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心动,禁欲机长听我指挥》 第8章 越耀眼越腐烂 孟北枳和孟南柚一前一后进入餐厅。 除开孟文成和苏秀,还有两位和孟文成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在。 孟文成不轻不重扫了孟北枳一眼:“怎么才回来?” 孟北枳:“今天事情比较多,下班晚。” “回来就好。” 苏秀笑得温和:“我本来担心北枳不愿意回来。” “还以为北枳会因为南柚签约龙跃不开心——” “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孟文成冷哼一声,打断苏秀的话。 再看向孟北枳的眼神,或多或少带上了警告和审视。 “南柚好不容易退役还愿意为了家族的事业而进入娱乐圈,你应该感谢。” 在孟家。 孟南柚做的所有都是正确的。 这样的训诫孟北枳已经听过很多遍。 她不再出声。 孟家今天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氛,她一进来就觉得沉闷。 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孟北枳!”孟文成怒喝的声音炸响。 孟北枳抬眸,漂亮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掀不起一点波澜。 “是不是又忘记了规矩?”孟文成脸色阴沉。 孟北枳一顿。 目光看向旁边坐着的两个中年男人。 和孟文成一样的年纪。 嘴角挂着虚伪的笑,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令人作呕的精明和打量。 “北枳,这么久不见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孟北枳眼睑低垂着,侧脸精致妩媚。 光洁的额头、卷翘的睫毛连着精致的鼻梁,连成了一道流畅的弧线。 微微垂下的天鹅颈,纤细羸弱。 又乖又听话。 第9章 睡都睡过了 孟北枳伤得不严重,主要是急刹时候小腿被刮蹭破了皮。 情况了解清楚以后,警察和出租车司机都离开。 她垂目看着自己的小腿,犹豫着要不要给南庭打电话。 面前落下一道浅浅阴影,“遇到车祸了?” 孟北枳抬起脸,傅望野站在面前。 他身上的机长制服已经换了,穿着长款的黑色风衣。 一整个斯文儒雅。 孟北枳保持着仰视的角度,她现在很狼狈。 头发凌乱,衣服皱皱巴巴。 小腿上伤口淋漓,再混合着黄色的碘伏液体黏在上面。 挽起来的裤腿上还有明显的干涸血迹。 傅望野垂下目光,看着她的伤口,意有所指:“怎么不叫陆让过来?” 孟北枳现在心身力竭,声音听上去也嘶哑不少:“我们分手了。” 任何人刚刚经历过一场车祸,都不会有多大力气和精神。 孟北枳睫毛挡着眼睛,从傅望野由上而下看过来的角度—— 他觉得孟北枳现在很像一只孤苦伶仃的小猫。 可怜兮兮的。 至少和下午那个在他面前一脸冷漠的样子完全不同。 目光沉沉,像是深吸了一口气。 “……” “什么?你有事先走——” 赵珩刚从超市买完烟出来,就接到傅望野的电话。 傅望野嗯了声:“临时急事,帮我和老杨说一声,明天我再来看他。” 医院停车场。 傅望野挂了电话,转头替孟北枳拉开车门,“上车。” 孟北枳没动,“你有事不用管我,我……” 话没说完,被直接打断。 “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无人看顾,然后明天早上伤口发炎,病情加重——” 傅望野“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冷冷道:“孟北枳,我没你这么狠心。” 车载香水的味道很淡,比起孟家沉闷的香味,更清爽。 第10章 我这里没有糖 “答应给赵珩他们带早餐,顺手多买了你的。” 傅望野收了手机,大步走过来:“你有半小时的时间,这边距离机场要一个小时。” 孟北枳没拿乔,安静在餐桌前坐下:“谢谢。” “真谢谢就把微信好友通过了。” 傅望野面不改色。 他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孟北枳的是牛奶和豆浆。 食物的香气在鼻尖涌动,昨天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的胃终于发出抗议。 孟北枳浅浅抿了口豆浆,没加糖。 她眉心拧了下:“有糖吗?” 味觉本来就不怎么灵敏,没有味道的东西吃着是一种折磨。 傅望野一顿:“你喝豆浆要加糖?” “……嗯。” “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忘了。” 傅望野笑了声,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记得很清楚。 高中时期的孟北枳,几乎不碰任何甜食。 喜欢甜食的,一直都是陆让。 冷哼一声,傅望野没什么语气地开口:“我这里没有糖。” 孟北枳也没多想。 他都不怎么回这边,又怎么可能会有调味品。 只是豆浆实在无味,勉强喝了一半实在喝不下去。 孟北枳看了下桌上几乎都是清淡口的食物,索性不再吃。 傅望野见状,眉心微不可察地收拢,什么也没说。 “微信好友同意了。”孟北枳放下手机。 傅望野掀开眼睑,餐厅上方的灯偏橙色。 刚好落在他抬起的眼睛里,一点明亮驱散了眼眸深处的幽黑。 孟北枳偏开眼:“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让我加你微信?” 傅望野已经吃好,他拿着纸巾慢条斯理擦拭自己的手指。 “你不是说还要把你的体检报告发给我吗,不然你打算怎么发?” 第11章 正宫的谱儿 傅望野眉眼之间的冷厉逐渐明显。 他五官线条硬朗,瞳孔漆黑如墨。 如今面无表情,阴阴沉沉,像是下一秒就会暴雨倾盆。 赵珩声音越来越低,“你换个思路想嘛,我们这不是也是在给你创造机会……” “孟姐姐现在单身,追她的人肯定可多了,我们这是督促你抓紧机会呢——” 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傅望野如同冰棱刀刺一般的眼神,让赵珩下意识安静如鸡。 他心里发慌。 脑袋里飞快想着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虽然平时傅望野的模样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并不是不讲道理,还挺开得起玩笑。 至少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她多大你多大?”傅望野冷冰冰的嗓音响起。 赵珩没反应过来:“啥?” 傅望野冷嗤,“你们很熟?” “叫她名字就行。” 话音落下,傅望野已经走远。 赵珩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是对他“孟姐姐”这个称呼有意见了—— 回过味儿来,赵珩啧声,“嘿,啥事没有呢,还先摆上正宫的谱儿了?!” 自然,这话也是自己悄悄在说。 不敢让傅望野听见。 - 孟北枳休息一晚,状态好很多。 陈姐还特地从家里给她带了红枣银耳羹,让她补点气血。 孟北枳眼里漾出温和笑意:“麻烦陈姐了。” 陈姐摆手,“不费什么事,正好家里剩了点就给你弄了,不然也是一直放着。” 说完她拍了拍孟北枳的肩膀,低声安慰:“有些人说话就是难听,都是没脑子的,别想太多了。” 孟北枳当初刚到塔台那会。 因为太漂亮,也被人在暗地里嚼舌根。 说她是走后门的。 只有陈姐一直都像知心大姐姐一样鼓励她,教了她很多东西。 陈姐是当真拿她当妹妹一样照顾。 孟北枳捧着保温杯再次道谢,又聊了几句话就各自回去工作。 塔台的工作每天都很忙。 但陈姐走了一半,又倒回来:“周四晚上我生日订了饭店,到时候要过来哦。” 孟北枳点头答应。 小何凑过来,瞥了眼桌上的手机。 提醒孟北枳:“北枳姐,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孟北枳嗯了声,但也没看手机。 她知道是陆让。 和陆让的关系不仅仅是男女朋友,他也是孟家的合作伙伴。 而且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到孟文成面前去。 所以没拉黑陆让的联系方式,选择冷处理。 但陆让的毅力比她想的更强。 电话微信QQ不停发消息—— 甚至就连支付宝也没放过。 孟北枳心里叹气,在小何好奇的视线中拿起手机。 想给手机开飞行模式。 却发现最新一条微信,不是陆让发的。 而是傅望野。 【1】 孟北枳:“?” 但傅望野没有再发什么。 仿佛误触了似的。 孟北枳也就没有管,继续工作。 与此同时,羊城机场。 赵珩刚和女朋友报备完,抬头看见傅望野还在看着手机。 他心里纳闷。 傅望野手机干净到连个王者荣耀都没有。 一直盯着看啥? 他轻咳两声,装作不经意地问:“野哥,你干啥呢?” 傅望野抬眸,面色不改:“梁总刚把今晚聚餐地址发给我。” 赵珩哦了声,小声嘟囔:“还以为你也跟我一样,老老实实报备呢。” “你可不知道,我女朋友成天到晚要求我干什么都得报备,我中午吃的午餐都得拍照给她看!” 傅望野:“……” 垂目看了眼微信。 置顶那栏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消息。 赵珩还在谴责,他女朋友甚至还要求他自拍比数字报备有多么过分。 傅望野冷冷打断他:“那你分手吧。” “……那肯定不行啊。” 傅望野冷嗤。 - 孟北枳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休息。 刚到停车场,就看见南庭。 她站在一辆小奇瑞旁边,笑着和她招手。 “枳宝儿,我来接你下班咯。” 孟北枳打量着她身后那辆奇瑞,“你真买了?” “嗯哼,有什么问题吗——” 南庭拍了拍车窗,“这可是我少女时代的梦想好吗,多可爱啊。” 见孟北枳盯着她不说话。 南庭败下阵来,坦诚道,“好吧我只是觉得开奔驰太高调了,我老板才开的奥迪,我一刚转正的就大奔,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也没关系!” 她拍拍手,“喜提新车,总是要庆祝一下的。” - “梁总说今天是为了庆祝老杨手术成功,所以来来来大家一起敬老杨一杯百事可乐哈!” “深夜飞行”酒吧里。 一群人闹哄哄地对着手机那边还躺在病床上的老杨举杯。 老杨嘴巴动了动,看样子可能是在骂脏话。 不过无人在意。 梁皓是海天航司的老机长,今年马上就满四十五。 公司有意让他晋升管理层。 所以今晚他组局,来的人不少。 尤其是海天航司在京北的,基本都来了。 “一个人在边上,想老婆了?” 梁皓笑眯眯地问傅望野。 傅望野面前是一杯可乐,因为时间太长,已经没有气泡。 他回答:“在想大洋彼岸迫降的事故。” 梁皓笑出声,“别装,你什么没见过,那事故就是天气问题加上塔台失误,导致的差点撞机——诶说到塔台,我记得那位很漂亮的管制,应该没出现过这种失误。” 猝不及防地转弯儿。 傅望野眉心一跳。 好在酒吧里光线并不明亮,梁总又没仔细看他的模样,倒是没注意到这点。 他只是抬手拍了拍傅望野的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别的不说,就你和孟管制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漂亮。” “所以加点油,兄弟们可都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傅望野和孟北枳的事,早就因为赵珩传播,小黑宣扬。 海天航司内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一个个刚刚还嬉皮笑脸打趣老杨。 现在听梁总主动和傅望野提起这事。 都把耳朵伸得老长。 倒不是说多关心傅望野。 而是—— 那可是孟北枳啊! 人美声甜的孟北枳啊! 之前她和龙跃的太子爷在一起也就罢了。 现在分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惦记着。 甚至有人私下在打赌,大美女管制,最后会花落哪家航司—— 结果这赌注还没两天呢。 赵珩就来报告傅望野和孟北枳已经开始约会了。 好家伙,这多争气! 李维举着自己手里的AD钙,扯着嗓子吼:“野哥你努努力呗!实在不行搞点美男计赶紧拿下大美女——” “这样以后让咱们海天的飞机都能搞好位置优先降落啊!” 第12章 一个月,孟北枳是我的 哄笑声乍起。 以李维小黑为首的几人,争先恐后地给傅望野出主意。 傅望野被吵得额角青筋直跳。 赵珩深知今晚的一切罪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一直没敢往傅望野面前凑。 现在见他被围困在中间,脸色阴沉。 只能赶紧上前来打圆场。 “都收一收,收一收,你们还好意思给野哥出主意呢,你们有谁和孟管制说上话了吗——” “野哥一张脸,下海都得是顶级头牌!要你们在这里扯——” 赵珩这话的意思,原本是想让那群人别再霍霍了。 但他这人习惯了说话带笑。 旁人看起来更像是在一起起哄。 李维挤眉弄眼:“话说的也没错,前两天我碰到白鹭的老邱,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他已经要到孟管制的联系方式了……” “那还得是咱们野哥出马,直接拿下!” “要颜值有颜值,要长腿有长腿,要胸肌有胸肌——” “你怎么知道野哥有胸肌,你摸过?” “……滚!” 一片嬉笑吵闹之中,不知道谁突然说了句: “也不一定吧,虽然孟北枳和太子爷分手了,万一太子爷又回来挽留了呢?” “万一人家只是小两口闹脾气呢,毕竟那可是龙跃的太子爷。” “咱们开飞机的算个啥哇……” 就这么两句话。 让原本的欢呼热闹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人家陆让是龙跃的太子爷。 家里有钱不说,本身也不差。 李维嘶了口凉气,而后不满道:“胡说八道什么,龙跃太子爷怎么了,我们野哥还是海天太子爷呢!” 当然。 他们都知道这话是开玩笑的。 海天集团上到航司,下到房地产娱乐公司。 几乎所有产业都覆盖。 商业帝国之庞大。 不是区区一个龙跃能比的。 傅望野要真是海天集团的太子爷。 哪里会和他们一起每天辛辛苦苦到处飞。 在家里享福不好吗? 众人都借着李维这话下台阶,嘻嘻哈哈地要岔开话题。 一直没说话的傅望野却缓缓开口:“是吗?”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在桌面上叩了两声。 深邃的眉眼在酒吧暗色灯光下,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下巴微微抬起,阴影从修长的脖颈往下蔓延。 整个人都是肉眼可见的冷硬。 他沉声:“谁说我比不过陆让?” 嗓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尾音微微上扬。 像是雄性动物被挑衅以后,对对手的轻蔑和不屑。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维反应最快,招呼众人下注:“快来快来,野哥的尊严之战!买定离手哈!” 傅望野轻轻嗤笑,从李维手里接过不知道哪里来的卡片把玩片刻。 而后起身,眼睑垂落,由上而下地看着他们。 这是习惯了被人奉承恭维的上位者的惯有姿态。 “一个月,孟北枳是我的。” 话音落下,手里的卡片也被扔在桌面上。 沉沉地压在其它纸牌上。 像一块难以搬动的石头。 - 像一块石头点进了深潭。 只惊起了几圈波浪,便再次恢复平静。 孟北枳站在包厢门口,看着里面的场景。 傅望野刚才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南庭今天买车说要庆祝,也没敢走多远。 就在机场附近不远的酒吧里。 只是刚进来,一个服务员不小心撞到她身上,弄脏了她的衣服。 南庭匆忙去卫生间处理。 孟北枳只能在这边等她。 “深夜飞行”与其说是酒吧,更像是一个清吧。 因为在机场附近,来这里的大多都是机场的工作人员。 高压高强度的环境下,确实需要放松。 傅望野他们这个包厢刚好在最里面。 估计是刚刚有人进出,没关好门。 孟北枳本来没注意到,但不妨听到有人提了句野哥。 或许是最近和傅望野接触太多。 让她对野这个字有些敏感。 下意识往里面一瞥—— 一眼就看到傅望野的身影。 那张极其出众的脸。 即使是侧面,也够她一眼认出来。 ——所以。 在打赌么? 坦然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就是那个赌注。 孟北枳其实挺想夸一下傅望野现在这意气风发的模样。 很狂。 带着谁都看不上的拽。 说实话,很吸引人。 也让人—— 想打碎他的这种傲气。 “枳宝儿。” 南庭的声音传来:“我收拾好了。” 孟北枳嗯了声收回视线:“走吧。” 南庭好奇:“你刚刚看什么呢?” “没什么,看点热闹。” 南庭是律师,忙起来的时候根本不见人影儿。 也就是最近跟着老板刚结束了一桩大案子,才轻松一点。 她拉着孟北枳在卡座坐下。 笑得格外不怀好意:“你最近有和傅望野联系吗?” 孟北枳面色不改:“没有。” 南庭瞬间蔫儿了,“我还以为你能给我一点精神食粮呢。” “……确实没有。” 南庭语气哀怨得不行,“枳宝儿,我觉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为了你最最亲爱的闺蜜,努努力呀?” 孟北枳不说话。 她怕南庭又口出狂言。 南庭没得到回答,撇撇嘴:“干嘛啦,我只是想说你去和傅望野卖一下cp给我看看而已,我甚至不需要你做什么。” “你俩一个对视,我就可以想好你俩的名字叫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 是孟北枳放在桌上的手机。 南庭伸长了脖子看,在看见陆让两个字的时候,立马缩了回去: “妈的,晦气!” 孟北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文明一点。” 但看着依旧在不停闪烁的手机。 她伸手挂断。 只是下一秒,手机再次发疯一般地震动起来。 大有她不接,就不罢休的架势。 孟北枳眼神晦暗下去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索性拿起手机:“我等下就回来。” 等走到酒吧外面。 她才接通电话。 “枳枳,我在你家门口。”陆让嗓音沙哑。 孟北枳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我没在家。” “枳宝儿。” 第13章 忙着哄前女友 陆让追问,“那你在哪里,我问过小何你最近都是白班。” 孟北枳听着他那边略显嘈杂的声音。 琥珀般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波动。 陆让的谎言向来拙劣。 是她自己之前,一直不愿意深究。 “我现在有事,今晚不一定回家,你回去吧。” “枳枳——” 陆让深吸一口气。 他声线低沉温柔,仿佛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很担心你。” “你回了孟家,我又没有陪在你身边,我怕你被欺负。” “不生气了好不好?实在不行我可以解除和南柚的合作,毕竟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在感情这方面。 陆让一直都比孟北枳更会处理。 他进退有度,也可以做出让步。 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怎么安抚她的情绪。 这番话,也确实算得上诚恳了。 如果是之前—— 孟北枳应该会下了这个台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现在。 她好看的眉眼,藏匿在阴影之下。 令人惊艳的面容,像是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我没有生气,我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也不用因为我和谁解除合作,我没有那么重要。” 陆让俊秀的眉心拧起,夜色披在他肩上,连带着勾勒出被强行压下去的戾气和不悦。 他听见自己的语气加重:“北枳,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孟北枳沉默不语。 陆让闭了闭眼。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孟北枳那双漂亮到让人心颤的眼睛,安静看着他的样子。 心里的不悦被抚平。 陆让声音温柔不少: “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等到什么时候。” “......” 电话被挂断。 阳台门被人推开。 霍安南戏谑的声音响起:“还没哄好呢?” 陆让侧目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将手机收起:“他们陪你喝酒还不够?” 霍安南是港城霍家的小儿子,最近龙跃在和他们谈合作。 “我听他们说你最近在忙着哄前女友。” 他吹了声口哨,衬衫扣子随意解开着:“什么样的女人,还得让我们陆总屈尊降贵地哄?” “带出来给哥们儿见见?” 就在包厢里的阳台。 霍安南音量不低。 里面有听见的人,顺嘴回答:“霍少想太多了,阿让可不会让你见孟北枳,拿不出手的。” “哦?”霍安南挑眉,“什么意思?” “因为那女的,精神有问题啊,会发病的。” 霍安南兴趣更大了,他抬起下巴,上挑的狐狸眼里迸发出浓重的兴趣。 “对一个精神病低三下四哄着——嘶。” 雄性之间对于觊觎自己猎物或者地盘的外来者,都有天生的敌意。 陆让眯了眯眼,挺拔的身影被灯光拉长了影子。 “这是我的私事,霍少关心过度了。” 霍安南仿佛没察觉到他的不悦。 抬手勾上陆让的肩,唇角牵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开个玩笑,别在意。” “不过我好奇的是,你跟人说在人家楼底下等着,那这是——” 他抬手指了指KTV包厢里绚烂昏沉的灯光。 右边眉梢挑起,意有所指。 陆让还没说话。 包厢里的人又笑了起来:“那当然是骗她的啦!” “只要我们阿让说几句甜言蜜语,孟北枳就得感动到不行。” “女人嘛,就喜欢听这些。” “发几条消息,打几个电话,在她家楼下等一晚上,她就觉得你爱她爱到不行了——” 那人啧了声:“不过孟北枳还是不一样。” 霍安南好奇,“怎么不一样?” “她长得带感啊!” - 孟北枳挂了陆让的电话就回去找南庭。 陆让说自己在她家门口等着。 那她听见的像是酒吧一样的背景音又是什么? 孟北枳喜欢安静,所以房子买在小区的中间地带,不可能会出现那些声音的。 不过是陆让又找了一个所谓的“哄她”的说辞罢了。 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觉得有点烦人。 南庭看出她的心情不好。 也没问刚刚和陆让聊了什么,又坐了一会就提议离开。 “深夜飞行”酒吧,虽然是距离机场比较近。 但也不是没有其他人来。 孟北枳本身就好看,刚才一个人出来打电话,就已经不少人注意到她。 而且她和南庭那一桌,始终只有她们两个女生。 因此刚准备离开,就有好几个来搭讪的。 全被她拒绝了。 南庭说:“你下次出来还是戴个眼镜之类的伪装一下吧。” 孟北枳还没开口,迎面就撞上来一个黄毛混混。 那人嬉皮笑脸打量着孟北枳:“小姐姐给个联系方式呗?” 孟北枳:“不好意思不方便。” 她说完就往左边,要绕开黄毛。 然而黄毛却直接跟着也往左边跨了一步。 孟北枳抬眸看他一眼,脸色微沉。 转而往右。 黄毛跟着往右。 “小姐姐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咱俩有缘,以后没事可以约一下啊。” “再说了,自己一个人来酒吧多无聊啊是吧?还是得有个男人一起……嗷!” 话还没说完。 南庭的小高跟一脚踩在他脚背上:“你看不见这里还有一个人?” 黄毛吃痛。 面容扭曲地低声咒骂了句。 而后他朝着一个方向喊了声,角落里瞬间站起来七八个不同颜色的脑袋。 跟一圈彩虹似的。 哪怕在灯光这么昏暗的酒吧里,也很耀眼。 黄毛抬起下巴,一脸凶狠:“现在还是不方便吗?” 孟北枳眉心收拢得越来越紧。 她紧抿着唇角,手在包里握住手机—— 下一秒。 身体被更明显的阴影笼罩住,极其寡淡干净的气息传来。 挡开了拥簇在她面前属于酒吧里的混乱气息。 傅望野磁性好听的嗓音响起:“不方便。” 几乎是贴在孟北枳身后说的。 孟北枳都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她唇角微动。 一只手就从后面环上她的肩膀。 孟北枳被这股力量带得往后倒,直接贴在了傅望野坚实的胸膛上。 她听见他在说:“看不出来她是我的人?” 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有力的心跳声钻进她耳畔,仿佛顺着神经一直蔓延到了心脏。 直到两颗心脏逐渐共鸣,一齐跳动着。 第14章 以为你想和我谈恋爱 “刚刚,谢谢你们。” 酒吧门口,孟北枳低声道谢。 李维捂着嘴咳嗽一声,摆摆手道:“算起来大家都是同事,不用太客气。” 赵珩啧声道,“又不是你帮的忙,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主要还是野哥看到情况不对过来的。” 还有人明天要飞,他们本来也不可能玩到多晚。 都准备离开了,突然听到这边有动静。 而后傅望野一言不发直接过来了。 他们才注意到孟北枳竟然被一群混混骚扰。 孟北枳顿了下,跟着赵珩暗示的目光,看向傅望野。 从出来以后,他就站在最边上。 低垂着脑袋在看手机,像是在回复消息。 仿佛和他们不认识一样。 察觉到孟北枳的视线,傅望野忽然抬起眼睫。 视线随着路灯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 孟北枳睫毛颤了下,下意识避开。 脑袋里不可控制想起刚才傅望野将她揽在怀里时,清晰明显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那震颤的感觉似乎还在。 还有他那句—— “她是我的人。” 让她脸颊微微发热。 “那个我说一句——” 南庭突然开口。 她目光落在孟北枳身上,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傅望野。 “我一会得回律所,傅、傅望野你能不能帮忙送枳枳回家?她家距离这边是反方向的。” 孟北枳张口要拒绝:“不用麻烦——” 话还没说完,就见傅望野点头:“可以。” 他将手机收好。 没有任何犹豫,几步到达孟北枳面前。 孟北枳本想再拒绝。 抬头就看见傅望野深邃的眼眸。 他站在路灯下,灯光将他本就黝黑的瞳孔,浸润出几分湿气。 微微低头的动作,减少了身上的锐利。 孟北枳呼吸一窒。 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坐上傅望野的车,她才开口:“又麻烦你一次。” 傅望野侧脸冷峻,他左手扶着方向盘,倒车转弯一气呵成。 跟没听到孟北枳的话一样。 孟北枳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 傅望野不说话,她也就没有再开口。 只是—— 想到刚才在包厢外听到傅望野说的那些话。 孟北枳的手指抬起,轻轻在手机背面敲了两下。 看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的景色,她转头又看向傅望野笔直的身影。 “……” 孟北枳突然反应过来:“你在紧张什么?” “没有。”傅望野说。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还换了下扶在方向盘上的手。 孟北枳挑眉:“你开飞机的时候也这样吗?” 她声音很轻。 但反而越轻越像是根羽毛似的。 挠得人心发痒。 傅望野呼吸明显加重。 那会人多的时候,还不会多想。 现在—— 酒吧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一股脑地往他脑子里钻。 “一个月,孟北枳是我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 心跳跟着加速。 他突然有点懊恼。 甚至不敢去想孟北枳如果听到他说的那句话,会是什么表情。 ……会更讨厌他吧? 车内沉默的气氛差点就凝固,光线也并不明亮。 但在路过一个广场的巨大LED大屏时。 孟北枳突然看清了傅望野紧绷的下颌线,以及发红的耳垂。 她眯了眯眼。 在傅望野依旧保持沉默的情况下。 缓缓开口:“除开昨天,这不是你第一次送我回家。” 傅望野没说话,依旧目视前方。 “高中那会,有一段时间,学校附近有变态出没。” 她开了这个头,倒像是真的沉浸在回忆里面了。 睫毛垂落,在鼻梁上留下一道微乎其微的影子。 右手手肘撑在车窗的位置,掌心扶着额角。 她继续说道,“那天我家里人有事没来接我,傅望野,是你送我回去的。” “嗯……不只是那一天,是后来两个星期。” “虽然你总说是刚好顺路去书店买书。” 他们的高中时代,可能没有南庭说的那么暧昧非常。 但是也还不错。 前提是如果傅望野没有突然离开的话。 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孟北枳看了眼傅望野绷得紧紧的侧脸。 手指勾起自己的一丝发丝,不在意地绕了绕。 像是在思考:“我那个时候其实以为,你应该是喜欢我。” ——车辆猛地在路边停下。 还差两百米到孟北枳的小区门口。 傅望野僵硬了一晚上的身躯终于动了。 他转过脸看向孟北枳。 漆黑的眼睛被光线一挡,更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只是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跟着一起叫嚣的心跳。 “也没什么。” 孟北枳解开安全带,莞尔一笑:“我那会以为你想和我谈恋爱,不过应该是我想多了——” “你应该是单纯的热心帮助同学吧。” 话音落下。 她开门下车。 还不忘回过头来,礼貌同傅望野挥挥手:“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再见。” 而后。 砰的一声。 她干脆利落地关上车门走了。 车厢里,偌大的空间,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格外明显。 傅望野闭上眼。 半晌后。 被气笑。 他抬手猛地一下锤在方向盘上! 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句:“操!”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烦躁的思绪。 尤其是在看清来电人以后,傅望野的表情平静下来。 他接通。 “你还准备在外面闹多久?” 傅家如今的掌权人,七十二岁的傅老爷子,开口就是质问。 “你别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我已经给了你两年时间,你该收心了。” “你难道还想重演你爸爸的悲剧吗,海天集团始终都是要交给你的,我——” 傅望野在听到自己父亲的事情以后,情绪就彻底冷了下来。 他说道:“您说错了,我父亲不是悲剧。” “他是英雄。” “你——”傅老爷子明显动了火气。 这边都能听见他的拐杖跺的砰砰响。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玩够?” 这边距离孟北枳的小区不过两百米。 道路两边路灯明亮。 所以他还能清楚看见前方那个正在往前走着的纤细身影。 眼底的黑沉,似乎都抢不过那个小小的身影。 不到片刻。 便只能看见她。 傅望野轻声道:“再等等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完。” 第15章 “别太过火” 傅望野一本正经的时候,远远没有刚才那样可爱。 孟北枳想到他吃瘪的模样,唇角微微翘起。 垂下的睫毛,挡住了她眼睛里即将弥漫出来的笑意。 “北枳——” 刚走到小区门口。 一束灯光亮起。 陆让从那辆亮着灯的迈巴赫上下来。 深冬夜晚。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外面随便披着件风衣。 孟北枳没有任何迟疑。 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继续往前走。 “孟北枳——” 陆让大步上前,伸手抓住孟北枳的手腕。 迫使她停下。 “......我一直在等你。” 他声音沙哑,语气之中隐藏着轻而易举就会被发现的疲惫。 手也紧紧拽着她。 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孟北枳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轻叹一口气。 孟北枳只能回头:“你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还有——” 她瞥向陆让身上的衬衫,低声道: “我一直都不喜欢太浓郁的香水,尤其是香奈儿五号。” 陆让身体一僵。 KTV玩的时候,他们确实点了几个公主。 他解释:“今晚我在谈合作,场面上的东西没办法拒绝。” “不过枳枳,我什么都没有做,我谈完合作就过来了。” “我很担心你,你回了孟家以后,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北枳猝然打断。 她用尽所有力气挣脱开陆让的手,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 “你是以为我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巴不得我赶紧出点什么意外?” 陆让一直不停地重复着孟家的事。 仿佛是在故意刺激她。 然后好等着她的情绪失控,再像个完美恋人一样哄着她、安慰她。 毕竟这是陆让一直以来的做派。 天色黑暗,头顶只有一盏路灯孤零零地亮着。 陆让黑沉沉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晦暗。 他再次扣住孟北枳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 “你知道我是在担心你——” 他身上沾染着酒精和烟草的气息。 还有那浓郁的香奈儿五号。 混乱、令人作呕。 陆让看着孟北枳的脸色逐渐苍白。 以为是被自己猜中了。 ——孟北枳又被孟家人带去做那些恶心肮脏的交易了! 他垂下的眼睛里,是心疼混杂着嫌恶的交织。 甚至就连按着孟北枳肩膀的手也微微松了力气。 喉结上下滚动。 他哑声道:“你今天说有事是因为这个?刚刚送你回来的......” 直线的两百米距离让他看得很清楚。 孟北枳是从一辆劳斯莱斯上下来的。 陆让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北枳,你没必要为了和我闹脾气,把自己卖出去——” 话还没说完。 啪的一声! 孟北枳狠狠甩了陆让一个耳光! 她声音冰冷,“——滚开!” 孟北枳的力气不大。 打在陆让脸上其实也没什么感觉。 可是—— 陆让保持着偏开头的动作。 舌尖顶了顶被孟北枳打那边的腮帮子。 夜色仿佛融进了他身上,整个人都阴沉森寒。 但是很快。 他又强行收敛了自己的这份不悦。 因为孟北枳是真的生气了—— 这还是第一次。 夜晚,呼出来的气都会变成一烟白雾。 陆让不由分说再次拉住孟北枳的手腕。 语气降低,带着示弱的祈求:“消气了吗?” 他身高和傅望野差不多。 长时间处于管理层的位置,身上总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上位者的优越和傲慢。 低头的时候,像是志在必得的猎人,为了哄自己的猎物乖乖听话走进陷阱,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要是没有消气,你还想怎么打我都可以。” 陆让一边说,一边当真又拉过孟北枳的手,朝着自己脸上打。 他目光始终盯着孟北枳。 不愿错过她脸上一分一毫的情绪变化。 在手快要打到他脸上的时候。 孟北枳突然抽回自己的手。 脑袋里的神经像是被人一根根使劲拽着。 疼得孟北枳连心脏也开始跟着一起痉挛。 她抽回被陆让握着的手。 嗓音嘶哑又疲惫:“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 疼痛的感觉让她没有办法想出多余的话来应付陆让。 只能这么硬邦邦一句。 可也就是这句话,让陆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紧紧盯着她,声线被凛冬浸润出了寒意。 “......我缠着你?” “孟北枳,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不仅像是在质问孟北枳。 更像是陆让自己在安慰自己。 对啊。 他和孟北枳,从来都是孟北枳更需要他! 一声嗤笑。 陆让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 旋即伸手揽过孟北枳。 使她不得不朝着自己靠近。 他声音低沉:“枳枳,你生气我理解,但是别太过火。” “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他说完,目光在孟北枳没有血色的脸上一凝。 自上而下看,孟北枳也好看得不像话。 皮肤瓷白,睫毛又长又密,就连翘起来的弧度都那么恰到好处。 皱着的眉心,不像压着负面情绪。 更像是月下清潭被风拂起的涟漪。 陆让眼神逐渐深幽。 即使知道孟家有多龌龊,他也仍旧愿意哄着孟北枳。 ——确实是因为这张足够漂亮的脸。 这张脸,漂亮到只要他带孟北枳出去,都会被所有人嫉妒。 “陆让。” 很轻的声音缓缓响起。 孟北枳抬眼,将陆让脸上所有情绪都尽收眼底。 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 听见自己问:“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让我觉得恶心。” - 一路惨白着脸回家。 孟北枳直接进了浴室。 带着热气的水流从上淋下。 仿佛能洗干净自己身上所有的脏污。 她很用力。 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胳膊上冒起无数条红痕。 那些人贪婪的眼神像是钉子一样。 将她这张美艳的皮囊钉在耻辱柱上。 孟北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雾给整个镜子蒙上了一层纱。 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 许久。 她才将缓缓收回视线。 - 傅望野从被子上收回视线。 英俊的侧脸被绷得紧紧的。 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不可控制地浮现上来。 最后都化成了那天晚上孟北枳躺在他身下,唇角边溢出来的娇嗔。 他闭了闭眼。 起身进了浴室。 水声淅淅沥沥地在浴室响起。 本以为可以冲刷掉睡梦中那些画面—— 可是梁皓的声音却更加清晰起来。 “你和她生出来的孩子不知道得有多漂亮。” ——和孟北枳的孩子。 他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须臾。 他仰起头,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操。” 第16章 傅机长,想走后门? 京北的冬天很冷。 孟北枳本就体寒,出门都得往身上贴两张暖宝宝。 接连两天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期间在甚高频遇到过两次傅望野和赵珩。 私下倒是没怎么联系。 上次傅望野非得让她加微信好友,方便看体检报告。 都还没找到时间去医院。 “北枳姐——” 小何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晚上陈姐的生日宴,咱们一起去呗?” 陈姐前两天就提说过这事了。 孟北枳点点头,状似无意道:“陈姐说是想给你介绍女朋友?” 小何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之前是说过几次家里催得厉害。” “那挺好的。”孟北枳说。 小何:“年龄到了嘛,是该考虑这些了,不然总不能一辈子做女神的梦男吧?” 刚刚过去一波大流量,现在能清闲一会。 孟北枳反问,“什么女神?” “孟南柚啊!”小何双眼放光:“她可是我整个青春期都崇拜的女神!” “一个女孩子居然能把射击做得那么好,长得又漂亮,简直太酷了!” 乍然听见孟南柚的名字。 孟北枳一顿:“……射击的那个孟南柚?” 小何点头。 而后反应过来什么,盯着孟北枳瞧。 “不过说起来北枳姐你和孟南柚长得很像诶,而且名字也挺像的……我靠不会你们认识吧?” 小何确实猜对了。 不过孟北枳什么也没说。 扭头开始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剩下小何还在抓耳挠腮地想她和孟南柚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 陈姐生日,地方就定在一家他们常去的小饭馆。 环境安静,价格也不贵。 孟南柚和小何到地方,就看见陈姐身边坐着个姑娘。 女孩年纪不大,像刚毕业,身上还带着稚嫩。 齐肩短发,戴着黑框眼镜。 看上去很文静。 陈姐一见到小何,就招呼他过去。 孟北枳将带来的礼物放下,又和陈姐说了两句话,就要去卫生间。 陈姐:“一会还有朋友来呢,你赶紧回来哦,今晚我可是靠你给我撑场子了。” 孟北枳失笑。 知道这是孟姐在开玩笑。 打了声招呼,转头就走出包厢。 这两天因为强行服用安眠药助眠,她脸色倒没那么难看。 孟北枳对着镜子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再回去包厢,里面已经热闹起来。 陈姐是塔台的老人,不管是机场工作人员,还是机长空乘,都认识不少。 果然—— 才推开门,就看见里面足以容纳二十人的大圆桌已经差不多坐满。 陈姐招呼她:“北枳过来我这边坐,给你留着位置呢。” 陈姐坐在主位,她身边确实还有一个空位。 不过应该是她老公的。 孟北枳笑着说:“我就在这边就行了,大家都是熟人,也好聊天。” 她话音刚落。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赵珩大大咧咧的声音一下子钻了进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路上堵了一会。” 孟北枳眼皮一跳。 赵珩又道:“东哥说今天是陈姐生日,我们可是连超了好几架飞机,就为了来给寿星祝贺。” 他往旁边让了让:“我还把我们海天的王牌飞行员也带来了——” 傅望野像是在打电话。 被赵珩一拉,他挂掉电话,转眸视线就落在了孟北枳身上。 赵珩自来熟,一通聊天下来才知道—— 他是被另一位机长东哥喊过来的,而后又因为今天和傅望野搭班,直接把傅望野也拉了过来。 东哥笑说,“这不是在给你们创造机会吗,这可都是你们的老大,起飞降落能不能好过,就看今晚你们会不会伺候了——” 陈姐笑骂了一句,也不忘招呼:“北枳你们赶紧入座呀,别站着说话了。” “好。”孟北枳在就近的位置坐下。 而后就感觉旁边的椅子被人拉开。 有人在她旁边坐下,带来一股很轻的风。 “巧啊,孟管制。” 傅望野嗓音清朗,听不出什么情绪。 孟北枳:“确实很巧。” 她没想到在陈姐的生日局上都能遇见他。 下意识将视线瞥到另一边。 傅望野喉咙里发出来一声轻笑,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现在看着我是不是有点心虚?” “……我心虚什么?” “昨天。”傅望野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为什么不准我降落?” “我明明比白鹭更先到,为什么让他先降?” 回想起昨天。 白鹭5210宣告油量不足,而且刚好01/19是空的。 所以孟北枳果断让白鹭5210率先降落。 傅望野的海天3576只能降在02/20。 京北机场和其它机场通用的L/R区分左右不同,而是有独立的编号。 比如01/19: 01表示的是正北方向,磁方位角约10°。 19表示的是正南方向,磁方位角约190°。 偏偏刚好02/20有一架飞机在起飞。 傅望野就多等了一会。 但明明昨天沟通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今天倒是来算上账了。 孟北枳瞥了眼傅望野。 见他眉尾扬着,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才小声解释:“白鹭油量告急,优先降落很正常。” 傅望野顿了下,啧声道:“你这句话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让我等着也很正常?” 别有深意的一句话。 孟北枳没回答。 “孟北枳——” 傅望野像是笑了下,他本就又黑又亮的眼睛里,似有波光流动。 距离并不算特别近,可孟北枳此时却能看清楚他的每一根睫毛。 也能看见他眼瞳之中清晰的自己。 “打个商量,下次别让我等了呗。” 低低沉沉的声音落进耳朵里。 还伴随着旁人的嘈杂声。 孟北枳精致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想了想,往傅望野那边凑近一点。 压低了嗓音问:“傅机长,想走后门?” 她突然地靠近,带过去的还有她身上的桃子味儿。 披散的长发有一缕不经意落在了傅望野的袖子上。 隔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轻柔的触感。 傅望野顿了顿。 突然也压低了腰,两个人的鼻尖都快碰到一起。 呼吸绵绵密密地纠缠着。 他哑着嗓子问:“给个法子,教教我该怎么做?” 第17章 那么多人她只看我 包厢里的交谈声仿佛在此刻停下,只有傅望野灼热的气息和低沉的嗓音围绕在孟北枳身边。 睫毛抬起,刚好能看见傅望野漆黑瞳孔里,明明昧昧的光。 他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孟北枳小手指明显一顿。 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反应过来,瞬间直起腰身。 唇角微微翘起,脸上神色不动分毫。 “怎么了吗?” 陈姐好奇看了眼她身旁的傅望野,“没什么,刚刚聊天说到一些事——你们认识吗?” 这个你们。 自然指的是她和傅望野。 孟北枳想说不认识,但就显得太过刻意。 话音在唇边一换,就成了:“算认识。” 陈姐若有所思,“怪不得你们刚刚说悄悄话,叫了你两声才听见。” 这话多少有点揶揄的意思。 孟北枳扯了扯唇角:“我手链掉了,捡一下而已。” 话音落下,她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很低的嗤笑声。 旋即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是一条微信消息。 傅望野:【又撒谎。】 孟北枳:【。】 一个句号,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没说。 傅望野看着那个圆润的句号。 眼眸微眯,心里似乎有股气上下浮动着。 半晌—— 他冷呵了声。 身边孟北枳却已经从善如流和旁人交谈起来。 没在意他的模样。 陈姐的生日局,现场人多,又有几个社交悍匪,没一会就闹得要炸天一样。 圆桌上的人除开明天要上班的,都在互相敬酒。 赵珩都被灌了好几杯。 不过,倒是没人来找傅望野。 整个包厢都闹哄哄的,唯有他这里安安静静。傅望野大概也没想参与进去,低垂着眉眼回消息。 凌厉英俊的眉眼,被额前垂落的碎发挡住。 阴影落下,连带着高挺的鼻梁天生的薄唇,也柔和下来。 “孟管制——” 一道声音打断孟北枳的思绪。 她不动声色将自己视线收回来,转而看向来人。 东哥是东丰的机长,据说和陈姐是航院的同学。 以前陈姐组局的时候,他们也见过。 孟北枳当即起身。 东哥端着酒杯,乐呵呵道:“好久不见,走一个呗?” 孟北枳端着酒杯,杯沿比东哥的低一些。 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突然就伸过来一只手。 直接端走了她的酒杯:“她不能喝。” 孟北枳下意识回头。 却忽略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差点一头撞进傅望野怀里。 傅望野维持着单臂接酒杯的姿势,他就站在孟北枳身后,因为太近,像极了环抱着她。 东哥嘿了声,“怎么个事?” 替人挡酒这事,关系不到位,可不能做。 东哥瞅着他俩,脸上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反而是冒光的八卦好奇。 傅望野面色不改:“她还在吃药,不能喝酒。” 孟北枳眉心轻拧,她不经意瞥了眼自己的包。 放得很整齐,什么都看不到。 看出她的疑惑一般,傅望野说道:“你刚刚拿手机的时候,我看见里面有药瓶。” 孟北枳眉心狠狠一跳。 因为躯体化的原因,她身上随身携带着治疗药物。 ……傅望野看见了么? 下一秒,她就听见东哥问:“你身体不舒服?” 孟北枳垂下眼睑,掩盖住自己眼底的思绪。 不轻不重地嗯了声:“最近有些胃疼。” ……没听见傅望野反驳或者有其它反应。 东哥叹了口气,表示理解:“干咱们这行的,确实累,主要也是压力太大。” 跟着一起闲聊两句,赵珩就蹭了过来。 他一手扒拉住东哥的肩膀,笑嘻嘻道:“干啥呢,说好咱俩喝,你跑过来找野哥干啥,他又不喝。” “还没破戒啊?”东哥来了兴趣,看着傅望野一脸唏嘘。 赵珩见孟北枳在这里,嗐了声,“那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上天就喝不够?我们野哥可是洁身自好得很!” “烟酒不沾,盘顺条靓,那追他的空姐都能坐满十架空客A330!” “你说是吧孟管制?我们野哥帅吧?” 孟北枳似乎觉得赵珩这话说得有趣。 她侧目看了眼傅望野,肯定道:“十架A330可能都坐不下。” 她点评完,毫不留恋地收回目光,“借过一下,我去洗手间。” 直到孟北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包厢门口。 赵珩才邀功似的,“野哥,我刚才那助攻不错吧?是不是给你夸成一朵花儿了——” 傅望野额角青筋直跳。 孟北枳刚刚看向他时,眼里的戏谑很明显。 跟看喜剧演员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闭嘴!” 他不喝酒的习惯,大部分人都知道。 所以也没人来灌他。 手机上是老头子让秘书发给他的各种公司资料。 老头子现在有点强买强卖,非得让他参与公司事务。 傅望野心里升起一股烦躁,索性将手机锁屏扔在桌面。 然而—— 叮咚。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不过是孟北枳的。 他本来就和孟北枳坐在一起,手机放在一起也正常。 况且傅望野的视力并不差。 一眼就看见了亮起的屏幕上,是一条微信。 陆让:【我今晚去你家。】 ——陆让。 傅望野心里将这两个字念了一遍。 神色冰冷至极。 所以孟北枳和陆让分手,当真是在闹着玩? 呵。 - 时间差不多就该散居。 赵珩同傅望野一起出来,“你咋了,怎么刚才孟北枳出去之后,我看你脸色一直都不太对?” 傅望野没什么语气地,“你看错了。” 赵珩明天休假,今晚喝得不少。 他摸了摸脸,诚恳道:“说真的,我觉得你追孟北枳这事八成有戏,她对你绝对也有意思,我今天都看看她偷摸看你好几眼了。” “你相信我,当年佳佳就是这样被我追到手的,公交车上我发现她瞄了我好几眼,那么多人她就只看我,肯定是喜欢我。” 傅望野默然片刻,“你赶紧分手吧,你女朋友挺不容易的。” 赵珩才不和他争,反正他知道佳佳喜欢他。 他道:“反正吧今晚我给你观察了,你就赶紧追吧,趁现在大家都还在观望的时候,就是你下手的好时机!免得以后……” 他说得掏心掏肺,真情实感。 回答他的却是傅望野的冷笑。 “怕什么,孟北枳还不好追?是个男人就可以!” 陆让明晃晃的那条消息,像是一颗被扔进干草堆里的火星。 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烧得傅望野牙痒痒。 连带着音量也没有丝毫降低。 赵珩一激灵,“天老爷诶!野哥你小声点,你这是想破坏我们海天和塔台之间淳厚的友谊吗!” “……不是等会你啥意思,你不喜欢孟北枳了吗,你不是还说要一个月拿下她?” 不提这茬还好。 一提这茬。 傅望野脸色铁青:“……滚!” 第18章 听说你想追我? “怕什么,孟北枳还不好追?是个男人就可以!”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孟北枳刚点开手机,看见陆让发来的消息。 她想不明白,陆让是什么时候丢了脑子。 那些分手的话说了无数遍,他却都能当无事发生。 心里有些疲惫,她面上却不显。 ——只是不想回家了。 现在不过九点多,城市的绚烂才刚开始。 赵珩和傅望野在酒店门口聊着之后的排班。 机长和副机长的搭配并不是固定的,但最近赵珩已经跟着傅望野飞了好几次。 突然。 赵珩看着傅望野身后,轻轻咳嗽了声。 暗示意味很明显。 傅望野回头,孟北枳刚好从阶梯上下来。 她穿着白色的羊绒大衣,脖子上围了一圈毛茸茸的围巾。 跟个人形棉花糖似的。 傅望野眉眼之间却尽是冷厉,饭店五颜六色灯牌发出来的光照在他脸上,也没减少半分紧绷。 他直勾勾看着孟北枳走到自己面前。 眉心无意识往下压。 垂在腿侧的手已经收紧,因为用力,指关节都泛白。 孟北枳微微抬头,干净澄澈的眼睛将他的模样,清晰倒映出来。 “傅望野——” “听说你想追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却像是一块石头直接砸在傅望野的肩膀上,让他呼吸都停下。 可是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 孟北枳就又开口了:“那你可以邀请我去你家。” “!”赵珩睁大了眼睛,卧槽两个字悬在嘴边,被他强行给挡住,才没说出口。 傅望野眼眸微眯。 他高挑挺拔身躯投射下来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起来。 好像他们本该就如此亲密。 “……” - 库里南行驶在车流之中,前方被路灯和车灯照得明亮。 八十多秒的红灯,轮到他们过去估计又是下一轮红灯。 孟北枳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汽车的车牌号,突然开口,“你每天开这车上下班,不会觉得太高调了吗?” 傅望野:“不是我的车,我的之前被追尾了,借的。” 孟北枳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们机长的待遇当真这么好,早知道我当年也去学开飞机,免得在塔台被人记账。” 傅望野:“……” 孟北枳话里有话。 谁敢跟她记账—— 不就是刚才傅望野在饭桌上提了一句白鹭先降落的事。 不过他没反驳。 继续沉默开车。 孟北枳却心情挺好的模样,又问,“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今晚我要跟你回家吗?” 她说得轻轻松松。 有一种并不觉得孤男寡女准备共度一夜有多大问题的随意感。 傅望野声音低沉到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你经常这样跟陌生男性回家?” 孟北枳一愣。 她扭头看傅望野。 傅望野开车总是特别严肃,背脊笔直,眼神专注。 是可以拍下来印到驾校报考手册上,做标准示范的程度。 孟北枳想了想,说:“你和我很陌生?” 傅望野:“……” 看到他更加僵硬的模样。 孟北枳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终于不再说话。 依旧是上次的公寓。 一进门,傅望野就说道:“两间客卧随你选,洗漱用品都在卫生间的柜子里——” 孟北枳点头,认真说道:“不愧是追求者都能坐满十架空客A330的人,确实很细心。” 傅望野忍了一路的情绪终于泄露出来。 他抬手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一只手将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 一边朝着孟北枳走来。 几乎不容她反抗地,直接将她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好玩吗?”他问。 孟北枳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神色没有任何改变: “我说的实话而已。” 这个姿势挺暧昧。 孟北枳黑色的长发凌乱散在沙发上。 她身上的大衣在进来的时候也脱了,就剩下一件单薄的毛衣。 靠得太近了—— 傅望野声音带着沙哑:“你知道主动要求来男人家里意味着什么吗?” 孟北枳不答反问,“你想我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话音落下。 下巴被人抬起。 傅望野欺身压下,带着凉意的唇印在孟北枳的唇角。 比起第一次。 他现在倒是学乖了,温柔许多。 不过没维持多久,就又发了狠。 带着薄茧的手紧紧掐着她的腰,让她不得动弹一点。 单薄的毛衣被推上去,细软白腻的腰肢,彻底暴露在面前。 傅望野嗓子更哑:“孟北枳,说我是谁。” 终于能够呼吸,因为缺氧,孟北枳脑袋有些晕。 听见他问。 缓缓回答,“傅望野。” “再说一次。” “……傅望野。” 窗外夜色渐浓,肆意的寒风都被挡在窗外,而后不得不带着不甘,穿过高楼大厦,吹向另外的方向。 然后再一次受到了阻拦。 陆让站在落地窗前,身上的寒意还没消散。 他才从孟北枳家过来。 孟北枳没回他的消息,他也没等到人。 垂目看着楼下已经凌晨仍旧川流不息的街道。 他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往后一扔,纷纷扬扬的白纸就全部落在地上。 旁边站着的秘书低头减少着存在感,生怕被连坐。 “怎么这么生气?” 孟南柚推门进来,看到满地的白纸很是诧异。 陆让听见她的声音回头,脸上的戾气尽数收敛回去:“你怎么还在公司?” 孟南柚弯腰将文件都捡起来递给旁边的秘书: “你不是给我安排了新综艺吗,我想研究一下流程和理论,免得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再说了。” 她笑了笑,“这个综艺还是要去塔台那边,北枳也在那里,我总不能给她丢脸吧?” 陆让嗯了声。 很明显,他心情不太好。 孟南柚眼里闪过一抹晦暗,唇角依旧带笑。 “你还在担心北枳?” 陆让没出声。 孟南柚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也是因我而起,我本来应该和她解释清楚的。” “但是北枳这两天应该不想见我。” 她无奈:“毕竟马上就是阮卿女士的生日了。” 阮卿,是孟北枳的妈妈。 如今还躺在孟家的私人疗养院里进行治疗。 第19章 腹肌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孟北枳不答反问,“你想我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话音落下。 下巴被人抬起。 傅望野欺身压下,带着凉意的唇印在孟北枳的唇角。 比起第一次。 他现在倒是学乖了,温柔许多。 不过没维持多久,就又发了狠。 带着薄茧的手紧紧掐着她的腰,让她不得动弹一点。 单薄的毛衣被推上去,细软白腻的腰肢,彻底暴露在面前。 傅望野嗓子更哑:“孟北枳,说我是谁。” 终于能够呼吸,因为缺氧,孟北枳脑袋有些晕。 听见他问。 缓缓回答,“傅望野。” “再说一次。” “……傅望野。” 窗外夜色渐浓,肆意的寒风都被挡在窗外,而后不得不带着不甘,穿过高楼大厦,吹向另外的方向。 然后再一次受到了阻拦。 陆让站在落地窗前,身上的寒意还没消散。 他才从孟北枳家过来。 孟北枳没回他的消息,他也没等到人。 垂目看着楼下已经凌晨仍旧川流不息的街道。 他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往后一扔,纷纷扬扬的白纸就全部落在地上。 旁边站着的秘书低头减少着存在感,生怕被连坐。 “怎么这么生气?” 孟南柚推门进来,看到满地的白纸很是诧异。 陆让听见她的声音回头,脸上的戾气尽数收敛回去:“你怎么还在公司?” 孟南柚弯腰将文件都捡起来递给旁边的秘书: “你不是给我安排了新综艺吗,我想研究一下流程和理论,免得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再说了。” 她笑了笑,“这个综艺还是要去塔台那边,北枳也在那里,我总不能给她丢脸吧?” 陆让嗯了声。 很明显,他心情不太好。 孟南柚眼里闪过一抹晦暗,唇角依旧带笑。 “你还在担心北枳?” 陆让没出声。 孟南柚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也是因我而起,我本来应该和她解释清楚的。” “但是北枳这两天应该不想见我。” 她无奈:“毕竟马上就是阮卿女士的生日了。” 阮卿,是孟北枳的妈妈。 如今还躺在孟家的私人疗养院里进行治疗。 孟南柚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毕竟知道孟家事情的人也清楚,孟南柚的母亲苏秀,曾经是孟文成的初恋。 说得好听是初恋,难听点就是情人。 即使苏秀如今已经登堂入室,成了孟家明面上的女主人。 也并不光彩。 更何况当年还有传言,阮卿就是被苏秀逼着跳楼的。 孟南柚脸上适当露出一抹欲言又止来。 她轻轻叹气:“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陪着她,北枳也早就习惯了你在她身边,所以有时候会任性一点。” “有些话我说出来并不合适,我们之间的误会也很深,北枳也一直都讨厌我——” 孟南柚顿了顿,微微偏过头。 垂落的睫毛在鼻梁上留下一道轻轻的阴影。 她和孟北枳的容貌本就有几分相似。 这个角度尤其是。 灯光阴影落在她身上,恰到好处渲染出一抹我见犹怜的脆弱。 她说道:“陆让你去哄哄北枳吧,如果她真的很介意我签约龙跃得话,我们的合作可以作废——” “毕竟你知道她情况特殊,是个病人。” 没人说话。 安静到落针可闻。 孟南柚不经意抬起睫毛。 刚好看见陆让沉郁的眉心。 半晌后,他冷声:“没有因为她是病人,就什么都迁就她的道理。” 这话出口。 缠绕在陆让身边一整晚的不悦就此散开。 孟南柚说得没错—— 这些年他都哄着孟北枳,反倒是把她惯得骄纵起来了。 竟然还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妥协? 陆让眼底阴阴沉沉。 就孟北枳那种随时发病的情况。 除了他,根本没人愿意要。 她既然要作,那就长点教训! - 孟北枳醒来时,忍不住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 过度的运动,让她昨晚睡得很好。 也就是身上现在都还有些隐隐约约的难受,跟骨头都被人拆了一遍似的。 等彻底恢复了清醒,她才抬眼打量起这间房。 这应该是傅望野自己的主卧。 和客房如出一辙的极简风格,干净规整得跟样板房差不多。 孟北枳仔细观察了一会,得出个结论。 傅望野平时大概很少回来住。 她的衣服在昨晚就彻底报废。 索性起身下床拉开衣柜门,随手拿了件傅望野的卫衣。 下摆刚好遮住大腿。 黑色卫衣,同白皙笔直的腿形成鲜明对比。 孟北枳推门出去。 却没看到傅望野的身影。 她站在客厅顿了顿。 听到二楼传来细微动静。 傅望野的这套房子,是个复式大平层,房型很漂亮。 二楼是一整个的小型健身房。 傅望野正在一台跑步机上。 白色T恤、黑色短裤。 平时总是用发胶往后梳理的头发,软哒哒的垂在额头前。 男大味十足。 孟北枳站在旁边欣赏了一会他标准的跑步姿势,才开口:“傅望野。” 像是才发现她上来了一样,傅望野转眸看过来。 旋即,瞳孔微微放大。 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他轻咳一声,关掉跑步机,慢慢从上面下来。 因为运动过后的原因,他眼睛比平时看起来更加黝黑湿润。 一眨不眨地看着孟北枳。 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亲戚家里看到过的那条求抱抱的小比熊。 孟北枳不自在偏开脸:“刚起来没看到你,以为你出去了,听到二楼有动静,就上来看看。” 傅望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卫衣上。 他当然认得出这是自己的衣服。 但完全记不起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但是穿在孟北枳身上—— 傅望野飞快闭了闭眼,无声地念了句什么。 再睁开眼,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点点头:“最近没怎么锻炼,今天正好有时间。” “真自律。”孟北枳毫不吝啬地夸赞。 傅望野,“习惯了,毕竟我也不是那种坐办公室的人,对身体素质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 孟北枳不置可否。 但总觉得傅望野这句话意有所指。 果然他下一句话就是:“尤其是那些公司总裁,每天忙着应酬都来不及,所以很多年纪轻轻就是大肚便便的,也比较常见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自己身材都管理不好的人,又真的可以管理好公司吗?” 孟北枳:“……” 她要是还听不出来这是内涵就怪了。 她说道,“你什么时候锻炼完?” “怎么?” “有点饿。”孟北枳说道。 傅望野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很大,尤其是袖子长出来一大截。 她低头垂目,认真将左手的袖子挽起:“或者你家这边的外卖地址怎么填,我得买点东西。” 傅望野把视线从她纤细的脖颈上移开。 “买什么,我可以帮你——” “买衣服。”孟北枳直接打断他。 似笑非笑道:“昨晚被你扯坏的衣服。” 傅望野喉结滚了滚,说不出来话。 孟北枳转身下楼,“你的衣服我会买一件同样的还给你。” 傅望野看着她的背影。 轻轻吐出一口气。 正想跟着一起下楼,手机却响了起来。 傅望野看了眼来电人。 眉眼间的恍然散开。 是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他只有一句话:“别忘了今天去疗养院看看你母亲!你闹归闹,规矩不能忘。” 傅望野嗯了声,难得没抬杠。 当初傅望野的父亲傅竞意外去世。 他母亲伤心过度,身体素质逐渐不行。 后来便直接住进了疗养院。 傅望野定期都会去看望她。 按照时间,今天确实也应该过去了。 又听老爷子训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屏幕瞬间回到和赵珩的聊天界面上。 是几个赵珩分享过来的链接。 【最让女人心动的男大style原来是这样!】 【运动系阳光男大叫姐姐你顶得住吗?】 【腹肌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傅望野:“……” 他直接删除了赵珩得聊天框。 - 同城购的速度很快。 衣服送来的时候,孟北枳还在吃早餐。 依旧是傅望野下楼去买的。 这次的豆浆加了糖。 孟北枳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空荡荡的黑色卫衣。 弯腰低头的时候,领口跟着往下。 …… 她似乎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也就是傅望野定力好,强行在脑袋里默背了一遍八荣八耻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才让自己面色如常。 默然片刻。 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需要我把开锁密码给你吗?” 第20章 都特么睡了两次了! 孟北枳抬眸。 “反正我看你挺喜欢我家的,知道密码的话方便一点?” 这句话的含义还挺多。 孟北枳刚刚喝了豆浆,嘴唇湿润。 她坦然道:“我以后不一定还来,没必要。” 傅望野周身气息一凝。 如墨般的眼眸看着她,语气明显比刚才低:“不来我这里,那你准备去哪儿?” 话音落下,本来就紧握的掌心,收拢得更加厉害—— 孟北枳说:“回家呀,或者朋友家。” “和我们一样关系的朋友?”傅望野脱口而出。 他胸膛微微起伏着。 明明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周身冷凝的气息,已经出卖他此刻的情绪。 但孟北枳没感觉到。 她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慢条斯理将用过的纸巾收拾好。 才问:“哦,我们什么关系?” 冬天的早晨,太阳总是会晚一些。 金灿灿的阳光洒进餐厅,象征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孟北枳没等到傅望野的回答,径直起身。 “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 堆在心里的情绪不仅没能被疏通,反而还被人踩了两脚,堵得更厉害了。 傅望野脸色并不好看。 他们是什么关系—— 都他妈睡了两次了还能是什么关系! - 孟北枳说今天有事是真的。 她早就和关主任请了假。 换上自己新买的衣服,傅望野那件卫衣就被留下。 这件卫衣他应该没穿过。 拿出来的时候,上面还挂着吊牌。 孟北枳想了下,索性用软件搜索了这个牌子。 在看到官网的标价以后。 直接给傅望野转了钱过去。 5200。 这价格还挺暧昧。 不过她确实也没时间去给他买一件同款。 收拾好,给南庭打了电话。 约好了在附近不远处见面。 出去客厅,傅望野正在收拾餐桌上剩下的东西。 孟北枳过去从他手里接过垃圾袋,“一会我下楼的时候顺便扔了。” 傅望野没松手。 他垂目看着她,黝黑瞳孔里清晰映出她的模样。 孟北枳真的很冷静。 冷静到仿佛他们昨晚只是一起学了一整晚马列的纯洁革命同志关系。 傅望野下巴微微抬起。 这是习惯性的小动作,垂下的眼睑带着天生的矜贵。 “孟北枳。”他说。 “你真没良心。” 手机嗡嗡章起来,估计是南庭已经到了。 孟北枳见他当真不打算松手,索性收回了手。 她说道:“那就这样吧,衣服我给你放在那边了,钱我也转你微信,你记得收一下。” 她本来还想解释一下那个钱是赔偿给衣服的。 但南庭的电话一直在催促。 她也不能让南庭一直等着。 接了电话就往外走。 ——反正,傅望野应该也能理解那个意思。 房门关上。 傅望野拿起被放在一旁的手机。 面无表情点开孟北枳的微信界面。 突然一顿。 5200的转账,赤裸裸地出现在他们的聊天记录里。 一抹热气顺着脊柱偷偷摸摸爬上他的肩膀,又滑过脖颈,最终攀附上了耳垂。 他迟疑许久。 没敢按下收款。 - 孟北枳刚上南庭的车,微信里就弹出来一条消息。 傅望野给她转了钱。 13140。 孟北枳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怎么啦?” 南庭见她盯着手机不说话,随口问道。 孟北枳没回答。 傅望野的下一条消息别别扭扭地跳了出来:【还你的。】 孟北枳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会,反应过来。 应该是傅望野赔她衣服的钱。 虽然她那套衣服也值不了这么多。 不过傅望野发了她就收—— 多的当精神损失费了。 将手机锁屏,她才回答南庭: “没什么,工作上的消息,不过你怎么过来得这么快?” 南庭莫名,“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怎么在这边?我记得你在这里也没有房子呀。” 孟北枳面色不改:“昨晚同事生日闹的比较晚,就没回去。” 南庭不疑有他。 点点头道:“那你同事应该条件蛮好的,梧桐屿的房子不好买呢。” “可能是营销手段吧,现在好多楼盘都这样,给自己设立一堆噱头或者强加各种名次之类。” 傅望野的家境算不上多好。 她还记得高中时期开家长会,傅望野的家长从未出现过。 据说都很忙。 后来不知道又是谁传出来的,说傅望野父母是工厂里工作的。 南庭也不纠结这个问题。 她笑着说:“幸好我昨天看了日历,提前就订了一束花,阿姨肯定会喜欢的。” 阮卿的生日。 孟北枳每年都会专门去陪她一天。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些年的时光里,她的心情已经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最开始的崩溃、焦急、伤心,到后来所有的期待,都在阮卿年复一年的昏迷中,被彻底磨平。 南庭察觉到她的情绪,心里懊恼自己不该提说。 同时又赶紧转移话题:“我那天听说有个新的综艺节目是要去你们塔台录制,我觉得有点离谱,那地方是能闹着玩的吗——” “对啦对啦,班级群的消息你有没有看见,小胖在组织同学聚会呢!到时候你去的话可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 这家私人疗养院,是之前孟家投资的。 孟北枳和南庭轻车熟路进去阮卿的病房。 她被照顾得很好,面容干净整洁。 如果不是身上插着的各种仪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南庭小心翼翼把花束放在床头柜上,“阮阿姨,生日快乐呀,我是南庭,我和北枳来看您啦。” 自然没有回应。 孟北枳坐在病床前,轻轻给阮卿按摩着手指。 她低声道:“妈,生日快乐。” - 傅望野到达疗养院的时候,傅老爷子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你到了没有?” 傅望野开门下车,“到了。” 老爷子冷哼了声,“我还以为你会犟到连你母亲都不管了!” “这是两回事。”傅望野大步朝着里面走去,“家人的事情我很清楚。” “那怎么,我不是你的家人吗!混账东西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我一把年纪还在支撑公司,你倒好在外面游手好闲——” 这些话,傅望野听了太多遍。 在看见前方那个瘦小的身影时,就直接打断了老爷子。 “您要是想退休,完全可以放权,董事会一堆人等着接手,我到了先挂了。” 他说完大步朝前走去:“妈——” 严荷转过身来。 下一秒,本来气质温和优雅的妇人,瞬间皱起了眉心。 “怎么你还是一个人?我不是说了吗,你还是光棍一个的话,就别来看我!” 傅望野哭笑不得:“谁又刺激您了?” “你那个早死的爸!” 严荷睨他一眼,冷哼道:“他昨晚给我托梦了,非得跟我打赌说你这辈子都是单身狗的命,说自己在上面找人算过了——呸!说得什么晦气话!” 傅望野:“……” 第21章 孟北枳现在是他的 阳光悄无声息钻过干净的窗户玻璃,落在地上。 正欲攀爬上趴在病床上休息的人身上时,被人一脚踩住。 南庭将水杯递给孟北枳:“喝点水休息一下吧,你忙了一上午了。” 从进入病房开始。 孟北枳就一直在忙碌。 替阮卿擦拭身子修剪指甲梳理头发,又换上阮卿曾经最喜欢的衣服。 她说:“我妈很爱美,肯定不愿意穿着病号服过生日。” “阿姨再爱美也心疼你呀。” 南庭道:“你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女儿,累着了怎么办?再说了——” 她顿了下,声音都跟着低下去:“一会还要去隔壁呢。” 隔壁两字像个开关。 孟北枳从病床前起身,接过水杯缓缓到旁边坐下。 南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孟家的复杂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孟北枳的父亲孟文成,当年不过是阮家公司的一个小职员。 阴差阳错之下和阮家独女阮卿相爱。 双方家世背景相差过大,一般来说怎么也应该是孟文成入赘。 但当时阮卿可能真是恋爱脑上头,不顾父母反对坚决下嫁—— 说是下嫁也不对,因为结婚以后孟文成就跟着一起搬进了阮家。 也就是现在的孟家。 没几年阮家老爷子突发心梗,意外去世。 阮家所有家产一夜之间都落在了孟文成手里。 逐渐地,曾经的京北名门阮家。 成了如今的孟家。 而南庭曾经一度觉得,孟文成当初投资这个疗养院,其实是别有目的。 当年的阮家如今就剩下两个人。 一位是孟北枳的母亲阮卿,躺在这间病房。 还有一位是孟北枳的外婆—— 前几年因为阿尔兹海默症也被送进来。 就在隔壁。 不过这些都是她自己脑袋里胡乱猜想的,也不敢和孟北枳说。 南庭压下眼底思绪,脸上提起一个笑容来。 “定的蛋糕应该快要到了,我去拿一下。” “南庭。” 孟北枳叫住她,认真道:“谢谢你。” 南庭佯怒:“跟我这么客气我就生气了哈!” 孟北枳知道她是在调节气氛。 配合地跟着笑了下。 只是这笑容在冬日算不得热烈的太阳下,很淡。 直到南庭离开。 她才又将目光转向病床上的阮卿。 因为侧对着窗户,阳光没法照进她的眼底,驱散不了里面盛着的晦暗。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 调整好心情,孟北枳从病房出来。 外婆的情况并不乐观,每一次的检查结果也是越来越严重。 医生说总有一天她会忘记所有人。 孟北枳深吸一口气,刚想过去。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陆总,何总,这边就是病房区。” “我们疗养院对整个环境的要求非常高,尤其是保证病人居住的舒适度——” “而且我们的目标客户是高端人群,所以无论仪器还是工作人员,所有的一切都是向国外的最高标准看齐。” “这点孟总肯定也和您二位说过,如果投资的话……” “嗯。”陆让漫不经心的嗓音响起:“还不错。” 孟北枳脚步霎时顿住。 她回眸,看向走廊那头过来的一行人。 为首的是陆让和一个微胖笑眯眯的中年男子。 疗养院院长殷勤跟在他们身边,介绍着院里的情况。 私人疗养院人不多。 走廊宽敞明亮,不过几步,那行人也看见了孟北枳。 院长显然一愣:“孟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有事。”孟北枳淡声。 她说完目光看向陆让,微微蹙眉。 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院长是和陆让提说了投资。 这家疗养院当初是孟家独立投资的,现在为什么会突然拉其他人投资? 孟北枳心里疑惑,面上却不显。 只不过她这瞬间的目光,被陆让捕捉到。 陆让眼眸微眯,工作时间他一身正装。 俊朗面容绷着,带着惯有的傲慢。 他不轻不重看向孟北枳,“看完阿姨了吗?” “……嗯。”孟北枳点头。 她每年都来给阮卿过生日这事,陆让知道。 陆让面上闪过一抹无奈,转瞬即逝,但足以让孟北枳看清。 “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不是。” 孟北枳瞥了眼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说道:“你忙你的吧。” 何总的目光落在孟北枳身上,笑眯眯得跟弥勒佛似的:“孟北枳,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孟北枳垂下睫毛,“何叔叔。” 陆让低沉嗓音却响起:“何总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不然下午来不及谈其它事项。” 他语气里的逐客令很明显。 何总愣了下,目光在陆让和孟北枳之间来回打量。 倒是没问什么。 直接离开了。 这边就剩下他们两人。 陆让目光紧紧落在孟北枳身上,“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要来这里?” “我每年的今天都会来——” “北枳!” 陆让的音量陡然提高。 他眉眼之间夹杂着散不开的郁气。 像傲慢又志在必得的捕猎者,精心设计了陷阱以后,却被猎物忽略得彻底。 他眼眸黝黑,身上的冷戾没有丝毫收敛。 更像是特意释放出来警告孟北枳的威压。 片刻后。 他沉声道:“你没必要因为自己闹脾气,就忽略阿姨的感受,以前都是我陪你过来的,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北枳直接打断。 “里面的是我家人。” 她声音依旧干净,但却又像是凝了冰的泉水,散发着冷意。 她挺直脊背,直勾勾地看着陆让:“我比你在乎她得多——” “况且陆让,我妈都没见过你,其实你来不来也无所谓。” 她很不喜欢陆让语气里那种自以为是的感觉。 尤其是在关于阮卿的事情上。 所以说话也不太客气。 陆让脸色冷若冰霜。 孟北枳这句话直接否认了他那几年花的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就要去拉孟北枳的手。 却突然听到一道低沉缓缓的声音:“这也能遇见?” 走廊拐弯的地方。 转过来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 傅望野身上是孟北枳早上穿过的那件卫衣,步履稳健地走过来。 他目光落在孟北枳脸上,刚准备开口。 孟北枳就直接离开。 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傅望野眉心略沉,脸色不太好看。 不过—— 目光转到旁边陆让身上,傅望野深邃眼神下的冷意明显了些。 “确实很巧,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京北了。” 陆让没什么语气地回答。 他看着傅望野的眼神,也算不上多友好。 傅望野面沉如水。 部队里养出来的凌厉气息,几乎没有压住。 或者说他就是故意的。 半晌后。 傅望野才嗤笑一声,只是笑意不曾到达眼底。 俊朗英挺的眉眼之间,露出来更高傲的气度。 他声音倒是依旧没什么起伏: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说罢。 转身就走。 仪态规整又透露着漫不经心,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设计过。 陆让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比刚刚还要更加难看。 他没想到,傅望野居然回来了! 想到刚刚孟北枳的模样,陆让目光森寒地盯着傅望野离开的方向。 掌心紧紧握着,整个人都是一种戾气深沉的模样。 不过还好—— 还好北枳现在是他的。 第22章 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说,女生给我转5200是什么意思?” 走过一段长廊,傅望野随口问道。 一大早收到傅望野消息轰炸却因为睡懒觉错过,现在好不容易清醒了,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紧事立马回拨电话的赵珩:“……” 他问:“谁给你发5200了?孟管制吗,你们昨晚进展这么快啊?” 疗养院内部的园林,据说是请了名家大师来设计的。 傅望野在栏杆边站定,看着下面的小池塘。 他啧声:“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别乱猜。” “喜欢你呗。” 赵珩打了个呵欠:“520什么意思,我三岁的侄女都知道。” “那如果——” 傅望野强调:“我说的是如果,她还有一个谈了挺久的前任,并且才分手没多久呢?虽然她前任还不如你。” 赵珩:“……我谢谢您的夸奖。” 赵珩其实挺想说这不就是纯把你当备胎吗,但是考虑到傅望野的自身条件摆在那里,又觉得这种情况不太可能。 他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应该是她终于发现她那位前任不行,现在迷途知返了。” 傅望野嗯了声,“我也这样想。” 赵珩:“……我觉得吧。”要不您还是别想得这么好? 然而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完。 傅望野就已经直接挂断。 他看见了孟北枳。 孟北枳今天心情本来不太好,刚才又遇见陆让。 陆让习惯了在她面前理直气壮。 孟北枳有些烦躁。 尤其是刚刚她去看外婆,却发现外婆被护工带出去了。 怎么问护工也不说在哪里。 显然这是孟文成的意思。 想到那天书房里,孟文成让她和陆让和好。 她胃里更是一阵翻涌。 面前突然递过来一瓶水。 傅望野声音清润:“不用谢。” 孟北枳看向他。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傅望野挑了挑眉:“因为陆让?” 孟北枳早上在傅望野家里洗的澡,用的沐浴露和他一样。 站在一起的时候,那股淡淡的柠檬香,分不清是谁的。 她抬起脸,看了一眼傅望野身上的卫衣,便转开视线。 “你为什么总是很关心我的前任?” 傅望野真的很喜欢提起陆让。 在很多莫名其妙的时候。 傅望野没有错过她眼里的烦躁。 那种烦躁不像是对他。 更像是对自己讨厌的人或事。 他从善如流改口:“刚刚碰见了,顺口问一下而已。” “没什么可问的。” 孟北枳说道:“他和你没关系。” 她已经和陆让分手了,就没必要再谈论他什么。 没处理干净也是她自己的问题。 不应该有别人来点评。 ——尤其是傅望野。 但傅望野不仅没收敛,反而追问:“他和你没关系,那我和你什么关系?” 他微微俯身,直视着孟北枳的眼睛。 有种她不回答,就不放过她一样的感觉。 刚刚赵珩都说了。 给他发5200,就是喜欢他。 因为距离近,傅望野好看的眼睛里只剩下孟北枳。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嗯?我们是什么关系?” 从傅望野家里的风格就能看出来。 他应该是有洁癖。 所以身上总是干净清爽。 这种干净清爽融合了阳光和洗衣液的味道,让人安心。 孟北枳看了他许久。 久到傅望野眼皮跳了跳,她才回答:“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 心跳忽然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傅望野看着孟北枳澄澈干净的眼睛,原本觉得胸有成竹的话,却又被棉花给堵了回去。 他嗓子干紧,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本来可以顺理成章说出来的话,全部被一段记忆给卡住。 “一个月,孟北枳是我的。” “……” 傅望野深吸一口气,没敢出声。 也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 孟北枳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晃了晃手机,云淡风轻道:“走了。” 他们谁也没问对方为什么在这里。 各种揣着各自的心事分别。 孟北枳到疗养院门口,南庭已经在等着了。 “我送你回家?”南庭问。 孟北枳说,“我可能得去一趟孟家,外婆的事情我不放心。” 她今天如果不亲眼看到外婆,心里会始终放心不下。 南庭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什么都没说,直接开车送她过去。 半路上接到陈姐的电话:“北枳,你现在有空吗,可能得回来开个会。” 塔台除非紧急情况,否则很少会有突然被叫回去开会的时候。 孟北枳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陈姐的语气也不是很好,“就是过两天会有一个综艺节目组来进行录制节目,主任让我们都提前做好准备。” “塔台怎么可以进行综艺录制?万一被干扰出问题怎么办?” 孟北枳觉得这事过于荒谬。 “谁说不是呢。”陈姐也叹气,“但是上面这样安排了,我们也没办法。” “反正你下午抽空过来开个会吧。” 电话挂断。 南庭询问:“怎么了?” 孟北枳将陈姐的话转述,南庭说道:“我之前不是也和你说了这事吗,那合同还是我们律所弄的。” “……” 心情更烦躁。 车停在孟家门口。 孟北枳刚进去,就差点撞上一个捧着保险箱的男人。 而那保险箱她认识。 是阮卿的东西! 苏秀的声音正好从里面传出来,“把这些破烂都卖了吧,看着真的挺晦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