬼大地道，“但他这么着急，肯定有问题！”
看着她的样子，沈薇觉得有点好笑，便问：“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呢？”
琳丫头郑重地道：“这个人吧，他笑得特别假。”
第261章 青涩的成年人
回到家里，琳丫头就拽着姑姑去了房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反正姑姑出来的时候，脸上既有担心也有欣慰。
一直到吃过晚饭，沈薇才找到机会跟姑姑单独相处，便问了起关于孔高远的事。
说到这事姑姑感觉也很烦恼。
孔高远是之前店里的一个客人，来定制过一套衣服，也不知道是工人做的时候不认真，还是他过于挑剔，一套衣服来改了三次。
姑姑耐着性子都帮他改了，孔高远也因此认识了姑姑。
后来不知道他从哪儿打听到了姑姑是离异的，到现在还没有再婚，于是就开始追求姑姑。
刚开始是隔两三天去店里一趟，后来发展到天天去，但真正过份还是从昨天开始的。昨晚他擅自不请自来后，今天早上又要送姑姑和琳丫头去学校，今天中午他又给姑姑送饭，晚上下班又守在店门口接她下班。
“我都很明确地告诉他不要这样了，但他就是像狗皮膏药一样，”姑姑叹了口气道，“他要是一直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薇其实可以理解孔高远的行为。
毕竟现在姑姑也就二十六岁，正处于女人的黄金阶段，这一年多又是天天喝灵泉水，工作也是在店里，没有什么风吹日晒。
她做的那些护肤品，她也是放了好多在家里，让她和奶奶，还有琳丫头天天都用。
现在的姑姑跟一年前相比，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皮肤又白又嫩，身材也非常的丰润，跟她一起走在街上，说她们是两姐妹都有人信。
也是这个年代大家的思想还没有这么开放，要是放在三十年后，姑姑这样的女人再好好打扮一下，走到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百，去做颜值主播保准都能红。
孔高远会为她着魔，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办啊。”沈薇道，“他之所以会缠着你，是因为你现在还是单身。现在琳丫头对他已经没有了好感，要不趁早跟蒋平确定关系吧。到时候孔高远看到没希望，就会识趣地不再来打扰你了。”
说到蒋平，姑姑又是轻叹一声：“这个人好是好，就是太木讷了。有时候几天都不来看我一次，我也不好意思主动去找他啊。”
什么叫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这就是啊。
你想一个男人在外面强势主动，在家里又老实本分，基本不太现实。
“我帮你想想办法吧。”沈薇道。
第二天早上，沈薇就不打算去学校了，反正规划书在家里也可以写。把琳丫头送到公交站，让她自己去上学后，她便来到了机械厂门口等着。
没过多久，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的蒋平随着人流走了过来。
关于怎么称呼他，沈薇还苦恼了好久。
叫叔吧，蒋平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叫哥吧，万一以后他跟姑姑真成了，那辈分不就乱了吗？
于是她只能道：“蒋平同志。”
蒋平是低着头走路的，听到有人叫，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看到叫他的竟然是个年轻的大美女，顿时就有点脸红：“你叫我？”
“是啊。”沈薇道。
蒋平一脸茫然：“你是……”
沈薇也是服了，前天晚上踩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就不记得了？
那前天晚上你眼睛都一直在看哪儿了？
“我是我姑姑……不是，我是沈富丽的侄女。”沈薇只好再次自我介绍了一次。
“哦，原来是小沈。”蒋平终于是想起来了，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你喜不喜欢我姑姑？”沈薇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我……”蒋平的脸顿时更红了，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的工友，支支吾吾地道，“喜欢……还是喜欢的，但是……”
“喜欢你就主动点啊。”沈薇道，“你是个男人，男人就要主动追求女人。你几天都不去看我姑姑一次，难道你还想我姑姑每天来找你啊？”
蒋平挠挠头，半天后才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沈薇道，“你说说，你该怎么做？”
蒋平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要不，我下午去她店里接她下班？”
沈薇也是服了。
为什么大多数女人都不喜欢木讷的男人，有时候真的很让人着急啊。
但为了姑姑的幸福，她也只能好人做到底了。
“这不够，远远不够！”沈薇道，“除了每天接她上下班，中午最好还给她送送饭，隔三差五买点小零食，放假了约她一起出去逛逛公园。”
蒋平听得人都麻了，那眼神好像在说，现在处对象已经这么多要求了吗？
“我知道了，我会去做的。”
“这就对了嘛，”沈薇道，“也不要你花多少钱，但需要你用心。”
“是，你说得对。”
“还有，”沈薇想了想，道，“明天正好是星期天，我让姑姑不要去上班，你来我家。”
“啊？”蒋平差点后退几大步，满脸疑惑地问，“这不太合适吧？我跟你姑姑还没有确定关系，怎么就能去你家里？”
“你在意这个，别人可不在意，有人都快把我们家门槛踩坏了。”沈薇道，“我奶奶对你还是有好感的，我姑姑觉得你也不错，只要你稍微勤快点，就算不太会说话，机会也很大。”
蒋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去。不过……我要不要买点东西？”
沈薇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说他懂吧，这种小事还要问。
说他不懂吧，这事他还知道问问。
不过也不算无可救药吧，于是便决定再指点他一下：“东西肯定要买，但不用太贵重，随便买点水果、糖果就行了。对了，我妹妹喜欢吃大白兔奶糖。”
“好的，我知道了。”
看着蒋平低着头走进厂门，沈薇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希望这位未来姐夫能争点气，早点跟姑姑把关系确定下来。
……
沈薇晚上跟奶奶和姑姑说了关于蒋平的事，一听未来女婿要上家里来，奶奶便道：“丽丫头，明天你就在家里，不要去店里了。琳丫头我明天带着去工坊那边，省得她打搅了你们。”
“妈，我一个人在家不好吧，”姑姑道，“担心邻居说闲话。”
“沈薇不是还在家里吗？”奶奶道。
沈薇肯定不愿意当电灯泡啊，赶紧道：“奶，我明天学校有事。”
“你就是不想在家，”奶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道，“但这是你姑姑的大事，你也不想黄了吧？明天你就搬个凳子坐得远远的就行，让他俩自个儿说话去。也就一会儿的事，顺带做几个菜，中午我们都回来吃饭。”
奶奶都发话了，沈薇还能说什么呢，这个电灯泡是当定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奶奶带着不情不愿的琳丫头去了工坊，沈薇和姑姑则在家里等蒋平。
大约九点半左右，蒋平骑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到了，车把上挂着一个大西瓜，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表现好像还不错啊，昨天跟他说的话还是有用的。
“那个……富丽，我……那啥……不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进屋里坐吧。”姑姑也显得有点拘谨，说话都没敢抬头。
“我就不进屋了，”蒋平四下看看，道，“要不就在院子里坐会儿吧。”
“也行。”
姑姑说着搬了两个小板凳，放在了门口的大榆树下面，两人就那么坐了下来，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个人的视线很有默契地往其他地方看，就算偶尔回头看一下对方，也是飞快地移开。要是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眼神有了交汇，那更像是触电了一样，转头的速度绝对比猫头鹰还快。
沈薇是第一次近距离观摩别人谈恋爱，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紧张又别扭的气氛，尴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赶紧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屋檐的最头上，拿出一本书假装看着。
这时蒋平终于是回过神来了，想起了昨天沈薇跟他说的话，便起身拿起了屋檐下的扫帚：“我来扫扫地吧。”
“不用。”姑姑道，“刚刚才扫过。”
蒋平明显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表现的机会，结果刚扫过？
“那我扫院子。”
“院子也刚扫过。”
“那我扫……”
好像也没啥地方可以扫了，总不能去扫大街吧？
姑姑道：“你坐着歇会儿吧，我洗衣服。”
说着她飞快地从屋里收了一些衣服，来到洗衣台前。
蒋平又看到了机会，几步走了过去：“我帮你洗。”
“不要。”姑姑赶紧捂住盆子，“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但蒋平也没有别的表现机会啊，一把将盆子拉了过来：“你休息，我来洗。”
“真的不用。”
姑姑急得脸都红了，但蒋平已经把盆子里的衣服倒在了洗衣台上，然后麻了爪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盆里还有贴身的衣服啊！
顿时臊了个大红脸，愣在那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姑姑也羞得满脸通红，飞快地把衣服收进盆里，低着头开始接水浸泡。
看到这儿，沈薇的脚指头都快在地上抠出三居室了。
都是二婚成年人了啊，你俩能不能别整得这么青涩？
第262章 老实人真好骗
他只能坐回了大榆树下，偶尔看一眼姑姑洗衣服的侧影，感觉凳子上都长出了牙齿，让他坐立不安。
最后他只能用眼神向沈薇求助。
沈薇也是醉了，是你们两个谈恋爱，为什么还要我来操心？
到底谁才是长辈啊！
但让两人就这么尬着，她感觉也尴尬，只能道：“姑，衣服等会儿回来洗吧，咱们先去买菜吧，不然等市扬都散了。”
姑姑估计也很怕这种尴尬，立即放下了衣服道：“也行。”
于是三个人又去菜市扬，沈薇故意落后了十几步，让他们两个一起走在前面。只是两人隔着至少一米远的距离，时不时的还有人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到了市扬后，姑姑只顾着自己买菜，这次蒋平终于找到事了，姑姑买什么他就赶紧接过来，当了一个合格的搬运工。
估计是怕回去两人还会尴尬，姑姑在市扬上转了好几圈，直到快十一点才回去，这样到家就能做饭，两个人就不用干坐着。
但沈薇觉得姑姑想多了，做饭这种事自然是她来啊，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去。
饭做得差不多时，奶奶带着琳丫头回来了，一看蒋平又在家里，琳丫头的脸瞬间晴转多云，闷闷不乐地进了自己的房间，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家里人多了，蒋平总算能稍微放开了一些，多少跟奶奶还说上了几句家常。他也试着跟琳丫头说话，问她的学习情况，但琳丫头却不怎么搭理他，最后他也只能放弃了。
午饭后，蒋平觉得还是要多跟琳丫头交流交流，于是把买来的大白兔奶糖拿了出来：“小琳，听说你最喜欢吃这种奶糖，给。”
“我不要。”琳丫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吃奶糖。”
蒋平顿时愣住了：“你大姐不是说你喜欢的？”
琳丫头皱着眉头，道：“我大姐说得没错，我是喜欢奶糖，但我不喜欢你买的。”
“琳丫头，怎么说话呢？”这回连奶奶都觉得琳丫头过分了。
被奶奶说了，琳丫头气冲冲地道：“外婆，我又没说谎，我就是不喜欢他买的糖。”
“你还说？”
“没事没事，”蒋平见琳丫头又要挨骂，赶紧道，“小孩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样挺好的。”
话虽然这么说，脸上也是带着笑，但蒋平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那这样吧，”蒋平道，“下午我还要加班，今天就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姑姑道。
跟大家道别后，蒋平跟着姑姑一起出了门。
奶奶也忙着要去工坊，家里就只剩下沈薇跟琳丫头。
这小屁孩刚才的态度确实不好，而且沈薇发现，现在这孩子的性格越来越强了，如果现在不好好引导，等性格养成后再想改可就难了。
于是她道：“你刚才的行为很不对。”
“我知道。”琳丫头突然笑了起来，道，“我是故意的。”
沈薇抽了抽嘴角：“你还好意思说是故意的？真不怕你妈收拾你？”
“大姐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小性子。”琳丫头道，“我刚才故意那么说，就是想看看那个人到底是真喜欢我，还是假喜欢我。”
沈薇：“你能看出来？”
“能啊，”琳丫头道，“刚才我不要他的糖，还说不喜欢他。要是他真喜欢我，肯定就会生气。但要是他真喜欢我，他就会像刚才一样，感觉有些难过。”
沈薇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这小心机，是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儿该有的？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沈薇问。
“我同学啊。”琳丫头道，“一个跟我玩得好的女生，她家里也是这个情况。她爸爸几年前去世了，后来妈妈还要嫁人，她就变着法地折腾。要是那个人生气，她就坚决不同意。要是那个人会一直耐心忍她，她就跟她妈妈说这个人可以。”
沈薇：……
“大姐，你放心，我不会一直折腾的。”琳丫头继续道，“我只试一次。”
“然后呢？”沈薇问，“你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
“嗯。”琳丫头点点头，道，“他刚才没生气。”
“所以？”
“所以我同意我妈嫁给他。”琳丫头道，“而且以后我会找机会跟他道歉的。”
好吧，四年级才上了两天，感觉就成大二的学生了。
现在的小孩子啊，是真不得了。
……
送蒋平出了大杂院的门，姑姑没有急着回来，而是陪着他继续朝机械厂走去。经过一上午的相处，两人也稍微放得开了些，一路上还说了几句话。
到了机械厂门口，蒋平道：“你回去吧，我要进去加班了。”
“嗯，注意安全。”
看着蒋平进入了大门，姑姑这才往回走，可还没走出多远，一辆自行车就停在了她身旁。
“富丽。”孔高远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又是他，姑姑赶紧道：“我路过。”
“刚才我去你店里找你，结果店员说你今天休息。”孔高远道，“那正好我下午也有空，我们一起去香山公园怎么样？听说香山的枫叶已经开始红了，很好看的。”
“我不去。”姑姑道，“而且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几次了，请你别再来找我。”
说完姑姑转身就走，这次孔高远没有死皮赖脸地追上来，看着她背影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刚才姑姑跟蒋平一起走路，他在远处都看到了。
蒋平的工作没有他好，人长得也没他好，连话都不怎么会说，他真的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得到姑姑的青睐。
既然这样，那他就得用点手段了。
正好他有一个朋友，跟机械厂的一个主任比较熟，说不定能通过这个关系，搞掉蒋平的工作。
他就不信了，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人，沈富丽还能看得上！
只要蒋平一出局，那他就能得到沈富丽。
……
第二天上午，蒋平正在车间干活，一个员工跑过来告诉他：“蒋组长，贺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哦，知道了。”
蒋平放下手里的活，又洗去了满手的油污，这才来到贺西霖的办公室里。
“贺主任，找我有事吗？”
“蒋平，昨天你干了什么？”贺西霖沉着脸问。
“我干了什么？”蒋平被他问得一头雾水，“昨天不是加班吗？我在车间里干活啊。”
“我问的不是这个！”贺西霖道，“昨天你快要下班的时候，是不是装了两车废铁？”
“是啊。”蒋平道，“不是你让人叫我装的吗？”
“我？”贺西霖道，“你别乱说，我昨天我一大早就出门了，到很晚才回来，怎么可能让你装？蒋平，你老实跟我说，那两车废铁，是不是你偷出去卖了？”
“不是啊贺主任，真的是小李跟我说的！”蒋平有点急了，赶紧解释道，“不信你把小李叫来问问……”
“小李今天班都没来上，估计已经跑了！”贺西霖突然大声道。
蒋平顿时懵了，小李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贺西霖继续道：“现在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你被小李骗了，那些废铁是他拿去卖了。二是你们两个合伙，偷了厂里的废铁！”
“不，我没有……”
“这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贺西霖道，“门卫那边有你签的字，人家也看到你往车上装废铁了，这个责任你还能逃得掉？”
蒋平急得满头大汗，赶紧问道：“那贺主任，现在该咋办啊？”
“只能报警，让派出所的人来调查了。”贺西霖道，“但我要先跟你说清楚，要是能把小李抓回来，你可能还没事。但要是找不到，那这个黑锅你背定了。两车废铁三十几吨，价值七千多块，这么大的数量，少说也得坐几年牢！”
一听要坐牢，蒋平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
他绝对不能坐牢。
因为他跟老娘相依为命，老娘的眼神不好，出门连路都看不清楚。
要是他去坐牢了，那老娘怎么办？
“贺主任，请你帮我想想办法吧。”蒋平道，“我真的没有偷厂里的废铁，真的……”
“你让我怎么帮？”贺西霖假装为难的样子，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是小李骗了你，那你也有逃不掉的责任！我最多不开除你，让你自己辞职。”
自己辞职吗？
蒋平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
好不容易顶替了老头子的班，进了这个机械厂，本以为能一辈子干下去，可竟然遇到这样的事。
都怪他太相信小李了。
“怎么样？你想好了没有？”贺西霖问道，“是我现在去派出所报案，一切秉公办理，还是你自己辞职，给你留个体面？”
为了照顾老娘，蒋平不能去坐牢，只能狠狠一咬牙，道：“好，我辞职。”
……
蒋平失魂落魄地离开办公室后，沈倩很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大傻子还真好骗，”沈倩道，“几句话就唬住了。”
“这种人留在厂里，就是有一天用来背锅的。”贺西霖道，“现在有了这这两车废铁，你仓库那边的账不就能抹平了吗？”
沈倩现在是仓库的小组长了，而废铁这一块正好归她管。
之前她就在贺西霖的授意下，利用仓库的便利，将废铁弄出去卖掉，只是账一直没有做平。
这次贺西霖受人之托要弄掉蒋平的工作，他便正好也一起把账弄平了。
“既然废铁都运出去了，那干嘛还要还回来？”沈倩道，“就说小李偷了四车出去，咱们还能再赚七千块，大不了回头多给小李分两千呗。”
贺西霖看着她道：“还是你的小脑瓜子聪明，就这么干了。”
沈倩得意地笑了笑，心道我的聪明远超你的想象。
只要抓住了贺西霖的把柄，难道还怕他不娶她吗？
等贺建国买的新房子交房了，她就要求结婚，而且新房子必须给她住！
不然，贺西霖就跟她也别结什么婚，也别住什么新房，一起去坐牢房吧。
第263章 幸福要自己争取
这一周沈薇做好了超级电容器的研制规划，已经提交给了学校，正在等待审核和资金预算。
琳丫头也开始进入了正常的学习状态，四年级上册她已经学完了，现在正在努力学习下册的内容。沈薇看了看她的进度，预计这学期能够把五年级的课程全部学完。
琳丫头也知道自己还要跳级，所以学习也很刻苦，吃了饭电视都不看，就钻进她屋里开始看书写作业，沈薇顺带也给她辅导一下。
要是这丫头也有学习空间，长大了还不知道得多妖孽。
但可惜的是，沈薇空间的仓库虽然可以租借，但主空间别人是无法进入的，更没办法享受不停累积熟练度的福利。
“做完这张卷子，把奶粉喝了就睡，不要熬得太晚。”沈薇拍了拍她的头，道，“明天可以晚点起来。”
“嗯。谢谢大姐。”琳丫头乖巧地道。
“明天有啥想吃的吗？”沈薇问，“我早上去给你买。”
琳丫头摇了摇头，道：“没啥特别想吃的，就有点想吃大白兔奶糖。”
还得是蒋平买的大白兔奶糖，是吧？
小屁孩说话，还学会委婉了。
这一周她也天天去学校，也不知道姑姑跟蒋平发展得怎么样了。不过她觉得经过她的指点，蒋平就算是铁脑袋，应该多少也开窍了吧。
于是她让琳丫头自己写作业，她则去了外面问起了姑姑这事。
“没咋样。”没想姑姑却道，“自从那天过后，他就一直没找过我了，连店里都没去一趟。反倒是那个孔高远天天来，烦都烦死了。”
沈薇能看出来，姑姑确实有点心烦，不过应该不是为孔高远的事烦恼，而是因为蒋平整个星期都没来找她。
但是这不应该啊，难道那个蒋平真的是个铁疙瘩？
看着她眼里忧愁的样子，沈薇道：“他不来找你，那咱们就去找他呗。”
“那怎么好意思。”姑姑道，“他不来，或许是不中意我了。要是我上门去找他，岂不是让人笑话。”
“姑，我觉得不太可能。”沈薇道，“我能看出来，他对你还是很有意思的。至于为啥一个星期都不来找你，我猜多半是家里有什么事了，这个时候咱们就更应该去看看他。”
沈薇顿了顿又道：“就算是他不中意你了，也要给句话是不是？总不能莫名其妙就这样算了。万一他真的有苦衷什么的，你再不去找他问清楚，以后你俩都会后悔的。”
姑姑想了想，最后轻轻点点头，但心情却还是有些迷茫。
……
第二天一大早，沈薇跟姑姑就出了门，先去菜市扬买了些水果、蔬菜和两斤肉，又从店里拿了一些好吃的面包和蛋糕，这才骑着三轮车去找蒋平的家。
经过几番打听，两人总算是找到了蒋平住的大杂院。
这里距离机械厂已经有些远了，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已经算是有些偏僻，周围的环境也不好，门口的路坑坑洼洼的，估计一下雨到处都是泥汤。
透过大门看去，大杂院里堆满了各种东西，显得乱七八糟，跟废品收购站也差不多了。
拿着大铁门上的锁头敲了敲，沈薇叫道：“里面有人吗，我们是来找蒋平的。”
一连喊了好几声，终于从东边一套屋里出来了一个老妇人，手里拄着棍子，走路不太利索，看起来眼神也不是很好。一直走到铁门前，这才努力地朝她们看来。
“老奶奶，我们是来找蒋平的，”沈薇道，“请问他家是住这里面吗？”
“我是她娘，”老人家道，“你们是……”
“原来是蒋奶奶，”沈薇介绍道，“这是我姑姑，就是上次跟他相亲的那个。”
蒋奶奶顿时想了起来，赶紧摸摸索索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快进来吧，”蒋奶奶道，“我家蒋平没说你们要来，我也没啥准备啊。”
到了门口，蒋奶奶从屋檐下搬了两个小椅子，放在了院子里的空处：“坐坐吧，我去给你们烧点开水。”
“蒋奶奶，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就烧点开水，”
蒋奶奶说着就在屋檐下的小灶头点燃了火，沈薇趁机把买来的东西，给她放在了放菜的架子上。
“你们来人就行了，买这么多东西干啥？”蒋奶奶道，“真是太客气了。”
她一边照看着灶头上的火，一边不停地打量着姑姑。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她脸上没有间断的笑容来看，应该是非常喜欢。
没多久锅里水开了，她又从屋里拿了四个鸡蛋打进去，煮成了荷包蛋。盛到碗里的时候，每碗还加了满满两勺白糖。
“家里没准备什么东西，将就吃点吧。”蒋奶奶把两碗荷包蛋送到沈薇和姑姑面前，道，“中午就留下来吃饭，蒋平过会儿应该就要回来了。”
“大娘，”姑姑问道，“他最近厂里是不是很忙，每天都要加班啊？”
蒋奶奶道：“他从厂里辞职了，现在跟着我们家一个亲戚，在火车站扛大包呢。”
“辞职了？”姑姑和沈薇惊讶地问，“在厂里做得好好的，为啥要辞职？”
“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问他他也不说。”蒋奶奶轻叹一声，道，“就礼拜一的事，当天辞职当天就没去了。”
沈薇跟姑姑对视一眼，还真被沈薇猜中了。
但沈薇也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毕竟在这个年代，一份国营厂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要自己辞职更是少见，除非像付师傅那样有手艺，又有自己创业的胆量。
可蒋平并不具备这个条件，他在厂里是搞机器维修的，还会点电焊，这种技术自己开店根本就不现实。
“姑娘啊，”蒋奶奶对姑姑道，“我比谁都了解我儿，他就是觉得没了工作，配不上你了。唉，二十好几都快三十的人了，现在工作也没了，我这是愁得每天连饭都吃不下。”
“大娘，您也别愁。”姑姑道，“等他回来，我会找他问清楚的。”
“他跟我说过，你是个好姑娘，自己开了店，是有大本事的。”蒋奶奶道，“我们家的条件，你今天也看在眼里了。我眼神儿也不好，啥都做不了，也是拖累了他。”
“大娘，我不在乎你们家条件不好，也不在乎他有没有正式的工作，”姑姑道，“我只在乎他人好不好，以后对我跟我女儿好不好。
蒋奶奶看着姑姑，眼里闪烁着泪花：“你真是个好姑娘。我家蒋平要是能娶到你，是他休了八辈子飞福分。”
说完她擦了擦眼睛，道：“你看我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碗甜得腻人的糖水荷包蛋，竟然让沈薇跟姑姑吃出了人生百味。老天爷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明明是很好的人，偏偏让他们遭遇贫穷和苦难。
吃过糖水荷包蛋，姑姑跟蒋奶奶聊起了家常，得知蒋平的父亲六年前就去世了。当时为了给蒋平安排工作，他自己从机械厂里出来，让蒋平去顶了班，他后来就去煤矿上干活，不巧遇到了塌方，人就再也没有出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蒋平光着膀子，把衣服搭在肩膀上，骑着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回来了。
进门一看沈薇和姑姑坐在家门口，先是愣了一下，这才低着头走了过来。
“蒋平啊，人家姑娘来看你了，你咋也不打个招呼？”蒋奶奶道。
“嗯。”蒋平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问，“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来看看你。”姑姑道。
“我有啥好看的，你们快回去吧。”蒋平说着对蒋奶奶道，“妈，我马上还要卸货，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说完他转过身，推着自行车又要出去，急得蒋奶奶赶紧问：“家里来客你还出去干什么？你回来！”
可蒋平一刻也没有停下，到了大门外骑上车就走了。
蒋奶奶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无奈地道：“这孩子怎么这样？”
沈薇跟姑姑见状，也没有去追蒋平，而是道：“大娘，没事的，让他忙去吧。不过我看他午饭都没吃，咱们现在就做饭，做好了我给他送过去。”
“哪有第一回上门就让你干活的，我来做吧。”
“我来吧，您休息。”
姑姑说着便来到屋檐下的灶台前，先在锅里热上馒头，便手脚麻利地洗菜切肉。
见她干活也这么利索，蒋奶奶心里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蒋平都这么大岁数了，相亲也相了好多次，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人才又好、又能干，还一点都不嫌弃他们家的姑娘。
担忧的是她那个儿啊，不知道珍惜人家，一桩美事到头成了一扬空。
姑姑现在虽然不经常做饭，但以前在张家，家务活几乎全部都是她在干，所以平常炒几个家常菜也是有模有样。
一个红烧肉，一个豆角炒肉，一个红焖茄子，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
蒋奶奶把吃饭的桌子也搬到了门外边，四个香味扑鼻的菜摆在桌上，让大杂院里的邻居们都有些羡慕，毕竟这年头一顿饭能吃上两个肉菜的人家还是少数。
再加上姑姑人长得又漂亮，说话还大方得体，更是让邻居们直说蒋平好福气。
三个人吃了午饭，蒋奶奶拿出一个竹篮子。
姑姑把给蒋平留的菜装在一个大搪瓷碗里，用搪瓷茶缸装上西红柿蛋汤，再放上四个大白馒头，问清了蒋平扛包的地方后，便告辞了蒋奶奶，去给蒋平送饭。
她相信沈薇说的，蒋平对她有意，只是觉得现在配不上她才故意逃避。
她也会按沈薇教她的那样，为了自己和琳丫头今后的幸福，她必须要主动去争取。
第264章 大姐，我的演技怎么样？
这是位于北三环上的一个火车货运站，这个时代还没有那种高端的装卸机器，所以不管是上车还是卸车，都是由人工来完成的。
比如把煤炭从火车车厢卸下来，再装上货车拉走，又或者把两百斤一麻袋的玉米装上火车等。
车站外一处不大的小院，便是蒋平跟那些装卸工人们平时休息的地方，都是一帮出苦力的大老爷们儿，所以院子里显得非常乱，院里的树上绑着好几条绳子，晾满了工人们的衣服。
姑姑看到有几个人坐在树下玩扑克，便上去问道：“请问蒋平在这里吗？”
几个人抬头一看，见是个肤白貌美的女人，后面还跟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顿时就开始起哄了：“蒋平快出来，有人来找你了！”
蒋平中午没有吃饭，在屋里的通铺上躺着休息，听到有人喊，便穿上衣服走了出来，一见是沈薇两人，下意识地就要往回走。
“干嘛呢干嘛呢？”一个玩牌的工头道，“你小子就是这样，人家大热天的来找你，你话都不说一句？像个什么大老爷们儿？过来！”
蒋平被这一顿说，只好又走了回来。
姑姑把篮子送到他面前，道：“我给你送饭来了，是我做的，趁还没怎么凉赶紧吃吧。”
蒋平接过篮子，低着头道：“以后别来了。”
这一句话让姑姑有点生气了，道：“你跟我出去一下，咱们今天把话说清楚。就算你不中意我了，也得让我明明白白。”
蒋平把篮子放在桌上，闷不做声地走出院子。
沈薇跟姑姑跟了出去，到了外面一棵大槐树下，蒋平停下了脚步。
“你在机械厂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姑姑上前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蒋平道：“没啥事，就是不想在那里干了。”
“行，就算是你自己不想干了。”姑姑道，“那我们呢？你现在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刚才都说了，以后你别来了。”蒋平低着头道，“我现在配不上你，我家里条件太差，老娘身体也不好，我不能拖累了你，你可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
姑姑咬了咬牙，果然是这样。
一个男人穷不要紧，但最怕的是自卑，是没有了骨气和勇气，失去了对抗生活的斗志。
而要让他改变，几句话肯定不行。
“往后每天中午我都来给你送饭。”姑姑道，“而且我跟你明说了，我一点都不在乎你家里是什么条件，一点都不在乎你有没有工作，我只在乎你以后对我好不好，对小琳好不好，这些话我跟你娘也说过。你要还是个爷们儿就振作起来，别像个骂街骂输了的娘们儿一样。”
姑姑说完转身就走，让蒋平一个人站在树下，半天都没回过神。
直到看着姑姑的三轮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他这才心情复杂地回到了院子里。
“平啊，咋了？”工头见他垂头丧气地回来，便问道，“人家姑娘都主动来看你，给你送饭了，你还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是……”
“是个屁！”工头也是个粗人，直接道，“你知道你为啥二十六七了还没娶到媳妇儿不？不是因为你家里的事，是你自己的事儿！”
工头端起大茶缸子，大大地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你是个爷们儿，爷们儿就要顶天立地。没钱怕什么，在这里干活的人，有那家又很有钱？日子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也没人像你一样，人家姑娘都主动找你了，你还在这扭扭捏捏。别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土行孙跟邓婵玉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你啊，就是把这个看得太重了，殊不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感情，然后才是钱。我们古代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夫妻同心，黄土变成金。你现在是没钱，那等你们结婚后，你想办法多挣点不就得了？”
被工头这一顿说教，蒋平却还是没有打开心结。
除了因为家里穷，觉得配不上沈富丽外，他更在意的是，他身上还背着案子，这才是让他不敢接受沈富丽的真正原因。
“唉，我在这儿说了半天也没用。”工头道，“赶紧去把饭吃了，下午你就不要出工了。你要是中意，就买点东西去告诉人家，你要是不中意，也要去跟人家说明白，你为什么不中意。人家姑娘就那么几年好时光，别让人家浪费时间等你。”
说完工头从口袋里拿了二十块钱放在桌上：“这几天的工钱我先给你结了，赶紧去！”
蒋平想了想，最后还是收下了钱，然后拎着篮子坐在另一棵树下。
打开饭盒，看到里面至少有半饭盒的红烧肉，不知为何鼻头就是一酸。
这应该是除了老娘外，第一次有别的女人为他做饭了。
她是个好女人，所以他得听工头的话，去跟她把话说清楚，不要耽误了她。
飞快地吃完了饭菜，蒋平也没有回家，直接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沈薇家。
见他穿着被汗水湿透的工作服就来了，沈薇知道他已经有了决定，便道：“我姑姑不在家，去店里了，要不你过去找她吧。”
“不用了，你帮我转告吧。”蒋平道，“你告诉她我很中意她，但我现在身上背着案子，所以我不能娶她，让她不要等我。就这样，我走了。”
“你等等！”沈薇之前就猜到有事，现在看来是真没猜错，“什么案子，你说清楚。”
“不关你们的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被人骗了。”
“什么叫不关我们的事？”沈薇道，“你知不知道我姑姑为了你，这几天饭都吃不下了？还有我妹妹，昨天晚上还说想吃大白兔奶糖，我买的还不行，还得是你买的。结果你就这么走了？你对得起她们吗？”
“小琳真这么说了？”蒋平赶紧问道，“她不是不喜欢我吗？”
“你觉得你能看透小女孩的心思？”沈薇道，“我叫她出来，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沈薇把正在写作业的琳丫头叫了出来，见是蒋平来了，她还是稍微有点紧张，紧紧拽着沈薇的胳膊：“对不起蒋叔叔，那天我是故意的，想试探一下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假的喜欢我，因为我害怕以后你对我和妈妈不好。”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蒋平道，“我会对你们好的，真的。”
“那你会经常给我买大白兔奶糖吗？”琳丫头问。
“会，会！”蒋平显然有点激动了，道，“以后只要是你想吃的，叔叔都给你买。”
“那你要说话算话哦，”琳丫头道，“拉勾！”
“拉勾！”
两个人勾了勾手指头，沈薇便让琳丫头先回屋里。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你背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沈薇道，“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或许就能解决了。”
蒋平点点头，把在厂里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沈薇听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很明显是被贺西霖忽悠了啊。
真要是有人偷了厂里的废铁卖，他会那么好说话不报警，还让蒋平辞职走人？
“这事你就不用搭理了，”沈薇道，“他要是真有证据，你不可能啥事没有，他就是为了让你辞职。”
“为啥？”蒋平不可思议地问，“我跟他也没什么仇怨，工作也没犯过错，他为啥想要让我走？”
沈薇：“这个我也不知道。”
有一段时间没搭理贺西霖这家人了，本以为他们会消停，没想到还是在背后悄悄作怪，差点把姑姑这么好一桩婚事给毁了。
“总之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地跟我姑姑处，”沈薇道，“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想办法查清楚，让你彻底放心。”
蒋平重重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啥，沈薇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却能让他莫名地信任。
或许跟她是大学教授有关系，也或许是她曾经鼓励了他，还给他出了那么多主意。
“那我先回去洗澡换衣服，等下去店里找你姑姑。”蒋平道，“我会好好跟她说明情况，还要跟她道歉。以后，我也会好好对她们母女俩。”
见他终于有了勇气，沈薇觉得自己苦口婆心也没有白费。
她当真是姑姑的亲侄女，为了两个大人的爱情，她也算是操碎了心。
等蒋平走后，沈薇正想着怎么去调查一下贺西霖的事，琳丫头捧着一本书走了出来：“怎么样大姐，成了吗？”
“成了。”
“我就知道能成。”琳丫头鬼灵精怪地笑了笑，道，“刚才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演技？”沈薇一抽嘴角，“我还以为你是真情流露。”
“得了吧大姐，”琳丫头道，“我跟他话都没说几句，哪里来的什么真情流露？”
“那你愿意接受他当你的新爸爸吗？”沈薇问。
“说真的我无所谓，”琳丫头道，“只要他对我妈好，还有生了弟弟或者妹妹之后不要太偏心就够了，再说我以后也不会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留在家里。”
“那你要怎么样？”沈薇问。
“当然是像大姐你一样啊，”琳丫头道，“先考上大学，然后当上教授，每天就在学校的实验室搞研究。”
沈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心道这孩子终究还是被她影响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人正说着，周泉水开着货车停在了大门外，老远就道：“薇薇姐，今天花了六百块，收了一套黄花梨木的家具，你看看行不行，行的话我就放仓库里了。”
沈薇大致看了看，家具保养得还算不错，而且是真的黄花梨木，在仓库放个二三十年，应该能卖十几万。
“赶紧去放，”沈薇道，“下午就别出去收了，跟我一起去办点事。”
一听要去调查贺西霖，周泉水顿时就来了精神。
他跟贺西霖打过交道，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还想抢薇薇姐的生意被教训了，又敢在背后搞七搞八，这次得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第265章 这次认栽了
四点整，贺西霖跟沈倩准时来到了厂门口，他可是马上要升任副厂长的人，未来还极有可能接班当上厂长，看门的门卫对他自然都非常客气。
“贺主任，今天又要处理废铁吗？”
“对啊，”贺西霖道，“那些堆放在那儿太久了，很占地方，厂里决定趁现在价格还不错，早点处理了。”
“对的对的，那么多废铁看着也碍眼。”门卫问道，“车来了吗？”
正说着，两辆大货车，还有一辆装载车来到了厂门口，门卫赶紧打开大门把车放了进去，还赔着笑对贺西霖道：“贺主任，你让他们赶紧装吧，装好了出门的时候给我个条子就行。”
贺西霖带着大卡车来到对方废铁的地方，这次没有人帮忙装车，他就请了一辆装载车，虽然要多花一百多块钱，但这种进口的大型装载车力气很大，一抓就是好几百上千斤，两辆车没多久就装得满满的。
出门的时候，贺西霖走进门卫室，从口袋里拿了四包香烟放在桌上：“别人放假你们还要值班，辛苦了。这是上次别人送的，我家里也没人会，你们一人两包拿去抽吧。”
两个保安受宠若惊，这可是好烟，还是领导给的，一番感谢后，贺西霖拿出了一张出门条。
保安接过去一看，发现上面除了日期是一个星期前的，负责人名字也是已经离职的蒋平。两人眼珠子一转，瞬间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难怪贺西霖以前走路都是抬头看天，今天竟然这么客气，还给他们买香烟，原来是有事啊。
这张条子是要给领导签字，然后交去仓库的，按照规当天必须交上去，遇到放假就推迟到上班第一天，超过日期领导一般不会受理，即便受理了也会各种找麻烦。
不过现在签字的领导就在眼前，仓库的负责人也在，流程上肯定不会为难他们的。
而且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反正这些废铁堆在那儿也没人管，也不是自己家的，问那么多干什么呢？
领导吃肉，他们有口汤喝就行了。
看着两辆大卡车拉着废铁出了厂区大门，一直在附近等着的周泉水，快速来到了门卫室。
以前他在这一片混的时候，跟这些厂里的保安多少都认识，跟着沈薇之后，这些关系他也一直没有落下，两个保安跟他都比较熟悉了。
“我说你俩可以啊，”周泉水道，“都抽上这么好的烟了。”
“我们哪里买得起啊，”一个保安道，“是领导给的。”
“说起你们领导，我正想问你们个事呢。”周泉水道，“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在收旧货，但旧货不好收啊。前几天遇到个收废品的，说最近废铁价格涨了不少，我就寻思着你们厂里那么多废铁，怎么就不拉去卖呢？”
“你咋就知道没卖呢？刚刚才拉出去两车，一共三十多吨呢。”
“这么多？”周泉水问，“那你们厂岂不是又要大赚一笔？”
两个保安笑了笑，道：“啥厂里赚，是领导赚。”
“领导怎么可能赚到这个钱？”周泉水假装不信，道，“你们是国有企业，一颗螺丝都是国家的，领导绝对不可能把废铁拉出去自己卖。”
“你还真别不信，现在就是这么回事。”
在周泉水的套路下，两个保安把贺西霖怎么做假手续，倒卖厂里废铁的事儿，悄悄告诉了周泉水。
“那他这是挖国家的墙角啊，”周泉水道，“你们怎么不去揭发他？”
“算了吧，人家的老子是厂长，对象又是仓库的组长，从上到下都是一家人。”保安道，“咱们上哪儿揭发？去告诉贺建国你儿子偷偷卖厂里的废铁？只怕这句话一出口，明天咱就得卷被子走人。”
“那你们知道他卖去哪儿吗？”周泉水问，“我不是想做什么，我就是想找个大点儿的收购站，把我的那些废铁卖个好价钱。”
“具体咱也不知道，”保安道，“但他这种啊，肯定是往远了去，进了可不敢卖，而且还得是半夜去。”
周泉水又随意聊了两句，便赶紧离开回到车上，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沈薇。
“要不咱们去举报他。”周泉水道。
沈薇却是摇了摇头，没有证据，举报了也没用。
而且那两个保安，也别指望他们敢去作证。
“那咋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挖国家的墙角？”周泉水道，“这种人就应该抓起来关他十年八年的才解恨。”
“先去找找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要把废铁卖哪儿。”沈薇道。
“姐，京城这么大，咱们去哪儿找啊？”
“用排除法，”沈薇道，“附近的首先能排除了，小的废品收购站也能排除，他们没有能力买下这么多废铁。另外钢铁厂、国营的大型收购站也可以排除掉。剩下的就只有有实力的私人废品收购站，你天天在城里跑，想想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周泉水皱着眉想了一阵，最后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但有点远啊，差不多快到石景山了。”
“那就去看看。”沈薇道，“越远的地方，可能性越大。”
周泉水也不多说了，开着车就朝石景山的废品收购站赶去，没想到了地方，还真看到两辆大货车停在路边。虽然车厢上面已经盖上了篷布，但从轮胎来看，车上应该是装着重物。
周泉水下车打探了一番，发现果然装的是废铁，而且驾驶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贺西霖、沈倩还有两个驾驶员，都在路边一个小馆子里面吃晚饭。
“姐，找到了，接下来干什么？”周泉水问沈薇，“要不要我去给他们把轮胎的气放了？”
沈薇一抽嘴角，你放人家的气有啥用啊，人家不会在打上？
“我下车去看看，你把车开远一点，不要让他们看到了。”沈薇道，“停好后就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说着沈薇下了车，等周泉水把车开走后，她便来到两辆大货车跟前。
这个地方已经是四环路外面，现在几乎是一片空旷，天黑之后路上的行人也是稀稀拉拉的。沈薇把手放在车厢上，将里面的废铁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附近有人的情况下往空间里收东西，难免还是有点小紧张，生怕被别人发现。好在车上盖着篷布，所以即便里面的东西突然不见了，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车废铁收下后，她这才快速跟周泉水汇合。
“事情处理好了，回去。”
周泉水一愣，他才刚把车停下还不到五分钟，事情就处理好了？
那可是三十多吨废铁，薇薇姐是怎么处理的？
不过他知道沈薇是有本事的人，也没有多问，开着车就走。
贺西霖几人慢悠悠吃了晚饭，见天已经黑透了，便回到车上，准备开进前面的收购站。
驾驶员启动车子，但往前开了一点点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贺西霖问。
“感觉有点不对劲，”驾驶员道，“车子怎么这么轻？就像是空车一样。”
开空车和重车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稍微有点经验的司机都能感受出来。
贺西霖赶紧下车来到车厢，抓着护栏爬上去掀开了篷布，顿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废铁呢？
明明是满满一车的废铁啊，现在一粒铁渣子都没了！
他赶紧跑到后面一辆货车查看，结果还是一样。
见他脸色苍白，沈倩问：“西霖哥，怎么了？”
“没了。”贺西霖道，“车厢里的东西都没了。”
沈倩和两个驾驶员还以为他发神经呢，那可是三十多吨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三个都不信邪地爬上去看，结果真如贺西霖说的那样，两个车厢都是空空的，比用扫帚扫过还要干净。
“这……这是咋回事啊？”一个驾驶员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贺西霖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盯着两个驾驶员道：“你还好意思问？肯定是你们做了手脚，趁我们吃饭的时候让人把货卸了！”
“你别乱说啊，”驾驶员可不背这个锅，“三十多吨的东西呢，说卸就能卸了？说运走就能运走？你又不是瞎子聋子。”
“那你说怎么回事？”贺西霖道，“总不能是东西自己不见了吧？”
“也说不准是你让人把货运走的呢？”另一个驾驶员道，“然后再赖到我们头上，想让我们赔钱？告诉你不可能，我们可不背这个锅。而且东西已经拉到你说的地方了，运费一分钱也不能少！”
“你们还想要运费？”贺西霖气得头顶冒烟，“我三十多吨货没了，你跟我说还要运费？”
“我们知道这些废铁是你偷你们厂里的，你要是不给运费，我们就去举报你。”驾驶员道，“就算把你弄不大牢，但你这个小领导也算是当到头了。”
贺西霖盯着两个货车司机，牙齿都快要咬碎。
两车废铁三十多吨，七千多块钱啊，就这么没了！
还要搭上两百多块钱的运费、装载费 ，简直就是亏到姥姥家了。
早知道就不等什么天黑，不去吃什么晚饭，先把东西卖了再说。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他就算恨不得把两个司机千刀万剐，此时也不得不忍，也不得不认这个栽。
谁让他干的不是正大光明的事，被人家拿住了把柄呢。
吃一次亏学一次乖，厂里废铁还多着呢，大不了下次想办法再来。
“沈倩，把运费给他们。”
第266章 沈倩的算计
吃了晚饭，又跟姑姑聊了一下蒋平的事。
两人已经把话说开了，所以姑姑的心情稍有好转，但她又开始担心那辆车废铁，会给蒋平带来后续的麻烦。
沈薇觉得吧，人的烦恼就是无穷无尽的，解决了一个又会有新的产生，所以人生就是一个不断遇到并且解决麻烦的过程。
“放心吧姑，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晚饭过后，沈薇便以想散散步一个人出了门，在街上溜达了个把小时后，来到了机械厂的围墙附近。看看四周没人，她快速地翻过了围墙，找到了厂里堆放废铁的地方。
不愧是大型国营机械厂，只是废铁就堆积如山，少说也有上百吨。
而且好多都是大块大块的板材，长段长段的工字钢、三角铁，都被当成废品给扔在这里生锈，浪费程度可见一斑。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年代的钢铁还是很缺乏的，好多工厂恨不得连巴掌大的铁块都利用起来。只能说是贺建国管理不力，或者他是故意这样，以便自己从中捞取好处，挖国家的墙角。
既然这样，沈薇也不客气，把所有废铁都收进空间后，又找到了贺西霖的办公室。
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出门条，应该是今天那两辆车的。
沈薇一看心里大骂贺西霖无耻，因为出门条上，竟然是一个星期前的日期，而且还是蒋平的签名。
第一次是骗了蒋平，第二次则是伪造签名，这家伙为了搞钱，还真是不择手段。
沈薇想了想，从他的抽屉里翻出没用过的出门条，拿起笔就开始填写。
这时候她的钢笔字六次顿悟的作用，就完美地体现出来了，她模仿的字迹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是一模一样。
很快一张全新的出门条就做好了，上面的车数变成了十车，门卫、贺西霖的签字齐全，日期也是今天的，沈薇还在另外一个抽屉找到了贺西霖的办公室印章，当然也印了上去。
不过这张出门条不能留在这里，也不能放沈倩那边，所以沈薇花了点时间找到仓库主任的办公室，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这样一来，明天估计会有一扬好戏上演。
……
第二天是星期一，沈薇和琳丫头去学校，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贺西霖和沈倩也准时到了厂里。
昨天白白丢了两车废铁和两百多块钱运费，贺西霖的心情到现在还一团糟，去办公室的时候，不由自主绕去了堆放废铁的地方，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再弄一次，弥补一下这次的损失。
可万万没想到，当他来到堆放废铁的角落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空旷。
原本堆成小山一样的废铁，没了！
那可是一百多吨废铁，全厂好几年时间累积下来的，竟然一块都没了！
这让他感觉后背发凉，心里慌得一批。
“哟，贺主任啊，”主管仓库的杨主任走了过来，道，“你动作还挺快的嘛，一天时间就把这些废品清空了，这可是件大好事啊，我们仓库总算有地方放新材料了。”
贺西霖有苦难言啊。
昨天他确实拉了废铁出去，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但问题是他只拉了两车啊！
剩下的一百多吨，他是一斤都没碰！
“杨主任，”贺西霖道，“我昨天只叫了了两个车。”
“叫了几个车不重要，两个车多拉几次，说明贺主任一整天都在忙这事，辛苦了辛苦了。”杨主任道，“对了，你给我的出门条我收到了，已经转交给沈倩让她去平账了。不是我说你啊贺主任，以后这种小事不用那么着急，随便什么事候给我就行了，就别再塞门缝了。万一要是我没看到，还得让你重写一次，那多麻烦？”
出门条？
还塞门缝？
贺西霖瞬间意识到，他又被人算计了！
而且这次不止是两车废铁，而是一百多吨！
到底是谁有，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借着他偷卖两车废铁的机会，不但让他竹篮打水一扬空，还弄走了厂里剩下的废铁，最后还让他来承担这个责任？
他看向杨主任，这个人应该不可能，他没有那个胆量。
那放眼整个厂里，也只有他爹贺建国有这个本事了，但那可能吗？
还是昨天那两个保安勾结了外面的人干的？
“一百多吨废铁，应该能卖两三万了吧？”这时候杨主任又继续说道，“有了这些钱入公司的账，财务那边也能松口气，咱们中秋节也能多发点月饼了。”
一说到钱，贺西霖的心就像被刀子捅了一样，哗哗地淌血啊。
那些废铁是名义上是他弄出去卖了的，按道理他要把卖回来的钱上交给财务，但现在让他拿什么交？
他也没心思在这儿跟杨主任瞎扯了，随便应付了两句，就直接去了贺建国的办公室。
贺建国已经知道了此事，正要去找他问问怎么搞的。
他身为厂长，故意在管理上留下漏洞，花了几年时间屯了这么多废铁，就为的有机会从中捞取好处，没想这败家子儿竟然一次就给清空了，而且还走的是正常途径，出门条都交到仓库主任那儿去了。
知道那是多少钱不？
“爸，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贺西霖也是有苦难言，原原本本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我真的总共只弄了四车，而且这些都是能平账的。剩下的那些，真不是我弄的。”
贺建国一皱眉，瞬间也明白过来，贺西霖是被人摆了一道。
但在这个厂里他可是一手遮天的厂长，谁有那样的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坑了贺西霖，还不被人发现？
于是他让人去把昨天值晚班的两个保安，以及沈倩都叫了过来。
两个保安也是莫名其妙，他们昨晚是偷了懒，没有去堆废铁那边巡逻。但那么多废铁想要弄走，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啊，当真是见了鬼了。
“厂里丢了这么多东西，这件事你们两个要负主要责任！”贺建国严厉地道。
俩保安一听就不干了。
明明是贺西霖弄出来的事，凭什么要他们负责？
既然贺家不给他们活路，那也别怪他们不客气。
“贺厂长，你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吧。”一个保安道，“上次那四车废铁是怎么回事，我想咱们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但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是瞒不住的，相信纪委要是听到些什么风声，也会派人过来调查。”
贺建国咬了咬牙，知道要让俩保安扛下来是不现实了。
但要是不找人来背锅，贺西霖就要给财务上交两三万块钱，他肯定是不乐意的。
就在双方都僵持不愿意退让时，沈倩突然道：“不就是十几吨废铁，三千来块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十几吨？
贺建国跟贺西霖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她话里隐藏的意思，于是先让保安回去，这才问道：“沈倩，你刚才说十几吨是什么意思？”
没有了外人，沈倩便不再遮遮掩掩，道：“废铁是归我管的，我早就料到咱们会运出去卖了，所以一直以来都在悄悄平账。现在账面上剩下的废铁，其实只有十几吨。如果废铁的价格只能卖五分钱一斤，那也就几百块钱的事。”
贺西霖心头大喜，恨不得抱着她亲两口：“沈倩，你真是我福星！”
贺建国也是老怀大慰。
他把沈倩安排到仓库上班，并提升她做了小组长，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那是一点没错。
可父子俩还没高兴太久，沈倩又道：“贺伯伯，我跟西霖哥在一起都大半年了，您看我们是不是也该把婚事办了？毕竟没名没分的，背后肯定也遭人说闲话。”
贺建国看了看贺西霖，现在两人算得上是有求于沈倩，而且两个人都住一起这么久了，早就是跟夫妻一般，结婚都是迟早的事。
“行，那要不过年的时候办？”
“我觉得还是国庆办吧，”沈倩担心夜长梦多啊，现在好不容易让她抓住了机会，当然要速战速决。
“那也行，”贺建国道，“虽然稍微仓促了点，你们的婚房也都是现成的，酒席现在也都去外面饭店里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说到婚房，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沈倩道，“要不新买的那套房子，就给我们做婚房怎么样？毕竟咱们是结婚嘛，新婚当然应该什么都是新的。”
说着她亲昵地挽着贺西霖的胳膊，道：“西霖哥，你说对不对啊？”
贺建国的脸都僵住了，沈倩这是图穷匕见啊！
他知道沈倩这个人不简单，可没想到她的算计竟然如此之深，估计是早就在悄悄地打算了。
可现在要是不把新房子给她，那她说不定就会翻脸，拼着鱼死网破把废铁的事捅出去，甚至到纪委举报。
到时候真查起来，那就不是两三万块钱的事了。
那是要丢工作，还要坐牢的啊！
贺建国的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但为了贺西霖的前途，他只能忍了。
于是他立即换上一副笑脸，道：“你说的对，那新房子就给你们当婚房。”
“房产证也要写我跟西霖哥的名字哦。”沈倩道。
贺建国：“……写。”
“西霖哥，你看爸对咱们多好。”沈倩把贺西霖的胳膊挽得更紧了，“房子也快交付了吧？那这个周末我们就能去看家具家电了。”
贺西霖的心里也很矛盾。
他明明知道沈倩这是利用这次的事，占尽了家里的好处，但又愤怒不起来，因为这好处也有他的一份儿啊。
总之就跟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明知道肚子不会疼，但就是恶心。
第267章 别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虽然这对研究来说是好事，但她这个导师，还是要必须关心两人的个人生活问题。
“沈教授，我们都回来了。”刚到办公室门口，杜小龙就迫不及待地道，“咱们今天就开始新课题吗？”
“新课题不急，”沈薇在椅子上坐下，问道，“你俩先跟我说说，这次回老家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杜小龙明显一愣，随即对黄芩道：“你先说。”
“我家里也没什么事，”黄芩道，“还多亏沈教授您给了我那么多奖金，我弟弟妹妹们现在都在好好的上学，学习成绩都挺好的。我还给家里留了一些钱，我爸妈说都回存着。只是……”
“只是啥？你快点说啊。”杜小龙比沈薇还要着急，“是不是你们村的那个家伙，又想让你跟他结婚？”
杜小龙说的那个家伙，是黄芩还小的时候，家里给她定的娃娃亲。
这种事在以前太常见了，不过随着改革开放，大家的思想素质快速提升后，国家又坚决反对包办婚姻，提倡自由恋爱后，什么娃娃亲后面自然都不作数。
黄芩之前说起过这事，沈薇当时也给她出了主意，让她不要理会就是了。
“不是这事。”黄芩道，“只是我去我弟弟妹妹的学校看了，那上学条件比我以前还要艰苦，好多房子都快塌了。我想出钱给修几间教室，但问了一下修一间教室，加上桌椅板凳至少要五六百块。”
沈薇稍微有点意外，没想到黄芩自己读书成才了，还没忘要支持一下家乡的教育事业。
遗憾的是她的经济实力不够，估计心里也挺难受的。
不过有钱有有钱的办法，没钱有没钱的方式，于是问道：“你老家是哪儿来着？”
“桂省。”
沈薇想了想，桂省是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但现在发展旅游业不现实。
那么只能通过土特产想办法了。
她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想法，于是道：“你们那儿是不是有很多木薯？”
“对。”黄芩道。
“木薯跟红薯一样吗？”杜小龙是北方人，没见过这东西，便问，“能不能吃？”
“吃是可以吃，但现在有了粮食，一般就不吃太了。”
“为啥啊？”杜小龙问，“现在全国粮食也不算很富裕吧？”
“因为弄不好就会中毒。”黄芩道，“我们那儿有不少人吃木薯中毒的，还有几个丧命。”
杜小龙抽了抽嘴角，这么危险的东西，那看来跟红薯还是不一样啊。
“这样吧黄芩，”沈薇道，“正好我需要大量的木薯，你给你家里写封信，让你爸妈和村民有空的时候，多去山里挖一些放着，等到了初冬的时候我跟你去你老家收。”
“沈教授，木薯不值钱的，在我们那儿到处都是，根本就没人要。”黄芩道，“您要是有用，我让我爸妈帮您多挖点就行了，不用专门出钱买。”
“我是长期都要用。”沈薇道，“而且付出了劳动，哪有不给报酬的道理。再说我也不完全是为了我自己用，我打算先去你们那儿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在你们那儿建立一个木薯种植基地，以后专供给我使用。这样你们村子里有了钱，就能够给学校盖房子了。”
黄芩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沈薇绕了一圈，竟然是为了完成她的心愿。
“谢谢您沈教授，我今天就给我爸妈写信！”
问完了黄芩的事，沈薇把视线落在杜小龙身上：“该你了。”
“我……我没啥好说的啊……”杜小龙打着哈哈，道，“就回去玩了几天，去山上翻了翻蝎子，摘了点酸枣……”
“说重点。”沈薇道，“你相亲的事怎么样了？”
一问到这事，杜小龙就像喉咙上卡了个鸡蛋一样，最后还是挠挠头，道：“唉，别说了，那哪里是相亲啊，那根本就是在卖牲口！可能是女方那边听说我在京城的大学上班，能够赚到钱，开口就是两千块彩礼，还不给陪嫁。还要求在京城有一套房子，结婚后还不能跟我爸妈住一起，还要什么四转三响，每个月工资还要上交……”
沈薇：……不是，这个时代也有这样的人家吗？
“节哀顺变吧。”沈薇笑着道，“不过别灰心，这个世界上不缺好的女人，只缺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沈教授您说得对！”杜小龙道，“我一定会找到我喜欢的姑娘，而且必须是个好姑娘！”
两人放假的事情说完，接下来就该讨论新项目了。
这次要做的是超级电容器，学校已经批准下来了，资金虽然给的不多，但校长承诺会从明年的财政拨款里再拨一部分，必须要支持她把这个项目做成功。
前期的设备、材料也即将到位，沈薇这边需要准备的，便是再安排出一个集体会议室，毕竟这个项目的工作量很大，他们三个人忙死也做不过来，还需要再增加两个助手。
具体人选是从司马霆那边借调过来的，毕竟超级电容器本来就是为了司马霆后续的研究，所以让他出两个人也不算过分。而且有了在这边的研发经验，以后再回去也更能得心应手。
“现在就等设备和材料，估计下午开始陆陆续续就会过来。”最后沈薇道，“到了之后你们看着安装，所有东西齐全后咱们就立即开始。”
“是！”
……
离开实验室，沈薇又去学校的行政办公室协调了人手的调动，中午司马霆为了感谢她上次做出来的新材料，还专门在食堂点了两个小炒，请她吃了一顿饭。
下午事情就更多了，上次她跟司马霆提出的把新材料降级，用于民用的方案学校也通过了，并且已经跟京城一家大型的电机厂联系上，今天电机厂派了人过来洽谈此事。
做为相关方，沈薇跟司马霆当然都要出席，结果当然没他俩太多的事，谈的最多的是厂家和学校怎么分摊红利的问题，最后还没能达成一致，后续还要再谈。
“好事多磨，慢慢来吧。”散会后刘校长道，“实在不行咱们自己投资一个车间，专门生产高级电机。”
沈薇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啊。
说真的现在虽然还看不出来，但高级电机在今后的应用扬景那简直不要太多，首先是航空航天，然后是各种精密机械和仪器，最后还有大量的民用汽车、生活品市扬。
如果能跟高性能电池结合，以后还有小迪子什么事？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沈薇只想回家睡一觉，自从重生以来，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一个枯燥而冗长的会议折磨得全身疲惫，在会议室里都差点睡着了。
到家后，发现姑姑今天已经提前下班，正满脸喜气洋洋地在屋檐下做饭，闻着就知道今晚的好菜不少。
让她更意外的是，蒋平竟然也在。
琳丫头搬了个小桌在院子里写作业，他就在旁边坐着看，那眼神跟老父亲看小棉袄似的。
不是，这才两天啊，这三个就这么像一家人了？
“沈薇回来了？”姑姑回头道，“先坐会儿，晚饭马上就好了。”
“哦。”沈薇应了一句，回头就看到蒋平满脸憨厚的笑容。
虽然他没说出来，但沈薇能通过他眼中的感激之色，明白他心中的想要说的话。
为了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沈薇便去工坊接奶奶。
晚上吃饭的时候，姑姑突然宣布了一个重大的消息：“妈，还有沈薇，我跟蒋平已经商量好了，我们月底就去领证。”
奶奶是过来人，知道这个年龄段的男女，又是二婚的，不像小年轻那样讲究，也料到他们很快就会走到这一步。加上她对蒋平还是满意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这是你俩的事，只要你们往后的日子过得好，我这个当妈的就不多嘴了。”奶奶道，“不过丽丫头啊，你也老大不小，也是当过妈的人了，你们结婚后要好生对琳丫头。”
“妈，你还不放心我吗？”姑姑道，“琳丫头就是我的心肝，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她。”
“那就好。”奶奶笑着道，“另外，还有你未来的婆婆。听说她身体不好，你也要对她好。”
“知道了，妈。”姑姑道，“这我懂得。”
“嗯，我呢，现在身体不错，还能动，又有沈薇照顾我，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奶奶最后道。
“大娘……不是，妈，”这时蒋平终于开口道，“您是富丽的娘，以后也就是我娘，我会像对我亲娘一样对您。”
奶奶听完笑了起来，道：“这话可不像是你能说的。”
说完她老人家看了看姑姑，最后把视线落在了琳丫头脸上：“琳丫头，是你教的吧？”
被奶奶识破，蒋平跟琳丫头都闹了个红脸。
不过琳丫头还是反应快，道：“外婆，你是知道的，我要是不教他，他这辈子可能都说不出一句让您开心的话。”
“呵呵，你这鬼丫头，古灵精怪的。”奶奶道，“我都是知天命的人了，什么样人的没见过，什么样好听的话没有听过？但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还是得看他怎么做！”
第268章 婚庆公司的未来规划
奶奶说着看向蒋平，道：“对你我是很放心的，所以只要你好好地对丽丫头跟琳丫头，就算不会说好听的哄我开心，我也没什么。”
“诶！”
蒋平见奶奶如此通情达理，心里甚至有些激动。
他也曾经相过亲，而且次数还不少，可每次见了对方父母后基本上就没下文了，都说嫌弃他嘴笨不会说话。
确实，他的嘴是特别笨，但那不是他不会说，而是每次都紧张，一紧张脑子里就变成了空白一样。但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但事后再说好像又晚了，只能用行动默默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而眼前这位老人，他未来的丈母娘，是唯一一个不嫌弃他嘴笨的，也是为数不多能看得如此透彻的人。
“沈薇，”奶奶道，“别只顾着吃，也说两句。”
正忙着吃饭的沈薇一愣，心道你们这是长辈结婚，我一个晚辈还插什么话啊？
“那个……”她想了想，道，“婚礼呢？”
“我们决定不办婚礼了。”姑姑道，“反正在城里也没啥亲戚，就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那怎么行？”沈薇摇头道，“看来你们是没计划，那正好就交给我来办吧。”
姑姑的上一次婚姻不幸福，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归属，加上现在也不缺那点钱，自己还是做婚庆的，所以就算是二婚，也必须把婚礼办得热热闹闹。
正好国庆的时候饭店也要开张，房子到时候也能拿到手了，三喜临门啊，必须得弄热闹点。
要是李桂枝动作你能够快点，她的早餐店再一起开张，那就更加热闹了。
上一世沈薇什么事都是简简单单，也不去参与别人的热闹，生活过得冷冷清清，是因为她不爱热闹，而是因为梁远河不喜欢。
现在回想起来，他也不是不爱热闹。
而是如果她跟梁远河什么事都热热闹闹，生活过得红红火火，又怎么能证明他没有得到覃雨嫣的遗憾？怎么向世人展示他那颗孤独和凄楚？
但这一世沈薇为自己而活，该有的热闹，她一个都不能少。
……
距离国庆还有半个多月，按照习俗现在就可以请客人了。
姑姑在城里没认识多少人，所以她跟蒋平负责请店里的同事，以及蒋平那边的亲戚。沈薇这边则是通知所有的员工，以及贺爷爷他们。
请帖是她亲手写的，用的是瘦金体，看起来赏心悦目。
现在还没有兴送请帖的时候，要给喜糖细烟，所以市面上还买不到那种现成的盒子，沈薇便找到了崔海涛。
“这个主意好。”崔海涛刚刚从国外考察回来，正在计划怎么推行正宗的西式婚礼仪式，现在沈薇又给他出了个新鲜主意，自然是喜上加喜，“这又是一笔利润，还能让客户觉得我们贴心。你是怎么想到的？”
“就想一想就想到了。”沈薇道，“主意是可行的，但很快就会被人效仿。所以在正式推出这个方案之前，我们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比如一代的糖果包就简单一点，等别人开始效仿后，我们马上推出更加精美的第二代、第三代。印刷厂这边也要联系好，提前囤积大量的产品。等我们推出第二代的时候，就可以把第一代的包装盒卖给同行。”
听着她的这些生意经，崔海涛心里无比感慨。
即便他早就知道沈薇是个做生意的天才，但每次跟她讨论生意上的事情时，都能让他感到震惊。她点子好像能够无穷无尽一样，而且眼光长远，甚至能看到几年、几十年之后。
“这个我马上安排人去做。”崔海涛道，“现在我要跟你说说我接下来的规划。”
崔海涛从国外考察回来后，就一直在计划一套新的婚礼模式，沈薇看了看他的计划书，基本上是学着西欧那边的婚礼仪式弄的。
找个教堂举行仪式，然后租一片草地，摆上鲜花、气球和食物，让亲朋好友一边吃自助餐，一边喝酒聊天。
这种方式刚出来或许还有一点吸引力，但还远远不够。
随着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有钱人将会涌现出来，大家对“品味”的追求也越来越高，甚至出现了很多只认贵的，不认对的暴发户，而且未来十五年之内，这个现象会一直存在。
高端的婚庆，就是针对这样的群体。
“那要怎么改？”崔海涛期待地问。
“我建议要做就做大，”沈薇道，“影视基地你听说过吗？”
崔海涛迷茫地摇了摇头。
“就是找一片地方，修建上古今中外各个时代的建筑，模拟不同的时代背景。”沈薇道，“我们也可以参照这种模式，建一个婚庆基地。修建各种风格的建筑，让客户能够选择不同的婚礼场景。比如西欧风格、俄式风格、东南亚风格，以及我国古代风格。”
崔海涛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那……那得投资多少钱？”
“我也不是说要马上全部建成，”沈薇道，“但可以先规划，然后把地拿下来。”
“没有必要吧？”崔海涛道，“国家说招商引资，三环外那些空多的是呢，根本没人去买。”
“那不是正好吗？”沈薇道，“现在趁价格便宜多买点，最好能弄个两三千亩，最好是靠近那些大型水面的地方，因为那里环境好，将来可能会被改造成大型公园。”
“多少？”
崔海涛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就是搞个婚庆而已，需要买那么多地吗？
这可是两三千亩啊，跟一个大型的国有企业厂区差不多大了！
但他知道沈薇绝对不会乱说，听她的肯定不会错：“只是咱们没有那么多钱。”
“没钱就贷款，”沈薇道，“现在政策正是最好的时候，利息很低的。只要我们有实体，银行放款非常简单。”
为了让崔海涛更有信心，沈薇又道：“这样操作虽然前期会出现资金紧张的情况，但我们的模式，并不是靠婚庆赚多少钱。”
“那靠什么啊？”崔海涛问。
“地啊。”沈薇道，“这里可是京城，以后的地价肯定会涨的。到时候把地转让，赚它几个小目标，这辈子都花不完了。”
崔海涛一愣：“小目标？”
“嗯……”沈薇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不过也没关系，道，“一个小目标就是一个亿。”
崔海涛：……
以前他觉得沈薇高瞻远瞩、雄心壮志，但现在看来，还是太低估她了啊。
几个亿啊！
用当下最流行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
他不是不信，而是不太敢信。
他也听人说过，将来的地价、房价肯定是要涨，但却从来没人敢说会涨那么多啊！
崔海涛吞了一口口水，道：“既然是你说的，那我就放手去干了。”
沈薇点点头，道：“不过还是要量力而行，未来十几二十年，我们还是要靠生意支撑下去的。”
“放心，我不会胡来的。”崔海涛道，“对了，你姑姑的婚礼打算弄成那种方式？”
沈薇道：“我跟他们商量过了，他们说还是喜欢传统一点的。”
“那就参考我们古代婚礼那种仪式吧。”崔海涛道，“其实这个方案我老早就做出来了，但现在的人不喜欢，根本就没人用。”
沈薇认同地点点头。
现在是被外国文化冲击最大的年代啊，是都在唾弃传统的时代，没人选中式古代婚礼是正常的。
但她和姑姑不管别人怎么选，她们自己是要坚持一些传统的。
商量了婚礼细节，崔海涛便让人开始着手准备。
这可是沈薇姑姑的婚礼，他必须得弄得最好。
……
“大姐，为啥别人结婚都不包喜糖，我妈结婚就要包呢？”
家里的客厅，崔海涛已经让人把包喜糖的纸盒送了过来，正如她交代的那样，第一批是最简单的红色折叠盒子，上面只简单地印着金色的双喜。
全家人吃过晚饭，便坐在一起把喜糖包好，明天就可以连同请帖一起发了。
“因为我们要给你妈办一场与众不同的婚礼。”沈薇回道。
“那大姐你以后结婚也要包喜糖吗？”琳丫头道，“能不能不要包大白兔奶糖？”
“为啥不给你大姐包大白兔奶糖？”奶奶问，“你不是最喜欢吃这种糖吗？”
“蒋叔叔每次来都给我买一包，我都吃腻了。”琳丫头道，“而且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将来都长不高，以后我要少吃糖，我要长大姐那么高。”
奶奶一皱眉问：“谁告诉你糖吃多了不好的？这么好的东西。”
“书上说的。”琳丫头一本正经地道，“这周我们班去学校的图书馆了，我就找了几本书看，上面正好说到了这个。”
“就你看到了，我咋没听别人说过？”奶奶有点不服地道，“照你这么说，以后糖都卖不出去了。”
“奶，琳丫头说得对。”沈薇道，“也不是说不可以吃糖，但不能吃多了。特别是老人家，糖吃多了真没好处的。”
沈薇一说话，奶奶就不说话了，反正她什么都听沈薇的就对了。
家里要请的客人也不多，喜糖很快就包了出来，沈薇算了人数后，把给员工的一份分出来，明天她亲自去各个店里发，又带着几包来到了家属大院。
第269章 我没空，你们改期吧
到了门口，站岗的小战士自然是认得他的，老远就跟她打招呼。
“小兄弟，来吃个喜糖。”沈薇放了几包喜糖在门卫室的桌上。
两个小战士满脸迷茫，贺中校不是没回来吗？
“沈教授，这喜糖是……”
“是我姑姑结婚。”沈薇道。
两个小战士顿时恍然大悟，他们刚才还吓了一跳，以为沈薇要跟别人结婚了呢。
现在在驻地和家属大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要跟贺中校结婚的，要是两人最后走不到一起，那绝对是天大的遗憾啊。
“哟，沈教授，这是……发喜糖吗？”
沈薇刚要去贺爷爷那边，何大姐带着一群家属从外面散步回来，看到她在发喜糖，感觉有些意外。
“是我姑姑国庆节结婚。”沈薇再次解释道。
“哎呀，恭喜啊！”何大姐道，“到时候在哪儿办呢？我们也去吃个喜酒，沾沾喜气。”
沈薇本来是没有计划请大院这些人的，毕竟是姑姑结婚，又不是她。
但何大姐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拒绝啊。
“是这样的，”沈薇道，“国庆我的饭店开张，到时候就一起办。”
“那我们更要来了！”一群大妈大婶们道，“需要闹洞房的不，咱们这么多人，肯定热闹。”
“现在都不兴闹洞房了。”
“谁说不兴的，法律上也没说啊。”
“只要闹得不过分，热闹热闹还是可以的。”
……
沈薇又跟大家说了几句，便去了贺爷爷那边。
何大姐一群人一个个手里拿着喜糖，大家以前还没见过这样的喜糖，有好奇的人现场拆开了。
“哎哟，不错啊，有好几种糖呢，都是好吃的。”
“要说还是沈教授会做事。”
“那可不，不然怎么能当上教授呢？”
……
就在大家热热闹闹说话的时候，贺西霖跟沈倩也从外面走了过来。
见这么多人都在，两人赶紧道：“何大姐，还有各位大娘、大婶，我们国庆节结婚，请大家到时候一定要来喝我们的喜酒啊。”
本以为在一个大院一起住了这么多年，再加上贺老爷子的面子，大家肯定会立即恭喜他们，然后笑着应下去吃喜酒，可没想却没一个人开口，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贺西霖见大家都是这个反应，心里寻思着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大家这是怎么了？”贺西霖问。
何大姐最先反应过来，道：“恭喜你们啊。不过沈薇刚才已经请过我们了，国庆那天她的饭店要开张，她姑姑也要结婚，所以我们人可能是去不了了。”
“是这样的，不过我的祝福肯定会到。”
……
贺西霖跟沈薇两人都僵在了原地，怎么会这么巧？
特别是沈倩，这可是她一辈子的大事，本来想多请点人去的，一来是热闹，二来也能多收点礼，结果被沈倩跟姑姑抢先了一步！
但即便她再不满，也不能现场表现出来，只能咬咬牙跟着贺西霖去贺爷爷那边。
等他们走后，就有人忍不道：“来请客都是空着手，喜糖都不发一包呢，也太小气了点吧。”
“刚才我也看明白了，”何大姐道，“沈教授原本是没打算请我们的，毕竟是她姑姑结婚，跟咱们不沾亲也不带故，请了怕别人说是想收礼。不过这俩就不一样了，估计直接就是奔着收礼来的。”
“平时就能看出来了，”一个婶子道，“咱们大院的去面包店买东西，哪次不多送一两个？这俩呢，见了面嘴上倒是喊得甜，这么多年谁吃到过他们一块糖啊。”
“那你们到时候人不去，礼要不要送呢？”有人问，“毕竟人家都叫了。”
“谁爱送谁送，反正我是不送。水都不去喝一口我还要给他送钱，想得美！”
……
沈薇到了贺爷爷这边，老爷子最近忙着饭店那边的装修，每天都一大早赶过去，吃了晚饭才回来。虽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精神却显得更好了。
“开业跟你姑姑的喜酒一起办，我怕到时候坐不下。”贺老爷子道，“我们几个老头子请的客人可是不少。”
“应该没关系吧，正好我们这边的客人不多。”沈薇道，“实在不行就在后院加桌子。”
“这也是个办法，”贺老爷子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先把人数算好，这样心里也有数。”
两人正商量着，贺西霖跟沈倩来了。
“爷爷，我跟沈倩国庆节要结婚了。”贺西霖道，“到时候您可得来。”
本以为是亲爷爷，肯定会向着自己，可没想贺老爷子道：“国庆节我哪儿有空？”
“爷爷，”贺西霖一听急了，道，“我是您亲孙子，哪有亲孙子结婚，您都不去的道理？”
“那我真是没空。”贺老爷子道，“那天我的饭店要开张，客人都请好了，你让我怎么办？要不你们重新选个时候吧，到时候我肯定去。”
贺西霖跟沈倩人都麻了，他们的日子也是定下来的啊，请客也请了啊，哪有说改就改的？
但他结婚，亲爷爷都不到场，也真的不像话啊。
“要不这样吧爷爷，”沈倩道，“我们的喜酒就在您的店里办，这样您不就两边都照顾到了吗？”
本以为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贺老爷子肯定会答应，说不定他一挥手，把酒席钱都给免了呢。可没想到贺老爷子一听就直摇头：“这也不行。刚才我还跟沈薇说这事呢，咱们那天的客人太多，店里都坐不下，还要在外面摆桌子，哪有空地方给你们办酒席。”
贺西霖两人彻底傻眼了，这人到底是谁的亲爷爷啊！
“姐，你什么意思嘛。”沈倩顿时不高兴了，道，“非要选跟我们一样的日子开张，非要选那天给姑姑办喜酒，你就是诚心想膈应我是不是？”
沈薇抽了抽嘴角，道：“我哪儿知道你啥时候结婚，你也没提前通知我。”
“我是还没有通知你，但你是我姐，你就不能主动问问？”沈倩道，“而且别人都知道了，难道你就没听说？”
沈薇也是毫不留情地回击道：“你要结婚这么大的事，别的人都知道了，可是我还不知道，还要我去别人那儿听说，你还好意思叫我姐？”
沈倩被堵得哑口无言，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反驳。
贺西霖见状，只能拿出最后一招了：“爷爷，您那天要是不去，我的婚怕是结不成了。”
没想贺老爷子早就不吃他这一套了，道：“不结就不结嘛，反正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
贺西霖气得脸色发白。
自从沈薇来了贺家之后，他就感觉老爷子跟自己的关系，一天比一天疏远。
没想现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他结婚都不去了。
“反正我已经告诉您了，您有时间就来，没时间就算了吧。”贺西霖说着看了看沈薇，道，“反正我知道，我在您心里就是个不作数的，还不如一个外人重要。”
说完他转身就走，沈倩也气哼哼地看了一眼沈薇，转身跟着走了出去。
见两人最后竟然是这种态度，贺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道：“哼，这么大了还在我面前耍小脾气，真是从小给他惯的！沈薇你别搭理他，咱们该怎么弄还怎么弄。”
沈薇还能说啥呢？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能说沈倩选的日子不对啊。
跟贺老爷子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后，沈薇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不耽误老爷子休息，独自一人离开了家属大院。
“沈薇。”还没到大门呢，梁远河就走了过来，“听说你姑姑要结婚了，你的饭店还要开业？”
“对，国庆节。”沈薇道，“有事吗？”
梁远河一抽嘴角，难道这个时候，你不应该邀请我过去喝喜酒吗？
但沈薇不提，他也不好意思主动说要去啊。
“没啥事，就是恭喜你。”
“谢谢。”沈薇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
梁远河算是看出来了，沈薇不是不懂他的意图，她就是故意的。
她是在报复他，是在气他！
“沈薇，”梁远河道，“那你跟贺中校，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沈薇冷着脸道。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梁远河道，“只有你结了婚，我才能彻底放心，跟雨嫣好好过日子。虽然她生意做得还挺顺的，我们过得也很幸福，但我始终担心哪一天你支撑不下去了，突然失去理智跟我大吵大闹。”
沈薇：……你就是专门来恶心人的是吧？
“滚！”
沈薇转身就走。
不过梁远河的话提醒了她，她好久没关心一下覃雨嫣在做什么了。
于是回到家里，她便去空间里看了看覃雨嫣的小仓库，发现里面蔬菜、水果、衣服、鞋子、袜子、自行车……好像啥都有，但啥都不多。
应该是上次去羊城的事，让她还心有余悸，暂时没去做大宗生意。
但仓库的这些东西，沈薇也感觉有点不对劲。
想了想她突然明白过来了。
这些东西，该不会是覃雨嫣利用空间去偷的吧？
趁着夜色去郊区农民的地里薅蔬菜、水果，趁人多的时候到商场偷衣帽鞋袜，去街边偷人家自行车……不然为啥东西这么乱七八糟，而且几辆自行车都是旧的，还锁着？
上一世那个富可敌国，把生意都做到军火级别的覃雨嫣，竟然堕落到当了小偷。
啧啧，这要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
第270章 注定要让媳妇儿失望了
沈薇是真的忍不住好奇，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会去偷东西。
不过最近也挺忙的，没时间管她，不然她还真得好好跟着她去看看。
第二天上午，沈薇没有去学校，而是开始到每个店里给员工们发请帖和喜糖。大家原本以为老板请喝喜酒，大家肯定要包红包的，没想沈薇竟然说不收礼。
虽然心里觉得这个老板不错，但礼貌上还是要问问的：“老板，哪有喝喜酒不送礼的啊？”
“就算你们送了，事后我也会还给你们。”沈薇道，“所以何必麻烦呢？”
“员工们不用送，我肯定是要送的。”马秀儿道，“反正老板以后也会送回来给我。”
沈薇倒是被她逗笑了。
最近没时间来蛋糕店里看看，也不知道马秀儿跟周泉水发展得怎么样了，两人最好是快一点，这样大家一茬接着一茬地喝喜酒，那才叫一个热闹。
离开了蛋糕店，沈薇又来到了薇薇月护肤品店。
一听有酒席吃，而且还是在沈薇开的饭店里办，葛小月的口水就忍不住啦。
“沈老板，到时候是不是你亲自下厨做菜给我吃啊？”葛小月问。
“想得美，我哪儿有空。”沈薇道，“不过你也别小看我们饭店的大厨，人家可是特级厨师。”
“特级又咋样？”葛小月不是很在乎地道，“就算是特一级厨师，也没有你做的菜好吃。不是我拍马屁啊，这可是我这个专业的美味鉴定专家的结论。”
见她这么捧场，沈薇正好要去饭店看看情况，便道：“那你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好，等下就跟我去饭店，听说厨房都弄好了，今天我就亲自炒几个菜犒劳一下你。”
“我沈老板是最好的老板！”葛小月高兴得差点蹦起来，直接挽住了沈薇的胳膊，“店里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就去，路上我给你汇报最近的生意情况。”
葛小月跟马秀儿一样，是绝对值得沈薇亲自下厨的。
距离上次去盛海谈了代理，这还不到一个月呢，她这边又发展了好几个客户。都是附近的城市，津城、秦城、石城和保城。
现在正在试卖，如果反馈好的话，就会过来跟沈薇谈长期合作。
看来护肤品这一块很快就要加大产量了，靠沈薇一个人在空间里做，估计已经满足不了销售市场，是时候考虑成立一个化妆品公司，弄一个专业的生产车间了。
但问题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去管理，只能先辛苦一下自己再慢慢看吧。
两人很快来到饭店，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努力，原来三间普普通通的门面，现在已经装修得非常漂亮。只是站在店门口，就能感觉到跟其他的饭店与众不同。
进了饭店里面，大部分装修都已经完成，现在是一些工人师傅在安装帘子、装饰灯。
具体方案都是沈薇出的，现在看来做得还不错，已经有点她心目中想象的样子了。
“沈薇，你也是舍得过来看看了，”倪爷爷乐呵呵地道，“你要是再不过来，咱们都全部装修好了。”
“倪爷爷辛苦了，”沈薇问道，“后院都弄好了吗？”
“都已经用上了！”倪爷爷道，“走，我带你去看看。”
跟着倪爷爷来到后院，一踏出门，沈薇就能明显地感觉到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且是天差地别的变化。
原本空空的后院，现在靠着围墙栽上了一排圆柏，而且都是大树，树干比大碗口都要粗，树冠也长得很大，一棵挨着一棵，构筑成了一道绿墙。
沈薇知道以后京城的圆柏会很多，但现在还没有，也不知道这些老爷子是从哪儿运回来的。
这么多的大树，想必花的代价不小啊。
圆柏下面就是各种绿植，最多的是月季花，也是很大株的，有些还绽放着颜色鲜艳的花朵。
院子靠左边的一半空了出来，应该是留给厨房用，中间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木制凉亭，龙爷爷几个人正坐在亭子里下棋喝茶。
凉亭过去则修建了一个小水池，里面布置着假山流水，池底铺满了各种颜色的鹅卵石，养着一大群金鱼。
最右边便是沈薇要求的储水池，做得也是够大，存十吨水应该没问题。
“沈薇来了，快过来！”
沈薇被招呼进了凉亭，几位老爷子看她的眼神里都透露着欣慰与宠溺，争着跟她说装修的这段时间遇到的各种事情。
这一聊就是一个小时，把前来吃饭的葛小月等得眼睛都花了。
“各位爷爷，你们先玩着，我去厨房看看，还要跟付师傅商量一下菜谱。”
“应该的，你赶紧去，生意的事要紧。”
付师傅已经等她半天了，而为了能出一份合适的菜谱，这段时间他可没有少费功夫。每天晚上装修工人们走了之后，他都会一个人研究到半夜，白天还要抽空去各大批发市场、农贸市场调查食材的市场行情。
而自从他从家里出来后，就一次没有回去过，家里人也没有来看过他。
沈薇看了看菜谱，都是付师傅擅长做的传统鲁菜。并不是说鲁菜不好，但沈薇觉得有必要做一些改良。
“我也知道要改改，但具体不知道该怎么改。”付师傅道，“又怕改了之后显得不正宗，大家就不爱来吃了。”
“放心吧，只要味道做得好，客人肯定愿意尝试新式菜品。”
于是沈薇结合自己做菜的经验，以及今后那些新式的菜品，把每一道菜都跟付师傅仔细地商量了一遍。付师傅做了这么多年的菜，还没有听说过这么多新颖的想法，听得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为了验证，中午咱们就做一桌菜试试吧。”沈薇最终没有忘记答应葛小月的事，“我们一起掌勺。”
“好！”
两人说做就做，一起进入了厨房。
厨房的布局也是沈薇设计的，除了大功率的抽油烟机外，还加了通风设备，所以不但看着干净整洁卫生，人在里面也不会感到特别闷热。
两人就按照刚才商量的细节，每人做了十道菜出来，虽然都是小分量的，但也摆满了一整张桌子。
到吃饭的时候，葛小月简直都要幸福死了，要不是桌上有很多老爷爷，她都要抱着沈薇亲两口。
“大家每一道菜都试试，”沈薇道，“觉得有什么不够好的尽管提出来，趁开业前还有时间改进。”
“我先说！”葛小月立即举起手，道，“第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每一份的量太少了，看着不够吃！”
“哈哈……”
她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也瞬间都知道她是个小吃货，几位老爷子也跟对自己的孙女一样，不停招呼她多吃点。
一顿饭下来，葛小月的小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了。
“怎么样，还觉得分量少吗？”沈薇问。
“当然了，”葛小月道，“今天只是各位爷爷没怎么吃，我才吃得这么撑的。”
见她还嘴硬，沈薇也懒得搭理她了。
可能在吃货的眼里，放一整头牛在桌上都会觉得不够多。
吃过午饭，沈薇继续跟付师傅坐了下来。
鲁菜中有很多都是海鲜类，但现在市场上几乎买不到海鲜，所以付师傅的菜谱上也没有这些菜。
“还是要加上去的。”沈薇道。
“那海鲜从哪儿买？”付师傅问，“冬天的话还好，可以去秦城那边运过来，夏天肯定不行。”
“放心，我有冻库。”沈薇道，“而且我已经买了不少海鲜冻着了，足够用很久。不过冻库不能天天开，所以海鲜类的菜品只针对预定，最好是办酒席的。”
一听有足够的海鲜，付师傅的心就更热了。
想在京城吃上海鲜可不容易，他相信只要店里一推出来，必然会受到很多客人的追捧。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店里客人满座，高高兴兴吃着各种美味海鲜的情景。
“付师傅，你也有些时候没回家了吧？”最后，沈薇问道，“今天正好不怎么忙了，我也在这里，要不你还是回家去看看？”
说起回家，付师傅的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不是不想回家，而是家里的人都不理解他，回去了估计也是各种数落。
见他不说话，沈薇又道：“不管怎么说，家还是最重要的，我也相信你的家人最终会理解你。要是因为咱们开的店影响了你的家庭，我宁可不开这家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付师傅便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回去。”
收拾好东西，付师傅便坐上公交车回到了家里。
熟悉的大杂院，熟悉的街坊邻居，还有老娘那张熟悉的脸和大嗓门。
“你总算舍得回来看一眼了？”
“妈，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生气呢？”付师傅赶紧赔着笑，道，“我是回来跟您汇报一下生意进度……”
“我不想听你的生意，”付师傅老娘道，“我只知道这段时间，你媳妇儿、你孩子都是我给你养着的！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听我的话，赶紧回纺织厂上班！”
“妈，您怎么还说这事呢？都说了我不可能回去的。”
“我为啥不说？”付师傅老娘道，“你不去上班怎么赚钱？难道还想让我养你媳妇、养你三个孩子一辈子？”
付师傅知道，这话是没法继续再说了。
这时他媳妇儿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段时间没见，人都瘦了一大圈。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对方，付师傅能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期待，期待他这次回来愿意听娘的话，回纺织厂去上班，一家人过上平凡，但能够在一起的日子。
但付师傅知道，他注定要让媳妇儿失望了。
第271章 谁不想有个温馨的家
“我只是回来看看。”付师傅最先开口，道，“饭店国庆就要开张了，店里还有好多事要忙，我就……就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再忍心看媳妇儿的表情，狠下心转身就走。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赚到了钱之后，他马上就回来接上媳妇儿跟孩子一起，让他们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公交车付师傅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媳妇儿那充满双期待的眼睛，也暂时不想回饭店，一个人在半路下了车，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一直到天黑，估计饭店的工人都走了之后，他这才回到了饭店里。
但还没有到饭店门口，他老远就看到四个熟悉的人影，正是他媳妇儿跟三个孩子。
他赶紧跑过去：“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不来又能怎么样呢？”尹巧梅道，“你这儿终究还是要人帮忙的。”
“但你不是不支持我开店吗？”
“以前确实是不支持，但现在我想通了。”尹巧梅道，“但现在我想通了，我是你媳妇儿，他们仨是你孩子，我们是一家人。要是我们都不支持你，谁还会支持你？”
“爸，”大儿子道，“你就放心做你的生意，我会每天带着妹妹跟弟弟上学放学的。”
“爸爸，”大女儿今年已经十岁，也差不多有点懂事了，“我们会听话的。”
最小的儿子才六岁多，但还是奶声奶气地道，“爸爸，加油！”
眼前的一幕，让付师傅忍不住热泪盈眶。
本以为今天回了一趟家，就是给自己找了一顿不愉快，万万没有想到结果竟然是这般的美好。
他的家人们，终于能够理解他，支持他，并且跟他站在一起，共同度过眼前的难关。
他紧紧地把四个人拥在怀里，声音略带哽咽地道：“放心，爸爸很快就能赚到钱的，很快就能把账还清，还要给你们买大房子！”
“对了，你们还没吃晚饭吧？”付师傅道，“走，跟爸爸去店里，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看着一家五口开开心心进了店里，不远处的沈薇终于也能把心放下来了。
她一直担心付师傅家里的事，会给他的工作带来影响，甚至让他家庭破裂，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
她就说嘛，既然选择了嫁给付师傅，他媳妇儿肯定会支持她。
有了家人的支持，相信付师傅会更加用心做这份生意，他们一家也很快就会度过难关，迎来幸福的生活。
没有去打扰一家人团聚，沈薇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里距她住的地方有点远，走路要半个多小时，不过她也好久没有晚上一个人在街上散步了。
回想起上一世，梁远河经常以工作忙为借口不回家，无数个夜里她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别人一家开开心心散步，而她却只能孤身一人。
有时候也会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啊，至少没有人烦，但现在想想，那不过是她无奈之下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谁不想有一个温馨的家呢？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前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覃雨嫣。
都这个时候了，她一个人出来干什么？
难道也被梁远河冷落了？
想想也不可能，梁远河对覃雨嫣可是真爱，为了她连老爹死了都不回去见最后一面的人，怎么可能会冷落覃雨嫣。
那么只能是她自己出来的。
想起她空间里放的那些东西，沈薇决定正好验证一下之前的猜测，于是她转身走进路旁的一条小胡同，隐藏在昏暗的阴影里，等覃雨嫣走过去之后，她这才远远地跟在她的后面。
覃雨嫣一路不停地来到纺织厂宿舍，但并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转过拐角来到一条黑暗的小巷。
看了看周围没人，覃雨嫣瞬间进入了空间，下一秒再出来时，人竟然已经到了围墙里面。
纺织厂宿舍的围墙是那种老式的铸铁栅栏，所以沈薇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也不由得感叹，看来她还是有点不如覃雨嫣的，她就没想出利用空间直接“穿越”围墙的办法，上次去机械厂她还是自己翻过去的。
围墙里面不远就是自行车棚，覃雨嫣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看来是白天已经踩好了点。
看了看周围没人，她便快速将车棚里一排自行车，全部都收进空间，然后再快速原路返回，穿过围墙。
当她走上大街时，看起来还十分轻松悠闲，根本没有因为刚刚偷了几十辆自行车而感到任何紧张。
现在已经确定覃雨嫣化身为小偷，沈薇也就不再客气了，就在小巷的阴暗处进入空间，然后把覃雨嫣子空间里的东西，全都没收过来。
“豆豆，给她加一平米空间。”
“好的主人。”
随着豆豆的操作，覃雨嫣的空间再次增加了一平米，达到了51平方米。
覃雨嫣走在街上，心里正乐着呢。
以前她都是想各种办法去进货，然后用空间运回来倒卖，但自从羊城那件事之后，她也知道这么操作不但需要投入本钱，而且还要承担风险。
回来后她痛定思痛，最后想到既然空间这么方便，那为什么还要花钱进货呢？
直接去免费拿难道不香吗？
不过她还是比较小心，最先是去了郊区的菜地、果园，几次都顺利得手后，又试着去了商场、批发市场，顺带还顺走了别人停在路边的几辆自行车。
这一番试探下来，她也总结出经验了，并且确定只要稍微小心点，避开别人的耳目，她就是无往不利。
于是今天她精心挑选了一个地方，准备要干一次大的，然后如她所料顺利得手。
纺织厂停车棚里有七十多辆自行车，就算都是旧的，但现在也属于紧缺货，卖给那些二手贩子一辆也能卖三四十块，全部卖掉就有两千多块钱了。
从踩点到卖出去，前后也就一两天时间，就有两千多块钱到手。
一个月只需要干上十票，就有两万多。
而且是无本生意，卖来的钱都是净赚的！
这不比冒着风险，还要搭上几万块本钱去南方进货回来卖强一百倍？
覃雨嫣心里正美滋滋呢，突然感觉到空间有了变化，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查看。
如她所料，空间里的东西又没了，不过这次空间只增加了一平米。
“还真是有点搞不懂这个空间的规律了。”看着眼前的情景，覃雨嫣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不过没关系，反正里面的东西都是顺来的，又没花本钱，不亏。”
“明天再找个地方继续，我就不信空间还能每天都升级了。”
说完她若无其事地离开空间。
在主空间看着的沈薇，只能说是开了眼界，她没想到覃雨嫣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就算能一直没收她偷来的东西，但覃雨嫣却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是那些被偷了东西的人遭殃。
这样可不行，得想办法让她打消偷东西的念头。
于是她把豆豆叫了过来，道：“豆豆，从现在开始，只要她往空间里放任何东西，你都要立即通知我。”
“好的主人。”
吩咐好豆豆的事，沈薇来到纺织厂的围墙边上，她也试着用覃雨嫣的方法，先在围墙外面进入空间，出来的时候，则选择在围墙里面。
过程非常顺利，沈薇便把覃雨嫣刚刚偷来的自行车，又原封不动地放到了车棚里。
不过她没有结束实验，纺织厂的围墙是铁栅栏，能轻松看到对面，那如果是那种实体墙，又能不能用这种办法穿过去呢？
于是她先找了一段实体围墙，结果还是可以。
她回到家的时候，又站在大门外尝试，看能不能进入屋内，最后的结果是：也可以。
但有一个问题，就是房子的墙壁跟围墙不一样，围墙上面没有顶，所以在空间里她也能看到围墙背面，但房屋的墙壁却看不到。
所以如果想要利用空间进入一间密闭的屋子，过去的时候可能会碰到墙那边的东西。
但如果提前知道墙后面的情况，就可以避免。
弄清楚了这些，以后在遇到一些特殊情况时，就能有效有效利用这个功能。
这时候她又想到，既然覃雨嫣的空间是子空间，那她能不能进去呢？
要是可以进去，那能不能从子空间出去，到达覃雨嫣所在的地方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也没心思睡觉了，先在空间看了几个小时书，估计覃雨嫣已经睡着了，便准备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尝试。
首先要弄清进入子空间的问题，于是她把豆豆叫过来问道：“豆豆，我能进子空间吗？”
“可以的，主人。”豆豆道，“而且当主人在子空间时，覃雨嫣暂时不能使用空间能力。”
听到这样的答复，沈薇便放心了，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似乎是穿过了一道透明的墙壁，下一秒沈薇来到子空间里，顿时感觉就变得不一样了。
在子空间，是看不到主空间的，所以她现在置身于一个51平米大小的空间内，而空间外面的视野，则是覃雨嫣的卧室。
覃雨嫣是一个人睡的，小孩都不在身边，此时已经睡着了。
她意念一动，便来到了她的卧室里。
明明刚才她还在自己的卧室，结果这么一周转，就到了相隔几千米的地方。
要是覃雨嫣在国外，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在极短的时间就能到达几千公里，甚至一万多公里之外？
不得不说，这空间果然很玄妙。
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后，她便开始进行下一个测试，便是利用子空间存取物品。
她摸着覃雨嫣屋内的小桌子，瞬间就把桌子收了进去，下一秒又顺利地拿出来放在了原地。
看来她对子空间，也有绝对的使用权限。
弄清楚这点后，沈薇也不再多停留，原路返回到了自己家里。
今晚的经历让她颇为感慨，看来以后还是要花时间，多研究研究空间，或许还能发现更多奇妙的功能呢。
第272章 你算得上哪根葱哪头蒜？
超级电容器，目前全世界都有科学家在研究，但进度都不是很大。
就全世界目前的工业水平来说，普通电容器就已经能够满足使用，所以超级电容器听着很高端，但因为其造价太高了，市扬也没有迫切的需求，所以显得有点鸡肋。
而对于国外的科研团队来说，没有市扬需求，就意味着投入没有回报，所以研发资金就相对很少。
这对华国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
据沈薇所知，就超级电容器这一块，华国在几十年后都是遥遥领先世界。而到了那个时候，超级电容器也展现出了它的作用。
中压直流系统、电磁弹射系统以及激光武器，都是在超级电容器出现之后，才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和进步，进而领先世界。
所以这个项目对沈薇来说，也是重中之重，她争取早点将其研究出来。
而大部分科研成果所依赖的都是材料，所以这次的课题，最终还是回到了材料学。
就在沈薇在实验室忙得不可开交时，沈倩这边跟贺西霖，也在开始看家具、家电了。
房产开发商已经发来了通知，三天后就能交房，房子的基本装修都是弄好的，而且装修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还没有人关心什么甲醛的问题，所以只需要把家具搬进去就能住。
今天两人已经定好了新床，被子褥子之类的也做了，电视机也买了，虽然不是彩色的，但却买了一个17英寸的黑白电视。
两人高高兴兴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进门呢，厂里一个工人就找了过来。
“贺主任、沈组长，你去一趟你们厂门口吧，沈组长的娘来了。”
听到自己老娘到了，沈倩心里就是一咯噔。
她结婚就没打算先告诉家里，毕竟她那爹娘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告诉了他们肯定回来，天知道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可万万没想到，她老娘竟然自己来了，还真是让她头疼。
于是她赶紧问道：“是我娘一个人来的，还是我爸也来了？”
“我在那儿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员工道。
沈倩的心这才稍微放了点下来。
她娘还好，还是会听她的话，她最怕的就是她爹。
“人都来了，咱们赶紧去吧。”贺西霖道，“不能让老人家觉得咱们不待见她。”
沈倩点点头，两人来到了厂门口，果然只看到卢桂花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着。
“妈，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沈倩上前问道。
“是啊，我就一个人，以后也是一个人了。”卢桂花道，“我跟你爸离婚了，钱归我，家里的房子归他，以后我就来投奔你了。”
沈倩的脸都要烂了，两口子离婚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这样草率？
最重要的是，以后她还要顾着这个娘，她哪里来那么多钱和精力啊！
“妈，”这时贺西霖道，“您以后就放心在我们这儿住下吧。”
听他竟然不是叫大娘，而是叫的妈，卢桂花愣了愣，不解地看向了沈倩。
“妈，有个事我正准备打电话告诉你，”事到如今，沈倩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跟西霖哥国庆节就要结婚了。”
“结婚？”卢桂花心头一喜，道，“好事啊！哎呀你真该早点跟我说，我也从家里带点棉花过来给你们缝被子。”
“不用了妈，我们都是买现成的。”
“那也好，也好。”卢桂花心里又是高兴，又有点担忧。
高兴的是亲女儿找到了一个有钱人家，往后算是在城里生了根了，担忧的是人家小两口结婚之后，肯定是要跟男方一家住，那她这个亲娘该怎么办？
于是她问到：“那往后你们住哪儿呢？”
“我们买的新房子，”沈倩道，“妈，你也别担心，我们结婚后住新房子，厂里的宿舍也空着没人住，以后你可以住在宿舍里。”
“工作的事也别担心了，”贺西霖道，“过段时间我帮你问问，厂里应该能安排个临时工作。”
“行，都行。”
卢桂花心里轻叹一声，看来她最初的想法还是要落空了。
她原本打算的是来投靠沈倩，母女俩住一起，她就算不上班，沈倩也能把她养着。
结果刚见到人，这两口就让她一个人去住，还要自己上班赚钱，安排得是明明白白。
不过也好，总比跟着沈富贵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一直住在乡下强。
“妈，走吧，我们带你去宿舍。”
三个人朝着宿舍的方向去，安排好她住下后，贺西霖两人就准备回去，卢桂花赶紧拽住了沈倩：“女婿你先回去吧，我跟沈倩好久不见了，想跟她说说话。”
“那行。”
等贺西霖走了后，卢桂花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丫头，你嫁给贺家，他们有没有说给多少彩礼？”
“妈，”沈倩道，“人家为了我们结婚，还专门买了一套商品房，花了七八万呢。家具、家电也都是人家出的钱，我哪里还好意思要彩礼？”
“话不是这么说的。”卢桂花仍旧不死心，“不管他们买了什么，买了多少，但彩礼多少都是要给一些的，不然坏了规矩啊。”
沈倩一听头都大了。
她知道她这个娘打的是什么主意，就是奔着彩礼来的。
这次她确实没有说彩礼的事，就算贺家给，那也是她自己的啊，她才不会傻乎乎地交给家里！
“这事就别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沈倩道，“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走了，等会儿我还要去做衣服。”
彩礼没捞着，卢桂花心里小小遗憾了一把。
眼看就要吃午饭了，她也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然还得自己花钱吃饭，于是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做衣服，也好帮你看看。”
沈倩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一起出了门。
中午随便吃了点饭后，下午三个人便去街上买衣服。
沈倩本来不愿意去沈薇的店里买的，但是在商扬里选来选去，最终还是没有一件能看上眼，而且全城最好、最新款的婚纱，也只有沈薇的店里才有。
所以绕了几圈，还是来到沈薇的店里。
“姑，我又来看衣服了。”一进门，沈倩的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姑你今天的气色很好啊。”
见是沈倩来了，沈富丽本来只打算应付两句，就交给员工去接待，可没想一抬头就看到了卢桂花。
“小姑子，好久没见着了。”
沈富丽一直以来都知道，她这个大嫂在家里是怎么蛮横霸道，是怎么刻薄婆婆的。只是以前她嫁了出去，一年也回不了娘家两次，再加上婆家也刻薄她，她是有心却无力。
所以就算现在亲娘被沈薇接到了城里，过上了好日子，看到卢桂花，她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反感。
“小李，”沈富丽招呼都懒得跟她打，叫了一个服务员过来，“这几位客人要看衣服，你去接待一下。”
“哎哟，小姑子这是怎么了？”卢桂花见她不亲自接待，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好歹咱们也是亲戚，你见着我们不打招呼就算了，我们来你这儿买东西，你还要让服务员来应付我们？”
沈富丽忍着，没有搭话。
但卢桂花却是不饶人的，继续道：“说个不好听的，我们来你这儿是看在亲戚的份上，不然京城这么大，卖衣服的那么多，咱上哪儿去买不行？”
“那请便。”沈富丽转身对服务员道，“小李，这几位客人要去别的地方买，你该干嘛干嘛去。”
几个服务员顿时就知道，店长跟这几个人肯定是不对付。
而且眼前这老太婆的态度也着实傲慢，不就来买个衣服，还说得跟在可怜谁一样。可能他们是不知道，她们这里的衣服可是全国最新的设计，而且都是量身定做，不但根本不愁客人，好多人来晚了都买不到呢。
“几位若是看不上我们这里的衣服，还请自便吧。”小李说完也不再理会卢桂花三个，转身找别的事去做了。
卢桂花什么时候在小姑子面前吃过这种瘪，顿时不乐意了，大声道：“沈富丽你什么意思？我们又没说不买，你把人叫走做什么？看不起人还是怎么的？老娘有的是钱！”
她这一嚷嚷，顿时惊动了其他在店里看衣服的客人，几个人刚才听着她说话就有点不爽。不是他们看不起人，也不是嫌弃卢桂花穿得土里土气，而是反感她说她有的是钱这句话。
能来这里买衣服的人，哪个又是缺钱的？
而且不少人都知道这家店的老板，那可是个能干人，不但是大学的教授，还经营了一大堆生意，都做得有声有色，根本就是个不缺钱的主。
所以大家平时根本不会故意彰显自己多有钱，多有身份，进店之后都很低调，店里的服务也无可挑剔，服务员从来都不会说半句不中听的话，走进来就让人感觉很舒服。
结果今天来了个不开眼的，破坏了这份安宁与舒适。
“喂，”一个个子高大的中年男人，道，“你们来买衣服就买衣服，用不着在哪儿大声嚷嚷，你们这样会吵到别人的懂不懂？”
卢桂花没有想到啊。
她就是来陪亲女儿买个衣服，不但小姑子不待见她，连一个不相干的人都能对她指手画脚。
她卢桂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于是她手一叉腰，指着这个中年男人的鼻子就开始骂了起来：“这是你家怎么的？还是你跟这儿的老板勾搭上了？竟然还管起老娘的闲事，你算得上哪根葱哪头蒜？”
第273章 别给她好脸
他也不跟卢桂花计较，而是对她身后的贺西霖跟沈倩道：“她是你们家的老人吧？能不能稍微让她安静一点？”
“就是，”其他客人也忍不住道，“在公共扬合大吵大闹，像什么话？”
“这里可是首都，真一点都不注意影响，要吵要闹回自己家去！”
……
听着大家纷纷指责，贺西霖脸上首先挂不住了。
刚才卢桂花说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结果引起了公愤，让他脸上跟火烧一样。
沈倩更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带这个亲妈出来，真的丢脸。
“妈，你别说了。”沈倩赶紧小声道。
“我说又怎么样？我又没说他们！”卢桂花却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还继续大声嚷嚷着，“就算是京城，是首都，还能不让咱不说话不成？哪条法律也不是这么写的啊！”
沈倩两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但没想被卢桂花一下就甩脱了。
想当初她在村里的时候，还没几个人敢跟她吵架，谁见了都得让她三分。
今天遇到了小姑子，她难道还要受气？
受了气还要忍气吞声，拍屁股走人？
不可能！
“走什么啊？”卢桂花道，“今天老娘就不走，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几个客人一看她这般不讲道理，看衣服的心情也没了，便纷纷摇着头走出店外。
见客人都被她吓走了，卢桂花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她就不信沈富丽不怕她，不赶紧上来跟她说好话，到时候她再拿捏几句，说不定半价就能把衣服买到手。
那个中年男人是最后出去的，路过贺西霖身边的时候，还笑着道：“你是机械厂的贺主任吧？”
“您是……”
“我姓方，是京城国资委的。”中年客人道，“跟你爸还算熟悉。”
国……国资委？
贺西霖心里咯噔一声，这可是专门管理国有企业的部门啊！
完了完了，怎么在这里会遇到国资委的大神啊！
“对不起领导，”贺西霖赶紧道，“我丈母娘刚从乡下来，脾气也有点不好……”
路上还一口一个“妈”叫着，现在就变成丈母娘了。
贺西霖这急于撇清自己关系的做法，让方姓领导都差点笑了。
“我不是说这事。”方姓领导道，“你回去转告你爸一声，国庆后我们局跟纪检委要组成联合调查组，对你们机械厂进行一次资产审核，你让你爸提前把相关文件准备好。”
“好，我马上回去告诉他。”
“嗯，”方姓领导点点头，道，“小伙子，好自为之吧。”
看着领导的背影，贺西霖的心里就像吊了十五桶水——七上八下的。
他现在正在争取当上副厂长，副厂长的任命不像厂里的主任，他老子一个人就能说了算，而是需要国资委点头的，现在他竟然给领导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是因此当不上，那他就亏大发了。
都怪他自己，好端端的想在丈母娘面前表现一下，给她一个自己是好女婿的形象。
现在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肠子都悔青了。
见他脸色不好，沈倩也知道他不高兴了，赶紧催促道：“妈，走了。”
“我说了不走！”卢桂花还没看出苗头呢，抻着脖子道，“今天我非得把这衣服买了！”
“你不走我们走，你爱待多久待多久！”
沈倩再也不想多留哪怕一秒钟，拉着贺西霖飞快地走了出去。
见女儿跟女婿都走了，店里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卢桂花突然有点不自在了。她这种人就是这样，你要是跟她争吵，她能跟你吵个三天三夜还不带同样的。
但要是没人搭理她，她就得浑身难受，站着感觉脚底下有火炭，坐着感觉板凳上长牙齿，最多就再放两句狠话就没趣地走人。
“哼，小姑子，我待会儿还会回来的。”
卢桂花说完，便一路小跑着追上了沈倩两人。
“闺女，女婿！”卢桂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贺西霖恨不得脚下生风，连头都不带回的。
卢桂花好不容易追上，一边走还一边道：“你俩真的是胆小，你们怕她干啥啊？应该是她怕咱们才对！”
沈倩恨不得拿针给她把嘴缝上：“妈，以后你还是别去小姑那里了。”
“为啥不去啊？”
“丢人！”
卢桂花的心都快碎了，她刚才在沈富丽店里闹，还不是想让亲闺女买衣服能便宜点？
怎么反而是她丢人了？
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可当着女婿的面，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嘟囔着道：“那我以后不去就是了。”
这句话一出口，又突然觉得不对，便问道：“对了，你们结婚请她了没有？”
“没。”
“为啥不请啊？”卢桂花有点急了。
沈富丽是沈倩的姑姑，沈倩结婚她肯定要送礼的，现在沈富丽在城里上班了，应该赚了不少钱，这礼她还好意思送少了？
“那天她也要结婚。”沈倩道。
“啥？”卢桂花顿时懵了，“她还要结婚？她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吗？女儿都那么大了，她是咋好意思再嫁人的？”
沈倩两人懒得回她的话，卢桂花只好自己说着：“那她算是二婚，二婚着什么急啊？就不能改个日子，非要跟你同一天吗？”
“对了，那你姐呢？”
“你姑姑跟你一天结婚，她到底来哪头啊？”
“最好是她人不要来咱们这头，把礼送过来就行了，省得我看着她心烦。”
……
听着她不断地唠叨，贺西霖跟沈倩感觉头都要炸了。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沈倩道。
见她竟然开始不耐烦，卢桂花心头一酸，感觉有点凄凉。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现在还没嫁过去呢，对她就是这种态度，以后还不知道怎么不待见她呢。
“闺女，妈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安静点，”沈倩道，“你刚才问的我都跟你说了吧，沈薇那天的饭店要开张，人也不会来，礼肯定也不会送。还有贺家的老爷子也不会来，大院里的人都不来，都要去她那边，现在你满意了吧？”
卢桂花明白了。
沈倩不是在生她的气，而是在生沈薇跟她姑姑的气！
那俩货肯定是故意选在同一天办喜酒跟开张的，为的就是让沈倩这边没有客人！
那么多人都不去，那得少收多少礼钱啊！
女儿女婿是年轻人，面子浅得很，不好意思跟她们说道。
但她不在乎什么面子，这个事她必须得给亲闺女撑起来啊！
于是她暂时闭上了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去找沈薇讲讲道理，一边旁敲侧击问清了沈薇的住处，等吃过晚饭后，她便一个人找上了门。
……
沈薇今天没有加班。
葛小月今天天不亮就来找到他，说盛海的邓哥跟田哥要补货，而且这一次要十万块钱的，这两天就要过来提货，所以她得花点两个晚上把这批货赶制出来。
到家后简单做了几个菜，一家四口正吃着晚饭，就听到门外有人喊。
“沈薇，你给我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几个人都愣了愣，姑姑最先道：“是卢桂花，今天她还去了我们店里，一进门就人五人六的，后来我就没搭理她。”
“她去你店里干什么？”奶奶问。
“不是沈倩要结婚了吗，估计是去看婚纱的。”
“这种人就不要搭理，”奶奶道，“婚纱也别卖给她们，让她们去别处买去，咱不稀罕赚她那几个子儿。”
“沈薇，你出来啊！当什么缩头乌龟？你赶紧给老娘出来！”
见她还在外面叫嚣，而且骂人的话都出来了，奶奶气也是不打一处来，放下碗筷就要出去跟她算账，沈薇赶紧把她拦了下来：“奶，这种人犯不着跟她斗气，你们继续吃饭，我出去看看。”
“可别给她好脸！”奶奶道，“这种货色最是蹬鼻子上脸，你给她三分颜色，她就敢开染坊。”
“知道了知道了，您就安心吃饭吧。”
沈薇一个人来到大杂院门口，铁门外的卢桂花见她出来了，瞬间气势滔天地又叫了起来：“沈薇，今天你得给老娘说清楚，你为啥要在你妹妹结婚那天开张？还有你姑姑也要在同一天结婚，是不是你撺掇的？你安的是什么心，非要把你妹妹的客人都抢走是不是？”
沈薇心道原来是为了这事，便笑着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还我怎么知道的，”卢桂花气哼哼地道，“老娘看你从小长到大，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们最好赶紧把日期改了！”
“凭啥啊？”沈薇道，“这么说吧，我就是故意安排跟沈倩一天的，你能怎么着？”
“我……老娘跟你没完！”卢桂花顿时怒了，张牙舞爪地抓着铁门摇晃，“你给老娘出来，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
沈薇也不惧她，掏出钥匙就打开了铁门，俏生生地站在卢桂花面前：“我就在这里，你收拾我吧。”
别看卢桂花刚才叫得厉害，但真让她动手，她却瞬间就怂了。
以前她不高兴就能打沈薇一顿，看不顺眼就饿她两顿饭，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先不说沈薇跟家里已经断了亲，她还跟沈富贵离了婚，于情于理她跟沈薇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这要真是上了手，万一沈薇还手怎么办？
“老娘今天就是来跟你讲道理的！”卢桂花道，“你让街坊邻居都出来评评理，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
沈薇都被她逗笑了。
不敢动手就要讲道理是吧？
谁他娘的有时间跟你讲道理，她晚上事情还多着呢。
“卢桂花，你要是再冲着我嚷嚷一句，信不信我抽你嘴巴子？”
“你敢！”卢桂花抻着脖子道，“你打我一个试试？”
沈薇也不惯着她，抬起手就要抽。
卢桂花也不是傻的，见她真的敢动手，吓得扭头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小贱货你敢打老娘？等着，老娘跟你没完！”
看着比兔子还跑得快的卢桂花，沈薇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时候啊，这巴掌跟拳头比说破嘴皮子管用。
第274章 养虎为患
亲女儿要结婚，不但这边的客人被沈薇抢走了，女婿的爷爷也不来，娘家这边更是一个亲戚都没有，这像哪门子的话？
在她的预期里，沈倩要结婚，男方肯定要给她一大笔彩礼她才可能点头，娘家这边亲戚送的礼，也都必须由她收着，现在却竹篮打水一扬空，一分钱都捞不着了。
而且没有彩礼，那嫁过去之后男方会看不起沈倩的。
女儿在婆家抬不起头，她这个丈母娘今后在这里的日子，还能好过到哪里去？
卢桂花越想越不得劲儿，越想越觉得窝囊。
但上回她跟沈富贵已经领教过了沈薇的厉害，这边暂时是不敢再去闹了，但这彩礼跟亲戚，她必须得想想办法。
于是第二天早上，她故意等到上班了一会儿后，来到了机械厂大门口。
“我找你们厂长，我是她亲家。”
今天的门卫不是昨天那两个，也不认识她，见她穿得土里土气，竟然还说是厂长的亲家，两人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贺厂长是什么人啊？
两个儿子都是个顶个的能干，长得又高又帅，也都是能赚钱的，怎么可能找个这样的亲家？
“老太婆，你不要胡乱攀亲戚啊。”
“赶紧走吧。”
卢桂花瞬间就恼了，昨天小姑子跟她店里的客人看不起她，今天连两个看大门的都要看不起她，真当她卢桂花是什么人了？
“我乱攀什么亲戚了？”于是她一叉腰，大声嚷嚷道，“睁大你俩的狗眼看清楚，老娘是沈倩的娘！是贺西霖的丈母娘！是贺建国的亲家母！你赶紧让我进去找你们厂长，不然老娘跟你不客气！”
别说这一招还挺管用，两个门卫见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担心她真是沈倩的娘，便分了一个人带着她去找贺厂长。
“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卢桂花跟在门卫后面，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以后长点眼，见了老娘尊重些！”
贺建国正在办公室喝茶呢，就听到有人在走廊里骂骂咧咧，正想问是啥情况，卢桂花就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亲家啊，你也好好管管你厂里的这些人，他们竟然连我都不认识了。”
贺建国一抽嘴角，心道要不是他反应快，连他都快不认识了，别说已经换了好几茬的门卫。
上回她也领教过这个女人的厉害，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他让门卫先回去，这才对卢桂花道：“亲家母，随便坐吧。找我有事？”
“当然有啊，”卢桂花道，“西霖跟沈倩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结婚前有好多事，咱们两家都还没商量呢。”
贺建国心里咯噔一声。
上次他跟贺西霖被沈倩算计，严格说起来他也没有亏，反正那房子迟早都是给贺西霖的，不过是左口袋放进了右口袋。
但今天不一样。
眼前这妇人怕是来者不善啊。
“亲家母啊，”贺建国装着笑脸，道，“他俩结婚的事，他俩自己已经商量好了……”
“那是他俩商量的。”卢桂花打断贺建国的话，道，“咱俩是咱俩的。”
贺建国：……谁跟你俩啊！
“那你说说吧，还要商量些什么？”贺建国压着心里的厌恶，问道，“还有十天左右，要是不麻烦呢，我们都可以考虑。”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见贺建国松了口，卢桂花赶紧狮子大开口，“你们家要娶我闺女，按道理来说还是要给点彩礼吧？上次你们家贺西洲要娶沈薇，不是都给了五百块吗？你这个当爹的也要一碗水端平，总不能那个给五百，这个只给四百五是不是？”
贺建国脸都要烂了。
沈薇那钱是老头子给的，他一分钱都没出啊！
那也不是正常的彩礼，而是直接买断了沈薇跟沈家的关系，这两个能一样？
“亲家母，那五百块钱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知道啊，”卢桂花道，“就是彩礼啊！还是我亲手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贺建国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女人在她面前装傻充愣是吧？
他也懒得说太多了，道：“这样吧，我们已经给他俩买了一套商品房，所以彩礼就意思意思行了。”
“那你打算给多少？”卢桂花问。
“五十块吧。”贺建国道，“就算是在城里，五十块彩礼也不算少了。”
“亲家，说个不好听的，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卢桂花道，“我们家沈倩人长得又漂亮，还是个高中生，放到哪儿也不止五十块彩礼吧？”
“那你要多少？”贺建国已经有点恼火了，沉声问道。
“我们也不说五百了。”卢桂花道，“四百块你们总得给吧？这已经是最低了，要是连这都不答应，那我看这婚事……我们还要再多考虑一下。”
贺建国在桌子下面捏紧了拳头，要不是贺西霖有把柄握在沈倩手里，他直接上去就是两脚，给这女人踹天边去了。
“好，四百就四百。”贺建国道，“还有别的吗？”
卢桂花心头一喜，她本想最后要两百就差不多了，没想到贺建国竟然这么好说话，还没怎么掰扯就答应了。
既然好说话，那她肯定要趁机多要点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于是她道：“别的自然还有点小事。亲家你看啊，俩孩子结婚了肯定不愿意跟我住一起，我也不能靠他们养活是不是？所以你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工作，就那种工资稍微高点，活也不太重的，做好是管人的那种。”
贺建国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要了彩礼还想要工作，还一来就要管人，就要当官？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性！
“工作可以安排，不过你说的那种没有。”贺建国道，“我们厂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也不能无缘无故把别人辞掉。”
“那要不这样呢？”卢桂花一见不行，又赶紧道，“咱们两家都出点钱，给我弄个小生意做做也行。我看卖衣服挺赚钱的，要不咱们就合伙开个衣服店？”
贺建国都被气笑了。
跟卢桂花这样的人合伙开店，也亏她能说得出口啊，只怕是要亏得一分不剩！
但回头一想，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就让她去做生意，就让她去亏，亏没了让她去找沈倩闹腾，反正他这边做到仁至义尽，沈倩那边也找不到理由跟他翻脸。
于是道：“可以啊。那我就出一百块吧。”
“一百块怕是不够吧？”卢桂花道，“租个店铺一个月都要好几十呢。”
“亲家母啊，”贺建国换上一副笑脸，道，“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刚刚给孩子们买了房，还要买家具、家电，总共花了七八万，我们也没有钱了。”
贺建国顿了顿，又道：“这样吧，我出两百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两百块以后我也不要了，也不分你红利，这样你看怎么样？”
一听相当于又白拿两百，卢桂花当然乐意啊。
看吧，有时候人就不能太好说话，今天要不是她来说道一番，这六百块贺家能掏出来？
“那啥时候给？”卢桂花问，“我们那儿一般是定亲就要把彩礼给了的。”
“我中午去取钱，下午就给你。”
“呵呵，其实亲家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卢桂花笑着道，“我两个女儿都嫁你们贺家，我还信不过你吗？”
“亲家，要是没别的事，要不你先回去？”贺建国道，“我这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行，那我走了啊，下午我再来啊！”
卢桂花美滋滋地离开了贺建国的办公室，估摸着她下了楼，贺建国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
竟然被一对乡下母女给拿捏得死死的，他贺建国活了半辈子，就没有这样窝囊过！
都怪他当初看走了眼，觉得沈倩嘴巴甜会说话，还是个高中生，放到厂里上班还能利用利用，没想到竟然是养虎为患，而且还是两只母老虎！
等着吧。
等沈倩生了孩子，厂里那笔废铁的账彻底平了之后，看他怎么收拾她们！
……
沈薇今天也回来得很早，昨晚熬了一个通宵，十万块钱的货还没有弄好，今晚还要加个班。
她让周泉水把货车停在大杂院门前的马路边上，把所有货物灌装完毕，一箱一箱打包好后，便趁着街上空无一人时，将货物全部放到了车厢里，再用篷布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
为了防止被偷，加上东方已经微微发白，她也不打算回去睡觉了，坐在驾驶室里眯了一会儿，等周泉水赶早过来把货车开去给葛小月那边，她则直接去了学校。
葛小月知道今天有货到，所以也来得很早，到门口就看到了周泉水，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水哥，这么早啊！早饭吃了没？”
“这么早去哪儿吃啊。”周泉水道。
“我也没吃呢，”葛小月道，“正好前面开了一家包子店，我请你。”
“这怎么好意思，”周泉水道，“再说货还在这儿呢，得守着别丢了。”
“没事没事，”葛小月道，“就在前边二三十米，还可以坐在路边吃，能看着呢。”
周泉水见是这样，便跟着葛小月去吃包子了。
可没想到他们离开后，一直在远处看着的覃雨嫣，快速走了过来。
上次她偷纺织厂的自行车没成，便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很快她就锁定了沈薇的护肤品店。
跟旧自行车可不一样，沈薇那店里的护肤品又小巧，而且价格也卖得贵，非常适合她下手。
于是昨天她便假装来买护肤品，先来踩踩点，没想让她听到一个好消息：今天店里一大早就要来十万块钱的货！
这可是十万啊，而且还是批发价！
要是按照市扬价卖出去，最少也有十五万！
先不说这么大一笔横财她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打击沈薇生意的事，就算不赚钱她也干！
思量间她已经到了货车旁，借着货车挡住周泉水两人的视线，偷偷把手伸进了篷布下面。
瞬息间，满满一车厢货物就被她收进空间，再也压不住嘴角得意的笑。
沈薇这个蠢货，这次终于栽在她的手里。
哈哈哈，就哭去吧！
第275章 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了！
“主人，覃雨嫣刚刚收了一大堆东西，好像是主人之前包装好的货物。”
啥？
沈薇顿时一个激灵。
她正奇怪覃雨嫣这两天没啥动静呢，没想她竟然憋了一个大招，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有意思。
于是她也不去学校了，在下一站下了车，去街对面搭上回去的公交车。
到了离家的上一个站下车后，在一个十字路口找了十辆拉货的三轮车，带着他们回到家里。
进门之前，沈薇让三轮车师傅们先在外面等了一下，她从空间把所有货都放在客厅。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妥当，毕竟才给覃雨嫣升级了空间，这才隔了两天又要升级的话，她担心覃雨嫣以后都不敢往空间里放东西了。
于是她把自己空间仓库的空纸箱弄了一些，放进了覃雨嫣的子空间里，这才打开门让三轮车师傅们进去搬货。
她叫车的时候就没有讲价，所以十个三轮车师傅也不磨叽，一人一箱抱着就往三轮车上装，很快就把所有货装好，沈薇便带着他们往店里赶去。
……
周泉水和葛小月坐在店外面吃了早饭，前后也不过十几分钟，等他们再回到店门口时，周泉水敏锐地发现货车的篷布有点不对。
十万块钱的货可不少，之前他开过来的时候，围栏上面都堆了两层纸箱，篷布都快高过车顶了，可现在车厢上面的篷布全部塌了下去。
他一个箭步跳上车厢，掀开篷布一看，然后傻眼了。
货没了！
整整一车厢的货，一箱都没了！
“怎么会没了呢？”葛小月顿时也慌了，“刚才咱俩一直看着呢，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把这么多货搬走？”
“我也不知道啊。”周泉水道，“但就是没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感到古怪的同时，更担心的是怎么交代。
这可是十万块钱的货啊，把他俩卖了都不够赔的！
而且邓哥跟田哥马上就要过来提货了，这可怎么办？
“你就在店里守着，我去学校找薇薇姐，”周泉水道，“希望她那儿还有存货，哪怕少一点也行，咱先把客户稳住再说。”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莫名其妙丢了十万块钱的货，葛小月的心都在滴血。
她跟着沈薇卖护肤品，好不容易做到现在这个程度，眼看马上就能扩大规模，甚至把市扬拓展到全国各大城市。
可现在可能就因为这事，这个生意就要做不下去，更别提什么发展了。
要真是这样，那她一头撞死也对不起沈薇啊！
周泉水本来是要开车去的，但一想这辆车不能动，万一还有什么线索呢？
于是他去了最近的公交车站。
等他走了后，葛小月忐忑不安地打开了店门，几个店员也陆陆续续来上班了，见她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便问道：“小月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葛小月不敢说货丢了啊，她怕等下邓哥他们来提货了，店员们的脸上藏不住，只好道：“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昨晚没盖好被子，有点着凉。”
“那你可注意点，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不行，”葛小月道：“等下邓哥他们就要来了。”
“对哦，”一个店员道，“不是说今天要送货过来吗，怎么现在还没来？”
葛小月心里发苦。
货早就到了，但又没了啊！
她正急得揪心的时候，一个浑身散发着香味的人走进了店里，正是覃雨嫣。
刚才她一车货到手之后，并没有离开太远，她要来亲眼看看沈薇丢了这么多货，那痛心疾首的样子，那要发狂的样子，才足够让她舒服和解气。
“服务员，”覃雨嫣道，“昨天我看的那几样东西，能不能再给我看看？”
服务员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便给她拿了几瓶试用装，覃雨嫣慢慢腾腾地一点也不着急，一个一个地试用，故意找些话说来拖时间。
当然她眼角的余光，也一直在看着葛小月。
见她脸色苍白坐立不安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地偷笑。
一个店长都这样了，可想而知沈薇来了，表情一定会更精彩！
还有大老远从盛海过来提货的客户，一旦他们知道白跑了一趟，估计就要跟沈薇翻脸，到时候就更热闹了。
正想着呢，两个穿着西装的人走进店里，葛小月一看到他们，感觉浑身都绷紧了，比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抓到还要紧张，说话都结巴了。
“邓……邓哥，田哥，这……这么早啊！”
“我们昨天半夜就到了，”邓哥还不知道他的货已经没了，笑着道，“我们准备早点提了货，早点回去。”
“对了，”田哥问，“你们应该把货准备好了吧？”
“啊？货……还在路上呢。”葛小月都要哭了，只能道，“你们应该还没吃早饭吧？正好前面新开了一家包子铺，要不我带你们去吃点？”
“不用，我们已经吃过了。”邓哥道，“货什么时候能到？不是说今天一大早吗？”
见两人句句都不离提货，葛小月已经满头大汗了。
而一旁的覃雨嫣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都快乐开了花。
活该啊！
报应啊！
这次看沈薇怎么办！
“你们先坐坐吧，货应该很快就能到的。”葛小月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用上拖字诀。
邓哥两人虽然一来就没看到货，不过也不是很着急，他们对沈薇还是非常信任的，说今天能提货，他们相信肯定能提到。
就在两人坐在店里等候时，周泉水已经到了理工大学，但不管是沈薇的办公室还是实验室，都没有找到她的人，问别人都说今天没看到她。
这下周泉水也急了。
货没了还能想办法挽回，把损失最小化，但要是找不到沈薇，那啥也不用说了。
于是他又火急火燎地去沈薇家里找，去面包工坊找，最后还去了蛋糕店，可没有一个人看到沈薇。
“完了，这下完了！”
周泉水两条腿都在发抖，是跑来跑去累的，也是吓的。
最后他只能提心吊胆地回到护肤品店，希望在他找人的时候，沈薇已经到了店里。
可进店之后看到葛小月那期盼的眼神，他的心就彻底凉透了。
“薇薇姐呢？”葛小月问。
“没找到。”周泉水声音都有点发抖了，道，“所有地方都找过了，都说没看到她。”
葛小月的心顿时坠入了冰窖，感觉五脏六腑都哇凉哇凉的：“那……那怎么办啊？”
这时邓哥两人也看出来有点不对了，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货出了问题？”
周泉水跟葛小月对视一眼，事到如今瞒是瞒不住了，只能道：“对不起两位老板，今天早上货确实送到了，但……”
“但什么啊？”田哥焦急地问，“快说啊！”
葛小月：“但是又没了。”
“没了？”邓哥瞪大眼睛，“货到了，又没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感觉有点听不懂？”
“邓哥，是这样的。”周泉水便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两人说了说，“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但我们真的没有骗你们，其实到现在我们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那么大一车货，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就不见了。”
邓哥跟田哥两人对视一眼。
虽然周泉水说的事情确实有些离奇了，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编故事。
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么古怪的事？
“唉，不管是什么情况，看来今天是提不到货了。”邓哥道，“你们丢了货，我们也能理解，没关系的，大不了我们再跑一趟就是了。”
“对，还是先查清楚是怎么丢的吧。”田哥也道，“毕竟十万块的货不是小数目，这么大的损失，你们沈老板知道了肯定也很着急。”
在一旁看热闹的覃雨嫣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
查？
当真是笑话。
就算是福尔摩斯来了，他也查不出来！
这就是空间的神奇之处，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收走别人的东西，而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邓哥、田哥的理解，”周泉水道，“要不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我再去找找我们老板，万一她那边还有多出来的库存，你们也不用白跑一趟。”
两人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第一次大批量进货就遇到这种事，但他们还是相信沈薇不会故意耍他们。
两人刚要离开，突然就听到沈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周泉水，你在搞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覃雨嫣心头狂喜。
来了来了！
她期待已久的那个时刻，终于来了！
第276章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
薇薇姐肯定是知道货丢了，这是要发火了啊！
虽然他从没见过沈薇发火，但他领教过沈薇的手段，那是把他都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他以后是别想再跟着她做事了。
“薇薇姐，”周泉水一咬牙，上前道，“这事跟葛小月没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太大意了。”
葛小月也赶紧道：“沈薇，不是这样的，要不是我让水哥去吃饭，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所以都是我的责任！”
沈薇看了看两人，心道还不错嘛，都没有逃避责任的意思。
“你俩先站一边，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再跟你俩算账。”
等两人老老实实站到一边，沈薇这才换上满脸笑容，来到邓哥两人面前：“邓老板、田老板，让你们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邓哥见沈薇亲自过来，也就更放心了，道，“沈老板，其实我们没什么的，大不了我们过几天再跑一趟，反正也不是很远。”
“再跑一趟干什么？”沈薇故意问道，“难道你们今天不想提了？”
邓哥两人对视一眼，感觉不对啊！
难道沈老板还不知道货丢了？
刚才对员工发火，是因为别的事？
要是这样那就糟糕了啊。
其他事就这么严厉了，那要是她知道价值十万块钱的货没了，那……又会发怎样的雷霆之怒？
覃雨嫣在一旁已经等不及了。
别人不敢说，那她来说：“沈薇，你的货丢了。”
说完她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沈薇，无比期待即将出现在她脸上的精彩表情。
其他人也都紧张得快喘不过气，周泉水跟葛小月两个人更是低着头，准备迎接沈薇的怒火。
可谁都没想到，沈薇听了覃雨嫣的话后不但没有惊讶，没有质问是怎么回事，反而满脸疑惑地问：“谁告诉你我的货丢了？”
“他说的啊，”覃雨嫣指着周泉水道，“说是一整车货好端端的在车厢里，莫名其妙就没了。”
“那肯定没啊！”沈薇道，“他早上拉过来的是一车空纸箱，怎么可能有货？”
空纸箱？
周泉水愣住了。
早上沈薇给他车钥匙的时候，可没说是空纸箱啊！
即便是，那空纸箱又去哪儿了？
不过现在不是问空纸箱的时候，他更关心的是那批货：“薇薇姐，那……那货呢？”
“就在外面，三轮车师傅正在卸货呢。”沈薇道，“我就是发现你拉了一车空箱子过来，担心让邓老板跟田老板久等，就赶紧找去找了三轮车把货运过来。”
大家齐齐朝外面一看，果然看到地上已经放满了一大堆纸箱。
而且看重量，里面都是装着东西的。
覃雨嫣当扬就傻眼了。
不可能吧？
谁会装那么多空纸箱在车里啊，肯定是沈薇知道货丢了，又从仓库运了一批过来。而她又死鸭子嘴硬，死活不肯承认丢了那么多货。
对，一定是这样！
邓哥跟田哥见状，刚才失望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至于一车空纸箱去了哪儿，现在都不重要了，反正是不值钱的东西，爱去哪儿去哪儿。
“原来只是一扬误会。”
“是啊，”田哥道，“货没丢就好，这样我们也不用多跑一趟，沈老板也没有任何损失，皆大欢喜嘛！”
“就是让两位多等了一会儿。”沈薇道，“这是我的原因，员工管理上还是有点疏忽，我向两位道歉。”
“沈老板你千万别这么说。”邓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这样，你也别太苛责你的员工，他们起早贪黑的做事也不容易，偶尔有点小失误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旁的葛小月见原来是闹了一扬乌龙，刚才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赶紧找了个凳子坐着。
而周泉水还在琢磨着，到底是不是他早上看错了。
“葛小月，”沈薇道，“你还坐着干啥，赶紧给两位老板把货点了。”
“哦，来了。”
葛小月深吸一口气，带着几个店员开始点货。
邓哥趁着这个时候去附近雇了一辆货车，大家齐心协力很快就把货全部给他们装好。
“沈老板，那我们就先回盛海了。”邓哥道，“我听说国庆你的饭店要开张，到时候我们再过来。”
等两人跟着货车走了后，覃雨嫣见没有了热闹可以看，便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虽然没有看到沈薇暴跳如雷的样子，还顺利地做成了这笔生意，但她敢百分百确定，那都是沈薇装的。她丢了一车货的事实，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
但她又担心沈薇说的是真的，于是以最快速度回到家里，然后进入了空间。
看到空间里的东西还在，她稍微放了放心，然后拿起一个纸箱……不对，好轻！
一瞬间她有点急了，一把将纸箱扯开，空的！
她又打开下一个，还是空的！
最后她把所有纸箱都看了一遍，竟然全都是空的！
“啊——！！！”
覃雨嫣气急败坏。
今天她本来是要看沈薇笑话的，结果到头来自己成了笑话。
她难以压制心里的暴躁，对着空纸箱就是一通乱踹，最后还忍不住破口大骂：“沈薇你有病啊！谁没事装一车空纸箱在车上？有病！有病啊——”
……
“薇薇姐，”周泉水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过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早上你明明……”
“早上我是故意的。”沈薇道，“我知道有人会对我们的货下手，所以提前装了一车空箱子。”
葛小月跟周泉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沈薇你是够厉害的！”葛小月道，“我估计那些偷了空纸箱的人，现在肯定气坏了。”
沈薇心道当然气坏了啊，现在正在空间里骂人呢。
“但是薇薇姐，”周泉水道，“我跟小月去吃饭的时候，明明是一直看着货车的，那些人又是怎么把东西偷走的？”
关于这一点，沈薇也早就想好了解释：“你以前也混江湖的，难道就没听说过‘江湖卧虎藏龙’这句话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厉害的人，只是平时他们不显山露水，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我知道！”葛小月高高地举起手，“就像那些练气功的，对不对？我听说有气功大师，隔着上百米就能取人性命呢！”
沈薇：……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不过在这个时代，气功啊、奇门八卦之类的传闻，还是非常有市扬的。很多所谓的气功大师还能上报，甚至还能去电视台表演。
所以她的这个解释，相信能够让大家信服。
“果然是树大招风，”周泉水道，“看来是因为薇薇姐你太出名了，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盯上，以后咱们做事的时候都要小心点。”
能有危机意识，沈薇觉得周泉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周泉水，被她改造得差不多了。
而且他说的也没错。
虽然这次是覃雨嫣在暗中搞鬼，但也不能排除其他人、其他势力来找麻烦。
八十年代社会还是相对混乱，不像几十年后那样满街都是摄像头，基本能够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所以除了她自己的安全等级需要提升外，她的这些生意，还有家里人以及主要员工们的安全，也都要做一个全面的提升。
“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到我家来。”沈薇道，“还有马秀儿，周泉水你待会儿去通知她一下。”
“这么早？”葛小月满脸都是痛苦，“能不能晚一点，五点半我根本爬不起来啊！”
“五点半差不多，再晚一点太阳都晒屁股了。”沈薇道，“你要是起不来，晚上可以去我那儿打地铺，这样就能多睡一会儿。”
葛小月眼睛一亮：“我去打地铺的话，你给我做早饭不？”
沈薇：……想得美！
“还有一件事，你们都要注意，并且周泉水你要负责通知所有店铺的人，”沈薇最后叮嘱道，“以后但凡看到覃雨嫣，每个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覃雨嫣？”葛小月眨眨眼，突然想起来了，“对啊，昨天她也来店里了，看了好多东西又啥都没买，今天我刚开门她又来了！昨天她肯定是来踩点的！”
“薇薇姐，你怀疑这次的事跟她有关？”周泉水面色凝重地问。
“不能确定，但这个人不简单，当心点总没错。”沈薇道，“只要她进了店，大家就把她盯紧了，也不要讨论任何内部话题。”
叮嘱好两人，沈薇这才重新坐上公交车去了学校。
这次用了一招偷梁换柱，让覃雨嫣吃了个哑巴亏，以她对覃雨嫣的了解，她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不过只要所有人提高警惕，她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等沈薇走后，周泉水跟葛小月两人总算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本以为今天要出大事，可没想薇薇姐明察秋毫，轻而易举就破了某些人的诡计，更万幸的事，薇薇姐没有对他们有任何惩罚，甚至责怪的话都没说一句。
“水哥啊，”葛小月道，“你有没有发现，咱们沈老板越来越像世外高人了？”
“你才知道啊？”周泉水道，“从第一次跟薇薇姐打交道，我就知道她是世外高人。”
葛小月眨眨眼，好奇地问：“你们第一次打交道是啥样的，说说呗？”
“行，我就跟你讲讲。”周泉水道，“那时候我还在街上混呢，贺西霖找到我，说让我帮他办点事……”
周泉水侃侃而谈，对他来说，那可不算是一段愉快的回忆，但却是足以改变他命运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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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靠男人买房子算什么本事？
周泉水、马秀儿、崔海涛，以及爱睡懒觉的葛小月，也揉着眼睛过来了。不过她是搭崔海涛的车来的，虽然崔海涛不是很顺路，奈何她是个小女生啊，撒撒娇就有这福利了。
最后到的是准姑父蒋平，他早上起来给他娘做了早饭，所以来迟了一点点。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大家都来了就好。
“从今天开始呢，我们所有人都要运动，”沈薇道，“慢跑、快跑、蛙跳、广播体操都要做，每天坚持锻炼一个小时。”
“这么久？”葛小月一听，腿肚子都已经开始抽筋了，“让我走路一个小时都能要我的命。”
“那逛街的时候一逛就是一整天，也没听你说累啊。”沈薇道。
“嘿嘿，那怎么能一样啊，”葛小月笑着道，“逛街的时候都被衣服啊、好吃的吸引了注意力，就注意不到累了。”
沈薇懒得跟她掰扯，把带出来的水杯每人分了一个，然后拎了一桶灵泉水出来。
“运动之前先喝一杯，”沈薇道，“中间要是觉得渴了、累了，就再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等喝过灵泉水之后，沈薇便让大家排好队，她带头，开始朝附近的公园跑去。
五点半路上的行人不多，所以跑起来还算顺畅，不过还没跑出五百米，体力的差距便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自己当然没问题，小气都不带喘的，紧跟在她后面的是琳丫头。
为了让她能有更好的学习成绩，沈薇在家里的水缸放的都是灵泉水，琳丫头上学带去喝的也是灵泉水，所以相比之下，她喝的灵泉水是最多的。
紧接着便是姑姑了，姑姑才二十多岁，体力尚好，加上天天喝灵泉水，跑得很是轻松。就连一直干体力活，身体看起来相当壮实的蒋平，也只是勉强能跟上她的步伐。
排在第五的就有点出乎人的预料了，竟然是奶奶。
她老人家有点鄙夷地看着落在后面，还不停喘气的三个年轻人，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缺少锻炼，连我一个老太婆都不如。”
后面的周泉水、葛小月和马秀儿，心里有苦说不出啊。
他们平时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挺好的，可这一跑下来才知道，竟然差到这种程度。
转眼就是三公里，沈薇带队的速度很快，所以现在能跟上她的只有琳丫头了，中间三个是姑姑、蒋平和奶奶，周泉水三个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特别是葛小月，几乎已经一步一磕头。
“小月姐，加油啊！”已经往回跑的琳丫头，还不忘给她一个鼓励，“你可以的！”
葛小月：……
“我……我不是跑不快……我只是……只是不想当……当电灯泡……”
其实以周泉水的体力，还是能跟上第二梯队，但他不忍心把马秀儿丢在后面，所以故意放慢了速度，陪着她一起跑。
由于平时都太忙了，周泉水每天都要东奔西跑，马秀儿又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把蛋糕店开满整个京城，能够见面说话的机会不是很多，所以感情上也没有太大的进展。
而这样的晨练，反而给了他们机会。
沈薇一口气跑了十公里，终点是在附近的小公园，一边带着琳丫头做拉伸，同时也准备好了灵泉水。
“你们怎么这么能跑，”姑姑三个人总算是到了，“我都快累死了，你奶奶也累了。”
“我不累！谁说我累了？”奶奶是个不服输的，道，“这算个啥啊，我年轻那会儿出去拉练，一走就是一整天！”
“行行，您厉害，”沈薇把已经开始喘气的奶奶扶住，“赶紧喝杯水，小口点慢慢喝。”
一杯冰凉的灵泉水喝下去，大家的体力快速得到补充，沈薇又教大家做拉伸运动。
十分钟后，最后的三人组总算也跑完了。
葛小月直接就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就惹人发笑。
不过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喝了水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又精神起来。
“我发现也就这样嘛，”葛小月道，“接下来是什么？本小姐要挑战，要得第一名！”
“极限快跑。”沈薇道，“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一千米，今天你要能突破倒数第一，我奖励你三天大餐。”
“真的？那我可要展示我的真实实力了哦！”
结果没有意外，葛小月又跑了倒数第一。
“明天我就能跑过马秀儿，等着！”
跑步过后，便是各种小运动，当然也够折腾人的。
特别是蛙跳，今天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但明天早上起床之后，大家就知道厉害了。
沈薇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多运动，感觉虽然有点累，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也大概测算出了自己的体能极限。
所有运动做完后，沈薇让大家补充了灵泉水，每个人又给了一个超大的保温杯，让大家随身带着，以后喝水就从她家里，或者面包工坊的专用水缸里盛。
“薇薇姐，这是什么水啊？”周泉水问，“明明刚才还很累，喝一杯很快就感觉不那么累了呢？”
“这是薇薇姐找来的山泉水，很好的。”马秀儿倒是知道一点，“我们做的饼、面包和蛋糕，用的都是这个灵泉水，所以才会那么好吃。”
周泉水恍然大悟，他就说这水喝起来与众不同，原来真不是一般的水。
“今天我们要接房了，”沈薇道，“饼就不做了吧，姑那边也不要去缝纫店了。”
“我呢我呢？”琳丫头跳着举起了手，“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去学校了？”
“不行，小孩子怎么能不上学？”姑姑马上否定了她的诉求，“你请一天假，你的同学就比你多学一天，你就要落后一天！”
琳丫头一瘪小嘴巴，道：“妈，我都超过我们班上同学两个学期的课程了，他们怎么都赶不上我的。”
“让她也去吧。”沈薇道，“落下的课，回头我帮她补上就是了。”
毕竟今天的一套房是给姑姑的，所以琳丫头怎么能不去见证这个时刻？
姑姑见沈薇点了头，也就不再说了，琳丫头高兴得直接扑到了沈薇身上。
“接新房子去咯！”
……
上午九点，一家人高高兴兴来到丽景小区。
今天是统一交房的日子，而且是京城第一批公开销售并交付使用的商品房，所以开发商这边把现扬精心布置了一番，还有不少报社的记者，甚至连京城电视台的人都来了。
沈薇老远就看到了刘记者，对方也看到了他，便带着摄影师走了过来。
“沈教授，您也在这里买房了？”
“是啊，”沈薇道，“你们是要做专访吗？”
“那可不得做做？”刘记者道，“国家现在开始鼓励商品房，这可是个大风向，我们接到宣传委的通知，要把这件事大力报道一下。”
看来当记者还是有好处的，能够比普通人提前知道一些风口。
“沈教授，”刘记者问，“除了整体报道，我们还要采访第一批买房的人，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抽点时间，让我对您做一个简单的采访？”
刘记者也算是帮过忙的人了，所以沈薇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随着来接房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几乎都是全家人一起来，所以现扬显得非常热闹。
沈薇大致看了一下，来这里买房的一半以上都是商人，也就是眼下借着开放的春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剩下的都是些机关部门的领导，像贺建国这种某个大厂的厂长之类，几乎没有看到普通人的身影。
“沈老板，我来晚了。”
毛姐笑意盈盈地从人群中挤到了沈薇跟前，今天她是真的开心，因为今天不仅是拿新房子，而且马上就能跟沈薇做邻居，可谓是双喜临门。
“房子去看了吗？”毛姐问，“屋里装修得怎么样？”
“应该不会太差吧，毕竟是第一批公开销售的商品房，开发商还是要打口碑的。”沈薇道。
“说得也是，那我就不去看了，”毛姐道，“等下办了手续拿了钥匙之后，再跟你们一起去慢慢看。”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更多的人来到了现扬，沈薇也看到了贺建国、贺西霖跟沈倩，以及沈倩的亲娘卢桂花的身影。
卢桂花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碎花外套，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像一只花里胡哨的大公鸡一样，走路都快鼻孔朝天了。
女儿嫁了个有钱人，新房子都是买的楼，她能不骄傲吗？
卢桂花也看到了沈薇，刚刚还高高兴兴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在她看来，就算沈薇做生意赚了点钱，那也绝对比不上她的亲家家里，人家可是国营大厂的厂长，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于是她拽着沈倩问道：“那个贱蹄子怎么也在这里？就她那点钱，还能买得起商品房？”
沈倩几人脸色一僵，当初为了换房子的事，他们跟沈薇还斗了一把，结果完败，所以大家都不想提起这件事。
于是沈倩道：“她可能是贺爷爷给的钱吧。”
“我就知道！”卢桂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巧言令色的贱蹄子，靠男人买房子算什么本事？”
话说完了才发现自己说错了，她亲闺女不也是靠着男人才能住上商品房吗？
于是赶紧补救道：“你不一样，你是靠自己的本事。”
这话直接把一旁的贺建国逗笑了。
沈倩是靠自己的什么本事？
就算有，那也只是玩弄心机的本事。
第278章 丢人现眼啊
等到十点整，见接房的人都到齐了，开发商这边也开始了正式的交房仪式。
第一批商品房备受瞩目，自然少不了请来了市委的领导来了一个短暂的讲话，然后便按照买房的顺序，正式给大家办手续，交接房子。
“沈老板，这是你们的号！”侯经理早就看到沈薇了，不过因为太忙，一直没能来打个招呼，所以趁这个时候走了过来，“2号到5号都是您的。”
说着又把另外三个号牌递给了一旁的毛姐：“毛老板，这是您的，6号到8号。”
“谢谢你啊。”沈薇道。
“应该的，”侯经理笑着道，“沈老板啊，我可真佩服您的眼光。您是不知道，就在您买了房之后不久，我们的房子就涨价了。”
“真的吗？”毛姐一听房子还没到手就升值了，赶紧问道，“现在卖到什么价了？”
“普通的楼层900，好的要一千往上！”
“涨了这么多？”毛姐高兴地问，“那我那两套房子算是好楼层了吧？那岂不是说，我一下子就赚了……赚了……”
“差不多十五万！”
毛姐顿时两眼放光，高兴得合不拢嘴。
要是现在她就把房子转手卖掉两套，那相当于平白得了一套房子啊！
关键这才过了两个多月，比她辛辛苦苦冒着风险做生意来钱快多了！
而且看样子这房价以后还要涨！
她心里无比的庆幸当初听了沈薇的，多买了两套，不然上哪儿能赚这么多？
“沈老板，”毛姐道，“那你这一手就赚了二十万，恭喜你了啊！”
沈薇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她可没有毛姐那么激动。
就这房子的地段，放到二十多年后，一套就得上千万。现在总共才赚了二十万，她的心里毫无波澜。
“恭喜我们丽景小区第一位业主——洪先生！已经顺利完成了交接手续，现在请洪先生来拿钥匙，去您的新家看一看了！”
第一个来买房的洪先生，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一看就是个生意人。从开发商经理手中接过钥匙后，带着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去了他们的新房子。
“有请2号沈女士，过来办理交接手续。”
“该我们了！”琳丫头早就迫不及待了，催着沈薇道，“大姐你快去啊，快去！”
“我们一起去吧。”沈薇道。
“你去就行了，我们在这边等你。”奶奶道，“难道你还怕不成？”
沈薇当然不是怕，而是有一套房要给姑姑，所以当然得把大家都叫过去：“一起吧，还有毛姐也来，我过了就轮到你了。”
于是一家人跟毛姐一起，来到了办理手续的地方。
先确认了人和定金收据，然后现场交钱。
沈薇把包放在桌上，开始从里面取现金。
现在可还没有百元大钞，连面值五十的都没有，最大面值就是大团结。
一沓一万的大团结足有七公分厚，四套房子总共二十八万不到，放满了半张桌子，连开发商的出纳和会计看得眼睛都直了，羡慕得快要流口水。
一口气买了四套房，一把净赚二十万，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呀。
“沈小姐，”出纳问道，“请问四套房子都是在您一个人名下吗？”
“三套在我名下。”沈薇道。
“那还有一套呢？”
“姑，”沈薇拉着沈富丽的手，把她拽了过来，“剩下的一套在她名下。”
这话一出，姑姑整个人都僵住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沈薇，你干嘛？你快打住，我怎么能要你的房子？”
“姑，”沈薇道，“这房子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要，绝对不能要！”姑姑已经开始慌了，这么大的礼她哪里能收啊，“琳丫头，快跟你大姐说，这房子我们绝对不能要！你倒是快说啊！”
琳丫头也没有想到，大姐出手竟然这么大方，竟然送他们新房子，感动得眼睛都红了：“大姐，我们不要……”
“大人的事，小屁孩儿别说话。”沈薇自动过滤了琳丫头的发言，拉着姑姑的手道，“姑，你也别跟我客气了，赶紧把手续办了，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呢。”
“不行……”
“行！”沈薇道，“要不这样，这房子算是我借给你们的，等以后你赚了钱再还给我，怎么样？”
“可是……”
“好了好了，”关键时刻，还是得奶奶出来说话，“沈薇你也是，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早说咱们早就把你姑劝好了，哪里还用在这里推来推去的？”
沈薇赶紧道：“奶您说的是。”
“丽丫头啊，”奶奶又对沈富丽道，“既然沈薇这么说，也是她的一片心意。那你就先收着。她买那么多房子也住不过来，总不能空着养蝎勒虎子吧？”
“妈，太贵了。”姑姑道，“以后我们哪儿有钱还啊。”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奶奶道，“你跟着沈薇做事，马上还要有个男人一起，你还怕赚不到钱？就算你赚不到，你娘我来还，这总行了吧？”
奶奶说这话可是底气十足，去年她赚了两万多，今年保守估计也能翻个倍。
现在城里一套房子，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空中楼阁，稍微咬咬牙还是能拿下的。
“妈，我这么跟你说吧。”琳丫头也道，“现在我俩住一个屋子，可你跟蒋叔叔结婚以后呢？我不能还跟你们住一个屋吧？还有蒋奶奶呢？以后咱们一家可是四口人，等你们生小弟弟小妹妹人就更多了。你不要新房子，到时候咱们怎么住啊？”
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姑姑的软肋。
是啊，蒋平家的房子也小，条件差，而且距离更远，为了琳丫头上学方便，她也不可能搬过去住的。
现在住的地方虽然大一点，但只有三个房间，就算沈薇会搬出去了，还是不够的。
“姑，还是别考虑了。”沈薇道，“赶紧把身份证拿出来，把手续办了，后面的人都等不及了呢。”
看着她的眼，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温暖，姑姑的眼睛瞬间模糊了。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自己的家人，才会对自己这么好了。
“好，房子我先要了。”姑姑道，“但是沈薇，将来我赚到钱要还给你，你一定不能推辞。”
“嗯，好。”沈薇答应道，心里嘛则是到时候再说吧。
一家人开始正式办理手续，而在后面排队的卢桂花，已经等不及了。
“人家第一个很快就办好了，他们怎么弄这么久？”卢桂花嘟囔道，“肯定是那小贱蹄子事多，要不就是钱不够，现找人借钱呢。”
周围都在等待的业主，都被她这话惊到了。
今天是来接房的，谁会不带着钱就来啊？
实在钱不够人家今天也不来了，晚几天来也是一样的，房子又不会跑，怎么可能现场借钱。
“我听说有两个人，一个买了4套，一个买了3套。”有人道，“不会就是他们吧？”
“不可能！”卢桂花赶紧道，“那个小贱蹄子能有那么多钱？她就是靠男人给她买房子，能有一套她都睡着了都要笑醒！”
旁边的人纷纷往旁边让了让，离她又远了些。
能来这里买房的人，哪个不是见过世面的，都知道这几年好多人发了财，甚至有人一次生意就能赚几万块。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说不定人家就是跟国外做生意的大老板呢。
不过沈倩这次对卢桂花的话还是很满意。
她知道沈薇买了房，也知道贺建国想跟她换，而当时也没说沈薇买了四套房子，所以她心里确信还是只有一套的。
这时沈薇那边的手续总算办好了，司仪拿起话筒宣布：“恭喜我们第二、第三、第四套房的业主——沈薇女士！同时恭喜我们第五套房业主——沈富丽女士！”
什么？
卢桂花跟沈倩，惊讶得合不拢嘴。
虽然沈薇只有三套，可沈富丽还有一套，加起来就是四套啊！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那个小贱蹄子，真的这么有钱？
“看吧，我就说。”刚才那个业主道，“也不知道这沈女士是做什么的，竟然一口气拿四套房子。”
“能有这么大的手笔，绝对不简单啊。”另一个业主道，“以后住一个小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结交一下。”
“我刚才听到有人叫她沈教授，还有人叫她沈老板，估计是哪个大学的教授又做了生意，才能这么有钱。”
“那这样的人，就更要去认识认识了。”
……
听着周围的人都想去结交沈薇，卢桂花的脸阴沉得都快要挤出水。
周围这些都是有钱人啊，凭什么要上赶着去结交那个小贱蹄子？
要结交也是结交她闺女、她女婿，还有她亲家啊！
“你们千万别，”卢桂花实在忍不住了，道，“那个小贱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来大家都不想搭理她，但见她一直没完没了地骂人，有人就忍不住了：“你这个老太婆怎么回事，不管别人买几套房子，人家又没花你的钱。你张口一个小贱蹄子，闭口一个小贱蹄子，你早上是不是吃了大粪没漱口？”
“真的是，一点素质都没有！”
“她是谁家的人啊，家属就不能出来管管？”
……
见周围的人都把矛头对准了卢桂花，沈倩跟贺西霖赶紧转身走开，哪里还敢认这个娘？
丢人现眼啊！
第279章 贺西洲晋升为上校了
等毛姐把手续也办好后，沈薇一家这才跟她一起去看新房子。
沈薇买的是第二排的三楼，一单元两套，二单元两套，毛姐的房子都在她楼上的四楼，只是二单元那边少了一套。
刚才办手续的时候，姑姑住的那一套就定下来了，一单元的三楼1号，沈薇住2号。二单元的两套房子以后要么就租出去，要么就空着也行。
毛姐自然也住一单元这边了，而且她也住2号。
用她的话说，她经常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是一个人，所以不会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打扰到了沈薇。
来到新房门口，姑姑手里拿着崭新的钥匙，感觉两只手都在发抖。
回想起一年多前，她还在张家的时候，每天除了洗衣做饭扫地，伺候男人伺候公婆，做完了地里的农活，还要去石场敲石头，两只手磨出血泡挣几个血汗钱，自己还一分钱落不到口袋里。
就那样婆家还嫌弃她没生儿子，言语尖酸刻薄不说，还要克扣她的伙食，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半身衣服……
那个时候她哪里敢想，能在城里有这样一份轻松体面的工作，管着一个有十几个员工的店，还有了这么漂亮的一套新房子啊。
而这一切，都是沈薇给她的。
“沈薇，姑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沈富丽两眼含泪地道，“只能以后尽心尽力帮你把事情做好……”
“姑，一家人咱们就别说两家话了。”沈薇道，“我已经让人去叫姑父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你说你也是，”奶奶道，“昨天就跟他说好了呗，让他早上跟着咱们一起来多好。”
沈薇笑了笑，这是她故意的。
蒋平姑父虽然不善言语，但她能看出来，这个人的自尊心特别强，要是开始就把他叫过来，办手续的时候可能就更麻烦了，他肯定不会要这个房子的。
所以不如来个先斩后奏。
“我们先看房子吧，”沈薇道，“等下姑父来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琳丫头已经迫不及待去选房间了，这丫头心里也是有数的，知道把最大的房间留给她娘，第二大还带小阳台的留给未来的奶奶，自己挑了一个最小的。
正看着呢，蒋平满头大汗地赶了过来，姑姑把他拦在门外，先把事情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
“房子我已经办好手续，明天就能去办房产证。”最后姑姑道，“你也别怪我没有提前跟你商量，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事，都是沈薇一手安排的。她也是为了我们一家人好，你心里也别有什么芥蒂。往后我们好好帮她做事，争取早点把钱还给她。”
“那……这房子多少钱？”蒋平问。
“七万多吧，”姑姑道，“办房产证还要再花点。”
蒋平心里高兴，毕竟有了这个房子，两人结婚后住的地方就不用愁了。但也有些担忧，毕竟这么多钱，他们两口子还要供小孩读书，家里还有个眼神不好的亲娘，将来肯定还要再生个孩子，而他到现在还没工作。
所以这么多钱，要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见他眼里透露出浓浓的忧虑，姑姑又道：“沈薇刚才说有事找你，应该是给你安排工作，咱们进去看她怎么说吧。”
蒋平点点头，跟着姑姑来到了屋里。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么漂亮的房子，墙体刷得雪白，地上全部铺上了瓷砖，窗户也都很大，而且是推拉式的玻璃窗。
还有屋顶的灯也是那种很好看的造型灯，厨房、厕所都非常宽敞，就连阳台上都装着水龙头，以后洗衣服、晾衣服什么的非常方便。
不过奶奶对阳台上的水龙头有些说法：“装这里做什么，谁会在阳台上洗衣服，弄得到处都是水。”
“外婆，”琳丫头解释道，“这里是用来放洗衣机的。”
“洗衣机？”奶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洗衣服还要用机器？那得多少钱一台？”
“不贵的。”沈薇道，“等我买的时候，给姑他们都一起买了吧。”
比起两年前，现在买家电、自行车这些已经很方便了，不再需要工业票，不过好的牌子还是供不应求，属于手慢无的状态。
一听沈薇还要给他们买洗衣机，蒋平道：“沈薇，我们不能再让你花钱了。”
“花不了多少钱，就当是姑姑嫁给你，我们家给的陪嫁好了。”
沈薇笑着道，而且洗衣机、电视机这些东西，上次在羊城谢哥那儿收了那么多，她不拿出去卖以免扰乱市场，但自己家里人用用还是可以的。
“还有一件事，正好趁今天高兴，全家人也都在，我就一起说了吧。”沈薇道，“你们也知道我开了一家护肤品店，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我这边的货已经有点供不应求了。”
“这还不简单？”奶奶道，“家里这么多人呢，你忙不过来的时候说一声，大家都来帮你。”
“奶，你说的那都是小作坊的生产模式。”沈薇道，“化妆品跟别的不一样，想要进入全国的市场，甚至卖到国外去，就必须正规，得有自己的公司。”
“你想成立公司？”姑姑问。
“是的。”沈薇道，“早就有这个打算，现在也是时候了。”
“蒋平他可不行，”姑姑一听就知道沈薇的意思，赶紧道，“他最多帮忙干干杂活，其他的不行。”
“姑，没什么是不行的。”沈薇道，“其实也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复杂，刚开始我们肯定只是个小车间，最多也就几个人，机器什么的也就几台。我的意思是让姑父当生产经理，帮忙管理车间的事，销售这边我会再安排其他人。”
“沈薇，我知道你对我们好。”姑姑道，“但这么重要的事，万一给你搞砸了怎么办啊！”
“正因为是重要的事，我才让自己人来做。”沈薇道，“护肤品的生产有很多机密的，交给外人我哪里能放心？”
奶奶也跟着道：“沈薇说得对，有些事只能自己人做。这事你们也别推辞了，我做主答应下来。”
说着奶奶又对蒋平道：“蒋平啊，我把闺女嫁给你，现在家里又把这么重要的生意交给你来管，你可得帮沈薇把厂子看好了。”
蒋平心里的感激犹如潮水，感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谁能想到他原本机械厂一个小组长，还是不受领导待见的那种，现在竟然管上一个厂子了！
“我……放心，肯定好。”
“不过也不着急，现在我还在弄买地的事，这也得一些时间。”沈薇道，“我现在告诉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别老是担心工作的事，这几天就安安心心地置办新家的东西，国庆的时候热热闹闹把婚结了。”
“嗯，好！”
蒋平心里有很多话，但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能重重地点头。
他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等他把婚结了后，一定要好好地帮沈薇弄这个化妆品厂。
看完姑姑这边，大家又去沈薇那边看了看，一家人又来到饭店。
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弄好，不过一家人跟几位老爷子一起吃个饭，还是没问题的。
付师傅的三个孩子都去上学了，他媳妇儿过来之后，每天都在店里忙前忙后，力所能及地做着事情。眼看着饭店装修得这么好，准备得这么周全，而且马上就能开张，两口子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多。
“沈老板，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歇歇您。”付师傅的媳妇儿道，“要不是您拉我们一把，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了呢。”
“嫂子，你快别这样，折煞我了。”沈薇道，“我们都是互相帮助，要是没有付师傅，这个店我一个人也开不起来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沈老板你不但人长得漂亮，心地也这么善良。”付师傅媳妇儿道，“你放心，我跟我们家老付，说什么也会把这家店好好经营下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家常话，付师傅已经在后院摆开了一张巨大的圆桌，准备开始上菜了。
现在饭店除了他这个总厨外，还另外请了五个师傅，其中三个是炒菜的厨师，两个是专门负责切菜、配菜的师傅，俗称墩子。
上菜的服务员也招好了，明天就会过来进行培训。
本来想亲自培训这些服务员，但沈薇真抽不出时间，所以只能把培训方案写下来让付师傅代劳，开张头两天她过查漏补缺。
就在大家开开心心吃着午饭时，一辆挂着军区牌照的吉普车停在饭店门口。
“贺上校，这里就是嫂子开的饭店了。”警卫员李沧道，“贺老军长和嫂子应该都在。”
“好的，谢谢你送我。”贺西洲道，“要不把车停下，吃了午饭再回去？”
“今天不行，我还要回去复命，下次再说吧。”
李沧开着车走后，贺西洲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眼前这家店。
其实就算李沧不告诉他，让他自己来这条街上找，只要走到这家店门前，他就能知道是这里。
因为整个店的装修跟其他的饭店差别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除了沈薇还有谁设计出这样的格局？
他信步走进店里，很快听到后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便赶紧走了过去。
“大姐夫？”琳丫头最先看到贺西洲，惊讶地叫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薇正在给奶奶夹菜呢，一听贺西洲回来了，赶紧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穿着笔挺军装的男人，正站在秋日的阳光下，对着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沈薇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肩章跟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上次还是两条杠、两颗星，军衔是中校。
现在变成了两条杠、三颗星，晋升为上校了！
这么快就再次晋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又立了功，而且还必须是超级大的功劳。
难道第一代砷化镓有源相控阵雷达，已经做出来了？
第280章 我，卢桂花，向来都是有仇必报
跟长辈们一一打过招呼后，贺西洲来到沈薇面前，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越发漂亮的脸：“我回来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沈薇笑着问。
“要不是你让我找到了研究方向，要不是你做出了急需的材料，这次的研究任务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完成的。”贺西洲道，“而且不仅仅是我感谢你，我们任务组、军区领导都让我代为感谢。晚些时候，军部那边也会给你们学校发嘉奖信。”
“真的已经成功了？”沈薇问道，她记得上一世这种新型雷达，即便是科技先进的西方国家，也要好几年后才研究出来，而且都是耗费好几年。
结果贺西洲团队这一次，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这效率可以啊。
“原型机已经出来了，我们自己验证了一下，效果非常好。”贺西洲道，“现在部队正在协调，国庆后要用空军那边涂了隐身涂料的战机来测试。我已经得到消息，到时候军部会邀请你一起去现扬。”
“我？”
沈薇着实愣住了。
军部给她发个嘉奖信什么的，就已经让她意外了，可没想竟然还要邀请她去测试现扬，这是什么待遇？
“这怕是不合规矩吧？”沈薇问，“我又不是军人。”
“刚开始我也很奇怪，”贺西洲解释道，“但后来领导告诉我，因为隐身涂料的概念也是你提出来的，而且在研究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我们现在有了最强的矛，还有了最强的盾。领导们想让你这个提出了矛和盾的概念的功臣过去，看看到底是矛锋利，还是盾结实。”
沈薇：……
见她满脸惊讶的模样，贺西洲突然笑了起来：“这只是玩笑话。领导真正的目的，是想请你过去一起讨论一些重要的课题。”
沈薇抽了抽嘴角，贺西洲同志竟然会开玩笑了？
看来他的心情确实挺不错的。
那到时候她就去看看吧。
亲眼验证一下新型的砷化镓有源相控阵雷达，以及涂了隐身涂料的战机，到底哪个更厉害，正好把对这两种新技术的后续发展规划上报一下。
军武科技不是说研究出来一个东西就够了，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平几年十几年，那样转眼就会被别人超越，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只有不断地推陈出新，不断地更新迭代，才能保证走在世界的最前沿。
“那你这几天都休假吗？”沈薇问。
“对，”贺西洲道，“本来还有些文书工作，不过郑师长听说姑姑国庆要结婚，你的饭店还要开张，就干脆让我休假了。”
“那有什么安排？”
“还没有。”贺西洲道，“不过我想去你的实验室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可以啊。”沈薇现在的研究项目不属于机密，所以带个人去参观一下没问题，“正好今天的事情都办好了，那吃了饭咱们就去吧。”
……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晴朗的天空飘浮着几朵白云，气温也不高不低，走在铺满落叶的学校，迎面吹来的是略带凉意的秋风。
沈薇跟贺西洲并排着，刚走进学校不久，刘校长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沈教授，到处找你呢！”
“什么事啊刘校长？”沈薇问。
李校长几步到了跟前，这才注意到了贺西洲，便问道：“这位是？”
“刘校长您好，我叫贺西洲。”贺西洲自我介绍道，“是沈薇的男朋友。”
“原来是贺上校啊，久仰久仰了。”刘校长笑容灿烂地跟贺西洲握了握手，道，“早就听说沈教授的未婚夫是位军官，今天终于是见到了。”
“刘校长，看你刚才急急忙忙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沈薇问。
“重要，非常重要！”刘校长难掩眼里的喜悦，道，“贺上校不是外人，那我也就直接说了。刚才我接到了军方的电话，说要给你和章教授发嘉奖信，应该是他们上次的研究有了成果。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军方要召开一次研讨会，邀请对象是国内七所著名大学。托你的福啊，咱们学校也收到了邀请。每个学校的校长带队，另外挑选三名最顶尖的教授参与。我急着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人选问题。”
沈薇都愣住了，她是啥级别啊，校长选人还要找她商量？
“刘校长，这不太好吧？”沈薇道，“我资历这么浅，怕是要被人说闲话。”
“你现在是咱们学校的大红人，而且是靠自己的实力挣来的，谁敢说你的闲话？”刘校长道，“现在你一个，章教授一个，已经定好了。还剩最后一个名额，你看给谁比较好？”
沈薇还是不想蹚浑水，便道：“刘校长，学校其他的教授我也不是很熟悉啊。”
“这么说吧，”刘校长道，“预备人选就两个，一个是司马霆博士，一个是余娜博士，你帮忙给点意见。”
沈薇抽了抽嘴角，这两个还有啥好选的，肯定是司马霆啊。
司马霆研究的是应用技术，属于军方马上就能用得上的，而余娜研究的是理论，说不好听的话，这东西确实很高端，但是真不实用。
不过这么明显的事，刘校长难道看不出来？
绝对不应该的，不然他也没有资格担任一所大学的校长。
可他还是要让自己给意见，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件事在学校内部有分歧！
她虽然不喜欢余娜，但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她长得又漂亮，嘴巴也挺会说的，而且做的是最前沿的理论研究，这是很多人想做都做不到的事。
而她一旦有了成果，一夜之间就能扬名世界。
所以不管是被她哄得开心的，还是想借此机会支持她，跟她拉进关系的，肯定是大有人在。
相反司马霆是搞应用的，说话直来直去，不善于跟人结交，而且扬名立万的机会很渺茫，关键还是个男人，自然不会有啥人气。
刘校长也想让司马霆去，却遭到了太多人的反对，他也不敢就这么拍板，所以拉着她来助阵。
但这种选边站队的事，她真的不想参与，给自己找麻烦。
说白了就是一个研讨会，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公费旅游，认识几个其他学校的同行，意义真的不是很大。
于是道：“刘校长，我觉得让余娜博士去比较合适。”
“啊？”
刘校长跟贺西洲都是一愣，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沈薇会支持余娜。
“但……”刘校长想了想，道，“我比较倾向于司马霆博士……”
“那这样吧，”沈薇道，“我就不去了，把我的名额让给司马霆博士，这样不就完美地解决了吗？”
刘校长诧异地看着她：“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真的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沈薇道，“我手上的项目马上就要进行到第一个关键阶段，我还是留在学校好。”
“真不去？”
“真不去。”
刘校长一声轻叹，道：“这样也好，我就不用为这事发愁了。那你们忙吧，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两人。”
等刘校长走后，沈薇带着贺西洲来到了她的实验室。
现在的实验室比以前热闹，多了好几个人，见沈薇到了，纷纷停下手里的事情跟她打招呼。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贺西洲，不禁被他坚毅帅气的脸庞和挺拔的身姿折服，而且人家还是个上校，把几个新来的女研究生羡慕得要死。
“要是我能找个这么帅的上校嫁了，我这辈子啥都值了。”
“你加把劲，拿到博士学位估计就有机会了。”
“不一定要博士啊，沈教授现在不也是硕士学位吗？”
“你跟沈教授比？是谁给你的勇气？”
……
几个研究生小声的谈笑声中，沈薇大概向贺西洲介绍了一下现在的项目。
贺西洲不愧是搞军武研究的人，一听就懂了：“超级电容是用在激光武器上的吧？”
“不止。”沈薇道，“电磁类武器也能用，还有海军的舰艇，不管是驱逐舰、航空母舰，又或者是潜水艇，也全都能用上。”
贺西洲没想到超级电容的应用扬景这么广泛，对沈薇的佩服和敬意又多了几分。
也只有像她这样出类拔萃的天才，才能有如此超前的眼光吧。
可想而知，这个东西一旦研究成功，国家的国防力量又将迎来一次全方位的提升。到时候加在沈薇身上的荣誉，将会何其耀眼夺目。
就在沈薇带着贺西洲在实验室参观时，卢桂花一个人闷着气回到了机械厂宿舍。
今天女婿和闺女接房子，本来是个很高兴的事，结果偏偏遇上了沈薇那个小贱蹄子，不但把她气得够呛，还让她被女婿跟女儿嫌弃。
中午去饭店吃饭的时候，连她最喜欢吃的红烧蹄髈都不让点。
卢桂花坐在床上越想越气，最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沈富丽那个贱人不是马上要嫁人了吗？
那她就去告诉她原来的男人，说她在城里赚了好多钱，连商品房都买上了，张家肯定会来找她，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说不定还能把她的婚事搅黄了！
想到这里，卢桂花一分钟也不耽搁，起身就去了汽车站。
她卢桂花可不是吃素的，向来都是有仇必报。
敢让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那两个贱人好过！
第281章 我要回老家了哦
卢桂花凭着多年前的记忆，找到了沈富丽之前的婆家。
张家一家人正没人端着一碗稀拉拉的疙瘩汤吸溜，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叫门，黄老太婆便放下碗筷走了过去。门一开发现眼前的人虽然有点面熟，但却叫不出名字，便问道：“你是谁啊？”
“黄大娘，你不认得我了吗？”卢桂花笑着道，“我是沈富丽的大嫂。”
黄老太婆眉头一皱，冷声问道：“我们跟沈家已经没关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来攀亲戚的。”卢桂花赶紧道，“今天我正好路过，就觉得有个事有必要跟你们说一下。不会太久，我说完了就走。”
黄老太婆想了想，便将她让了进来。
回到吃饭的地方，她继续端起碗吸溜疙瘩汤，一边问道：“有啥事你就说吧，天色也不早了。”
卢桂花咬了咬牙，心里十分不爽。
她大老远地来给他们报信，结果疙瘩汤不给她盛一碗就算了，连凳子都不给她拿一个。
不过没关系，等她把话说完之后，这家人肯定得像供菩萨一样把她供起来的。
卢桂花道：“你们晚上就吃疙瘩汤啊？也不弄点菜。”
“疙瘩汤有啥不好的？”黄老太婆道，“而且有盐有味的，还要啥菜？”
“也不是说疙瘩汤不好，”卢桂花见她接茬了，便道，“只是比起沈富丽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现在我那个小姑子可厉害了，在城里赚了大钱，顿顿都是大鱼大肉的，还刚刚买了一套房子，听说花了小十万块呢。”
说完她偷偷看这家人的反应。
沈富丽的前夫愣了一下，但没有吱声，张家的老头子也是闷头吃饭。
当然她也知道张家是母鸡打鸣，是黄老太婆当家做主，可这死老婆子也是继续吸溜疙瘩汤，好像没听到一样。等把碗里最后一口吞下去，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她都不是我们张家的人了，过得再好也不关咱家的事。”
卢桂花心里一咯噔，心道不会吧？
她原来是知道的，这个黄老太婆可不是什么善茬，那心眼儿小得跟针尖一样，听到沈富丽现在过得好了，竟然还能这么平静？
她不信！
于是卢桂花又继续说道：“我听说她前段时间又找了个男人，国庆就要结婚了。那个男的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家里也穷得叮当响。现在好了，娶了沈富丽，以后就能过上有钱人的日子了。”
“她爱嫁谁是她的事，”黄老太婆一边用筷子剔着牙缝里的葱花，道，“谁巴着她享福，也是别人的事，你来我们家说这干啥？”
见她好像真的不在乎，卢桂花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不过她也没急，她还有杀手锏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卢桂花道，“但我还听说了，你那个孙女也是个能干的，读书可厉害了。去年才开始上的一年级，今年就直接跳到四年级了。连老师都说那丫头不得了，是个天才，十二三岁就能考上大学，以后还能考上什么硕士、博士，以后是有大出息的呢。”
听到这里，黄老太婆终于有了点动容，不过嘴上还是道：“她跟我儿子离婚的时候写清楚了，那贱丫头归她，现在咱也没理由去要回来。”
卢桂花赶紧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不管她归了谁，那都是你们张家的种。你们就看着她以后有出息了，赚了大钱了，去孝敬一个不想干的爹？”
见黄老太婆还是不愿意搭话，卢桂花又道：“那丫头每天早上七点半，在纺织一厂站搭118路公交车，到京城理工学院站下车，上学放学都是她一个人。要是我啊，就趁这个机会去把她接回来，以后等她长大了有出息了，就跟着她享福，这多好？”
“没什么好的，一个贱丫头而已。”黄老太婆道，“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就赶紧走吧，天都快黑透了。”
卢桂花满脸不可置信，这黄老太婆竟然一点都不心动？
早知道这老太婆是个怂包，她就不冤枉跑这一趟了，来回路费花了好几块，晚饭没捞到吃，还得去街上住招待所，简直亏大了。
“话呢我也说到了，你们听不听是你们的事。”
撂下这句话，卢桂花气冲冲地走了。
等黄老太婆把大门关好回来后，张光明这才开口问道：“娘，真这么算了？”
“算什么算？”黄老太婆道，“那个小赔钱货是我们张家的种，肯定要接回来。”
“那你刚才还……”
“你怎么就跟你爹一样是个榆木脑袋？”黄老太婆没好气地道，“我刚才要是顺着她说，是不是咱们就要承她的情？是不是就要请她吃晚饭？晚上是不是还要留她在这儿住着？明天要是还要一起去京城，车票钱是不是还要咱们出？我不搭理她，这些是不是都能省下来？”
张光明恍然大悟：“还是娘厉害！”
黄老太婆冷哼一声道：“还要你说？”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接琳丫头？”张光明问。
“这事宜早不宜迟，”黄老太婆道，“这样，明儿我俩上午去，一来不需要赶时间，二来最好是跟卢桂花错开点，别跟她遇到了。到了地方，咱们先去她学校门口等着，跟着她把她住的地方摸清楚了。明儿晚上就住城里边，后天一大早赶上卢桂花说的那个公交车，把琳丫头带回来。”
……
第二天上午，黄老太婆跟张光明便赶上去京城的中巴车。
到了地方过后，两人就在京城理工学院大门外面等着。
看到琳丫头竟然能在大学里面上学，黄老太婆知道卢桂花没有忽悠她，琳丫头那个赔钱货，果然是个会念书的，以后肯定也是个能赚钱的。
所以就算是个赔钱货，她也要接回去自己带。
就算将来她不给她拿太多钱，可赔钱货总是要嫁人的吧，而且她读书厉害，找的婆家肯定不会差，到时候她稍微多要点彩礼，估计也够给她养老了。
两个人就在路边一直等到放学，终于看到琳丫头跟几个同学一起，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公交车站。
两人躲在人群后面，然后跟着琳丫头上了车，摸清了她下车的地方，又一路远远跟着她到了大杂院，看清她进的是哪个门后，这才去找住的地方。
第二天天还不亮，两人就在昨天的公交车站等着了。
今天琳丫头跟着大家做了晨练，饱饱地吃了早饭后，便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坐公交车去学校。
可上车没多久，就有人挤到了她面前：“琳丫头！”
琳丫头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爹！
而且他身旁的人，竟然是她奶奶！
虽然只有八岁，但琳丫头却跟个小大人似的，脑子转得飞快，知道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便警惕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呵，你这丫头，这才多长时间没见，连奶奶都不会叫了？”黄老太婆笑容满脸地道，“奶奶专门坐车过来接你回去的，你开不开心？”
琳丫头赶紧往后退了半步，道：“我才不跟你回去！我早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了！”
“琳丫头，你说什么胡话？”张光明也笑着道，“爸爸这么久没看到你，想你了，接你回去住几天。乖，听话，前面跟爸爸一起下车。”
“我不！”琳丫头可是清楚地记得，这个爹和这个奶奶，以前是怎么对她和娘的。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还想把她带走，打死她也不能跟他们去！
于是她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喊道：“救命啊，有坏人要绑架我！救命！”
见她要跑，张光明急了，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琳丫头想用力挣脱，但张光明的力气太大了，就算她已经坚持锻炼了三天，也挣不脱他那钳子一般的打手，只能拼命喊道：“你放开我！救命啊！你们快救救我！”
车上的乘客都看了过来，有人道：“你把人放开！”
“你多管什么闲事？”黄老太婆道，“我是她奶奶，这个人是她爹，我们在管教小孩子，你最好少多事。”
一个乘客听她这么说，便问琳丫头：“小姑娘，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不是我奶奶，他也不是我爹！”琳丫头道，“她们是坏人，她们是人贩子！”
“张琳琳，你胡说八道什么？”张光明突然大声呵斥道，“这才多久没见，你连爹都不认了是不是？”
“你赶紧放开她！”乘客道，“不然我们就让师傅把车开去派出所了！”
本以为有乘客帮忙就能得救，琳丫头刚要松口气，可没想黄老太婆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身份证：“这是我俩的身份证，你们可以看看她书包里的书，看她是不是跟她爹一个姓？”
说完她又把琳丫头的脸掰过来，道：“你们再看看这脸，是不是跟她爹长得一模一样？”
有人拿着身份证看了看，又看了看琳丫头书包里的书，最后再对比了一下她跟张光明的长相，发现果然很像，便道：“确实像父女。”
“什么叫像？本来就是！”黄老太婆道，“这死丫头跟她娘来了城里，我跟她爹想她了，就想接她回去住几天，没想小没良心的连奶奶跟爹都不认了。”
“那你们也不能强行把她带回去。”
“那肯定不会，”黄老太婆道，“我们要带她去跟她娘说清楚的。”
众人听她这么说，也都默不作声了。
大家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点事，但那也是别人的家事，没有必要多管。
琳丫头见没人帮她，张光明又抓着自己不放，她肯定是要被带走的，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要想办法自己救自己，于是道：“爹，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我今天还要上学呢。等放学我再跟你回去好不好？”
“不行。”黄老太婆道，“你上学那么厉害，一天不去有啥关系？”
“那……那我总得把书包放到学校去吧？”
“不用，带着书回去，你还能看看。”
琳丫头见自己的招数不好使，而公交车已经靠边停车，她马上就要被带下车了，最后灵机一动，大声道：“那行，我就跟你们回老家，我也好想回老家看看了，老家比城里好啊！老家的酸枣应该熟了吧？我要回老家了哦！”
她一口一个老家，而且说得很大声，就是想让售票员听到。
她不见了，娘和大姐肯定会找她，到时候问到售票员或者司机的时候，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但至少能记得“老家”这两个字。
第282章 从所未有的父爱
刚刚到实验室，杜小龙就道：“沈教授，小学那边刚刚打电话过来，问您妹妹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沈薇一愣。
自从说要自己上下学后，琳丫头每天早上都会比她早一步出门，今天也是一样，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
于是她简单交代了杜小龙几句后，便以最快速度来到小学部，到了琳丫头班上一看，真的没有琳丫头的身影。问了班主任和同学，都说早上没看到她。
沈薇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急。
她了解琳丫头，虽说现在有点小大人的模样，但她对学习非常认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逃学或者旷课，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想要找到她，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沈薇用小学部办公室的电话打去了自己的实验室，让杜小龙以最快速度去通知姑姑，让她在家周围找找，她则来到了学校大门对面的公交车站。
现在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就只有公交车了。
118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第五自来水厂，距离理工学院还有十几个站，她早上坐的公交车只比琳丫头的晚一个班次，算上她在学校的这二十多分钟时间，琳丫头那一班公交车很大概率还没回头过来。
在站台焦急地等了几分钟，第一辆118路公交车缓缓靠站停车，沈薇上车后，一边买票一边问了售票员有没有看到琳丫头。
可惜售票员告诉她，她们这一趟是最早的一班车，路上基本没有接到学生。
沈薇在下一站下了车，等下一班118路过来。
就这样在她第三次上车的时候，终于打听到了情况，售票员道：“是有个小女孩，被她爸爸和奶奶带着下车了，当时车上的人还以为是人贩子呢。”
“那你还记得他们是在哪里下车的吗？”
“第二站就下了，”售票员道，“下车的时候，那小女孩还挺高兴的样子，说要回老家玩什么的。”
得知琳丫头不是遇到人贩子，而是被她亲爹和奶奶带走后，沈薇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点。被张家带走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事，但至少还能有迹可循，琳丫头的人身安全也暂时不会有问题。
既然是被亲爹带走，那肯定是要回老家，回老家就要去汽车站。
于是沈薇搭着这一班公交车到了家门口，还没下车就看到姑姑和蒋平也满脸焦急地在站台上。
“姑，问道了。”沈薇下车就道，“是被张家带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去了汽车站。”
“张家？”姑姑赶紧道，“他们怎么敢就这样把琳丫头带回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沈薇道，“现在我们赶去汽车站，应该还能来得及。”
“我骑自行车先去！”蒋平道，“你们想办法赶过来。”
说完他一下跳上旁边的旧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朝汽车站赶，沈薇和姑姑则就近去了面包工坊。奶奶还不知道琳丫头被张家带走，沈薇跟姑姑怕她着急，也没告诉她，只说有点小事，骑上三轮车就走。
……
汽车站。
琳丫头一直在寻找逃脱的机会，但张光明跟黄老太婆把她看得很紧，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眼看去县城的汽车打开车门，已经开始上客准备发车了，她灵机一动指着站台上的小摊，道：“我要吃瓜子！”
“吃什么吃？”黄老太婆没好气地道，“来城里啥长进没有，倒是养成个小馋嘴了。”
“我就要吃！”琳丫头假装闹起了小脾气，死活不肯上车，“我妈每天都买给我吃的！你们要是不给我买，我就不去了！”
“不行！”黄老太婆哪里舍得这个钱，大声呵斥道，“你要是再闹，当心我收拾你！”
“你们要不要上车啊？”这时车上的售票员已经开始催了，“再不来车就要走了！”
“来了来了！”
黄老太婆说着抓住琳丫头的胳膊，就要把她往车上拽，但她的力气可没有张光明的大，琳丫头猛地一下就挣脱了，然后就往小摊跑。
这个时候车站的小摊，还是一个小柜子，里面摆着几袋瓜子、花生米，上面则放着一个装了一正面玻璃的扁平木框，里面摆着一排一排的香烟。
这个木框跟柜子是分开的，就那么斜着放在柜子上。
琳丫头几步冲到小摊前，抓着装香烟的木框就往地上推，还没等小摊老板回过神，木框就啪一声砸在地上，以证明玻璃摔得粉碎，里面的香烟也掉了一地。
“你干什么？”小摊老板瞬间就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琳丫头，大声呵斥道，“谁家的小孩儿？有没有人管啊？打坏了我的东西，你们可是要赔的！”
张光明跟黄老太婆见琳丫头惹了祸，气得脸色铁青。
但他们又不能不认，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孩子是我们家的。”
“你们家的有理是吧？”
小摊老板明显不是个好说话的，而且能在车站里摆小摊，那可都是有关系的主。平时来来去去的人也见得多了，遇到这种事，肯定要趁机要一笔赔偿。
“呐，我这个框子是新做的，花了十五块！还有啊，框子砸坏了，我今天的生意也没法做了，你们还要赔我生意上的损失！”
张光明咬了咬牙，问道：“那你说要赔多少钱？”
“总共三十块！”
“要这么多，你不如去抢好了！”黄老太婆差点就蹦了起来，大声骂道，“一个破框子就要三十块，想钱想疯了是不是？我看你这破玩意儿连三块钱都不值！”
“那可不行。”小摊老板紧紧抓着琳丫头的胳膊，道，“今天不赔三十块，你们就别想走！”
车站里在等客人的驾驶员和售票员，见这边吵了起来，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他们每天都在这里，跟小摊老板也很熟了，都纷纷开始帮腔。
“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打坏了人家的东西就想算了？”
“要你们三十块算是少的了！你们也不知道人家一天卖多少东西。”
“看他们这样儿也是赔不起的，还是报警，让民警来把他们带走吧。”
……
一听对方要叫民警过来，黄老太婆两人心里有点慌了。
这一路上琳丫头虽然没有闹腾，但天知道等民警来了，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要是民警不让他们带琳丫头走，还通知了她娘，那他们的打算岂不是要泡汤了？
于是黄老太婆咬了咬牙，道：“我们没带那么多钱，身上只有十五块，你看行不行？”
“三十块一分都不能少！”小摊老板道，“不给我马上报警！”
“二十块！”
“不行！”小摊老板哪里会让步，一口咬定必须给三十块。
黄老太婆见实在说不通，只能忍着心头滴血，黑着脸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布袋。这是她装钱的袋子，随时都是贴身带着的，防止家里那死老头子偷了钱去买酒喝。
没想家贼倒是防到了，却因为琳丫头这贱蹄子让她损失了三十块！
黄老太婆一边数钱，一边瞪着琳丫头道：“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眼看着黄老太婆把钱数够了，马上就要给小摊老板，可大姐还没来找过来，琳丫头心里急啊。
等下要是上了车，大姐要找她就更难了。
于是她趁着小摊老板松开手去接钱的时候，又冲到了小柜子后面，这个柜子是没有锁的，就一个木头销子插住了柜门，这让她心头一喜，拔掉销子打开柜门，把里面满满一袋五香瓜子抱了出来。
“死丫头你要干什么！！！你给我放下！！！”
黄老太婆见状，急得头上青筋暴露，声音都走调了。
张光明则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抢琳丫头手里的袋子，但琳丫头就是故意让他来抢，等他的手刚伸过来时，就抓着袋子的底部将其倒了过来。
瞬息间，一整袋瓜子哗啦啦地倒了一地都是。
张光明气得眼睛都充血了，抡起巴掌就要打。
看着他凶狠的模样，还有即将落下来的巴掌，琳丫头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自打从记事开始，只要她稍微惹了亲爹一点不高兴，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就会像现在这样，一个大嘴巴子就扇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总是肿了又好，好了又肿，她已经记不清这样反反复复多少次了。
好不容易跟着娘来到了城里，摆脱了原先那种生活，而在这一刻，童年的阴影再次将她笼罩，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
她知道，这一巴掌绝对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狠，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被亲爹一巴掌打死在这里。
她闭上眼，紧紧咬着牙，准备迎接这前所未有的一巴掌。
但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在她的脸上，反而传来了张光明的怒斥声：“你干什么？放开我！”
琳丫头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挡在她面前的，是蒋平高大的身躯。他用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了张光明的手腕，那张棱角分明的憨厚的脸，透露出无可比拟的坚毅，一双血红的大眼似乎快要喷出火焰。
“蒋叔叔！”
“琳琳别怕！”蒋平浑厚的声音传来，“叔叔在。”
虽然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却让琳丫头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不知为何，她的鼻头突然一酸，两行眼泪就从眼角滚落下来。
以前村里的小孩子吵架、打架，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护着，而她在外面被人欺负，回来还不敢说，因为爸爸不但不会向着她，还会嫌她不听话，还会打她。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哪怕一次，被爸爸保护过。
而现在却在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身上，感到了被保护的感觉。
“你TND放开老子！”张光明莫名其妙被人抓住了手，更加莫名火大，“再不放开，别怪老子不客气！”
但蒋平丝毫没有放松，沉声道：“你敢带走琳琳，我才要对你不客气！”
说完他捏起拳头，对着张光明的鼻梁就是重重一拳砸了下去。
第283章 今天我来当这个辩护律师
砰——
蒋平重重一拳砸在张光明的鼻梁上，张光明只感觉一阵剧痛，顿时眼冒金星，温热的鼻血就从鼻孔里喷了出来。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一咬牙就要还手。
可蒋平虽然是城里人，但每天都在机械厂干重活、累活，还能去火车站扛麻袋，力气一点也不输给每天干农活的张光明，反应也更快。
张光明刚刚捏起拳头，他就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直接把张光明踹得摔倒在地上，鲜红的鼻血洒得满地都是。
一旁看热闹的人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见了红，纷纷往后避让，而黄老太婆见亲儿子吃了亏，立即像只发疯的老母鸡，张牙舞爪地扑腾过来。
“你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打人？”
黄老太婆一边喷着口水，一边伸出两只乌黑的爪子就往蒋平脸上挠，蒋平猝不及防被她在脸上挠出两道鲜红的血印，但等他反应过来后，便抓住了黄老太婆的两只手。
“放开我！你放开我！”黄老太婆疯狂起来的模样，比峨眉山的猴子还要吓人，“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
回过神来的张光明，眼见蒋平被束缚了双手，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蒋平就是一个飞腿。
蒋平虽然不善说话，但绝对不是个只会站着挨打的主，轻轻一用力把黄老太婆拽到自己面前，张光明此时已经收不住了，一脚踹在了黄老太婆的后背上。
这一脚他可是用上了全力得，踹得黄老太婆差点背过气去。
见她吃了这么大个亏，一旁的琳丫头差点笑出声来，活该！
“娘，你没事吧？”张光明一脚踹在自己老娘身上，顿时也吓坏了，“我不是故意的……”
黄老太婆：……你给老娘滚远点！
眼见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黄老太婆也不想带琳丫头回去的事了，顺势就躺在地上开始嚎啕：“不得了啦，打死人了啊……”
这时车站的工作人员，终于带着两个民警赶了过来，沈薇和姑姑也刚好赶到。
一见琳丫头跟蒋平都没事，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至于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张光明，还有躺在地上哀嚎的黄老太婆，她们只当没有看见。
“琳丫头，你没事吧？”姑姑第一时间跑到琳丫头面前，把她看了又看，“别怕，娘来了。”
“妈，我没事。”琳丫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道，“幸好蒋叔叔来得及时。”
“没事就好。”姑姑摸了摸她的脑袋，又转身看向蒋平，“你也没事吧？”
蒋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时两个民警来到大家面前，先看了看还在淌鼻血的张光明，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黄老太婆，问道：“你们是现场调解，还是跟我们回派出所？”
“去派出所！”黄老太婆把心一横，道。
她跟她亲儿子都吃了大亏，不但赔了小摊老板三十块，两个人都挨了打，肯定要去派出所，让打他们的人多赔他们些钱。
“那你们都跟我走吧。”民警道。
“民警同志，”黄老太婆指着蒋平道，“你不给他戴手铐吗？”
民警一皱眉，道：“你想要我可以给你戴一个。”
“我又不是坏人，我是被打的人，凭什么要铐我？”黄老太婆道，“他才是打人的那个！你要是不给他戴手铐，那他跑了怎么办？”
民警点了点头，给同伴递了个眼色，后者便从腰间取下一副手铐给蒋平戴上了。
黄老太婆心里顿时舒坦多了，又指着沈富丽道：“那个女的是他的同伙，你们也要把她铐上！”
见民警又取出一副手铐，黄老太婆嘴角露出难掩的笑意，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副冰凉的手铐竟然戴在了她手上。
“民……民警同志，你……你铐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坏人！”
“根据我们的了解，你们两人涉嫌拐卖小孩。”民警道，“为了防止你们跑了，所以要给你们戴上手铐。”
“我们不是人贩子啊！”黄老太婆顿时慌了，两只手指着琳丫头道，“她是我孙女，亲孙女！”
“你说了不算，要等我们调查清楚。”民警道，“好了，现在跟我们回派出所吧。”
见张光明也被戴上了手铐，黄老太婆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本来想让蒋平和沈富丽戴上手铐，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丢人的，结果没想沈富丽啥事没有，她自己倒是被铐上了。
民警来到琳丫头面前，和颜悦色地道：“小姑娘，你也跟我们走吧。”
“嗯。”琳丫头点点头，现在蒋叔叔、亲娘和大姐都来了，她已经一点都不害怕了。
唯一担心的就是蒋叔叔，为了她动手打了人。
“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民警又问沈富丽。
“我是她娘。”
“你也跟我们去一趟吧。”民警道。
沈富丽点点头，就算民警不说她也会去，因为她也担心蒋平。
沈薇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黄老太婆是什么心思，她一眼就看透了。
要是她不去，蒋平虽然不会有大事，但很有可能会赔偿一笔医疗费，并且还要留下案底，所以她必须去当一回辩护律师了。
“民警同志，我呢我呢？”小摊老板见人都要被带走了，赶紧问道，“他们倒了我一地的瓜子啊，这怎么算？”
“你也跟我们走。”
……
到了派出所，三方被叫进不算很宽敞的调解室，然后负责调解的民警便准备开始问话。
小摊老板知道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便道：“民警同志，要不先解决我的事吧，我的事儿小。”
“你什么事？”民警问。
“就是这小女孩啊，她弄倒了我一大袋五香瓜子，”小摊老板道，“十斤一袋的，早上才刚刚打开，一两都还没卖呢。”
民警看向琳丫头问：“是你弄倒掉的吗？”
“不是我。”琳丫头果断地摇了摇头，指着张光明道，“我只是把瓜子抱着，是他过来抢的时候弄倒的。”
沈薇顿时在心里给琳丫头点了个赞。
虽然一袋瓜子不值钱，但也不能咱们自己赔啊。
“不是这样的，”张光明赶紧辩解道，“我都没碰到……”
“你先闭上嘴，等我问你的时候再说。”民警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张光明，又问琳丫头，“你为什么要去拿别人的瓜子？”
“我想吃！”琳丫头道，“我在家里每天都要吃瓜子的，但是他不给我买，我就准备自己买。”
“你自己买？你有钱吗？”民警问。
“我有啊。”琳丫头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叠零碎票子，“这是我的零花钱，都是我平时节省下来的，有八块多呢。”
民警见状点了点头，这才问张光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民警同志，那瓜子真的不是我弄倒的。”张光明可不想再无缘无故赔一袋瓜子钱，“我还没碰到袋子的时候，瓜子就倒地上了。”
“你的意思是，你确实有去抢那袋瓜子了？”民警问。
“我是想抢过来，但没想弄倒……”
“那就对了。”民警道，“由于你想去抢的动作，导致了她弄倒了瓜子，所以这件事你们各自都有责任。鉴于她还是个小孩子，又是你的亲女儿，当时现场又只有你一个监护人，所以所有责任都由你承担。”
张光明：……
“一袋瓜子多少钱？”民警问。
小摊老板赶紧答道：“总共十斤，我卖的是一毛五一斤，该是一块五。”
“你先把人家的瓜子钱赔了吧。”民警对张光明道，“然后我们再来说别的问题。”
张光明咬了咬牙，看向了黄老太婆。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就一块多钱，黄老太婆还是掏了，不过她在心里狠狠发誓，这个钱等下她肯定要让沈富丽十倍地赔偿给她！
给了小摊老板一块五，小摊老板乐呵呵地走了。
“咱们继续”民警看向黄老太婆，问道，“你先说，在车站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们就是想带孙女回老家住几天，哪想到这个人突然就跑上来打人。”黄老太婆狡辩道，“他不但把我儿子打了，还踹了我一脚，我现在痛得厉害，哎哟……”
“好了好了，别叫了，”民警不悦地皱眉，道，“我现场问过了，你是被踹的后背，你捂着肚子叫什么？而且踹你的人不是他，是你儿子。”
“那也是因为他抓住了我，拿我当了挡箭牌啊，”黄老太婆道，“再说他凭什么上来就打人？”
民警转头问蒋平：“你说说吧，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蒋平指了指琳丫头，但他是第一次进派出所，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清楚地表达。
沈薇知道，是轮到她出场的时候了。
于是她举了举手：“民警同志，我有话说。”
民警见她还挺懂规矩，便道：“你想说什么？”
“我先介绍一下在座各位的关系。”沈薇道，“这位是我姑姑，这个小女孩是她的女儿，也是我的表妹张琳琳，这个流鼻血的是她亲爹，老太婆是她奶奶。”
虽然差不多已经提前大致了解了人物关系，不过经过沈薇这么一介绍，自然变得更加清楚，也省了民警再一一核实，这让负责调解的民警同志心里非常满意。
他负责调解这种纠纷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了，每次一上来当事双方就是各种争吵，吵半天都不知道双方是啥关系，让他头痛得很。
于是他指着蒋平问：“那他呢？”
“他是我未来的姑父，跟我姑姑国庆就要结婚了。”沈薇道，“顺便说一下，我姑姑跟张光明已经离婚一年多，离婚的时候两人签署了离婚协议，非常清楚地写明张琳琳的抚养权归我姑姑沈富丽。男方及其任何家属、亲属，在没有得到我姑姑沈富丽的同意下，不能以任何借口和理由接近张琳琳，更不能与她见面。”
沈薇说着把手伸进包里，从空间取出了姑姑跟张光明的离婚协议。
“民警同志，协议我带来了，您看看。”
第284章 以退为进，进了再进！
但既然有证据，他自然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当初姑姑跟张光明的离婚协议，是沈薇起草的，条款不是很多，但每一条都是关键，更是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关于琳丫头的抚养权归姑姑所有，在没有得到她的同意下，男方及其家属、亲属不得以任何方式跟张琳琳接触。
这一条看似有点过分，剥夺了张光明当父亲的探视权，可协议上面有张光明的亲笔签名以及手印，所以视为他同意这一条。
民警看向张谷明问道：“你们今天在接触张琳琳之前，有提前告知并征求沈富丽的同意吗？”
“她是我亲女儿，我见他还要谁同意？”张光明不满地道。
民警点点头，心道现在法盲还是很多的，这种人他经常能够遇到，也是见怪不怪了。
“那就是没有了。”民警道，“既然没有提前征求沈富丽的同意，就是你们先违反了协议内容，主要过错是你们。”
“民警同志，你还讲不讲理？”黄老太婆一听就急了，“她是我们张家的骨肉，是我们张家的种。我们要去看她，要带她去老家住几天，这有什么错？”
“违反协议就是错。”民警简明扼要地道，“这个事不用再争辩了，就算上了法庭打官司，也是你们不对。”
黄老太婆气得牙痒痒的，不过这不重要，她现在更在乎的是让对方赔钱。
“不说就不说，”黄老太婆道，“那他打了我儿子的事，总得给我们个说法吧？”
“自然会给你。”民警说着问蒋平，“在车站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我……我……”蒋平支吾了两声，最后道，“我不能让他们带走琳丫头！”
“为什么？”
蒋平握紧了拳头，一张脸涨得通红，道：“因为……因为她……因为她是沈富丽的女儿！”
“你开什么玩笑？”黄老太婆顿时咋呼起来，“她是沈富丽的女儿，就不是我儿的女儿？就不是我孙女？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家的闲事？你还敢动手打人，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你闭嘴！”民警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说过几次了，没让你说话就别说话！等下有时间给你说。”
见黄老太婆乖乖闭上了嘴，民警这才继续问道：“说一下当时的情况，你是怎么动手打人的？”
蒋平点点头，一五一十地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没有半点虚构。
民警一边听一边跟现扬调查到的情况对比，发现基本符合，又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在制止了张光明打张琳琳后，还打了他的鼻子，踹了他一脚，这都是你的不对。”
蒋平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当时他确实有点冲动，但在看到琳丫头要挨打，而且还是被亲爹打的时候，他心里就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拳头就那么不受控制地砸了下去。
见他认了，黄老太婆心里冷哼一声，道：“民警同志，那他打了人，是不是要赔我们钱？”
“对。”民警道，“确实应该赔偿。”
黄老太婆心头一喜，道：“听到了没有，赔钱！不但要赔我儿子的医药费，还要赔我的医药费！”
蒋平刚想点头认了，沈薇又举起了手：“我还有话说。”
民警看了看她，最后还是道：“你说。”
“首先，蒋平先动手打人确实不对，这一点我们认可。”沈薇道，“但我要说的是，考虑到当时的情况，蒋平是为了保护张琳琳，情急之下才动的手，并且只对张光明造成轻微损伤。所以我希望民警同志能够考虑到这一点，对蒋平进行从轻处罚。我们愿意承担张光明所有的治疗、医疗、务工费用，但希望减免对蒋平的其他行政处罚。”
“你什么意思？”黄老太婆道，“他把我儿都打成那样，鼻血都淌了一地，这还叫轻伤？”
“现在看来确实是轻伤。”沈薇道，“不过具体结论，还是要看医院的报告。”
“不用看什么报告！”黄老太婆极力争辩道，“那么严重，必须是重伤！还有我！我现在后背好痛，估计是受了内伤！很重的内伤！”
这回连民警脸上都绷不住了。
还内伤，你咋不说你筋脉尽碎了呢？
“别吵。”民警道，“她说得对，是什么伤由医院说了算。而且我们也认同她的说法，如果蒋平愿意赔偿你们的损失，可以考虑不对他进行别的行政处罚。”
沈薇一听顿时放心了。
只要不留案底，那对蒋平将来就没有任何影响。
黄老太婆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叫行政处罚，反正只要对方答应赔钱就行。
“那你们赔多少钱？”黄老太婆问道。
“你们去医院治疗，花了多少，我们就赔多少。”沈薇道，“另外再加上营养费、误工费，我想你们两个加一起，赔个五十块应该够了吧？”
这次所有人都是一愣。
五十块啊，这可不是小数目，沈薇出手竟然这么大方？
要是早知道她愿意出五十块，那还调解个啥啊，直接把钱拿出来，保证黄老太婆母子俩高高兴兴，说不定还要千恩万谢呢。
“你真的愿意赔五十块？”民警问道。
“是的。”沈薇说着从包里拿出五张大团结放在桌上，“这是营养费和误工费，治疗费等下去医院的时候，我们会一路跟随付款。”
民警点点头，像沈薇这样懂事理的人不多啊。
但他总觉得不应该这样。
因为从她刚才的发言来看，绝对是一个有高学历，并且还懂法律的人，她明明可以不提什么营养费、误工费，最多除了医药费之外，再多赔偿个几块钱、十块钱，事情一样能够完美解决的。
现在她不按常理出牌，怕是这事还没完。
这时沈薇问道：“我提出的赔偿方案，你们同不同意？”
“同……同意吧。”黄老太婆看着五张大团结，感觉眼睛都挪不开了。这可是五十块，扣除今天她的损失之外，还能多赚十几块回来，多划算的事？
于是她伸手就要把钱拿过去，可没想沈薇伸手把钱压在了桌上。
黄老太婆眼见着五十块钱放在眼前而拿不到，顿时就急了：“你都答应赔我钱了，又不给我是什么意思？”
“急什么？”沈薇道，“刚才我们只是说好了对你们的赔偿，但是你们对我们的赔偿还没说呢。”
“我们还要赔你钱？”黄老太婆都快气笑了，“凭什么要赔你钱？”
沈薇指着蒋平脸上两道鲜红的血印子，道：“你把他的脸抓成这样，就想怎么算了？我看是不行吧？”
“不就是挠了一下，破了点皮，过两天自己就好了。”黄老太婆道，“这你还要我赔钱？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你自己也承认抓破皮了。”沈薇道，“民警同志，你看她的指甲里都是污垢，谁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细菌，说不定还有狂犬病毒，这可是会要人命的。所以现在我们要求对蒋平进行全方位检查，排除所有隐患，并且注射狂犬疫苗。”
民警心道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他就知道，沈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服软？
而且这一招够狠啊。
做全方位检查，那不是一点点钱能拿下来的，还有那狂犬疫苗，现在国内都生产不出来，全部要靠进口，一支最少也要一两百。
说真的，就连他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那么点解气……咳咳。
当然他是民警，必须站在客观公正的立扬处理问题，不能对任何一方有所偏向。
“这个……是不是稍微有点多？”民警问道，“再说一般不会染上狂犬病毒吧？”
“你能保证吗？”沈薇问，“而且根据黄老太在车站时的表现，我有理由怀疑她染上了狂犬病毒，不然一般人怎么会那么狂躁？狂犬病的致死率非常高，万一蒋平被感染出了问题，谁负责？”
一听这话，民警瞬间就让步了。
开什么玩笑，狂犬病是真的会死人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真要是出了人命，他的工作先不说能不能保得住，整个派出所可能都要受到牵连。
“那个……要求基本合理。”
“合什么理？一点都不合理！”黄老太婆顿时不干了，“我指甲哪里脏了？哪有什么细菌？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赔我钱！”
“对了，还有营养费和误工费。”沈薇道，“张光明是务农，我们就已经赔偿五十块给他了。营养费我们就算一样吧，但蒋平是工人，收入比务农更高，所以误工费应该赔得更多。两项加一起，我想要个六十块不多吧？”
民警：……好一招以退为进。
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以退为进了，而是以退为进，进了再进！
六十块误工费，加上检查、打疫苗的费用，随便算算就两三百了。
这个姑娘绝对是个高手。
他负责调解了不少事件，像沈薇这么厉害的人，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这谋略和口才，就算让她去当律师，可能都绰绰有余。
“民警同志，这就是我方的诉求。如果对方答应，我们现在就一起去医院，我支付他们的治疗费用，他们支付蒋平的费用。”
民警点点头，问道：“你们怎么说？同不同意她刚才所说的观点？”
“不同意！肯定不同意！”黄老太道，“反正我没什么病毒，不可能赔钱给他们！”
“你要是不同意，那他们答应赔给你们的也不作数。”民警道，“调解不成的话，你们就只能去法院打官司。”
第285章 她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们
“那行，我这就算是调解不成了。”民警道，“不过你知道打官司是什么流程吗？”
“什么流不流程？”黄老太婆道，“不就是去法院告状吗？”
民警笑了笑，道：“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首先你需要写诉讼状递交法院，然后等待法院受理、开庭，有可能会等几天，也有可能是十几天甚至个把月。就你们这情况，最好还要找个律师。对了，律师费、诉讼费要你们自己出，如果官司打输了，你们还要支付对方的诉讼费用。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黄老太婆人都傻了，她没想到打个官司这么麻烦，而且还要给这么多钱。
最重要的，还要这么多时间！
家里马上就要挖红薯了，她哪有时间一直在城里耗着？
于是她咬了咬牙，又问：“那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
“这是最好不过的，”民警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剂狂犬疫苗最少也是一百多块。”
“多少？”
黄老太婆心肝儿都在发颤了。
打一个针而已，就要一百多块，这不是抢人吗？
“那……那他也不一定要打这个针。”
“对方有充足的理由要求打狂犬疫苗，这一点我们是支持的。”民警道，“毕竟万一出了人命，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黄老太婆人都麻了，本来以为到了派出所，她就能好好地让沈富丽一家子赔钱，万万没有想到，她还要比人家赔得更多！
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不干！”黄老太婆道，“反正我只挠了他一下，赔不了那么多！”
“我这边也已经尽力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民警说着开始收拾东西，“要是你们双方无法达成和解，那就去法院提起诉讼吧。”
“民警同志，”黄老太婆见他起身走了，赶紧追到门外，压低声音问道，“那我问问你，要是我们去法院打官司，能赢的把握有几成？”
“这个我不知道。”民警道，“不过我想跟刚才的结果也差不了多少。你把人挠伤了，看着是小事，但实际上并不是小事。相反你儿子流了那么多鼻血，看起来很严重，但实际上属于轻微伤，也没有多少隐患。”
最后民警又道：“再加上整件事是你们过错在先，对方完全可以凭借这一点，让你们处于完全的被动，所以我还是劝你们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到了法庭上，法官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黄老太婆咬咬牙问：“那我让他们少赔点，就赔三十块，你看行不行？”
民警都要笑了。
说真的，要不是他民警这个身份，他都恨不得一脚给这老太婆踹开。
偷偷想把小孩带走，还要动手打小孩，发生了纠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人家赔钱，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当父亲？但奶奶？
他倒是巴不得黄老太婆去法院起诉呢，以沈薇那么厉害的手段，只要上了法院，必定让这对奇葩母子吃个大亏，说不定还得去看守所蹲几天。
“这不是我说了算，你得去问对方。”民警道，“不过依我看他们是不会答应的，他们不问你要三十块就不错了，我最多劝劝他们你们各自支付自己的费用，互相不用赔偿。”
黄老太婆一听心都凉了。
闹腾了半天，结果一分钱赔偿都要不到，白白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还要搭上车马费、住宿费，还赔了摆小摊的三十多块。
张琳琳那个贱蹄子也带不回去了。
这次来城里，简直亏大发了啊。
最后她想了想，犯不着在这件事上一直掰扯，这次没有机会，下次重新再来就是了。
只要准备得周全点，下次肯定能把那贱蹄子带回去，以后嫁她的时候再多要点彩礼，连本带利都捞回来。
“那行，”黄老太婆道，“你去帮忙说说，我们各管各的。”
民警见状心里也松了口气，这就算调解达成了。
沈薇这边也不愿意为了这么点小事浪费时间，但她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张光明再次当着民警的面，重申了离婚协议中不能随意解除琳丫头这一条，并还要他写下保证书。
要是他再敢犯同样的错误，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哪怕是浪费十天半个月，沈薇也要把他告上法院。
也只有这样，琳丫头的人身安全才能得到一定的保障。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沈薇带着琳丫头先回学校，叮嘱姑姑带着蒋平去就近的医院。虽然不需要打什么狂犬疫苗，但还是要消消毒什么的。
看蒋平脸上被挠伤的地方，估计两人结婚的那天都好不了啊。
当然要是用点薇薇月的护肤品，应该能好得快一些，但沈薇没有给他用。不是她舍不得，而是她觉得吧，这两道抓痕也算是一种见证，是蒋平回真心诚意守护姑姑和琳丫头的最好的见证。
“大姐，”回学校的路上，琳丫头问道，“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放过他们了？”
“我在学校的图书馆也看过几本法律书，也是懂法律的。”琳丫头道，“要是我们去法院告他们，他们肯定会受到惩罚。”
但沈薇却摇了摇头，道：“不一定的，而且会浪费很多时间。”
这个年代法院在针对家庭纠纷这一块，基本上都是能劝和就劝和，像张光明这种强行带琳丫头走，并且是初犯，所以即便到了法院也不会被视为违法犯罪，顶多就是赔礼道歉加警告处分。
加上最近几天会很忙，她也没时间为了这点事去跟张家耗着。
但如果张家不知悔改，以后还敢做出这种事，那她断然不会跟他们客气。不管是用什么手段，都要让他们受到教训，新账旧账一起算。
“以后你还要自己一个人上下学吗？”沈薇
“要啊！”琳丫头道，“我要跟大姐好好锻炼身体，我还要去学功夫。下次他们要是敢再来，我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沈薇都被她逗笑了，不过学功夫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
随着科学的发展，以后的人们都逐渐认清了功夫的本质，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但他们不一样啊。
她有大量的灵泉水，可以极大幅度地改善体质，说不定真能练出点真本事呢？
当然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来，还得有机会。
回到学校，沈薇把琳丫头送进了教室，并叮嘱她暂时不要一个人回家了，放学后就去她的实验室，等她一起回家。
要是她没有空，也会安排人送她，至少在琳丫头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都要这样。
……
琳丫头差点被张家带走的事，最终还是传开了。
奶奶在听到这个情况后，立即放下了手里的事儿，火急火燎地到处打听，直到姑姑跟蒋平回家，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之后，奶奶这才放下心来。
“要死的张家阴魂不散，”奶奶道，“今天也是没遇上我，不然哪儿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走了？”
“妈，您就别再想这事了。”姑姑道，“还好沈薇动作快，在派出所也是她在说话，不然我们还得赔他们钱呢。”
“凭什么赔他们钱？”奶奶没好气地道，“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能啥事都靠着沈薇，她一天多忙啊。”
“妈，您说得对。”蒋平道，“以后我就天天去接送琳琳吧，这样沈薇也能省心点。”
“也不是说非要这样。”奶奶道，“她反正是顺路，也耽误不了多大的事，倒是你天天去接去送，还要耽误她让你做的事儿，反而成不好了。”
奶奶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你俩也别为这个事儿心烦了。早上就让琳丫头跟沈薇一起去学校，沈薇不去学校的时候，我抽空去送送。正好工坊又要忙起来了，我再多请两个人，这样每天就能早点下班，我也有时间去接孩子。”
“妈，这样您太辛苦了。”蒋平道。
“接个孩子有啥辛苦的？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呢。”奶奶道，“再说家里谁不辛苦？想不辛苦就能赚到钱，就能把日子过好，那只能是做梦。其实也就是两三年的事儿，等琳丫头考上了大学就可以住在学校里，到时候她也不稀罕我们天天操她的心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晚上我去跟沈薇说。”
见她这么坚持，沈富丽跟蒋平心里阵阵感激。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现在他俩是真正体会到了。
“今天你俩也别闲着。”奶奶又道，“没几天你们就要结婚了，新房那边的东西买得咋样了？没弄好赶紧去弄。”
说着她去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千块钱，塞到了沈富丽的手里：“上回你出嫁的时候，家里穷，娘也没什么本事，没给你置办什么嫁妆，让你去了婆家后被人看不起，娘对不起你。”
“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我说的是实话，”奶奶道，“这次虽然你遇到了好人家，不用担心被欺负，但娘还是要给你置办些东西的。这些钱是沈薇的意思，她说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让我不要乱买，就把钱给你们，让你们按照自己的喜好去买。别舍不得花，你娘现在比你有钱，沈薇那儿还帮我存了不少呢。”
沈富丽知道这是大实话，也就没再多推辞。
两人又说了一大堆谢谢后，这才一起骑着蒋平的旧自行车出门，准备去采买新房子的家具。
看到两人远离的身影，奶奶眼里泛起一片朦胧。
这是亲女儿第二次嫁人，希望这次她能过上美满的日子吧……不，是一定能过上美满的日子。
因为这一次有沈薇，她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们。
第286章 竟然这么有名气了？
气的是张家说一套做一套。
那天她去张家出主意，结果那个当家的黄老太婆一口一个不关他们家的事，闭口一个不在乎，结果等她走了后，就偷偷摸摸进城了。
害得她自己倒贴了路费不说，连口水都没喝上。
急的是这个张家也太不中用了，竟然没把琳丫头带走。
要是当初肯听她的，让她一起跟着出出主意，这事早就成了，哪会弄成现在这样。
一想到事情没闹起来，卢桂花坐都坐不住，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几百遍。
现在张家那边是靠不住了，但她也不能让沈薇一家子好过，最后她灵机一动，心里头又有了主意。
于是她找到贺西霖：“女婿啊，你知不知道那个叫蒋平的住哪儿？”
贺西霖警觉地抬起头看着她。
对于这个丈母娘，贺西霖现在算是摸透了，就是个不肯消停的主。一天不出去搬弄是非，太阳都不会下山的。
不过她问蒋平的事，应该是去给沈薇那边捣乱，而且还牵连不到他，于是道：“我知道啊，你去宿舍大门对面坐12路公交车，到第三个站下车，然后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找到了。”
问道了蒋平家的住址，卢桂花便开始了她的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按照贺西霖告诉的路线搭上了公交车，坐了三站后下车找人打听，果然一问就问到了蒋平家住的大杂院。
她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直到看见蒋平骑着自行车出了门，这才来到大杂院门口。隔着大门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纳鞋底，便问道：“大娘，蒋平家是住这里吗？”
蒋奶奶来到大门前，半眯着眼睛好不容易看清她的脸，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便问道：“我是她娘，你谁啊？”
“哦，原来您就是蒋大娘啊。”卢桂花赶紧笑着道，“我叫卢桂花，是沈富丽的大嫂！亲的！我过来认认门儿。”
蒋奶奶一皱眉，她也大致问过沈富丽家的情况，知道沈富丽确实有个大嫂，也就是沈薇的后妈。但她也听说了，沈薇跟她家里是断了关系的。
所以这个时候，卢桂花找上门来多半没什么好事，看来得多长个心眼儿了。
“原来是她嫂子，到院子里来坐吧。”
成功进了大杂院，卢桂花知道她已经成功了一半。坐下之后，她也没有着急，先是跟蒋奶奶拉起了家常。最后说到房子的时候，她便道：“我看你们家的房子不大，沈富丽还带着一个孩子，她肯定不会愿意搬过来住的。”
“他们有新房子住。”蒋奶奶回道。
“也对哈，”卢桂花道，“可要是蒋平去跟沈富丽住新房子，那您不就一个人住了吗？您眼神又不太好，一个人多少有些不方便啊，我还真有点为您发愁。”
“都是命。”蒋奶奶道。
“还有啊，要是蒋平搬过去住，房子是沈富丽买的，那他是不是相当于上门了？”卢桂花道，“沈富丽那个人我知道，可强势着呢，以后肯定要把蒋平管得死死的，估计一年到头都不会让他过来看您几次。”
顿了顿她又道：“钱肯定也得归她管，你们家蒋平人又老实，肯定不敢跟她争啊。我看呐，这后边的事儿还多着呢。”
“他愿意就随他去吧。”蒋奶奶仍旧不动声色地道，“反正我也没几天好活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卢桂花道，“你们家蒋平多好一个人啊，也犯不着非得在她那棵树上吊死吧？”
蒋奶奶心头一阵冷笑，她果然没有看错，这破落货哪里是来认什么门，就是专程跑过来生是非的。
她活了一把年纪，这种货色见得多了。
想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只怕卢桂花还是嫩了点。
于是道：“那我也管不着啊，儿大不中留，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见蒋奶奶是个不来气的，卢桂花心里也急啊。
眼瞅着过两天就是国庆节，沈富丽跟蒋平就要结婚了，她这要是给他们添不上堵，那她心里就堵啊。
“对了，”卢桂花问道，“沈富丽她娘问你们家要了多少彩礼啊？她上回嫁人，她娘可没少问人家要彩礼，听说就是为了这些彩礼，她婆家把家底都掏光了呢。”
“彩礼肯定是要给的。”蒋奶奶抬了抬眼皮，道，“要的也不多，就八百块。”
“这么多？”卢桂花顿时惊到了。
一个二婚的，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沈富丽，竟然敢问人家要八百块彩礼？
她亲闺女嫁人，她才要了四百块呢！
这蒋家的人也真是的，有这么多钱去哪儿找不到个好媳妇儿啊，非要把这些钱白白送给沈富丽家？
当真要把她气死啊。
“那陪嫁呢？”卢桂花赶紧问道，“他们收了那么多彩礼，陪嫁肯定不少吧？”
“没有陪嫁。”
蒋奶奶一句话，又差点让卢桂花心肌梗塞。
八百块彩礼不要陪嫁，人还被沈富丽拐走了，这么大的好事，怎么就偏偏轮到沈富丽头上了？
她闺女比沈富丽年轻，比她漂亮，比她能干十倍，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好事？
“那你们这边亲戚送的礼钱，总该是您收着吧？”
“我不收。”蒋奶奶道，“都给他们了。”
沈富丽：……算了，这天是没法聊了啊。
再这么聊下去，她心脏病都要犯了！
于是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卢桂花怀着满肚子的不爽走了。
等看不到她的人影，院子里一个邻居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问蒋奶奶：“大娘，您是真会逗人玩儿。”
“这种货色，上门来就没安什么好心，逗逗她也挺好。”蒋奶奶道。
“话说大娘啊，等蒋平结婚后，您真的要搬去跟他们一起住？”邻居问道，“不怕跟您儿媳妇处不好？”
“当然怕了，这天下就没有儿媳妇跟婆婆能处好的。”蒋奶奶道，“我本来也不打算搬过去，可我那儿媳妇说了，我要是不搬过去，他们这婚就不结了，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那你这儿媳妇儿还怪好呢。”邻居问道，“那她们家真问你们要彩礼了吗？”
“要什么彩礼啊，提都没提这事。”蒋奶奶道，“而且我家蒋平昨晚回来说了，我亲家还给了他们一千块买家具，说是当给陪嫁了。还说等结了婚后，她大侄女还要开个什么厂，准备让蒋平去当厂长。你说我家蒋平有什么能耐干这个啊，千万别把人家生意耽搁了。”
邻居抽了抽嘴角，这天好像也没法聊了啊。
蒋平相亲没有二十次也有十来次，从来都没人家能看上他，都在说他这辈子怕是讨不到老婆了。
结果人家现在不但讨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女的还这么孝顺，家里还那么有钱，都要自己开厂了。
当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对了，”邻居问道，“蒋平结婚是大事，你们会请他叔家来喝喜酒吗？”
说起这事，蒋奶奶脸上刚才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不见。
蒋平是有个亲叔叔叫蒋志贵，但已经十好几年没来往了，原因说起来也不复杂。
蒋志贵是她公婆中年得子，年龄只比蒋平大五岁，家里两个老人把他宠得跟个宝似的。
大概是十五六年前，那时候蒋志贵还没结婚，在化工厂上班，挺好的一个工作。但他点吊儿郎当的，一次上夜班的时候睡着了，导致车间出了重大的生产事故，化工厂就把他开除了。
两位老人家眼瞅着蒋志贵没了工作，怕媳妇儿都找不到，正好听说蒋平的父亲要把工作让给蒋平，于是两个老的就上门来了，说让把工作让蒋志贵。
蒋平的爸爸当然不干，为此还跟他爸妈大吵了一架。
就因为这事，两个老的对他们意见很大，蒋志贵更是怀恨在心，从那以后一次也没有登过门，就连蒋平父亲去世他都没来上一炷香。
前两年听说蒋志贵学着别人做生意赚了钱，现在过上了好日子。
可蒋奶奶也不图他什么，即便上次蒋平没了工作，宁愿让他去车站扛麻袋，也没想过要去巴结一下他这个叔叔。
这次蒋平结婚，她也没通知蒋志贵。
大家各过各的，老四不相往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
时间转眼就是九月三十号，明天就是国庆。
为了姑姑结婚和饭店开张的事，家里人一个个都忙翻了天。
沈薇中午就从学校回来了，先去饭店里看了看，这边除了付师傅外，还有几位老爷子在，所以问题不大。
唯一还没弄好的，就是饭店的招牌。
“沈薇啊，明天就开张了，你赶紧把招牌写了，我赶紧找人雕刻出来。”贺老爷子催促道，“再晚怕是就来不及了。”
“对对，这事我差点都给忘了。”
沈薇说着拿出纸笔墨，就在饭店的大圆桌上铺开，对比了木板的大小后，挥笔写下“老张饭店”几个大字。
“印！”倪爷爷提醒道，“把印用上。”
“不用了吧？”沈薇道，“这是写招牌，还用印做什么？”
“你不懂，用了印才有含金量！”龙爷爷道，“你不用印，谁知道这个字是谁写的？”
“沈薇啊，你是不知道，你现在在书法家协会有多大的名气。”倪爷爷笑着道，“听说你写的那些字，现在好多人都抢着收藏。上次有人愿意出八百块，买你帮我写的那幅中堂呢。还有人千方百计想找你写字，都被我们给挡住了。”
沈薇抽了抽嘴角，她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有名气了？
第287章 婚前
这几天姑姑和蒋平把基本家具都买好了，床、桌子、椅子、茶几、五斗柜……厨房里也摆上了锅碗瓢盆，但沈薇在屋里看了一圈后，发现电视还没买，屋里的窗帘也没装。
这事她早就说好的，于是她回到隔壁自己屋里，从空间拿了一台21吋的彩色电视机，然后让蒋平过来搬。
“沈薇，你真给我们买电视啊？”姑姑道，“这么大的彩电，得花多少钱？”
“不贵。”沈薇道，“家里没个电视机感觉会有点冷清，再说琳丫头也是要看电视的。”
把大彩电摆在客厅，沈薇又问道：“姑，窗帘呢？”
“窗帘我自己做，不过还要两天，”姑姑道，“店里正在做一批衣服，我看那料子挺好。等这批衣服做完之后，我把剩下的料子用来做窗帘。”
“还用等啥啊，你看上什么布料直接用就行了。”沈薇道，“现在就去店里，让员工帮帮忙做出来，今天就要挂上。”
“那可不行，要是我这边用了，做衣服不够了怎么办？”姑姑道。
“这都啥时候了，姑，”沈薇道，“你结婚是大事，生意上是小事，你们快去吧，我在家里帮你们贴喜字。”
在沈薇的劝说下，姑姑和蒋平最终还是去了店里。
沈薇则把提前剪好的双喜拿了出来，正在门上、窗户上张贴，毛姐也从楼上下来，一起帮忙贴着。
这边还没贴好，一个警卫员又找上了门。
“沈教授，贺老军长他们说，之前他们找的那个雕刻招牌的人不在，现在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好的工匠，说让你过去看看。”
沈薇一抽嘴角，怎么越到关键时候，事情就越多呢？
毛姐赶紧道：“这可是大事，沈老板你先过去，这边就交给我了。”
沈薇又只好赶回店里，到的时候六个老爷子还在争论不休。
之前好不容易大家商量好了，找了一个手艺高明的雕刻工匠，结果现在没找到人，所以大家又开始各执己见，争论了半天也没定下来。
看着他们各自不服的样子，沈薇感觉这饭店以后，说不定得变成幼儿园大班。
“沈薇你来了，”贺老爷子道，“你来评评理，到底让谁来刻。”
“我说找王师傅！”
“王师傅太年轻了，不行的不行的，还是得找张师傅！”
“老张眼神不太好了，手脚又慢，等他刻出来都半夜了！还是得找刘师傅！”
……
沈薇见他们又要争论起来，赶紧道：“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结果话都没说完，大家又不乐意了：“什么不是大事？这可是招牌，是最大的事！”
“所以得找汪师傅！”
“我觉得还是找吴师傅！”
沈薇：……
“那就我来定吧。”沈薇道，“我觉得石头张应该可以。”
“石头张？”倪爷爷想了想，道，“他是雕刻石头的，刻木头他行吗？”
“应该可以吧，”沈薇道，“要不我们一起去问问？”
“那行，走走走！”
沈薇跟着一群老爷子上了车，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石头张的小摊前。
上次在书法家协会治疗后，沈薇又让他坚持去东城区那家中医馆继续治疗，经过这段时间后，石头张的膝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现在人也保养得挺好，红光满面的，不像之前死灰一般的脸色。
一听沈薇要刻招牌，石头张道：“木头我也是能刻的，但一般的木头我不刻。”
“那你要刻什么木头？”龙爷爷道，“我们这块紫檀木够不够资格？”
一听是紫檀木，石头张顿时来了兴趣，赶紧让拿出来看看。
贺老爷子让警卫员把木板抬下来，这块紫檀木可一点不小，足有三米长，一米八的宽度，而且是整张的厚板。为了寻到这块木料，几个老爷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专门从外省买回来的。
石头张一看这木板就爱上了，毕竟这么大的整张紫檀木，他这辈子也没见过两次。
“别摸了别摸了，”龙爷爷这个暴脾气，一刻也等不及了，“赶紧说行不行，不行我们好去找别人。”
“我说过不行了吗？”石头张的脾气也是个古怪的，“今天你们要是敢把这块木头拿去给别人刻，我就一头撞死在上面！”
好吧，一群老头遇到一个怪老头，七个老头这下热闹了。
不过石头张是有真本事的，让人把木板抬到他住的四合院，然后从家里搬出一整套雕刻工具，把沈薇写的字拓印上去后，便开始了细心的雕琢。
他可不光是在木板上刻几个字，还利用木板不规则的边缘，雕刻上了云纹来装饰。
雕刻好之后，再轻轻地刷上清漆。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几个老爷子也挺满意，等清漆干了后，高高兴兴地抬着招牌回店里去挂了。
沈薇没跟他们一起等着，而是提前去了婚庆公司，看看崔海涛这边准备得怎么样。
“放心，你姑姑就是我姑姑，”崔海涛道，“这两天的婚庆我都推了，全公司的人都在准备这一个婚礼呢。”
“地点在哪儿？”
崔海涛道：“在南三环外有块空地，我已经让人开始布置了，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崔海涛开车带着沈薇，来到了南三环外一片宽敞的空地。
这块地很平整，上面的杂草已经被清除干净，只剩那种贴着地长的小草。虽然已经入秋，但枯黄的叶子也不多，看着也是一片青翠。
而就在这块地的南边，是一片更大的空地。
沈薇记得，这里就是以后的南苑湿地公园，旁边将来是花卉大观园。
说真的，她是看上这块地了。
不是用来举办一次婚礼，而是将这块地买下来。
不过眼前也只能先想想，要买这么大一块地，最少也得好几百万，她现在可还没有这么大的经济实力，就算贷款都不行。
婚庆公司的东西已经拉过来了，几个工人正在忙着搭建和布置舞台。
但沈薇发现不远的地方，也有另外一批人在忙碌，好像也是准备举办婚礼的。
“那边是什么情况？”沈薇问。
“哦，是一个同行，他们明天也会在这里办一扬婚礼。”崔海涛道，“不过你放心，他们比不过我们的。这个同行很有意思，基本上都是照抄我们的方案，但因为实力不行，所以每次都弄得不伦不类的。”
沈薇倒是不担心姑姑的婚礼被比下去，也没有跟别人比的想法。
这个世界很大，人很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情况。
钱多的就办好一点，钱少的就办普通一点，都是拼尽全力在生活，没必要看不起别人。
了解了一下明天的婚礼流程，崔海涛安排得很好，没有一点遗漏，两人便回到了城里。
再次来到饭店时，几个老爷子正在忙着挂招牌，沈薇则走进了忙碌的后厨。
付师傅带着三个厨师、两个墩子，还有十个服务员，正忙得热火朝天，因为明天的客人太多了，除了店里所有的地方都安排上了桌子，后院还安排了八桌。
所以好多东西需要提前准备好，不然明天根本来不及。
沈薇到厨房的时候，付师傅正抬着一个巨大的蒸笼上锅，里面放的都是蒸菜。
“沈老板，”付师傅道，“你说的海鲜什么时候能到？”
“随时都可以送过来。”沈薇道，“你看什么时候最合适？”
付师傅想了想，道：“可以的话最好是明天早上五点。”
“行，那我早上五点送过来。”
再次确定饭店这边没问题，沈薇又马不停蹄地来到姑姑家里。
窗帘已经做回来了，姑姑跟蒋平正在挂，毛姐虽然没有当电灯泡，不过还是在屋里帮忙布置，她买了不少的鲜花，花瓶也是她送的。
窗帘挂上后，加上门窗上红色的双喜、窗花，还有卧室大红的毯子、被子和枕头，整个屋里顿时就变得喜庆起来。
“哇，我们家真漂亮！”放学回来的琳丫头，一进屋就感叹道，“我还没见过这么红的屋子。”
姑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赶紧去你屋里看看吧。”
琳丫头丢下书包，就跑进了属于她的小房间。
虽然房间是最小的，但姑姑布置得也是最用心的。
一张实木的小床，上面铺着带卡通图案的被褥，这可是不是她自己做的，而是花了大价钱去商扬买的，就为了那个可爱的卡通图案。
窗户下面是一张写字台，一把靠背椅，写字台上摆放着一盏台灯，以及毛姐送的陶瓷花瓶和一束散发着香味的鲜花。
旁边是一整面墙的书架，床旁边则是现在最流行的立式衣柜。
这些东西的做工都非常精良，不但质地厚实，表面的油漆更是光滑清亮，一看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喜欢吗？”姑姑问。
“当然喜欢了！”琳丫头道，“但你们的床和家具，为什么没我这边好？”
“因为你是学生，需要最好的休息和学习环境。”姑姑道。
可没想琳丫头却摇着头，道：“妈，以后别这样了。”
“为什么啊？”姑姑问。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能区别对待。”琳丫头道，“而且我用好的，你们用不好的，我也会觉得过意不去。还有啊，你们以后生了弟弟妹妹，就更不能这样了，不然别人会说你偏心。”
姑姑揉着她的小脑袋，笑着道：“我们家丫头懂事了。”
琳丫头嘿嘿一笑，她现在都四年级了，再有两三年就要考大学了，不懂事能行吗？
新房布置好后，一家人便来到了饭店。
李桂枝跟贺西洲也都来了，还有马秀儿、马爷爷、葛小月、周泉水和崔海涛也都先后到扬。
不过蒋平先回家了。
按照习俗，新郎那边今晚要接待最亲的客人，而且从现到明天，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
开开心心吃了晚饭后，大家各自回家休息。
明天，将会是异常忙碌的一天。
第288章 拿什么跟我斗？
第二天早上四点多钟，琳丫头就敲响了沈薇的房门。
等她起来后，全家人都已经忙碌起来了。
姑姑是在大杂院这边出嫁，等蒋平过来把她接去新房子那边，然后去举办仪式的地方，最后所有人返回饭店吃饭，这就是今天上午的所有流程。
下午就没啥事了，毕竟现在大家还没有聚在一起打麻将的习惯，吃过午饭后大家就各自回家，新房那边也不会有人去闹腾，今天把空间留给他们小两口。
明天姑姑过来回门的时候，就会把琳丫头接过去，蒋平的娘也会在这几天搬过去一起住。
“沈薇，你帮我看看这个头花。”姑姑道，“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哪里不对。”
沈薇心道根本没有哪里不对。
即便是第二次出嫁，姑姑还是显得有点紧张，毕竟这一次嫁的是她自己选的，而且是她喜欢的人。
帮姑姑调整了一下头花后，沈薇道：“毛姐说等会儿要过来，还要带两个朋友，估计姑父来的时候，她们会稍微难为一下。不过我跟她说了，不会弄得太过分。”
“啊？还是不要了吧？”姑姑道，“你姑父那性子，哪里经得起闹？”
“闹闹没关系的，热闹一下嘛，”沈薇道，“再说他也会带伴郎的。”
叮嘱好这事，沈薇趁着天色未明骑上三轮车，在没人的地方从空间取了满满一车的海鲜，准时在五点钟到了饭店。
付师傅跟大厨们已经到了，把海鲜搬进厨房后便开始清洗整理。
“沈老板，这海鲜真新鲜，你是从哪儿买来的？”一个厨师问道。
“放冻库里的。”沈薇道。
“冻库是什么？”
付师傅道：“冻库就是大冰柜，有几十套房子那么大的冰柜，懂不懂？”
几个厨师纷纷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能这么新鲜呢。要是以后随时都能弄来新鲜的海鲜，那饭店的生意不愁不好。
正准备回家，沈薇突然看到外面桌上有一堆鞭炮，便问道：“这个是谁买的？不是说不放鞭炮吗？”
“哦，是昨天晚上对面饭店的老板送的。”付师傅道，“我说不要，结果他扔桌子上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处理呢。”
“我处理吧。”沈薇再次叮嘱道，“记得啊，一个鞭炮都不能放。”
“咱们开张，又是您姑姑结婚，不放鞭炮好像少了点意思。”付老板道，“而且我看对面上次开张的时候，都放了也没事。”
“没人管就没事，有人管就有事。”沈薇道，“而且不用鞭炮，我也有别的办法。”
说完沈薇拎着两挂鞭炮回家了。
现在城里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已经实行了门前三包政策。一般来说开张的时候放点鞭炮，环卫处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要及时打扫了就行。
但万事就怕针对。
对面熙悦饭店的侯老板可不是个好东西，之前这边才开始装修的时候就来找事，还怀疑付师傅之前的饭店起火，也是他在背后搞的。
敢这么嚣张的人，背后肯定有啥靠山。
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招惹麻烦最好。
回到家里吃过早饭，沈薇便开始给姑姑化妆，然后穿上量身定做的婚纱。
姑姑虽然生过一个孩子，但今年也只有二十七岁，长期喝灵泉水、使用护肤品，工作也是在室内，所以身材和皮肤都保养得非常好。
平时她是不喜欢打扮，穿的衣服也很普通，所以看不出什么。
现在精心打扮出来，漂亮得都闪人眼睛，跟二十岁的小姑娘没有两样。
“妈，你真漂亮。”琳丫头乐呵呵地道，“等下蒋叔叔看了肯定都要不敢认你了。”
“小孩子乱说话。”姑姑道，“哪有那么漂亮。”
迎亲的时间定在八点十八分，毛姐七点四十就带着两个姐妹过来了。八点整，蒋平跟几个以前机械厂的同事就来到了大杂院门口。
“来了来了！”
毛姐带着两个姐妹立即上阵，把他们堵在了门外。
“唱歌唱歌！唱三首歌就让进去！”
“唱一首行不行？”
“不行，必须唱三首！”
……
这个时代还没有在院子里摆个白酒阵，或者堵住门要红包的习惯，都是以唱歌跳舞这样的娱乐为主，男方那边的伴郎都是年轻人，大家也很配合，在大门口就唱了起来。
虽然有点跑调，但还是得到了掌声鼓励。
随着男方一关一关地过来，蒋平终于来到了姑姑的卧室门口。
这是最后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因为守门的是琳丫头。
她提前半个月就在琢磨这个事了，想了几十个方案，也不知道她今天要怎么难为蒋平。
“蒋叔叔，你要是想娶我妈，就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一听是回答问题，蒋平悬着的稍微放下了一些。
“好，你问吧。”
“你喜欢我妈妈吗？”琳丫头问。
第一个问题就让蒋平有点脸红，但他还是回道：“喜……喜欢。”
“第二个问题，”琳丫头道，“你爱我妈妈吗？”
喜欢两个字蒋平还能勉强说出口，但“爱”这个字的话，实在很难为情啊！
但他知道这个问题必须回答，于是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道：“我……爱……爱……”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琳丫头道，“你能不能大声点？”
能把“爱”字说出口，蒋平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还要让他大声点……这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
“平哥，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就连伴郎团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快点说啊，嫂子还等着你呢！”
“快快快，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蒋平见自己人都叛变了，只能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声音道：“爱！”
“好！”
见他终于大声说出口，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
说真的，别看是简单一个字，好像也不难说出口，但是在这个年代，蒋平又是这种性格，能做到这样是真的不容易了。
“第三个问题，你还是要大声回答，”琳丫头道，“你愿意保护我妈妈一辈子吗？”
这次蒋平没有再迟疑，立即大声回道：“我愿意！”
“那你可以进去了。”
琳丫头让开身，打开了卧室的门，看着蒋平走进了房间，琳丫头的两只眼睛突然变得红红的。
“大姐，”她一头扎进沈薇的怀里，道，“我把我妈嫁出去了！呜呜……”
沈薇：……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啊。
没过多久，蒋平就带着姑姑出来了。
看到新娘子竟然这么漂亮，蒋平那边的伴郎团一个个都看呆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找不到对象，相亲每次都失败，被很多人要打一辈子光棍儿的蒋平，竟然有这样的福气，当真是羡慕死人了。
接到了新娘子，接下来就是去举行仪式。
沈薇这边的所有客人都到齐了，除了婚庆公司派来的婚车、大巴外，贺西洲和六个老爷子，也把自己的专车开了过来，浩浩荡荡地朝着南三环外方向而去。
蒋平那边的客人不多，一辆中巴车足够装下。
两路人马汇合后，很快就到了那片宽敞的草坪。
老远就看到草地上有一个宽敞的舞台，上面装饰着彩色的气球和鲜花。
舞台前面是一条三十多米长的红地毯，两边也放满了花篮，还有很多篮子，装满了彩色的纸花瓣。等下姑姑走过去的时候，这些花瓣就会由宾客撒在她的身上。
毛姐惊讶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在野外举行婚礼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毛姐的一个闺蜜道，“这叫浪漫，英文是罗曼蒂克！人家国外好多人结婚都这样弄，我以后结婚也要这种。”
“那你赶紧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才不要呢，我要自己找。”
……
随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几十个客人陆陆续续来到了地毯两侧，蒋平则被先请到了舞台旁，姑姑则由琳丫头牵着，站在红地毯的尽头。
崔海涛见所有人都到位了，正准备让主持人上台开始主持婚礼仪式，没想隔壁那个举办婚礼的地方，先一步响起了巨大的音乐声。
虽然隔着五六十米，但对方的音乐声实在太大了。
而且对方明显是故意的，因为那边的新人和客人根本就还没到，现扬只有几个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
崔海涛快速走了过去，很客气地道：“兄弟，你们这边还没开始，能不能先把音乐放小声点？我们那边要举行仪式了。”
“你们在那边，我们在这边，又没碍着你们。”一个年轻人道，“再说这地儿也不是你家的，我想放多大声就放多大声。”
沈薇见他满脸不高兴地走了回来，就知道交涉无果。
“看来他们拒绝了你。”沈薇打趣地道。
“没事。”崔海涛表现得很是大度，“我不在乎。”
沈薇问：“我看那边有个女的，是不是以前咱们这边的前台？”
崔海涛惊讶地回头看了看，最后确实看到了那个女前台的身影，道：“你长的是什么眼睛，这么远都能看清楚？我刚才走到跟前了都没发现。”
“上次那件事后，是你把她开除了吧？”
“这样的人不开除留着干啥？”
“看来她是怨恨上你这个前老板了，”沈薇笑着道，“现在怎么办？”
“本来想跟他们友好相处，没想换来的竟是无理取闹。”崔海涛道，“行，咱们也不装了。音响师，放音乐！把声音给我开到最大！”
随着崔海涛一声令下，负责音响的师傅把所有音量旋钮都扭到了底。
现扬霎那间响起婚礼进行曲，声音之大犹如雷霆，完全盖过了远处传来的杂音，把在扬的客人们都吓了一跳。
崔海涛似笑非笑地看着隔壁的同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咱这回可是把所有家当都搬来了，足足十个世界顶级的音箱，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第289章 论狠这一块，还是得老板啊！
随着司仪一番深情的台词后，琳丫头拉着姑姑缓慢地从红毯尽头走来，两旁的宾客将彩色花瓣撒在两人身上，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当姑姑走上舞台时，蒋平的眼眶都已经红了，眼泪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以至于在说“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
沈薇上一世也参加过很多类似的婚礼，但经常看到新郎都是笑嘻嘻乐呵呵的，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因为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但她还是比较喜欢这种。
看着两人在舞台上交换戒指，并在主持人和宾客的起哄下，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站在沈薇身旁的贺西洲，仿佛也是心有所感。
他转脸看向沈薇，但很快又转了回去。
距离两人的协议到期还有三个月又十一天，他害怕到了那个时候，沈薇会跟他分开，他也想过要努力争取，可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而且以后估计也康复不了了。
所以分开对沈薇来说，或许是最好的。
但他无限的失落与遗憾，仍旧无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发什么呆呢？”就在贺西洲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时，沈薇拽了拽他的衣袖，“仪式已经结束了，要过去拍照了。”
“哦，好。”
回过神的贺西洲赶紧收拾好心情，跟着沈薇一起走向一旁的空地。
不管怎么说，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而且因为工作问题，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也不会多，所以他才要更加珍惜这难得的时光，把美好的回忆铭刻在心里。
空地上有好几张长条桌，上面摆满了瓜子、花生、软糖等零食，还有从蛋糕店送来的蛋糕和饮料，客人要是觉得饿了可以随意取用。
而姑姑和蒋平两人，还有奶奶和蒋奶奶、琳丫头，则被摄像师拉着开始拍照。
等他们拍得差不多了，就是宾客们去跟他们拍照留念，特别是以何大姐为首的大院主妇们，她们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婚礼，一个个都充满了好奇。
好多人在羡慕不已的同时，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将来给自己家儿女，也要举办这样的婚礼。不拍照的人们，则聚在一起吃点东西，聊聊天，几个小孩子拽着气球，在草地上追逐玩耍。
就在这边一片欢乐祥和时，两辆中巴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应该是隔壁婚礼的新人和客人到了。
沈倩坐在中巴车里，正满肚子的气。
本来她们一大早就该到的，可没想中巴车在路上出了毛病，修车修了一个多小时，现在都快到中午了！
“我就说不要这家婚庆，看看弄成什么样子？”沈倩一路都在埋怨，心里越想越气，“还有这个婚纱，说的是量身定做的，可根本就不合身，至少大了一圈！款式也不是最新的！”
“你对着我发火有啥用，这事儿能怪我？”贺西霖都被她烦得不行了，冷声道，“原本我是要去你姑姑那儿做的，婚庆也准备请你姐他们公司，最后是谁弄成这样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都怪卢桂花那天在人家店里闹腾。
卢桂花听出他意有所指，当扬就不干了：“这么说怪我了？京城这么大，卖婚纱的多了去了，我就不信就她能做得好？还不是你们舍不得花钱。”
“我舍不得花钱？”贺西霖都被她气笑了，“你问你们家沈倩，她要买什么就买什么，我说过一句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怪我自己了？”沈倩一听也炸开了，“我还不是想着能省则省？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别吵了！”一旁的贺建国听得头都大了，脑瓜子嗡嗡响，“已经到地方了，赶紧下车吧。”
一家人跟客人下了车，沈倩心里本来就有气，下车一看现扬的布置，就更来气了。
“不是说好有鲜花花篮的吗？”
“还有舞台，怎么这么小？”
“气球也就这么几个，糊弄鬼呢？”
“红地毯也是脏兮兮的！”
“你们看看隔壁，人家那弄得多漂亮！”
……
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表面上赔着笑，心里却是在冷笑。
想要好可以，给钱啊！
又舍不得出钱，又想要最好的，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现扬挑剔了一番之后，沈倩也算是发泄得差不多了，而且时间也不等人啊，便带着满肚子的不满意，开始了婚礼仪式。
“等下。”没想刚要准备开始，沈倩又道，“隔壁那边的声音太大，都影响到我们这边了，你们能不能派个人过去让他们小声点？”
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齐齐一愣。
要是平时肯定是可以的，但今天应该不行啊，因为刚才隔壁的老板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可没有给好脸色。现在让他们去请人家小声点，他们哪儿有那个脸？
“也没什么影响吧？要不将就一下？”
沈倩顿时就怒了。
婚车婚车没有，让她跟客人挤中巴车，婚纱婚纱不合身，她穿在身上拉拉胯胯，婚礼现扬布置得跟路边摊似的，这些她都将就了。
现在隔壁的声音太大，吵到她了，还要她将就？
“我不将就！”沈倩大声道，“这点小事你们都处理不好，那今天我这个婚就不结了，你们把所有钱都退给我！”
婚庆公司的人没办法，只能放下脸过来找崔海涛。
但崔海涛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答案肯定不是。
“你们在那边，我们在这边，又没碍着你们。”崔海涛道，“再说这地儿也不是你家的，我想放多大声就放多大声。”
被崔海涛原话一字不错的怼了，婚庆公司的人只能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他们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沈倩道，“他们就这样没有公德心吗？”
“这么点小事都不愿意，你们有没有好好跟人家说？”
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心里苦啊。
要怪就怪前台跟音响师了。
前台是从对面公司跳槽过来的，来了之后跟音响师勾搭上，刚才就是她故意让音响师把这边的声音开得很大，想要去恶心隔壁。
现在好了，没有恶心到别人，反而被别人恶心了一把。
“我过去说！”卢桂花自告奋勇地道，“隔壁叫啥名儿？”
“好像叫蒋平、沈富丽。”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卢桂花顿时更来劲儿了。
“我就知道，那破落货就是故意的！”卢桂花道，“你们都别拦着我，我去找他们评理！”
工作人员见她像斗鸡一样，心想也没人会拦着你，又有谁敢拦着你？
卢桂花怒气冲冲地跨越了好几十米的距离，来到了沈富丽的婚礼扬地，隔着老远就看到穿着一身漂亮婚纱的沈富丽，正在跟一群客人有说有笑，立即就冲了上去：“沈富丽，你是什么意思？”
听到她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看了过来。
卢桂花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沈富丽，大声道：“你故意选今天结婚，还把我们家的客人都抢走了，老娘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你还搞这种鬼把戏？”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姑姑要搭话，沈薇立即上前拦在她面前。
今天是姑姑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让她为了这种事心烦？
“姑，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可以回饭店吃饭了。”
“好。”
姑姑也没搭理卢桂花，跟蒋平一起带着客人，陆陆续续地上车离开。
卢桂花见他们散了，心里又开始得意起来。
看吧，沈富丽跟沈薇其实就是软脚虾，只要她一出面，什么事都解决了。
可没想大家都上车走了后，这边的音乐还是没有关，这让卢桂花不乐意了：“沈薇，你还不赶紧把声音关了？”
沈薇扫了她一眼，道：“你谁啊？”
“你少跟老娘装蒜，我是谁你还不认得了？”卢桂花没好气地道，“赶紧把声音关了！”
“那可不是我说了算。”沈薇道，“音箱是婚庆公司的，他们想关就关，不想关我也管不着。”
“你……你什么意思？”卢桂花道，“婚庆公司是你开的，关不关还不是你一句话？你就是故意的！”
沈薇笑了笑，她也懒得装了：“对，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是要像以前那样过来打我几巴掌，还是在地上打几个滚给我看？”
卢桂花气得咬牙切齿，眼睛都瞪出血丝了。
这要换了两年前，今天她非得把沈薇打个半死不活，但现在，她不敢啊！
先不说沈薇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军人，这边婚庆公司还有十几个员工呢，再说她现在还不一定是沈薇的对手。而从上次在大杂院门口来看，沈薇是真敢对她动手的。
“好，你等着！”到最后，卢桂花也只能丢下一句狠话，“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你要落在我手里！”
看着她气急败坏地走了，崔海涛脸上都乐开了花。
说真的，要是卢桂花过来好好说话，他也不会再计较刚才的事，反正这边已经结束了，正好收拾东西走人。
但这老货一过来就吹鼻子瞪眼，嘴里没有好话，那他也不会惯着。
“小吴，”崔海涛对着音响师喊道，“放点的士高来听听。”
“好！”
音响师立即更换了磁带，很快现扬就响起了劲爆的音乐声。
几个工作人员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把十个大音响转了个方向，对准了隔壁的现扬。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劲爆音乐，就像浪潮一样汹涌而去。
沈薇见状抽了抽嘴角，你们这些人啊，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了？
“你们这是要活生生把人家的婚礼毁了吗？”
“沈老板，是他们先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一个员工道，“你是不知道这帮人有多可恶，不但剽窃我们的方案，还故意用低价抢我们的生意，今天得让他们知道厉害。”
“冤冤相报何时了？”沈薇道。
“沈老板说得对，”崔海涛道，“咱们也不要太过了。”
“这才对呀，和气生财啊。”沈薇道，“所以放半个小时就收了吧。”
崔海涛：……
员工们：……
再过半个小时都要中午了，你是真不打算让人家好好结婚啊！
论狠这一块，还是得老板啊！
“等下东西收好，都要来饭店喝喜酒啊。”
叮嘱了一番后，沈薇便跟贺西洲一起上了车。
饭店那边还有好多事等着呢，她可没有时间在这儿陪着沈倩耗着。
第290章 意外之客与不速之客
沈薇没管沈倩闹心不闹心，跟贺西洲一起回到了饭店。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除了姑姑这边的客人外，老爷子们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到来。
有些是跟她认识的，比如周老局长、朱老副部长，还有书法家协会那些人，让沈薇感到意外的是，石头张竟然也来了。
还有更多是她不认识的，有各单位退休的老领导，也有现在正在任上的领导们。特别是这条街附近一些的直管单位的领导，就算不认识，老爷子也借着一张老脸给人请了过来。
用倪爷爷的话说，既然是开饭店做生意，以后难免要跟他们打交道，现在请人家来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这些客人都被安排在了二楼，大院来的大娘大婶，和蒋平家来的客人安排在一楼，后院那几桌是沈薇自己的员工。
正在门口算着还有哪些客人没到，一辆轿车停在了路边，沈薇一眼就看到是盛海牌照的，就猜到是谁来了。
“沈老板，开张大吉！”
果不其然，车上下来的三个人，正是沈薇在盛海的两个供应商邓哥和田哥，以及开饭店的霍老板。
她能想到邓哥和田哥会来，但霍老板却在她的意料之外。
“稀客稀客，快请里面坐！”
“沈老板啊，”霍老板站在门口，看了看饭店外面的装饰，不由感叹道，“你这个饭店，可比我那个看着高档多了！回头我要是装修，也要按照你这个风格来。”
沈薇跟三人客气了两句，便领着他们进了店里，安排在了崔海涛和葛小月一桌。
刚走出来，又一辆红色小车过来，这次是京城牌照。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看着三四十岁，穿着一套单扣西服，黑色的皮鞋锃亮，头发也弄得那叫一个油麻水光，估计蚂蚁拄着拐杖都爬不上去。
女的最多二十三四，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的香水味隔着十来米都能闻到。
看了看两人的面相，沈薇也不认识，正以为不是客人时，站在旁边迎接客人的蒋平脸色突然变了变。
“啊哟，大侄子，”油头男人带着女人来到蒋平面前，笑呵呵地道，“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通知你小叔我一声啊？你这有点太生分了吧？”
小叔？
沈薇想起来了，之前姑姑有跟她提过一句，说是蒋平还有个小叔，好像叫叫蒋志贵来着。当年因为工作的事情，两家人有了隔阂，已经十来年没走动了，蒋平这次也没有通知他。
现在蒋志贵不请自来，而且看他这个暴发户的样子，估计也不是诚心来喝喜酒，而是来炫耀一下自己，踩踏一下蒋平的可能性更大。
果不其然，没等蒋平说话，蒋志贵又继续道：“说起来咱们都十来年没见了吧？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跟你爹娘，当初要不是你们不把工作让给我，我也过不上现在的好日子。”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继续道：“今年新出的桑塔纳，见过不？20万！当初你们家要是把工作让给我，说不定现在开这辆车的就是你。只是可惜啊，你们一家是不可能有这个眼光的！”
看着他这一通炫耀，沈薇尬得快用脚指头在地上抠出一个地下室。
这就是所谓的暴发户吧，这种人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挺多的，上一世她也没少见过，这一世倒还是头一次。
“你赚钱是你本事，跟我没关系。”蒋平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蒋志贵道，“哎，你也只能说点这种话了。再给你几辈子，你都不可能像我一样飞黄腾达。”
蒋志贵说完，又偏着脑袋看了看饭店里面，道：“你媳妇儿呢？亲叔叔来了，怎么不让她出来见见面？”
“没空。”蒋平道。
“我看不是没空，是见不得人吧？”蒋志贵笑着道，“不过叔也理解，一个带着拖油瓶的二婚女人，而且还能看上你，想想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说着他把旁边的女人搂了过来，道：“呐，这是你婶子，今年才二十三岁，应该比你那个二婚女人年轻，也绝对比她更漂亮。叔这辈子是享福了，你就只能跟一个二婚女人过一辈子苦日子了。”
正说到这里，一直在店里忙着招呼客人的沈富丽，见蒋平一直站在外面跟人说话，半天都没把客人带进去，便主动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掉了婚纱，穿了一身沈薇为她专门设计的最新款礼服，脸上的妆容也补过了，落落大方地往蒋志贵面前一站，就已经让蒋志贵挪不开眼。
比起沈薇，他更喜欢沈富丽这种略带风韵的感觉，不管是傲人的身材和气质，都稳稳压住了他那个只有二十三岁的媳妇。
可惜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少了，就算遇到也是嫁了人的，或者是身份地位都很高，他高攀不起的那种。
见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沈富丽心里不悦，伸手挽住了蒋平的胳膊问道：“这是咱们家那位亲戚，你还没给我介绍呢。”
蒋志贵猛地一愣，咱们家？
而且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他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难道这个近乎完美的漂亮女人，就是蒋平的媳妇儿？
这怎么可能？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蒋平的媳妇儿是个二婚女人，今年都二十六七了，还带了一个八岁的小孩。
这种经过了生活磋磨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漂亮？
怎么可能还有这样洁白细嫩的皮肤，有这么完美傲人的身材？
绝对应该是一个有着水桶腰的黄脸婆才对啊！
“不是亲戚，他就是问个路。”蒋平道，“客人都到齐了，咱们进去吧。”
看着两人真的就这么走了，蒋志贵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这两年做生意赚了大钱，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落？
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上！
“蒋平，你就是这样对你亲叔叔的？”蒋志贵冷声道，“是不是你爹死得太早，没有教你该怎么尊敬长辈？”
蒋平停下脚步，沉吟片刻后终于还是回过了头，道：“想让我认你，麻烦你先去我爹坟前上炷香。”
说完他再也没有搭理蒋志贵，带着姑姑走进店里。当年他爹去世的时候，这个亲叔叔明明就在家，可别说来帮忙办后事了，连脸都没露过。
现在他又是哪里来的脸皮，让他认这个叔？
蒋志贵本来就是过来炫耀一下，顺带利用长辈的身份埋汰一下蒋平，说不定蒋平会像其他人一样，见他发财了就巴结他。
可没想事与愿违，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不过最后他也想通了，就算娶了个漂亮媳妇儿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穷鬼！
他现在可是大老板，20万的桑塔纳都开上了，用得着跟个穷酸一般见识？
“走了！”
见他气急败坏地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薇心里觉得好笑。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总会有这样的人，自己把脸凑上来找没趣。
能开上20万的桑塔纳确实有钱，但是在这个迎着风口，一头猪运气好点都能上天的年代，这更多的是代表了运气，而不是真正的实力。
“大姐，快进来了啊！”琳丫头在门口喊道，“马上要开始上菜了！”
沈薇见没有客人再来，便跟着琳丫头走进了饭店。
今天是姑姑大喜的日子，也是饭店开张的日子，她这个大侄女外加饭店的大股东，肯定是没法安心坐下来吃饭的，而是要一桌一桌地去敬酒。
贺西洲也没有闲着，端着一大杯果汁和酒杯跟她一起。
两人都不喝酒，只能用果汁代替，这一轮下来也没少喝，感觉只是喝水就把肚子喝饱了，桌上那些精美的菜肴都没来得及好好品尝。
敬酒的顺序是从一楼开始，然后是后院，最后才到二楼。
贺老爷子见他俩来了，立即笑呵呵地带着她认识客人。
走到靠窗户的一桌时，全部都是沈薇不认识的，贺老爷子便一一给他们介绍。
“这是我孙子，在部队搞研究的，现在还是个小上校。”贺老爷子很凡尔赛地道，“这是我孙子的未婚妻，也是我老战友的外孙女，现在是京城理工大的正教授，还有好几项科研成果呢。”
在座的要么是东城区的公安局局长，要么是税务局、派出所、工商局、环卫局的领导，平时都是大忙人，这次也是集齐了六位老爷子的面子，今天才会坐在一起吃这顿饭。
大家见贺西洲相貌堂堂，而且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有了上校军衔，纷纷感叹他年轻有为。
而对沈薇，大家就更加惊讶了。
看面相估计连二十岁都不到啊，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大学教授，还有重大的科研成果，甚至得到了军方的嘉奖，这绝对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众人一番夸赞后，公安局的张局长道：“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俩的喜酒呢？”
其他人一听也跟着附和：“是啊，你们只是往这里一站，就感觉很有夫妻相。”
“年龄也不小了吧？选个日子，早点把婚事办了，也省得你们的爷爷操心。”
……
听着大家的花式催婚，贺西洲跟沈薇都在心里苦笑。
结婚什么的，现在还真没考虑啊。
“各位叔叔伯伯，我们再敬大家一杯吧，”沈薇赶紧转移话题，“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好好，再喝一杯！”
就在大家共同举杯时，楼下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在门口大声叫道：“老张饭店！老张饭店的负责人呢？赶紧出来！”
沈薇从窗户探头一看，只见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员，应该是环卫局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站在门口。
一个服务员从店里出来，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环卫局的工作人员黑着脸，道，“门前三包你们不懂吗？门口的卫生是怎么打扫的？”
服务员赶紧道：“领导，早上我们才仔细打扫过……”
“糊弄谁呢？”那人指着地面，道，“这些瓜子壳是什么？”
服务员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果然有一片瓜子壳：“就一片……”
“一片就不是垃圾了？”工作人员道，“罚款五块！”
说着他飞快地写了一张单子，刷一下撕下来递给服务员：“让你们老板赶紧出来交了！门口卫生也赶紧整改！等下再让我看到有垃圾，还得罚！”
服务员没有办法，只能拿着单子进去找付师傅。
而在楼上的沈薇和靠窗的几桌人，把这个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刘局长，”公安局的张局长打趣地道，“你们单位的职工不错啊，对工作负责，回去你得好好表扬一下。”
刘局长尴尬地笑了笑。
在这么多领导的眼皮子底下，手下的人竟然干出了这种事，让他的脸都丢尽了。
“咳咳，你们先吃，我下去看看。”
第291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熙悦饭店，侯老板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门口，乐呵呵地看着对面。
上次他找人在半夜里放了一把火，将付师傅的小饭店付之一炬，本以为付师傅就会因此一蹶不振，把饭店关门，这条街上就再也没有人能跟他的熙悦饭店竞争。
可没想付师傅却没有死心，又找了个合伙人卷土重来，这才两个月时间，又开了一家新的。而且规模比以前大了三倍，装修各方面比他的饭店还要高档。
付师傅的厨艺他是了解过的，人家是特级厨师，做的菜口味绝对没得说。如果让他顺利经营下去，那附近的客人都要被他抢走。
所以他不能让对面的老张饭店顺利经营，便找到了他的发小，环卫处的老齐。
现在不是实行门前三包政策吗？
老齐正是负责这条街的，虽然他只是环卫处的职工，也不是什么大官，但俗话说得好啊，阎王爷好打发，小鬼难缠。
饭店门口就是大街，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怎么可能随时保持干净整洁？
就算没人乱扔垃圾，他也能让人过去扔一点瓜子壳啊、花生壳什么的。
然后老齐出马，一天去老张饭店门口走几趟，每次都罚点款，保准让对面不得消停。
时间长了，他就不信对面还能撑得下去！
此时街对面，正在厨房忙着做菜的付师傅，一听说环卫过来罚款了，赶紧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
问清情况之后，他无奈地看着地上那一片瓜子壳，最后咬了咬牙，道：“交吧。”
今天是饭店开张，沈薇的姑姑又在饭店办喜酒，这么多客人在呢，他也不想为了这五块钱跟人争吵。
于是他让在柜台负责收钱算账的媳妇儿，拿了五块钱交了罚款，心想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至少今天能够消停了吧。
可万万没想到，老齐收了罚款之后却没有走，而是又开始在别的地方查看起来。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垃圾！”
老齐的火眼金睛，很快又在旁边的地上，找到了一个大枣核。
说实话，这个枣核很小，而且还是新鲜，估计是刚刚路过的人随口吐在地上的。
但老齐可不管那么多，又掏出了票据开始填写：“这个也要罚款五块啊！”
付师傅人都麻了，哪有这样的啊！
就算之前门口没有打扫干净，这不刚罚了嘛，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整顿呢！
“领导，您看这个要不要就算了？”付师傅赔着笑，道，“我马上安排人过来，把门口彻底打扫一遍。”
老齐斜着眼看了看他，似笑非笑地道：“按你这么说，那些偷了东西的人，是不是把东西还回去就不用负法律责任了？少跟我说那么多废话，只要是门口不干净被我抓到的，你不但要整改，罚款也绝对不能少！”
付师傅有些无奈，回头对媳妇儿道：“再去拿五块钱吧。”
“什么五块？”老齐冷声道，“知错不改，罚款加倍！这次是十块了！”
付师傅两口子牙都快咬碎了。
知错要改，那也得给他们点时间啊！
远远看着付师傅两口子的模样，对面的侯老板笑得嘴都合不拢。
这就是跟他最对的下场！
而且他知道，以老齐的手段，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今天要不把对面折腾得半死不活，那他就不叫老齐了。
“给吧给吧，”为了息事宁人，付师傅咬咬牙也就认了，“不过领导啊，现在我就让人开始打扫卫生，接下来就别再罚了吧？”
“罚不罚是你说了算？”老齐冷笑着道，“要是扫不干净，还是得继续罚。”
付师傅这次学聪明了，又问道：“那要怎样才算干净？”
“给你们发了门前三包责任书，你都没看吗？”老齐鼻孔朝天，道，“就按照责任书上的来。”
付师傅心里发苦，那个责任书他看了几遍，上面只说门口要保持整洁干净。但问题是这是路面，要怎么样才算整洁干净？
是没有明显的垃圾和脏东西、污水，还是要一点灰尘都没有？
他算是知道了，这位今天就纯粹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但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一边让媳妇儿进去拿钱交罚款，一边安排了两个服务员出来打扫卫生。
老齐见他这么安排，心里也是冷笑不已。
真以为这样他就找不到罚款的理由了？
简直天真。
就算现在打扫干净了，大不了他过会儿再来。
付师傅媳妇儿心疼不已地拿着十块钱走了出来，正要交给老齐，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店里传来：“别交！”
老齐一听竟然有人敢让不交罚款，心头就是一喜。
他还没见过敢在自己面前敢不交罚款的！
今天这十块钱罚款要是真不交，那接下来就有得说了，抗拒处罚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直接让这家店关门也不是不可能。
“哟，谁胆子这么大，连环卫处的罚款都敢不交？”老齐冷笑着道，“出来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话没说完，刘局长就从店里走了出来，冷冷地瞪着老齐。
那眼神犹如刀剑，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两个窟窿！
刚才在楼上看到手底下的人乱罚款，他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真是老齐对工作负责，严格管理街道卫生。真要是这样，等下他上去了还能有个说法。
可就他下楼这么点时间，这家伙竟然又开了一张罚款单！
还翻倍了！
而且对待商户的态度还这般傲慢！
这已经不是对工作负不负责的问题了，这明显就是故意来找人家茬的！
门前三包确实要做，但必须是以劝导、督促为主，像这种随意找个瓜子壳就要罚款的行为，单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明令禁止，平时开会也三令五申，绝对不允许！
结果今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有人敢顶风作案，还做得这么过分。
今天他必须要抓这个典型！
“我是谁？”刘局长冷声道，“你昨天不才见过我，今天就不认得我是谁了？”
看到出来的人竟然是刘局长，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老齐，顿时就变成了一尊雕塑。
这可是他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刘大局长啊！
他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吃饭？
“刘……刘局……”
“老齐，没想到在单位你话不多，到了外面却是好大的威风啊。”刘局长走到老齐面前，道，“我问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刘局，我只是在检查工作……”
“有你这样检查工作的？”刘局长见他非但不认错，还在找借口开脱，心里的火更大了，“一个瓜子壳你就要罚人家五块？一个花生壳你要罚十块？平时开会的时候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成耳边风了？”
“我不敢……”
“光天化日之下你都这么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刘局长大声道，“你这么做，让群众怎么想？大家会不会认为我们环卫局就是一个专门罚款的单位？会不会认为我们就是奔着钱来的？”
“对不起刘局，我错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街上的商户！对不起的是群众！”刘局长声音越来越大，“什么叫为人民服务？这才吃了几年干的，你就把自己的使命忘得干干净净了？就开始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被局长大人当街一顿臭骂，老齐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脑袋都快缩到肚子里去了。
“刘局，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回去写检讨，三千字以上！”
“是。”
“从今天你调去守公共厕所，好好反省半年！”刘局道，“这半年但凡有一点表现不好，你公共厕所也不用守了，直接回家吧！”
老齐人都麻了啊！
守公共厕所……那是人干的活吗？
那味儿太大了啊！
而且这事要传了出去，肯定会被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笑死，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哪怕是调去扫大街，也比守公厕强十倍啊！
都怪老侯，要不是帮他的忙，他至于落到这个田地？
不行，绝对不行。
他必须想办法让刘局撤销这个处分，不然他真的完了。
老齐的心里转起了千百个心思，最后把心一横。
既然这事是因老侯而起，那就应该让老侯承担后果。
上次两人喝酒的时候，他记得老侯曾在他面前说过，姓付的之前那个饭店着火，好像是他找人去干的。
当时醉醺醺的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
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要去举报老侯！
只要事情被查出来是真的，那他就立功了，就能将功赎罪了！
他不指望得到什么嘉奖，只求能够功过相抵，刘局大发慈悲别让他去守公厕，调回原来的岗位就行。
于是他小声道：“刘局，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刘局长一皱眉：“有什么话当面说！”
老齐也只能硬着头皮，凑近到刘局长面前，压低声音道：“刘局，上次这家店不是半夜起火了吗？我听到一个消息，那场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放的。”
什么？
刘局长心头一惊，赶紧问：“你没听错？”
“应该没有。”老齐道，“让人放火的是对面那家饭店的老板，姓侯，他跟我是发小。上次我俩喝酒的时候，他无意间说漏嘴的。”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老齐挠挠头，道：“上次不是喝多了吗，后来就把这事忘了。”
刘局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知道他藏着什么心思。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事，而且如果要是真的，他也能在楼上那些各单位领导面前，稍微找回那么一点面子。
于是道：“别以为你就能免除处罚，先回去写检讨，这边我会告诉公安局的同志，他们会好好调查。”
第292章 我去刺激他一下
侯老板见老齐被人骂了一顿就灰溜溜跑了，连刚才罚的五块钱都退给了人家，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老齐真不中用，白瞎我请他喝了那么多酒！”
他肯定不能让对面的饭店好好干下去，抢了他的生意，但现在老齐这边应该是靠不住了，于是他的歪门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实在不行，那就再放一把火好！
这次对面三个门面，装修得又那么好，一定花了很多本钱。
只要一把火，定能让对面血本无归！
大概率是没办法再开了，就算还能开起来，那又是几个月后的事。
……
刘局长回到楼上，刚才他在下面处理老齐的时候，大家也都在看着。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是管得再严的单位，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阳奉阴违，背着领导在外面搞七搞八的害群之马。
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办法杜绝，只能平时经常耳提面命，加强监管。
“老刘，处理得不错嘛。”张局长是个最爱开玩笑的人，笑呵呵地道，“不过你让一个正式工去扫公厕，好像有那么点过分了，你不怕他会记恨你啊？”
“我要是怕人记恨，就干不了这个差事。”
大家一听都笑了。
虽然环卫这一块不是什么大衙门，但确实是惹人讨厌，特别是实行门前三包责任之后，街上的这些商户们一提到他们就咬牙切齿。
但这里是京城，是首都，要是连街上的卫生都搞不好，被外国友人看到了，那可是有损国家形象的。
所以即便再遭人嫌，得罪再多的人，这个工作还是得有人去做。
“不过张局长，”刘局长道，“刚才我们那个职工跟我说了一件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不去守公厕故意瞎编的，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要跟我说？”
“上次这家店不是半夜里突然起火了吗？”刘局长压低声音，道，“他说那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的。”
张局长心头一惊，这个事虽然不是什么大案子，但他也看过一眼卷宗。
当时街道这边的派出所派人来查过，也没有找到什么人为的蛛丝马迹，所以后来就以意外失火结了案。
现在竟然说是人为的？
故意纵火，那就是刑事案件了。
没想到严打才过了一年多，就又有人这么大胆当街犯案了。
“有证据吗？”
“他说是他们喝了酒后无意间说出来的，”刘局长道，“但我估计这成不了证据，所以只能靠你们自己调查了。”
张局长点点头。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只要有了嫌疑人就好办，顺藤摸瓜、抽丝剥茧、?蔓引株求……总有办法查出真相。
“等吃过饭，我再去跟付老板聊聊。”
……
沈薇跟贺西洲总算是敬好了酒，两人摸着胀鼓鼓的肚子来到后院。
“沈老板，这边给你们留着位置呢！”
在邓哥那一桌，留出了三个空位，沈薇两人便坐了过去。
刚才只是匆忙打了个招呼，现在坐下来后，大家才有机会说上几句话。
“霍老板，没想到你会过来，当真是意外中的意外。”沈薇道。
“其实我早就想过来感谢沈老板了。”霍老板道，“自从按照你教的方法养了瘦身鱼，我那个小饭店啊，现在每天到了吃饭时间都是满座，中午要翻一次台，晚上甚至要翻两次！”
“那可要恭喜你了。”
“这都多靠了沈老板啊，”霍老板道，“所以这次你的饭店开张，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来的。”
这时邓哥笑着道：“我看你不止是来感谢沈老板，还想再来学点东西回去吧？”
“还真被你猜对了，”霍老板道，“沈老板，我有个问题。原本我觉得只要用了瘦身鱼，咱们两家的口味应该差不了多少，但刚才我一吃，才发现我想多了。这桌上的每一道菜，我感觉都比我的饭店做得好吃。沈老板，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秘方？”
秘方肯定是有的，那就是灵泉水。
但霍老板的饭店远在盛海，沈薇也不能隔着一千多公里给他送水啊。
“可能是厨师的差别吧。”沈薇道，“我们饭店的大厨是特级厨师，虽然是二级，不过我觉得现在已经能达到特一级了。”
霍老板眼里顿时流露出羡慕之色。
特一级厨师，这可是最高等级的厨师了，有资格去做国宴的，他也好想请一个回去！
但他也知道这种人可遇不可求，说不定一辈子都请不到，只能多向人家讨教和学习了。
在满桌美食和愉快的聊天中，这顿喜酒终于接近了尾声，霍老板没有跟邓哥他们回盛海，而是决定在京城多住上几天，跟付师傅拉近一下关系，哪怕是透露一点做菜的技巧也好啊。
沈薇跟贺西洲，还有姑姑和姑父蒋平一起，在店门口送走了所有客人，正准备回去休息时，付师傅过来找到了她。
“沈薇，公安局的张局长说想找我谈谈。”付师傅明显有点紧张，对方可是公安局的局长，但他就一个平头百姓啊，“我寻思着我也没犯啥事啊。”
沈薇被他逗笑了。
现在这个时候的普通百姓，对公安局还有着一种畏惧的心理，不像几十年后，只要没有违法犯罪的人，面对警察那是一点畏惧都不会有。
“他找你，也不一定是你犯了事，或许是别的事呢。”沈薇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好，我就心里不踏实。”
“我也去听听吧，”贺西洲道，“也不知道让不让。”
见付师傅把沈薇跟贺西洲也带来了，张局长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沈薇也是老板，贺西洲是部队的上校，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于是他把之前刘局长跟他说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付师傅听后义愤填膺地道：“上次我就在怀疑了，果然是他干了！”
“现在还不能肯定，因为我们没有证据。”张局长道，“而且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想要调查也不会容易，所以我想你再好好回想一下，那天晚上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别的线索。”
付师傅仔细回想了一番，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那天我睡着了，醒来就发现到处都是烟，楼下都已经完全烧起来了。当时我们只顾着逃命，加上又是晚上，也没特别注意这些。”
“没有也没关系，”张局长道，“我会让人慢慢排查和摸索，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张局长，”沈薇道，“我倒是有个想法。”
“请说。”
“如果真是那个人放火烧了付师傅的饭店，那肯定是出于嫉妒和眼红，因为付师傅那时候的价格便宜，菜也做得更好，生意比他好很多。”沈薇道，“所以我在想，现在我们又把饭店开起来了，而且比之前规模更大，菜品也做得更好，那么他会不会还会因为嫉妒眼红再来一次呢？”
张局长沉吟片刻后，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犯案，也不能每天都派人过来守着。”
“应该不会太久。”沈薇道，“我猜今天环卫过来罚款，也是他搞的鬼才对。结果罚款被刘局长挡下了，他心里肯定会很不高兴。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他会急于再想别的办法。”
张局长一愣，没想到沈薇竟然还懂心理学，看来她这个教授果然货真价实。
而且她分析得也有道理，于是道：“那这几天晚上，我就派两个人过来盯着。”
“不用几天，就今天。”沈薇道。
“你确定他今天会来？”张局长再次惊讶地问，“有什么依据吗？”
“依据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可以用计。”沈薇道，“等会儿我去刺激他一下，说不定他就忍不了，马上就计划动手了你呢。”
张局长抽了抽嘴角，他当公安这么多年，还没有人听说过有谁主动去刺激犯罪分子的，这姑娘的胆子是真大。
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要是成功了，就不用花大量时间去调查取证，直接就能破案了。
于是他道：“那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张局长，”贺西洲道，“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张局长呵呵一笑，他倒是忘记了沈薇这位未婚夫。
“那行，我现在就回去安排，今晚我亲自带队。”
……
等刘局长走了后，沈薇让警卫员李沧先把贺西洲的专车开走，去周围逛了一圈后原路返回，这样车就停在了马路的对面。
沈薇跟贺西洲穿过马路，来到熙悦饭店门口，见侯老板坐在饭店外面，便故意道：“你看这家饭店，今天我都没看到他们有几个客人。”
虽然知道是在演戏，但贺西洲的演技实在有待提高，有些不自然地道：“我看他们也弄得不错啊，为什么生意会这么惨淡呢？”
两个人的对话，被侯老板听得清清楚楚。
他认得沈薇，正是付师傅的合伙人，见她当着自己的面对他的饭店评头论足，心里立即就不高兴起来。
可这只是开始，沈薇的毒舌才刚开始呢。
“不错什么啊？”沈薇不屑地道，“你看这装修土里土气的，招牌也做得不醒目，就连饭店的名字都取得不伦不类。还有啊，就算要安排迎宾，也要找两个漂亮点的女服务员啊，这么一个大块头坐在门口，就算有客人也被吓跑了，生意能好才怪了。”
侯老板压着心头的火气，心道老子的饭店名字再不伦不类，也比你那个“老张饭店”好听十倍！
而且他坐在门口怎么了？
这是他的饭店，他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正想起身呵斥她两句，沈薇又道：“对了，你知道我们今天赚了多少钱吗？”
“多少？”贺西洲问。
“总营业额两千多块呢。”沈薇说着看向侯老板，道，“我估计咱们就一天的营业额，就能抵这家半个月的收入了。而且咱们饭店的菜好吃又便宜，装修还更高档，我看这家以后干脆就别开，直接关门得了。”
侯老板本来就嫉妒对面的生意，现在被沈薇这么一说，恨得牙都快咬碎。
不过这样一来，他反而强行压住了心里的怒火，不去跟沈薇争吵了。
他决定马上就去找人，今天晚上就动手。
等对面的饭店被一把火烧成了灰，老子看你还怎么嘚瑟！
第293章 审讯就是心理博弈
下午做完饭店的卫生，付师傅给员工们开了个小会后，便让大家下班了。
他跟媳妇儿和三个小孩，也在沈薇的授意下，打包了一些做好的菜，还买了营养品。
沈薇的意思是，付师傅为了开这个饭店跟家里闹了不愉快，现在饭店终于开起来了，马上就能正常营业，他也该回去好好跟家里沟通一下，消除之前的隔阂。
当然了，把他们支走，也是为了让侯老板今天更好下手。
果不其然，在看到付师傅一家也走了，饭店空无一人后，侯老板的决心就更大了。
付师傅以后晚上肯定会住在饭店里，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肯定会更加警觉。
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天就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于是他去找来了上次帮他放火的黑皮，这家伙家里穷得叮当响，偏偏又是个好吃懒做不正干的，只要给够了钱，哪怕是让他去杀人他都敢。
黑皮见又来了大活，而且这次侯老板出手更加大方，直接甩给他二十张大团结，乐得脸上都开了花。
“刚哥您放心，包在我身上，保准办得漂漂亮亮！”
“这回他有三个门面，你可得准备好。”侯老板叮嘱道，“你先去买要用的东西，我就在这里看着，谨防他们到晚上又回来了。”
“人回来也没事，”黑皮冷声道，“到时候连屋子带人，都给他娘的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等黑皮走后，侯老板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饭店门口，表面上是喝茶看报纸，实则一双眼睛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对面的大门。
直到天黑后，黑皮带着两个煤油桶回来，付师傅他们也没有返回。
但他还是不放心，又把店门打开一条小缝隙，一直盯到半夜，确认付师傅一家真的没有回来，饭店里的灯一次也没有亮过后，这才让黑皮悄悄从后门出去，绕一大圈后再去放火。
店铺当街的门窗都做得很好，而且晚上街上偶尔还有车辆经过，所以张局长和沈薇都一致断定，如果侯老板今天晚上要动手，肯定会从后院翻围墙进去。
所以张局长带着几个刑警，只派了一个人在前面远远看着，其他人都藏在了后院里。
只要有人敢进来，瞬间就会被摁在地上。
沈薇和贺西洲则在楼上的一个包间里，透过窗户，他们也能清楚看到后院的情况。
两人趴在窗户的小台上，身体挨得很近，脑袋都快要碰到一起，贺西洲能清楚感受到沈薇如兰的呼吸，还有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
这种暧昧的距离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想离远一点但又万分不舍，最后只能找话题来缓解缓解：“你说他们今晚真的会来吗？”
“我不能确定，但概率很大。”沈薇道，“你没看到今天中午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个侯老板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的的眼神。这种人可能会心狠手辣，但绝对没有城府。加上今天是好的机会，换了是我也会选在今天动手。”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沈薇突然听到后院的围墙外面，传来一阵轻微且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
贺西洲赶紧朝下面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心里正纳闷儿呢，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中间的围墙那里鬼鬼祟祟地探出了头。
这让他再次感到惊讶，沈薇这听觉，只怕比他见过的最厉害的特种兵都厉害！
虽然知道饭店里没人，但黑皮还是很小心的，不但趴在围墙上先观察了好久，还朝里面扔了几颗小石子，啪嗒啪嗒地砸在二楼的窗户上。
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后，便把两桶煤油先用绳子放到后院，紧接着人也跳了下来。
进来后他手脚麻利地撬开了后门，拎着两桶煤油就闪了进去，对着厨房就是一顿泼洒。
这一切都落在了张局长的眼里，见时机已经成熟，立即挥手发出信号，几个刑警犹如豹子一般扑进厨房，正在忙着泼煤油的黑皮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结结实实地摁在了地上。
为了防止他喊叫，刑警还用一块洗碗的抹布塞住了他的嘴，这才押着他来到后院。
借着外面光线，黑皮终于看清抓他的人竟然是刑警，吓得腿肚子都在打转。
“现在我让你说话，但你不能喊叫。”张局长亲自上前，道。
见还给自己说话的机会，黑皮赶紧疯狂点头。
张局长拽掉他嘴里的抹布，问道：“是谁让你来放火的？”
“警察同志，我不是来放火……”
“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张局长厉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交代出主谋，你便是个从犯，是被人教唆的，最多判个几年。要是你不交代，自己把这事扛下来，你就等着蹲一辈子大牢吧。”
“警察同志，您别逗我了。”黑皮道，“我就是个纵火罪，而且还是未遂，判不了那么久。”
张局长微微一愣，没想这货还懂点法律啊。
看来一时半会儿想要他开口，交代出背后的主谋有点困难了。
这时沈薇跟贺西洲也下了楼，张局长道：“他不肯现场交代，估计要带回去好好审审了。”
沈薇相信要是把这家伙带回公安局，好好审讯一番后，多半到最后也会老实交代，但那样会有一个问题，要是侯老板见黑皮被抓了，会不会担心把他供出来而提前跑路？
所以她觉得如果能现场让这家伙交代最好，以免夜长梦多。
于是她将张局长叫到一旁，道：“张局长，要不让我试试？”
“你？”张局长意外地问，“你还会审讯？”
“不会，不过您知道，我会点心理学。”沈薇道，“其实审讯就是心理学，或者说心理博弈吧。”
张局长认可地点了点头：“那你去试试吧。”
现在的犯罪分子越来越狡猾了，特别是像黑皮这种稍微懂点法律的，在审讯的时候非常让他们头疼，所以现在刑警都要求学点心理学。
现在沈薇愿意现场教授，那是最好不过了。
沈薇来到黑皮面前，直言不讳地道：“我知道你不会供出指使你的人，因为这是江湖道义，而你又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黑皮一听她这话，别说心里还挺受用的。
他黑皮做啥都不行，唯独就讲哥们儿义气。侯老板在他潦倒的时候也没嫌弃他，经常给他发烟，请他喝酒吃饭，让他办事还给那么多钱，他当然不可能出卖他。
但他不知道沈薇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于是也没有搭话，只是把脸别向了一旁。
沈薇又继续道：“但你想过，你跟人讲义气，人家跟你讲义气吗？”
这句话黑皮就不爱听了。
心道侯老板肯定是个讲义气的人啊，这个还用问吗？
他敢肯定，他要是进去了，侯老板肯定会想办法保他，就算保不出来，等他出来后也会给他一大笔钱补偿。
沈薇见他一脸不忿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又道：“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我们可以试试。侯永刚在知道你被抓了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头上，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不可能！”黑皮终于忍不住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么说，你是承认侯永刚就是指使你的人了？”沈薇道。
黑皮这才知道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赶紧矢口否认道：“我没有，那是你猜的，不是我说的！”
“你不承认也没用，我录音了。”
沈薇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磁带单放机，当着黑皮的面倒了一点回去，再按下播放键，顿时两人刚才的对话，就完完整整地播放出来。
黑皮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沈薇知道，有了这段录音，张局长已经可以带着人去抓侯老板了。
不过为了让黑皮交代得更加清楚，让张局长他们以后的审讯和取证更加轻松，她又继续说道：“其实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被侯永刚利用了，还一心为他着想。现在像你这样讲义气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黑皮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理她。
“但我想你还不知道吧，”沈薇道，“侯永刚并不是只让你放火那么简单，他是想利用你杀人。”
黑皮咬了咬牙，但仍旧没有开口，他怕自己又说错话。
“上一次，他明明知道付师傅一家人在店里，还让你来放火。”沈薇道，“好在付师傅逃得快，捡回了一条命。这一次，他又想要我的命。但这次他是不是告诉你，我们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但其实我下午就过来了，他也看到我了，但他偏偏就没有告诉你。而且为了取得你的信任，还故意在门口监视到了半夜。”
黑皮心头大惊。
因为沈薇说的一点都没错，侯永刚就是那么做的！
难道他真的不止是让他来放火，而是要把沈薇烧死吗？
“他……他为什么要杀你们？”
“这还不简单吗？”沈薇见他有所动摇，便道，“上一次是因为付师傅开了饭店，抢了他的生意。这次想杀我，也是因为我现在是这个饭店的大老板。这个人心眼小得跟针尖一样，但凡有人惹到他，就要想办法把人除掉，包括你也是一样。”
沈薇顿了顿继续道：“要是他知道你被我们抓了，就算你没有把他供出来，但他会信吗？他肯定会觉得你会老实交代，然后想办法灭你的口。”
黑皮听得后背生寒。
但仔细回想一下，侯永刚好像还真是个小心眼儿。
“还有，”沈薇道，“上次你犯的罪，那不叫纵火罪，而是应该叫故意杀人罪。加上这一次，可不是几年就能摆平的。就算没有闹出人命，两次加在一起，最少也要判三四十年。所以我劝你再好好想想，是立即把侯永刚供出来，让我们现在就去把他抓了，防止他畏罪潜逃，还是自己扛下所有罪名，让他逍遥法外，随时还要想办法灭你的口。”
黑皮咬了咬牙，现在他确实有点怕了。
倒不是怕去坐牢，而是怕侯永刚真的像沈薇说的那样，会跟他不讲义气，找人灭他的口。
不，要是侯永刚没有被抓，他肯定会这么干的！
于是他把心一横，道：“好，我交代！”
第294章 你又要立大功了！
侯永刚在店里等了半个小时，可对面还是安安静静，一点起火的迹象都没有，心里不禁埋怨黑皮，这次做事也太不利索了。
就在他再次把脸凑到门缝前，想看看到底成了没有时，突然门被人用力踹开。
两块厚实的门板重重地拍在他的脸上，给他撞了个头晕眼花，鼻血长淌，两只眼睛前面到处都是星星。
黑暗中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哪个狗娘养的，半夜踹我门干嘛？”
啪嗒——
一个刑警打开了灯，当侯永刚看清进来的不是黑皮，也不是别人，而是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时，顿时知道糟了。
肯定是黑皮败露，把他交代了出来，现在警察来抓他了！
“警察通知，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是黑皮要放火烧对面的的饭店，我就是帮他放个哨而已……”
外面的黑皮听着侯永刚这番话，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沈薇说得果然没错，这果然不是个讲义气的，之前对他客气，就是在利用他！
侯永刚被带走了。
两次纵火的主谋，就算判不了三四十年，几年肯定是跑不掉的。
而黑皮身为主要实施者，至少也是三年起步。
至于民事赔偿，沈薇肯定会让付师傅去追的，但这种刑事附带民事赔偿的案子，几乎很难把赔偿要到手。不光是这个时代，今后也是这样。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算是基本圆满地解决了。
没有了侯永刚在背地里搞事，没有了熙悦饭店的竞争，老张饭店应该能顺利的经营下去，生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加上还有六个老爷子罩着呢，沈薇觉得饭店这一块，以后除了提供点海鲜，改进一下菜品之类的，她也不需要操太多的心了。
黑皮和侯永刚被带走后，接到消息的付师傅才火急火燎地赶来。
刚才听贺西洲的警卫员说饭店里又有人放火，吓得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穿着一条短裤就跟着跑了过来。见饭店并没有着火，只是厨房被泼了一些煤油，坏人还被公安局抓走后，他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沈姑娘，还好有你啊。”付师傅两脚发软地坐在地上，捂着胸口道，“要是饭店被再烧一次，那我也不用活了，直接找一棵歪脖子树上吊还干脆点。”
“付师傅，没那么严重。”沈薇道，“以后就不会有事了，你也可以安心了。”
付师傅点点头，心里发誓以后他一定会好好经营这个饭店，好好保护这个饭店。这是对沈薇和六个老爷子负责，也是对他和他的媳妇儿、孩子们负责。
“付师傅，今晚你就在店里休息吧。”贺西洲从车上拿了一条毯子，“我们就回去了。”
“你们走吧，这里交给我。”付师傅道，“我也不睡了，等下就去把厨房清理一下，明天还要正常营业呢。”
……
回家的路上，贺西洲的脑子里，一直都是刚才在饭店的楼上，两人几乎脸贴着脸的情景，怎么都挥之不去。
沈薇见他出神，便问道：“你说的原型机测试，具体是哪一天？”
“后天。”贺西洲回过神，道，“测试地点现在还不能直接告诉你，但能告诉你会很远，只是赶过去就要两天时间。整个测试过程要一天，测试后还要分析结果，最后还要开会讨论，这些你都要参加。所以整个过程最少也要六天时间，学校那边你要先安排好。”
“行，明天我就去请假。”沈薇道，“对了，实验室还有很多事，一天估计不够用。要不现在不回家了，直接去学校吧。”
贺西洲愣了愣。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啊，而且沈薇才刚刚忙碌了一整天，到现在眼都没合一下，这又要赶去实验室？
“不行！”于是他道，“你必须要休息。”
沈薇也愣了愣。
这贺西洲同志，啥时候练出霸总属性了？
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强硬，贺西洲道：“工作是很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我不希望你为了工作伤害了身体。”
“那你呢？”沈薇问，“是谁为了做实验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废人，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上厕所都要人帮忙的？”
贺西洲猛地想起沈薇刚到家里的时候，就是她扶着去他去上厕所的，顿时脸都红了。
“我那个不算，”贺西洲狡辩道，“那是意外。”
沈薇见他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就想笑。
不过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实验室那边她必须过去交代清楚，并且为下一步做计划。
“去学校吧，”沈薇道，“偶尔熬夜没事的，大不了我把事情安排好，马上回家睡觉。”
贺西洲轻叹一声，最后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于是李沧又原地掉头，朝着学校的方向开去。
沈薇到了实验室，把已经睡觉的杜小龙和黄芩都叫了起来。
新课题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第一阶段基本已经完成，实验得到了大量的数据，在没有电脑的时代，沈薇需要一张一张地查看。
对于这个事情，杜小龙很有经验。
上次沈薇在隐身涂料那边查看数据时，就是他负责帮沈薇寻找和递交表格的。
有了那次的经验，杜小龙这次早就做好了准备，把所有表格都按照日期，并且分门别类地摆在了办公桌上，沈薇需要什么，他马上就能找到并送到沈薇面前。
沈薇看表格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十几秒一张，看到一半就会说出下一份要看的。等杜小龙找到并递到她手里时，她正好看完。
见两个人如此有默契，而且效率如此之高，一旁的黄芩心里难免羡慕。
她觉得下一次，她也可以试试帮沈教授找表格。
有了杜小龙的高效投递，沈薇之花了半个小时，就把需要的数据全部看完，然后三个人又开始汇总，得出了下一步的实验方向。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最后沈薇道，“方向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你们抓紧时间申请材料，材料到了就立即实验。在我回来之前，我希望第二阶段能够结束。”
“那您这次要去几个月？”杜小龙问。
沈薇一抽嘴角：“什么几个月？六天！”
杜小龙人都麻了。
第一个阶段他们用了二十天左右，第二阶段就只给六天？
看来随着研究的深入，沈教授这加班狂魔的属性，也是越来越严重了啊！
“我们尽力！”
“是必须要尽力。”沈薇道，“咱们这次研究的可不是普通的东西，一旦成功，你俩的硕士学位就稳了。”
“真的？”
杜小龙跟黄芩大喜过望。
他们都是两年的研究生，现在才开始第三年。
一般情况下，能三年拿到硕士学位就算了不起了，可沈教授告诉他们，很有可能在两年半的时候，甚至是两年零三个月的时候就让他们毕业，拿到硕士学位！
这简直比拿到五百块奖金还要让他们激动！
“沈教授，”杜小龙高兴之余，也没有忘记沈薇的学位，“那您也能正式拿到博士学位了吧？”
一直以来，沈薇的学位都很受人诟病。
学校里不少教授都在背后说，她再厉害也就是个双硕士，担任正教授、研究生导师不说，还有独立的实验室，分走了大量的研发资金，学校实在有点偏心。
为此杜小龙和黄芩也有点苦恼，他们很想跟这些人争辩，可人家也不给他们机会。
要是沈教授能拿到博士学位，那这些人就该乖乖闭嘴了！
“差不多吧。”沈薇道。
她的博士论文已经差不多了，而且跟拿硕士学位时一样，她准备一次拿两个博士学位，但这些都要等回来后再说。
“吃午饭了。”贺西洲和李沧两人，端着好几个饭盒来到了实验室，“我从饭店里买的菜，还热着呢。”
杜小龙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儿八经吃过饭了，现在闻到菜的香味，口水就忍不住往外冒。
沈薇昨天也没好好吃饭，又熬了一个通宵，这会儿肚子也饿了。
几个人在休息室狼吞虎咽的时候，司马霆拿着一份文件找了过来。
“你不是去开学术研讨会了吗？”沈薇见到他突然出现，也有点意外，“是还没去，还是已经回来了？”
“不是没去，也不是回来了。”司马霆道，“而是我根本就没去。”
沈薇抽了抽嘴角。
上次刘校长找她商量人选的事，要在司马霆和余娜之间选一个人，她不想蹚浑水，所以把自己的名额让了出来，结果没想到司马霆跟她一样，也不想去参加什么研讨会。
也不知道余娜会不会难过，毕竟这种能够跟司马霆一起出差的机会可不多。
不过没去就没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
“找我有事？”沈薇问。
“也不算有事，就是想来跟你说一声，我那边已经有进展了。”司马霆把文件放在桌上，道，“现在正在做第一台原型机，最多十天就能出来，到时候我我希望你能跟我们团队一起见证。”
沈薇看了看文件上的参数，不由眼前一亮。
不愧是司马霆，这才多久啊，这数据简直漂亮得让人无可挑剔。
“这份文件我可以拿走吗？”沈薇问，“我明天要去参加军方的测试，应该能遇到不少领导，我想我可以给他们看看。”
“当然可以，”司马霆道，“这不正是你推荐我研究这个课题的初衷吗？”
两人默契地笑了笑，司马霆又跟贺西洲聊了两句，便急急忙忙地回了实验室。
等他走后，贺西洲饶有兴趣地问：“他研究的是什么课题？听起来跟我们军方有关，我可以看看吗？”
沈薇把文件递给他：“你看吧，不过跟你专业不太对口。”
贺西洲接过文件，只看到第一页上的标题，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无轴泵推技术？”贺西洲问道，“是用在潜艇上，降低噪音的吗？”
“你懂这个？”沈薇惊讶地问。
“看名字大概就能想到，”贺西洲道，“沈薇，这次你又要立大功了！”
第295章 贺西洲也是有故事的人
沈薇知道司马霆的无轴泵推技术会立大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凑巧。
之前军方召集了许多像贺西洲这样的研究人员，召开了一次重要的探讨会，旨在针对目前军方亟需提升的技术展开讨论，其中一项便是关于潜艇的技术。
国家现在的潜艇噪音很大，动力也不足，所以处于世界落后水平。
沈薇上一世就在自媒体上看过很多次，说早年咱们被美国人大肆嘲笑，说只要咱们的潜艇一出港，他们在夏威夷的基地就能听到，被称为海底拖拉机。
在她的印象中，国家的科研人员一直在想办法，但也是很久以后才解决的。
所以她没有想到其实早在这个时候，国家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开始这方面的技术研究了。
“立不立功不重要，”沈薇道，“只要有用就好。”
贺西洲十分赞同她的说法，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科研人员应该有的样子，不是为了名气和财富，而是一心为了国防事业。
“那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走吧。”
沈薇带上司马霆送来的资料，跟着贺西洲回到了家里。
姑姑跟蒋平姑父已经把琳丫头接去新房里住了，蒋平的老娘也接了过去，今天是他们一家四口正式在一起生活的第一天，沈薇和奶奶就没有去打扰他们。
奶奶还是在工坊里忙着做饼，所以沈薇一个人在家。
但到家后她没有急着休息，到空间喝了些灵泉水补充了体力后，把司马霆的资料又拿了出来。
想要让军方认可并重视这项技术，只靠这份资料肯定是不够的，必须要一套完整的、体系化的方案，现在司马霆虽然已经有了整体构想，但还没写下来。现在让他写的话，估计也要好几天，她是等不及的。
所以这件事就由她代劳吧，回头让他请客吃顿饭就行。
这是一个系统化的工作，涉及到机械、动力、电力系统等各方面的知识，沈薇之前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籍，所以也算得上是信手拈来。
可即便是这样，这份详尽全面的系统化方案，也足足花了她十几个小时。
最后一个字落在纸上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贺西洲也带着行李，在大杂院外面等着她一起去火车站了。
沈薇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先去工坊跟奶奶说一声要出差几天。
“要不这几天你去我新房子里住，”沈薇道，“没有床就让姑姑先帮忙买一个，等我回来再好好弄。”
“不用不用，我住大杂院挺好。”奶奶道，“也别担心我一个人，院子里还有那么多邻居呢，能有啥事？”
“那每天早上的锻炼不能忘了。”
“这个你放心，”奶奶笑呵呵地道，“现在他们几个积极着呢，每天都提前过来，估计拿棍子都赶不走。”
锻炼也是会上瘾的，这一点沈薇深有体会。
特别是经过锻炼之后，发现身体和精神变得比以前更好，跑起来比风还快，那就会更有来劲儿。
“那我走了啊。”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安全方面沈薇很放心，先不说她有空间护体，只是部队这边的安排就让她瞠目结舌。
这次去实验基地的人足有五十多个，除了郑师长和几位驻地的领导，以及贺西洲的团队外，沈薇竟然还在候车厅看到了梁远河的团队。
大家都穿着制服，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员，谁也不会不长眼地找他们的不痛快。
“沈教授，”郑师长客气地上前跟沈薇握手，道，“这次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作为唯一的编外人员，而且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沈薇在一群军人显得特别耀眼。梁远河虽然没有过来打招呼，但却不时偷偷看上两眼。
有件事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上一世的沈薇明明那么普通，那么平凡，都三十岁了报纸都看不懂，自学了好几年识字，还经常读出错别字。
模样的身材更是普通到了极致，走在大街上估计都没有人会多看她一眼。
但这次她却变漂亮了好几倍，还能考上大学当上教授。
难道是上一世，他没有发现沈薇的这些能力和闪光点？
他觉得应该不太可能，毕竟朝夕相处了几十年，她有什么能力和本事，他比谁都清楚。
只能说，可能是因为环境吧。
毕竟上一世跟沈薇结婚后的十来年，她都是一直在乡下生活，没有机会接触学习，也没有现在这么好的生活条件。
他觉得要不是他退了婚，沈薇也没有机会来到城里，更别说做生意、考大学，达到今天这样的成就，所以按道理沈薇要感谢他才对。
结果这个女人非但不懂感恩，还处处跟他和覃雨嫣作对。
更可恨的是，她还在极短的时间内，研究出了贺西洲需要的各种材料，让他的研究只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就有了成果，进入到了初步验证阶段。
要不是她照顾贺西洲，让他身体快速恢复，贺西洲手里的项目就应该是他的！
这个暂且不说，他自己带的项目也卡在了材料这一关，他也跟郑师长提过，想通过部队的关系让沈薇帮忙研究，但郑师长却拒绝了。
理由是沈薇没空，正在帮贺西洲的项目研究材料。
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公平。
当时沈薇已经帮贺西洲研究出关键材料，并且生产车间都建好了，就算是轮着来，也该轮到他了啊。
所以他觉得不是郑师长拒绝，而是沈薇拒绝了。
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不想帮他的项目做材料！
她就是看到他跟雨嫣结婚了，心里感到万分失落，所以才会拒绝他！
甚至在车站里遇到，她连表面上的招呼都不过来跟他打一个。
看来她仍旧是上一世那个沈薇，即便有钱有知识了，一样还是个小心眼儿。
不搭理就不搭理吧，他反而能落得清净。
而且这次他是带着足够的信心，去参加这次实地测试的。
别以为没有沈薇的帮助，他需要的材料就没有别人能做出来了？
更不要以为这些时间，他在部队里就无所作为。
这次他带领团队也是卯足了劲儿，彻底改进了一款老式的多普勒雷达，让其有效探测距离整整提升了一倍！
而且还加入了诱骗机制，让敌人的反辐射雷达无法精准锁定其位置，极大地提升了战场存活率。
他不信以这样的成果，还会输给贺西洲！
……
火车一路向西，半夜里到达了乌鲁木齐。短暂的休息后，沈薇跟着贺西洲上了一辆吉普车，随行的研究人员则挤在几辆大卡车上。
出了乌鲁木齐后一路向南，不久后便开进了茫茫的戈壁滩。
到这里车速变得很慢，在刮着寒风的戈壁滩上摇晃了一整天，这才看到远处的空地上，有一片墨绿色的巨大帐篷，几十辆军用大卡车围成了一个大圆圈，把这些帐篷圈在其中。
车辆与车辆之间，还装上了铁丝网，留出的入口处还有全副武装的军人站岗。
车队在入口处停下后，所有人都下车接受了身份检查。
沈薇不是军人，所以检查过程要比贺西洲他们多几道程序，不过也并不怎么麻烦，很快她就在营地内跟贺西洲和郑师长他们汇合。
“沈教授，这里的条件不是很好，要辛苦你跟其他人一起挤一挤了。”郑师长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她们都是军队中的女中豪杰。”
能投身于这样辛苦的科研中，能不是豪杰吗？
在郑师长的带领下，沈薇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虽然外面是帐篷，但里面看起来跟军营也没什么区别，一排排整齐的双层床，简单的褥子、枕头，以及折得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
她的床铺被安排在最里面的下铺，可能是为了照顾她，旁边还专门安置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有墨绿色的搪瓷洗脸盆、毛巾、杯子、牙刷、牙膏，还有两个暖水壶。
“沈教授，”一个看起来就很精明能干的女军人，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一直都听说您的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了。我叫吴春花，是空军那边的。”
沈薇看了一眼她的肩章，竟然是位两杠一星的少校。
看起来年龄也不是很大，不会超过三十岁，想必也是一位杰出的科研人员。
她跟吴少校握了握手，道：“吴少校您好。”
“没想到沈教授您这么年轻。”吴少校道，“我们军队有很多关于您的传闻，都说您是个大美女，但我没想到的是，您比传说中还要漂亮。”
沈薇觉得这位吴少校是会说话的，她们应该能成为好朋友。
“对了，您的上铺没有人，行李可以放上面。”吴少校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可以直接跟我说。”
“可以去营地里到处看看吗？”沈薇问道。
“当然可以了。”吴少校道，“我来给您当向导。”
沈薇把行李放下后，便在吴少校的带领下开始参观营地。
其实营地里也没有太多东西，除了两个存放食物和淡水，以及一个开会专用的帐篷外，其他都是宿舍。
“那我们要测试的设备呢？”沈薇问，“是还没到吗？”
“设备不在这里，”吴少校道，“为了营地的安全，设备会被安置在二十公里外的地方，那边也有一个小营地。明天正式测试的时候，我们会乘车过去。”
这一点沈薇就有些不理解了，雷达设备还有什么不安全的？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既然军方这么安排，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参加这次测试的人不少啊。”沈薇道，“我看外面还陆陆续续有车队过来。”
“大概四百多人吧，”吴少校道，“一方面是我们空军的人员，另一部分就是贺上校他们驻地的。”
吴少校说着看向沈薇，笑着问道：“沈教授，不知道您对这次双方的较量怎么看？您觉得是贺上校他们的雷达厉害，还是空军的隐身涂料更厉害些？”
沈薇微微一愣，这不是测试吗，怎么弄得跟打擂台一样呢？
“您可能不了解，这是咱们部队各个研究单位之间的风气。”吴少校解释道，“每个单位都想做出最厉害的东西，所以彼此之间都在暗中互相较劲呢。上一次贺上校他们的雷达被我们空军的战机突破了，他们可是很不服气的。特别是贺上校，听说回去之后就带队改进雷达，后来还在实验中受了重伤。”
沈薇眼睛一亮，原来贺西洲同志受伤，背后竟然还有故事啊！
好听，爱听。
“吴少校，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你们上次比拼的事？”
第296章 老朋友又来了
一边跟吴少校聊着关于贺西洲过往的那些事，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出营地。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落日散发出金色光辉，在整片天空映照出漫天霞云，沈薇知道这样弄得美景以后会越来越难看到，恨不得从空间里拿出相机将眼前的一切都拍下来。
不过营地和营地周围禁止拍照，这是在进入营地前就被告知过的，所以她只能尽量将美景印刻在脑海中。
随着太阳西下，营地里也迎来了晚饭时间。
这是沈薇第一次吃部队的大锅饭，虽然菜品不是很丰富，但份量绝对足够每天都严格训练的军人吃饱。这让她不由想到看过的抗美援朝电影，那时候就算是前线作战的军人，能吃上一顿饱饭都不容易。
而经过这些年的发展，特别是包产到户之后，全国的粮食产量大幅度提升，现在部队已经不再需要为战士们的伙食焦头烂额了。
晚上戈壁滩上刮起了白毛风，吹起片片沙尘，沈薇就没有出去欣赏隔壁的夜景，跟隔壁床上的吴少校继续聊天。
吴少校隶属于空军某科研单位，以前是负责研究战机机体材料的，自从沈薇和章教授一起提出了隐身涂料的概念后，她就被抽调到了这个特别研究小组。
对沈薇和章教授制作出来的隐身涂料，她所在的小组已经提前自己测试过，效果非常好，所以她对这次两种新型雷达的挑战也很有信心。
沈薇当然对隐身涂料也有信心，但更多的还是偏向于新型雷达会更厉害点。
毕竟飞机只刷上隐身涂料，还远远达不到隐身的最佳效果，机体的外形注定了会被新型雷达远距离侦察到。
第二天一大早，营地里所有人员在吃过早饭后，便开着长长的车队朝着朝着隔壁深处的小营地出发，经过二十多公里的路程，沈薇终于看到在广袤无边的隔壁上，几个小小的帐篷，以及四台运载着新型雷达的卡车。
今天的天空也是万里无云，所以各种仪器都放在了外面，几十个穿着白大褂的军人正在调试各种仪器，为即将到来的测试做着准备。
“等下我们要跟随雷达车去更远的地方，”贺西洲道，“你跟其他专家一起留在营地，可以看到我们传回来的实时数据。”
沈薇点点头，道：“注意安全。”
“这里很安全。”贺西洲道。
两人告别后，贺西洲便登上了运输车。
八台运输车运载着两种新型号的雷达，以及一种沈薇不认识的防空导弹，分成两个方向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戈壁中。
沈薇来到一排仪器后面，这里摆放了几十把椅子，是专门给领导和她这样的研究人员坐的，其中不乏白发苍苍的老科研人员，甚至好几个她都有一种似曾见过的感觉。
可能是上一世在电视或者网上看到过吧，只是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沈教授，咱们又见面了。”林副司令看到沈薇，特意上来跟她握手，“到这边来坐吧。”
沈薇一看那可是军方大领导们的位置，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资格：“我还是坐这边吧。”
“诶，别推辞，这个位置就是为你准备的！”林副司令笑着道，“这次测试的两种新东西，可都是你提出来的，而且两个你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理应坐在这里。”
沈薇最后也推辞不过，便坐在了林副司令的旁边。
结果刚刚坐下，就有十几个研究人员排着队过来跟她握手，这些都是军方的高级研究人员，随便一个的资历都比她高太多，而且都是有成果的。
沈薇不敢托大，站起来一一握手。
大家都是各种夸奖、鼓励，甚至还有现场就要讨教的，还好被林副司令给劝了回去，说测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明天有的是时间给大家讨论。
沈薇虽然有点受宠若惊，但对这样的氛围却感到非常舒服。
“林副司令，可以开始了吗？”吴少校问。
林副司令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道：“时间已经到了，开始吧。”
“通知1号雷达，测试正式开始！”
“通知2号雷达，测试正式开始！”
“通知空军某部，你们的战机可以升空了！”
……
接到命令的贺西洲立即下令：“主雷达开机。”
随着他的命令，卡车上的新型雷达原型机，似乎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嗡鸣，旁边主控车辆内的屏幕上，立即传来了雷达的扫图案。
“主雷达开机，画面干净！”
听着战士的报告，贺西洲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今天天气良好，周围更没有高山这种不利于雷达搜索的地形，所以他相信，哪怕是一只飞鸟飞过，都逃不出新型雷达的眼睛。
而梁远河这边更是信心百倍。
旧型号的雷达虽然是贺西洲改造了大部分，他接手的时候已经快要完成了，但之后的诱骗技术可是他亲自带队，并且独立完成的。
而今天，就是这两项成果一展风采的时刻！
……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前面一排仪表开始不断闪烁着红绿交替的光。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屏幕，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光点。
“战机飞到哪儿了？”林副司令显然也很重视这次测试，见这么久都没有反应，便随口问道。
“报告林副司令，战机已经起飞了十五分钟，预计已经进入雷达阵地五百公里范围。”
林副司令点点头，道：“那应该还要两分钟。”
可他这句话刚说完，前面一个研究人员便大声道：“1号雷达传回实时信号，侦测到两架战机，距离雷达阵地290公里！”
林副司令猛地一惊，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多少公里？”
研究人员再次确认道：“发现距离为：290公里，目前已经锁定。锁定距离为：270公里！”
林副司令猛地站了起来，其他研究人员也坐不住了，纷纷也跟着站起身，甚至还有人跑到了屏幕前面查看。
290公里外就能发现目标，而且还是涂了隐身涂料的战机，这对现场所有人来说，无疑就跟做梦一样！
现在大量装备的大型地面多普勒雷达，对普通战机的有效探测距离也不超过150公里，锁定距离差不多是100公里左右。
就算是技术比较先进的美国和俄国，最多也就增加30%！
可这台1号新型雷达，竟然在290公里外就发现了目标，并且在五秒钟之内完成了锁定！
这要是真的，那这项技术毫无疑问已经遥遥领先世界了！
“林副司令，”研究人员问道，“是否下令击落‘敌机’？”
“击落！”林副司令果断下令，“通知1号战机，接近阵地80公里后开始规避、逃逸！”
这里的击落只是模拟的，并不会发射真正的防空导弹，而只是数据上的“对拼”。
“1号雷达阵地请注意，授权击落敌机！”
“1号雷达站已确认，将于敌机接近雷达阵地80公里时发射导弹！”
沈薇知道，之所以要等到80公里，不是因为雷达不行，而是跟随雷达车的防空导弹的有效射程只有80公里。
这已经是目前最先进的防空导弹了。
想要在更远距离上击落敌机，导弹技术还需要提升。
当然这些会有专门的专家去研究，她在这方面不擅长，就没想着去掺和了。
“2号雷达呢？”林副司令这时才想起，这次是两个雷达阵地一起测试的，便问道，“他们还没有发现目标吗？”
研究人员：“目前没有。”
林副司令微微皱眉。
他之前看过2号改进型雷达的参数，按道理在150公里的距离时，就能够发现目标。
以战机的高速机动能力，现在应该进入这个范围了，可2号雷达却毫无反应，这说明什么？
说明隐身涂料有用！
“1号雷达阵地防空导弹发射！”
“1号战机进入加力逃逸状态！”
“1号战机确认击落！”
啪啪啪——
现场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场所有老一辈的科研人员，纷纷来到了沈薇面前，表示对她的祝贺。
“各位前辈，雷达可不是我研发出来的。”
“哈哈……沈教授你太谦虚了，”林副司令大笑着道，“我们都知道，贺上校会提出研究新型雷达，都是你给的主意。还有那些新材料，都是你研究出来的。你是最大的功臣！”
就在这时，白大褂研究人员又传来了消息：“2号雷达发现目标，距离25公里！”
众人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2号雷达虽然是老式的多普勒雷达，但经过了改进，应该比目前所有雷达都要先进，竟然都让战机逼到25公里的地方才发现。
这要是真实的战场，已经被摧毁好几次了。
“2号战机发射空地导弹！”
“2号雷达阵地被摧毁！”
“不对，2号雷达开启了诱骗功能，空地导弹偏离目标！”
“2号阵地发射防空导弹！”
“2号战机机动规避，并发射航弹！”
“2号战机规避成功！”
“2号雷达阵地确认被摧毁！”
听着白大褂研究人员一系列的报告，大家心里都清楚，在涂了隐身涂料的战机面前，即便2号雷达拥有了诱骗能力，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战机逼得太近，几乎已经到了阵地的头顶。
所以即便第一次被假信号骗了，仍旧能够在3秒之内修正数据，并发动第二次攻击。
而阵地发射的防空导弹，由于距离太近，速度还没能达到最高，战机可以轻松躲避。
这就是隐身涂料的威力！
“看来咱们有了最强的盾，”林副司令道，“不过这最强的矛，好像还是稍微差了一些。”
吴少校来到沈薇面前，刚才那短短一分多钟，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测试结果出来了，新型雷达虽然更胜一筹，但隐身涂料的作用也绝对不可小觑，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沈教授，您真是太厉害了。”吴少校真心诚意地道，“回头我一定要多向您请教隐身涂料的事，争取下一次比试，我们空军方面能扳回一局。”
“关于战机和战机隐身的事，我也有新的想法要跟你们分享，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沈薇道。
“那肯定是求之不得啊！”吴少校道，“您要是没空，我可以跟领导申请一下，跟着您去京城！”
“那当然是最好了。”
两人正说着呢，现场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1号雷达阵地在东南方向发现不明飞行物，距离350公里！”
“飞行速度0.93马赫！”
“飞行高度13600米！”
吴少校立即奔向前面的联络台，十秒钟后道：“问过空军了，在那个方向我们没有起飞任何战机！”
林副司令面色凝重：“看来是老朋友又来了！”
第297章 一定要打下来！
林副司令所说的老朋友，是敌人的高空侦察机。
由于技术比较先进，机载雷达的探测距离，甚至比咱们的地面雷达探测得更远。所以即便隔着一百多公里，也能收集到咱们得各种信号。
而且飞得又高又快，咱们得雷达探测距离不够，防空导弹射程也不够，战机的速度更是远不如人。所以就算发现了它，在雷达锁定或者我方战机接近之前它就跑了，我方战机还追不上。
再加上敌方的机载雷达还有欺骗功能，就算被我方锁定，它也能发出假信号让导弹打偏，来一个金蝉脱壳，然后逃之夭夭。
除了沿海各大城市外，这次的测试场地也是它经常光顾的地方，但凡咱们进行什么实验，它都会在第一时间内赶到，进行肆无忌惮的侦察。
所以对这东西，军方的人无不恨得牙痒痒的，心里都憋着气，但却拿它没有丝毫办法。
林副司令略微思索后，立即下达了命令：“命令1、2好雷达阵地关机，返回营地！战机前往驱离敌方侦察机。”
命令下达后，很快就传来2号雷达阵地收到命令的回应。
但贺西洲所在的1号阵地，却迟迟没有动静。
“1号雷达那边怎么回事？”林副司令问道。
“报告，1号阵地指挥官贺西洲上校，请求与您通话！”
林副司令微微皱眉，但最后还是上前拿起了电话。
“林副司令，我是贺西洲。”电话里，传来贺西洲沉着冷静的声音，“我觉得可以尝试击落敌方侦察机。”
“你说什么？”
林副司令万万没有想到，贺西洲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那可是敌人最先进的侦察机，最大飞行速度可以达到1.8倍音速，雷达探测距离至少四百公里，飞行高度甚至能超过两万两千米！
就这样的怪物，拿什么将其击落？
用竹竿捅吗？
“贺西洲上校，我能了解你的心情。”林副司令道，“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林副司令，您可以问问沈教授。”贺西洲道，“说不定她已经有了作战方案。”
林副司令微微一愣。
军方的作战，竟然要他咨询沈薇？
但这可是让军方头疼了十几年的侦察机啊，这个诱惑太大了。
于是他略微沉吟，便对沈薇招了招手。
沈薇没想还有自己的事，便赶紧上前，林副司令道：“沈教授，贺西洲上校说你有办法击落敌方的侦察机。”
“我？”沈薇抽了抽嘴角。
她只是个大学教授，她拿啥去击落？
但惊讶归惊讶，她的大脑已经自动开始运转，瞬间将现在的局势分析清楚。
最后她眼前一亮，好像还真有可能。
于是道：“确实可以试试。”
林副司令作为高级将领，自然不是那种听了一句话就冲动上头的人，直截了当地问：“怎么让敌机进入防空导弹射程范围？”
沈薇毫不迟疑地回道：“我方战机后退，降低敌方警惕。2号雷达作为诱饵向西高速机动，引诱敌机进入1号雷达阵地有效射程。”
林副司令点点头，现在地面有两套雷达和防空系统，确实可以这么干。
于是又继续问道：“敌方侦察机有诱骗信号，怎么解决？”
“新型雷达开机后，先快速锁定敌机，迫使敌机释放虚假信号。”沈薇道，“新型雷达可以在30秒内破解虚假信号，这点时间，它即便以最大速度逃离也来不及了。”
林副司令没想到新型雷达这么厉害，30秒就能破解假信号。
如果真的能够实现，那还真有成功的可能！
但他还是谨慎地问道：“有多大把握？”
“七成。”
“够了！足够了！”林副司令大喜过望。
能有70%的几率击落敌方的侦察机，这可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以前几率最高的时候，也不会超过10%！
“我马上请示！”
经过一分多钟的漫长等待，林副司令终于接到了国防部的指示：允许击落敌方侦察机！
听到这简单的几个字，林副司令早已古井不波的心，都感觉热血沸腾。
敌人的侦察机仗着技术先进，困扰了我们十多年，让整个军方遭受了太多的屈辱，是重大的心病。
而今天有了新型雷达，要一雪前耻！
“传我命令，测试战机向西北方向撤离，保持与我方营地300公里距离！”
“2号阵地由梁远河上校全权指挥，雷达重新开机，并立即向西高速机动！”
“1号阵地由贺西洲上尉全权指挥，雷达保持静默，保持通讯，原地待命！”
随着林副司令的命令下达，远在二十多公里之外的梁远河等人，都是一头雾水。
刚才测试的结果对他们来说并不理想，竟然连阵地都被“击毁”了，等于说全军覆没，正准备回营地呢，结果突然被要求向西机动，雷达还要保持开机。
虽然测试用的原型机体积不大，可以装在大卡车上，一边保持开机一边移动，但这极有可能损坏雷达组件。
“上面这是搞什么？难道不知道雷达的组件很脆弱吗？”
“谁知道啊，估计是临时增加了什么测试任务吧。”
……
在组员们的笑声嘀咕中，梁远河却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虽然他的军衔是在场最高的，可他只负责雷达这一块，旁边两台导弹发射车是由别人负责的，他俩关系上属于同级，是共同合作完成这次测试。
现在突然把指挥权交到他一个人手里，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出现了紧急情况。
就在这时，负责监视雷达画面的士兵突然叫道：“梁营长，正东方向发现不明飞行物！距离120公里！速度1.2马赫！高度9500米！”
梁远河眼皮一跳，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能不能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雷达还没加载数据库。”
梁远河人都麻了。
刚才那架测试用的战机，已经是最先进的战斗机了，最大速度也就1.1马赫，高度更是只有三千多米，就已经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现在突然来了个1.2马赫的家伙，还飞得这么高，那还怎么玩？
“梁营长，现在怎么办？”
梁远河道：“通报营地，请求指示。”
“营地回话，说继续保持雷达开机和高速机动！”
接到这样的回复，梁远河终于明白过来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测试了，荧幕上的那个亮点不是什么测试机，而是真正的敌人的飞机！还是让大家都非常头疼的高空侦察机！
所以从刚刚开始，已经由测试转入了真正的实战！
而他们之所以要开着雷达高速机动，是要引诱敌机深入。
换句话说，他们被当成了诱饵！
虽然知道侦察机没有攻击能力，他们不会有危险，但他心里仍旧很不舒服。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们真的是诱饵，那么这次击落敌方侦察机的，只能是贺西洲的1号阵地！
所有的功劳都会被他抢走，他只能沦为陪衬！
不行，他不甘心只是当一个诱饵，他也必须争取立功！
“听我命令，准备诱骗信号，三分钟后发射！”
“是！”
……
“2号雷达传来消息，敌机速度0.8马赫！高度9000米！距离85公里！”
贺西洲听着这一串数据，面色异常平静。
敌机慢下来了，并始终与2号阵地保持80公里左右的安全距离，这是它的惯用招数。
根据他大致的计算，现在敌机距离1号阵地还有60公里左右，这个距离还不够，还要等它再深入一些。
而营地内的众人，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很多人见证了太多次类似的事件，最后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扬长而去，而这一次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每个人都紧张得不行。
但就在这时，白大褂的研究员突然道：“2号雷达传来消息，敌机速度0.8马赫，高度10000米，距离95公里！”
林副司令眉头一皱，道：“看来敌人开始警觉了，不肯再继续深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顿时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只差最后一点了啊，敌人竟然不上当！
“沈教授，”林副司令问道，“你看还有没有办法？”
沈薇想了想，问道：“2号雷达发射的虚假信号，可以偏移多少距离？”
“最大能达到两公里左右。”
“够了。”沈薇道，“让2号雷达发射假信号，干扰敌机的雷达。”
“可只有两公里啊，有用吗？”一个科研人员忍不住问，“就算敌机再深入几公里，还是没有达到我们的要求。”
“不是两公里的问题。”沈薇道，“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使用虚假信号吧？”
林副司令点点头，道：“实战中是第一次。”
“那就对了。”沈薇道，“敌机肯定能够识破这假信号的，所以它会感到惊讶，一定会仗着艺高人胆大放手一搏，更加深入以获取更精确的情报。”
林副司令点点头，道：“命令2号阵地发射虚假信号！”
“2号阵地回信，已经于30秒前发射了虚假信号。”
林副司令微微一愣，这个梁远河在搞什么鬼？
但幸好影响不大，现在也不是问责的时候。
敌方的侦察机内，几个工作人员看着巨大的彩色屏幕，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他们似乎早就知道2号雷达会发射虚假信号，所以提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5秒破解！3——2——1——破解成功。”
“想在我们面前玩这一招，太嫩了！”
“最大航速拉进，侦收更精确的数据！”
“副雷达开机，准备应对他们的防空飞弹。”
“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电子干扰！”
……
“敌机加速了！”
“速度1.5马赫！”
“距离2号雷达65公里！”
“60公里！”
“55公里！”
……
整个营地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着播报员的声音，生怕听漏了哪怕一个字。
沈薇也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当“45公里”的声音传来时，她果断说道：“就是现在！”
林副司令当机立断地道：“命令1号雷达开机，锁定敌机！破解假信号后，无需请示，立即攻击！！！”
说完他又补充道：“告诉贺西洲，一定要给老子把它打下来！”
第298章 击落
滴滴滴……
敌人的侦察机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我们被锁定了！”
“是另一台雷达，距离只有20公里！”
面对这种情况，敌方的指挥官仍旧镇定自若：“掉头，最大速离开，同时发射干扰信号！”
“是！”
随着一个大幅度的回转，侦察机改变航向，朝着东方以最大速度飞去。
根据电脑的精确计算，只需要短短的1分28秒，它们就能脱离防空飞弹的射程。
而他们的电子干扰，至少能够骗过地面雷达5分钟以上。
指挥官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一秒一秒地倒数，他的心也越来越平静。
再有48秒，他们就绝对安全了！
这时一名数据员突然大声道：“敌方发射了防空飞弹，预计19秒后接触！”
机舱内的几个人顿时紧张起来，虽然以前敌人也朝他们发射过防空飞弹，但距离都很远，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应对和逃离。
可这一次只有19秒！
这点时间，他们飞不出导弹的有效射程！
“慌什么慌？他们打不中的！”指挥官道，“这可是美国生产的侦察机，性能是世界顶尖的，在最强电子干扰状态下，他们的飞弹至少偏离800米！”
说完他还气定神闲地笑了笑，道：“你们都放松点，等着看烟花表演吧！”
“飞弹接近！倒数5秒！4——3——2——1——”
轰——
一声巨响中，这架世界顶尖的侦察机，在万米高空炸成火球，像极了一个超大的烟花。
……
“敌方目标消失！”
“打中了！”
“贺上校，咱们把敌机干下来了！”
听着战友们的欢呼声，贺西洲长长吐了口气。
虽然他是上校，但却是专门搞研究的，这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实战，所以刚才这几十秒时间，他也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好了，敌人的侦察机被击落，军方也能一雪前耻。
更重要的是，新型雷达的性能得到了完美的验证！
沈薇和他，还有所有人参与人员的努力，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立即向营地汇报战果！”
……
“打下来了！”
随着播报员的声音，整个营地顿时犹如山呼海啸。
老一辈的研究人员们激动得像年轻了几十岁，年轻的战士们更是在空地上又蹦又跳，还将帽子摘下来朝着天上扔去。
而吴少校则站在沈薇旁边，默默地擦着眼泪。
大家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林副司令笑容满面地道：“谢谢你沈教授，要不是你，这一天咱们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沈薇可不敢独自居功，道：“主要是贺上校团队的功劳，还有领导们的重视。”
“诶，之前就说过了，你的功劳一点不比贺上校差！”林副司令笑着道，“不过你们已经订婚了，将来就是夫妻，这个功劳你们想怎么分都行。哈哈……”
沈薇能看出来，林副司令是真的高兴，高兴得都忘记该干什么了。
“林副司令，现在不是该向上级汇报吗？”
“对对对，我是太高兴，有点忘乎所以了。”林副司令道，“听我命令，立即搜索敌方战机残骸！那家伙上面，可是有不少好宝贝。”
向上级汇报战果后，这次测试加突然的实战，也算圆满结束。
林副司令命令所有人返回营地，接下来则是比测试更重要的数据分析，这个沈薇不用参与。她知道，新型雷达今天的表现，足够让军方满意了。
接下来她要做的，便是在明天的讨论会上，提出自己的战略构想供军方参考。
……
营地内，一直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重要的领导都被叫去开会了，贺西洲他们也在进行数据分析，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连午饭都没到食堂里吃，而是让炊事班给送进去的。
到了傍晚时分，又有好消息传来，敌机的残骸被找到了。
虽然大部分东西都摔得支离破碎，但飞机上的电脑硬盘却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技术人员正在解析里面的内容，很快就能获取到许多重要资料。
当如钩般的月亮从东边的天空升起，林副司令和一大群军方的技术人员，终于走出了开会的帐篷。
贺西洲第一时间找到沈薇，两人之间已经不再需要恭喜之类的话，也没有讨论今天的事，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朝着营地外走去，在营地周围慢慢地散着步。
直到他们再次回到营地时，技术人员已经破解了硬盘，但沈薇发现营地里的气氛并不是很好，白天那种充满胜利 喜悦的情景仿佛突然间就消失了，取代的是浓浓的沉重。
而梁远河以及他的团队，一个个都低着头，默默地排队上车，看样子是要连夜离开。
“不至于吧，”沈薇小声道，“其实他们的改进型雷达也很不错了。”
“应该不是这个事。”贺西洲道，“即便是研究失败，上面也不会过多责怪，更多的是鼓励。”
“那怎么回事？”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出了更大的事。”
“你说对了。”这时林副司令走了过来，道，“刚才你们不在的时候，技术人员破解了地方飞机上的硬盘，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数据。”
“什么数据？”贺西洲问。
“也不是什么机密了，跟你说说也无妨，而且旧型雷达的改造，你本来也是有份的。”林副司令道，“我们在敌人的硬盘中发现，他们有一段预设程序，上午他们只用了不到5秒钟的时间，就快速破解了2号雷达的虚假信号，并且精确定位。”
贺西洲跟沈薇心头一震，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改进型雷达，其参数和程序也是绝对的机密，敌人怎么可能提前预设破解程序？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改进型雷达的资料被敌方掌握了。”贺西洲沉声道，“我们的队伍里，有叛徒。”
林副司令点点头，道：“虚假信号的研究你没有参与，而是由梁远河带领，所以他和他小组的所有人，都必须接受隔离审查。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沈薇也不难猜到：不好查！
而且在将泄密的人查出来之前，梁远河带领的整个研究小组，都将无法参与重要的研究工作，所以那些人一个个才垂头丧气。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林副司令道，“我现在就要赶回京城，明天下午在乌市的一个驻地召开研讨会，你们去参加吧。虽然我不在，但张将军会赶来主持会议，到时候有什么看法、想法尽管说。”
林副司令走后，贺西洲心里无限感慨。
叛徒是最让人痛恨的。
像他们这样的科研工作者，有时候为了一个项目，可能会用好几年的时间，花费国家大量的研发资金，才能研究出一个成果。
可就因为叛徒的泄密，可能只需要几天时间，就会让敌人完全掌握这个项目的机密。
沈薇看出他心情不是很好，便劝道：“看开点吧，而且这也不完全是坏事。”
“这还不是坏事？”贺西洲苦笑着道，“旧型雷达的改造，也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结果却白干了。”
他没说的是，他还差点为其搭上自己的命。
“你想啊，”沈薇道，“这样一来，敌人就会以为我们能击落他们的侦察机，靠的就是改进型雷达，而不会往我们还有更先进的雷达上去想，这能为我们争取大量的时间，把新型雷达做得更完善。”
贺西洲微微一怔，沈薇好像说得也有道理。
“这可能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
第二天早上，沈薇跟着军方的科研人员们一起前往乌市。
午饭后，研讨会议在某驻地巨大的会议室里举行。当沈薇跟贺西洲一起走进去时，现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们两个这次可是享受到了大明星级的待遇，就连座位都被安置在了最靠前的位置，来参与讨论会的所有科研人员，都上来跟他们问好与握手。
主持会议的是张将军，主要负责研究军武装备和未来战争的发展与走向，趁着这次机会把大量科研人员召集到一起，就是想集思广益，探索未来军武发展方向。
当然在此之前，会议还对贺西洲进行了表彰，并让他发表了演讲。
而接下来的讨论中，沈薇也听到了很多不错的见解，心里不由感慨。正是国家有这么多具有眼光的领导和科研人员，上一世的祖国才能提前几十年就开始布局，最终厚积薄发，仿佛在短短几年之内就一跃成为超级强国，让全世界都刮目相看。
但这次又会不一样。
这次有她在，她相信可以让盛世提前到来。
“沈教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薇想说的东西很多，估计给她半天时间都说不完，所以她已经提前写了下来。
“张将军，我确实有些粗浅的看法。”沈薇说着拿出一叠几寸厚的文件，放在了张将军面前，“都写下来了。”
看到这么厚一沓文件，张将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即便他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可让他把对未来军武的构想写下来，只怕也写不了这么多。
于是他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翻开封面，看到了第一页的总论：未来战争，是陆、海、空、天以及电磁电子信息、全球网络信息、无人化设备等为一体的全方位体系化作战。
只是这一句总论，就已经让张将军感觉头皮发麻。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所有军种，还有电磁电子信息，甚至只出现在科幻电影里的全球网络和无人化设备，全部归纳到体系中，来对战争形态进行分析和预测。
这理念，简直太超前了！
第299章 我们也想学这个
沈薇给张将军的文件里，不但有对未来战争的推测，还有各个军种、航天技术、网络信息技术、激光技术、无人设备技术等方面的发展构想，所有东西都是由她上一世的了解，加上这一世的理论知识推导出来的。
都是四十年后的东西，对现在来说非常超前，张将军一看就根本停不下来。
他觉得沈薇写的这些东西，看着很科幻，可又不是那种凭空的幻想。随着科技的发展，这些东西在未来几十年，甚至几年之内就能实现。
但他又不得不停下，因为现场还有不少其他的科研人员在等着呢，于是不舍地将文件合上，然后简单地总结了几句便宣告散会。
“沈教授，等我先回去好好看看。”张将军道。
“好的，”沈薇提醒道，“里面有一份是我们大学司马霆教授正在研究的项目，目前进展顺利。如果能有足够的资金，应该很快就能完成。”
“是那个无轴泵推技术吗？”
“对，就是那篇，我特地标注过的。”沈薇道，“这项技术的应用范围很广泛，就目前来说，咱们的潜艇就能用上。”
张将军刚才也大概浏览了这份文件，说真的，比起沈薇提出的那些技术方向，他确实有点小看了这个技术，现在经过沈薇的提醒和解释，他发现这才是首当其冲需要。
“另外还有抗压材料、消音瓦等配套技术，如果国家需要，我们也能着手研究。”沈薇继续道。
张将军心头一动，道：“放心，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告别了张将军，沈薇跟随贺西洲他们一起，踏上了返回京城的列车。
来的时候大家都充满了期待，可回去的时候，即便新型雷达大获成功，贺西洲的小组还立了功，但所有人的情绪却并不高。
沈薇知道是因为泄密的事影响了大家，不然回去的路上肯定会是一片欢歌笑语。
到了京城，贺西洲一行人都回了驻地，估计也要接受一些调查，没有两三天是回不了家的。
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看奶奶，一个星期不见，奶奶好像也没啥变样，还是坐在那儿不停地烙饼，见沈薇回来了，便从旁边的篮子里拿了一块刚烙好的地给她。
“酱料在那边，你自己蘸着吃。”
沈薇也不客气，把饼卷起来蘸着酱料，大口大口地吃了个饱。
又跟奶奶聊了几句家常后，便坐公交车到了学校的实验室。
她和司马霆的报告已经提交上去了，能不能受到国家的重视，给他们拨更多的研发资金，现在也说不准，只能静静地等待。
但不管结果如何，眼前的事情肯定要先做好。
两天后，贺西洲从驻地回来了，也带来了这次驻地的调查结果。经过层层严格审查，驻地内并没有发现有人有泄密的迹象。
“可能是伪装得太好，但他迟早都会露出马脚的。”贺西洲道，“以后我们的保密工作也会加强，希望不会再出现这种可怕的事了。”
沈薇深以为然。
一个叛徒、一个间谍，都有可能让国家遭受巨大的损失，所以这方面的工作必须得加强了。
“说点别的吧。”沈薇问道，“关于新型雷达，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原型机验证成功，接下来就是根据需要，进行规模化的生产和制造，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难题需要攻克，接下来我可能会轻松不少。”贺西洲道，“也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陪你。”
沈薇心里呵呵一乐，贺西洲同志，你想得太多了！
真以为把新型雷达原型机做出来就完事了？
早着呢！
“我有几个建议，想听吗？”
贺西洲眼睛一亮，他知道沈薇又要帮他计划新的研究方向了！
于是赶紧道：“想！”
“首先是关于新型雷达的应用，大型化，或者小型化后装在飞机上，这些就像你说的，已经没有太多技术难点，只是时间的问题。”沈薇道，“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开发下一代新型雷达了。”
贺西洲抽了抽嘴角，他发现自己是真的跟不上沈薇的步伐了。
新型雷达才验证成功几天啊，别说大量装备，甚至连第一台交付给部队使用的都没造出来，她就已经开始要做下一代了？
“会不会有点太快？”贺西洲道，“我的意思是，对新型雷达的开发还不够，在没有经验的前提下，我们估计不好找到研发方向。”
“我已经找到了。”沈薇道。
“是什么？”贺西洲赶紧问道。
“氮化镓有源相控阵雷达。”沈薇道，“我相信国外已经开始研究了，我们如果不早点动手，很快就会落后。”
“好，我现在就回去写报告！”
贺西洲说着就要走，沈薇却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还回去干什么？”沈薇道，“我这不能写吗？”
贺西洲微微一愣：“可这是你的实验室，我担心影响你们的工作。”
“那你去我休息室里写，那里不会影响到别人。”沈薇道，“而且你对氮化镓了解多少？没有足够的了解，你能写出像样的报告？”
“好，那我就在这儿写。”
“这才对嘛。”沈薇道，“赶紧去吧，不懂记得过来问。”
贺西洲重重地点了点头，拿起纸笔就进了沈薇的休息室，这让在场的杜小龙等人目瞪口呆，更让黄芩等女生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不愧是沈教授啊。
贺西洲可是一位上校，竟然对她如此言听计从，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
教授，我们也想学这个！
沈薇回过头，发现大家都带着各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不由皱了皱眉：“看啥呢？赶紧干活，第三阶段一个星期内出成果！”
众人一阵呜呼哀哉，看来又要加班了。
……
梁远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发现家里竟然空无一人，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今天是周末，就算老娘带着孩子出去散步了，那覃雨嫣也应该在家里啊。
难道她们两个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已经可以一起带着孩子出门了？
要是这样就太好了。
这次他被泄密的事搞得头昏脑涨，压力大得饭都吃不下，可要是家里能够融洽，那他至少能有个休息的港湾。
这时张秀英抱着孩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远河，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进门。”梁远河道，“雨嫣呢？”
“不知道啊，没在家吗？”张秀英朝着覃雨嫣的卧室瞅了瞅，见果真没人，便道，“刚才我出去的时候还在躺着呢，这会儿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梁远河眉头一皱，道：“妈，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这就叫难听了？”张秀英冷哼一声，道，“你不在的时候，你是不知道她在家里是啥样！整天睡到中午都不起来，起来还嫌我做的饭不好吃，下午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去逛街，晚上拎着一兜子新衣服、新鞋子就回来了。你说就你那点工资，怎么经得起她这么糟蹋？”
“妈，那是她自己做生意赚的钱。”梁远河道。
“她自己赚的钱就她自己花？她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张秀英没好气地道，“一个月一分钱生活费不给就算了，孩子的衣服也不买，奶粉也不买，就指望着你的工资养活全家人呢？”
梁远河本来心里就烦，现在更烦了。
“我出去找找她。”
说完他转身就走出屋子，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决定去老丈人家里问问。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覃雨嫣的说笑声，便上前敲了敲门：“雨嫣，我回来了！”
屋里的说笑声顿时停了下来，覃雨嫣道：“哦，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出来。”
梁远河站在门口等着，结果这一等就是两三分钟，覃雨嫣这才打开了门。
看到她披散着头发，脸色红润得有点不正常地样子，梁远河皱着眉问道：“怎么这么久？你们在干什么呢？”
“哦，我们没干啥啊，”覃雨嫣道，“就看电视呢，刚刚正好看，我想把那点看完了。”
对于这个解释，梁远河并不是很满意。
因为覃雨嫣现在的样子太不正常了，就像……就像每次跟他做那事之后的模样！
“还站着干什么，回去了。”覃雨嫣见他开始怀疑，便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啥时候回来的？”
梁远河没有回答，而是面色冰冷地看着覃雨嫣。
他一直认为覃雨嫣和覃志是兄妹，关系亲昵一点是正常的，可现在看来，他们好像有点过头了。
“我问你话呢！”覃雨嫣见他这个样子，还是稍微有点心虚，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雨嫣，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刚才在屋里干什么？”
“都说了在看电视了。”覃雨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我跟我哥有啥事？梁远河，我万万没想到啊，原来你的心思竟然这么龌龊！”
梁远河顿时蔫了，赶紧道：“我就是问问……”
“别跟我解释！”覃雨嫣沉着脸朝家里走去，“你简直恶心死我了，今后你别跟我说话！”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梁远河长长叹了口气。
应该是他想太多了吧。
第300章 掌控男人就是这么简单
覃雨嫣走在前面，看似在生气，其实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
刚才她跟覃志实在没忍住，大白天的闹得有点过头了。
其实本来两人白天亲热一下也没什么，她爸妈最近难得都去执行任务了，梁远河也不在，她正好借口跟张秀英不合整天不在家带孩子，几乎每天晚上都去娘家跟覃志搂搂抱抱。
可没想梁远河竟然突然回来了，还好他们刚才只是在打闹，还没来得及进入正题，不然还会更加麻烦。
但她也看出来了，梁远河似乎已经有点怀疑，所以她刚才故意一通生气，先在气势上把梁远河压了下去。但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为了让梁远河彻底消除对她的疑心，她必须再给梁远河找点事让他去忙。
于是到家后，她假装生气直接回了卧室，一头钻进被子里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见她这样气冲冲地回来，在客厅带孙子的张秀英不由道：“谁又惹到你了？”
覃雨嫣不搭理，张秀英只能回头问梁远河：“这又是怎么了？”
“没什么，”梁远河从屋里拿了几块钱给张秀英，道，“妈，你出去买点好吃的，晚上我们一家一起好好吃个饭。”
“什么是好吃的？天天吃好吃的，哪里来那么多钱？”
张秀英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诚实，抱着孙子就出了门。
等她走远后，梁远河这才关上房门，来到了卧室里。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来验证覃雨嫣跟覃志是不是在乱来。
于是他在床沿上坐下，隔着被子轻轻抚摸覃雨嫣，并柔情似水地道：“对不起雨嫣，刚才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覃雨嫣感受到他的手在身上游走，虽然隔着棉被，但仍旧非常反感。
现在的她似乎有点奇怪，跟其他任何男人好像都可以，但唯独跟梁远河就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但她心里也清楚，要是现在自己拒绝得太明显，梁远河肯定会更加怀疑。
于是她转过身，从被子里面露出半张脸，也轻声道：“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听你那么说，就感觉很生气，我觉得你是不信任我。”
“怎么会呢？”梁远河见她愿意好好交流，赶紧道，“我是绝对信任你的，这点苍天可鉴！”
“行了行了，”覃雨嫣轻轻抓住他探进入被子的手，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们部队里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哎，只能说我比较倒霉。”说起这事，梁远河心里就一阵烦躁，“也不知道谁把我那个项目的数据泄露了，这次正是在查这个事呢。”
覃雨嫣心头一紧，那些数据是她卖掉的，她当然比谁都清楚：“那查得怎么样了？”
“没结果。”梁远河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根本不好查。”
听他这么说，覃雨嫣悄悄松了口气。
虽说她上次做得很保密，几乎没有任何破绽，但那些数据终究是梁远河告诉她的，万一梁远河怀疑到她的头上，那也很麻烦。
她眨了眨眼，顿时有了主意。
“有没有这个可能，是有人故意在整你？”
梁远河微微皱眉，道：“应该不会吧，再说这样也整不到我啊。”
“你就是烂好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覃雨嫣道，“你仔细想想，你的研究项目是不是跟某些人的研究有些重合？而你这个项目，也是从某个人那儿接手过来的，你说他心里会乐意？而且如果你的项目最终赢了，他是不是就拿不到现在的功劳？”
梁远河睁大眼睛，半天后才问道：“你说贺西洲？他应该不会吧？”
“不管是不是他，你先说有没有这个可能？他有没有这个条件？”覃雨嫣道，“而之所以你们查不出来，我觉得是因为不是他亲自泄密，而是通过其他不会被调查的人泄密。”
“沈薇？”
梁远河心头一震，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覃雨嫣的分析很有道理，上次贺西洲重伤在床，他接手了改进型雷达的任务，贺西洲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这事换了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而改进型雷达和他研发的新型雷达，是实打实的竞争关系。
基于这些理由，再加上沈薇因为他娶了覃雨嫣，也对他怀恨在心，撺掇贺西洲偷取他这边的情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对，他还是觉得贺西洲不会做这样的事，肯定是沈薇悄悄从贺西洲那儿套取了情报，背着贺西洲将情报泄露给了敌对势力！
这样就能说通了，为何驻地连续三天大调查而一无所获，因为出卖情报的人根本就不是驻地的人，而是跟部队有着密切关系，但又不会被调查的沈薇！
想到这里，梁远河再也坐不住了。
“我现在就去驻地。”
覃雨嫣赶紧假装劝阻道：“你别这么冲动，我只是随便说说，万一不是呢？”
“不管是不是，这都是一个调查方向。”事关自己的研究项目，梁远河一秒也不愿意多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看着他匆忙走了，覃雨嫣的嘴角挂起一抹难掩的笑意。
有时候要掌控一个男人，就是这么简单，随便说几句话就够了。
而有了梁远河的举报，估计驻地就会去调查贺西洲和沈薇，就算最终查不出什么东西，但梁远河可不会这么想。他一定会坚定地认为是沈薇想要报复他，只是事情做得太干净，让他们找不到证据而已。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再好怀疑到自己头上了。
“我真是个大聪明！”
覃雨嫣对自己的高明计策沾沾自喜，并且感觉刚才消退的情绪，又因为这事高涨起来。
最后她飞快地钻出被窝，朝着覃志那边走去。
反正梁远河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何不趁机去把刚才没来得及办的事儿办了？
第301章 他们跟我比谁更傻？
沈薇正带领实验室一群学生做实验，郑师长突然来了。
见他竟然亲自来到实验室，并且还带着几个宪兵，沈薇就意识到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郑师长，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吗？”沈薇问道。
“是有点事。而且还需要保密，所以……”郑师长笑着指了指她身边的学生，道，“时间也不早了，他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沈薇眨眨眼，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中更严重，便对杜小龙等人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
等学生们都走了后，郑师长这才问道：“贺上校是不是在你这儿？”
“对，”沈薇道，“他在我房间里写东西呢。”
这时贺西洲打开房门，见郑师长亲自到了，而且还带着宪兵，也是一脸迷惑：“郑师长，您这是干嘛？”
“是这样的，贺西洲上校。”郑师长道，“我们刚刚接到举报，说怀疑你跟这次的泄密事件有关。经过我和卢政委以及驻地几位领导一致决定，还要对你做一些调查。”
“我？”
贺西洲满脸惊讶，他之前已经被问过一次话了，为什么还要调查？
而且平心而论，他根本就没机会接触梁远河那边的后期研究，又怎么可能会泄密？
“贺上校，你别急，只是例行调查。”郑师长道。
贺西洲知道这是纪律，他必须要接受，于是点点头道：“好，我接受组织调查。”
郑师长点点头，身后两个宪兵便走进屋里，将他正在写的文件全部收拢带走。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没想郑师长又对沈薇道：“沈教授，也请你跟我们去一趟驻地吧。”
“啊？”沈薇是真的愣住了，“还有我的事儿？”
“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相信的。”郑师长道，“但毕竟你跟贺上校的关系不一样，而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其实举报人举报的主要对象不是贺上校，而是你。”
沈薇人都麻了。
你们驻地内部资料泄露，竟然举报她这个外人，这都是什么事？
郑师长仿佛看出了她不满，有些无奈地道：“我也知道这很不合情理，但这是规定，还望你理解。”
沈薇也能看出来，郑师长对这事是不信的，不然他也不会亲自来，还对她做了这么多的解释。
她也不想为难郑师长，加上问心无愧，于是很坦然地道：“我理解，也配合。”
说着她跟贺西洲站在了一起，由两名宪兵陪同下了楼。
等他们走后，郑师长又示意宪兵检查了一下沈薇的办公室，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后，这才一起离开。
……
沈薇没做亏心事，心理上没有任何压力，觉得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无稽的闹剧。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到了驻地后她就被请进一个单独的小房间，一坐就是五六个小时。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来问话，从门外的呼吸声来判断，竟然有四个人在门口把守。
这让她感觉越来越不对，但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驻地会怀疑是她泄密了。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时，小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几个穿着便服的人陆续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看起来四十多岁，个子高高的，瘦得像根竹竿，面色也不是很好，像是长期营养不良，而且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坐下后他有意无意地看了沈薇一眼，这才翻开面前的文件，问道：“沈薇？”
“对。”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周扒皮的周，你可以叫我周组长。”
“周组长，”沈薇道，“我想问一下，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不急不急，我们随便聊聊。”周组长似笑非笑地道，“你最近在丽景小区买了四套房，其中还送给了你姑姑沈富丽。那儿的房子不便宜吧，听说你买的时候一套就要七八万，四套加起来二十七八万了。所以我很想知道，买那些房子的钱，你是从哪儿来的？”
沈薇突然间意识到，眼前这些人应该不是部队的宪兵，更像是国家安全局的同志。
看来这次事儿不小啊。
不过她也一点都不着急：“当然是做生意赚的。”
“呵呵，你来到京城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年，就能赚这么多钱？”周组长道，“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面对他的质疑，沈薇没有做正面解释，而是道：“确实很难相信。一年多前我还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姑娘，现在是大学教授，就连我自己都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更何况别人。”
对于她这样的回答，周组长又笑着道：“我正想问这个呢，你为什么会这么厉害？难道你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
“也不知道算不算特殊能力，”沈薇道，“就是记忆力比别人好一点，还有听觉、视力，好像也比普通人更好。”
“是吗？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周组长道，“方不方便展示一下？”
“你想让我怎么展示？”沈薇问。
“你不是说你听力特别好吗？”周组长道，“这样，我让人在门外小声说话，看看你能不能听清楚。”
“可以。”
周组长拿起纸笔随手写了一串数字，递给身边一个同事，让他去外面小声把数字读出来。
而他给了沈薇一张纸和一支笔，意思是让她把听到的东西写在纸上。
等那个人走出去之后，沈薇便集中精力，很快就听到外面那人读数字的声音，飞快地写在了纸上。
周组长看着她写下的一串数字，惊讶得睁大了眼。
刚才他的同事读数字的声音，他真是一点都没听见的，可沈薇竟然一个字都没错！
“我们再试试记忆力，”周组长让人取来了一张报纸，随手指了指一个豆腐块文章，问，“就这个，你大概需要多久时间能全部记下来？”
沈薇看了看，总共也就五六百字，便道：“一分钟吧。”
“我给你两分钟。”周组长道，“两分钟后，你背给我听听，现在开始。”
沈薇拿起报纸，一目十行地看起了文章。
两分钟后，她把报纸还给了周组长，然后一字不差地把刚才的文章复述了一遍。
周组长是真的服气了。
这么长的一篇文章，竟然真的一字不差！
现在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沈薇就是个天才，而且还是天才中的天才！
就这样的人去做生意，怎么可能赚不到钱？
别说一年多赚二三十万，就算她一年赚两三百万都是应该的。
当然了，作为国家安全局的成员，他不能用主观来判断，所以还要等结果。
在来见沈薇之前，他已经派了大量人员去沈薇的每一个店里查账，以及去银行和信用社调查沈薇的账户。按照工作人员的业务能力，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而在结果送来之前，他还有些别的事情要问。
“沈教授，还有一些事情我想请教你。”周组长道，“既然你赚钱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专心做生意，还要去大学当教授？要知道在大学工作，你获得的薪酬对比起你的生意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要耗费你大量时间。如果你把这些时间都用在生意上，那岂不是更好？”
沈薇想了想道：“如果我说我想用自己的能力，为国家做贡献，让国家更加强盛，你信吗？”
“我当然信！”周组长道，“但很多人会觉得这样做很傻，你觉得呢？”
“周组长，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样一群人。”沈薇道，“他们面对敌人的刺刀面不改色，他们忍饥挨饿转战万里，他们在敌人的炮火中英勇向前，他们奉献出宝贵的生命与敌人同归于尽。而我呢，不过是少赚了点钱而已。周组长，您觉得这些人跟我比起来，谁更傻一点？”
周组长抽了抽嘴角，他猛然发现自己刚才问了一个十分可笑的问题，而这次调查似乎也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坐在他对面的这位，不是什么生意人，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学教授，而是革命烈士的后代，是战斗英雄的后代，他竟然怀疑她对国家的忠诚。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周组长道，“但这是我的工作，请你理解。”
沈薇点点头，她并非是对周组长他们不满，而是对某个举报她的人不满。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目的，或许是为了转移调查人员的视线让自己脱身，又或许是单纯地想看她倒霉，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会一笑了之。
可能那些人还不知道吧，她沈薇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进屋里，刚要凑到周组长耳边说话，却被他拦了下来。
沈薇的听力他可是刚刚才见识过的，所以这种耳边低语在她面前，跟直接大声说出来毫无分别。
他带着这个工作人员一直走出去一百多米，这才道：“说吧，结果怎么样？”
“根据初步调查，沈薇一共六家蛋糕店，一家裁缝店，一家护肤品店，一家与人合伙的婚庆公司，一家新开十天左右的饭店。”工作人员道，“截止她买房交款那天为止，这些店一共为她赚了三十二万多利润。”
“也就是说，资金来源方面，她完全有能力买下四套房子了？”周组长问。
“确实是这样，”工作人员道，“但她之前还买了一辆小货车，饭店的装修应该也花了不少钱，账面上还是稍微有点对不上，大概三万左右。”
周组长道：“你是不是忘了她还有个卖饼的生意？”
工作人员微微一愣：“这个我们还真没去查，不过卖个饼而已，一年能赚这么多？”
周组长笑了笑没有回答。
别人卖饼要是一年能赚三万，他肯定是不信的。
但沈薇的话，他觉得三万可能还是少了点。
“经济来源方面应该没问题了，”周组长道，“银行和信用社呢？”
“查过了，沈薇没有任何存款。”工作人员道，“她奶奶和姑姑有，不过数额都不是很大，老奶奶那边是三万多，姑姑那边只有一万多块。”
“那这也没问题了。”周组长道，“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梁远河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包括他和他的家人都查过了，经济上都没问题。”
周组长眉头紧皱，半天后才道：“通知所有人都回来吧，这次的敌人太狡猾，应该查不出什么结果了。”
“就这么算了？”
“算了？”周组长笑了笑，道，“你见过我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放手的？现在不查，不代表以后不查，明着不查，不代表暗中不查。这个狡猾的家伙，迟早我会亲手把他揪出来！”
第302章 送她一个东窗事发
跟贺西洲坐上车，开出部队驻地时已经是深夜。
虽然可以回家了，但沈薇知道，只要那个出卖机密资料的叛徒没有被找出来，调查就永远不会结束。
不过这些都是国安同志的事，她也帮不上忙，但那个举报她和贺西洲的人，她肯定要找出来。
如果对方是合理的怀疑，那她也就算了，要是对方是出于别的目的，那她肯定也不会客气。
她最先想到的可能性是梁远河，毕竟这家伙已经有过一次先例，这次因为他的项目上出了事，改进型雷达在测试中又输给了贺西洲，所以他是有动机的。
要不然，就去听听墙角？
“别想太多了，”贺西洲道，“虽然很让人生气，但像我们这种经常接触机密项目的人，会经常遇到这种事，国安那边也只是对工作负责。”
“我知道，我一点都不在意。”沈薇道，“明天还去实验室吗？”
“当然要去。”贺西洲道。
“那早上我等你。”
沈薇轻轻一笑下了车，她现在还是住在大杂院，到家发现奶奶还没睡，姑姑也在这边陪着。
见她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两人终于把心放了下来。
但奶奶还是抱怨道：“到底出了啥事？这动不动就把人带走，还派人去店里查这儿查那儿的，吓死人。”
“奶，这只是正常的调查。”沈薇道，“咱们没做坏事，所以你们一点都不用担心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真吓人啊。”奶奶道，“不过没事就好，都这个点了，晚饭吃了吗？”
“吃了。”
“那赶紧去洗漱休息，明儿一早还要干活呢。”
……
姑姑今天就在这边住下了，沈薇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把门别好后，便立即进入空间。
“豆豆，去覃雨嫣的子空间。”
“好的主人，”豆豆摇着尾巴在前面带路，“主人，你看起来有点不高兴，要不要豆豆给你打个滚儿？”
沈薇：……不是，这猫啥时候会说俏皮话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豆豆肥滚滚的身子就往地上一趟，开始笨拙地打滚儿，到了去仓库的楼梯口也不停，就那么一级一级地滚了下去。
那笨笨的样子，让沈薇忍不住想笑，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可惜这东西不能离开空间，不然让它天天去陪着奶奶也不错。
来到仓库，覃雨嫣那边的子空间里没有人，也没有太多东西，看来自从上次偷自行车被没收之后，覃雨嫣暂且停止了偷东西这种事，又或者在选定下一个目标，准备干一票大的。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覃雨嫣早就想再干一票大的，而且地方也选好了，只是最近这些天梁远河不在家，她有机会跟覃志腻在一起，所以就把这事暂时延后了。
来到子空间，沈薇的感觉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她在空间里能够清除地感受到子空间外面的情况，正是覃雨嫣的卧室，她正半躺在床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应该是刚被叫醒。
梁远河还穿着一身整齐的军装，风纪扣都还没来得及解开，应该是刚从驻地回来。
“怎么样了？”覃雨嫣问，“他们有没有被查？”
“被查了，但没查出什么结果，刚才已经让他们回去了。”梁远河道。
“这么快就放了？”覃雨嫣有些遗憾的样子，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有关系，所以你们驻地给他们通融了？”
“不是，这次是国安来调查的，那些人可不会讲任何情面。”梁远河道，“可能是他们真的没问题吧。”
覃雨嫣当然知道沈薇跟贺西洲没问题，但也不能直说，只能道：“都怪我，不该跟你说那些的。要是被别人知道是你去举报的，肯定会记恨你。”
“这个不用担心，这次我是匿名举报的。”
“那还好，”覃雨嫣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工作呢。”
听到这里，沈薇已经完全明白了。
正如她所料，举报人是梁远河，但真正在背后怂恿的却是覃雨嫣。
她说过，举报他们的人要是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因为对她和贺西洲不满，那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那就送她一个东窗事发吧。
于是她回到主空间，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照片，确定奶奶和姑姑都睡着了，这才飞快地出了门。
到了军区家属大院，她也没有走正门，而是来到旁边的小巷子，利用空间穿过围墙后，把那些照片扔在了大院的各个地方。
……
第二天一大早，梁远河准时醒来，正准备洗漱，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
正觉得大院里这些家属没有素质，大清早就这么吵，影响了覃雨嫣睡觉，张秀英就像屁股着了火似的冲了进来。
“远河，出事了！你快出去看看，出大事了！”
梁远河一皱眉，他这老娘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事情都沉不住气，而且爱管闲事。
“你着什么急啊？”梁远河不是很介意地道，“以后别人家的事你别多嘴，最好问都别问一句……”
“不是别人家的事，是咱们家的事！”张秀英急了，道，“是你的事！”
“我的事？”梁远河一愣，道，“啥事？”
“唉，我三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楚，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倒是快点啊！”
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梁远河意识到是真出事了，赶紧跟着她出了门。
只见大院的空地处，围了至少二十多个大娘大婶，手里拿着一些照片，正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哎哟，这俩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啊？背着人干这种龌龊事不说，还拍照片！”
“我早就说了，他们兄妹俩肯定有问题！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以前觉得她也挺好的啊，怎么竟然是这种人。”
“好什么啊？看她那面相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只是没好意思说。”
“就是可怜了梁营长，对她也够好的，结果她还背着他干出这种事。”
“这回她爹娘的脸算是丢尽了。”
“别说了，梁营长来了。”
……
梁远河来到众人跟前，大家都赶紧闭上了嘴，还把照片都用手捂住。
“发生什么事了？”梁远河问，“你们说的照片是什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答他的话。
何大姐见状，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妇女主任，不能像普通群众一样啊，只能硬着头皮道：“梁营长，事情是这样的。刚才大家在大院里看到一些照片，跟你有点关系。”
“照片在哪儿？给我看看！”
“看肯定是要给你看的，”何大姐道，“但你要答应我，看了之后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动手，有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谈……”
“快给我！”梁远河听她这么说，心里越是焦躁，大声道，“照片给我！”
何大姐轻叹一声，把大家手里的照片都收了过来，一起递给了梁远河。
当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梁远河就像被雷劈了一样，脑子里嗡作响，感觉整个天都塌了！
照片上一男一女紧紧搂在一起，而且都没穿衣服。
男的是他的大舅哥覃志。
而女的，正是他的老婆，他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最爱的人——覃雨嫣！
“覃志！！！”
梁远河一声怒吼，飞快地冲向了覃志家，一脚踹开了大门。
覃志还睡在床上没有起来，被突然而来的破门声吓了一跳，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梁远河瞪着血红的双眼，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妹夫，你干什么？”
“干什么？”梁远河心里冷声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老子今天要揍死你！”
第303章 我只是看不起他那个人
怒不可遏的梁远河，对着覃志的鼻梁就是一拳。
覃志只感到鼻梁一阵剧痛，眼前金星直冒，鼻血口水瞬间洒了一地。但梁远河此时心里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继续对着他就是一通狂揍，瞬息间将心中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他身上。
覃志想要反抗，可他哪里是每天坚持训练的梁远河的对手，转眼就被揍得口吐鲜血，狼狈不堪地蜷缩在地上。
这时外面看热闹的人察觉到了不对，何大姐赶紧带着人冲了进去，几个人合力拉着梁远河。、
“梁营长不能再打了！”
“什么不能打？”张秀英却在一旁道，“这种畜生东西，就要往死里打！”
“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这种畜生哪儿有那么容易死的？”张秀英大声道，“远河你继续打，打死他娘去给你顶罪！”
见她非但不劝着点，还要在这里拱火，大家也是一阵无语。何大姐怕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便让人赶紧去叫大院的男人们。
梁远河揍了覃志一顿，可心里的怒火却一点都没消，正想要上去再踢几脚，覃雨嫣突然挤开人群冲了过来。
她睡得正香呢，被外面的声音吵醒，而且越吵越大声，还有人开始到处叫人，起来一看不少人都往她娘家去，突然意识到是自己家出事了，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没想进屋里一看，覃志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显然是被梁远河打的，顿时就急了：“梁远河你疯了？无缘无故你打我哥做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
覃雨嫣一边骂人，一边扑上去查看覃志的伤势。
见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这样的维护覃志，梁远河浑身冰凉，就像所有血液都结了冰，心头的愤怒也被浇灭，只剩无尽的心灰意冷。
最后他强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该去部队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张秀英见他竟然就这么走了，赶紧追了上去：“远河你不能走！你回来！今天这事必须让他俩说清楚！”
“妈，我们的事你别掺和。”梁远河停下脚步，道，“我会跟他们解决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你来了也大半年了，回老家看看吧。”
说着他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塞进张秀英的手里，然后挤开前来劝架的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张秀英攥着一叠零碎票子，回头看了一眼覃家的门，最后一咬牙快速朝家里走去。
她不知道梁远河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梁远河让她回老家，那她就回老家，但孙子她必须要带走！
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亲孙子，跟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覃雨嫣还在屋里心疼覃志，突然发现人都走了，只能一个人把覃志从地上扶起来。
到现在为止，她都还不知道她跟覃志的事已经东窗事发，还问道：“梁远河他为啥要打你？你们闹啥矛盾了？”
覃志此时也是六神无主，心里对覃雨嫣也颇多怨言。
他从来没想过要对覃雨嫣负责，只是贪图她的身子，跟她玩玩而已，当初还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把那些照片保管好。
可没想这才多久，就被梁远河知道了。
让他不但挨了一顿好打，以后在这大院里，怕也是抬不起头做人了。
“我跟你说过好几次，让你把照片藏好，一定要藏好！”覃志有些恼火地道，“你为什么就不放在心上？”
照片？
听到这两个字，覃雨嫣也是心头一惊。
那些照片她确实藏得挺好，之前是放在空间里的，只不过后来被空间收走了。
本以为它们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可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现在闹成这样，你就舒服了？”覃志继续道，“等爸妈回来，我看你怎么办！”
听他这么说，覃雨嫣也顿时恼火起来：“什么叫看我怎么办？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那你把照片藏好啊！”覃志怒道，“我又没让你把照片弄得到处都是！”
“到现在了你还跟我扯这些？”覃雨嫣道，“当初照片是谁非要拍的？你拍照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你睡我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被人知道？我不顾一切要讨你欢心，现在出事了就是我一个人的事？”
见她眼泪珠子不断地往下滚，覃志只能咬咬牙，道：“我们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该怎么应对。”
“我哪里知道？”覃雨嫣道，“要不咱们就别藏着掖着，干脆挑明算了。反正我是爸妈收养的，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孩子……”
“不行！”没等她说完，覃志就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是大学的副教授，将来前途无限，怎么可能娶一个已经嫁过人还生了孩子的女人？
但这种话他又不能明说，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爸妈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你说怎么办？”
覃志想了想，道：“幸好孩子的事他还不知道，你可以利用这一点，好好去跟他说说。虽然他现在很生气，但他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姿态放低一点，好好跟他道个歉，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原谅我又能怎么样？”覃雨嫣道，“难道我真要跟他过一辈子？”
“也不是，”覃志道，“我的意思是先把他稳住，等过三四年孩子可以去幼儿园，不需要人天天带了，你再跟他离婚。”
“但那时候我都二十六七十了，”覃雨嫣道，“你还会不会要我？”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覃志搂着覃雨嫣的肩膀，道，“以后我是不能在大院里住了，我会跟学校申请一间宿舍，等这件事稍微平息过后，咱们还是悄悄在一起。隔得这么远，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覃雨嫣最终点了点头，道：“那你可得快点。”
“放心吧，过会儿我就去办这事。”覃志道，“你这边委屈一下，一定要在爸妈回来之前把事情解决了，跟梁远河和好。这样他们回来之后，也不会对咱俩生太大的气，懂了吗？”
“嗯，这我知道。”覃雨嫣乖巧地点点头，“不过梁远河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等过两天他气消了我就去说。”
“行，”覃志道，“那我去学校了，你还是先回你那边吧，这几天我就不回来了。”
等覃志收拾了一些衣服走了后，覃雨嫣看了看外面没人，这才低着头快速跑回了家里。
她本来心就很乱，可在家里找不到孩子后，心里就更乱了。
不过她认为肯定是张秀英心里有气，带着孩子出去散步，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于是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把门反锁上，空间里还有一些吃的，厕所也可以去空间里上，所以这两天她就不打算出门了，直到跟梁远河和好。
和好之后，她觉得不能再像之前这样了，她要振作起来，好好地赚钱。
这段时间她也看清楚了，张秀英就是个钻钱眼儿的，一天到晚嘴边就离不开个钱字儿。所以只要她稍微多给点生活费，张秀英肯定不会再多说什么。
至于梁远河则不需要太担心，她有的是办法拿捏他。
等他们帮她和覃志把孩子带到可以上幼儿园，她应该也赚到足够多的钱了，到时候再一脚把这让人恶心的母子踢开，跟覃志一起去美国过好日子！
……
一大早起来，沈薇就在子空间里看了一出好戏。
说真的，她是真看不起覃志，出了事一点担当都没有，就只会花言巧语。她敢断定，只要覃雨嫣跟梁远河和好，他会立即撇清跟覃雨嫣的关系。
就算不立即撇清，覃志还会跟她偷偷地苟合，最后也会一脚把她踹了。
到时候覃雨嫣就悄悄躲在被子里哭吧。
当然，就算她哭死在厕所也是咎由自取，到时候她最多再来看看戏，还要带上两包瓜子。
“家属大院出大事了！”沈薇刚从房间出来，正准备洗漱呢，姑姑拎着刚买的菜从外面回来，前脚刚踏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道，“那个覃雨嫣跟她哥乱来，被梁远河发现了呢，听说梁远河把她哥都快打死了！”
沈薇一抽嘴角，没想这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这才十几分钟啊，就已经传到这儿了。
这可是没有手机和互联网的时代啊！
“我一点都不意外。”奶奶道，“头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我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个安分的。那梁远河还瞎了眼，竟然还退了咱们家沈薇，去娶了她，现在知道谁好了吧？遭报应了吧？活该他！”
沈薇见奶奶也是个嘴上不留情的，便道：“奶，你别这么说，咱们还得感谢他呢。”
“对对对，我们是得感谢他，感谢他跟你退了婚。”奶奶笑着道，“不然咱们现在还得带上他这个不中用的，让他拖咱们家的后腿。”
“妈，人家也没这么不中用吧？”姑姑道，“好歹人家也是个营长。”
“营长又怎么了？他比起上校还差了两级呢！”奶奶道，“也不是我看不起营长，我只是看不起他那个人！就算他当了团长、旅长、师长，我照样看不起他！他连我孙女婿一条胳膊都比不上！”
第304章 幸好我英明
接下来的两天，沈薇没有收到调查的干扰，继续带领学生进行超级电容器的研究。
而覃雨嫣在家里也足足等了两天两夜，终于等不下去了。非但梁远河没有回家，连张秀英和她的孩子也不见踪影，她猜测是回老家了。
张秀英在不在她不管，可孩子是她和覃志的，她不可能任由张秀英随便带走。
于是第三天下班时间到了，见梁远河还是没有回家，她便等到天黑的时候出门，来到了部队驻地的大门，让卫兵帮忙通报一声梁远河。
在部队这三天，梁远河度日如年。
他沉浸在覃雨嫣的背叛中无法自拔，想不通他这么爱覃雨嫣，为什么她还要做出这种事。
但他又不敢回去面对，他怕覃雨嫣会跟他离婚。
这种矛盾让他无心工作，晚上也根本无法入睡，仅仅三天就瘦了一大圈。部队的领导也知道了这件事，卢政委还专门找他谈过话，说让他先冷静下来后再好好谈谈。
并且告诉他，如果他愿意的话，是可以对覃志和覃雨嫣提出上诉的，因为他和覃雨嫣属于军婚。根据《刑法》第二百五十九条，破坏军婚是犯罪，最高可以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但如果提起上诉，两个人都会去坐牢。
梁远河恨覃志，但他又舍不得覃雨嫣，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卫兵前来告诉他，覃雨嫣在大门外找他。
听到这个消息，梁远河心头突然一阵隐隐的激动和忐忑，他激动的是覃雨嫣来主动找他了，忐忑的是万一是来找他商量离婚的，他又该怎么办？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梁远河来到大门外，老远就看到了覃雨嫣的身影。
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长裙，长长的头发搭在双肩上，在昏黄的路灯下，身影显得特别娇弱。这正是覃雨嫣在梁远河中最完美的形象，所以几乎在一瞬间，他的心就软了下来，心中所有的怨恨似乎也瞬间烟消云散。
梁远河上前，两个人隔着一米多的距离相互看着，半天后覃雨嫣终于率先开口：“你瘦了。”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三个字，但这似乎是覃雨嫣第一次如此关心他的身体，让梁远河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
“你也是。”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吧。”覃雨嫣道，“要不……回家去？”
梁远河点点头，反正他只是在部队的办公室睡觉，晚上也没有工作。
于是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家里，梁远河见覃雨嫣把门别好后要进卧室，便道：“就在客厅里说吧，反正我妈和孩子回老家了，也没有别人。”
覃雨嫣知道他这是心里还有疙瘩，但能把他叫回来，说明他还是愿意谈的，只是放不开男人的脸面，在做最后的倔强而已。
于是她上前轻轻拉起梁远河的手，温柔地道：“我三天没吃饭了，身上没什么力气，刚才走了这么远的路也累了，想躺着说。”
一听她三天没吃饭，梁远河的心不由揪了一下，也没再抗拒，被覃雨嫣拉着进了卧室。
但他发誓，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的，就算覃雨嫣表现得再温柔体贴，他也不会跟她太亲密。
于是进了卧室后，他顺手拉过一张椅子，在距离床边一米多的地方坐了下来，道：“你先说吧。”
覃雨嫣半躺在床上，轻叹了一声道：“其实我跟我哥，刚开始不是那么回事。”
说起覃志，梁远河心里的怒气又升了起来，沉声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他是学哲学的，研究的是社会和人性。”覃雨嫣开始胡扯道，“那次他说他要探讨一个话题，是探讨人类对美的追求的极限到底在哪里，所以他需要一个模特儿，但你知道，有些事模特儿是不愿意做的。后来他问我行不行，我觉得应该帮他一下，于是就……”
说到这里，覃雨嫣顿了顿，继续道：“刚开始只是打扮一下，普通地拍个照。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这样。”
说完她看了看梁远河，发现他的脸色还是不好，便又幽怨地道：“说起来还是怪我，那个时候你为了研究经常不能回家，我又是个大肚子，每天一个人在家非常烦躁。后来孩子出生之后，我去做生意也不顺利。人家沈薇出个远门，不但有朋友陪着，还能带两个警卫员。可我呢？只能一个人，你还不愿意请假赔我去，还险些被坏人害了。”
覃雨嫣的眼角晶莹，两滴眼泪顺着脸颊就流淌下来。
她没有伸手去擦，仍由眼泪一直流淌到了下颌，又道：“说真的，那一次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心里有很多怨气。加上你妈又过来闹腾，我都快崩溃了。但看在孩子的份上，我还能怎么办呢？这个时候是我哥照顾我，安慰我 ……当然我心里清楚这肯定不对，但偏偏你又太忙，也一点都不理解我……”
说到这里，覃雨嫣终究是忍不住，拉起被子捂着头，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抽噎，还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也没指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梁远河，你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这件事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你是为了工作，是为了报效国家。比起这些，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不值得你把我放在心上。呜呜……”
“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不把你放在心上？”梁远河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那你为什么不花时间多陪陪我？”覃雨嫣大声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逛街，为什么不愿意陪我去？明明知道我喜欢过两个人的生活，你为什么又要让你妈过来捣乱？我只要你多陪陪我而已，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梁远河被怼得哑口无言。
确实，他为了工作，很多时候都冷落了雨嫣。
但这却不是他的本心，上一世覃雨嫣也是一个人，但却达到了那么高的成就，所以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坚强勇敢、独立自主的新女性，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的坚强背后，还是有柔弱的一面，还是极度渴望人陪伴。
“雨嫣，对不起。”梁远河道，“以前我确实做得不够好。”
听他终于开始道歉，覃雨嫣心头窃喜，道：“比起很多人，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我配不上你。”
“你千万别这么说，”梁远河有点急了，赶紧道，“错了就是错了，我梁远河肯定会承认，而且还会改。”
覃雨嫣继续以退为进：“但这事已经传得到处都是，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听过一句话，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梁远河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真的？”
“当然是真的。”梁远河拉开被子，把覃雨嫣的身体翻转过来，柔声道，“只要你以后跟你哥保持距离，我们好好地过日子，我觉得我们还是能幸福的。”
覃雨嫣一头扑进梁远河怀里，当然她不是感动，而是害怕梁远河看到她嘴角掩饰不住的笑。
她就说过梁远河根本就不是问题，她轻松就能拿捏的，这不连十分钟都不到，她就再次成功地把这个头脑简单的男人掌控得结结实实。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太得意，最近一段时间还是要表现得乖巧点。
于是她凑到梁远河的耳朵边，吐着温热的气息，柔声道：“那我们去洗澡吧。”
梁远河顿时一阵气血上涌，但又关心地道：“你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要不然先吃点东西？”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了你。”
覃雨嫣说完一口咬在梁远河的耳朵上，滚烫的身体拼命朝他怀里挤去，梁远河久旱逢甘霖，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撩拨，抱着她就朝卫生间走去。
覃雨嫣用尽浑身解数，把梁远河伺候得像个皇帝，让他心中所有的怨恨和怒意，都在她的缠绵中化为乌有。
云雨之后，梁远河搂着覃雨嫣光滑的肩膀，再次对未来充满了无尽的向往。
“远河哥，”覃雨嫣轻声道，“你觉不觉得，这次的事儿有点怪？”
“哪里怪了？”
“先说好，”覃雨嫣把梁远河的胳膊抱在胸口，“我们已经和好了，以后我们会好好过日子，过去的事我们就让它过去，我提起了你也不会生气。你要是不答应，人家就不说了。”
“嗯。”梁远河道，“我不会生气了，你说吧。”
“其实那些照片都是我收着的，我不放心我哥。”覃雨嫣道，“我也怕被你发现，所以藏得很严实。”
说起照片，虽然有点不自在，但梁远河刚刚才答应过不生气，只能道：“你说这干嘛？”
“照片肯定是有人从家里偷走，然后故意撒在大院的。”覃雨嫣道，“你觉得会是谁？”
梁远河想了想，道：“应该不是我娘吧，就算她看到了照片，也不会主动张扬出去的。你觉得会是谁？”
“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就是沈薇。”覃雨嫣道，“你想啊，你刚刚举报了她，让她接受了调查，她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就出了这事，哪有这么凑巧的？”
“她……应该不会这么过分吧？”梁远河道。
“哼，原来你心里还是向着她的。”覃雨嫣佯装生气，故意转过了身。
梁远河赶紧安慰道：“你别小心眼儿了，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是躲她都来不及的。我这辈子，就只会爱你一个。”
“算你还有点良心。”覃雨嫣转过身来，继续道，“你也知道沈薇还是喜欢你的，所以就算她知道是你举报的，也会觉得是我在背后撺掇，肯定会记恨我。加上如果我们离婚了，她是不是就有机会跟你在一起了？这就叫一箭双雕，既报复了我，又得到了你。”
梁远河倒吸一口凉气，如梦初醒。
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上一世的沈薇有多缠人，对他有多执着了呢？
本以为这次他已经结婚还有了小孩，她自己也算得上功成名就，还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她应该对自己死心了。
可万万没想到啊，她对他的不耐烦，对他的刻意疏远，只是伪装出来的。
只是在演戏！
她还是要死缠着他不放！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不惜用上了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故意破坏他的家庭！
卑鄙！
梁远河暗自庆幸，幸好他英明地选择原谅雨嫣，不然还真有可能上了她的当！
第305章 过几年老娘让你死透
梁远河一整夜都没睡着。
一来是覃雨嫣为了安抚他，是拼尽全力的讨好，二来是他一直想着沈薇的事。
他觉得必须去严肃地警告一下沈薇，不然还不知道以后她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破坏他的家庭。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出了门，在沈薇坐公交车的车站等着，远远看到沈薇跟琳丫头一起走了过来，便直接走了过去。
沈薇前面两天都在学校加班，晚上没有回来，昨天正好没那么多事情，便给自己和学生们放了一晚上假，结果没想大清早地就遇到了梁远河。
见他那样子，便知道肯定不是偶遇。
这几天覃雨嫣和覃志的兄妹丑闻，在周围的大街小巷传得人尽皆知，沈薇猜测他多半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沈薇，我有话要跟你说。”梁远河道。
“你说吧。”
梁远河看了看琳丫头，道：“可能要花点时间，让她先去上学吧。”
琳丫头眨了眨眼，最后没等沈薇说话，便自己去了公交车站。
等她走了后，梁远河又说道：“今天我一定要问清楚，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要怎样才能不来破坏我的家庭？”
沈薇人都愣住了。
原来大清早就在这儿等她，竟然是来兴师问罪？
你自己家里那点事儿弄清楚了吗？
“梁远河，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对你早就没有哪怕一丝丝的企图。”沈薇道，“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能相信？要不要我对天发誓？又或者给你写个保证书？”
“别跟我来这一套。”梁远河沉着脸，道，“我问你，那些照片是不是你从我们家偷走，然后扔得到处都是的？”
“不是。”
“不是？”梁远河冷笑着道，“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人会做这样的事。”
沈薇心道这次你看得还挺准，但她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
“你有证据？”
“我没有证据，而且我知道你也不会承认。”梁远河道，“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做这么阴狠的事情，你就不怕老天有眼，就不怕遭报应吗？”
沈薇都要被他气笑了。
梁远河同志，现在是你的老婆跟别人睡了，给你戴了绿帽子，你不去诅咒那对狗男女，反而跑来找一个不相关的人说要遭报应？
你他娘的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一定是梁远河原谅了覃雨嫣，但他总得找个人发泄一下心里的不爽，正好就找到了她，而且好像也只能找她了，因为找别人他也没有那个胆量吧。
“你说完了吗？”沈薇问道，“说完了我要去上班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梁远河道，“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沈薇知道就算再说一万次都没用，梁远河还是会觉得她在缠着他不放，于是干脆道：“梁远河，那今天我也把话给你说清楚。你要是老老实实过你自己的日子，让你老娘和覃雨嫣也老老实实的别来招惹我，那么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梁远河一个人站在路边，半天摸不着头脑。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沈薇的意思是他老娘和覃雨嫣招惹她了？
而且听起来还是深仇大恨的样子。
他真的不理解。
要说是上一世她在老家吃了些苦头，到了城里后，他也因为对覃雨嫣的魂牵梦萦没有好好对她，她会有这样的怨气也可以理解。
可这一世他们根本就没对沈薇做什么，为什么她还这么大的怨气？
突然间，梁远河想通了。
沈薇并不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对他娘和覃雨嫣有怨气，肯定是她觉得，当初他之所以会退婚，是他老娘在背后指使的！
而对覃雨嫣的怨气就更好解释了。
虽然是他主动追求的覃雨嫣，但在沈薇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而是覃雨嫣把他抢走了！
这样一来就对了。
归根到底，沈薇这些行为都是因为没能跟他在一起！
梁远河长叹一声，小声地道：“老天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
覃雨嫣在梁远河出门后，难得的起了个早，更难得进了厨房，熬了半锅小米粥，又调了面糊摊了几张软面饼，还配了一个煎蛋和一碟酱菜。
见梁远河回来了，赶紧把热腾腾的粥盛出来放在桌上。
“回来了，快来吃早饭吧，吃了还要去驻地呢。”
梁远河这辈子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感觉整个人都飘了。
“一起吃吧。”梁远河道，“昨晚你也累到了，正好趁孩子不在，你白天在家好好休息。”
“嗯。”覃雨嫣乖巧地点点头，把咸菜和面饼也端出来放在桌上，然后一起坐了下来，“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等会儿好去买菜。”
“我都可以，”梁远河道，“关键是你想吃什么。”
“那也总不能顾着我的喜好啊，还是要做些你喜欢吃的。”覃雨嫣道，“不然你老娘又要说我自私了。”
“唉，你别管她了。”梁远河道，“今天我就打电话让她早点把孩子送回来，然后再让她回去住，或者去外面租个房子也行。”
两人就这样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饭，这久违的感觉让梁远河心里感慨。
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覃雨嫣跟覃志闹出了点丑闻，可要不是这件事，他还会一直不了解覃雨嫣，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永远都没法得到解决。
“对了，”覃雨嫣问道，“你刚才去找沈薇，她是怎么说的？”
“看来我是劝不动她了。”梁远河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这让我很头疼。不过她答应我了，只要我们不去招惹她，她就不会再来干扰我们的生活。”
“你信？”覃雨嫣问。
“我不信，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梁远河道，“以后咱们惹不起，还是躲着点吧。等再过几年，她应该就会彻底死心了。”
覃雨嫣心里呵呵一笑，再过几年，老娘也让你死心！
死得透透的，死得不能再死那种！
她跟覃志远走高飞，孩子也要带走，沈薇也应该嫁了人有了孩子，也不会再缠着梁远河了。
到时候就让你孤家寡人，一个人陪你老娘去吧。
“她有没有承认来咱们家偷了照片？”覃雨嫣问，“或者说那些照片，是从哪儿弄到的？”
“她没承认。”梁远河道，“但除了她还能有谁？”
覃雨嫣知道沈薇肯定不会承认，因为照片她是放在空间里的，沈薇就算是神偷转世，也不可能偷到她空间里的东西，来家里更是什么都偷不到。
她只是还不明白，为什么被空间收走的东西，又会突然冒出来。
这个空间啊，真的是让她又爱又恨。
不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空间有好几次都发生了她预料之外的事，其中几次是收走了空间里的钱和货物，自动升级变大了。
这她可以理解，只是暂时还没有弄清楚规律，但是总体来说影响不大。
再有就是照片的事了。
那一次空间也变大了些，她以为照片是跟其它东西一样，可没想到被退了回来，还不是退回空间，而是在周围到处散落。
她估摸着是因为空间“不喜欢”这些照片，给她退货了。
可空间会有喜好吗？
或者说，难道空间的背后其实是有人在操控？
那能够操控这种空间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至少也是天上的神仙。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吗？
她觉得应该有。
不是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如果没有神仙，那谁又有那么大的本事，造出这么厉害的空间？
而神仙可能不会喜欢她去偷来的东西，也不会喜欢不雅观的东西，所以以后她再往空间放东西，就需要考虑到这一点了。
正儿八地做生意，最好不要去搞那些歪门邪道，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等回过神来时，梁远河已经去驻地了，看着他留在桌上的碗筷，覃雨嫣心里一声冷笑。
给三分脸色，他还真把自己当大爷，吃了饭连碗都不洗了？
行啊。
等过了眼前这一关，她做生意赚到钱之后，看她是怎么使唤他的！
……
去学校的路上，沈薇左思右想，都感觉梁远河刚才的行为有点不对头。
她了解梁远河，是个很爱面子的人。
按理说他家刚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他最少也要躲个十来天，才好意思出来见人。
可这才第四天，他就找上门来了。
要是没有人在背后唆使，她沈字倒过来写。
于是到了实验室后，她没有急着带着学生们做事，而是钻进了休息室，再来到了空间把豆豆叫了出来。
“主人有什么吩咐？”
“问你个事儿。”沈薇道，“你能看到空间外面，或者听到外面的声音吗？”
豆豆立即回道：“可以的主人。”
“那你在覃雨嫣的子空间里，也能看到、听到？”
“也是可以的，”豆豆道，“豆豆不但能够感知空间使用人周围的环境，而且豆豆还能隐身，让谁都看不见我！还有还有，当我在覃雨嫣的子空间时，还不会影响她的使用呢。”
沈薇眼睛一亮，这不就是一个超级间谍吗？
只要让豆豆一直蹲在覃雨嫣的空间里，那覃雨嫣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它知道得清清楚楚。
于是她道：“那我给你个任务，从现在开始，你没事就去覃雨嫣的子空间，监视她的所有言行举动。如果发现有重要的事，要及时向我报告。如果没有，那就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再向我汇报。”
“好的主人，保证完成任务！”
等豆豆屁颠屁颠跑去子空间后，沈薇也离开空间，开始今天的工作。
上一世她跟覃雨嫣的接触很少，但也知道她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虽说现在不担心她对自己怎么样，但俗话说得好，癞蛤蟆跳到脚背上，不咬人但膈应啊。
而且她现在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大家子在呢。
所以让豆豆去盯着点，防范于未然总是不会错的。
第306章 余娜你不够勇敢
覃雨嫣连摔带扔洗了锅碗后，便赶紧去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漂亮长裙，迫不及待地去了覃志的学校。
找人打听了之后，知道覃志正在上课，于是便找到他上课的教室，悄悄从后门走了进去，在最后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覃志在大学是教哲学的，受到西方文化的冲击，现在来听他课的人很多。加上他人年轻，长得又很高大帅气，所以在前排的好多都是女生。
这让覃雨嫣心里稍微有些不舒服，但回头一想，自己心爱的人被这么多人喜欢，不正好证明他的优秀吗？
反正这些学生，是不可能把他从她手里抢走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中，迎来了下课的铃声。
覃志收拾好东西，快速朝着后排走来：“小妹，你怎么来了？”
覃雨嫣微微一愣，她好久没听覃志这么叫过她了，在家里有人的时候都叫她雨嫣，没人的时候就叫她宝贝儿，或者是叫她honey。
突然听到这么生分的叫法，她一时还有些不太习惯。
“哦，你不是住学校了吗？我过来看看你。”覃雨嫣问道，“现在有空了吗？”
“有空了，我带你去吧。”
两人在一众学生的注视下离开了教室，朝着宿舍楼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学生跟覃志打招呼，甚至还有找他请教问题的，而且大多数都是女生，也不知道覃志是不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又或者无法拒绝，竟然都是来者不拒。
从教室到宿舍楼也就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他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终于到了宿舍后，已经迫不及待的覃雨嫣立即将门反锁好，然后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好想你。”
感受到她火热的身体，覃志也控制不住，直接将她抱到了单人床上。
在单人床遭受了一通无妄之灾后，两人已经是大汗淋漓，覃雨嫣像个乖巧的小猫一样缩在覃志怀里，道：“现在这样还更好了，不用担心被人撞见。”
“也不是没有人。”覃志道，“只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宿舍人少。对了，梁远河那边你们谈好了吗？”
“谈好了。”覃雨嫣道，“那个大傻子被我几句话就忽悠住了，又要心甘情愿地帮我们养娃呢。我想趁着现在有空，重新开始做生意。”
“挺好啊。”覃志道，“多赚点钱，咱们以后的生活才有着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覃雨嫣道，“等咱们有了钱后，就带着孩子一起移民去美国。”
覃志从来没听说过她还有移民的想法，但一想到美国那自由的生活和香甜的空气，他就忍不住的向往。
要是覃雨嫣真的能赚那么多钱，他肯定不会再住在国内的。
不过移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还好一点，毕竟是从美国的大学毕业，有美国的学历，只要能在美国找到一份工作，那移民只是时间问题。
但覃雨嫣就不一样了，她是个普通人，除非她很有钱，不然移民局的审核根本通不过。
但这些他不能告诉覃雨嫣，他有他的打算。
等覃雨嫣赚够了够他出国的钱之后，他就自己先过去，至于覃雨嫣能不能移民成功，需要多长时间，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到了美国那个自由的地方，他再也不会被这份不伦的情感束缚，他要去追求他崭新的生活。
覃雨嫣还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中，丝毫不知道覃志内心的真实想法，等身体缓过来后，她柔声问道：“你说我去做什么生意好呢？”
覃志道：“我不懂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也不想再去羊城进货，”覃雨嫣道，“我想去香港。”
“香港？”覃志有些意外地问，“去香港有什么用？你进了货回来，还不是要交关税？那利润就很少了。”
“我有我的渠道。”覃雨嫣道。
“那你什么时候去？”
“就这几天吧，我稍微准备一下就走。”覃雨嫣道，“这一趟来回估计要十天，人家好舍不得你。”
覃志心头说不出的激动。
因为覃雨嫣去香港，肯定做的不是小生意，说不定她真的很快就能赚到大钱，那他很快就能回美国了！
于是为了让她能更加卖力，无辜的单人床再次遭受了无妄之灾。
……
“终于完成了。”贺西洲走出沈薇的休息室，将手里的研究规划书递到她面前，“你帮我看看。”
实验室里正要准备休息的学生们，一个个顿时都不走了，而是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贺西洲怎么也是军方科研的重要人物，结果他一个研究规划，还要让沈教授帮忙掌舵，这跟他们平时把论给导师先看好像没啥两样啊。
最关键的是，大家都想知道要是沈教授发现了错误后会怎样？
是和声细语地指出来，还是严厉地批评一顿呢？
大家都期待是后者，因为那样的情景看着肯定很过瘾！
“你们还想加班是吧？”沈薇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学生的心思，没好气地道，“赶紧走了，明天是第三阶段最关键的时候，今晚都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哦。”
在她的催促下，一群学生不情不愿地下了楼。
等到实验室里都清净了，沈薇这才慢慢翻开梁远河的规划书。
其实她之前已经大致看过了，还帮忙提供了一些数据和意见，现在整体再看一遍，几乎可以给满分。
不愧是贺西洲，上一世能够获得最高勋章，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我觉得没问题。”沈薇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提交？”
“嗯……”贺西洲想了想，道，“十一月吧。”
沈薇略感意外。
现在才十月中旬，距离十一月还有半个月时间，按照贺西洲的个性，他怎么可能愿意等那么久？
“是这样的，”贺西洲道，“我已经很久没好好陪陪爷爷了，所以我想趁机多陪他几天。”
沈薇一抽嘴角，那你这几天也算是有空，咋就赖在我这儿不走，而不是回去陪老人家呢？
这小子其实是冲着她来的吧？
是就说啊，拐弯抹角的干啥？
知道被沈薇看穿了心思，贺西洲不禁有点脸色红润，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你不是马上也要有空了吗，到时候我们一起陪爷爷。”
“好。”沈薇道，“正好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外省出差，你可以陪我一起去。”
“我说我们一起陪爷爷……”
“知道了知道了，陪爷爷。”沈薇笑着道，“出差可能要十天左右，你先请好假。”
贺西洲：……
见他被逗得说不出话，沈薇乐呵呵地收拾好了东西，然后拉着他的手下了楼。
也不知道贺西洲这几天是不是坐得太久，感觉他浑身紧绷，都有些不会走路了。特别是路上遇到学生或者教授时，更是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
沈薇这才猛地意识到，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牵贺西洲的手。
她真是搞不懂，明明给他治疗的时候，更多更亲密的接触都有过，现在不过是牵牵手而已，结果紧张得手心都出汗。
“贺西洲！”
两人还没走到校门口，正好碰到从外面过来的余娜。
见两人手拉手走路，余娜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不喜，不过很快就用满脸的笑容掩饰住了。
“你俩关系还真好啊，”余娜道，“大白天的就手拉手了。”
没想沈薇还没有说话，就感觉到贺西洲的手，突然将她攥紧了一些，好像生怕她突然挣脱一样：“我们平时也是手拉手的。”
面对这样的回答，余娜只能笑了笑，迅速转移了话题：“老同学，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现在难得你有空，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要不要找时间一起出去吃个饭？”
这次沈薇没有等贺西洲开口，便抢先道：“好啊，正好我开了个饭店，环境也挺好的，要不现在就去？”
余娜没想到沈薇竟然会这么回答，看似是在让步，实则是在想赚她的钱啊！
“今天就算了吧，我已经约了人了。”余娜道，“那就改天吧，拜拜！”
说完余娜匆忙走了。
沈薇看着她略显狼狈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她真没想趁机赚余娜一顿饭钱，现在老张饭店的生意好得很呢，要去吃晚饭都得早点去，不然都没座。
她只是觉得余娜不够勇敢。
本来见面的机会就很少，结果被一句话就打发走了，这样怎么横刀夺爱？
不过余娜不去，她跟贺西洲可以去啊。
于是两人去把奶奶和姑姑一家接了过来，还有贺爷爷几位老爷子都在店里，沈薇从空间拿了一些海鲜让付师傅帮忙做了，又做了几个他拿手的菜，丰丰盛盛地摆了一桌。
贺爷爷他们一看到沈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对她可是连连夸奖，弄得沈薇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学校还没通知你吗？”倪爷爷道，“你研究出来的几种新材料，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军方要表彰你呢！而且我们得到内部消息，明天还会有三位将军，还有一位科学界的泰斗级人物，要去你们学校找你面谈呢。”
沈薇一愣，这么重要的事，她是一丝风声都没听到。
虽然已经见过几位重量级人物，但这次可是三位将军，还有一位科学泰斗啊。
讲真，她现在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第307章 建校以来第一次
吃完饭回到家里已经不早了，洗漱后沈薇便进了空间，正要准备为明天的谈话做点准备，豆豆就摇头晃脑地跑了过来。
“主人，豆豆按照主人的要求，把覃雨嫣今天所有的行程都做了记录，主人要不要现在就看？”
“看？”沈薇问，“不是监听吗，怎么还能看？”
“豆豆觉得看更方便。”
沈薇抽了抽嘴角，道：“行，那你放给我看吧。”
“主人跟我来。”
跟着豆豆来到空间的卧室，几乎一整面墙的屏幕自动打开。
沈薇在这个卧室都住一年多了，也知道这个屏幕，但却从来没有用过。因为她在空间的时候都是学习、练习或者深度睡眠，根本没有时间娱乐。
结果没想第一次使用，就是用来看覃雨嫣跟覃志的小电影。
“跳过跳过。”
她对这个可没啥兴趣，直接让豆豆跳到了关键的地方。
听了她跟覃志的对话，知道他们打算以后一起移民去美国时，沈薇再次为梁远河感到悲哀。
当然，这是他自找的。
不过她对覃雨嫣要去香港还有点兴趣。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香港经济开始高速发展的年代，充满了世界各地的优质商品，覃雨嫣去搬运一些回来应该能赚不少钱。
只要她不是去偷自行车之类的，沈薇觉得那就让她去吧。
等她过去之后，她也能利用子空间去香港看看。
上一世她曾对梁远河提过一次，想跟他一起去香港看一看，都被梁远河无情地拒绝了。
说什么他是现役军人，不能去香港，当时她也不知道部队的政策就相信了。可实际情况是现役军人也可以去香港旅游，只需要经过审批就行。
而且后来有一次，她在梁远河出任务回来的时候，在背包里看到了他的护照和通行证。所以他并不是去出任务，而是去了香港旅游。
跟谁一起去的，沈薇不用问都知道，除了覃雨嫣还能有谁？
所以上一世梁远河跟覃雨嫣一起去香港，这一世，那就她跟覃雨嫣去吧。
……
第二天早上，贺西洲接到部队通知，上次在雷达测试任务中，由于他的出色表现，击落了地方的一架侦察机，授予他个人一等功，以及集体二等功。
他只来得及过来跟沈薇打了个招呼，就急忙返回了部队。
沈薇自己坐公交车到了学校，刚进门就接到通知，让她去办公室开会。
她几乎从来不来参加学校早会的，虽然这样有点不合规矩，可鉴于她对学校的贡献，并考虑到她一直都有项目在做，所以学校领导都默认了。
到了大办公室，余娜老远就笑着道：“哟，真的是稀客呀，沈教授竟然来开早会了。”
沈薇没搭理她，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学校的教授和领导们也陆陆续续到场，最后进来的是司马霆。
看他满脸疲倦、双眼布满血丝的样子，沈薇就知道他昨晚肯定又熬了一个通宵。
“师兄，我给你留了位置！”余娜拍了拍身边的空座，道，“过来坐吧。”
司马霆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座位后，便径直来到沈薇身旁坐了下来。可能是觉得有点太不给余娜面子，他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找沈薇师妹有点事，就坐这边了。”
余娜脸色一僵，今天她可是专门挑了前排，还给司马霆占了座，结果司马霆非但不领情，还跑去跟沈薇坐在一起。
她是真的想不通，贺西洲向着沈薇就算了，毕竟人家已经订过婚的。但司马霆一个单身汉，还要巴巴地往沈薇跟前凑，学校的领导对沈薇也是各种另眼相看。
难道就因为沈薇长得漂亮？
但是她觉得自己也绝对不差啊，而且不管是学历还是阅历，人缘还是人脉，都比沈薇强几倍！
而且她还是从美国留洋回来的！
所以沈薇凭什么能把她比下去？
余娜越想越气，干脆前排也不坐了，拿起东西来到了后排，坐在了司马霆的旁边。
“师兄，正好我也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司马霆见她这样，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幸好这时刘校长走上了讲台，开始了今天的早会。
“先说一件重要的事，”刘校长开门见山地道，“今天上午，科学院有几位院士将会来咱们学校参观，估计过一会儿就要到了。”
这个消息一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在座的都是大学教授，院士自然没少见，有的还是院士的学生。但一次来几位院士这种事，还绝对是第一次！
院士们可比他们忙多了，想要去拜访一下都得看缘分的。
“师兄，你知道院士们今天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吗？”余娜突然小声问道。
“不知道。”司马霆道。
“我大概能猜到。”余娜道，“半个月前我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我便把论文直接送去科学院请院士们，所以我估计他们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司马霆和沈薇同时看向了她，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余娜是理工学院的教授，她写的论文不应该是先给学校看吗？
结果她直接送去了科学院，这摆明了就是看不起学校，而且也是违反章程的。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余娜满脸的毫不在乎，道，“但说真的，就咱们学校的这些人，谁能看懂我的论文？”
或许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余娜又赶紧道：“当然了，师兄你是例外。我也想先让你帮忙看看的，但我找了你几次你都在忙，我也不忍心打扰你工作。”
司马霆心里轻叹一声，道：“这不是找谁看的问题，而是有违学校规定。”
“只要我的论文能发表出去，学校沾了我的光，谁还在乎什么规定？”说完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沈薇，“沈师妹不也从来不遵守学校规定吗？”
沈薇微微一愣，但也不好反驳，因为她确实有点不守规矩。
比如从来不参加早会，不给学生上过课，连工资都不自己去财务领，而是让杜小龙或者黄芩代劳。
但原则上的错误，她却从来没有犯过。
“工作上的事就说到这里了，”台上的刘校长，此时已经简明扼要地讲完了话，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又继续说道，“没课的人跟我一起去操场，准备迎接几位院士的到来吧。”
在刘校长的带领下，一大群领导和教授来到操场，还没站两分钟，一个长长的车队开了过来。打头的是科学院的吉普车，后面还跟着另外五辆，却是挂着白底红黑字样的军方牌照。
而且红色的字母还不一样，代表着来自不同的军区。
刘校长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他只知道科学院会有人过来，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军方的人。
一队吉普车在空地上停好后，科学院的吉普车当先打开了车门，三位院士依次下车。其中两个看起来比较年轻，大概五十多岁，另一位看面相年龄也不大，但头发已经全部白了。
等他们下车后，后面的军车上下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卫员，先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打开了车的后门，三位将军依次下了车。
其中两位沈薇都见过，一位是林副司令，一位是前些天在乌市见过的张将军。
但第三位有那么一点点面熟，但沈薇确定从来没见过，应该是上一世在电视或者在网络上看到过，只是没有过多关注导致印象不深。
她昨天就得到了内部消息，虽然人数上有点对不上，但也没有惊讶。
可其他人就没法淡定了。
三位院士，三位将军，一起莅临学校，这可是建校以来第一次啊！
刘校长赶紧带着人上前迎接，各位教授更是围在了三位院士面前，一口一个老师地叫着。
特别是余娜，那叫一个热情，恨不得三位院士直接拽到她办公室里去。
大家都见过面后，林副司令道：“刘校长，今天来没有提前通知，还望能够谅解。”
“这是应该的。”刘校长道，“就是不知道几位领导莅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要说事情可就多了，三两句话说不完。”林副司令道。
刘校长见他没有下文，也知道有些话不能当着太多人的面说，便道：“那还请几位和院士去会议室吧。”
“不用。”林副司令道，“我们是专门来找沈教授的，而且大家对她的实验比较感兴趣，所以还是去她的实验室吧。”
“好，”刘校长道，“那林副司令和两位将军去实验室，我带三位院士去会议室。”
“我们也不用了，”梁院士道，“我们也都去沈教授的实验室。”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才他们想过军方多半是来找沈薇的，毕竟她为军方研发了几种新材料，听说这次还表现不俗。
但万万没有想到，连科学院的院士也是为她而来！
这是多大的荣誉啊！
余娜的脸上似乎有点挂不住了，挤出笑容对梁院士道：“梁院士，前几天我送了一篇论文给您，您有空帮忙看了吗？”
“看了看了，”梁院士也笑着回道，“写得不错，继续努力。”
说完梁院士便跟着其他人，朝着沈薇的实验室走去。
其他人见没自己啥事，也都纷纷散了，留下余娜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操场上，半天都没回过神。
那可是她耗尽心血写的论文，她信心满满能够震惊世界，可没想梁院士就给了个“写得不错”的评价，然后就没有了？
而且迫不及待地去了沈薇的实验室，她摆弄的那点破材料，真比她的论文还重要？
余娜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有眼无珠！”
她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既然科学院不重视她的论文，那她也不稀罕！
她现在就把论文寄给《自然》杂志。
等她的论文发表，并震惊世界的时候，看这帮人还敢不敢小看她！
第308章 她将是最大的功臣
在沈薇的带领下，众人开始参观实验室。
见超级电容器的研究已经有了极大的进展，那位头发全白的院士，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一直在询问各种参数和性能。
最后他问出了最关心的事：“超级电容造出来后，你那个无轴泵推技术，是不是就能成功了？”
沈薇瞬间想到他是谁了。
上一世她不止一次在网络上看到过，有一位黄老从一个模型开始，隐姓埋名三十多年，为祖国研制核潜艇。
难怪刚才第一眼看到他觉得有点眼熟，原来是这位让人尊敬的老人家。
要是她没有记错，现在的黄老才五十九岁，他的事迹要两年后才会被报道出来。所以在这之前，他的身份都是高度机密，安全等级也是最高。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林副司令在跟她介绍的时候，其他人都介绍了，唯独对他只字不提。
可为了一个无轴泵推技术，黄老竟然亲自来到她这里，着实让她意外。
“其实研究无轴泵推技术的不是我，而是我们学校的司马霆教授。”沈薇道。
“这个我知道，等会儿我会去找他的。”黄老道，“但我也知道，除了无轴泵推技术，还有中压直流系统和高效储能技术的概念，都是你最早提出来的。我就很奇怪，你明知道这些技术的重要性，为什么愿意交给别人去做？”
因为我很忙啊！
除了搞科研，她还要做生意赚钱，让自己过上舒服的生活。
但沈薇当然不能这么回答，而是道：“大概是因为术业有专攻吧。我擅长的是材料学，对电控系统只懂得皮毛，所以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才好。”
“哈哈……”刘院士一阵大笑，道，“小姑娘，你太谦虚了。你要是只懂得一点皮毛，又怎么能够提出这些超越世界科技前沿的概念？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深远的目光？”
“沈教授啊，”林副司令也跟着道，“说实话，在看了你上次提交的那些报告后，我们军方都大为震撼，特意找到了科学院一起探讨了你说的那些可能性。而在讨论过后，一致认为你提出的那些概念虽然很超前，好多甚至想都没想过，但确实有实现的可能，所以这次我们才会一起来找你。”
“各位谬赞了，”沈薇道，“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善于幻想吧。”
“先不说幻想不幻想了。”林副司令道，“找个地方坐着，我们跟你一起好好探讨一下。”
沈薇带着大家来到会议室，为了保密，她还给杜小龙这些学生放了假，而林副司令他们带来的警卫员，也是从一楼的楼梯口开始戒严。
每个院士研究的方向都不一样，黄老是研究潜艇的，而就军方那位没有见过的将军，关注的则是隐形涂料和沈薇构想的未来战斗机和隐身战机。
而张将军则偏向信息战、网络战和复杂电磁环境下的电子战。
沈薇也是毫无保留，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让大家更加坚信她说的这一切都可能实现。
这场讨论从早上一直延续到天黑，最后林副司令道：“都是非常好的构想，要是有一天能够全部实现，我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真希望我们都有机会亲眼看到那一天。”
沈薇心道都能看到的。
因为这一次有了她的加入，可能不需要再等四十年，而是在三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后，这一切就能够全部实现。
“唯一的遗憾的就是，”林副司令道，“你的这些构想必须依靠强大的国力，但现在国家的经济发展才刚刚起步，还是太穷了啊。”
“我们可以先研发，而不急着规模化应用。”沈薇道，“先累积技术，静候时机。等哪一天国家强盛了，再厚积薄发。”
“说得好，说得好啊！”林副司令道，“国家有你这样的科研工作者，何愁发展不起来？”
“小姑娘，”黄老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道，“你真的不愿意亲自研发这些？”
“我还是更愿意研究材料。”沈薇道，“只要是这些项目需要的材料，我都会自己研发。”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他们肯定会觉得这个人只怕是个疯子。
要知道沈薇提交的那些报告中，只是大的分类就涉及了十几个，小的分类两三百，需要的高科技材料更是几百上千甚至几千种！
她竟然要一个人研发，这简直比疯子还要疯子！
要是她真能做到，那她将是未来军武最大的功臣。
“我们相信你一定能说到做到，”黄老道，“那么等你的超级电容器做出来后，是不是优先考虑一下消音瓦技术？还有电池储能技术？”
张将军也跟着道：“还有你刚才说的耐高温材料，我觉得也应该优先考虑。”
“还有激光系统！”
“小沈，有时间我想邀请你去一趟蓉城，我们那边有几位工程师，很想跟你谈谈关于发动机喷口材料的事。要是你实在没空，我让吴少校过来在你这儿住几个月。”
沈薇一抽嘴角，你们这是要把我砍成几块来用啊！
也可见研发一种新型材料有多艰难，而大家的需求又有多迫切。
“下一个我先做消音瓦和电池储能吧。”沈薇道，毕竟核潜艇是国之重器，应该优先考虑，“其他材料的话，如果有足够多的实验室人员和资金，我也可以一起研究，只是进度不会那么快。”
“资金不是问题，”林副司令道，“我回去就为这几个项目申请专项资金，实验室也会帮你安排好，应该会在贺西洲上校的驻地那边。”
“谢谢林副司令。”沈薇道，“以后你们需要任何材料都尽管跟我说，只要我有空，都会尽全力研究出来。”
……
送走了林副司令一众人，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今天跟这些老一辈的科学家，还有军方高层的这次会谈，让她的心也实实在在地放了下来。
她提交那些规划报告，总算是得到了认同，愿意朝着那些方向发展。接下来的二三十年，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祖国定然能够像上一世一样越来越强大。
只有国家强大了，她赚钱也才能更顺利，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现在就等林副司令把实验室安排好，专项资金到位，她就能开始大展拳脚了。
当然在这之前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她还是得把自己的生意安排妥当。目前有三件比较重要的事，给蛋糕店增加一些新的产品，婚庆基地的建设，以及护肤品的大规模生产。
后两样都需要地皮，所以急不来。
所以她才决定最近去一趟黄芩的老家，把木薯的事情安排好。
走出实验楼，贺西洲刚好开着车过来接她。
上次击落了敌人一架侦察机，今天授予了他个人一等功，估计还戴上红花上台讲话了。
“请到假了吗？”沈薇问。
“请到了，半个月。”贺西洲道，“你真的要去外省？去做什么？”
“生意上的事。”沈薇道，“我要给蛋糕店采购一种新的食材，不过最快要两天后出发。”
“行，我提前去订车票。”贺西洲问，“你这边有几个人？”
“就我跟黄芩。”
“那一共就是五个人了。”贺西洲道，“全部订软卧的话可能订不到，那都订硬卧车厢吧，大家坐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沈薇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是五个人？”
“你不知道吗，陈琳和杨凤已经退伍了。”贺西洲道，“今天在驻地的时候她们找到我，说是退伍后要跟着你做事，明天她们就过来找你。”
“她们不先回家看看？”沈薇问。
“我问过了，”贺西洲道，“她们说已经跟家里联系过，先跟着你做到过年再回家，到时候手里还能有点钱，而且……”
见他欲言又止，沈薇忍不住道：“痛快点。”
“而且杨凤说她家里给她写信说，准备让她回去后就结婚，对象已经安排好了，好像是乡里派出所的，家里有个亲戚是粮站站长。”贺西洲道，“工作也是男方帮忙找的，让她先在粮站当文员，说以后能转正。”
“这不挺好的吗？”沈薇道，“以后就是公务员了。”
“你真这么认为？”贺西洲问。
“我只是随口说说，”沈薇道，“要是我没猜错，以杨凤那性子，她肯定不会答应。”
“确实。”贺西洲道，“她说她连男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说嫁就嫁？所以她不回老家，估计就是想逃避这件事。其实我也是支持她的，你呢？”
这种事沈薇当然要支持啊。
别看现在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国家也禁止了包办婚姻，但在偏远落后的地方，强行嫁娶、包办婚姻这种事还大量存在。
像杨凤这种还算好的，至少人在部队，家里人没办法逼着她，还有自行选择的机会。
那些二十岁连县城都没去过，没见识没文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姑娘，除了听家里的安排，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慢慢来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家了，你早点休息。”贺西洲道，“明天早上我来接你，顺带把陈琳她们也带过来。”
沈薇点点头，目送贺西洲的车离开后，这才回到了大杂院。
奶奶已经睡下了，但在桌子上给她留了饭菜，让她忍不住又感动了一下。
等陈琳和杨凤正式过来上班后，还是想办法让奶奶搬去新房子里住吧，不然老是像这样一个人在家里也会很无聊的。
第309章 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贺西洲一大早就带着陈琳和杨凤过来了。
两人换上了便装，穿上了崭新的布鞋，每人拎着一个部队发的绿色背包，虽然跟之前一身军装、黄胶鞋的形象大不相同，但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英气却仍旧难掩。
“沈教授。”两人主动上来打招呼，“以后我们就跟着您了。”
“想要跟着我，就不要那么生分用尊称。”沈薇道，“你们年龄应该都比我大一点，所以咱们以后还是姐妹相称好一点。”
“那怎么行啊，”杨凤道，“尊称可以不用，但必须得叫你沈教授。”
沈薇笑了笑，没在这件事情上跟两人多计较，跟着她们一起上了车。
到了学校，沈薇直接带着她们来到了实验室，这次的项目保密等级不高，所以只要是经过她允许的人都可以进入。
两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实验室，各种新奇的设备让她们大开眼界，沈薇安排她们先在休息室坐一会儿，自己则带领杜小龙等人准备把第三阶段最后一个实验完成。
但两人根本就坐不住，很快就拿起扫帚拖把，把实验室的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把所有人的办公桌整理了一遍，连文件柜下面都没有放过。
杜小龙的办公室最乱，所以打扫和整理花了最多的时间，当他趁着实验的空隙回办公室准备休息一下时，结果发现都快不敢进门了。
“你们……其实不用帮我打扫的，我每个星期都会自己清理一遍。”杜小龙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真的，前天我才打扫过。”
陈琳两人呵呵一笑，就他这办公室的脏乱程度，要说从来没打扫过都有人信。
当然她们也知道，好多男生都是这样，杜小龙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办公室还没有发霉，或者有老鼠、蜘蛛网这一类东西。
“那个……你们这次要跟沈教授去黄芩的老家吗？”杜小龙问道。
“应该会吧，”陈琳道，“但具体还要看沈教授怎么安排。”
杜小龙道：“那如果你们要去，能不能请你们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先说说。”
杜小龙转头看了看走廊没人，又转身把门关好，这才压低声音道：“就是黄芩的家里，以前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听说那个男的现在还去他家闹，非得要娶她呢。上次她收到家里来的信，我发现她还偷偷哭了。所以你们要是去了，能不能帮忙教训那个男的一顿？”
“教训？”陈琳下意识地道，“这违反规定……”
话还没有说完，她突然意识到她已经退伍了，以前在部队里必须要遵守的规定，好像也可以稍微变通一下了。
但不管怎么说，主动出手教训人肯定是不行的，于是道：“如果对方敢闹事，我想沈教授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我也知道。”杜小龙道，“到时候她肯定会让你们动手，我的意思是，你们揍那家伙的时候下手稍微重点！最好是揍得他怕，以后再也不敢闹事那种。”
陈琳：……
杨凤：……
这家伙当她们是什么人了啊！
陈琳的心思比较细腻，突然想到了一个原因：杜小龙是不是喜欢黄芩？
别说还真有可能。
两个人在一起工作，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而且年龄也相当。
杜小龙这个人的脾气看起来也不错，长得也还可以，黄芩除了瘦点之外，也能算是个小美女了。
所以日久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行，我们答应了。”陈琳笑着道，“那你怎么感谢我们？”
“嗯……回来我请你们吃饭，就去沈教授的饭店。”杜小龙道，“不过这事你们得替我保密。”
陈琳和杨凤是会为他保密，但杜小龙自己却没法保密，因为隔壁的沈薇就算隔着一堵墙，也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跟陈琳一样，沈薇觉得他是喜欢上黄芩了。
于是她对贺西洲道：“车票再加一张。”
正在看书的贺西洲一愣，问道：“还有谁要去？”
沈薇指了指隔壁的方向，笑着道：“就那小子。这次回来，说不定过年我们就能喝他喜酒了。”
不说喜酒还好，一说这事，贺西洲又想到还有三个多月，他跟沈薇的协议就要到期了，心里又有些淡淡的惆怅。为了不让沈薇看出他的心事，他放下书道：“那我现在就去把票定了吧，回来的时候正好把午饭带过来。”
等贺西洲走了后，沈薇带着大家继续做实验。
整个超级电容的实验分为五个阶段，现在第三个顺利完成，各项数据都比较理想。不过后面两个阶段就要复杂多了，需要的材料也更多。
沈薇让黄芩填写实验报告，自己则罗列了一张清单，让杜小龙送去刘校长那儿审批，然后采购。
估计等她从黄芩的老家回来时，这些材料也应该准备齐全了。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给你们放十天假。”沈薇对所有人道，“不过也不能完全休息，每天需要一个人在实验室值班，并且负责接收材料。”
“我第一个！”杜小龙立即举起了手。
“你不用值班。”沈薇道，“你跟我一起去黄芩家里。”
“啊？”
杜小龙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你不想去吗？”沈薇问，“你要是不想去，我换个人。”
“去！”杜小龙赶紧道，“沈教授您安排的事，我怎么能够不去？”
说完他似乎有点心虚地偷看了黄芩一眼，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心里顿时又有点失落。
但不管怎么样，这对他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他不但可以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对黄芩的关心，还能见到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甚至还有机会狠狠揍那个去她家闹事的家伙一顿！
当然，前提是陈琳跟杨凤要帮忙。
“明天准备一下，后天早上七点之前在学校门口集合，”沈薇道，“别带太多东西，来回也就十天。”
……
去黄芩老家有两件重要的事，一是去收购木薯。
听黄芩说，她们那儿的山里到处都是野生木薯，而且因为有毒还不好吃，所以根本没人要，随便挖一棵就有二三十斤。
暑假她回去的时候，黄芩就已经让家里有空多挖一些，最好发动村民也一起挖。现在已经十月中旬，木薯也应该长大了，就是不知道挖了多少。
第二件事便是要跟当地的村民合作，尝试着让他们种植木薯，并签订长期合同。而她则会把使用木薯赚的一部分钱回馈给村里，用来修路和修建学校。
这是黄芩的心愿，也是她这个导师的一点心意。
……
第三天早上，一行人在校门口集合。
沈薇说过不要带太多东西，因为她的空间里，不管是衣服鞋袜还是食物，她都存了不少。但没想到其他人都轻装简行，就杜小龙背了一个胀鼓鼓的大包，少说也有五六十斤。
黄芩好心提醒道：“到我家要走很远的山路，你背这么多东西怎么进去？”
“没事儿，我行！”
沈薇呵呵了，男人绝对不能说自己不行是吧？
等爬山的时候，看你的嘴能有多硬。
到了火车站，由于买的是硬卧车票，所以人比较多，车厢里也稍显混乱。
不过有贺西洲和陈琳、杨凤在，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他们一行六个人，刚好占了一格，不用担心会被别人过多打扰。但可能是因为刚刚退伍，还没有适应普通人的生活，陈琳和杨凤两人的神经还是绷得紧紧的。
现在她们算是沈薇的保镖，并且还有贺西洲在，所以安全仍旧被她们放在了第一位。
黄芩的老家在桂省的大山里，要先坐35个小时的火车到南宁，下车后还要坐160多公里的大巴车到达县城。
只是到这个地方，杜小龙就已经开始有点遭不住了。
他是第一次出远门，本来还挺期待的，但没想在火车上根本休息不好。而从市区到县城的大巴车也非常颠簸，这一段他趴在窗口吐了好几次。
沈薇见他人都快脱相了，便在县城休息了半天加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黄芩领着大家来到了通往她们乡上的路口。
“这里是车站吗？”看着路边好像什么都没有，杜小龙忍不住问，“怎么没有牌子？”
“这不是车站，”黄芩道，“所以没有牌子。”
杜小龙问：“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等拖拉机。”
杜小龙整个人都懵了。
他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岁，还从来没有坐过拖拉机！
等了一个多小时，黄芩终于看到有一辆手扶式拖拉机开了出来，车厢里装满了各种肥料，而且上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她上前把拖拉机拦了下来，跟驾驶员说了一阵后，便远远朝大家招手。
来到拖拉机跟前，沈薇不由觉得这东西，实在太有年代感了。
陈琳和杨凤率先爬上车厢：“沈教授，我拉你上来。”
“不用拉，我自己上。”
沈薇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娇弱，抓着车厢轻轻一下就跳了上去，贺西洲见状也不示弱，跟着她后面也快速爬了上去。
车厢上坐着几个老乡，见他们的穿着打扮是城里人，而且还说普通话，都友好地把自己带的东西挪开，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了他们。
黄芩见杜小龙半天不动，催促道：“你倒是上去啊。”
“我……”杜小龙抽了抽嘴角，苦着脸道，“真要坐这个啊？”
“你也可以走路，”黄芩道，“不远，也就二十多里地。”
杜小龙咬了咬牙，艰难地把背包先送上去，然后抓着车厢用力往上爬。也不知道是心中畏惧，还是这几天把他累垮了，爬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黄芩见他这个样子，干脆从后面抓着他的皮带，直接给他推了上去。
“爬个拖拉机都这么难，等会儿还有二十多里山路，看你怎么办。”
杜小龙欲哭无泪，当真是旅途艰难。
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第310章 咱们老黄家丢不起这个人
从县城到乡里是一条机耕土路，连碎石都没铺设。
而且因为昨晚才下过雨，整条道路都是泥泞不堪，这台拖拉机看起来也有点年头了，四个轮胎都已经磨得光滑溜溜，遇到爬坡的时候那叫一个艰难，轮子就在原地打转，根本爬不上去，还得车上的十几个人下来一起往上推。
好不容易到了乡里，都已经过了中午，沈薇六个人在帮忙推车的时候，头上、衣服上、鞋上都被沾满了泥泞，看起来很是狼狈。
这都还好，关键是一条很短的街道空空荡荡的，看不到几个人影，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
“今天不逢集，所以街上没什么人。”黄芩道，“我早上在县城买了一些馍，大家将就吃一点吧，晚上到家就能吃上热乎的了。”
“那也得先找个地方洗洗。”杜小龙摊开沾满泥巴的双手，道，“不然这样怎么吃？”
黄芩想了想道：“跟我来吧。”
她带着大家走出街道，顺着泥泞的小路走了一段，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河边上。
等大家都清洗一遍之后，她正准备把馍拿出来分给大家，沈薇道：“先别急着吃馍。我看这河水面挺宽的，要不我钓几个鱼煮点鱼汤，跟馍一起吃吧。”
“钓鱼？”贺西洲微微一愣，“就算能钓到鱼，那用什么煮？”
“我包里带了一个小盆。”
沈薇说着从背上取下背包，将手伸了进去，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搪瓷花盆。
“那钓鱼竿呢？”贺西洲问。
“鱼竿没有，但我带了钓鱼线和鱼钩。”沈薇说着又拿了鱼线和鱼钩出来，“鱼竿就随便找根树枝吧。”
见她是认真的，大家立即开始行动起来。
陈琳、杨凤和黄芩去周围找能烧的柴火，杜小龙负责搬石头，贺西洲负责砌一个小灶。
沈薇找了一处水比较深的地方，随便撅了一根树枝，绑好了鱼线鱼钩。饵料就是黄芩买的馍，掰成小块后用浓缩灵泉水浸一下就可以用。
虽然昨天下过雨，但河水仍旧非常清澈，可见度最少两米以上。
沈薇本来以为这么清澈的水里不会有太大的鱼，可没想第一杆扔下去之后，用狗尾巴草做的浮漂就直接被拽进了水下，她赶紧扬竿把鱼拉起来，竟然是一条两斤多的鲤鱼。
见她还不到三分钟就把鱼钓了上来，杜小龙顿时干劲十足，搬石头的速度至少提升了一倍。
别说这条河里的鱼还真多，沈薇接二连三地上，那边贺西洲的小灶刚砌好，她这边已经钓上来五六条了，而且都是一两斤的大鲫鱼、鲤鱼和土鲶鱼。
她觉得每人一条应该差不多，便将鱼线收了起来，在水边把鱼清理过后，拎着来到了灶台边。
陈琳三个人也捡回来不少柴火，贺西洲挑了一些比较干的升起了火，把鲫鱼用来熬鱼汤，鲤鱼和鲶鱼则用大张的树叶包起来，外面裹上一层软泥，再放进火里去烤。
等鱼汤熬得雪白时，灶膛里的烤鱼也熟了，拆开泥巴外壳和树叶，顿时散发出来一股浓郁的肉香。
“开饭开饭！”
杜小龙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拿出刚刚削的树枝筷子，每个人分了一双。大家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开始品尝这难得的野餐。
野生的鱼没有太大腥味，不需要过多的调料，只需要沾上一点盐就能非常美味。
沈薇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远处的风景，这里的山不是很高，但到处都是断壁悬崖，宛如翡翠的河流在山间缓缓流淌，再加上天空的阴云，宛如大师笔下的水墨。
把肚子吃饱，大家把火浇灭后，便沿着河岸的小路前往上游黄芩的家。
“你家还有多远？”吃饱喝足的杜小龙，又恢复了精神，“两个小时能到不？”
黄芩笑着道：“按你的速度，天黑前能到就挺好了。”
杜小龙：……
就在一行人一边欣赏沿途风景，一边忙着赶路时，几乎全村的人都聚集到了黄芩家的院子里，一片吵吵嚷嚷。
特别是几个中年男人吵得最厉害，吹胡子瞪眼的。
“是你让我们去挖木薯，说是有人会来收，结果鬼影子都没见着一个！今天你们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黄芩的父亲老黄头，本来就是个本分人，被全生产队的人找上门兴师问罪，急得话都快说不出来。
“人肯定会来的……”
“这话你都说几百遍了，人呢？”一个村民怒气冲冲地道，“我们为了去挖这些木薯，连地里的活儿都耽误了！现在都白干了，你说怎么办？”
老黄头无奈地道：“你们再等几天，兴许就来了。”
“从你闺女上次回来，都过去快四个月了，你还要我们等多久？”
“就是，只怕是你闺女也被人骗了，还连累我们跟着你家遭殃！”
“我不管你遭殃不遭殃，”一个村民道，“反正木薯是你让我们挖的，当时说好的两分钱一斤，现在我家挖了快一千斤，你就按两分钱一斤全买了！”
“对，反正你说收木薯的马上就来，你们家先买了，等人来了之后再卖给他也一样嘛。”
见大家这个架势，黄老头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他们这个生产队总共五十多户，几乎每一家都挖了几百斤，加起来至少也有两三万斤，那就是五六百块钱啊！
还有隔壁几个生产队，也有人帮着挖木薯，要是他们得到消息肯定会全部过来。
黄芩上次回来倒是给家里留了一些钱，再加上亲戚家的可以先欠着，倒也足够把这些木薯买下来。
但问题是万一收木薯的教授不来了呢？
那这么多木薯，他拿着也没用啊！
“老黄，”这时黄芩的母亲潘秀芹，将他拽到了一旁，道，“按我说收就收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得容易！”老黄头道，“把钱都花光了，还要欠着别人的，日子不过了？我们倒是没关系，可三个娃上学还要钱呐！”
“但大闺女说过，到了中秋就会带人回来，”潘秀芹道，“你信不过别人，你还能信不过你亲闺女？还有，今天咱们要是不收，你觉得这些人会善罢甘休？”
“他们能怎样？还能把咱家房子拆了？”
“你咋就这么倔呢？”潘秀芹道，“今天我就把话说在前头，就算是亏了这几百块钱，这些木薯也得收了！你闺女可是在京城上大学的，现在都是硕士了，所以咱们家丢不起这个人！不然以后在这八里坡村，连头都抬不起来！”
老黄头叹了口气，他知道潘秀芹说得对。
老黄家在这个八里坡村从来都是挺直了腰板做人，从来没做过亏心事，既然这次的事情是因他们而起，那他们就必须给大伙儿一个说法。
于是他回到院子里，道：“行，你们的木薯我收了，就按之前说好的两分钱一斤。不过丑话说在前边，我们就收这一次，收了之后我是亏了还是赚了，都跟你们没关系。”
众人一听他愿意收了，刚刚还怒目相对的村民，脸上瞬间挂起了笑容。
“只要你按两分钱一斤收就行，哪怕回头你卖两块钱一斤，咱们也不眼红。”
“其实早就该这样了，你把木薯收一起，人家来了也省事是不是？”
“那我们就去背过来了啊！”
“等下，还有一句。”老黄头道，“我还是劝你们别卖给我，说不定收木薯的人来了，给的价格不止两分呢？到时候你们不就亏了吗？”
“没事没事，我们亏点没关系。”
“走走走，赶紧去背木薯！”
“三娃子，赶紧去你舅家，让他们队挖了木薯的，都赶紧运过来！”
见大部分人都忙着回家背木薯，好多人还要通知隔壁的生产队，老黄头只能摇头轻叹。
他们这地方，一个生产队的人都住得很近，只要一家得到消息，转眼全队的人都知道了，那些挖了木薯的人，肯定全部会把木薯运过来。
只有自己本家几个亲戚还留在院子里。
黄芩的大伯道：“老三，你这回有点莽撞了，那么多木薯收上来，万一卖不掉你怎么弄？”
“就是，”黄芩的二伯也道，“刚才你就该再拖几天，万一人来了呢？”
“大哥，二哥，你们也别说这些了，我信我们家大闺女的话。”老黄头道，“你们两家也挖了不少，干脆一起弄过来称了吧，不过钱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给。”
“都啥时候了你还说这些？”黄芩的大伯没好气地道，“咱们兄弟是一家人，能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
“老三，”黄芩的二伯道，“你要是钱不够，我那儿还有几十块，你先拿着用。”
“我那儿也还有点，不够我也拿给你。”大伯道，“等会儿他们就过来了，咱们也不能干等着，赶紧收拾一间屋子，老二你回去把大称拿过来。”
黄家三兄弟向来齐心，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
一大家人手脚麻利地腾了一间屋子出来，刚刚弄好第一家村民就到了，老老少少七八个人，每人都背了满满一背篓。
“家里还有还有好多，这些先堆这里，等会儿一起过秤。”
“老幺，你就在这里看着，别让人家的跟我们弄混了。”
……
随着越来越多的村民过来，黄芩家的院子很快堆满了大堆小堆的木薯，多的看起来有千把斤，少的也有五六百斤的样子。
而隔壁几个生产队的人听到消息后，也放下了手里的活，火急火燎地把挖好的木薯送过来卖，生怕来晚了老黄家就不要了。
老黄头兄弟三个，一家一家地过秤、算账、给钱，几个妯娌则帮着把木薯往屋里倒。
就这样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总算把所有的木薯都收完了。
老黄头拿着一截铅笔头，在一个小孩子用过的作业本背面算了算账，今天总共收了四万一千三百多斤，钱给出去了八百二十六快七毛六。
这些钱不但掏空了他的家底，还跟大哥、二哥总共借了三百多。
老黄头看着这些数字，不由得心惊胆跳。
这可是八百多块啊，要是靠他种田，十年都赚不了这么多！
第311章 她就是财神爷
“老黄头这次估计是真的被骗了。”
拿到木薯钱的村民们，高高兴兴地往自己家里走，路上还不时地说几句风凉话。
“刚才我在旁边记了一下，总共有四万多斤，也就是八百多块钱呢。他哪里来这么多钱？”
“好像说是他大闺女留给他们家那三个小的上学的钱，好像还找他家两个哥哥借了不少。”
“我看这下他们家是完了，八百多块钱呐，就靠他两口子多少年才能赚回来？”
“反正我们的钱拿到手了，我管他完不完呢。”
“你们先走，我山里还砍了一捆柴，要去搬回来。”
刘老二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转进岔路进了后山，不过他可不是来搬什么柴的，而是来跟树林里的一个人见面。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黄芩十三岁的时候，给她说的那个对象。
名叫卢建军，是八里坡一组的，黄芩家这里是四组，其实也就隔着两个山头。
当时他俩定亲的事情，还是黄芩的爷爷有一次去一组吃酒席，桌子上喝多了，跟卢家老爷子说来说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定了下来。
当时老黄头一家什么都不知道，黄芩的爷爷回来酒醒了之后，把这事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黄芩的爷爷去世，卢建军的父母带着他来给爷爷奔丧，这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
卢家说这是老爷子答应的，死活要让黄家兑现，还说什么家里死了得在百日内把婚事办了，不然就要守孝三年，他们卢家可等不起。
但老黄头肯定不干啊。
当时的黄芩已经拿到京城理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马上就要去京城上学，将来前途无量，怎么可能放弃学业，嫁给大字不识几个的卢建军？
为了这事，卢家出动了全部的人。
他们家的兄弟姐妹多，只是卢建军就有三个伯、两个叔，还有两个姑姑，这就是八户人家，再加上他大爷爷、幺爷爷和姑奶奶家里，少说也有一百多号人，青壮男丁就三十多个。
而黄家就只有三兄弟，拢共也就十几口，还有好几个是小娃娃。老黄头怕卢家强来，连夜带着黄芩先去了京城，让卢家浩浩荡荡一群人扑了个空。
之后黄芩每次放假回家卢家都会来人，让她胆战心惊的。
但卢家却一直不死心，一来是黄芩可是个大学生，能在城里找到好工作，要是嫁给了卢建军，那他以后就是城里人了。
二来是卢家太强势了，这么一大家子人，谁嫁过去都得忍气吞声地过日子。
而卢建军又没文化，性格也不好，长得还不咋样，关键家里还穷。
所以即便这些年卢家没少给他相亲，可就是没人看得上。
眼瞅着卢建军都三十岁出头，再讨不到老婆就成老光棍了，全家都急得够呛，经常跑老黄头家里来各种找事，上次还动手打了人，这也是为什么黄芩看了家里的信后偷偷哭的原因。
由于上次的事闹得太大，卢家也稍微收敛了些，但几个月下来，卢建军又忍不住了。
最近听说黄家在让村民挖木薯，但收木薯的人却迟迟没来，好多人都觉得肯定没戏，卢建军便看到了机会。于是他找到了刘老二，让他撺掇村民到老黄家闹事。
他的算盘打得很精，村民们挖了这么多木薯，老黄家肯定拿不出那么多钱，到时候事情就会闹得很大，那么他就可以带上卢家的人过来帮忙。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还没闹多久，老黄头就开始收木薯了，而且是有多少收多少，还把钱全都给清了。
“他家哪儿来那么多钱？”这是卢建军最想不通，也是最想知道的。
“肯定是黄芩给的。”刘老二叼着一根青草，漫不经心地道，“听说她现在在京城的大学里搞什么研究，能赚不少钱呢。”
这话让卢建军更加迫切地要得到黄芩。
只要娶了她，以后他不但能去京城，黄芩还能赚钱养家，那日子不比在这大山里好一百倍？
但问题是，今天老黄头自己就把事情解决了，根本没有他出面的机会。
见他这副着急的样子，刘老二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道：“要不要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说。”
“下次等黄芩回来，你也不要去她家里提亲什么的，都没用。”刘老二道，“想个办法把她一个人引出来，你直接把她扛回家。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家还能不认你这个女婿了？”
“但……但那不是犯法吗？”卢建军有点迟疑地道。
“犯什么法？”刘老二不以为意地道，“你们是定了亲事的，你还怕个球啊！就算派出所找上门，也是你占着道理。再说那时候黄芩都是你的人了，要是把你告了，两家闹翻了脸，以后谁还会要她？”
卢建军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最好是把黄芩带到黄家找不到的地方，等她怀上孩子再出来，那就更加稳妥了。
“行，那我就按你说的来。”卢建军道，“到时候还要找你帮忙。”
刘老二乐呵呵地笑道：“帮忙都是小事，只要事成之后，你别忘了感谢我这个媒人就行。”
“你放心，谢礼肯定少不了的。”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潘秀芹在厨房里煮晚饭，老黄头则看着满满一屋子的木薯，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芩最小的妹妹黄芪，在屋檐下的小桌子上写完了作业，不由问道：“爸，大姐不是说中秋节要回来吗？现在都过一个多星期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啊？”
“不知道。”
“那咱们家收这么多木薯干啥啊？”黄芪又问。
“大人的事你别管，”老黄头被问得心烦了，道，“作业写完了吗？”
黄芪道：“写完了。”
“写完了就看书，”黄老头道，“自己去点煤油灯。”
“哦。”
黄芪乖巧地从墙上取下煤油灯，正要去厨房点燃，突然看到山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爸，妈，大姐回来了！”
“说什么胡话呢？”老黄头没好气地道，“你大姐从来都是半下午回来，这会儿天都黑了！你别看到个人就是你大姐。”
“真的是大姐，我不会认错的！”黄芪把煤油灯放下，就飞似的朝着山下跑去，一路跑还一路喊，“大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老黄头仔细一看，山下果然有好几个人影，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可不就是他的大闺女黄芩吗？
而且还是这么多人，那肯定就有收木薯的那个教授啊！
刚刚他还在想，要是这些木薯卖不掉该怎么办呢，结果一转眼人就到了！
老黄头激动得赶紧对着厨房喊道：“老婆子，大闺女回来了，赶紧重新做饭！最少下五斤米，再取两块腊肉下来煮了！”
在厨房的潘秀芹一听，也赶紧跑出来朝山下看去，果然看到了黄芩，还带着好几个人。
白天笼罩在家里的阴霾瞬间消散，潘秀秀激动得连连说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这下可都好了！”
“你赶紧去做饭！”
潘秀芹虽然很想去山下接黄芩，但一想到她这么晚回来，肚子肯定早就饿了，于是不舍地又再回到厨房。
而早就冲下去的黄芪，已经扑到了黄芩的怀里：“大姐，你可回来了！”
一见面，黄芪就迫不及待说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你不知道，今天村里那些人，非要咱们家把木薯都买了。我听妈说，咱家今天花掉了八百多块呢！”
“还有这种事？”
“是啊，”黄芪道，“今天爸妈都急坏了，后来还是大伯二伯帮忙，就把所有木薯收了。”
黄芩摸了摸黄芪的小脑袋，她没想到因为挖木薯这个事，竟然给家里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赶紧安慰道：“没事，大姐回来了，沈教授也来了。”
跟着姐妹俩，沈薇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个不是很宽敞，全是泥地的院子，五间土坯瓦房，旁边还有两间土坯草顶的偏房，是用来做饭、养猪和养牛的。房屋前后都是树木和杂草，后面则是密集的山林。
这就是黄芩的家了，跟北方农村的房屋有很大的区别。
“快来坐，快来坐！”
老黄头已经把板凳摆好，并且把煤油灯点燃了挂在外墙上，潘秀芹端着两碗热滚滚的米汤走了出来：“饭还在做，大家先喝口米汤吧，放了白糖的。”
沈薇赶紧把米汤接过来，黄芩便给大家介绍了一番。
见沈薇这么年轻，年龄还比黄芩小好几岁，竟然就已经当上了大学教授，老黄头两口子和黄芪，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们刚才还以为贺西洲是黄芩说的那个教授呢。
“黄叔叔，”坐下来后，沈薇问起了她最关心的问题，“能说说今天的事儿吗？”
此时的老黄头早已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也不怎么怪村民了，大概把事儿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们肯定是相信黄芩和沈教授的，所以这也不算啥。”
“最早我跟黄芩说的价格，也就是随口说的。”沈薇道，“现在根据你们这儿的情况来看，给两分钱一斤太少了。这样吧，您收的所有木薯，我都给您三分钱一斤。”
三分？
老黄头猛地一个哆嗦。
那他岂不是转个手，就净赚了四百多块？
这……这姑娘哪里是什么教授，她就是财神爷啊！
第312章 开工磨木薯
潘秀芹准备的晚饭虽然简单，米饭、腊肉和野菜鸡蛋汤，但分量是真的十足。米饭是满满一锅，腊肉切了三大碗，蛋汤更是拿小盆装的。
虽然中午吃了烤鱼，但经过一下午的爬山涉水，大家的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
特别是杜小龙，身为北方人，他很少有机会吃到腊肉，一个人就吃了三大碗米饭、大半碗腊肉，最后还喝了两碗蛋花汤。
当然沈薇也没有客气，毕竟她很喜欢腊肉。
而且这个腊肉是去年冬天的，一直挂在灶台上熏着，不但吃起来有一股烟熏味，而且瘦肉鲜红，肥肉几乎透明，并且肥而不腻，甚是符合她的喜好。
“黄叔叔，”一边吃着饭，沈薇道，“还有几件事想请你帮忙。”
“沈教授你不用跟我们客气，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了。”老黄头道，“只要我们能做到的，肯定不会推脱。”
“是这样的，”沈薇道，“你们这里没通公路，那么多木薯我们肯定是运不出去的，所以我想请你帮着找一些人，花个三四天的时间，把这些木薯都磨了，我们只带木薯粉出去。”
老黄头想了想，道：“磨粉肯定没问题，就是时间有点赶，可能要请不少人，还要去借不少石磨。”
“请人的工钱我来出。”沈薇道，“你觉得五块钱一天够不够？”
“不要不要，哪里要这么多，两块钱一天就够了！”老黄头道，“最多再管一顿午饭。”
“那给三块钱一天，管两顿饭吧。”沈薇道，“另外我再拿点钱给阿姨，帮忙买些肉和菜回来，咱们伙食也要弄好点，毕竟每天可能都要加班。”
“行，没问题的。”
说好了磨木薯粉的事，沈薇又道：“另外我还想跟你们合作，在这儿弄一个木薯种植基地，这事儿可能要跟你们村长说说。”
“你一年要多少木薯？”老黄头问。
“最少也要五六十万斤吧。”沈薇想了想，道，“以后可能还会更多，说不定能超百万。”
“那不多，不多！”老黄头道，“咱们这儿啥都缺，就是不缺地，山里的荒地随便开一开就能种。我一家就能种二十亩，加上我大哥、二哥家里，最少六七十亩了，一年收个二十多万斤没啥问题。你要五六十万斤，再去找几家人就够了。”
沈薇知道木薯产量高，但没想高得这么离谱。
但回头一想这也是好事，让老黄头家先种，让其他人看到有利可图，其他人的积极性才会更高，这就叫先富带动后富吧。
得知黄芩的大伯是生产队长，而且他们家跟村支书还是远亲，沈薇就更放心了。
她知道这个年代，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山村，要是没有村里的支持，想要做任何事情都异常困难。
最后就是关于帮助改善村里孩子们上学条件的事了，不过既然能见到村长，加上对现在学校的情况还一点都不了解，在这儿就不急着说了。
晚饭过后，农村里没有电，也没有什么娱乐，所以大家就洗洗睡了。
黄芩家孩子多，所以有三个卧室，再用干草凉席和被子打两个地铺，这么多人也能睡得下。
但沈薇却怎么都睡不着。
上一世她没有来过这样的山区，只从新闻和网络上看到，即便到了国家很富强的时候，好多地方的交通仍旧是个大问题。
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那个住在高山上的村落，上去还要爬几百米高得梯子，而且是用钢管搭建起来的。
一般人看着都害怕，更何况是爬上爬下。
交通问题不解决，就算国家再帮扶，也会一直处于落后状态，最后村里的年轻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一群老人和留守儿童。
现在亲自到这种地方走走看看，感触还是很大的，这也更坚定了她要在这里建立木薯种植基地的打算，而且还要尽可能扩大规模。
就算每年的木薯粉用不完，她也可以存在空间里慢慢用。
越到以后，木薯粉的价格肯定会越贵，所以也算是一种投资了。
隔壁的贺西洲也睡不着。
他跟沈薇想的东西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决定的努力方向不一样。身为一名国防科研人员，他现在想的是要如何尽快研究出更先进的雷达，让国防力量变得更加强大，这样国家才有精力和机会发展经济。
……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薇就听到黄芩起床的声音，她也跟着爬了起来。
潘秀芹要去街上买菜，因为今天不逢集，所以她还要去县城里才能买到猪肉，一来一回估计都要到下午了。
沈薇一听这么辛苦，便问道：“村里有没有人家养猪的？”
“家家户户都养猪，”潘秀芹道，“沈教授你问这干什么？”
沈薇道：“如果有的话，我想干脆就不要去街上买肉，直接买头猪杀了，这样更省事些。”
潘秀芹和老黄头人都愣住了。
就请三四天的人，竟然要杀一头猪？
潘秀芹赶紧道：“沈教授，用不了那么，我还是跑一趟吧！”
“是啊，一头猪也要大几十块呢，杀出来少说也有一百多斤肉，吃不完的。”
“还是买猪来杀吧，大家干体力活，就得多吃点肉。”沈薇道，“吃不完的肉请你们帮我腌一下，反正我要雇车送货，到时候一起带回京城慢慢吃。”
老两口对视一眼，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人。
“那行，就按你说的来，”老黄头道，“我大哥家的猪应该肥了，我这就去问问，顺带把石磨借了，帮忙的人也都叫了。”
老黄头借着微微的天光出了门，潘秀芹和黄芩则到厨房给大家做早饭。
没多久黄芪也起来了，拿出语文书坐在屋檐下读课文。
黄芪跟琳丫头是一年的，不过她没有跳级，所以才上二年级，见沈薇一直看着她，都有点不好意思读课文了。
“沈教授，”黄芪问道，“你们城里的小朋友，早上起来也要读书吗？”
“大部分都是不读的。”沈薇笑道。
“为什么呀？”黄芪问，“在城里上学不是都很近吗？那早上就有好多时间，不用来读书好可惜啊。”
沈薇心道这丫头以后估计也能跟黄芩一样，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那你想不想去城里读书呢？”沈薇问。
“想啊！”黄芪道，“但我去不了，我爸说城里的学费好贵，我大哥、二哥每个月都要好几块钱生活费呢。”
“只要你想去，你就跟你大姐说，让她帮你想办法。”沈薇道，“对了，我也有个妹妹跟你一样大，不过她现在都上四年级了。”
“这么厉害呀？”黄芪道，“那我去了城里读书，也能很快考上四年级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潘秀芹就把粥煮好了，黄芪匆忙吃了一碗后，便背着一个补了十几个疤的书包去学校。
黄芩家离学校还不是很远，翻过旁边那座山，再爬个大长坡就到了，估计半个小时路程。
但一些住的远的学生，只是路上就要花一两个小时，遇到下大雨这种天气就只能不去上学。
沈薇跟黄芩聊了一下让黄芪去京城的事，黄芩虽然心动，但考虑到她现在的收入还不稳定，而且工作也很忙，可能没时间照顾。
“收入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沈薇道，“从现在起，咱们的项目会多得做不过来。所以我决定除了给你们奖金外，每个月我再以个人的名义，给你们发放一些补助，加上你还能从学校领补贴，怎么都够了。”
“可问题是学校会收吗？”黄芩道，“还有住的地方也是个问题。”
“学校那边我去说说，肯定没问题的。”沈薇道，“至于住的地方，你有硕士学位，只要愿意继续留在学校，就能申请单人宿舍。”
黄芩大喜过望，赶紧问道：“我能拿到硕士学位了？”
“你的学识水平和资历都够了，现在差的就是一篇论文而已。”沈薇道，“回去你抽几天时间把你上次的论文完成，我帮你看看，应该没问题的。”
“谢谢沈教授！谢谢！”
黄芩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从研究生到硕士，好多人都要花四五年的时间，而这段时间也是最难熬的。
因为没有什么收入，学校发的补贴也不多，好多人都要靠家里救济。
但二十大几的人不挣钱回去，还要张口问家里要钱，很多人的家里都不理解，更不会支持，只催着赶紧去找个工作赚钱才是正事。
她以前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但自从跟着沈教授之后，好像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最关键的事，不到两年就能拿到硕士学位，这换了谁不得开心得蹦起来？
得知沈薇愿意帮忙，把黄芪带去京城上学，潘秀芹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两口子为了供黄芩几姐弟读书，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鸭子都生了蛋人都还捞不着休息，总算是把黄芩培养出来了。
而且现在黄芩出息了，还能回馈家里，想办法让家里赚钱，让弟弟妹妹去好的学校念书……
这十几年的辛苦，也算是没有白费了。
这时老黄头跟两个中年男子，一人背着半扇石磨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妇女，应该是黄芩的大伯、二伯家。
老黄头把石磨咚一声放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石磨借了六个，等下都要去搬回来，咱们家还有一个，一共就是七个，应该够用了。”
“那人呢？”
“人都叫上了，”老黄头道，“除了我们本家的亲戚，还从隔壁生产队叫了二十多个，男男女女都有，加起来得有四十个人了，他们吃过早饭就来。”
沈薇算了算，七口石磨，每口能够分配到六个人，轮流着来应该不会很累。
而且按照总时间三天来算，每口石磨每天要磨掉将近两千斤。虽然强度有点大，但加把劲也不是完不成，大不了再放宽一天，怎么都能弄完了。
也就过了半个小时，老黄头找的人都到齐了。
大家也没有磨蹭，二话不多说，卷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一些人架石磨，妇女们开始削木薯皮，再把木薯切成小颗粒。等所有的石磨都架好，木薯也切了几大盆，男人们便把石磨转动起来，很快白色的浓浆就顺着石磨流淌。
见大家干得这么轻松，贺西洲和杜小龙也手痒难耐，凑到石磨前道：“要不让我们来推一会儿？”
第313章 要不要去捡菌子？
在大家共同努力下，没用半个小时，就已经磨了十几盆木薯浆。
沈薇带着陈琳和杨凤两人，用纱布过滤掉渣滓，再放进大盆里沉淀。
木薯有毒，其主要毒性成分是氢氰酸，主要聚集在木薯皮上，干净的根茎含量比较少，一般用清水泡上一两天，再高温充分煮熟后就可以吃了。
沈薇只要木薯淀粉，根茎的残渣让老黄头以后拿去晒干，还能放到地里当肥料。
野生木薯的出粉率不高，一斤木薯大概能出二两干粉，人工培育的优良品种可以出到三两左右，但口感肯定没有野生的好。
在第一次沉淀得到少量的湿粉后，沈薇把上面的水倒掉，又加上足够多的清水再次浸泡、沉淀，虽然过程麻烦了一些，但主打一个安全啊。
到了半上午，黄芩的大伯把家里的大肥猪赶了过来，五六个男人手脚麻利地称了，然后就地宰杀。
大肥猪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山间回荡，惊动了周围的村民。
在这大山里虽然家家户户都养猪，但一般都要等到过年，或者家里要办喜事、丧事才会宰杀，所以不少人都好奇地来到了黄芩家里。
这一看不要紧，他们发现昨天才非要卖给老黄头的木薯，本以为他会砸在手里，可没想今天人家收木薯的就来了，而且还出工钱请人现场加工。
不但每天给三块钱工钱，还宰了一头猪做伙食。
这让大伙儿心里都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本来这个工钱应该是他们挣的，这头大肥猪也应该是他们吃的。就因为昨天大伙儿把人家老黄头家逼急了，老黄头连说都没说一声，请人都去隔壁生产队。
“都怪刘老二，”有人道，“要不是他在那儿撺掇，老黄头也不会叫别人。”
“怎么又怪我了？”刘老二冷声道，“昨天你拿到钱的时候，咋不说我不该让你卖呢？”
看着这么大一头肥猪吃不上，好多人心有不甘，几个妇女凑到潘秀芹面前问东问西。
有一个见沈薇在过滤淀粉，便问道：“你们这个拿去干什么啊？”
“吃。”
“这东西有毒的，不能吃的啊。”妇女道。
“去了毒就能吃了。”
“哦，”妇女可能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还有些将信将疑，不过很快她就转移了话题，“那你们来收老黄家的木薯，给多少钱一斤啊？”
沈薇想了想，道：“两分二。”
她故意只多说了两厘，这样村民就不会因为黄芩家一次赚了几百块而嫉妒、眼红。红眼病这东西可是会传染的，她担心以后这些村民会联合起来找黄芩家的麻烦。
妇女在心里悄悄算了个账，她家挖了八百斤木薯，意味着少卖了一块六毛钱。虽然不是很多，但心里也多少有点遗憾。要是昨天没听刘老二的话多好，只需要多等半天就能多卖一块六，现在可是白白丢掉了啊。
这也不能怪人家老黄头，所以都得怪刘老二！
“卢姐，张姐，”潘秀芹见两个邻居家的半天不肯走，便道，“要不你们来帮我煮饭吧，这么多人的饭，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两个妇女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赶紧上手帮忙。
中午帮着做饭，下午就可以帮忙切木薯，多少也能赚到一点工钱吧。就算少一点，但两顿饭肯定是有着落了，而且还能吃到杀猪菜，这不跟过年了一样？
见潘秀芹叫了两个人做饭，一旁刘老二的老婆也忍不住了：“潘婶，你们三个人能忙得过来吗？要不要我也来帮忙？”
没等潘秀芹开口，张姐就直接帮她拒绝了：“不就是几十个人的饭么，三个人足够了。”
刘老二害得她们少赚了一块多钱呢，今天还想来占便宜，想得也太美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刘老二老婆，心里骂骂咧咧地走了，到家就跟刘老二数落，怪他昨天不该撺掇大家逼着老黄头把木薯都收了，让她少赚了两块钱。
刘老二听得心烦，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老黄头家忙得热火朝天，不但杀猪请人，还能多赚八十块钱，他心里也很不爽啊，凭什么转个手就能赚那么多？而其他人还要怪他。
所以他现在要去找卢建军，把黄芩回来的事情赶紧告诉他。
……
忙到中午，厨房里飘来了浓郁的肉香味，大家一想到很快就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杀猪菜，手里的动作不由得更快了。
沈薇已经沉淀出了不少淀粉，她让杨凤在院子边上弄了个临时的小灶。
新鲜的湿淀粉做出来的圆子是最好吃的，吃到嘴里滑润香甜，而干淀粉泡出来做的，就会差那么点意思，所以必须趁新鲜煮上一锅尝尝。
把湿淀粉搓成细细的长条，再用刀切成小颗粒放进烧开的灵泉水中，等全部浮起来后就熟了，隔着锅在凉水中放凉后，再加上一些蜂蜜，一道清爽的木薯圆子就做好了。
沈薇把贺西洲跟杜小龙叫了过来，道：“你们谁先尝？”
杜小龙一抽嘴角，沈教授您是认真的吗？
把我们叫过来，就是为了试毒？
不过贺西洲倒是没有客气，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小半碗，先小小地尝了一口汤水，蜂蜜的香甜顿时让他的味蕾绽放，迫不及待地吃了一个小圆子，在嘴里细细品尝。
“怎么样？好吃吗？”沈薇问。
“嗯……”贺西洲想了想，道，“口感很润滑，不像糯米圆子那样软，而且一点都不粘牙，吃起来很清爽。”
沈薇心道这就是木薯圆子的魅力所在，看来她是做对了。
于是她也盛了半碗亲自品尝，不愧是野生木薯做出来的，比她记忆中的更加爽滑，要是能再放上一些红豆、水果、鲜奶和冰块，绝对是一份顶级的甜品。
当然，放在热热的红豆汤里面，肯定也相当不错。
见两人吃了都没事，杜小龙忍不住了，先给黄芩、陈琳和杨凤盛了一些，最后才给自己盛了一碗，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好吃，真的好吃！”即便他是个研究生，此时此刻也有些词穷的感觉，“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圆子！”
一旁干活的人们听他这么说，都感觉有些不信。
木薯虽然有毒，但在以前没有饭吃的时候，很多人也煮来吃过。
可那滋味别说好吃了，简直就是难以下咽，比起红薯差了十万八千里，现在竟然还有人说好吃？
“大家也都来尝尝吧。”沈薇招呼道，“真的挺不错。”
大家你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见他们吃了都没事，几个胆子大的便走了过来。
这一尝可不得了，感觉完全停不下来了，几个人吃了碗里的，还把锅里剩下不多的圆子，连带着清甜的汤汁都给分了个干干净净。
沈薇见大家都喜欢，也没有吝啬，让陈琳和杨凤架上一口更大的锅，按照每人一小碗的量又再煮了一次。
这次她不但加了蜂蜜，还放了不少白糖，又从空间里拿了些桂花出来撒在上面，吃起来不但有更浓的甜味，还带着桂花的香味。
村民们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圆子汤，感觉厨房里飘出来的肉味儿，都没有之前那么香了。
“难怪沈教授要买这么多木薯做粉，”黄芩的二伯道，“这样做出来确实好吃。”
“我觉得城里人会更喜欢，”黄芩的大伯道，“城里人经常吃肉，油水大，像这种清淡的东西，正好符合他们的口味。”
沈薇没想到黄芩的大伯还能说出这种有见地的话，便趁机问道：“那两位大伯，你们愿意帮我种木薯吗？”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黄芩大伯道，“今天一大早我们家老三就跟我说了这事，沈教授你放心，这个冬天我们就去开几十亩荒地，明年保证种出来！”
“除了自己种，冬天没事的时候，还能去山里挖野生的。”黄芩的二伯道，“沈教授你是不知道，这东西在我们这儿太多了，根本挖不完。”
沈薇心道现在是挖不完，但只要能卖钱，那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挖得干干净净，连苗都找不到，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让人种植的原因。
大自然的馈赠终究是有限的，只有自力更生才是长久之道。
沈薇道：“你们也可以让其他村民继续挖，不过要麻烦你们帮我做成粉晒干，过年放假的时候我来收。”
“行啊！”
一听冬天还能去挖木薯赚钱，大伙儿顿时更加有干劲了。
好多人也开始问种木薯的事儿，说他们也能种。
沈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这件事交给了黄芩的爸爸和大伯，让他们慢慢去安排。
“都停了吧，”这时潘秀芹在厨房门口叫道，“吃饭了！”
“先洗手！”沈薇道，“特别是削皮的人，一定要把手洗干净。”
她从空间拿了两块肥皂，确认每个人都洗过手后，这才放心地让大家去吃饭。
黄芩家没有那么多桌子和凳子，好在她们这地方的习惯跟北方不一样，做的菜也不用盘子分，而是拿一个盆，把各种菜都盛一些进去，就那样放在板凳或者土坯上，几个人围着就开吃。
据说冬天天气湿冷的时候，还会生一堆小火，把菜盆放在火上，这样就能一边吃饭一边烤着火，菜也不会变冷。跟用个小桌子在炕上吃饭有异曲同工之妙。
吃过午饭后，大家也没怎么休息，就主动地继续开工了。帮忙做饭的卢姐和张姐，再加上潘秀芹，下午也加入了队伍，接替了过滤和沉淀的活。
“沈教授，你们下午就歇着吧。”潘秀芹道，“看你细皮嫩肉的，就知道你很少干这些，别把你的手弄糙了。”
沈薇心道这些活她可是没少干，而且还干了两世。
不过人手确实也足够多，就连贺西洲和杜小龙都被赶了下来。
正闲着没事的时候，刘老二的老婆背着一个背篓，又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黄芩啊，要不要去山里捡菌子？”刘老二的老婆问道，“趁现在还有，赶紧捡点给你老师尝尝撒。”
第314章 就算被打死也不能松手
捡菌子？
杜小龙一听顿时忍不住了。
他几年前就听同学说过，在南方的山里，下了雨过后到处都是菌子，那味道可鲜美了。
可怜他一个北方人，这辈子长这么大就只见过榆木段上长出来的木耳、香菇，那种树林里的野生菌子是一次也没看到过。
而且他这次是可是带着目的来的，但苦于到现在都没机会跟黄芩单独相处。
要是去了山里，他是不是就有机会稍微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了？
“去吧去吧，”杜小龙道，“我也想尝尝菌子是什么滋味。”
黄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沈薇，征询她的意见。
沈薇自然是吃过山里野生的菌子的，记得还是上一世跟梁远河去滇省旅游，梁远河把她一个人扔在了春城的旅馆，自己偷偷跟着覃雨嫣跑去版纳玩儿了。
当时她在街上的一个小饭店，有幸吃到一次新鲜的青椒炒菌子，至今对那味道还念念不忘。
于是她也点了点头，让大家换上胶底的鞋子，带着几个竹篮、小背篓便去了后山。
刘老二的老婆见一下子要去六个人，其中的贺西洲还长得这么高大，顿时有点不愿意了。她家刘老二刚才说过，最好是只叫上黄芩，只要把她带去后山，卢建军就会给他们家十块钱。
可现在去了这么多人，那十块钱卢建军还愿不愿意给啊？
“要不你们就别去了。”刘老二老婆道，“山里蚊子多，昨天晚上又下了雨，路一点都不好走，我怕把你们这些城里人摔了。”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的。”杜小龙兴致勃勃，背起背篓就跑在了前面。
其他人也没多说话，拿着东西跟着他就进了山。
刘老二的老婆见状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她觉得这些城里人就是图热闹，等他们尝试过山路有多难走，蚊子有多叮人后，很快就会回来的。
到时候她再带着黄芩去说好的地方，肯定没问题。
沈薇跟陈琳和杨凤走在后面，她们现在还是以保镖的身份自居，所以肯定要时刻注意沈薇的安全，三个人走在了最后。
不是她们走不快，而是沈薇觉得这个妇女有点不对，好像不愿意其他人跟着一起似的，于是便留了个心眼儿，故意跟刘老二的老婆走得很近。
虽然现在已经农历的九月下旬，中秋节都过了，但这个地方空气潮湿，气温也不算低，所以山里的草丛中，还是有不少各式各样的菌子。
每走多远，几个人就捡了不少。
而在黄芩的介绍下，大家也认识了哪些菌子能吃，哪些菌子有毒，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
就这样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翻过了一个山头，刘老二的老婆越发心急。之前跟卢建军说好的，他就在对面的半山腰等着，眼看就要到了，可这几个城里人竟然没有一点要回去的意思。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道：“我们走在一起捡不了多少的，要不还是分开些吧。”
“好啊，”杜小龙早就想这么干了，立即赞成道，“先说好我认不得菌子，所以要跟黄芩一组！”
陈琳和杨凤呵呵一笑，谁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那我跟杨凤一组，”陈琳道，“沈教授就跟贺上校一组好了。”
杨凤赶紧补充道：“不过我们不会离得太远，所以你们说话的时候要小声点，可别让我们偷听到了。”
说完两人乐呵呵地往旁边去了，刘老二老婆见计谋得逞，赶紧道：“我还是跟黄芩他们一起吧，不打扰沈教授你们两个了。”
杜小龙一听脸都烂了。
你不打扰沈教授和贺上校，就来打扰我们？
当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啊！
“黄芩啊，对面山上的菌子长得多，我们去那边捡吧，”刘老二老婆道，“这边近的地方就留给他们。”
黄芩倒没有起疑，加上又是个实在人，也想多捡些菌子招待客人，便跟着刘老二的老婆朝着对面山上走去。
刘老二的老婆见计谋得逞，心里隐隐的高兴。
虽然多了一个杜小龙跟着一起，但就她刚才的观察来看，杜小龙远远不如那个姓贺的，以卢建军的力气，估计一条胳膊就能把他打趴下。
等三人走了后，贺西洲正要跟沈薇一起去找菌子，沈薇却把已经走出去一段的陈琳两人叫了回来，道：“我觉得这边菌子不多，要不我们也往那边去吧。”
贺西洲本来还想跟她单独相处一些时间，但看到她脸色凝重，便点了点头。
四个人虽然没有跟黄芩他们靠得太近，但还是能隐隐听到杜小龙说话的声音，沈薇觉得这就已经足够了。就算是有人想对黄芩不利，他们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赶过去。
而且黄芩身边还跟着个杜小龙呢，他就算再不中用，也能拖延个一两分钟吧？
……
杜小龙跟在黄芩身后，一直在寻找机会跟她说话，但旁边有个外人，他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最后他见已经走得远了，便道：“大婶儿，要不咱们也稍微分开些吧？”
刘老二的老婆求之不得，指着前面道：“那你们一直往上走，我从旁边点绕过上去。”
等刘老二老婆走后，杜小龙终于有了跟黄芩单独相处的机会，便鼓起勇气凑了过去，支支吾吾地道：“那个……嗯……黄芩啊，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想说就说啊，又没人堵着你的嘴。”
黄芩早就感觉出杜小龙对她有有意思了，但她是个女生，杜小龙没有主动开口，她也不好问。
现在见他终于要说出口，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她马上就二十四岁了，在他们这个地方，跟她一样大的女孩子都当妈好几年了。
但她知道她家里压力大，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读书，父母的年龄也不小了，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要是弟弟妹妹以后都能考上大学，那一年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所以这些年她省吃俭用，把省下来的补助都寄给了家里，而且从来没有去想过找对象的事。
她觉得像她这样的家庭环境，以后还要全力供弟弟妹妹读书，一般人肯定没法接受。
但跟杜小龙相处了这么久，她有意无意地也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说给他听了，现在杜小龙更是到了她家里，看到了她家真实的情况。
要是这样他都不嫌弃的话，那她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那个……那我就说了啊。”杜小龙平时口花花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关键时刻喉咙就像被东西堵住了一样，那些在心里想了几百上千次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我对你……对你……有点那个啥……”
黄芩不知道该好气还是好笑，心道你平时那碎嘴子的劲儿呢？到这里就水土不服了吗？
但一想到杜小龙即将说出来的那两个字，她还是忍不住的脸上燥热，差点没把头埋进草里去找菌子。
杜小龙深吸一口气，这次他鼓足勇气，道：“其实我喜……”
砰——
喜字刚刚说出口，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突然敲在了他的头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一阵头晕目眩，眼睛里飘满了星星，两只脚也像不听使唤了似的，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
“杜小龙你怎么了？”
黄芩一回头发现杜小龙倒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并将她往树林深处拖。
杜小龙没有彻底晕过去，但头痛头晕得厉害，四肢根本无法协调，但看到黄芩被人拖走，也知道事情不妙，鼓起全身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往前猛扑，竟然让他抓到了黄芩的脚。
被卢建军制住的黄芩拼命想要挣脱，可那卢建军的力气实在太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但被杜小龙抓着脚，卢建军相当于要拖着两个人，顿时就停了下来。
他一边用两只手制住黄芩，另一边用脚用力踹杜小龙的头。杜小龙哪里遭受过这样的毒打，转眼间就被踢得鼻青脸肿，但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
因为一旦放手，坏人就会把黄芩带走，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样他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今天就算被打死，他也不能松手！
卢建军被杜小龙耽误了太多时间，担心会被人追过来，心里也是发了狠，对着杜小龙的头就是一顿乱踩。
见杜小龙满脸都是血，而且抓着她脚的手也越来越没有力气，黄芩心急如焚。
再让卢建军打下去，杜小龙会没命的！
于是她用尽所有力气抓住卢建军的手，拼命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卢建军被咬得痛了，下意识就松开了手，黄芩就趁着这个短暂的机会大声喊道：“救命！”
但也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就再次被捂住了嘴。
而此时杜小龙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两手也无力地松开。
卢建军见状也不多停留，拖着黄芩就跑。
虽然被杜小龙耽误了一点时间，还让黄芩叫了一声，但他认为问题不大。
黄芩叫的声音并不大，隔着这么远，那些人不一定能听到。
就算听到了也没事，在这浓密的树林里，只要让他跑出去几十米，除非有人带着猎狗过来，否则谁也追不上他。
而且他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会带着黄芩去山脚下的小河，他在那儿放了一个筏子，这样就算有人把猎狗带进来也没用了。
他要把黄芩带去很远的深山，他以前在那儿搭了一个打猎用的棚子。
只要到了那个地方，他就能跟黄芩把生米煮成熟饭。
……
沈薇虽然一直在努力找菌子，但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对面山上，突然听到黄芩喊了一声救命，顿时知道出事了。
她把手里的篮子一扔就朝着对面山上跑去，速度快得贺西洲三个人只感觉眼前一晃，就已经失去了她的身影。
贺西洲最了解沈薇，而且这段时间，他也跟着沈薇他们做晨练，知道全力奔跑的沈薇速度到底有多快。而她现在不顾一切地跑出去，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
“快，我们也跟上去！”
第315章 缓兵之计
此时的沈薇宛如猎豹在林间穿行，浓密的树木、坎坷的地形和湿滑的地面，似乎都没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已经来到黄芩被抓走的地方。当她看到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的杜小龙，就知道事情很严重，赶紧取出一些灵泉水淋在他脸上。
收到凉水刺激的杜小龙恢复了一些清醒，沈薇赶紧问道：“黄芩呢？”
杜小龙艰难地抬起手，指着黄芩被带走去的方向。
“沈薇，怎么样了？”贺西洲三个人也追了上来，“黄芩呢？”、
“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沈薇道，“你跟我去追，陈琳你们照顾好杜小龙。”
沈薇敏锐地看到有人走过的痕迹，还有被压坏的野草，便沿着这些痕迹快速追击，贺西洲也没有任何犹豫，以最快速度跟在她的身后。
此时的卢建军已经带着黄芩跑了一段，但黄芩一直挣扎，让他的速度很慢。而且他已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心里也开始慌了。
他没想到几个城里人的速度竟然能这么快，他才跑出了几十米，这些人就追了上来。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他坚信只要自己到了河边，上了筏子，就能摆脱这几个讨厌的城里人。
可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竟然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卢建军大惊失色，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能这么快，竟然已经绕过来了。
而于此同时，贺西洲也从正面追了上来。
被两人前后包抄，卢建军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破产，扔下黄芩就要逃走。
沈薇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看准他跑的方向就是凌空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踹在卢建军的后背。卢建军被踹了个驴打滚，但他也不爬起来，顺势朝着山下滚去。
“我去追！”
贺西洲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有点亡命徒的架势，生怕对方发起狠来伤到了沈薇，便自己追了下去。
沈薇也没有跟他抢，转身扶起了地上的黄芩。
黄芩的脖子和胳膊上，都被卢建军弄出了不少淤青，鞋子也掉了，身上都是青苔和泥巴，不过好在没有什么明显的伤。
她弄了点灵泉水给她喝下，然后安慰道：“没事了。”
惊魂未定的黄芩终于缓过一口气，猛地扑到沈薇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今天要不是沈教授来得及时，她就被卢建军带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杜……杜小龙呢？”黄芩回过神后，问道，“他没事吧？”
“脸上受了点伤，不过应该没大问题，”沈薇道，“陈琳她们照顾着呢。”
黄芩的心总算能放下一些了。
刚才杜小龙的样子，真的把她吓坏了，都以为他会被卢建军踢死。
这时杨凤也跟了过来，见黄芩和沈薇都没事，悬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走吧，我们先回去。”沈薇道。
“那贺上校呢？”杨凤问。
“他去追那个人了，”沈薇道，“你带黄芩先回去，我跟上去看看。”
杨凤有点愣住了，感觉有点不对啊。
明明她才是保镖来着，怎么到了这种关键时刻，都是沈教授冲在最前面，她反而成后勤保障了。
就在她一愣神的时候，沈薇已经追下了山，很快就看到两个在河边的草地上缠斗的身影。
贺西洲身材高大，在部队也是天天锻炼，还学过擒拿术、格斗术，但毕竟他是文职，加上卢建军力气大，滑溜溜的像个大泥鳅，一时半会儿还没将他拿下。
沈薇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看准了后直接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卢建军的额头。
即便卢建军力气再大，被这么大的石头打中，也是一个踉跄。贺西洲趁机一个飞扑将他摁倒，结结实实地控制住。
“我这儿有绳子。”
沈薇从空间取出一段麻绳，贺西洲也没时间问她为什么还随时带着绳子出门，接过去就给卢建军的双手反绑在背后。
确定卢建军没法挣脱，这才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泥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好久没有动手，都有些生疏了。”
“贺西洲同志，请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很不错了。”沈薇道。
像卢建军这种人，本来就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每天都是爬坡上坎，又正直青壮，别说一个人，寻常五六个人想在山里把他制服都困难。
“赶紧带回去吧，”贺西洲道，“等下让杨凤她们去乡里派出所报警。”
沈薇点点头，像卢建军这种人，必须要让他知道法律的严肃，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然根本不长记性。
两人带着卢建军原路返回，一直藏在远处的刘老二的老婆，看到卢建军被抓了，顿时心道不妙，没了命似的往家里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老二。
刘老二起初还不怎么信，但当他看到黄芩好端端回来，跟在后面的卢建军被绑得跟粽子似的，就知道大事不妙。
万一卢建军把他招了出来，那他也得跟着倒霉啊！
“快去告诉卢建军家里，就说他过来看黄芩，就被黄家的人打了，而且打得很厉害，头都打破了！快去！”
“哦。”刘老二老婆应了一声，问道，“你呢？”
“我……我留下来看看情况，你别问了，赶紧去啊！”
等老婆走了后，刘老二匆忙收拾了两件衣服，带了些干粮，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山里。
他跟卢建军不一样，可不是个傻子，他是知道卢建军这么做是犯法的。
到时候卢建军把什么都招了，派出所的人肯定会找他，所以他得趁还没被供出来就跑，去山里躲一段时间。
……
在黄家帮忙干活的人，正高兴地聊着天呢，突然发现杜小龙满脸是血滴回来，后面的黄芩也弄得脏兮兮的，但在看到卢建军被五花大绑地押过来时，不少人心里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卢建军想对黄芩动手动脚！
“黄芩，你没事吧？”老黄头和潘秀芹吓得脸色铁青，赶紧跑了过来，“没伤着吧？”
“我没事，”黄芩道，“我记得上次我买了消毒棉和酒精，你们拿出来给杜小龙擦擦伤口。”
潘秀芹赶紧回屋去拿，老黄头则把刚才的事儿问了一遍。得知卢建军竟然想把黄芩带去山里，气得转身就去取门后的扁担，对着卢建军的脑袋就砸。
要不是七八个人上来把他拽着，卢建军非得被他活活打死。
但即便这样，卢建军也结结实实挨了几下，疼得在那儿咬牙切齿，两只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黄叔叔，黄芩没啥事，您就先消消气。”沈薇道，“我已经让人去乡里派出所报警了，很快民警同志就会过来处理这事。”
一听沈薇去找了派出所，而不是准备私下里解决，卢建军反而松了一口气。
派出所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上次他们卢家有人跟人打架，把对方头都打破了，派出所来了三个人，结果吆喝了一嗓子，卢家就来了一百多个，吓得那三个什么民警连村子都不敢进，最后还不是只能把村长叫来当和事佬，一分钱都没赔就算了。
而且他还被打了，头皮都破了，等下家里的人来了，他必须要让这几个城里人赔钱！
刘老二老婆的动作很快，卢家的动作更快。
不到半个小时，二三十个男丁就浩浩荡荡地来了，有人扛着锄头，有人拿着扁担，气势汹汹的样子看着就吓人。
见到这个情景，在院子里干活的人也都纷纷从老黄头家里找出了扁担、锄头，将卢家的人挡在外面。
卢家在八里坡村，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人家，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霸道惯了，所以只要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很多人忍忍也就算了。
可今天不一样，大家眼看着黄芩差点被卢建军糟蹋，现在还来了这么多人闹事，谁能忍得了？
“你们要干什么？”黄芩的大伯站在最前面，大声呵斥道。
“干什么？”卢家一个年轻人道，“你们凭什么帮我了军哥？快把他放了！”
“你们还把他打伤了，还要赔医药费！”
“赶紧放了，不然不客气！”
……
面对卢家人的气势汹汹，老黄家这边的人也丝毫不让。
眼看双方吵得脸红脖子粗，马上就要动手，贺西洲排开人群站了出去。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吗？”
“犯法？”卢家的年轻人笑了笑，道，“犯什么法？在八里坡村，老子就是法！”
“说，放不放人？”
“再不放，就别怪老子动手！”
面对这一群不懂法更不讲理的村民，贺西洲一时也有些头疼。
他担心等下双方真要打起来，少不得又有人会受伤，说不定还会波及到沈薇和黄芩她们。
但要是把卢建军放了，那岂不是纵容犯罪？
而且让卢建这帮人得逞了，他们后面肯定还会再来为难黄芩家里。
就在左右为难时，沈薇快速走了过去。
她肯定是不愿意看到双方发生冲突，但也绝对不能把人放了，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拖。
只要拖到派出所的人来了，就算卢家的人再嚣张，多少也会收敛些。
而眼下能拖住这帮人的办法就只有一个。
于是她对着卢家的人道：“你们觉得你们很厉害，打架谁都不怕是吗？”
大家一看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女人站出来，都不由得笑了起来：“老黄家的，你们家是不是没种了，怎么让个女人出来说话？”
沈薇笑了笑，道：“女人怎么了？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你们这样的，我一个人能打三个！”
“哎哟，你简直不得了了，还一个打三个？”卢家一个年轻人笑着道，“你赶紧滚开，别耽误我们的事！”
“不信你可以来试试。”沈薇瞅了一眼这个年轻人，道，“我让你一手一脚，要是你能沾到我的边儿，我们不但马上放人，还赔你们一百块医药费。要是你们怕了，就赶紧夹着尾巴滚蛋。”
卢家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
要知道卢家现在过来的，可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壮得跟小牛一样，还能怕了她一个城里来的小姑娘？
“好，老子就来试试你有多厉害！”卢建林道，“丑话说在前头，等下打痛了你可别哭，也别赖我！”
见对方上钩，沈薇便脱去外套。
贺西洲见状赶紧拦着：“要不我来吧？”
“不用。”沈薇把外套塞到他手里，“你来就没那个效果了。”
第316章 万万没想到
见沈薇真的要出手，卢家的人顿时也不叫嚣了。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娇滴滴的城里姑娘，会是卢建林的对手。
当然了，大家更想看看卢建林出手，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城里人。
从最开始，卢建林就没把沈薇放在眼里，大咧咧地往前一站，道：“你是女人，我让你先出手。”
沈薇也不跟他客气，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他面前。
这可是她两世为人第一次跟人打架，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当然不是担心打不过，而是担心自己掌握不好力道，怕出手太重把人打成重伤。
所以她选择了比较温和的进攻方式，一把抓着卢建林的衣领，准备给他来个过肩摔。
卢建林的反应也快，被抓住衣领的时候就侧过身，想要挣脱沈薇的手，可没想沈薇的反应更快，脚下一动又到了他的正面，正好利用他转身的惯性把他给摔了出去。
卢建林只感觉天地倒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重重地摔倒了在了地上，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特别是贺西洲，他学过擒拿格斗，刚才他明明看到沈薇已经没有了角度，可瞬息间她又变换了位置，这速度就算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特种兵，只怕也不过如此。
同时震惊不已的还有陈琳，就沈薇这身手，哪里还需要她当保镖啊。
卢建林摔了个七荤八素，但并没什么大碍，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姑娘给揍了，心里当然十分窝火。恼羞成怒下，他也不再留什么情面，一个滚地翻身对着沈薇就是一拳打了过来。
在贺西洲和陈琳看来，这一拳的角度不但十分刁钻，而且速度极快。两人都不约而同假想要是自己面对这一拳，百分之八十是躲不掉的，只能往后退。
但只要往后退了，就会失去先手，任由卢建林连续出手，甚至极有可能扭转局面。
就在两人同时捏了一把汗的时候，沈薇并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后退躲让，而是以极快的速度侧身闪避，抓住了卢建林的胳膊顺势往前一带，同时伸出脚绊住卢建林。
在惯性的作用下，加上脚又被绊住了，卢建林再次被摔倒在地上。跟刚才不一样的是，这次是脸直接怼在了地上，并朝前滑了老远才停下。
幸亏老黄头家的院子是泥地，加上最近一直下雨，地面比较湿滑，卢建林的脸才没受太大伤害。要是换了水泥地或者三合土，估计鼻子都能给磨平了。
但即便如此，卢建林的脸也是被泥里的小石子划出了几道血印子，而且弄了一脸泥，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接连两次被摔，卢建林心里那叫一个不服气，牙齿都快咬碎了。他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着听不懂的脏话，气急败坏地又对沈薇抡起了王八拳。
但诡异的是，无论他怎么进攻，沈薇总是能够以极快的速度闪开。
他是真的没看清沈薇是怎么闪开的，明明拳头都要打到她身上了，可眨眼间人好像就换到了别的地方，并且每次都能抓住他的衣服或者胳膊，借用他前冲的力道把他摔倒。
而在其他人看来，这哪里是两个人在打架，根本就是一个大人在戏弄三岁小孩啊！
就连卢家的人都快看不下去了，有人道：“卢建林你是不是三天没吃饭了？能被一个小姑娘揍成这样，真他娘的给我们卢家丢脸。”
卢建林接连被摔了十几次，身上脸上都是泥巴，鼻头还火辣辣的疼。
虽然他心里很不服气，但一听有人这么说，他干脆也不打了：“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
“来就来！”
一个至少一米七的大个子站了出来，大胳膊粗腿的，看着就像一头黑熊。
黄芩的大伯见状赶紧道：“你们还有完没完？这么多大男人轮流欺负一个小姑娘，有本事我们就男人对男人，今天打出个分晓！”
沈薇一抽嘴角，大伯你这是在帮倒忙啊！
虽然卢家的人没有一涌而上，但刚刚站出来的大个子，可能是被这话刺激到了，大男子主义开始作祟，便打消了要跟沈薇动手的意思。
“你们重新派个人！”大个子指着贺西洲道，“你跟我个子差不多，就你来！”
沈薇的脸都要烂了。
贺西洲一米八八的身高，倒三角的身材，简直就是个晾衣架。
这位一米七的树墩子大哥，是怎么觉得他俩个子差不多的？
既然被人点了名，贺西洲也不畏怯，两把脱掉了衣服，露出一身有棱有角的肌肉，看得沈薇眼睛都花了。
就一身腱子，哪个女生看了不觉得晃眼睛啊。
就连一向比较矜持的陈琳，都不好意思地把眼睛挪开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白了，可能是因为他工作的关系，平时没时间在太阳底下训练。
而长得白，也成了大个子嘲笑他的点：“小白脸你可当心了，老子手底下可是不留情面的！”
这位大哥也年龄比卢建林大一些，做事也更加稳重，他没有急着对贺西洲抡王八拳，而是有模有样地对峙寻找出手的机会。
贺西洲也捏起拳头，沉着冷静地盯着对方。
两人对峙了十多秒，最终贺西洲看准机会悍然出手，拳脚如同狂风暴雨，逼得大个子连连后退。
可黄芩家的院子就那么宽，眨眼他就提到了边缘，再往后就要掉坎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一拳头，然后用尽全力开始反击。
贺西洲个子高大，但又不失灵活，精准地躲过对方每一次攻击，最后看准时机一个侧踢，踢在大个子的腋下。
大个子只感觉浑身的力气突然像被抽干了一样，连气都喘不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摆手，意思是遭不住了，认输不打了。
“还有人要来吗？”沈薇这次抢先道，“如果你们觉得打不过我俩，我们还能换个人。陈琳，这次你吧来。”
陈琳二话不说，脱掉外套就站了出来。
经过刚才两场，卢家的人已经不敢再托大了。这些城里人好像都是学过武术的，单打独斗估计没人是对手，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上前应战。
被绑在屋檐下的卢建军急了。
卢家来了这么多人，竟然被几个人给唬住了？
“你们是傻了啊，”卢建军大声道，“你们一个一个上干什么？一起上啊！”
被他这话一提醒，卢家的人顿时反应过来，不少人再次握紧了锄头扁担。
但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吼：“都不准动手！我们是派出所的！都不准动手！”
卢家的人见派出所来人了，而且刚才的气势也被沈薇跟贺西洲给灭了，黄家这边还有这么多人，一时间还真没有人动手。
杨凤跑在最前面，后面是三个气喘吁吁的派出所民警。
他们之前也来处理过村民之间这种纠纷，深知卢家这些人有多难缠，所以心里都很紧张。
但作为民警，他们又不能退让，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两伙人的中间准备调解。
可万万没有想到，沈薇却不同意调解：“这个人涉嫌绑架，触犯了刑法，这已经是犯罪了。”
违法和犯罪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违法的处理依据是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不需要提起公诉，由派出所或者公安局实施，但犯罪就是由检察院提起诉讼，经法院审理后做出判决，公安机关只负责抓捕以及调查取证。
违法最多是拘留、罚款，但犯罪就是判刑坐牢，甚至枪毙。
沈薇把这个概念说出来，三个民警就知道事情麻烦了，不是这件事情的性质不好断定，而是有没有办法依法把卢建军带回派出所。
他们确信，只要他们敢说要把卢建军带走，下一秒绝对会打成一锅粥，把事情闹到最大。
见三个人面露难色，贺西洲道：“民警同志，事情已经很清楚，而且还有这么多人证在，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一个人站出来道：“卢建军确实涉嫌绑架，我们要把他带回派出所调查。”
“你们敢！”
不出所料，卢家的人瞬间就炸了。
“他只是来带走他的老婆，怎么就算绑架了？”
“黄家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就不能反悔！”
“这是家事，你们管不了！”
……
面对这一群气势汹汹的法盲，三个民警也是一阵头大。
正在考虑怎么才能平息他们的情绪，卢建军在后面又叫了起来：“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来把我解开啊！我又没有犯罪，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卢家的人听了，顿时集体往上涌，三个民警根本拦不住。
但黄芩家这边的人却不让啊，双方瞬间就对上了，眼看卢家好几个人已经举起了扁担、锄头，一场大型械斗无法避免。
就在这关键时候，贺西洲转身跑进屋里，从背包里拿出了他的配枪，对着天空就扣动了扳机。
砰——
巨大的枪声在山间回荡，瞬间震慑住了每一个人。
三个民警都傻眼了。
他们看得很清楚，贺西洲手里拿着的可不是土枪，而是正儿八经的制式手枪！
“你是什么人？”一个民警紧张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有枪？快放下！”
贺西洲一只手举着枪，另一只手拿出了自己的军官证，道：“民警同志，你们不要紧张，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现役的军人。”
三个民警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上前查看了他的证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上校？”
他们曾经都是军人，退伍转业到了派出所，当然知道上校是什么概念。
只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么高级的军官，竟然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又穷又破的小山村里。
第317章 这里的民风还是很淳朴的
沈薇也被惊到了。
她没想到贺西洲同志陪她出来一趟，竟然还带着真家伙。
“放下，赶紧放下。”沈薇飞快地走到贺西洲跟前，把他的手拽了下来，“干什么呢？这点小事儿至于吗？”
贺西洲愣了愣，两伙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而且还是拿着锄头扁担，闹不好就会出人命，这还叫小事儿？
“你再开一枪，回去报告就不好写了。”沈薇道。
贺西洲带枪出来不违反纪律，但开了枪性质就不一样了，回去是要写报告的。
不过见村民们都不敢动了，他知道已经起到了震慑作用，便听了沈薇的话，把枪收了回来。
沈薇见状松了口气，带着满脸笑意来到卢家村民的面前，道：“你们别害怕啊，那就是个玩具。”
卢家的几十个人脸都要烂了。
真当他们是傻子啊，连真家伙跟玩具都分不清？
他们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几个城里人的来头这么大，竟然是军队的什么上校。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多大的官，但只要从三个民警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应该不会小，不然也没资格带枪啊。
卢家团结是真的，但也没人会为了卢建军去得罪一个军官。
跟贺西洲单挑的大个子，此时也缓过劲儿了。
说真的，刚才他被贺西洲一脚踢得闷气，心里还挺不服，但现在知道贺西洲是个高级军官，心里那点不服气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甚至还与有荣焉。
他可是跟军队的大官交过手的，这个牛够他吹一辈子了。
于是他冲着卢家的人道：“都把东西放下，放下！”
“大哥，你怕什么？”卢建军见状，又在后面叫了起来，“他有枪又怎么样？他是军人，不能随便对百姓开枪，他不敢打你们！”
大个子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几步走到卢建军面前，抡起大巴掌就扇。
啪啪啪——
那清脆的响声只是听着就疼啊，几巴掌下来，卢建军的牙血都被扇出来了。
“你……你打我干嘛？”
“我打你是为你好！我打你是让你清醒！”大个子道，“你个畜生东西，你想跟黄芩成亲，做法过分了一些，我们都可以理解，可以帮你出头。但你刚才说的什么屁话？你连军人都不看在眼里了？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你舅老爷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你大伯是干什么的？你简直是给他们丢人！”
大个子一番话，可把贺西洲几个人给弄迷糊了。
但沈薇却猜到他话里包含的意思。
这个地方，当年可是革命老区，哪个村没有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参加革命？
哪个村没出过战斗英雄？
虽然大部分人最终都没能回来，可他们的事迹却一直流传。即便民风彪悍，很多人不懂法，但只要一说起解放军，绝大部分人都非常尊重。
现在贺西洲都说卢建军违法犯罪了，那大家自然不会有所怀疑，在教训了卢建军一顿后，大个子来到了民警面前，满脸歉意地道：“对不起民警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卢建军你们带走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保证不会再阻挠，以后也不会为了这个闹事。”
三个民警对视一眼，都觉得好不可思议。
平时连他们都头疼无比的村民，竟然因为一个军人身份，就变得这么讲道理了。
“那我们就把他带走了？”一个民警有些不确定地问。
“尽管带走吧。”大个子说着，又对卢家人道，“都把东西放下，让开点！”
这次卢家的人没有一个反对，纷纷把锄头、扁担放了下来，然后退到路边上，给民警们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三位民警见状也不好含糊，上去给卢建军戴上手铐，解开了他身上的麻绳后，便带着他回乡里的派出所了。
临走时还叮嘱，让黄芩明天有空去一趟乡里，他们要做个笔录。
等民警们走了后，卢家也没有人再继续多说一句，都各自回家。
卢建林和大个子走在最后，两人还给沈薇跟贺西洲道了歉，态度很是诚恳，跟刚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大个子最后道：“贺上校，要是你们不嫌弃，我想请你们吃个便饭，算是我们对今天的事表示一下歉意。”
贺西洲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于是看向了沈薇。
在职军人在外面，一般不能轻易接受礼物和宴请，这个规矩沈薇是知道的。但她觉得这个大个子也挺诚心，要是直接拒绝怕是会伤了他的心。
于是道：“这样吧，一起吃饭可以，但要我们来操办。”
“这怎么行？”大个子道，“你们远来是客，怎么能让你们请？”
“谁请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能高高兴兴、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沈薇道，“就这么定了吧，我今天下午去跟你们村长说一声，明天中午就在你们村的学校摆几桌。”
大个子跟卢建林有些不懂了，请客吃饭这种事不应该是在家里吗，去学校干什么？
见两人迷惑不解，沈薇解释道：“我们这次来除了收一些木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想把你们村的学校修一下，让孩子们上学的环境稍微好一点。”
大个子跟卢建林面面相觑，打破头他们也想不到，眼前这个长得跟仙女一样的城里女人，竟然还要帮村里做这么大的事！
村里那个学校他们都知道，就那么几间土坯房，窗户上别说玻璃了，连张报纸都没糊。屋顶也破破烂烂的，下雨漏水天晴漏风。
到了寒冬腊月，孩子们都冻得跺脚。
现在沈薇愿意出钱修整，这绝对是大好事啊！
“好，那就在学校！”大个子道，“我回去跟村里人先说一声，明天一大早就过去帮忙！”
“对了，”贺西洲最后问道，“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卢建刚，”大个子道，“在我这一辈里，我算是年纪最大的，所以大伙儿也还算听我的话。”
贺西洲上前握住卢建刚的手，道：“谢谢你卢建刚同志，如果你愿意协助我们完成这个事，也是大功一件。”
卢建刚激动得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他可是被一位高级军官当面夸奖了啊！
这个事又够他吹一辈子牛了。
等卢家所有人都走了后，贺西洲不由道：“谁说这里民风彪悍的？我看还是很淳朴的。”
沈薇：……只能说是彪悍和淳朴共存吧。
老黄头这边也把心放了下来。
这次要不是沈薇和贺西洲，还不知道黄芩会被卢建军那个王八蛋怎么样，后面更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呢。
现在挺好，两个人一出面，把卢家的人治得服服帖帖的，这不佩服都不行啊。
老两口两人千恩万谢，其他人更是卯足了劲儿地干活。
唯一难受的就是杜小龙了。
虽然卢建军被带走，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但他身上的伤可不会因此就不疼了啊。
特别是被卢建军踩的那几脚，不但把他鼻梁都踩伤了，脑瓜子到现在还嗡嗡响。沈薇见他伤得确实不轻，便从空间取出一些灵泉水让他喝了，杜小龙这才稍微好受点。
“你还是去屋里躺着吧。”黄芩道，“外面的事就不用帮忙了。”
“诶，好。”
杜小龙傻笑着回到了屋里，黄芩还帮他放好了枕头，见他一个劲儿地傻笑，黄芩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傻不傻？被打成了那样你都还不松手，万一你被打死了怎么办？”
“只要你没事儿，我被打死也活该……不对，”杜小龙道，“也心甘情愿。”
“你……”
虽然杜小龙这情感表达有些傻乎乎的，但这是黄芩这辈子听过的第一句情话，心里又感动又害羞，脸都快红到脖子了。
“那你之前在山里，想要跟我说什么？”
“啊……那个……”到了关键时刻，杜小龙知道这次绝对不能再掉链子了，“我要说的是，黄芩，我……我喜欢你。真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本以为黄芩听到这话会很高兴，可没想黄芩却是露出了一丝愁容：“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负担很重。”
“我不怕！”杜小龙道，“大不了我跟沈教授说说，让我多加点班！”
“你还多加班，不怕累死啊！”黄芩道，“但愿种了木薯后，家里的情况会好一点。”
“肯定会好啊！”杜小龙道，“这可是沈教授让种的，你还能信不过她？”
说到沈薇，黄芩心里也是万分感慨。
遇到沈教授这样的导师，无疑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不但带着她学习，毫不吝啬地把科研奖金分给她，还想办法让她家里赚钱。
她现在已经不敢想象，要是没有遇到沈教授，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肯定还是天天只吃两个馒头，为了弟弟妹妹的学费发愁吧？
“我肯定相信沈教授的。”黄芩道，“以后咱们也要更加努力，好好回报她的恩德。”
“嗯，这辈子我就跟定她了。”杜小龙道，“对了，我给你爸妈带了些礼物，都放在背包里呢，之前都没机会给他们，要不等会儿你帮我拿出去？”
“送礼还要我送啊？你自己去。”
“诶。”杜小龙知道，黄芩这态度，算是已经答应跟他处对象了。
心里那个美啊，感觉鼻子都一点不疼了。
“你说……沈教授跟贺上校，他们什么时候能结婚啊？”黄芩突然问道。
“啊？”
杜小龙没想到她的话题转移得这么快。
刚才不是在说我俩的事儿吗，怎么突然就跳转到沈教授跟贺上校那边去了？
“应该快了吧。”杜小龙道，“你没见贺上校今天紧张成啥样，连枪都掏出来了！我也是羡慕啊，要是我也能有那么厉害，就不用让你被欺负了。”
“又在说傻话。”黄芩道，“贺上校有贺上校的优点，你有你的长处。要是什么都去跟别人比，那你也不要过日子了。”
“嘿嘿，对对，你说的都对……”
……
在院子里的沈薇，本来只是想听听听两人的发展进度，没想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八卦。
这算不算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不过现在看来，杜小龙跟黄芩的事儿基本算是定下了，这也算是一桩美事，她这个当导师的就不用再操心了。
既然说了明天要在学校请客，还要讨论怎么修建学校的事，那么现在就该去学校看看，见见八里坡的村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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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一把手二把手都来了
在黄芩的带领下，沈薇跟贺西洲沿着崎岖的山路，翻过了一个山头，又上了一个大长坡，总算来到了八里村小学。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在半山腰一处不宽的空地上几间土坯瓦房。
而且这房子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土坯都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还布满了被土蜂掏出来的小孔，密密麻麻的。房顶的椽子也有些老旧，木头都已经发黑，上面的瓦片也烂了许多。
最让贺西洲感到心疼的是，教室的窗户不但只有一个空空的木框，教室里根本就没有一张像样的桌子，没有一条像样的板凳，而且数量还不够。
有的班级学生比较多，桌子凳子不够用，就只能三个人，甚至四个人挤在一张，连手都放不开，更别说在课桌上写作业了。
沈薇倒是没有太多惊讶。
在上一世，她在电视和新闻里见过不少偏远地区的学校，有的条件还不如这里。学生坐在地上，没有黑板，没有粉笔，老师用土块在墙上写字。
甚至连教室都没有，在露天上课的她都见过。
只能说这个时期国家太穷了，穷到没有余力照顾到这一块。
刚把几个教室看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走出办公室，手里拎着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捡来的铁块，当当当地敲了起来。
这就是下课的铃声。
转眼间，一大群孩子就从教室里冲上了操场，女生开始跳绳、跳格子，男生开始你追我我追你。
黄芪刚才就已经看到了沈薇三个人，飞快地跑了过来：“大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找你们校长。”
“我带你们去！”
其实不用她带路，黄芩也在这里上过学，而且刚才敲铁块的老师就是校长，也是她曾经的班主任。
跟着黄芪来到办公室，黄芩最先走了进去：“李校长。”
李校长听到有人喊他，先是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又赶紧从桌子上拿起一副老花镜戴上，这才将黄芩认了出来。
“原来是黄芩啊！”李校长惊喜万分地道，“这又不是假期，你怎么回来了？”
“李校长，我回来是办点事的。”黄芩道，“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大学的导师，沈教授。这位是她的未婚夫，贺上校。”
“大学教授？”李校长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立即瞪得老大了，“这么年轻啊！”
在他的印象里，能当上教授的人，不说都跟他一样是老头子、老太婆，那至少也得五十多岁。
可站在他眼前的这位，二十岁有吗？
沈薇跟贺西洲上前跟李校长握了手，李校长道：“你们是来接黄芪的吗？”
“还有别的事。”黄芩道，“沈教授说，想出钱把学校修整一下。”
“不是修整。”贺西洲赶紧纠正道，“是新建。”
刚才在学校里走这一圈，已经让他改变了主意。
这些旧房子根本就没有修整的价值，推倒重建可能更省事。
李校长看着他帅气坚毅的脸庞，都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学校这些房子有多破、有多危险，他也一直在申请修整，可每年得到的回复都是同样的一句话：没钱，再坚持一下。
这一坚持就是十几年啊！
黄芩从这里读完小学后，都已经考上研究生了，学校还是当时她离开时的那个样子。
不，比那时候更破了。
现在竟然有人愿意出钱重建学校，这难道不是在做梦？
“那你们打算怎么修？”李校长试着问道，“是全部重建，还是一部分？”
“当然是全部重建了。”沈薇道，“刚才我看过了，每个班的学生都不少，以后的生源应该也不是问题，学校的学生肯定不会少。所以我打算至少修建六间教室，两间办公室。对了，学校有几位老师？”
“四个。”李校长道，“算上我。”
沈薇跟贺西洲同时一愣。
这么大一个学校，一百好几十个学生，竟然只有四个老师？
“那就再修八间宿舍和一个食堂，”沈薇道，“四间给老师用，四间给那些家太远的，又或者放学遇到下雨天气不好回去的学生用。您觉得这样规划怎么样？”
这当然好啊！
但李校长这句话却没能说出口，因为太多了，多到他不得不替沈薇算算要花多少钱。
“加起来就是十六间房子。”李校长拿起一截铅笔，在一个旧作业本的背面快速算了一下，“算下来差不多要五千块了！”
“还有课桌、讲桌、椅子、黑板这些，”沈薇道，“另外还有宿舍里的床，食堂里的锅灶，也要一次弄好。”
李校长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薇。
就按最便宜的来买，所有的开销也要超过八千块！
八千块钱呐，他这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要不是沈薇是黄芩带着来的，他绝对会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沈教授，”李校长问道，“你真的要出这么多钱，帮我们建个学校？”
“当然是真的。”沈薇道，“只要您这边点头，我们马上就去找村长商量。”
“为什么啊？”李校长问，“我的意思是，您在大学的工资也不多吧？一下拿出这么多的钱，你的生活又该怎么办？”
“李校长，这个您请放心，”贺西洲道，“她不止是大学教授，在京城还有不少生意。而且这次我们来，也是想让八里坡的村民帮我们种植木薯。”
“木薯？”李校长再次感到意外，“那玩意儿还用种吗？山里到处都是。”
“我们的用量大。”沈薇道，“其实我最早的打算，是等木薯种出来后，从赚来的利润里拿钱出来修建学校。但在看了你们学校的情况后，觉得学校的房子都已经是危房，所以不能再等了。”
“这样好啊，大家互惠互利，这才是长远之道。”李校长道，“那行，我现在就去乡里找我们乡长，争取今天把这事落实了。”
“那村长那边呢？”沈薇问。
“对，村长那儿也要打个招呼，不过肯定没问题，他高兴都来不及呢。”李校长想了想，道，“这样，要是乡里点头了，晚上我跟村长去找你们。”
“那您路上慢点。”
“慢不了慢不了！”李校长道，“我现在恨不得直接飞过去呢。”
“李校长，”黄芩道，“还是让朱老师跟您一起去吧，这两天下雨，路上也不好走。”
“也行。”李校长叹了口气，道，“我这身体也是越来越差了，要不是学校没有老师，我早就该退休了。等这次学校重建好了，我说什么也要回家养老了。你们稍微等下一啊。”
李校长说着拿起桌脚的铁块，走到办公室门口当当当敲了一阵，把学生都收回教室后，他又去旁边的教室把朱老师叫上，两人迫不及待赶去乡里。
看着他老态龙钟的背影，黄芩道：“李校长其实不是我们村的，他是市里的人呢，听说以前还是市里一所小学的主任。后来他主动申请到我们村当校长，一当就快三十年了。”
沈薇心里也是无比感慨。
就是因为有很多这样的老师，所以国家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才能涌现出那么多的人才，将国家建设得那般的美好。
比起这些默默无闻，却又无比伟大的人们，她花几个钱修几间教室，又算得了什么？
……
在学校等到放学，沈薇三人领着黄芪回家。
路上黄芩说起要带她去京城上学的事，黄芩高兴得像阵风一样朝家里跑去。
“爸，妈，大姐要带我去京城读书啦！”
看着她高兴成这样，黄芩暗暗庆幸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虽然对这片连绵不断的大山有着深厚的情感，但也深深地知道，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把书读出来有多艰难。
幸亏她有好爸妈，家里再穷都会想办法给她凑学费、生活费，就是为了她能走出这个穷山村。
现在她历尽艰难走出去了，也是时候回报爸妈，替她们再分担一些责任的时候了。
到家后，老黄头夫妇对着沈薇又是一阵感激，来帮忙干活的人则是羡慕不已，都在说她们家培养出一个黄芩，现在全家都要跟着享福了。
但老两口心里跟明镜似的，十里八乡考上大学走出去的人不少，又有谁能像黄芩这样回报家里的？
有谁遇到了像沈薇这样的教授，还能带动大家赚钱的？
以前就算黄芩省吃俭用，把大部分的补贴都寄回来，家里还不是一样穷得叮当响？
所以归根结底，沈教授才是他们老黄家，才是八里坡村的福星！
以后只要好好地帮她种木薯，相信大家都会赚到钱，彻底摆脱眼前这种穷困的生活。
吃过晚饭，村民们为了早点把木薯磨完，在屋檐下挂了好几个煤油灯加班干活，沈薇则一直在留意山下。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过，终于看到一个忽明忽暗的火把，从很远的地方慢慢移动过来，到了近处她便看得清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学校得朱老师。
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步履蹒跚的李校长，另外两个人她没见过。
“沈教授，成了成了！”还没走进院子，李校长就高兴地道，同时给沈薇介绍跟他一起来的两个人，“这是顾乡长和王书记，他们听说你要帮我们建学校，就特意跟我一起来了！”
沈薇刚才看到这两人的时候，还以为是送李校长回家的村民，又或者是八里坡村的村长。因为两个人都太朴实了，劳动布的衣服都已经洗得发白，手肘的位置还贴了两个超大的补丁，其中一个还穿着草鞋。
哪里能想到，竟然是乡里的一二把手亲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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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仓廪实而知礼节
有人愿意出钱帮八里坡村修学校，这绝对是件大事。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顾乡长和王书记衣服都没换，跟着李校长就来了。
书记和乡长到了家里，老黄头夫妻俩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重新烧火做饭炒菜。好在沈薇之前买了一头猪，所以家里还有不少肉，也不怕怠慢了客人。
在夫妻俩忙着做饭的时候，王书记跟顾乡长就已经跟沈薇详细了解了情况，得知她不但要出钱修学校，还要带领乡亲们致富，两人更是万分感动。
谁能够想到啊，一个远在京城的大学教授，会因为一个学生的关系，即将彻底改变八里坡村。
“沈教授，我代表乡里和乡亲们谢谢你了。”王书记道，“就是不知道，你每年要使用多少木薯，需要多少户人家种植。”
沈薇之前的打算是先让黄芩家几个亲戚先种，等他们赚到钱了之后，再带动其他村民们种植。
但现在有书记和乡长大人背书，她觉得也可以适当做一些调整。
“木薯的数量自然是多多益善。”沈薇道，“如果乡里愿意出面协调这事，我想第一年可以让两个生产小组的人试着种植，就挑四组和一组吧，毕竟我们已经跟这两个组的人打过交道了。”
王书记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虽然八里坡村很小，但四组和一组加起来也有二百零九户人家了。
就算每一户只种植十亩地的木薯，按照平均每亩产出2500斤，总产量就要超过五百万斤！
一斤两分钱，就要超过十万块！
每户人家能够得到超过五百块的收入！
别说在整个乡、整个县，就算放在全国，这种收入的农村又能有多少？
要是每户种植二十亩呢？
三十亩呢？
八里坡可是一点都不缺地，也不缺劳动力的。
“沈教授啊，要不还是先慢慢来，就让四组先试试。”
王书记心里还是略微担忧，他担心沈薇收了这么多木薯卖不掉，以后就不会再来收购了，那这件事就成了虎头蛇尾，让村民们白高兴一场。
“没关系，两个组种植的木薯，我还是能轻易消化掉的。”沈薇道，“而且这种事吧，第一年很多人都会观望，或者少种一点，达不到最高产量。”
“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王书记点点头，道，“那这样吧，今晚我们就在村里住下，明天我们把两个组的村民召集到一起，把情况项溪介绍一下，让村民们自由选择。愿意种的，您跟他们签一个协议之类，最好能给点定金。当然不用给太多，一户给十块钱，也算是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
“没问题。”沈薇道，“正好明天我们打算在学校那边做饭，跟所有学生和四组的一些村民聚个餐。”
“好，那就这样定下了。”
……
第二天一大早，沈薇一行人就来到了学校。卢建刚比他们还去得早，已经等一会儿了。
既然要请客吃饭，买肉买菜肯定是少不了的，两三百人的饭菜，也需要很多人来做。不过这些事卢建刚一拍胸口就全包了，他让人回去，从卢家叫了三十个人，带上大铁锅和办酒席用的蒸笼、厨具，还把自己家的一头大肥猪牵了过来，现让人摁在地上就宰了。
至于菜就更简单了，这个季节别的没有，地里土豆多的是。
几个人扛着锄头没用二十分钟，就挖了几大背篓。还有人从自己家里摘来了豆角、辣椒，也是两三背篓。
等这边猪杀好，临时的锅灶也架了起来，几个妇女把大锅烧得热气腾腾，村里专门给人做酒席的厨子，也自发地系上围裙、拿起了菜刀，开始准备这一顿特别的宴席。
而沈薇跟王书记这边，上午则主要是谈修建学校的事。
现在学校这一片都是村上的土地，而且性质属于荒地，所以只要乡里点头，周围这一片都可以使用。
沈薇的意思是就先不拆旧房子，而是在旁边把新房子建好，等老师和学生都搬过去之后，再把旧房子拆了，跟原来的操场合并成一个大操场。
这样学校看起来就算有点规模了，村委会以后也可以修建在旁边。
对此王书记两人没有意见，他们关心的是这么大的工程，应该交给谁来做。
去县城请建筑队来的话，成本相对就会提升不少，但组织村民修建，又怕质量得不到保障，工期也不稳定。
“我倒是有个人选。”沈薇道，“一组的卢建刚应该能做。”
王书记两人怎么都没想到，沈薇挑来挑去，竟然挑了一个八里坡村最难缠的人。
“为什么是他？”顾乡长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还是让贺上校来回答吧。”沈薇道。
贺西洲也没想到，沈薇会把这个问题交给他，不过说句实话，他对卢建刚这个人吧，刚开始还是挺反感的，但后面还觉得他不错，比卢家其他人讲理。
而且这种事，肯定需要一个组织能力强的人。
卢建刚能够驾驭卢家这些人，如果给他一个方向，相信他会做得挺好。
“我知道你们觉得卢建刚是个刺头。”贺西洲道，“但两位可能不知道，在我们军队里，有些时候反而要提拔这些刺头当班长，甚至是排长、连长。因为这样的人当他肩负责任，就会有巨大的转变，带领大家一起把事情做好。”
王书记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赞同，不过还是要问问他本人的意见。”
很快就有人把卢建刚叫了过来，一听沈薇和贺西洲提议让他带人负责建新学校，他赶紧一拍胸口保证道：“王书记，顾乡长，你们放一万个心！我们卢家也有很多孩子在上学，就算我一分钱不赚，也要把学校修好！”
卢建刚负责修建学校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并且他还提议，学生们使用的课桌、板凳、床之类，也不要花钱去外面买了，他去找几个木匠自己做。
砖头、瓦片这些，也能组织一些人，把村里停了好些年的土窑重新烧起来。
这样修建整个学校需要的建材，只需要去买点水泥和玻璃，其他的基本上都能自给自足，而且还能省下不少钱。
王书记两人听了连连点头，他们觉得贺西洲选卢建刚来负责，确实是选对了。
接下来就是钱怎么给了。
沈薇的意思是，先给一千块启动资金给学校的李校长，再拿七千块给老黄头，让他按照进度支付，学校建完了多退少补。
这样村里不用担心她以后不给钱了，她也不担心村里把这些钱挪作他用，大家都放心。
王书记和顾乡长也很赞同，于是沈薇当场拿了八千块钱，一千块给了李校长，剩下的七千块给了老黄头，王书记还写了一式两份的捐赠协议书，让村支书、村长、李校长、老黄头和沈薇都签了字，并用上了村里的公章。
建学校的事就算彻底谈好了，接下来是王书记给四组和一组的村民开会，说明种植木薯的事。
正如沈薇所料，并不是所有村民都愿意种植，有的是因为觉得不靠谱，有的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劳动力，也有的是因为稳重，想等别人先试试。
最后统计下来，总共132户人家愿意种。
让沈薇意外的是，卢建刚有十几家亲戚是其他组的，但他也想让他们也一起种。沈薇当然求之不得，反正现在的价格超级便宜，她存在仓库里，等十几二十年后，也能翻二三十倍。
签协议的过程就比较繁琐了，也是由王书记亲自起草，然后让村里会写字的人一起抄写，将近三百份的协议，硬生生写了一个多小时。
等大家挨个儿签完字，外面的饭菜也做好了。
在王书记和顾乡长的主持下，学校的学生和参与种植木薯的村民，在学校的操场上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坝坝宴。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坝坝宴，学生们还能端去教室里吃，但村民们就直接盛上一碗饭，盖上一些菜，蹲在原地就开吃。
这种场面村民们都习以为常了，但对贺西洲来说却无比新奇，他也学着大家的样子盛了一碗饭菜，跟卢建刚两人找了个地方蹲着，一边吃一边聊天，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沈薇也端着碗上前凑了个热闹。
对卢建刚来说，沈薇更让他感到服气，毕竟拿那么多钱出来建学校，还带着村民种木薯赚钱，这就算是在全国也是独一份。
这样的人不敬佩怎么行？
“沈教授您放心，这里的事交给我，保证没问题。”
“我当然相信你了。”沈薇道，“但我更想看见的，是以后你能够好好带领和管理你们卢家的人，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蛮横霸道，欺负别的村民。”
说起这事，卢建刚不由有些脸红，道：“唉，说到底都是因为穷啊。”
沈薇心道这家伙还看得挺准。
在她的记忆里，越是穷困的时候，街坊邻居之间的关系就越紧张，农村里因为你家的鸡啄了我家的菜，我家的狗咬了你家的鸭，就能吵上三天三夜甚至动手。
各种小偷小摸屡见不鲜，出门打工回来赚点钱，都得买个防盗内裤装着。
可在经济发展起来，大家口袋里都有了钱之后，这样的事就越来越少，至少坐火车不需要提心吊胆了，女孩子半夜一个人也敢出门了。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仓廪实而知礼节吧。
八里坡村现在穷得叮当响，出现一个大家庭联合起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欺负别人，也是时代的产物。
“那以后就带着大家好好赚钱，”沈薇道，“你也说过，你们卢家的爷爷辈、叔叔辈，都出过战斗英雄，你们可不能给让他们蒙羞。过年我再来的时候，我希望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卢家。”
庐江刚面色凝重地道：“沈教授您放心，只要我卢建刚在一天，我们卢家就不会再干出以前那种事。”
第320章 回家了
学校和种植木薯的事情搞定，接下来沈薇就该全力赶制这一批木薯粉了。
老黄头请来的那些人，连续两天都干到半夜，已经把四万多斤木薯磨了一半，到了第三天早上，大家正准备开工，一支五六十个人的人群来到了黄芩家。
这些人是卢建刚带过来的，用他的话说，之前卢家因为卢建军的事，跟黄芩家里闹了许多不愉快，所以今天他带着家里人过来，一来是帮沈薇快点把木薯磨完，二来也有跟老黄头解除之前恩怨的意思。
见他还挺诚心的，卢建军也被抓了起来，现在派出所还在到处找刘老二，黄芩也没受到太多伤害，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只要以后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把木薯种好，都过上好日子，过去的事情能够一笔勾销就最好不过。
看着上百人干得热火朝天，沈薇估计今天肯定能把木薯磨完。
四万多斤木薯能出八千斤干粉，湿粉的话重量还要翻倍，八里坡村又不通公路，想要运出去还有点麻烦。
最后大家商量后决定，村民们可以帮忙把木薯粉背到乡里，现在就开始背的话，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全部运出去。
沈薇则去租一辆车，直接运送到京城。当然她肯定不会去租车，这只是掩人耳目的说法。
“那我现在去市里租车，”沈薇道，“明天中午之前到乡里。”
“我跟你一起去吧，”贺西洲道，“你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
“不用不用，你去了晚上还要住两个房间，多花钱？”
沈薇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贺西洲留在了黄芩家，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八里坡村。
到了乡里后，又继续朝着县城走了一段，等天快黑的时候，展望四周无人，便从空间取出一辆小货车放在路边，然后钻进驾驶室，把车门车窗都锁好后，这才进入了空间。
之所以要这么麻烦，不全是为了用空间把木薯粉运走，而是昨天她就接到豆豆的消息，覃雨嫣已经到香港了。
这个时候去香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知道覃雨嫣用了什么办法，速度竟然这么快。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因为覃雨嫣去了，就意味着她也到了。
来到覃雨嫣的子空间，覃雨嫣已经买了不少货物，大多数都是当下流行的电子产品，还有堆成一个小山头一样的衣服。
这些衣服看起来样式都还可以，但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不用想全部都是旧货。
沈薇还是挺佩服覃雨嫣的，能够想到这个一本万利的生意。
这个时代的香港可是非常繁荣的，也是流行的前沿，全世界最流行的衣服款式在这里都能看到，即便是这些旧衣服，对内地的百姓来说也非常时髦了。
这些旧衣服拿回去只要洗一洗，再熨烫一下，都能挂在服装店里卖。成色稍微旧一点的，就拿去菜市场，或者县城、乡镇，又或者直接批发给别人。
当然了，只要她不是去偷别人的，偷国家的，沈薇不在乎她做什么生意。
她现在要做的，是通过子空间去香港的街头走走看看，完成上一世她的心愿。
现在天色已经黑透，覃雨嫣也没在街上游荡，而是住进了一间狭窄的小旅馆，沈薇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便离开空间，出现在了覃雨嫣房间外的走廊上，然后快速走下楼梯。
比起八里坡村夜晚死寂的黑暗，香港的街头霓虹闪烁、人流涌动，一辆接着一辆的小汽车、摩托车呼啸而过，处处都散发着时尚的气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黄金时代。
沈薇没去过多欣赏夜景，而是找地方换了一些钱后，就开始到处寻找香港的特色美食。
烧鹅、避风塘炒蟹、云吞面、煲仔饭、咖喱鱼蛋……但凡有那么一点名气的，她都毫不吝啬地买上十几份，然后找没人的地方收进空间里。
一是放着以后慢慢吃，二来回去也能给付师傅尝尝，或许能够激发出一些创作灵感。
而鸡蛋仔、杨枝甘露、菠萝油、丝袜奶茶这些，带回去给马秀儿，肯定能为蛋糕店开发出更多的新品。
一直逛到深夜十一点，街上已经没多少人后，沈薇便准备找个地方回了空间。
虽然这次“旅行”只有短短的三个多小时，也没有去那些有名的景点，但能够切实感受一下最真实的香港街头，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等覃雨嫣下次再来的时候，她再好好规划一下时间，在这边多玩两天。
在空间里一觉睡到大天亮，外面路过的拖拉机的轰鸣声把沈薇吵醒，她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在空间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后，这才回到小货车的驾驶室，开着车去了乡里。
她本以为村民们至少要到中午，才能够把所有木薯粉运出来，可没想当她到说好的地方时，竟然发现所有的木薯粉都堆在了路边上，贺西洲他们带着十几个村民在守着。
她把车停下后，惊讶地问：“怎么这么快？”
“都是卢建刚的主意，”贺西洲道，“昨晚木薯粉都弄好后，他非要带着人，打着火把连夜送过来，说是怕耽误了我们的时间，我劝都劝不住。”
“那他们人呢？”沈薇问。
“东西全送来后就回去了，我说请他们吃早饭都没来得及。”贺西洲道，“只能下次再还他这个人情了。”
沈薇也是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贺西洲之前那句话是对的，这里彪悍的民风背后，藏着的是善良和淳朴。
“这车是怎么回事？”贺西洲问，“怎么是你开过来的，司机呢？”
“呃……司机肚子痛，在市里休息呢。”沈薇道，“等下把货装好后，我再开回去，让他接手开去京城。”
贺西洲虽然可以无条件地相信沈薇，但他也不傻，谁家司机会把自己的车交给一个陌生人开走啊！
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沈薇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再说两个人的协议很快就要到期，到时候会怎么样，现在他心里还一点没谱呢。
“那就赶紧装车吧，今晚赶到市区去把车票买好，明天一大早就能回家了。”
十几个村民一起动手，把一万多斤湿润的木薯淀粉全部装进了车厢。正好今天乡里逢集，沈薇便请大家在一家饭店里吃了午饭，然后告别了好黄芩的爸妈和村民，让陈琳开着货车赶往市区。
这一趟在八里坡村停留了四天时间，但完成了三件大事，还顺带去香港的街上逛了逛，可谓收获满满。
到了市区后，大家先住进旅馆，沈薇趁贺西洲去车站买票，自己把车开到了郊区，连同木薯淀粉一起收入空间里，顺带又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准备带回去送给大家当礼物。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乘上了火车返回京城。
虽然还是坐的硬卧，并且还是六个铺在一起，但回去的时候情况稍微有点不一样。
杜小龙在黄芩家里的时候，把他卖给她爸妈的礼物都送了，并且跟黄芩的爸爸好好谈过，老黄头还是挺喜欢杜小龙的，加上他即便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要救黄芩，可见他是真的喜欢黄芩，所以并没有反对他们处对象。
得到了家长的认可，杜小龙的嘴角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虽然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算得上是个病号，但一路上还是把黄芩照顾得无微不至，活生生在大家面前撒狗粮。
经过两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了京城。
这次出来的时间正好是十天，贺西洲这边的假也到期了，第二天就回了驻地报到。
杜小龙和黄芩回学校，只有陈琳和杨凤两个人的住处还没有解决。
沈薇能看得出来，她们两个还是想一直当她的保镖，但说真的她是真用不上，就算需要也最多一个，剩下的那个还要安排别的事情做。
吃晚饭的时候跟两人商量过后，决定由杨凤继续担任保护她的任务，因为这姑娘性格比较直爽，而陈琳的心思更加细腻些。
“沈教授，那我要做什么呢？”陈琳问道。
“我在做护肤品，你是应该知道的。”沈薇道，“现在已经有三个代理商了，而且出货量很大，我都快供不上货了，所以我准备办一个工厂，让你跟我姑父一起管理。”
陈琳万万没想到，沈薇竟然一上来就给她这么重要的事情做。
这可是管理一个工厂啊，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放手去干就是了，也没有啥难的，回头我会教你一些管理上的东西。”沈薇道，“再说咱们刚开始的规模小，人也少，正是你们练手的好机会。”
陈琳点点头，既然沈薇这么信任她，那她就尽量把事情做到完美。
“明天上午我去学校安排一下工作，下午我就带你跟我姑父见一面。”沈薇道，“你们先做一些准备工作，等地买到手后，就直接开始动工。”
“好。”既然接了这个工作，陈琳也一点都不含糊，“明天上午我先了解一下办工厂需要哪些手续。”
沈薇点点头，她就喜欢这种说干就干的类型。
“住的地方呢？”沈薇问，“你们是去住我在丽景小区的新房子，还是跟我一起住大杂院？”
“大杂院！”
见两人异口同声，一点都没迟疑，沈薇也是醉了。
多少人看到别人买了商品房，都羡慕得流口水，可奶奶跟她们两个，送到面前都不愿意去住。
不过她多少也能理解，毕竟这大杂院住着确实舒服自在，她也愿意多住几年。
第321章 脸比城墙厚
沈薇来到学校的实验室，之前订购的实验材料和设备，都已经全部到位，接下来将又是一段时间的潜心研究和实验。
按照这个速度，只要后期的资金能够跟上，寒假之前第一台超级电容的原型机就能诞生。可能普通人无法理解一个电容器有什么用，但对军工来说，这绝对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不过只有超级电容器还不行。
司马霆的无轴泵推技术和中压直流系统，还需要另外一个重要的东西。
所以安排好学生们的工作后，沈薇便开始计划下一个研究项目——高性能电能存储装置，也就是电池。
当然这个电池跟普通电池有点不一样，必须具备容量大、充电效率极高等特性，像上一世她听说过的6T锂电池，比商用的三元锂电或者磷酸铁锂等，效能和安全性都要高出几个层级。
相对于其他东西，电池的研究相对比较简单，所以沈薇花了两个小时做了一个初步构想后，便将杜小龙和黄芩叫到了办公室。
“下一个项目，我想让你们两个人来做，我基本不插手。”沈薇开门见山地道，“有没有信心？”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紧张。
虽然沈薇答应这学期就能通过论文，让他们拿到硕士学位，但这可是带领团队，独立完成一整个研究项目啊！
“沈教授，我们倒是有信心，”杜小龙挠着头道，“但这样做好吗？学校就算能答应，但那些教授们肯定会不高兴的。”
“你管他们高不高兴呢。”沈薇道，“虽然是让你俩独立完成，但名义上还是我的项目。如果那些教授们不满意，他们可以申请加入我的团队，我也会给他们项目做。”
杜小龙一抽嘴角，这怎么可能啊！
人家不要脸面的吗？
“那我们听沈教授的。”黄芩轻轻拽了拽杜小龙的衣袖，道，“这是教授给我们的机会，咱们不能辜负教授的栽培。”
“对对对！这活我们接了！”杜小龙猛地回过神来，道，“不知道下个项目是做什么？”
“自己看吧。”沈薇把计划书给了两人，“虽然还有不少时间，但这是一个全世界都还未怎么涉及和重视的全新的领域，没有任何资料文献和论文可以参考借鉴，所以对你们来说难度会非常大，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两人点点头，把计划书接了过去。
当他们看到封面上沈薇手写的一行字里，竟然有“电池”两个字时，就知道她刚才的话并不是吓唬他们的。
几乎所有科学家都一致认为，电池很难有大幅度技术提升，大幅度地提高性能，所以在全世界都属于非常冷门的研究方向。
一来就上这么高难度，让两人深感责任重大。
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漂漂亮亮地把这个项目给拿下！
……
在食堂吃了午饭，沈薇带着陈琳和杨凤一起，来到了裁缝店。
这段时间蒋平姑父一直没事可做，所以每天都在裁缝店帮忙。他以前在机械厂是焊工，也学过钳工，所以对机器有很深的了解。
裁缝店那些坏了的、不好用的缝纫机、锁边机等，都被他一双粗糙的巧手修理好了，帮店里省了不少维修费。
“姑父，今天来找你，是要商量护肤品厂的事。”
蒋平和姑姑心头一喜，这一天他们都快等一个月了。
两个人都是闲不住的性子，特别是蒋平，这段时间没事做、没收入，心里都焦得快着火了。
他赶紧擦了擦手道：“你说，我听着呢。”
沈薇的想法是，等买地建厂房，还不知道要多少时间，而几个代理商下个月的订单，比刚开始已经翻了一倍，下个月还要增加，没有厂房肯定交不出货。
所以她打算还是先租。
可现在这个时期，厂房是真不好租。
各大国营厂的生意都特别好，大的厂房根本不会对外出租，而私营的出租厂房还没有出现。
“厂房就交给我们去找吧。”陈琳主动包揽了这个艰难的任务，“京城这么大，肯定能找到的。”
“也不限于在市区吧，”沈薇道，“实在不行去四环路外的郊区也行，我们这个行业不怕路远。”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找！”
蒋平是一分钟都不想等了，跟陈琳商量了一下后便分头行动，陈琳在市区找，他骑着自行车去郊区。
两人走了后，姑姑拉着沈薇来到店里的休息区：“这下好了，你不知道这些天你姑父急得啊，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吃饭都不香了。天天都在说，家里就我一个人赚钱，他一个大男人却在吃软饭。”
沈薇呵呵一乐，估计大部分男人都会这样吧。
“从现在开始就不用了，”沈薇道，“我从今天开始给他们算工资。”
“那也不用，其实只要有了事情做，他就不会那么着急了。”姑姑道，“对了，有个事我要跟你说说。”
“啥事儿？”
“你出差的这些天，卢桂花来找过我几次。”姑姑道，“她自己在菜市场外面租了个门面，开了个卖衣服的店，说想从我们这儿批发衣服去卖。”
“你答应了吗？”沈薇问。
“我怎么可能答应她？”姑姑道，“那种人咱们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跟她做生意？再说了，就算我们要批发衣服，只要露一点儿消息出去，想来合作的人都得排队呢，怎么也轮不到她呀。”
沈薇深以为然。
卢桂花这样的货色，就算把衣服批发给她，让她赚了钱，她也不会念你一句好。
不过这也提醒了沈薇，虽然裁缝店的生意一直很稳定，收入也不错，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时装进入市场，竞争也会越来越大。
最关键的是，如果只守着一个小小的裁缝店，姑姑的收入也就那样。养家很轻松，但想要购买房子、车子这种大件儿还是很难。
所以也是时候扩展一下业务了。
但裁缝店跟蛋糕店不一样，不好开分店，所以要换一个模式。
至于办服装厂，打造自己的品牌，沈薇从最早就没考虑过。服装品牌设计之外，原料的采购、销售渠道等，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精准把控，而这些不是用灵泉水就能解决的。
再加上北方的纺织业不发达，将来很难形成就竞争力。
所以当初她才走的是私人订制路线，主打一个服务高端市场。
“姑，要不你就把消息放出去，我们会逐步开放对外批发，找几个有实力的服装店合作，”沈薇道，“这样虽然你会累一些，但收入肯定也会更多。”
“这样的话我们的人就不够了啊，”姑姑道，“特别是地方，现在店里也没法再摆更多的机器。”
“我那儿还有两套空房子，再增加二十套设备应该能放下吧？”沈薇道。
“不行，那多糟蹋房子啊！”姑姑听了直摇头，“大几万买的房子呢，你奶知道了不得心疼死。”
“那有啥，房子就是用来住的。”沈薇道，“就算我租出去，一年也就收个三四百块房租，也没多大意义，不如让她发挥点作用。”
姑姑道：“反正这事儿我不敢答应你，必须得等你奶点头。”
“你这边就开始准备吧，”沈薇道，“我现在就去跟奶奶说，保证没问题。”
……
沈薇跟杨凤出了裁缝店，这里距纺织厂不近，但却没有能够直通的公交车，估计得走大半个小时。
虽然天气已经转凉，在街上走路不那么热了，但是效率太低啊。
所以沈薇计划过年之前，怎么也要给自己买辆车了。
心里正想着这事，结果迎面就遇到了卢桂花。
卢桂花也看到了她，老远就大声喊道：“沈薇，正好要去找你呢！”
“我没空。”沈薇一点都不想搭理，绕过她就要走。
可卢桂花好不容易碰到她，怎么会轻易罢休：“你别走啊，我是找你谈生意的！”
沈薇加快脚步，但卢桂花走路也一点不慢，还是紧紧地跟在她身旁，就像个嗡嗡叫的苍蝇一样：“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我要找你谈生意！”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沈薇道，“你去找别人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卢桂花道，“我找你谈生意，要从你那儿进货，这是让你多赚钱，你咋还不乐意呢？”
沈薇冷声道：“合着我还要跪谢你了？”
“那倒也不用，”卢桂花笑着道，“我进货的时候，你给最好的，再给我算便宜点就是了。”
沈薇都要被她气笑了。
莫非最近沈倩带她去看了皇城根遗址，让她领悟到了到了一些精髓，这脸皮都快比城墙厚了！
第322章 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卢桂花最终没能跟沈薇谈拢，或者说沈薇始终都没有要跟她做生意的意思，这让她心里忿忿不平，对着沈薇的背影重重吐了一口唾沫。
“呸——有什么了不起！”
“老娘不在你那儿拿货，照样能把生意做起来！”
是的，卢桂花的店铺已经租好了，就在菜市场大门旁边。
但她只知道卖衣服能赚钱，却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才能进到又好看、又结实，价格还很便宜的货。
所以在把店铺租下来后，她就打起了沈薇的主意，原以为她去跟沈薇做生意，让她赚钱，沈薇肯定会忙不迭地答应，结果没想人家都不怎么搭理她。
心里气不过的卢桂花一时间没了办法，只能去找她的亲闺女沈倩。
自从跟贺西霖搬进新房子后，虽然两人上下班都是挽着对方的胳膊，感情看起来好得不行，但贺西霖心里那个小疙瘩是怎么都解不开的。
再加上卢桂花几乎每天都要去他们家里蹭饭，还从来不交生活费，也不帮着做饭，甚至吃完饭连碗筷都不帮忙收拾就跑了。
问就是她开店了，忙得很呐。
哪有时间干这些细碎的家务活？
今天中午下班，两人刚刚走出厂门，就看到卢桂花在外面等着，贺西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
沈倩也烦啊，但怎么都是自己亲娘，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把她先打发走。
“中午我们不回家吃饭。”沈倩道，“有同事请客。”
卢桂花一皱眉道：“你看你说的，好像我来找你，就是想去你们那儿吃饭一样。”
贺西霖在一旁冷笑，心想难道不是吗？
除了去蹭饭，这丈母娘还能干什么？
“那你找我干嘛？”沈倩问。
“也没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进货的事。”卢桂花道。
沈倩一听都气笑了：“当初我不让你开这个店，你非得开。开了我说帮你找地方进货，你又不要，说你自己有办法。好，那我就由着你去呗。结果这才几天，你就没办法了？就想起我来了？”
“你是我亲闺女，我不找你找谁？”卢桂花道，“再说进不到货又不是我愿意的，都是沈薇那贱蹄子，老娘好戏好意让她赚钱，结果她不卖给我。”
听到她这话沈倩整个人都不好了。
弄了半天，她这亲娘的好办法就是去找沈薇？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的？”卢桂花替自己辩解道，“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我哪儿知道她一点都不想发财呢？”
沈倩拿她也是没办法了。
现在门面都租了，而且还一次性租了一年。
用卢桂花的话说，她卖衣服的生意肯定好，肯定能赚大钱，她怕到时候有人眼红，要涨她的房租。
“星期天我带你去批发市场。”
撂下这句话，沈倩便快速朝家走，卢桂花却又追了上来。
沈倩没好气地问道：“你还跟着我们干啥啊，不是说星期天去吗？”
卢桂花道：“都这时候了，我又没做饭，跟着你们一起去吃点，吃完下午我还要去收拾店铺呢。”
沈倩的脸都黑了，谁刚才说今天不去她家吃饭的？
“我刚才都说了，中午我们同事请客，不回去吃，也不做饭了。”
“同事请客就不能带上我一起了？”卢桂花道，“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我又吃不了多少。”
沈倩：……
贺西霖：……遇到这样的丈母娘，他真的都要崩溃了。
“你自己想办法，反正别跟着我们！”沈倩也来气了，道，“你要是敢来，我就不帮你进货了。”
看着亲闺女和女婿头也不回地走了，卢桂花心里又开始忿忿不平。
不过这次她没冲着两人的背影吐口水，毕竟这个闺女是她亲生的啊，但还是嘟囔着道：“等老娘赚了大钱，你俩还不得天天把老娘伺候得跟皇太后一样！”
……
沈薇来到面包工坊，正赶上奶奶跟几个员工吃午饭。
最近奶奶也不像以前了，中午就吃点自己做的饼，买了一些厨具，中午还是炒上了几个菜。
毕竟天天吃饼确实会腻啊，工人们心里也不乐意。
沈薇一边吃饭，一边跟奶奶说了要在新房子里放缝纫机，找工人做衣服的事。虽然奶奶有些心疼新房子，但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沈薇不会乱来。
奶奶这边点了头，晚上跟姑姑说一声，这事就算定了下来。
吃过午饭后，沈薇下午不想回学校，便跟杨凤去老张饭店转了一圈，跟几个老爷子说了说话，又去护肤品店和几个蛋糕店看了看。
最后她想起李桂枝的早餐店，已经开了一些时间，正好今天有空，她也打算去看看。
李桂枝的早餐店开在小学大门附近，可以说是相当好的位置，门面不好租不说，房租还特别贵，她还是动用了贺老爷子的关系，才把这个门面拿到手。
她不但卖早餐，中午也开着门，卖些包子馒头稀饭之类的。
但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店里却一个人都没有，隔壁不远的早餐店里却坐满了人。
沈薇走进店里，发现李桂枝坐在角落愁眉苦脸的，见她来了，赶紧换上笑脸迎了过来：“沈薇来了，快坐，午饭吃了吗？”
“吃过了。”沈薇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问道，“李阿姨，生意怎么样？”
李桂枝一声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早上还有几个人来买，但中午几乎没生意。好在那边跟你奶奶还做着酱香饼，不然我都得亏死了。”
“怎么回事呢？”沈薇问，“我看隔壁的生意都挺好啊，是不是口味的问题？”
“应该不是。”李桂枝道，“他们家的东西我都买来吃过，味道还不如我这儿呢。”
“那没道理啊。”杨凤忍不住道，“反正换了我，肯定是挑好吃的买。”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知道了。”李桂芝道，“有个学生的奶奶，是我酱香饼的老顾客，前天刚好路过这里，就进来跟我聊了一会儿。她告诉我，隔壁那家店的老板，是学校一个老师的亲戚开的。她让其他老师跟学生说，如果要在外面吃早饭，就最好去她亲戚家的店里买，不然就要被批评。”
“竟然还有这种事？”杨凤感觉拳头都捏紧了，“这摆明了就是滥用职权啊！”
沈薇却一点都不惊讶，毕竟这种事她见过、听过太多了。
比如老师的亲戚在校门口开个书店，然后老师让学生去买资料，直接一点的就指定去她亲戚的店里买，委婉一点的就不指定地方，但她要求买的资料就只有那家店有售，在网上都买不到。
关键是价格还贵得离谱，几十页的资料要卖几十块，几乎是一本万利。
或者学校的食堂，让校长或者主任的亲戚承包之类，也是没少听说。
这种事你说他违反规定吗？
好像有，好像也没有。
被查到了，也不会怎么处罚，最多就是勒令改正，但人家可以换个名义继续搞。
就是这么恶心人。
沈薇去蒸笼里拿了一个包子，大大地咬了一口，发现李桂枝做的菜肉包不但个头大，而且馅儿超多。味道也调得相当不错，咬一口下去都往外流油，满嘴的肉香、葱香。
她来京城一年多了，也买过好几家的包子吃，可都远远没有她做的这么实诚。
看来真不是因为口味不好的问题了。
“你吃着怎么样？”李桂枝问道。
“挺好，”沈薇想了想，道，“但还是有个问题，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
“都是一家人了，我能有啥不高兴的？”李桂枝道，“你有什么尽管说，说了我好改。”
“你做的包子确实实在，”沈薇道，“但这是家常的口味，不太适合用来开店。”
“啊？”李桂枝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事，“包子不都是一样的吗？我去市场上买的包子，也就是这个味道啊。”
“还是有点差距的。”沈薇道，“这样吧，我现做几个你尝尝，可能就知道区别了。”
沈薇来到后厨，取了一些面粉，加入灵泉水和泡打粉揉了一小团面，先放一边醒着，然后开始做馅儿。
李桂枝知道沈薇做饭做菜绝对是一把好手，所以一直在旁边用心地看着，结果她发现沈薇做的馅儿跟她做的确实有点不一样。
她剁的馅儿比较细，跟包饺子的馅儿差不多，但沈薇剁的馅儿很粗，基本上就是切成细细的肉丁，再随便剁几下就放锅里炒。
等炒出油之后盛碗里放凉，也不加大白菜，就加大量的葱花，以及盐、少许的面酱和味精拌匀，就直接上手包了。
李桂枝从来没见到过这种做法，也想象不出这包子蒸出来会是什么效果，耐心等待包子蒸熟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蒸笼。
当白色的雾气散去，李桂枝看到蒸笼里几个白白胖胖的大肉包时，差点没惊呼出来。
沈薇做的这几个包子，比起她做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表面看起来，就比她的强十倍！
第323章 齐心协力做包子
“可能是我们揉面的方法不一样。”沈薇道。
“揉面的方法不一样，能有这么大的差距？”
李桂枝都要懵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但她很快就想起之前自己学着做酱香饼的事，那时候她还不信邪，觉得沈薇能做出来的，她也肯定能做出来。结果不管她怎么练，可就是远远没有沈薇做的好吃。
直到现在，她都还是做不出那么好吃的酱香饼。
后来她也认清现实了，有些东西，不是说你想学、拼命学就能学会，还是要看悟性的。
“可惜你现在不能一直帮我做包子，”李桂枝道，“不然我这里的生意，肯定能够好起来。”
“有办法。”沈薇道，“我跟我奶奶说一声，往后你这边用的面，让她头天晚上下班前帮你发好，你早上直接过去拿了就能用。”
“这……这不是给她老人家添麻烦吗？”李桂枝道，“她做饼已经很辛苦了，我可不能再让她多受累。”
“没事，她那边人多呢。”沈薇道，“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跟她商量一下，要是没问题，我们再讨论一下馅料和配套的豆浆、稀饭这些。”
李桂枝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行，去听听她老人家怎么说。”
李桂枝今天也不打算做生意了，把所有蒸好的包子都装了起来，全部带去了面包工坊。
奶奶一听李桂枝做的包子卖不出去，便拿了一个她做的包子尝了尝，然后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料是挺足的，就是吃着太腻了，面也没发好。”
好吧，刚刚还有一丝丝侥幸的李桂枝，算是彻底认清自己了。
看来她真不是做饼和包子的料！
好像跟沈薇和奶奶比，她做的饭也不怎么好吃。
不过承认自己不行也没什么，何况沈薇还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儿，于是她虚心请教：“大娘，您看能不能帮我改进一下？”
“奶，”沈薇道，“我的意思是，今后由你这边帮着发面、做馅儿，早上李阿姨直接拿过去就可以包了。”
“这没啥，也就一会儿的事。”
奶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三个人开始商量具体怎么安排。
奶奶的意思是面不能发得太过，馅儿也要新鲜的才好吃，所以不能头天晚上准备，最好是当天一大早弄。
但大家每天早上都要晨练，时间有点来不及。
“沈薇，”李桂枝问，“那你看要不要我就不去晨练了？”
“这不行。”沈薇道，“就算这个生意不做，晨练也得坚持，最多咱们把晨练时间提前半个小时，你的训练时间缩短十五分钟，这样应该就来得及了。”
李桂枝知道沈薇让她坚持锻炼，也是为了让她的身体着想。
因为自从开始晨练以来，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年轻了许多，之前脸上都开始长斑了，吃了饭就想打瞌睡，白天去外面卖一天酱香饼，晚上到家躺在床上手指头都不想动。
可现在她感觉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不但精力旺盛，眼角和额头的皱纹也没了，皮肤越来越嫩起，越来越紧绷。
所以沈薇说得没错，就算这个生意不错，她亏个几百块钱，这个晨练都得坚持下去。
“好，先就这么来。”李桂枝道，“以后要是忙起来了，我再个人帮忙就行了。”
“事儿还没开始做呢，就想着赚到钱怎么花了。”奶奶笑着道，“明天开始我先去你店里帮你应应急，要是生意真能好转起来，你再寻摸着请人也来得及。”
“这不用了吧，那我多不好意思？我一个人也来得及。”
“一根筷子夹不起菜，”奶奶意味深长地道，“你也不能总一个人。”
李桂枝愣了愣，她知道奶奶是在点她，但现在她一门心思都在赚钱上，而且沈薇跟贺西洲还没结婚呢，她哪有心思去想这些。
“要不早上我跟杨凤也去帮一会儿忙吧。”沈薇道，“早上忙过了，就正好直接去学校。”
李桂枝点点头，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还得是这个儿媳妇儿体贴啊。
可笑当初沈薇来到家里的时候，她还千防万防的，也不知道当时是被什么猪油蒙了心。
……
第二天早上，李桂枝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大杂院，沈薇跟奶奶已经起来了。见奶奶正在和面，李桂枝便忙着切肉粒。
昨天都说好了，今天要做两种馅儿的包子，一个就是昨天的猪肉大葱馅儿，另外沈薇还泡发了一些干笋，做了一个猪肉笋干馅儿。
除了肉包子外，沈薇的空间仓库还有不少红豆沙。
蛋糕店成规模后，她就不在空间做红豆沙了，而是让马秀儿在面包工坊自己做。用的当然都是灵泉水，工坊里现在有十几个大的储水箱，还有许多水缸，一次存满可以用半个月左右。
红豆沙加上白糖和猪油调好，做出来的糖三角肯定很好吃。
最后就是豆浆和小米粥。
豆浆是沈薇昨晚就在空间用厨房的机器磨好的，而且已经滤过了，等下拿去店里煮开就能喝。
小米粥也在炉子上煮着了，这边其他东西做好后，粥应该就熬得差不多了。
也是时间有限，不然沈薇还能弄出更多花样，比如蒸饺、煎饺、煎包、小笼包、灌汤包、油条、油茶、红肠、猪肉卷……汤类的话还能做银耳汤、海带汤、胡辣汤……还可以做各种口味和吃法的粉丝、粉条、面条……
总之早餐好吃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要不是精力有限，她都想自己再弄个早餐连锁店。
不过让李桂枝先做吧。
要是生意能够好转，而且她也有把生意做大点的想法，再考虑扩展业务的事。
到时候灵泉水就让她自己去面包工坊使用，相当于是把“核心技术”展示给她了。
跟贺建国离婚之后，她表现得也非常不错。不但把贺老爷子照顾得挺好，对奶奶也很不错，有空就帮忙干活，她不在的时候，还会过去大杂院帮着做做家务，逢年过节也会买许多东西给奶奶。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她跟沈薇的关系，肯定都会有人觉得她是奶奶的儿媳妇儿。
把准备好的东西搬上三轮车，大家先来到了附近的公园晨练。
这一个多月以来，大家的身体素质都有明显的提高，精气神也养得足足的，已经完全不像刚开始的时候，跑个两公里就喘不过气的样子了。
那些经常早起在公园锻炼的大爷大妈，亲眼目睹他们一家人的变化，都是啧啧称奇。
毕竟一家老老小小十几口一起出来晨练就很少见了，关键是全家人都这么精神，身体都练得这么棒。
今天沈薇提前十五分钟结束了晨练，李桂枝骑着三轮车，带着奶奶和琳丫头先去店里开火。
一听是去包子店帮忙，葛小月和周泉水便也要跟着去。马秀儿和姑姑要忙着去开店，而且不顺路，所以直接走了。
“李阿姨的店只卖包子吗？”葛小月好奇地问。
“今天只有馒头和两种肉包子，还有糖三角。”沈薇道，“喝的也只有豆浆和小米粥。”
一听有大肉包子和糖三角，葛小月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谄媚地挽住了沈薇的胳膊：“那我就能帮上忙了。”
“你去帮忙吃吗？”沈薇开玩笑地问。
“别小看我哦！”葛小月道，“我现在胃口可好了，一次能吃五个大包子！还要喝两碗粥！如果有糖三角，我还能再吃两个！”
沈薇：……
杨凤：……
周泉水：……以后要养活这姑娘，怕是有点不容易啊。
……
很快大家来到了店里，李桂枝和奶奶已经把豆浆熬上了，蒸包子的大锅也正烧着开水，两个人正在忙着做包子。
沈薇和葛小月则赶紧洗了手做糖三角，杨凤不会做面食，就跟周泉水一起擦桌子扫地。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很快两笼包子和糖三角就上了蒸锅。
这时天色也完全明亮，街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蒸笼里散发出去的香味，飘进了每一个路过行人的鼻子里，引得大家的肚子咕咕直叫。
很快就有一个大婶没经得起诱惑，停下来问道：“你们家做的什么包子啊，怎么这么香？”
暂时负责迎宾的杨凤赶紧道：“是猪肉大葱包，还有猪肉笋干包。”
大婶一听有点奇怪，这两种包子她都吃过，可从来没觉得这么香：“那还有多久能蒸好？”
杨凤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还有三分钟就好了。”
“那来得及，我稍微等等。”
三分钟时间转瞬即逝，杨凤掐着点揭开了蒸笼，顿时周围的肉香味更浓了，等着买包子的大婶都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口水。
而当白雾散去，她看到蒸笼里白白胖胖，褶子处还渗透出大量的红油时，就更忍不住了。
“给我来三个……不不，两种馅儿的各来五个，”大婶道，“我看还有糖三角是不是？”
“是红豆沙馅儿的糖三角。”
“也要五个！”
大婶爽快地开始掏钱，杨凤则手脚麻利地拿过纸袋，给她装了三袋。
付了钱后，大婶把三个热乎乎的纸袋一手搂在怀里，一只手拿起一个猪肉大葱包，放到嘴巴前吹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了下去。
“大婶，好吃吗？”
“唔……嗯……”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烫了，还是太好吃，大婶连话都说不清了，“好吃……太香了！好吃！”
第324章 反抗的浪潮很快就会来到
见包子刚刚蒸好就有客人上门，忙着做包子的李桂枝心里无比感慨。
她自己倒腾了这个小店，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月，终于开张了，可连续卖了这么多天，每天都是零零星星几个客人。可经过沈薇帮她稍微改了改，效果就大不一样。
还得是儿媳妇儿出手啊，当初她也是觉得沈薇太忙了，没好意思从一开始就让她帮忙，想着自己也能做。
可事实证明，她是真的不行。
“给我三个包子，猪肉大葱的，”一个中年客人走进店里坐了下来，“再来一碗豆浆，多放点糖。”
“我要两个糖三角，小米粥。”
“给我们来十个肉包子，五个糖三角，豆浆三碗，小米粥两碗。”
……
没过多久，店里的桌子就已经坐满了客人。
都是要赶着上早班的工人，或者是刚锻炼完身体的老人家，学生大军还没来呢，蒸包子的速度就快要跟不上了。
不是做不出来，而是蒸笼太少。
“你们多包一些，我去把家里的蒸笼拿过来。”沈薇见状道，“学生还有二三十分钟才会来，速度快点应该来得及。”
说着她也顾不得洗手，带着两手的白面，骑着三轮车就往家里去。
到了半路又觉得不合适，因为家里的蒸笼小啊，拿去了也不能放一起蒸，于是车头一转就去了菜市场。好在杂货店的老板比较勤快，这时候已经开了门，沈薇干脆利落地买了十格，又匆匆忙忙地往店里赶。
秋天的晨风微凉，吹着她乌黑的长发，让注意到她的路人都在心里惊叹，这是谁家姑娘，长得怪漂亮的，就是这骑车的速度就跟坐火箭一样快。
……
就在沈薇忙着买蒸笼时，隔壁的早餐店也把包子蒸好了，整个店都是白雾腾腾的。
他们家生意好，所以每天准备的包子也很多，一次就要蒸六七笼。
今天也是一样，于林把蒸好的七格蒸笼放到一旁，正把第二轮的蒸笼往大锅上放的时候，他的堂妹于禾拎着一个时髦的包走进了店里。
“小禾你来啦！”于林笑着问道，“今天想吃什么馅儿的，我给你拿。”
他这个妹妹是学校的老师，还是二年级的班主任，有她这层关系，学校的学生都来他店里买包子馒头。
可别小看这个学校，每个年级五个班，每个班五十多个人，六个年级就是一千五百多个学生。
就算只有一成来他这儿买，他一天就能卖掉三四百个包子，轻松就赚十几块！
所以于禾不但是他堂妹，还是他的财神爷，必须得小心伺候着，不但每天的早饭随便她吃不收钱，月底的时候还要给她分红。
“天天吃包子都有些腻了，今天就不吃了。”于禾道，“我自己带了早饭，哥你帮我盛一碗豆浆就行。”
于禾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打开带来的纸袋，将里面的豆沙糖霜面包拿了出来。
她喜欢吃甜食，所以这种面包最合她的口味。当然那个蛋糕店还有很多好吃的蛋糕，只是价格有点小贵，她现在的工资还没过三十块，所以只能发工资的时候买一个解解馋。
吃着美味的面包，喝着加了三勺子白糖的豆浆，于禾感觉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哥，隔壁新开那家包子店咋样啦？”于禾问道，“刚才我瞅了一眼，好像还没关门啊。”
“迟早的事。”于林笑着道，“这条街主要就是做学生的生意，没学生去她那儿买，她能坚持得了多久？估计再过两天就要转让了。”
于禾满意地笑了笑，在学校门口跟她抢生意，还真是不知死活。
把最后一口豆浆喝掉，于禾看了看时间，学生们应该陆陆续续要来了，于是她拎着包来到了店门口。
只要她站在这里，学生们就不会去隔壁的店里买东西，她也是靠着这一招，先后让五家包子店生意做不下去，只能关门走人。
这次又来了个不知死活的，所以这几天她得辛苦一下，在这儿站站岗。
“于老师好！”
第一批来买包子的学生来了，见到她都礼貌地打了招呼，便准备掏钱买包子吃。
可几个小朋友忍不住朝旁边看了看，因为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香味，牵动着他们的神经。一个一年级的小朋友试着道：“隔壁那家好香啊，要不咱们去那边试试？”
跟他一起的几个学生是高年级的，他们虽然心里很想去试试隔壁的包子，可心里也清楚这样会让于老师不高兴，然后去他们班主任那儿告状，他们就得挨批评。
但隔壁的香味真的很浓啊，又好想吃，怎么办？
一个四年级的女生，凑到同伴耳朵边小声道：“明天早点来，于老师不在这里，咱们就能去隔壁了。”
几个人都很赞成她的提议，今天就只能忍忍了。
但也不是所有学生都会像他们这样，特别是五六年级的学生，岁数大了，懂的事情也多了，他们可不怕于老师找他们班主任告状。
主要是隔壁的包子闻着太香了，就算被老师批评一顿也值啊。
于是两个胆子大的男生，直接绕过了于禾，来到了李桂枝的店门口。
“哇，这包子一看就好吃！”
“还有两种馅儿，还有糖三角！”
“我每样都要一个！”
“我也是！”
杨凤很快把包子装好，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就要去学校，却被于禾叫住了。
这两个家伙竟然直接无视了她，跑去隔壁买了，简直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啊。要是大家都有样学样，那还怎么得了？
必须要杀鸡儆猴！
于是她板着脸叫道：“两位同学，你们过来一下。”
两个男生心里咯噔一声，但老师叫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什么事啊于老师？”
“什么事？”于禾一皱眉，道，“你们班主任没跟你们说，不能去别的店里买包子吃吗？”
“说了。”
“说了你们怎么还要去买？”
一个男生道：“因为他们家的包子很香啊，看着挺好吃的，我们也想换换口味。”
“香？”于禾冷哼一声，道，“香是因为加了香精！而且我都跟你们班主任说过了，别的地方做的包子不卫生，用的还是卖剩下的肉，菜也是烂菜叶，是要吃坏肚子的！”
被她一顿凶，两人心里很是不服气。
凭什么别人家的包子就是烂肉烂菜叶做的，你们家的包子就是好肉好菜？
既然用的好肉好菜，为什么没别人家做得香？
一个男生索性把包子拿了出来，当着她的面直接掰成两半：“于老师你看，这里面的肉都是好肉，葱也是新鲜的。”
于禾一抽嘴角，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倒霉鬼的学生，竟然还敢跟她犟嘴？
“你是哪个班的？”
男生道：“都是六年级一班。”
“六年级一班是吧？我记下来了。”于禾道，“回头我会跟你们刘老师说的，你们等着挨批评吧。不对，不听老师的话，得请家长。”
本以为她这一吓，两个男生就会乖乖听话，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俩不是那种喜欢听老师话的乖学生，而是连班主任看到都会头疼的刺头。
请家长什么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且两个人都十二三岁，正是叛逆期的开始，一百斤的体重有九十几斤都是反骨。
“你去告诉吧，”一个男生道，“我们又没做错事，你告诉了也没用。”
于禾有点奇怪了。
她在这里“站岗”也不是一天两天，以往就算有一两个不听话的，但只要听说要请家长，瞬间也就老实了。
结果今天这俩竟然还敢这样跟他顶嘴？
而且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围满了一整圈的学生，这要是不给两人治服帖了，她这个老师的脸往哪里放？
“你们是什么态度？有这样对老师说话的？”于禾严厉地呵斥道，“你们不用去学校了，现在就回去请家长！”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还真没去学校，扭头就往家里走。
别的学生看了也是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吱声的。
“好了，都散了散了，”于禾道，“该吃早饭吃早饭，该进教室的进教室。”
学生们听了赶紧四散离去，可让于禾意外的是，所有人都是朝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包括那些几乎每天都来买包子的学生。
“你们几个，”于禾大声问道，“你们吃早饭了吗？”
“我们今天在家里吃过了！”
“我也是！”
有人回了她一句，更多的却是赶紧过了马路跑进学校里。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沈薇和琳丫头，都不由笑了起来。
“真以为小学生是傻子啊，”琳丫头不禁吐槽道，“我们嘴上不说，心里可明白得很。”
沈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谁说不是呢？
“她好像是你以前那个班主任？”沈薇问。
“对，就是她。”琳丫头道，“不是我不尊敬老师，这个人吧，是真的钻进钱眼儿里了。以前她就跟我们说过好多次，要是不在家里吃早饭的，都必须去她的店里买，不然就要罚站黑板。幸好我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外婆跟我妈天天早上都做饭给我吃，不然让我吃她们家的包子，还不知道要被恶心成什么样呢。唉，真实可怜那些同学啊，每天吃那么难吃的包子，还不能说不好。”
“以后他们就能吃到好吃的包子了。”沈薇道。
这个时代的家长确实很尊敬老师，但在面对不公时，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忍气吞声的，只要有人带了头，反抗的浪潮很快就会来到。
第325章 谁给你们的权利
今天虽然没有多少学生过来，但其他路人却是络绎不绝，店里的座位几乎就没有空过，买了带走的人更是一个接一个，包子蒸了一笼又一笼。
总共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准备的面和馅料就用光了，可还有路过的人不断来询问，得知早上的包子已经卖完了后，还问中午和晚上有没有。
“中午和晚上都有的，”李桂枝一个一个耐心回道，“不但有包子、糖三角，酱香饼、烧饼和锅盔也都会有！”
这让她心里无比感慨，并且想起刚开始卖酱香饼的情景，好像第一天的客人也是这样络绎不绝，大家抢着买，转眼就把带去的饼卖光了。
果然只要沈薇出马，这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什么难事。
“李阿姨，那我们先走了。”
早上忙完，沈薇跟琳丫头也该去学校了。
李桂枝快速地把店里收拾之后，便骑着三轮车去了面包工坊。
现在她又得忙起来了。
这会儿去工坊那边把面和好，还要去菜市场买做馅儿的肉和菜，弄好了奶奶这边的酱香饼也差不多出来了，她还要给十几个批发店送货，送完了还要赶回店里蒸一些包子，熬一锅粥，以防中午还会有客人。
这时间紧张得，让她恨不得去学个分身术。
就在沈薇他们各自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时，早上被于禾叫回去请家长的两个同学，也各自回到了自己家里。
见王小明气冲冲回到家里，手里还抱着一个纸袋，王志学就是眉头一皱：“你不是上学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又在学校惹事了？”
以往被他一凶，王小明就只能耷拉着脑袋等着挨批，毕竟以往他是真的惹事。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没惹事，所以一点都不虚。
把手里的纸袋往餐桌上一扔，道：“我没犯错！是学校有个老师不让我上学，让我回来请家长！”
王志学一听血压就上来了，转身就要回屋去拿痒痒挠。
“干什么呢？”王小明的妈听到父子俩吵了起来，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把他手里的痒痒挠抢了过来，“好好说话不行吗，大清早的动什么肝火？”
“干什么？”王志学没好气地道，“都是你惯的！这死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大清早就被老师叫回来请家长，今天不好好收拾一顿，他是长不了记性了！”
“我没错！”王小明在客厅大声道，“我就是没错！”
“你还嘴硬？今天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你！”
王志学风一样冲进客厅，抬起巴掌就要打，却被老婆从后面死活给拽住了。
“我就是没错！”王小明昂首挺胸，大声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没错！”
王志学都快被气笑了：“你没错？那难道是老师错了？”
“就是老师错了！”王小明道，“我没去她家店里买包子，她就不让我进学校，让我回来请家长！”
王志学一皱眉，但很快又道：“你为啥不去她家店里买包子？”
“她家的包子不好吃，隔壁新开那家店的包子好吃，我肯定要买好吃的。”
“你……”王志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去谁家不是花钱买？买谁家的包子不都是吃？隔壁卖的就不是包子，是龙肉？能好吃到天上去？你非得要跟老师对着干？都教过你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是不懂这个道理？”
“但新开那家的包子真的好吃。”王小明指了指桌上的纸袋，“不信你自己尝尝，我给你们留了一个。”
一听他还给自己留了包子，王志学的怒火便消了一半。
但他还是觉得，不就是个包子而已，再好吃又能好吃成啥样？
“你就试试呗，”王小明的妈妈道，“小明每天都去一个地方买包子，估计也是吃腻了，想换个口味又有什么不行的？”
“还不是你不想起来做饭？”
王志学没好气地道，不过最终还是拿过了桌上的纸袋，里面的包子已经有点凉了，没有了刚出笼那时候的香味，不过看起来确实很有卖相。
特别是褶子裂开的地方浸出来的红油，看着就非常诱人。
王志学直接把包子掰成两半，顿时被里面大颗大颗的肉粒惊到了，而且包子的肉香味也散发出来，让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他从中间大大咬了一口，浓郁的肉香葱香，顿时直冲天灵盖。
吃了快半辈子的包子，他今天才知道，包子竟然能做得这么好吃！
“怎么样啊？”王小明的妈妈见他一吃一个不吱声，问道，“到底好不好吃？”
王志学没吭声，把另一半包子递给了她。
也仅仅是一小口，王小明的妈妈就被征服了。
“天，真好吃！”
“我没有骗你们吧？”王小明瞬间就得意起来，“我们学校那个老师还说，这家的包子用的是烂肉、烂菜包的，不卫生。我看她家的包子才是烂肉，不然为啥要绞得那么碎？她就是怕别人能看出来！还不让我们去别的地方买，她凭什么啊？她在学校能管我，到街上她还能管得了？”
“你闭嘴！”
王志学呵斥一声，但心里却很赞同王小明的说法。
其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的，学校那个老师就是想赚学生的钱，不过本着去哪儿买都是买，不如送她个人情，他以前也就没说什么。
可现在不行了。
这家新开的店做的包子太好吃了，好吃到他都还想再吃几个。
“你们那个老师确实过分了。”王志学道，“走，我现在就跟你去学校！我还不信了，当个老师还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学生去哪儿吃早饭都能管了？”
……
王志学到了学校门口，先去看了看李桂枝的包子店，发现已经关门了，这才略带遗憾地带着王小明进了学校。
他是个生意人，所以在来的路上，心里就已经想好了这事该怎么办。
他没有直接去找于禾，而是直接去了办公室，找到了王小明的班主任张老师，当着好几个老师的面，上来就没有客气：“张老师，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你凭什么不让我家王小明上学？凭什么就直接把他赶出学校？要是你不给我说法，我就把你们告到教育局去！”
刚刚下第一节课的张老师听得一头雾水。
早上点名的时候她就发现王小明和李建没来，不过这俩是班里最调皮的两个学生，迟到一会儿也正常，所以当时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第一节课都已经上完了，还是不见两个人的踪影。
她还想着等他们来了，要好好训一顿，让他们请个家长什么的。
结果还没等他她请，家长就自己来了，还倒打一耙，说什么她把学生赶出学校。
“王小明家长，话可不可能随便乱说，”张老师道，“我怎么就不让王小明上学了？今天我都没看到过他。”
“你别推卸责任！”王志学大声道，“我们家王小明跟我说的，是你不让他上学，让他回家请家长。张老师，要是我家孩子犯了错，你随便怎么罚都行。但你不能无缘无故就不让孩子上学是不是？这天底下，有你这样当老师的吗？”
“我真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我家孩子说谎？”王志学道，“我们家王小明确实有些不听话，但我相信这种事他是不敢乱说的。”
张老师都快急冒烟了，道：“我今天真的都没见过他！”
“那倒是怪事了。”王志学道，“反正你们肯定有一个是在说谎，这样吧，正好学校领导都在，我让王小明过来，把事情彻底说清楚。”
在十几个老师的注视下，王小明昂首挺胸地走进办公室。
“王小明，”张老师板着脸问，“你跟你爸乱说了什么？”
“我没乱说！”王小明道，“早上就是于老师不让我上学，让我请家长。”
于老师？
所有人面面相觑，怎么又成于老师了？
而且于老师是二年级的班主任，怎么又能管六年级的学生了？
一直在旁静观其变的冯校长，突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赶紧走了过来：“这位家长，看来是误会了。”
王志学也假装刚反应过来，对张老师赔着笑道：“对不起张老师，可能是孩子没说清楚，让我错怪你了。”
张老师这才松了口气，正想再教训王小明两句，王志学却接着问道：“那既然这样，我可不可以问一下，那位于老师是谁？她让王小明请家长，又是为什么什么事？”
“这……”冯校长略微迟疑了一下，道，“于老师家里有事，刚才请假回去了。要不等她来了我问问？”
“是我们没有去她家买包子，她就生气了！”王小明大声道，“我可没有乱说，我们班的李建也被她叫回去了，当时好多同学都是看见的！”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冯校长道，“要不这样吧王小明家长，马上就要上课了，还是先让孩子去教室上课。等于老师来了，我一定把事情问清楚。”
本来想随便找个借口，把王志学先打发走，然后内部问题内部处理。
可冯校长万万没有想到，王志学今天就没打算让他和稀泥，不但没有离开，而是顺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冯校长，张老师，你们先去忙，我就坐这儿等。等你们有空了我们再来好好说道说道，是谁给你们老师的权利，能管学生去哪儿吃饭！”
第326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遇到这样的家长，冯校长也没有办法，谁让学校理亏呢？
而且于老师家里开早餐店，让学生们去买早饭这事，他早就知道了。
不过那是学校外面的事，加上平时于老师经常买点东西给他家送去，人也年轻漂亮，他这个校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本以为她会有分寸，差不多就满足了，可没想突然闹出这么大的事。
“那个王小明家长啊，”冯校长道，“你看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是在校外发生的，按道理我们学校也管不了。当然，于老师这种行为肯定是不对的，等她回来我一定会批评教育。”
“你们学校管不了？”王志学问，“那教育局能不能管？”
“这个么……”冯校长道，“按理说学校外面的事，教育局也不管，不过老师的作风问题，我们肯定是要过问的。”
“那行。”王志学站起身，道，“你们管不了，教育局也管不了，我就去找派出所。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没人能管得了了。”
一听他要去派出所，冯校长更是头大，心里把于禾已经骂了上百遍。
“爸，要不算了吧。”王小明道，“你不是经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不能做太绝吗？”
王志学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经常念叨的两句话，这熊孩子还记住了。
好像还不错啊！
王志学顿时心情高兴，也觉得王小明的话有道理，他确实没必要为难冯校长。
而且这个时候给个台阶下，他儿子以后在学校里也不会被老师针对。
当然了，别人怎么样他不管，但王小明肯定不会再去于老师的店里买东西。
于是道：“那好，不过我希望你们学校能稍微管束一下。”
“一定，一定！”
好不容易把王志学送走，冯校长的脸顿时乌云密布，黑得快跟包公一样。
“于老师人呢？”他沉声问道，“有没有人看到她？”
“好像去上厕所了。”
“上什么厕所要这么久？”冯校长没好气地道，“这都快上课了，也不来准备教案！”
正说着，于禾一身轻松地走进办公室里，见大家都看着她，她还很奇怪地问：“看我干嘛？我脸上的妆弄花了？”
王小明的班主任是最先没忍住，冷着脸问道：“于老师，你什么意思？”
“啊？”于禾见她脸色不好，还一头雾水呢，“怎么了张老师？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哪里惹我了？”张老师冷笑着道，“我问你，你凭什么不让我的学生来上学？还要让他们请家长？而且这么大的事，你也跟我说一声？”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于禾一听她是为了这个，满不在乎地道，“我本来是想跟你说一声，可我忘了问他们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再说这多大的点事儿啊，当时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结果他们还真就跑回去了，他们胆儿小也不能怨我啊。而且张老师啊，你也是咱们学校的老人了，能不能大度一点？”
张老师都气笑了。
你一个二年级的班主任，不让两个六年级的学生来学校上课，还让人家请家长，关键还不是因为学生违反了学校纪律，仅仅是因为人家没在你家买包子，这叫多大点事儿？
要不是王小明说算了，他爸今天就算不去教育局告状，也要在学校大吵一通才肯罢休。
最气人的是于禾的这个态度。
当初她打招呼的时候，大家都本着都是同事，也就是顺口一说的事，结果现在出了事还要让她大度？
“看来我俩是说不到一块儿了。”张老师道，“冯校长，这事你看怎么处理吧。”
被张老师点了名，冯校长也很为难啊。
要是严肃批评于禾，他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于禾没少给他送过东西。
于是道：“张老师你就别生气了，这不已经没事儿了吗？回头你再去跟那两个学生说说，他们家长也不会再来了，以后让于老师注意点就行了。”
张老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堂堂一校之长，竟然如此公开袒护于禾。
“张老师啊，这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你就别上纲上线了。”于禾见校长都向着她说话，就更不在意了，“这样，大不了星期天我请客。冯校长，还有各位老师，大家都去！”
“谁爱去谁去，我是没空。”张老师说着扫了一眼其他人，道，“我不管你们会怎么办，反正以后我不会再跟学生说只能在哪儿买早饭，那不是我一个老师能管的事儿。”
“张老师，你什么意思？”于禾一听不乐意了，“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至于吗？”
张老师很认真地道：“至于。”
说完正好上课铃响了，张老师拿起桌上的教案，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其他老师虽然没说什么，但就刚才于禾这态度，好像她请客吃饭，说得像是在施舍一样，心里都不舒服。
于是纷纷以上课了为借口走了，剩下几个没课的老师也赶紧闷头做自己的事，没有接她的话。
于禾也不以为然，其实没有这些老师帮忙也没事，大不了她多去站几天岗，把新开那家店熬垮就是了。
……
第二天早上，沈薇几个人还是去李桂枝店里帮忙。
昨天中午和晚上，李桂枝的生意都很不错，不但把准备的包子、糖三角都卖完了，连带着酱香饼、缙云烧饼和锅盔都卖出去不少。
所以今天早上，她让李桂枝发了很多面，准备了很多馅儿，差不多是昨天早上的五倍。
一到店里，大家就开始生火、做包子、上蒸笼。
就在大家忙得热火朝天时，于禾也早早地来到了店门口。昨天她就听人说了，张老师已经跟班里的学生打过了招呼，说让学生们想去哪儿买早饭就去哪儿买。
不过她一点都不在乎。
不就是少几个学生来买包子吗，不会少赚几个钱的，只要她亲自来把关，把绝大部分学生给镇压住就行了。
今天她来得早，学生们还要一会儿才会来，这让她有时间去看看李桂枝的店。
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心脏病差点犯了。
她堂哥的店里现在一个客人都还没有，第一笼包子都还没蒸出来，结果这家新店里就坐了六七个人在吃饭了！
不但如此，那些路过的人也都不停地去她家买，好几个人一次都买十几个！
于禾就不懂了。
这家店刚开的前面几天，她也来关注过，生意那叫一个惨淡，估计一早上十个包子都卖不出去。
可这才过了几天，生意突然就这么好了？
“哟，这不是于老师吗？”这时王志学带着王小明，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怎么，你也来这家买包子吗？”
于禾一抽嘴角，她虽然不认识王志学，但她认识王小明啊。
“我就看看。”于禾道，“我自己家有包子，而且用的都是好肉好菜，做得也比别家的干净。我劝你们还是去我家买，至少卫生有保障。”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王志学笑着道，“再说我觉得这家的包子好吃啊，老远就闻着香味了，所以我们还是在这家买吧。”
说着他领着王小明来到李桂枝的店里，大声道：“每种口味的都给我来十个！”
“爸，你买那么多干啥？”王小明不解地问。
“你们班上不是有很多同学也不在家里吃早饭吗？”王志学道，“今天你就请他们吃早饭，增进一下同学之间的感情，你觉得咋样？”
“好！”
王小明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反正昨天张老师都已经说过了，以后不管大家去哪儿买早饭都可以。
而且能气气这个于老师，他哪里还会不乐意？
于是他抱着几大包热腾腾的包子，冲着远处走来的两个同学叫道：“李建，刘平，你们快来，今天我请客！”
“幼稚！”
于禾冷哼一声，转身回到自己店门口。
正如她之前说的那样，一个六年级一班才几个人买包子，她不在乎！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大小小的学生们陆陆续续来上学了，于禾一眼就认出以前经常买包子当早饭的几个，正以为他们还会像往常一样直接去她的店里，可没想这几个家伙竟然绕过了她，直接跑向了隔壁。
“你们几个给我回来！”于禾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去那边干什么？”
“买包子啊！”几个学生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班主任没跟你们说，那家的包子做得不干净，吃了要坏肚子吗？”
“以前说过。”一个学生老老实实地道，“不过昨天他又说了，以后学校不管这种事，让我们爱去哪儿买都行。”
什么？
于禾猛地一愣，赶紧问道：“你们是几年级几班的？班主任是谁？”
“四年级二班，班主任是胡老师。”
“胡老师不可能这么说！”于禾道，“你们肯定是在说谎！”
“没有！”几个学生道，“胡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我们班主任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几个路过的学生道，“所以今天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买包子了！”
看着大量的学生朝着隔壁跑去，而她家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于禾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心里把学校的老师们骂了个遍！
她都说星期天要请客了，结果这些人还不满意？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327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看着越来越多的学生去了隔壁店里，而且一个个还拿着包子，一边啃一边从她面前走过，于禾气得人都不好了。
更气人的是，这些学生要是直接无视她还好，可偏偏大家都很有礼貌，一些认识她的还要问一声好。
她狠狠看了一眼李桂枝的店，转身回了她堂哥的店里。
于林今天也觉得很奇怪，堂妹明明都来守着了，可那些学生却一个都没来买包子，而是成群结队去了隔壁。
“于禾，今天咋回事啊？”
“被人坑了。”于禾道，“昨天有个家长去学校告状，说我逼学生来咱们这儿买包子，那些老师就联合起来让学生不要来咱们这儿买。”
“啊？”于林道，“你平时对他们那么好，他们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
看着满满几笼已经蒸好的包子，还有不少和好的面和馅儿，于林苦着脸问：“那该怎么办啊？这么多包子卖不出去，今天得亏死了。”
于禾一听这话心里更来气。
她这个堂哥一点用都没有，遇到事儿了就知道唉声叹气，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吗？
“反正都是卖不出去，咱们就卖便宜点。”于禾道，“以前卖六分钱一个，现在就卖三分钱一个！不但今天降价卖，明天后天也降！”
“那……那要降到什么时候？”
“降到隔壁倒闭为止！”于禾道，“只有这样，咱们才能继续在这里卖独家。”
于林咬咬牙，反正这两年也没少赚钱，按成本卖一两个月他还是能承受。
于是他来到店门口，热情地跟路过的学生们做起了宣传：“同学，过来买包子吧，今天咱们大优惠，肉包子只要三分钱一个，五分钱就能买两个了！”
本以为这么大力度的优惠，这些小学生都会来他这儿买，可没想大家却只是看了看，就一起摇头。
“我们要去吃那边的包子，听说可好吃了。”
这让两人都有些傻眼了。
这都不买？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有便宜都不知道占！
“于禾，又该咋办啊？”
“咋办咋办，你除了问咋办还会咋办？”于禾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道，“学生不来买，你不会去找那些过路的人来买？”
于林挠了挠头，又去外面招呼过路的人。
但本来这地方路人顾客就不多，主要是做学生的生意，现在也过了上早班的点，就算他拼尽了全力，最终也没能卖出去几个包子。
主要是隔壁的包子太香了，他站这么远就能闻到那浓郁的肉香味，他都想过去买两个来尝尝。
见降价、拉客都不好使，于禾暂时也没办法了。
但正面竞争不过，她还有别的办法！
于是她让一个路过的老师帮忙请了假，然后直奔卫生监督局。
“我要举报一家包子店，我怀疑他们使用非法香味添加剂！”
于禾不愧是当老师的，懂得怎么投诉和举报，一听有人使用非法添加剂，卫生监督局的领导涂局长非常重视。
最近越来越多的添加剂出现，损害百姓的健康，卫生部已经明确发文要求，必须要严格监管市场。之前他已经让局里的人挨个儿发了通知，可没想还是有人敢顶风作案。
所以这一次他必须要亲自处理，严惩这个典型。
沈薇刚解下围裙，准备洗了手就带琳丫头去学校，突然看到一群穿制服的人过来，后面还跟着于禾，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竞争不过就举报同行这种事，什么时候都有啊。
正在收拾桌子的李桂枝，还以为这些人是来买包子的，便笑盈盈地道：“几位想吃什么？现在还有包子和豆浆，小米粥和糖三角没了。”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涂局长道，“有人举报你们使用非法添加剂，现在我们要对你们的包子和材料进行检查。”
“添加剂……是什么东西？”李桂枝一脸茫然，她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领导啊，我们做包子都是市场上买的最好的面，肉和菜也是市场上买的新鲜货，绝对没问题的。”
“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涂局长道，“我们要带样品回去检测，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们暂时不能营业。”
“那检测要几天啊？”
“这个不清楚，”涂局长道，“快的话三四天，慢的话也有可能十天半个月，这个要看检测单位空不空。”
“要这么久？”
李桂枝人都麻了。
生意才刚好起来两天，结果又遇到这种事，这是老天爷不想让她做这个生意了啊！
就在李桂枝六神无主时，沈薇已经洗了手从厨房走了出来。
“这不是涂局长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
“沈老板？”涂局长略感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这个店是我未婚夫家开的，我过来帮帮忙。”沈薇道，“我还没介绍呢，这位就是我未婚夫的母亲。”
刚刚还严肃得不行的涂局长，顿时就明白了。
要是别人家的包子这么香，他肯定也会怀疑是加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如果是沈薇的亲戚，还是她未来的婆婆开的，那就完全合理了。
毕竟沈薇可是开饭店的啊！
就老张饭店那些菜，那绝对是京城的最高水准，现在想去吃个饭，去晚了都要排队，节假日都要提前预定，不然根本就吃不到。
所以人家做个包子香那么一点点，应该很合理吧？
“沈老板，早知道是你家开的店，我就不白跑这一趟了。”涂局长道，“你看现在我们都来了，而且也备了案，这个还是要按照程序检查一下。”
“这是应该的。”沈薇道，“就是麻烦涂局长催一下检测单位，速度稍微快一点。我李阿姨这个店开起来可不容易了，前些天一个生意没有，我帮她改进了一下后生意才好了两天，没想就有同行眼红恶意举报，尽给你们添麻烦。”
同行恶意举报？
涂局长几人眨眨眼，一个工作人员小声道：“局长，刚才来举报的那个人，好像在旁边也开了一家包子店。而且她半年前也来举报过一次，也是这个位置，当时是另外一家人开的，不过后来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涂局长点了点头。
有些人利用公家，一点证据没有就各种举报，以此来打压竞争对手，不但让他们白跑一趟，还要浪费国家资源，确实可恶。
可惜这种不正当竞争也不归他们管，不然他非得好好教训一通。
见取样已经完成，涂局长道：“沈老板，那我们就回去了。放心，速度很快的，说不定下午结果就出来了，到时候我会让人通知你们。”
“涂局长，还请等一下。”
要是自己真的有问题，那她也就认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现在是于禾要搞不正当竞争，想用这种手段挤垮她们，那她还跟她客气什么？
她说过，她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
“沈老板还有事？”
“不知道后厨不干净、不卫生，归不归你们管呢？”沈薇问。
“当然归我们管。”
沈薇道：“昨天我去旁边那家包子店的后厨看了看，发现脏得不行。这条街来买包子的大多都是学生，要是吃了不卫生的东西可不得了，所以请涂局长你们去提醒一下。”
“沈老板，你……”
“其实也没什么，”沈薇笑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涂局长心里暗暗赞叹，好一个来而不往非礼也！
举报她的人就是没脑子，说用了什么非法添加剂，这东西用了还是没用很容易就检查出来。但沈薇不一样，说人家后厨不干净，这就是直击要害了。
他检查过的饭店没有五百家也有四百，只要是经营了一年半载的，没有哪一家的后厨能做到彻底干净。毕竟天天都是烟熏火烤的，那些炒菜的油烟真的很难清洗。
所以只要想查，绝对是一查一个准。
他就喜欢沈薇这样的个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而且还要一击致命！
“都听到了？”涂局长道，“赶紧去。”
几个工作人员二话不说，又奔向了于禾家的包子店。
于禾见他们从李桂枝那边出来了，还满心高兴呢，笑着就迎了上来：“几位辛苦了，要不去我们家店里坐坐，喝点水再走吧。”
“我们是要去你家店里，不过不是去喝水，”一个工作人员道，“有人举报你们家后厨卫生工作做得不好，我们要去看看。”
“啥？”
于禾当场愣住了。
不是啊，明明是她举报隔壁店啊，怎么转头又要来查她家的了？
于林一听顿时心虚得要命，赶紧道：“后……后厨刚做完包子，还没来得及清理，要不等我打扫一下再来……”
“等你清理了，我们还检查什么？”工作人员道，“我们就是要看你们平时的状态。”
几个人也不再多说，直接来到了厨房。
一走进去，几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们也检查过不少饭店了，像这么乱的厨房，还真是很少见。
本来地方就不宽敞，可东西还特别多，而且堆得杂乱无章。
几十个面粉袋子就直接堆在墙角，下面也没拿东西垫一垫，白菜、大葱也堆在旁边，有的菜叶子都已经烂透了，散发着浓浓的腐臭气味。
还有和面的大盆，里面倒是挺光滑，可盆子外面的污垢都能刮下来一层了。
擀面的板子也是，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就中间那一团干净一些，边上一整圈都是黑的，而且案板底下都已经发霉发黑，还沾满了蜘蛛网。
最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案台下面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竟然还有老鼠屎！
也亏得沈薇举报了一下，让他们来检查，不然这种地方做出来的包子，说不定哪天还真要给学生们吃出问题。
“你看看你们这厨房，跟猪圈有什么两样？”
“停业整顿！”
第328章 有竞争是好事
听到这句话，于禾人都傻了。
她真的不明白啊。
明明是她举报别人，怎么到了最后，倒霉的是自己？
于林看着手里的整顿通知书，也傻了：“妹，咋办？”
事到如今，于禾也不知道该咋办了，只能道：“先整顿吧。”
说完她又开始埋怨起来：“我说你也是的，一个厨房怎么能弄得那么脏？我还天天在你这儿吃饭呢，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不干净的东西。”
“我……我忙啊，”于林道，“每天一个人要做那么多事，哪有时间打扫。”
“你就不能请个人？”于禾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又不是没有赚钱，你怎么这么抠门儿呢？”
于林心道他确实赚了一些钱，但也分了不少给你啊！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不然这个堂妹一生气，以后这个生意就做不成了。
见于林闷头去搞卫生，于禾也没心情去上班了。
但生气归生气，店还是要开的，生意也还是要做的，只能赶紧把卫生搞好，三天后检查过关了再重新开张。
于是她一边各种碎碎念，开始帮着打扫一些简单的卫生。
转眼到了中午，她本想吃两个包子当午饭，可都拿到手上了，又想起早上看到的厨房的样子，突然觉得恶心得不行，又直接扔了回去。
“我回家吃饭。”
丢下一句话，于禾拿起包就要回去，结果刚走出店门，就发现李桂枝的店门口仍旧热气腾腾，好像还在营业。而两个穿制服的人，还站在门口跟李桂枝说话。
这让她无法接受。
她是了解过的，要是被举报非法使用香精这些，最少也要好几天检验结果才会下来。
于是她快速走了过去，问道：“同志，你们没有调查她家吗？”
“调查了啊。”一个监督局的人回道。
“那她怎么还能营业？”
“因为检验结果出来了，她家没有使用什么违反法律的添加剂，就可以继续营业了。”
于禾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上次她也是这样举报的，结果只是检测结果等了四天才出来，可这次竟然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
这合理吗？
这公平吗？
两个监督局的同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就别操心人家的事了，赶紧去把你们自己家里厨房的卫生搞干净，三天后我们是要来复查的。到时候要是还不合格，可就不是停业三天，而是停业半个月整顿了。”
说完两人也不管她，径直就走了。
于禾恨得牙都快咬碎，狠狠看了李桂枝一眼，气呼呼地朝家里走去。
她是不会认输的。
三天之后，她还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厉害！
……
有涂局长照应，沈薇知道李桂枝的包子店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早上到了学校后，也就没再去想这个事，而是全力投入到了超级电容的实验中。
到了中午，学生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只有黄芩留了下来。
“沈教授，今天小学那边给我回话了。”黄芩道，“我妹妹来上学的事已经定了，我准备下午就去发电报，让她快点过来。”
“是吗？”沈薇道，“那她怎么来？是你爸妈送吗？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你自己回去接？”
“不用不用，”黄芩道，“上次走之前就跟家里说好了，如果成了，就让我妈送她来。就是她们到了之后，我想带我妈到处去看看，她也难得来一趟。”
“可以，到时候我给你放假。”
“谢谢沈教授！”
黄芩妹妹上学的事落实好，也给上次桂省之行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接下来除了工作外，生意上还有两件大事等着她去做，一个是弄回来的木薯粉。
随着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大家已经开始不喝凉的果汁了。马秀儿说这几天饮料这一块的销量急剧下降，一天都卖不出去几杯。
所以她打算开发几款新的甜品，顺带推出木薯圆子。
再有一个就是护肤品建工厂的事，目前合适的地方还没有找到，陈琳和蒋平还在努力。
于是下午安排好学生的事情后，她便来到蛋糕店，找到了马秀儿。
没想她正在给店里的员工开会，而且看起来气氛有些凝重，于是她也没有打扰，先坐在一旁听了听。
马秀儿直接进入正题。
“大家都知道了，在街对面新开了一家蛋糕店，”马秀儿道，“他们的糕点师是从法国请来的，宣称能做出全世界最好的面包和蛋糕，所以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我相信我们的面包和蛋糕，绝对比他们做的好吃，但这还不够。在服务上，我们还要加强……”
听着马秀儿的话，沈薇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穿着一件劳动布的衣服，整个人瘦得跟干柴一样，寒冬腊月的跟着马爷爷在菜市场卖鱼，冻得直哆嗦，手上也长满了冻疮。
可这才一年多时间，就已经像个女企业家了。
果然是英雄不问出处，只要勤奋努力，人都是能锻炼出来的。
而且这家最新的蛋糕店，也参考了老张饭店，做了全新的风格的装修。
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蛋糕店了，而是结合了蛋糕和甜品的结合体，一小半是摆放蛋糕的陈列柜，一大半是摆放的桌椅，让顾客买了蛋糕或者奶茶后，能有个坐下来慢慢享受的地方。
店里的墙壁上，也请美院的学生画了油画、水墨画，灯光也很温和舒适。
沈薇对这个新店很满意，等下要好好表扬她一下。
这时马秀儿已经开完了会，让店员们各自去做事后，她这才道：“薇薇姐，刚才我说的事儿你也听到了。说真的，我还是有点担心。”
沈薇心里呵呵一声。
什么法国来的糕点师，就国内这种物价和工资水平，她多少都有点不相信对面的老板，真舍得请个法国的专业糕点师傅。
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担心。
就算是法国蓝带学院做的那些糕点，在她看来也就那样，这不是说她自大看不起人，而是时代决定了，现在的东西跟几十年后根本就没法比。
当然了，这也说明国内的市场越来越有活力，各行各业的竞争已经初露端倪。
“这有什么？有竞争是好事啊。”沈薇可从来都不觉得她的蛋糕店能垄断整个京城的市场，就算有灵泉水的加持也不行，“市场就是需要竞争，才会促进我们进步。”
“但他们的人太讨厌了，”马秀儿道，“每天都让人站在我们店门口，看到有人要进来，就拦着人家去他们店里买。客人不愿意，他们还死缠烂打，甚至还会追到我们店里来拉客。”
沈薇抽了抽嘴角，追到店里来拉客，这属实有点过分了。
但她能理解马秀儿的难处，因为这事确实不好处理。
因为一旦发生口角，店里的客人都会被吓走，慢慢的就会流失老顾客。但放任不管的话，一些客人就会被拉走，同样是流失顾客。
看来这次不仅要开发新品，还得弄一点新的营销方案。
“走吧，跟我去工坊那边，我跟你说几个办法。”沈薇道，“顺带再教你做几个新品，应该就能应付了。”
“好。”
刚刚还满脸愁容的马秀儿，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说实话，这一次她的压力还是很大的，毕竟对手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国外来的专业得糕点师。
但现在就不一样啊。
有薇薇姐出马，她相信任何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
到了面包工坊，沈薇一边给马秀儿讲这次的营销方案，一边教她做新甜品。
先把大红豆、小红豆、花生，加上大量的白糖和灵泉水，用小火慢慢炖上。
红薯、芋头放蒸锅里蒸得软烂，和木薯淀粉混合后，做成不同形状的，这就是芋圆了。最后的木薯圆子就更简单了，直接把木薯粉揉成小颗粒就行。
这些准备好，红豆也煮软了，然后就是各种搭配。
转眼间，沈薇就配了好几种，并招呼奶奶和所有员工都来尝尝。
看着这些新颖的甜品，大家眼睛都在发光了，尝过之后更是赞不绝口。
“我喜欢大红豆，好吃。”
“我喜欢芋圆和花生。”
“我还是觉得白的圆子好吃，”奶奶道，“这个是用糯米粉做的吗？”
“不是糯米粉，”沈薇道，“糯米粉做的圆子会粘牙，这个不会。”
品尝了这些新甜品，马秀儿觉得再加上刚学到的营销方案，这次肯定稳了。她就不相信什么法国来的糕点师，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也不一定按照我的搭配来，你们自己也可以想搭配方案。”沈薇道，“或者让客人自己选，他们喜欢什么就加什么。”
“嗯，我知道了。”
“还有，”沈薇道，“这些芋圆、圆子，不但能用来做甜品，还可以加到奶茶里。”
这下马秀儿就不懂了：“圆子放奶茶里，那也不方便吃啊！难道还要配筷子？”
“不用筷子，勺子也不用了，”沈薇道，“去买一些竹签，一杯奶茶搭配一根，既能用来搅拌奶茶，还能戳芋圆吃。”
马秀儿眼睛一亮，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
果然是薇薇姐，事无巨细都能想得这么周到！
“另外，我还有一个能大量提高奶茶销量的办法，”沈薇道，“不过还需要一些东西，我会尽快去联系。这几天你先学会做这几种甜品，等我要的东西等到了之后，我们就开始反击。”
“嗯！”
第329章 原来是他
沈薇正带着学生做今天的实验，一名穿着西装皮鞋的中年男子，在学校负责实验材料采购的赵主任的带领下，来到了沈薇的实验室。
经赵主任介绍，这位米栗米先生是学校最大的供应商，而且还有海外渠道，所以一些比较难弄的实验器材和材料，几乎都是通过他买来的。
沈薇找学校的供应商买过不少玻璃瓶，现在也还在持续不断地进货，不过这些都是低端产品，不在他的供应范围之内，所以之前两人没有直接的接触。
“米先生，有劳你跑一趟了。”沈薇道，“这次请你来，是想请你帮我定制一些东西。”
“是实验室要用的吗？”米先生问。
“不是，是我自己生意上要用的。”沈薇道，“说起来非常简单，就是一种塑料杯子，以及盖子和吸管，但要求是食品级的。”
米栗有些意外，因为确实太简单了。
换了别的人跟他说这个，他估计直接转头就走，毕竟几十几百块的生意，在他看来比一只蚊子的肉还少。
但沈薇是理工大最有本事的教授，只是今年就已经使用了一百多万的器材和材料，大部分都是他供应的，这种人他巴结送礼都来不及，更不可能去得罪人家。
“沈教授，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些厂家。”米先生道。
“那就很感谢了，”沈薇道，“不过我这边稍微有点急，希望两天之内拿到成品。”
米先生凝神想了想，最后道：“应该可以，不知道沈教授需要多少数量？”
“第一批先要一万套吧，实在来不及的话，少一点也行。”
一万？
说实话，米栗没想到她会要这么多。
他还以为就像实验用的材料一样，就那么几十几百个呢。
但沈薇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差点惊掉下巴：“往后每个月差不多四五万个，明年的话可能还要翻倍。”
米栗飞快地在心里算了一个账，一个月四万，一年就是四十八万。
就算一个杯子他只赚一分钱，就有四千八百块纯利润！
这还只是按照最低的算。
要是真能翻倍，那一年的利润就能过万！
虽然比不上一年几十万、一百多万的实验器材利润高，但别忘了这是长期生意。
于是他赶紧道：“沈教授放心，我在几家做塑料制品的工厂都有熟人，只要你把需要的尺寸和要求给我，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争取连夜开模给您做。”
图纸沈薇早就画好了，材料和技术要求也都清楚地写在了图纸上，米栗拿着图纸稍微看了看，发现真的挺简单，便立即去找人帮忙做。
这让一旁的杨凤很是感慨：“有熟人就是方便，什么都能买到，买不到的也能帮忙找。”
听到这话沈薇不禁莞尔。
为了一个塑料杯子，她还要联系学校的供货商去定做，这应该叫麻烦而不是方便！
但现在情况就是这样，工厂几乎都是国营的，很多她习以为常的事情，在现在看来都是天方夜谭。
要是这时候她告诉杨凤，以后身上一分钱不带，只要有一部手机就能走遍全国，估计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吧。
好在她还能联系上米栗这种人，不然这种打包用的塑料杯，她还真买不到。
可别小看这么一个杯子，作用大着呢。
现在的奶茶都是用搪瓷杯子装着，客人只能在店里喝，想要打包带走，还需要客人自己带容器过来。
但有了一次性打包杯子，客人就不用被限制在店里，这样奶茶的销量会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增长，那种专门卖奶茶的小型奶茶店也会快速出现，遍及整个街头。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稍微走在时代前面一点点，捞取最早的这桶金。
“沈教授，实验结果出来了。”杜小龙的声音，打断了沈薇的思绪，“结果比预计的还好一点。”
沈薇接过实验报告，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但要是仔细想想，却又非常意外。
超级电容器虽然不是什么超级难度的课题，但也不是三五个月能做出来的，再快也要一两年，稍微慢点的三五年都有可能。
可现在到了她手里，这才用了多久，研究进程竟然已经过半，而且还这样顺利。
她不敢把这都归于自己的功劳，还是要感谢学习空间啊。
“对了教授，”杜小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下一步的材料估计又要好久才能到，大家都在问，能不能趁机放几天假？”
“想放假？”
杜小龙心里一咯噔，赶紧道：“那个……也不是很想……”
“想放假就放，有什么不敢说的？”沈薇被他往后退了一步的动作逗笑了，道，“从下周一开始，你们可以有三天时间自由安排。”
杜小龙欣喜若狂，这可是三天假期，三天啊！
而且还是在研究课题只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放的，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
“但为什么要从下周一开始？”杜小龙问道，“现在不就没事儿了吗？”
“怎么可能没事？”沈薇道，“明天后天你们继续做今天的实验，材料够做几次就做几次，还要在不同的室温、空气湿度下做，每次实验的报告都要写详细，确保今后出现问题能有据可查。”
“那星期天呢？”
沈薇笑了笑，问道：“星期天我请你们喝奶茶。”
……
转眼就是周末。
沈薇一大早就来到店里，马秀儿和几个员工来得更早，已经提前做好了所有准备。
今天这家店不但要推出几种新品，还要推出方便打包带走的奶茶、饮料，并且还准备了一场盛大的营销活动。
不过沈薇隔街看去，对面那家蛋糕店，今天门口也是张灯结彩，还竖起了两个巨大的广告牌，她凝目看了看，果然也是在搞促销活动。
优惠力度还挺大的，所有产品都打八折。
并且还请了不少人帮忙宣传，最少有二十多个，样子也做得挺像，每个人都拿着一块牌子，还准备了五辆三轮车，车上都放着试吃的蛋糕、面包，和一桶不知道是什么的饮料。
“薇薇姐，”马秀儿问道，“你请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沈薇看看时间，道：“还早着呢，不着急。”
毕竟大清早的，又是星期天，大家肯定要睡个懒觉，不会有多少人这时候来蛋糕店消费。
但对面好像就不这么想了，店长给员工训话结束后，二十几个人骑着三轮车，就开始四散分开，去周围的各个路口开始做起了宣传。
并且还有五个年轻的小伙子，拿着牌子穿过马路，直奔这边而来。
“就是他们。”马秀儿道，“每天都会来我们店门口拉客。”
沈薇看了看这几个人，上身穿着牛仔服，下身则穿着喇叭裤，脚上一双白色球鞋，留着长发梳着中分，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银色的铁链子。
要是每人再打个耳钉什么的，妥妥就是古惑仔。
这种打扮在她看来简直土得掉渣，可却是当下年轻人最流行的装扮。
估计父母是国营厂的职工，他们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工作也分不到，就整天游手好闲。
这个年代像这样的年轻人不少，有的就一直玩下去一事无成，有的先玩几年就去接父母的班，只有少数懂得变通的家庭给他们弄点生意做。
五个人来到店门口，一边拉着路过的人做广告，一边打打闹闹嘻嘻哈哈。
先不说会不会有客人被他们拉走，只是像这样堵在门口打闹嬉戏，就会让很多人不愿意走进店里。
“薇薇姐，怎么办？”马秀儿有点担心的问，“今天我们要搞活动，要是他们一直在这儿，可能会影响我们。”
“我去把他们赶走！”
杨凤也看不惯这几个人，挽起袖子就要出去撵人，但被沈薇一把给拽了回来。
她知道对面的老板，就等着她们受不了，跟这几个人发生冲突呢。
一旦闹起事来，那她们的生意肯定会受很大的影响，如果争吵的时候动了手，保不齐还要惊动派出所，到时候只会更麻烦。
“反正还有时间，不着急。”沈薇道，“我先去对面店里看看。”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现在她对对面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们的糕点师是法国来的，这远远不够。
“我跟你一起。”杨凤道。
虽然她知道沈薇打架很厉害，但还是不放心让沈薇一个人，毕竟那可是敌人的老巢啊！
沈薇也没拦着她，两人从前面一个路口绕了半圈，这才来到对面蛋糕店的门口。
美香思法式蛋糕？
看到这个招牌，沈薇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名字取得还挺暧昧的。
不过名字虽然取得不怎么样，店里装修得还是不错，地面是贴了瓷砖的，墙也刷得雪白，还挂着不少“世界名画”，比如莫兰迪的瓶瓶罐罐，梵高的向日葵，保罗·塞尚的《静物》，扬·勃鲁盖尔的《瓶中花卉》。
音乐也整得很有艺术气息，放的是欧洲古典音乐。
不得不说这个店的老板是会抓客人心理的，这个时代受到西方文化的冲击，太多人就喜欢这个调调。
“两位好，”一个戴着超高厨师帽的服务员走了过来，露出标准的微笑，“请问需要点什么？”
“我们随便看看。”
服务员也没有过多打扰，更没有推销店里的东西，只是道：“那你们慢慢看，如果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行。”
不得不说，服务员培训得也很好。
不卑不亢，也不会一直跟在身边说话招人烦。
沈薇来到玻璃柜台前，里面陈列的蛋糕和面包，看起来做得也相当不错，看起来就比较有食欲。而且整个店里的香甜气息非常浓郁，就算是她也有了买点东西吃吃的冲动。
这不由让她觉得，这个店的老板除了不会取店名外，其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就是不知道是何方高人。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厨师服，戴着高帽子的男性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听不懂的法语。
其中一个一看就是老外，而另一个华夏人，沈薇一看就认了出来。
正是上次厨师比赛中，那个跟他对决的糕点师——夏晓明。
就说刚才觉得陈列柜里的面包做得不错，原来是他。
第330章 你问我，我问谁？
夏晓明两人一走过来，正好跟沈薇打了个照面，不由微微一愣。
可能是他没想到沈薇竟然会来店里，也可能以为沈薇是过来找麻烦的，毕竟他的老板请了几个人天天去对面骚扰，沈薇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可没想沈薇不但没有对他发难，反而笑着道：“原来是你，难怪做得这么好。”
“这位是谁？”夏晓明身旁的法国人问道。
夏晓明这才回过神，赶紧道：“她就是我跟您说过的沈薇。”
法国人露出一脸恍然，对着沈薇伸过了手，并用不是很标准的华语道：“原来您就是沈薇小姐，我早就听夏说过您的名字，今天能够见到很是荣幸。”
沈薇跟他握了握手，又问道：“这家店是你开的吗？”
“不是，”夏晓明道，“我跟威廉先生都是员工。”
虽然在厨师大赛上沈薇跟夏晓明针锋相对，而且夏晓明显得比较自傲，但沈薇也不觉得他是会暗地里用阴招的类型，现在看来她是对的。
让人去她店门口拉客的，应该是他老板想出来的办法。
“沈薇，”夏晓明道，“我跟威廉先生都不赞成我们老板的做法，也跟他说过，但可惜他没听我们的。但就算这样，我们也是竞争对手。这一次，我想跟你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
“可以啊。”沈薇道，“你们有什么手段就尽管用，我都不在乎，也不会用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对付你们。”
夏晓明顿时有点脸红，在他看来，老板的办法确实不够光明磊落。
但他觉得，这次有威廉先生一起，就算是正面对决，他也不会输给沈薇。
……
上午九点半，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美香思蛋糕店请来的人，已经在附近的几个路口开始招揽客人，送上试吃的蛋糕、面包和饮料。
这一招确实很有效，加上夏晓明两人做的东西，也确实非常好奥驰，不少人尝过之后，就按照店员的指引来到了店里。
陶远山穿着一套笔挺的西服来到店里，看着不断有客人进店，心情非常不错。
他是美香思蛋糕店的老板，这次花了大价钱请了夏晓明，并通过他请到了威廉先生，这位可是夏晓明在蓝带学院的学长，曾在法国的比赛上拿过名次的。
有这两个得力干将在，他相信绝对能做出跟沈薇那边一样好吃的蛋糕。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他还有更远大的目标，那便是开全国连锁店！
这个概念还是他从报纸上看到的，觉得非常可行，所以才会出高工资请人。
想要开连锁店，除了做好产品外，他觉得更重要的一点便是打压竞争对手。毕竟面包、蛋糕属于高消费的东西了，愿意花钱买的人还是比较少，市场就那么大。
而沈薇的几家蛋糕店，在附近这一片占有了大量的客源，所以必须要把她打败。
于是他又找人去对面捣乱，并且在朋友的指点下，今天又花了不少钱，请了不少人搞宣传活动，他相信这样就能稳操胜算。
“陶老板，”夏晓明见陶远山到了，便上前道，“有件事想再跟你说一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陶远山道，“不用担心，他们几个有分寸的。”
夏晓明见他还是执意如此，也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见他心里似乎有了情绪，陶远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跟威廉先生只需要把产品做好，其他的事儿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保证不会做得太过分。”
夏晓明点点头，转身进了后厨。
陶远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是非常鄙视。
商场如战场，心慈手软的人是当不了大老板的，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也是像夏晓明这种人，虽然能把蛋糕做得很好，却永远只能帮人干活，自己当不了老板的原因。
不过看来他也是高看对手了。
他的人都已经过去骚扰多少天了，到现在都还忍气吞声，看来也是个怂蛋。
可以预见，只要今天这活动一搞，他这边的人气绝对远远超过对面。
……
沈薇回到店里，马秀儿跟员工们已经急得不行了。
马上就要到十点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以往这个时候店里就已经有客人了。
但今天对面搞促销活动，不但在路口就把大量客人截流，甚至好几个本来要进来买东西的老顾客，都被门口那几个家伙以低价拉走了。
“薇薇姐，人到了吗？”马秀儿忍不住问，“再不来的话，我们可能就要输了。”
“应该快了吧。”
正说着，一辆小货车停在了店门口。
周泉水从驾驶室跳下来，朝着店里喊道：“薇薇姐，杯子拉过来了。”
马秀儿赶紧让店员们去卸货，这边还没有卸完，李桂枝和面包工坊的两个员工，一人骑着一辆三轮车也赶到了店里。
跟对面一样，三轮车上除了各种做甜品的材料，还有一个很大的白铁皮的桶，里面装着热腾腾的奶茶。
李桂枝笑着走进店里，今天是星期天，学校放假，所以她那边没有太多生意。又听说沈薇这边要搞活动，便主动过来帮忙。
“就我们几个人吗？”李桂枝问。
“不，人还多呢，不过还没到。”沈薇道，“先坐一下吧，我们不急。”
虽然有点看不起沈薇，但陶远山还是密切关注着这边的一切动静。
当他看到沈薇也找了三辆三轮车，顿时乐得不行。
“这叫什么？这就叫西施效颦啊！”陶远山对着店门口的迎宾道，“先不说三轮车没我们多，还找个老太婆过来，简直要笑掉我的大牙。”
他今天请来做宣传的，可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一半是帅哥，一半是美女。
就对面那个老太婆，怎么比？
根本没法比！
“去给我搬个椅子出来，”陶远山道，“今天我要坐在这里，好好看他们的笑话。”
服务员飞快给给他搬来一个椅子，结果陶远山刚坐下，就看到旁边一辆公交车停进了站台，然后从上面下来一大群男男女女，最少也有四五十个。
就像他刚才形容他请来的那些人一样，这群人都是二十出头，而且男的是帅哥，女的是美女，穿着也都很时尚。
陶远山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绝对是潜在的优质客户，于是也顾不得喊服务员了，自己飞快地跑了过去：“各位各位，我们店里今天搞促销活动，所有产品都是八折，还能免费试吃，过来看看吧。”
“你们是卖什么的啊？”
“面包，蛋糕，还有橙汁！”陶远山道，“我们请的是法国的糕点师，保证好吃！”
陶远山非常有自信。
因为他知道，就法国糕点师这一点，就绝对能让这些年轻人趋之若鹜。
“你们别找了，”一个女生大声道，“在这边呢，大家都过来吧！”
大家一听赶紧围了过来，朝着店里走去，陶远山一看只用了两句话，竟然就拉来了四五十个客人，顿时高兴得不行。
他就说嘛，这些年轻人怎么能抵抗得了外国货？
结果还没高兴多久，他发现大家都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各位，怎么了？”
一个女生偏着头，道：“我记得师姐说过，不是这个名字。”
陶远山一愣，顿时觉得不妙，看来这些人是有人介绍，还是要去对面的。
但这么多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于是赶紧道：“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啊！大家买东西，肯定是挑最好的对不对？你们既然都到门口了，就算不买也可以进去看看啊。”
“不是，”女生回道，“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我们是来帮忙干活的。”
啊？
陶远山有点不懂了。
干什么活？
难道这些人都是对面请的？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先不说一次请这么多人要花多少钱，关键是帅哥美女也不是地摊货，对面怎么可能一次性找到这么多？
“你们走错了！”一个男生突然指着对面道，“沈教授的店在对面呢！”
“走走走，赶紧过去！”
“都怪杜师兄没说清楚，害我们差点闹了笑话。”
……
几十个人说说笑笑地穿过街道，朝着对面走去，让陶远山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板，”一个服务员遗憾地道，“看来他们真是对面请的人，我们该咋办？”
“什么咋办？”陶远山冷哼一声，道，“又不是打群架，人多有什么用？”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去哪儿找这么多人的？”
陶远山没好气地瞪了服务员一眼。
你问我，我问谁？
“干活去！”
第331章 终于等到了
“沈教授，我们来了！”
几十个学生像潮水一样，涌进了沈薇的蛋糕店。
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刚才还担心不已的马秀儿，瞬间就放心了。
还是沈教授厉害，这动员能力也太强了吧。
“都听我说，”沈薇对着学生们道，“现在开始四个人一组，两男两女。”
学生们很快就组成了12个队伍，每个队伍还选出来一个临时的小队长。
“等下每个小队去一个人多的路口，”沈薇继续道，“选好地方后，会有人把小桌子、小凳子，还有试吃的蛋糕和甜品、奶茶送过来，也会教你们怎么弄。”
“知道了沈教授。”
“另外中午人少的时候，大家轮流来店里吃饭，休息。”沈薇道，“大家的工钱，晚上咱们吃饭的时候，再统一发给大家。”
“谢谢沈教授！”
昨天杜小龙和黄芩去找人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免费帮忙，毕竟教授找学生帮忙做点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可没想沈教授跟别的教授不一样，不但每个人都给3块钱酬劳，晚上还要请大家去饭店吃饭！
所以杜小龙只是随便号召了一下，就来了好几十个人。
这时杜小龙跟黄芩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不是他俩不积极，而是其他人太积极了，导致他们倒成了落后分子。
“杜小龙，你俩就跟周泉水一起，负责给每个小组补充东西。”
“没问题！”
转眼间学生们又走出店铺，朝着附近各个路口走去。
留在店里的人，便开始把桌子凳子和各种食材搬上小货车，然后开始运送。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所有摊位都已经到位，杜小龙还不忘叮嘱：“昨天教你们的都还记得吗？”
“放心吧杜师兄，不会忘的。”
“我们保证，马上就有源源不断的客人去店里！”
“虽然沈教授没说，但我今天还是要给你们评一个最佳小组，”杜小龙道，“由我个人出钱，每个人给两块的奖励。”
“谢谢杜师兄！”
“杜师兄真大方！”
“杜师兄最好了！”
……
这一声声的夸赞，让杜小龙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幸好身旁还有黄芩跟着，不然他都快飘上天了。
见沈薇一次就出动了这么多人，陶远山再也坐不住了，亲自来到路口，查看员工向路人推销的情况。
他请来的那些人，看起来也挺卖力的，不停向路过的行人介绍产品。
这本来应该挺好的，可架不住沈薇的学生多啊，而且更会说话。
“姑娘，你们是做什么的啊？”
“大娘，我们是京城物理学院的学生，今天星期天，我们是出来勤工俭学的。”
一听是大学生勤工俭学，这位大娘顿时就喜欢上了。
大学生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一个个可骄傲了，结果这群孩子竟然还用放假时间来赚生活费，不错不错。
“那给我尝尝你们这个……这个叫什么来着？”
“甜品，”一个学生立即为她介绍，“这个是芋圆，这个是大红豆，这个是花生，这个是圆子……大娘您喜欢什么都可以加一点。”
“都来一点吧。”
很快大娘就拿到一个塑料小杯子，里面各种材料都放了一些，然后加上了浓浓的奶粉和糖。
她用小竹签戳了一个白色的小圆子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眼睛就亮了起来：“嗯，这个圆子好吃啊，怎么能做得这么脆的？还一点都不粘牙，好吃。这个芋圆也好吃……花生也不错……”
“大娘，我们还有奶茶哦，也免费送给您。”一个学生把一杯奶茶送到大娘面前，“这个是有盖子的，只要不用力晃就不会漏，您可以带回家去喝。”
闻着奶茶浓郁的香甜气息，大娘瞬间就爱了，主动问道：“能不能多卖给我两杯？我想带回去给我孙子孙女喝。”
“您去我们店里买吧，就在前面一点。”学生道，“我们店里除了甜品和奶茶，还有各种面包和蛋糕。今天我们在搞活动，第二份半价，买两份送一份，很划算的。”
“行，那我过去看看。”
学生赶紧递上一个小小的卡片，上面写着他们小组的编号：“您结账的时候，把这个交给服务员，还能得到一份特别的小礼物。”
……
这样的情景，几乎在每个小组上演。
倒不完全是为了杜小龙承诺的奖励，而是对他们这些学生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得的，并且很有意义的社会实践。
大家心里都知道，现在一个大学生的社会地位有多高。
如果是农村来的，那就是一个村，甚至一个乡镇的骄傲，十里八乡都会流传你的名字。
如果是城里人，那不但左邻右舍的邻居们见到就夸，父母在单位里那也能抬头挺胸，只要一句“我家孩子是大学生”，连厂长都要给几分面子。
而且年轻人，争强好胜的心总是有的，谁都不甘心落后。
他们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把美香思的人比下去，而是要把己方队友比下去。
因为敌方的人，是真的不够看啊。
陶远山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他找来的那些人，虽说是年轻漂亮，但肚子里没有文化啊，说话都是干巴巴的，更没有大学生这个身份的加持。
之前没有竞争的时候看着好像还行，可自从沈薇这些学生来了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被他们拉走了！
“你们到底会不会？会不会？”陶远山气呼呼地冲到员工面前，“街上这么多人，你们一个都拉不到？我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老板，”一个年轻人道，“不是我们不想拉，可也要人家去啊。”
“就是，对面今天弄的是什么新式甜品，我刚才去看了看，确实做得好啊，我看着都想吃。”一个女生道，“还有他们用了一种塑料杯子，可以把饮料带走，我们的就只能站在这里喝，好多人还嫌弃杯子是别人用过的，尝都不愿意尝。”
“你要是也能弄来那种杯子，我们保证给你拉到很多客人。”
陶远山骂娘的心都有了。
这个时候，让他去哪里弄什么塑料杯子？
看来他之前想得没错，想要把对面打垮，必须要心狠手辣了。
……
此时的蛋糕店里，几乎都开始排起了队。
马秀儿见忙不过来，还从其他店里调来了几个员工过来帮忙。
沈薇也忙得不可开交，不停地在空间做奶茶，然后让周泉水开着车送去店里。
她知道一次性杯子肯定会让奶茶好卖，但没想到竟然能卖得这么好，但凡来店里的客人，至少都是两杯起步。
毕竟第二杯只要半价，合起来相当于打七五折了啊。买二送一更是到了六六折，会不会算账的人都觉得非常划算。
木薯粉做的甜品也非常畅销，在这个天气逐渐凉起来的时候，来一碗温热香甜的甜品，那感觉比什么都要舒服。
可惜这次一次性打包碗没做出来，不然生意还会更加火爆。
“薇薇姐，做好了吗？”周泉水又开着车来到了面包工坊，“奶茶又快卖完了。”
“好了。”
沈薇把十几桶奶茶放在桌上，打开了工坊的门。
今天为了应对店里的活动，工坊这边的人也都抽调去了店里，奶奶也去了姑姑那边，所以工坊只有沈薇一个人，进出空间就非常方便。
周泉水和杜小龙两人，飞快地把奶茶搬上小货车，杜小龙还拿出小本子记了账：“加上这次的已经八十桶了，这还没到中午。下午生意应该会更好，估计今天能卖出去三四百桶。”
“薇薇姐，就是你这边要快点了。”周泉水道，“刚才我看到店里的人更多了，其他几个店也有人开始要买奶茶和甜品。”
“圆子和奶粉都应该足够，”沈薇道，“奶茶的话我这边没问题，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去买二十个桶，这样一次就能多运些。”
“好。”周泉水道，“上午的应该够了，你也跟我们过去吧，要吃午饭了。”
沈薇关上门，坐进了小货车的驾驶室。
……
蛋糕店门口，陶远山叫来的几个拉客的小伙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今天跟以往大不一样。
以前但凡有人想要进店，只要他们拦着说一通，大部分都会选择去对面看看，那些不想去的，他们就跟着进店里去，不求真能把人劝走，主打一个让客人厌烦。
一旦有了情绪，这些人多半都不会买东西，反而会觉得这家店的服务员不中用。
但今天来的这些人，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他们只要上前拦着，对方就会毫不耐烦地让他们走开，急匆匆地跑进这家店里去，好像慢了就买不到东西了一样。
关键是人太多了啊，他们五个人分开了拦都拦不住。
这时一个美香思的员工跑了过来，道：“淳哥，老板让我给你们说个话，他让你们这样这样……”
被叫做淳哥的小伙子，听完后点了点头：“你回去跟陶老板说，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他给几个同伴招了招手：“把咱们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几个人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堆小纸包，然后用火柴点燃。
这不是一般的纸包，里面放了大量的乒乓球碎片。
这个时候的乒乓球非常易燃，那火苗能烧得呼呼作响，而且燃烧的时候会释放出极为浓烈的臭味。
如果用纸包住，那燃烧就不会那么猛烈，只会喷发出浓浓的白烟。
只要往沈薇的店里扔几个进去，保证里面所有人都会臭得跑出来，而要等浓烟散去，最少也要十几二十分钟，而且那臭味还会沾附，一两天都散不尽。
看着纸包被点燃，马上就要烧到里面的乒乓球碎片，淳哥的嘴角挂上了得意的笑。
马上他就能让这家店的生意全部完蛋！
而淳哥几个人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于明勇的眼里。
自从跟着周泉水全程收旧货后，他已经完全改邪归正，踏踏实实跟着周泉水和沈薇赚钱。
但这次水哥说了，今天可能会有人来闹事，于是他便找到了以前一起混的哥们儿，叫了十几个人在蛋糕店附近守着，没想还真被他蹲到了。
这几个家伙，从早上开始就在捣乱，让他气得不行。
但水哥说了，只要他们不做出格的事，就先别动。
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天知道他忍得有多难受。
现在好了，终于让他等到机会出手了，这还不狠狠地干一场？
“上！”
于明勇一声大喝，率先冲了上去，对着淳哥就是一记飞腿。
第332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淳哥拿着点燃的纸包，正等着冒烟后就往店里扔，结果没想突然跑过来一个人，飞起一脚就踹了过来。
他都没来得及闪躲，就被重重踹在了胸口上，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淳哥当时就怒了。
他是什么人啊，在这一片就没人敢惹他的，结果现在当街被人踹？
“你他娘的找死啊？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但没想对方根本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非但没有赶紧认错，十几个人反而还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淳哥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狠的人，更没有挨过这样的毒打，想还手又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只能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对面的陶老板一看打起来了，非但没有着急，反而心头大喜。
这些天他故意让淳哥几个人去骚扰对面，不就等的是这一刻吗？
只要对面的蛋糕店陷入了官司，距离关门也就不远了！
“快快快，去派出所叫民警，这里有人打架了！”
……
没过多久，几个民警就来到了店门口。
于明勇带着人先把淳哥他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现在已经用绳子绑在了路边的树上。
民警见状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把人绑了？”
“民警同志，你们终于来了！”淳哥当然要恶人先告状，“我们是来这家店买蛋糕的，可没想到他们店里的人，突然就把我们打了！”
民警老张听了眉头一皱。
他可是老片警了，当然知道淳哥是个什么货色，整日游手好闲的，带着几个小弟在街头巷尾游荡，从来不干好事。
但他又一看于明勇这些人，一个个更是凶神恶煞一般，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于是他问道：“你们是这家店的员工？”
“不是不是，”于明勇立即笑着道，“民警同志，我们只是路过。”
“路过？”老张道，“路过你能把人打成这样？还要把人绑了？”
“民警同志你听我解释，”于明勇道，“我们确实是路过的，刚走到这里，就看到这几个家伙想放火烧人家店铺。我们可是热心的良好市民，看到这种事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必须要阻止犯罪，我们这可是见义勇为啊！”
老张都要被他气笑了。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就于明勇这群人要是良好市民，他张字倒过来写！
“不信你看嘛，”于明勇把几个踩灭的纸包拿了出来，“他们就是想用这个放火。”
老张一眼就看出这些纸包的猫腻，他家那个小孙子经常玩这个：“这不是什么放火的，这是冒烟的。”
“啊？”于明勇假装不懂地道，“这个我不知道啊。反正我看到的时候是燃着的，我就以为他们要放火。”
老张在看到纸包的时候，其实心里就明白了。
淳哥这几个家伙肯定是想给这家店捣乱，不料被人家发现，然后给胖揍了一顿。
按理说打得挺好，淳哥这种货色早就应该吃点苦头。
但作为一个民警，而且是接到了报案，所以还是要秉公办理。
于是他又问道：“你们真不是这家店的人？”
“不是，真不是。”于明勇道，“我们真是路过的，本来是打算去天安门广场玩的。”
老张：……尼玛这里距离天安门广场还有六七公里地，胡扯也得有个限度！
但于明勇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
于是他派了一个人进店，把马秀儿叫了出来。
“你是这家店的负责人？”老张问。
“是的，我是这家店的经理。”马秀儿道，“民警同志，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张指着于明勇问道：“这些人你认不认识？”
马秀儿赶紧摇摇头：“民警同志，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当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马秀儿道。
“要是被我发现你在说谎，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知道。”马秀儿道，“我们老板经常跟我们说，不能跟社会上的人搅在一块儿。”
“你们老板是谁？”
“哦，他叫沈薇，是京城物理学院的教授。”马秀儿道，“她好像来了。”
周泉水开着小货车停在路边，沈薇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一看早上在店门口骚扰的几个人被绑在树上，现场还有民警，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本以为美香思的老板能弄出那么成功的蛋糕店，应该是个有见识的人，结果到头来，还是只会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真是高看了。
要是用这种办法就能打败竞争对手，那大家就不用认认真真做产品和服务，谁的小手段更多、更下作，就能称霸行业了。
老张又问了沈薇一些问题，沈薇当然不会承认于明勇是她请来的，最后只能把淳哥和于明勇这些人，全部带回了派出所。
陶远山隔着街道，一直在乐呵呢，可最后发现民警带着人走了，可沈薇那边还在继续营业，顿时就傻眼了。
淳哥这几个家伙真是不中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这次答应的报酬，他绝对要扣掉一半！
就在他气愤不已时，夏晓明和威廉从店里走了出来。
“陶老板，我们有件事想跟你说。”夏晓明道。
“什么事？”
夏晓明道：“我和威廉先生要辞职。”
“辞……辞职？”陶远山顿时慌了，赶紧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辞职？是不是觉得我给的工资不够？”
夏晓明摇摇头，道：“刚才对面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和威廉先生都不是很认同你的做法，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两人也不顾陶远山的挽留，当着他的面脱下了厨师服，就这样走了。
对他们两人来说，能得到一份高薪的工作固然重要，也很想打败沈薇，但却不是用陶远山这种阴险下作的方式，而是要用自己的作品，堂堂正正击败对手。
“夏，”威廉道，“要不我们去对面店里，尝尝他们的新甜品和奶茶，你看怎么样？”
“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对视一笑，直接朝着对面走去。
沈薇也没想到夏晓明这么有原则，说不干就不干了，说实在还是挺佩服他的。
给两人弄了些甜品和奶茶，两人尝过之后都是赞不绝口。
“我想这样的产品要是能带回法国，一定会很受欢迎。”威廉道，“可惜路途法国距离华夏太远太远，这么好的东西根本带不回去。”
沈薇心道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上一世她去世之前，奶茶这东西也没有正式进入欧洲，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沈薇，”夏晓明最后道，“我知道年底你要去盛海参加厨师大赛，我和威廉先生也会参加，希望到时候能再好好比一场。这一次，我一定会赢。”
“那我们到时候见。”
送走了两人，外面的学生差不多也都回来吃饭了，整个店里再次变得无比热闹。
沈薇在学校里可是名人，而且年轻又漂亮，是所有学生们的偶像。因为她不给学生上课，现在也不怎么去图书馆了，所以大家平时很难见到她一面。
今天能近距离跟她接触，大家都异常的兴奋。
所以整个午休，大家都为这个她问问题，有学术上的，也有生活上的，总之就没有停过。
最后大家又说到了下午怎么才能卖出去更多奶茶，一个男生突然提议：“我觉得咱们可以去更远，人更多的地方，比如香山公园！”
“我赞成，”一个女生道，“我们小组去我们学校门口，只要告诉大家这是沈教授做的奶茶，估计一半以上的同学都会买一杯尝尝。”
“那我们去八达岭！今天去看红叶的人肯定特别多，大家爬长城累了，肯定想喝点什么。”
“我们去动物园门口！”
“我们去天安门广场！”
……
沈薇：……去天安门广场那个同学你是认真的吗？确定那地方能让你摆小摊卖奶茶？
不过既然大家这么高的兴致，她也就不拦着了。
不过这样一来，大家就很分散，送货什么的会比较麻烦，得辛苦周泉水和杜小龙了。
其实能卖多出去多少杯奶茶她并不在乎，她更在意的是这一波广告效应。
看来等这次活动结束后，她得让马秀儿加快速度，开更多的分店了。
第333章 人生最美的风景
学生们各自选定了自己小组要去的地方，然后快速把甜品、奶茶，以及小桌子和凳子往小货车上搬。
看着大家都这么有干劲，沈薇心中安慰的同时，又再三叮嘱大家一定要遵守规矩，不要跟人起冲突。另外还要注意卫生，每个小组都要带上垃圾桶和塑料袋，所有垃圾都要收好放进附近的垃圾桶。
“薇薇姐，”周泉水道，“下午大家的摊位都比较远，我这边估计要忙不过来。”
“你有什么办法？”沈薇问。
“要不再去租一辆小货车，我带着黄芩送货，租来的那辆让杜小龙跟着。”周泉水道，“这样的话就来得及了。”
“可以，你负责去找吧。”沈薇想了想，又道，“明天你让于明勇去学个驾照，年底我们再买一辆货车。”
“诶！”
周泉水赶紧答应下来，在心里替于明勇高兴。
兄弟跟着他这么长时间了，做事情也很尽心尽力，现在终于得到了该有的回报。其实平日里没什么事的时候，他就让于明勇在学车，早就可以自己开了，考驾照也是很简单的事。
等学生们都出发了之后，沈薇也回到了面包工坊，开始大量制作奶茶。
从下午两辆小货车不停过来拉货的情况来看，学生们的决定非常正确，两辆车送货感觉都有点来不及。
更让沈薇意外的是，因为上午的宣传效果太好，奶茶又能打包打走，几个蛋糕店的客人都是爆满，几乎随时都有人在排队。
这是谁都没预料到的结果，马秀儿骑着三轮车在几个蛋糕店之间来回奔走，李桂枝则带着奶奶那边的员工帮忙做各种圆子，煮红豆、花生。
几乎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脚底板都跑得快要冒烟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多，天色都已经微微偏暗，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做晚饭的时候，店里的客流才降了下来。
沈薇让周泉水去把所有学生都接了回来，然后杜小龙在店里开始统计，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只是这12组学生，今天总共卖出奶茶7069杯！
看到这个惊人的数字，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七千多杯奶茶，要是一杯接一杯地放着，都能排出一里多地！
这还没算几个店里的销量。
沈薇根据自己做奶茶的总量估算了一下，今天几个店加起来，数量也不会少于5000杯！
甜品的销量也非常好，具体多少份她不清楚，但木薯粉就用掉了300斤，已经彻底碾压了面包和蛋糕的销量。
所以最后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甜品和奶茶还是大有搞头的。
“走吧，吃饭去。”
在沈薇的带领下，所有学生和员工，浩浩荡荡来到了老张饭店。奶奶、姑姑一家和几位老爷子已经提前等着了，看到这么多年轻人簇拥着沈薇，大家都发自内心地替她感到高兴和骄傲。
不管是小学的老师，还是大学的老师，能够得到学生的喜爱和拥戴，那就是一个好老师。
这么多人后院是坐不下了，付师傅特意把整个一楼大厅的座位都留着，这样聚在一起吃饭也热闹，更方便大家交流。
忙了一整天都累了，但在看到一盘又一盘美食端上桌，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时，所有人都精神大振。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能比一顿丰盛的美食更能让人感到满足。
“大家注意了啊，”杜小龙道，“今天的销量冠军已经出来了！”
所有人都停下筷子，等着他宣布结果。
“他们是——李志昂小组！”
李志昂四个人高兴得快蹦起来，不仅仅因为每个人能多得五块钱奖励，而是因为沈薇刚才还说了，得了第一的小组，可以向她提出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杜小龙给他们发了奖金后，几个人埋头商量了一阵，这才对沈薇道：“沈教授，我们希望您能给我们上上课，哪怕一学期上几次都行。”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薇脸上，眼里都是迫切的期待。
她不给学生上课，是因为想把全部心力都投入到研究中，学校默许也是因为如此。
但现在看来，是她忽略了学生们的感受。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只靠她一个人，肯定没法进行太多的研究，国家科技研发的中流砥柱，应该是眼前这些充满斗志的学生们。
而且她也知道，现在好多优秀的大学生，都能得到公派出国留学的机会，然后就不回来了。
所以要是她能让这些人留下，哪怕只能留下几个，那也是好的啊。
“好，我答应你们。”沈薇道，“明天我去说说，让学校给我安排一点课程。”
“太好了！我们终于能上沈教授的课了！”
看着大家欣喜若狂的样子，沈薇心里颇有感触。要不是今天，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学生们的心目中，竟然有这么高的地位。
“沈教授，您准备上材料学的课程吗？”
“看学校安排吧，”沈薇道，“物理类、化学类的都可以。但上课的时间应该不会太多，一个星期最多两节，而且是大课。”
这让大家更加激动，因为大课是所有人都可以去听的课，这样就不会因为年级、专业不同而受到限制。
“只要沈教授开课，我们必到！”
“还有一件事。”沈薇道，“像今天这样的宣传活动，我会每半个月弄一次，希望大家有空的时候能够参与，工资待遇跟今天一样。”
一听后面还有活动，大家又是一阵开心。
虽然会很辛苦，会失去一天玩耍的时间，但得到的报酬却非常丰厚。
一个月来两次就能赚六块钱，节约点的半个月的生活费都够了。
还能免费喝奶茶、吃甜品，晚上还有一顿大餐。
而且参与社会实践的经验，在学校可是学不到的。
最关键的是，还能跟沈教授直接接触，这对以后大家的学业肯定会有帮助，不少物理系的学生都暗暗在心里决定，要是能考上研究生，一定会投入沈教授的门下。
不对，是一定要考上研，然后跟着沈教授搞研究。
这一顿饭吃到很晚，要不是公交车要停了，大家可能还会继续聊下去。
把学生们都送上公交车后，沈薇让杨凤和马秀儿陪她走路回家。以前蛋糕店怎么发展，都是让马秀儿自己去规划和决定，但这一次她必须要给马秀儿指引一下方向。
奶茶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很快就会有人效仿，说不定半年之后到处都能看到奶茶店，而且将来会疯狂发展。
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一条步行街最少能有十几二十家奶茶店，从一杯三四块、五六块的亲民价格，到一杯二十、三十几的都有。
而且非常神奇的是，大家的生意都还不错。
这说明奶茶这个东西，绝对得到了普罗大众的深度喜爱，所以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错。沈薇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钱赚就行，至于以后能够发展成什么规模，那就要看马秀儿的野心有多大，能力有多强了。
“前期不需要开店，成本太高。”沈薇道，“小摊位就好，地点选择从今天的情况你也能看出来，学生们选的地方大多数都不错，回去你自己总结一下，在他们今天摆摊的附近找一些合适的位置。”
“嗯，我知道了。”
“另外还有摊位上的设备，”沈薇继续说道，“虽然是临时的小摊，但也不能马虎。天气越来越冷，保温桶和加热的炉子也要准备，这个你让周泉水去弄。以后他和于明勇就在蛋糕店这边了，有他俩在，很多事情都会好办一些。”
“那……他是来帮忙，还是算这边的员工？”马秀儿问。
沈薇想了想，道：“算员工吧，回头我们正式成立一个公司，你担任总经理，让他当副经理。”
“有点不好吧薇薇姐，”马秀儿道，“公司是你的，这总经理的肯定是你来当。”
“我没时间的。”沈薇道，“不过一个公司想要做大做强，以你现在的水平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你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动手，多请几个员工，给自己留些空余时间用来学习。回头我去找些书给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尽管来问我。”
马秀儿重重点头，她知道薇薇姐是要重点栽培她，心里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谁能想到啊，这才不到两年时间，她已经从一个一双好鞋子都没有的乡下丫头，马上就要当上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了！
这简直比做梦还要让她不敢相信。
“薇薇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把咱们的公司做好。”马秀儿道，“我们要像外国的那些大公司一样，把我们的产品卖到全世界去！”
沈薇微一错愕，没想到这姑娘的野心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但有句西方的谚语不是说，不想当司令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
既然她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让她放开手脚去做吧。
最终能做到什么程度不重要，大家齐心协力努力打拼的过程，才是人生最美的风景。
第334章 这笔买卖，稳了！
第二天早上，沈薇去参加了学校的早会，并且提出要给学生们上课的意愿。
这让大家都很惊讶，因为之前刘校长也提过这件事，可沈薇都以研究太忙婉拒了。现在她竟然主动提出要上课，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在短暂的错愕后，刘校长快速反应过来，几乎是秒答应。
沈薇在学生中的人气太高了，要是她肯去上课，估计学校最大的教室都坐不下。
“那你准备上什么课？”
“本来我是想上点专业课程的，但后来想了想不太好，毕竟我一个星期最多抽两节课的时间出来。”沈薇道，“所以我想就给学生们讲讲科学和社会的发展趋势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学校压根儿就没这门课啊。
“沈薇，”余娜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敢上专业课程，是不是怕再学生面前露怯，担心被大家看出来你的专业知识不够啊？所以才自己突发奇想，编了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课程出来？”
沈薇没搭理她，对刘校长道：“刘校长，虽然这不是一门重要的课程，但我觉得要是能看清未来的发展趋势，对学生来说很重要。”
“笑话，你怎么能保证你说的未来就是对的？还是说，你以为你是可以预见未来的先知？”余娜道，“我想这不太可能吧？最多就是胡编乱造一番，显得你很有远见罢了。”
沈薇微微皱眉，第一次没搭理她，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于是她也不客气地道：“我不是什么先知，但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研究的课题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所以余教授，我劝你还是少管别人的闲事，多花点心思在自己的研究上，这才是正理。”
“你……”余娜牙齿都快咬碎，脸都憋红了，但又没法反驳。
她现在研究的课题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但正如沈薇所说的那样，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而沈薇的超高导电率材料，现在都已经进入实用阶段，听说学校的特种电机生产车间，已经接到了军方大量的订单，每天都在加班加点地生产，直接给学校带来大量的经济效益。
这让她有点小小的嫉妒，又有些看不起。
不就是给学校赚了点钱吗，有什么了不起？
真正顶级的物理学家，追求的是突破物理学的界限，探寻宇宙的真理，而不是赚几个小钱。
“我觉得沈教授的提议不错。”司马霆道，“而且我也相信她，比我们在座的各位更有前瞻性。她给军方提议研发新型雷达，为我规划研究项目，以及提前研制各种必须的关键材料，就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刘校长和几个领导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认同。
于是刘校长道：“那行，就这么决定了。不过既然不是学校开设的正式课程，那就不能以上课的名义来安排，算是讲座吧。考虑到沈教授平时的工作也很忙，每个星期就安排一场。面向全校所有学生，时间定在星期六下午，时长两个小时。沈教授，你觉得这么安排怎么样？”
“可以，我没问题。”沈薇道，“用哪个教室呢？”
“教室的话……”刘校长想了想，道，“来听你课的人应该比较多，那就安排到大礼堂吧，那里挤一挤能坐下五六百人，应该足够用了。”
沈薇心道校长大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同时给五六百人上课，她还真从来没有想过。
上课的事就这么定下了，沈薇也不拖沓，直接去了实验室。
而余娜却是心有不服。
不过是一个硕士而已，凭什么能在大礼堂里办讲座？
而且还是面对全校。
她星期六下午可是有课的，她相信那些听她课的学生，没有一个人会去听沈薇的讲座。
……
就在沈薇一边带领学生做实验，一边为自己的第一堂课做充足准备时，卢桂花却坐在新开的衣服店门口唉声叹气。
她的衣服店开张已经一个星期了，可生意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头两天还有几个人进来看看，问问，但却没有人愿意掏钱买。
这几天更恼火，连进来看的人都没有了。
她觉得她挑选的这些衣服都挺好啊，虽说她开价稍微有点高，但这些衣服料子好啊，上面还印着大花。
而且她觉得她挑选的这些样式，比沈薇店里的那些衣服还要好看。
特别是那大花袄子，她瞅着就喜欢得很，不顾沈倩的反对，一口气进了二十件。
因为马上天气就要凉了啊，大家不都得穿袄子么？
所以她就不明白，这些又好看、又暖和的衣服，怎么就没人来买呢？
正瞅着呢，两个妇女拎着刚买好的菜走进了店里，卢桂花赶紧上前招呼：“两位大妹子，是来看衣服的吗？”、
“嗯，我们随便看看。”
“看这个，”卢桂花赶紧把她最得意的大花袄子拎了出来，学着别人卖衣服的话术，道，“这是今年最新款的棉袄，可漂亮、可暖和了，你们可以穿上试试。”
两个妇女一抽嘴角，这什么今年最新款？
这妥妥几十年的老款式了啊！
而且还那么多大红花，现在只有农村的老太太才会穿这个吧？
“我们看看别的。”
“别的没有这个好啊，”卢桂花道，“你们摸摸，这面料多舒服，这棉花多厚实！而且价格也不贵，你们要诚心买的话，一件给十五块就行了。”
“多少？”
“十五块啊，”卢桂花道，“很便宜了。”
两个妇女脸都要烂了。
就这种大花袄，自己买点布料和棉花去做，六块钱顶天了！
结果还要卖她们十五块，真当她们是冤大头啊？
于是两人干脆别的衣服也不看了，拎着菜就走出了店门，卢桂花想追上去主动降点价，结果人家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边走还一边嘀咕：“这老板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就那么个破袄子还想卖我们十五块，真是好笑。”
虽然声音不大，但卢桂花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火大，冲着两人的背影就大声道：“十五块很贵吗？看你们那样儿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买不起就说买不起！呸——”
卢桂花觉得自己真的不过分。
沈薇店里的那些衣服，布料还没这袄子多呢，一件就要卖大几十块，相当于人家两三个月的工资，她估计成本也就三四块钱，这可是翻了十几倍。
她这个袄子进价三块五，她卖个十五块，也就翻了个三四倍，已经很良心了。
只能这些人都是不识货的蠢货！
但埋怨归埋怨，卢桂花也急啊。
开张这么多天了，一件衣服没卖出去，不但要店铺要给房租，每个月还要给什么清洁费。苍天可鉴啊，她卖个衣服哪有什么垃圾？
那些人就是想钱想疯了！
心里正埋怨着呢，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虽然卢桂花没有进男人的衣服，但看这个人穿得还算体面，估计是个有钱的主，便还是打起精神上前招呼：“大兄弟，给你媳妇儿看衣服呐？你运气好啊，我这儿刚进了一批最新款的棉袄，可好看了。”
男人笑了笑，道：“确实挺好看。”
“是吧？”卢桂花还是第一次得到客人的认可，心道这次肯定稳了，于是赶紧道，“你看这料子，还有这厚实的棉花，你去哪儿都找不到这么好的袄子。”
“我不是来买衣服的。”男人道。
卢桂花脸一抽抽，差点没有破口大骂。
不买衣服你来我店里找乐子呐？
还是来消遣老娘的？
“是这样的大娘，”男人继续说道，“我看你这里的衣服虽然样式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卢桂花一皱眉，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既然不是来买衣服的，她还用客气什么？
“大娘您别生气，”男人陪着笑道，“您也恕我直言，您这儿的衣服啊，都是去年流行的款式，今年已经不太流行这些了。”
卢桂花哪儿知道什么流行不流行的。
进衣服的时候，她就挑着自己喜欢的买。
以前在村里也是这样，她的眼光绝对是全村最好的，买的新衣服那比谁家的都漂亮，谁见了都要夸她会买。
“您知道最流行的是哪里的衣服吗？”男人又问道。
“不知道，哪儿的啊？”
“香港。”男人道，“你知道香港是哪里吧？”
“香港……那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卢桂花道，“我女儿整天在我面前说香港多好多好呢，过年还说要带我去那边玩儿。我就寻摸着反正没多远，要去就去一趟呗，也花不了两天时间。”
香港没多远？
两天就能一个来回？
说真的，中年男人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过这好啊。
他要找的就是这种啥都不懂，又要假装什么都懂的蠢货，不然他的那些旧衣服，又怎么能卖得出去？
“大娘啊，其实我就是在香港那边做服装生意的。”男子道，“前几天我从香港进了一批货，准备慢慢卖的，结果家里出了点事，所以就想把这批货低价处理了。”
“你想卖给我？”
“您别误会，我不是来推销衣服的。”中年男人道，“其实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也没剩下多少，最多也就两百来件吧，没打算继续卖。反正香港的衣服好啊，放到过年还能卖个高价。”
“你不卖给我，那跟我说这些干啥？”卢桂花问。
“这不就是个缘分嘛。”中年男人道，“我刚才听你骂那两个女的，就觉得你骂得对，他们真的是有眼无珠。你这棉袄这么好，换了是我开店卖，怎么都要喊价二十块，就算能讲价，少了十六七块绝对是不会卖的。”
“是吧，”卢桂花一听顿时乐了，她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会差，这不人家专门做服装生意的都这么说了，“大兄弟你也别站着，坐下来歇一会儿。”
见随便夸了两句，卢桂花的尾巴就翘上天，中年男人知道，这笔买卖，稳了！
第335章 她就是来显摆的
卢桂花就是个爱听人夸的。
中年男人早就看准了这一点，坐下来后嘴巴就没停过，从店铺的装修，到卢桂花进货的品味，甚至连卢桂花本人都夸了个遍。
卢桂花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糖衣炮弹，早就已经飘飘然了。
而且她心里一直想着中年男人剩下的衣服，那些可是香港进来的货啊，用时髦点的话说，那肯定是流行得不得了。而且听这人的口气，那些货都是剩下的尾货，说不定她好好说一下，人家会便宜点算给她呢？
“大兄弟，你贵姓呐？”
“免贵，我叫吴大河。”
吴大河当然是个假名字，不过为了博取卢桂花的信任，他还煞有介事地拿出一张名片。
卢桂花虽然不认识字，但一看这名片都是金色的，感觉高档得不行，于是试探着问道：“大河兄弟，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还剩下些货？”
“对，不过没多少了，就两百多件。”吴大河道，“而且都是挑剩下的，我估计大姐你也看不上眼。”
“我眼光当然是很挑剔的，”卢桂花道，“不过你也可以给我看看，要是货还行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处理了。你看街上这么多店你不进去，偏偏就进了我的店，用你的话说，咱们这就是缘分呐。”
吴大河心头一喜，不过还是假装为难的样子，道：“但货都在我家里，等会儿我还有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你家住哪儿啊？”卢桂花问。
“不远，就在前面的丽景小区。”
“哟，这可真是巧了，我女儿跟你是同一个小区的！”卢桂花道，“要不我跟你去你家里看？”
“这……还是我去拿过来吧。”吴大河道，“我跑快点，应该能赶得上。”
看着吴大河飞快地朝丽景小区走去，卢桂花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她觉得这批衣服她要定了，而且等下吴大河拿着衣服过来了，她还要狠狠地杀价。
吴大河不是有事吗，肯定跟她耗不起。
而且连他家住哪儿都知道了，也不怕他骗人。
美滋滋地想了一会儿，吴大河拎着一个大包，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大姐，你要看的话尽量快点，我真赶时间。”
“行，行，我看快点。”
卢桂花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故意慢吞吞的。
他打开装衣服的包裹，里面的衣服果然跟市面上的不一样，都是花花绿绿的，而且样式她都没见过。心道不愧是香港流行的衣服，就是好看。
质量也很不错，摸在手上感觉很是舒服。
而且最重要的是，衣服领口上还有商标，上面都是印着外国字！
“大姐，你觉得怎么样？”吴大河道，“你要是看不上眼，我得赶紧拿回去，还要去办事呢。”
“大兄弟你急什么，我肯定要看好啊。”卢桂花道，“这些衣服是不错，但看着就是有点旧了，还皱巴巴的。”
“这是卖剩下的，搬来搬去肯定不如新的好看。”吴大河道，“其实只需要花功夫洗一洗，再用熨斗熨烫一下，挂出来就是新的。”
“那得多花功夫啊。”卢桂花道，“还有啊，有些扣子都掉了，还有两间线也开了，啧啧，这要全部弄好，估计得花不少时间呢。”
“既然大姐你看不上，那我就拿回去了。”
吴大河说着就要收拾，卢桂花赶紧拦了下来，笑着道：“你别收啊，我又没说我不要。只是你看这价格上，肯定要给我便宜些。”
吴大河道：“六块钱一件，这是最便宜了。我进货都要五块多，一件只赚你几毛钱。”
“太贵了太贵了，”卢桂花道，“大兄弟，我这是帮你处理尾货，你就不能奔着赚钱喊价是不是？”
“那我按进价给你，一件五块五。”
“两块钱一件，”卢桂花道，“行我就全要了。”
“大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吴大河假装气恼地道，“我进价都是五块多，你给我两块钱一件？那我不是亏到姥姥家了？要不你再加点？”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两块三一件，卢桂花如愿以偿地拿下了这些衣服。
一共232件，总价五百五十三块六，卢桂花还找了各种借口，硬是只给了五百五十块，直接把三块六的零头给抹掉了。
“大姐啊，你真是太会做生意了。”拿到钱的吴大河道，“要不是我赶时间，绝对不可能这么便宜卖给你。”
“大兄弟别这么说，你这不也轻松了吗。”卢桂花乐呵呵地道，“大不了下次你再有好衣服，我按正常价买你的。”
“行，反正都是一个小区的，低头见抬头见，就当交个朋友了。”吴大河把钱放进口袋，道，“那今天我先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等吴大河走后，卢桂花乐滋滋地开始收拾这些衣服。
虽然说她现在把钱都花光了，可只要这些衣服能卖出去，什么都回来了。
这可是香港买过来的衣服，都是最流行的款式，她觉得比沈薇店里的衣服还要好看。
那一件买个六七十不过分吧？
最少也要卖五十块，一件就能赚四十七块七，两百多件，就能赚……能赚多少她都算不过来了，反正她知道肯定不会少过一万块！
很快她就能当上万元户了！
……
吴大河把衣服出手后，在街上转悠了一下午，到天快黑的时候来到了军区家属大院附近。
覃雨嫣已经在等着他了：“怎么样，卖掉了没？”
“卖掉了。”吴大河笑呵呵地掏出厚厚一叠钞票，“你说得没错，那个女人就是个傻子，几句话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还觉得自己捡了多大的便宜。”
覃雨嫣接过钱数了一遍，心里也是非常满意。
这些旧衣服，她是从香港一毛五一斤收来的，一件衣服的成本还不到三毛钱，现在两块三一件卖出去，一件就净赚了两块。
当然这生意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没有空间的话，海关那边根本不给过。
她拿了五十块钱递给吴大河，道：“这是给你的报酬。”
吴大河喜滋滋地把钱收了起来，道：“覃姐，下一个咱们找谁？”
“下一个就不能这么卖了，”覃雨嫣道，“你别以为做生意的都是傻子，像卢桂花这种能被你几句话就忽悠住的，整个京城只怕也就一个。”
“那咱们怎么弄？”
“我给你出个主意，”覃雨嫣道，“你可以找个人演个双簧，就是这样……再这样，虽然不能保证一次成功，但只要你跑几个地方，肯定会有傻子上当。”
“好，就这么干！”吴大河道，“覃姐你太聪明了，这种办法我肯定想不出来。”
覃雨嫣心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赚大头，你只能赚的零花钱。
……
沈薇跟杨凤在丽景小区附近下了公交车。
现在已经是深秋，天黑得越来越早，两人来到姑姑家时，天色都已经非常昏暗。
今天是蒋平姑父的生日，两人本来打算在饭店请大家吃饭的，但被奶奶给否决了，说他俩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就别浪费了，买点菜自己在家里做就行。
姑姑当然拗不过奶奶，于是一大早就买了菜，下午在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沈薇两人到的时候，奶奶和陈琳已经到了，正在忙着包饺子。
“沈教授，有好消息了。”陈琳一见到沈薇，就赶紧跟她汇报工作进度，“我们问到一个地方，是以前化肥厂的仓库。现在化肥厂要搬了，那些厂房就要空下来，我们正在跟他们的厂长谈。”
“位置在哪儿？”沈薇问。
“稍微有点偏，”陈琳道，“挨着南三环路外边一点。”
沈薇一抽嘴角，挨着南三环还叫偏？
姑娘你怕是不知道再过十几年，那地方就是寸土寸金。
“你们加油吧，争取拿下来。”
陈琳重重点头，找厂房的事已经拖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这边两人正讨论一些租厂房的细节，就听到有人咚咚咚地敲门，琳丫头飞快地跑过去把门打开：“你找谁啊？”
卢桂花瞪了一眼琳丫头，问道：“你娘跟你大姐在不在？”
“在。”琳丫头道。
“那你还堵在门口干什么？”卢桂花道，“你娘没教过你，客人来了，要请人去屋里坐吗？”
琳丫头眨了眨眼：“我娘也教过我，不认识的人不能让他进门。”
“我是你大表姨！”卢桂花没好气地道，“你个死丫头片子，连我都不认得了？”
“我大表姨都过世好多年了。”琳丫头也一本正经地道，“不信你问我大姐。”
卢桂花被气得翻白眼儿，幸好沈薇和沈富丽听到她们说话，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琳丫头，胡说什么呢？”沈富丽道，“去包饺子。”
等琳丫头走后，沈富丽这才对卢桂花道：“这不是桂花嫂子吗，找我有事儿？”
“也没啥大事。”卢桂花说着把带过来的两件衣服，在她和沈薇面前抖了抖，“就是我店里进了点新货，我自己也拿不太准。你们做衣服买卖这么长时间，眼光肯定比我好啊，我就想让你们帮我看看怎么样。”
沈薇跟姑姑对视一眼，都感觉不可思议。
这卢桂花今天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找她们帮忙看衣服？
不过沈薇看到眼前这两件衣服的时候，顿时就明白过来。
卢桂花不是来找她们看衣服的，她就是来显摆的！
第336章 要挟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卢桂花把衣服送到沈薇面前，道：“沈薇，你快帮我看看，这衣服到底怎么样？”
沈薇抽了抽嘴角，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覃雨嫣从香港买的那种旧衣服吗？
她知道覃雨嫣做事没底线，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没底线，连熟人都要骗啊。
但看卢桂花满脸期待的样子，她当然也不能扫了人家的兴致，于是道：“挺好的。”
“挺好是多好？”卢桂花道，“有没有你们店里的那些衣服好？”
“呃……”沈薇还能说什么呢，“应该要好些吧，至少你这是牌子货，而且还是外国牌子。”
卢桂花看着沈薇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脸，心里都快要爽翻了。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的这些衣服，绝对比沈薇自己做的要好十倍！
之所以还要来问问，就是想让沈薇他们知道，她卢桂花也是有眼光的。之前你们不肯卖衣服给老娘，现在老娘找到了更好的！
“我就怕价格给高了。”卢桂花可还没完，又继续说道，“这样一件都要两块三呢，估计要比你们做的衣服成本还要高吧？”
沈薇跟沈富丽的脸都快烂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就这破衣服，覃雨嫣收回来估计也就一两毛一斤，一件衣服绝对不超过五毛钱。她两块多买了去，竟然还觉得自己赚大了？
还要在她们面前凡尔赛？
“桂花嫂子，”沈富丽实在忍不住了，道，“衣服也帮你看过了，没啥事你早点回去吧，我们这边还忙着呢。”
刚才一开门的时候，卢桂花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肉香，知道她们肯又是在做好吃的。
这人也真是小气，她都到门口了，竟然都不说让她进去一起吃个饭。
不过没关系。
她卢桂花很快就要当万元户了，到时候她天天吃大肘子！
于是她拿着两件衣服，乐滋滋地去了沈倩家里。
沈倩正在厨房做饭，一听她这个亲娘又来了，本来好好的心情瞬间没了。
这段时间卢桂花天天说自己店里忙，忙得做饭的时间都没有，顿顿都来她这儿蹭饭，生活费也不给一份，她也受不了啊。
“闺女，我跟你说个好事！”卢桂花假装没看到沈倩的脸色，把两件衣服拿到了她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沈倩回头一看，一张俏脸都快拧成了麻花：“你去哪儿弄的旧衣服？”
“什么旧衣服？”卢桂花道，“这不是旧衣服，就是收来收去的次数多了，看着有点皱，洗洗熨熨就好了。”
“你还说不是旧衣服？”沈倩顿时急了，“面料都磨了，颜色都淡了！”
“你不懂，人家说这叫流行！”卢桂花强行争辩道，“你看街上那些小伙子，穿那什么牛子裤，不也是这样的吗？”
“什么牛子裤，那叫牛仔裤！”沈倩道，“但人家那个不一样，牛仔裤是故意做旧的，你这又不是牛仔料的。”
“那我这个就不能做旧，就不能流行？”卢桂花不服气地道。
“你买了几件？花了多少钱？”沈倩问道，“还能不能退？”
“不多，就两百多件，五百多块钱。”卢桂花道，“等把这些衣服卖出去，你老娘我就是万元户了！”
沈倩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这些旧衣服，不是能不能卖出去的问题，而是敢不敢卖的问题！
现在查走私货查得多严啊。
要是拿去乡镇上，摆个地摊什么的，估计还没人管。
但这是京城啊，卢桂花还开着店，只要有人举报，马上就会被查！
到时候别说啥万元户了，连本钱都收不回来，还要被罚款！
“在哪儿买的，赶紧去退了！”
“倩丫头你是不是疯了？”卢桂花道，“眼看老娘我就要赚大钱，怎么可能退？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会赚钱，你心里会不舒服？不是我说你，你这心眼儿也太小了。我是你亲娘，我发财了还能忘了你？”
“我……”
沈倩知道，她这个亲娘是钻进了钱眼子里，说啥都不会听的。
“你不退就不退，”沈倩道，“到时候出了事你可别来找我，我也帮不了你。就这样，你回去自己想办法做饭吃吧，今天我没做多的。”
卢桂花被这一句气得七窍生烟。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闺女竟然也眼红她，连饭都不给她吃了！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
以后等她发了财，这亲闺女别来求她！
卢桂花气哼哼地走了，沈倩也被气得够呛。
虽说她不是很想管，但好歹也是她亲娘，万一出事了她还真能不管？
一直在一旁看着没作声的贺西霖走进厨房，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不过是卖几件衣服，一般不会被查的。”
沈倩也只能但愿如此了。
两人吃过晚饭，贺西霖说要出去散散步，但沈倩心里烦躁，又觉得外面冷就不去了。贺西霖一个人出了门，以最快速度来到了贺建国家里，把卢桂花卖旧衣服的事告诉了他。
贺建国听完一声冷笑，他就知道他这个亲家母迟早会捅出篓子，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对母女用厂里的事情要挟他们，还狮子大开口，要了他那么多彩礼，现在是他贺建国反击的时候了。
这次一定要让卢桂花栽个大跟斗，然后让沈倩跪在地上求他，让这母女俩知道，敢要挟他贺建国，是要付出代价的！
……
当天晚上，卢桂花就挑选了二十多件完好的，干净一些的衣服，还买了个电熨斗，把衣服熨烫得平平整整，第二天一大早就拿去店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这些衣服可是高档货，而且是最流行的，所以她专挑那些穿得好的年轻人招呼。
“姑娘，过来看看吧，这可是香港货，是当下最新款最流行的！”
两个路过的年轻姑娘一听是香港货，顿时来了兴趣，停下脚步一看，样式果然很新潮，而且标签上还都是英文。
但一个姑娘还是看出了不对，问道：“我怎么感觉这个衣服有点旧呢？”
“姑娘，这叫做旧！”卢桂花鹦鹉学舌地解释道，“做旧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故意把崭新的衣服，弄得有点旧的样子。你看街上的那些年轻人，好多都穿做旧的牛仔裤，这就是潮流！”
两个姑娘都被她逗笑了，道：“呵呵，没看出来啊大娘，你还懂什么是潮流啊？”
“我是卖衣服的，不懂潮流能卖衣服吗？”卢桂花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来一件？我看你手上这一件就挺适合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很时髦。”
“这件多少钱啊？”
“你要是诚心要，就给八十块钱吧。”卢桂花道，“这个价绝对值的。”
“多少？”两个姑娘吓得目瞪口呆，“就这么一件衣服，就要八十块？大娘，你这价喊得也太高了吧？”
“不高，一定都不高。”卢桂花道，“这可是最新款啊，最流行的啊，在香港都要卖上百块的！”
“算了，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两人把衣服放下就要走，卢桂花赶紧道：“别走啊，价格可以商量。七十五怎么样？”
但别说七十五了，就算十五块，都挽留不住两人的脚步。
见第一单生意就没做成，卢桂花觉得晦气，对着两人的背影小声骂道：“没钱还喜欢骚包，浪费老娘的口水，活该一辈子穿便宜货。呸——”
卢桂花正准备物色下一个客人，结果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路边，车上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同志，快速走进了店里，直接奔着她挂在门口的那些衣服就开始检查。
卢桂花顿时有点慌了，赶紧问道：“小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我们是工商局和税务局的。”一个工作人员道，“你的营业执照呢？拿出来看看。”
“啥执照？”卢桂花道，“我就卖个衣服，还要啥执照？”
“大娘，”工作人员道，“开店卖衣服，是要先办理营业执照，得到批准后才能营业。现在你属于无证经营，我们责令你立即把店关了，补办营业执照，并缴纳罚款后才能继续营业。”
要关店？
还要罚款？
卢桂花顿时急了，大声道：“我没听说过这种事！我就卖几件衣服，还不让卖了？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大娘，”工商的同志严肃地道，“这正是国家法律规定的。”
“我……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卢桂花道，“那么多卖衣服的都没事，偏偏就冲着我来？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欺负我不识字！欺负我是乡下来的！”
工商的同志一脸无奈，又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一番。
但卢桂花却铁了心要把这事给赖掉，张口我不知道，闭口你们是故意整我。
最后工商的同志只能对税务的同志道：“还是你们先来吧。”
税务的同志可没那么有耐心，直接道：“大娘，你这些衣服是从哪儿进的货？”
“批发市场！”
“请你出示发票。”
“什么发票？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卢桂花道，“你们赶紧走，别耽搁我做生意！再不走我就要叫派出所来了！”
税务的同志笑了笑，道：“就算你不叫，我们也会叫。我们怀疑你这些衣服属于走私货，现在要全部查封，你也要去派出所接受调查。”
说完这位同志一挥手，几个人就要上前收衣服。
“你们干什么？抢老百姓的东西啊！”卢桂花大叫着扑了上去，对着工作人员就是一通推搡，“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
“大娘，请不要阻碍我们执法。如果你再不让开，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我就不让！”卢桂花两手一叉腰，将泼妇的架势展现得淋漓尽致，“老娘把话撂这儿，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拿走老娘一件衣服！”
工商和税务的同志对视一眼，最后只能无奈地道：“那去叫派出所的民警过来吧。”
第337章 太薄情寡义了
帽子叔叔一到，卢桂花顿时就害怕了。
就算她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但面对帽子叔叔的威严，也不敢继续撒泼耍赖，转而变成了嚎啕大哭地卖惨。
“民警同志，我真不知道这些啊！”
“我就是租了个店铺卖衣服，哪儿想到还有这么多规矩啊！”
“这次你们就放过我，衣服也别收了，回头我就去把那啥证办了。”
……
面对她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工商和税务的同志都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不是还挺凶的，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大娘，不管你知不知道，都必须跟我们去派出所接受调查。”一位民警道，“还有这些衣服，工商和税务的同志说是走私货，那就必须全部没收。至于后面罚不罚款，就要看你违法的严重程度，由他们进行合理的处罚。你把店门关了，现在就跟我们走吧。”
卢桂花万万没想到，卖个衣服都要被抓去派出所。
之前她问过贺西霖啊，说可以先把店开起来，然后再慢慢去办什么营业执照的，结果这才几天人家就查上门来了，当真是冤枉死。
被带到派出所的卢桂花也不敢造次，不过她也不笨，也知道为自己脱罪。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吴大河，而她则是被骗的。
“民警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卢桂花道，“不信你们现在就去找吴大河，他就住在丽景小区。”
为了追溯走私货物的来源，民警还真去了丽景小区，但查了户籍后发现，根本没有叫吴大河的人。而且根据卢桂花的描述，他们也项溪询问了门卫，都没人有印象。
“不可能，他说过他就住在丽景小区的！你们再仔细找找，肯定有的！”
民警知道，卢桂花是真的被骗了。
但不管是主观故意，还是被骗，贩卖走私货物就是违法。而且两百多件衣服，还都是旧货，情节更为严重。
加上她又是属于无证经营，最后经过三方交换意见，决定作为典型案件处理，交由检察机关向法院提起公诉，而卢桂花则暂时被关押在拘留所等待开庭。
听到这个结果的卢桂花两眼一黑，差点就当场昏死过去。
她就是卖几件衣服而已，哪想到还有可能要蹲大牢！
早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会买那些破衣服啊。
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卢桂花只能让民警帮忙通知沈倩，希望她那个能干女儿能想办法把她救出去。
不，是一定能把她救出去。
毕竟她还有个能干的女婿，还有个能干的亲家公。
……
沈倩在厂里正准备下班，突然就有一个民警找到了她，告诉了她卢桂花的事。
当时她就感觉一股血气涌上脑门儿。
她不是急，她是气！
昨天晚上她就说了，结果一句都听不进去，还说她眼红。
现在真出了事，就知道让人来找她了？
沈倩真的很想不管这破事，但无奈那是她亲娘。要是拘留个几天，或者罚点款什么的，她还就真不管了，让卢桂花去吃点苦头。
可现在是要上法院的，说不定还要坐牢，她真要是不管，估计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找到了贺西霖。
“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先把她弄出来再说？”
贺西霖也假装很是着急的样子，立即带着她来到了贺建国的办公室。
其实贺建国早就知道了这事，毕竟他就是那个举报卢桂花的人啊，早上卢桂花被带走的时候，他就在远处看着呢。
看着沈倩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就一阵开心。
“这个事很麻烦啊。”贺建国道，“毕竟不是一个单位的事儿，涉及到了工商局和税务局，我就算有点人脉，也没有那么广。”
“爸，”沈倩知道贺建国是在故意摆谱，道，“我知道我妈那个人不咋样，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一辈子都在乡下没啥见识，难免有得罪人的地方。但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您也不能看着她去坐牢啊。这传出去了，别人还说您没本事，自己的亲家母犯了这么点小事都捞不出来。等这次的事儿了了，我保证会好好说她。”
贺建国心里呵呵一笑，心道这只是你老娘的事吗？你自己呢？
看来这觉悟还是大大的不够啊。
“我当然知道这个理，我会尽力去找人疏通的。”贺建国道，“但能不能把亲家母捞出来，我可不敢跟你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沈倩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贺建国就是在敷衍，但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回到家里，沈倩寝食难安，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就没去上班，而是去了拘留所，见到卢桂花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卢桂花这下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嘴硬了，闷着头半天一个字都不敢回嘴。
等沈倩的火气消了些后，她这才道：“闺女，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亲娘，现在我只能靠你了，你千万要别不管我啊。你去找西霖他爹，他肯定有办法的！”
说起贺建国，沈倩又是一肚子气。
要不是这个亲娘当初狮子大开口，要了那么多的彩礼，人家今天会不帮忙？
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气归气，沈倩还是要想办法。
从昨天贺建国的态度来看，指望他肯定是没戏的，但她也不认识什么领导啊。
最后她道：“现在只能去找沈薇了。”
“对对，就去找沈薇！她是那什么教授，认识的人多，肯定有办法。”卢桂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虽说她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养了她十多年，她应该知恩图报！”
“你……”
沈倩也是服了。
幸好沈薇不在这儿，要不就卢桂花这么说话，人家会搭理才怪了！
而她也知道，就算她放低姿态去求沈薇，沈薇也不一定会帮忙，她必须得想个办法。
于是她没有去沈薇的学校，而是直接来到了面包工坊，找到了奶奶。
“奶，在忙啊。”
邓明珍看到沈倩，整个人都愣住了。
苍天可鉴，沈倩从小到大就没叫过她几声奶奶，特别懂事了之后，非但不叫她，背地里还说她是“死老太婆”。虽然知道多半是卢桂花教的，沈倩只是有样学样，但她心里也气啊。
而来了京城后，沈倩除了过年没地方吃饭那次去了一趟大杂院，其余一次也没上过门。
现在突然找了过来，肯定是有事啊。
“哦，是沈倩啊。”邓明珍不冷不热地道，“今天又不是周末，你不去上班，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也没啥事儿，”沈倩道，“我路过，来看看您老人家。”
“嗯，有心了。”邓明珍道，“我挺好的，你赶紧回厂里吧，别耽误了上班。”
见两句话就要撵她走，沈倩只能硬着头皮道：“奶，其实我是有事来找您帮忙。”
“有事就早说嘛，说什么来看我。”邓明珍道，“我就说以卢桂花那歪瓜裂枣的德性，怎么可能教出这么孝顺的闺女。”
奶奶也是老阴阳了。
嘴上骂的是卢桂花，实则两个都骂，偏偏沈倩还不敢说什么。
“奶，我娘被派出所抓了。”沈倩道，“说还要上法院，说不定还要坐牢。”
“当真？”奶奶放下手上的活，问，“你别骗我。”
“是真的奶奶。”沈倩赶紧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要哭的样子，“都是昨天的事儿了，我刚刚才去拘留所看了她出来。”
“不是我说啊，就你娘那性子，是该让她吃点苦头了，不然以后肯定要惹出更大的祸事。”奶奶道，“反正她也是闲着，班也不上，生意也不会做，还天天去你那儿蹭饭吃。不如让她被关一阵子，不但你可以省点心，也能让她长点教训。”
沈倩人都麻了，她也想省心啊，但关键是省不了心啊。
“奶，我知道我娘以前对您不好，”沈倩道，“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娘，是您的儿媳妇儿，您真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不是跟你爸都离婚了吗？”奶奶道，“既然离了婚，就不是我儿媳妇儿了。再说了，我就是个做饼的老太婆，这种大事儿也帮不上忙。”
沈倩：“奶，您可以让我姐……”
“千万别。”没等她说完，奶奶就打断道，“就算你去找她，她也不会答应的。你那个娘啊，已经把她祸害够了，好不容易得了点清净，你就放过她吧。”
沈倩算是明白了，就算她放低姿态也不管用，这条路还是走不通。
最后她一咬牙，坐牢就坐牢吧，她已经尽力了。
但在奶奶这儿吃了这么大一个闭门羹，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沈薇也是女儿啊，凭什么让她一个人被人戳脊梁骨？
于是没过多久，家属大院的大妈大婶们都在传一个流言。
“何大姐，听说了吗？沈薇的娘卖走私货被抓起来了，听说还要坐牢呢。”
“卖走私货不就得该去坐牢吗？”
“我不是说这个，”刘大妈道，“而是说沈薇啊，明明可以把她娘弄出来的，结果听说她问都不问一声，眼睁睁看着她娘吃牢饭呢。”
“沈薇跟家里都断了关系，而且又不是她亲娘，凭啥要管这闲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刘大妈道，“人说养恩大于生恩，好歹人家也把她从小拉扯大，现在出事了也不管，这未免也太薄情寡义了吧。”
“刘大姐，”何大姐冷声道，“这些闲言碎语还是少说的好，对你没什么好处。再说卢桂花还有亲女儿，还有亲女婿，亲家公还是机械厂的厂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这些空心？”
见她语气不是很好，几个妇人赶紧都闭上了嘴。
但何大姐心里很清楚，虽说这次的事儿真跟沈薇没关系，但难免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要是这些流言传到她的学校，对她的名声影响会更大。
希望她能想出好的应对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