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药引三年,我改嫁东宫全家悔疯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赐婚 苏云璃担心安乐公主会挑事,忙动身朝前。 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安乐公主连看也没看苏祈安和姜雨烟一眼,便径直离开。 反倒是周围的妇人纷纷双目放光地看向安乐公主,交头接耳议论: “自安乐公主整顿了那群贪得无厌的官员后,我们女子的权益总算得到了保护,听说不少与夫家和离的女子在安乐公主的帮助下,不仅成功带走嫁妆,还在她成立的女子权益部谋了官职当,狠狠打脸了狗眼看人低的夫家。” “是啊,安乐公主亲民和善,这段时间日日有人跪在公主府求她帮忙,她不仅不嫌烦,还亲自为人解决麻烦,真不愧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若是女子可以称帝,我定带着姐妹团拥护她。” “这么优秀的公主,也就只有霜鹤清松的少师大人和刚夺得魁首的苏家公子配得上了,她已到了待嫁的年纪,也不知道圣上会不会赐婚。” “不知道了,反正玄商不管哪个男人,配公主都是高攀……” 妇人门对安乐公主赞不绝口。 有听不下去的,冷嘲热讽随口道: “安乐公主豢养男宠,手里不知折了多少条人命,她从前欺压百姓恶事不断的时候,你们用尽污言秽语骂她,如今做戏给你们看,你们就当她是活菩萨了,实在是可笑。” 一句实话,却引得众妇女勃然大怒。 “恶臭男,不许你这么说公主殿下,姐妹们,撕烂他的嘴!” 苏云璃拧眉默默退到一边。 安乐公主从前目中无人,当街抽打百姓是常有的事。 如今却风评骤变成了好人。 苏云璃总觉得她在密谋什么。 心中隐隐不安。 待苏祈安与姜雨烟分别来找她时,忍不住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沉着声道: “祈安,为防夜长梦多,等回去你便跟父亲商量,尽早去雨烟家里提亲。” 苏祈安脸上漫起一阵绯红,笑着点头。 —— 乾坤殿中。 玄商皇拿着苏祈安的答卷给鹤青舟看,赞叹连连: “这苏家小辈文采斐然,乃继你之后玄商第二个三元及第的英才,鹤爱卿,你快坐到朕身边来,帮朕想想,殿试那天朕出什么题考他才好。” 鹤青舟不被不卑不亢坐下,向玄商皇提了好多建议,还不忘夸赞苏祈安一番。 得知苏祈安自小被养在庄子生活艰苦,全靠自学考上秀才。 玄商皇对他的惜才之心越发浓郁。 两人正聊得起劲,安乐公主跑来求见。 鹤青舟一退下,安乐公主就抱着玄商皇的胳膊撒娇: “父皇,儿臣喜欢苏祈安,非他不嫁,你可不可以帮儿臣赐婚。” 玄商皇一脸无奈,“以前你也说喜欢鹤青舟,非他不嫁,如今这心意却变得比天还快。你乃公主,婚姻大事绝非儿戏,岂能如此草率。” 安乐公主胡编乱造,说自己与苏祈安早有接触,红着眼圈哽咽: “自喜欢上他后, 儿臣眼里再也瞧不见别的男子,儿臣为了与他相配,这段时间一直在约束自己,若不能嫁他,儿臣活着也没意思了……” 玄商皇很是看好苏祈安。 想着若将安乐公主嫁给苏祈安,往后他将苏云璃纳进宫中,就是亲上加亲了。 浅斟细酌一番,笑着同意:“等殿试那天,朕给你和苏祈安赐婚。” —— 殿试当天,榜上有名的三百多名学子一起穿红衣,上大殿。 玄商皇一一提问考察,最终定了苏祈安为状元。 对他七步作出的《治国论》拍手叫绝,高兴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道: “玄商人才辈出,朕很是欣慰,今日便满足你一个心愿,有什么想要的你尽管提。” 苏祈安上前几步跪于殿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陛下,臣有一互许终生的心上人,想请陛下为臣与她赐婚。” 玄商皇刚从安乐公主那里听了她与苏祈安的故事。 以为苏祈安口中的心上人是安乐公主,心情大好地咪着眼特意问: “那姑娘是谁啊。” “南明街庐山书院姜明远姜先生的女儿,姜雨烟。” 闻言玄商皇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就连众臣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怎配得上状元郎。” “这苏祈安真是不懂事,自古朱门配朱门,竹门配竹门,他怎能坏了这规矩。” “就是,一个卑贱的女子,若喜欢纳为妾室便好,怎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求圣上赐婚……” 苏祈安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 挺直胸膛向玄商皇表明自己非姜雨烟不娶的决心。 玄商皇承诺已经许出,不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反悔。 见鹤青舟与几名文臣站出来支持苏祈安,只好铁青着脸道: “难得你有这份忠贞不渝的感情,朕应下你的心愿,且先回去等上几日,赐婚圣旨和任职官玺会一同送去苏府。” 苏祈安心中窃喜,“谢陛下隆恩!” —— 玄商皇下了朝,安乐公主迫不及待问他结果。 玄商皇将苏祈安请求赐婚的事说了出来,无奈道: “若知他的心上人不是你,朕就不该许他这个心愿,话已放出,朕不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棒打鸳鸯,要不你再重新选个喜欢的?” 安乐公主顿时眼泪汪汪,“父皇,我就只喜欢苏祈安,若你不让儿臣嫁他,儿臣从今天起绝食!” 玄商皇最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落泪。 耐着性子安抚,“朕承诺都许出去了,如何能收回成命,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就别闹性子了。” 安乐公主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俨然一副爱苏祈安爱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玄商皇无奈,只好道:“若你能想办法堵住那些大臣的嘴,让苏家欣然接受你,朕就在赐婚圣旨上让苏祈安妻妾同娶。” 安乐公主铁了心要嫁去苏府。 抹掉泪珠伸手与玄商皇拉勾。 玄商皇总觉得安乐公主会闹出大事,忍不住提醒: “你可千万不能闹出人命。” 安乐公主笑着点头,“父皇放心,儿臣貌美如花,定会让苏祈安心甘情愿改变主意的。” 一回到公主府,立即对手下吩咐: “去将落榜的李易和王城二人带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反将一军 封苏祈安为五品翰林院编纂的圣旨,与赐婚圣旨一起下到苏府。 自古非翰林不入内阁。 以苏祈安的资质,在翰林院花几年时间将经验摸透,晋升为内阁首辅是迟早的事。 一时间,无数与苏家没有往来的世家都跟着来苏府道贺。 苏父和朱氏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笑开了花,大摆宴席招待客人。 苏云璃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凑热闹,寻了个安静的凉亭坐着乘凉。 恍然瞥见有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将苏祈安拉到一旁,一唱一和道: “祈安,我们是从一个书院里出来的,你能高中,我们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我们在金凤楼定了包厢为你准备好惊喜,快快同我们一起过去吧。” 苏祈安礼貌拒绝,“今日来府中拜访的宾客太多,我实在走不开,等明日我再选个地方同你们聚好不好?” 那两人却冷着脸道:“你是嫌我们拉低你的身份,想与我们撇清关系吧?” “今日你若不去,我们就当场与你断绝同窗情谊……” 苏祈安很是为难。 见他们铁了心非要带他过去,为不得罪人,只好道: “那我先同你们去一趟,先说好,我至多呆半个时辰啊。” 两人眉开眼笑,忙拉着他走。 苏云璃却暗暗打量起了那两人。 他们穿着朴素,不似大户人家的公子。 为苏祈安庆祝,定的却是金叠玉砌的金凤楼。 要知道,金凤楼可是上京城最奢华的酒楼。 里面吃喝玩乐样样顶尖,光是喝杯茶水都要十两,定个包厢至少五百两起步。 苏云璃不信那两人出得起这个钱。 担心苏祈安出事,忙让霜娘跟着去看。 没多久,霜娘匆匆跑回来,皱着眉道: “县主,永安公主在金凤楼,我躲在柱子后面,亲耳听到她同带走祈安少爷的其中一个男子说,要将祈安少爷灌醉后送去她房里。” “堂堂公主竟如此不知廉耻!”苏云璃拧眉,话音焦灼: “她之前便调戏过祈安,如今祈安大婚在既,身上绝不能出现污点,不管永安公主打什么主意,我定不能让他如愿!” “霜娘,快去把我爹叫过来。” 苏父过来,一听苏祈安竟被永安公主盯上,且人现在已经到了金凤楼。 急得一阵心慌,“上一个被永安公主盯上的状元是鹤青舟,鹤青舟褪了几层皮才摆脱公主的纠缠,我儿祈安单纯得跟张白纸一般,若真被灌醉,不知要被永安公主如何蹂躏,我现在就带人冲过去将他救出来!” “父亲且慢。”苏云璃拦住他,附在他耳畔悄声道了几句。 苏父重重点头,满眸赞佩地冲苏云璃竖起一个大拇指。 苏云璃迅速带着霜娘赶到金凤楼。 见苏祈安已被那二人灌得有些不省人事。 忙扮作女侍来到安乐公主等候的房间。 从门缝处瞅去,只见安乐公主衣着清凉地躺在床上,嘴里还悠哉哼着小曲。 苏云璃偷偷往里放了迷烟。 待安乐公主吸了迷烟昏睡,进屋将安乐公主抱进另一间房,原路折回,在屋中藏了起来。 没多久,灌醉苏祈安的那两人在外敲门: “公主殿下,苏祈安已被灌醉,给您送屋里来了,您慢慢享用。” 说着推开门,将不慎人事的苏祈安推了进来。 苏云璃上前将苏祈安扶起,往他嘴里塞醒酒药。 朝霜娘递了一个眼神,霜娘立即点头出门。 她早已买通送酒的小厮,偷偷在那两人的酒中下了媚药。 此时那两人血液沸腾,急于想找姑娘舒解。 换了侍女装的霜娘及时出现,将他们往安乐公主所在的房间引: “二位是公主殿下的朋友,东家特地给二位安排了惊喜,请跟我来。” 两人头晕脑涨,已没了思考的能力。 笑着跟霜娘进了房间。 瞥见床上躺着个肤白貌美的美人,迫不及待脱衣靠近: “美人,我们来了。” “今儿个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霜娘悄然关上门,跑去向苏云璃汇报情况后,飞檐走壁回了苏府。 苏父冲众宾客道:“上京城的首富为向我家祈安道贺,特地在金凤楼为他开了包厢,祈安已先过去打点好了,诸位请移步跟我一同前往金凤楼品尝佳肴。” 在场的虽大多是钱权并握的高官,但平日为了避嫌,根本不敢去金凤楼消费。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入场的机会,自然不会推迟。 一个二个十分积极。 待赶到金凤楼,苏云璃事先安排的人将他们带到房门前,道: “祈安公子有些吃醉了,诸位稍微,我叫醒他。” 敲门三声见无人应,直接推开了门。 岂料门打开的瞬间,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顿时从屋中飘了出来。 在场的皆是人精,一嗅便知屋中发生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 纷纷好奇地拉长眼睛往里看。 瞥见安乐公主竟然与两名长相寒碜的丑男,赤身裸体共躺一床,惊得连连大呼: “堂堂一国公主,怎能如此放荡!” “豢养了那么多男宠都满足不了她,竟来此地放纵,真是恶心至极……” 众人的吵声将躺床上的安乐公主三人惊醒。 瞥见和自己共躺一床的,竟是她叫来灌醉苏祈安的李易和王城二人。 顿时尖叫着一人甩他们一巴掌,手忙脚乱扯过被子遮住自己,戾声大呵: “怎么会是你们,苏祈安呢!!!” 李易和王城猛地惊醒,煞白着脸四处找衣服穿。 一抬眼,却瞥见打开的大门外,数十双眼睛淬了毒般剜向他们。 羞得无地自容。 想要冲上去将门关上,可接受不了自己被丑男碰过的安乐公主恼怒之下。 竟拿起案台上的花瓶,猛地朝靠她最近的李易砸来。 “砰”地一声,李易头破血流,直挺挺倒下。 安乐公主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人做了局,崩溃地冲站在门外的众臣呵: “看什么看,再看本公主让父皇剜了你们的眼睛!” “王城你个狗杂碎,还不快把门关上,嫌本公主被看得不够多吗!” 王城感觉脚下一阵温热。 低头去看,发现李易的鲜血流成小溪,淌过他的双脚。 那温热黏糊的触感吓得他几欲发疯。 他不知春宵一度的人为何成了公主。 但很清楚碰了公主,等待他的下场会和刚咽气的李易一样。 脚趴手软地倒地,满面惶恐,边朝门外爬,边破声哽咽: “诸位大人救命,公主殿下想睡苏祈安,我和李易被逼无奈只能帮她将苏祈安灌醉,我们也不知为何会到了她的床上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被赐和亲 王城话音未落,用被子遮住身子的安乐公主随手抄了砚台朝他走来。 当着众臣的面,猛地朝他的头上重砸一下。 “臭水沟里的恶臭男,本公主的身体岂是你这种贱民能碰的,去死吧你!” 这一下没能直接砸死王城。 他惶恐求助:“救我,我不想死……” 众大人看不下去,硬着头皮劝安乐公主: “公主殿下,您先把衣服穿上,这般模样让人看到有损国威。” “您都杀了一条人命了,饶他一命吧。” 安乐公主失了理智,不管不顾继续往王城身上砸。 还撂下狠话,“谁再多嘴,本公主连谁一起砸!” 众大人皆知安乐公主嚣张跋扈,不讲规矩。 断送在她手里的人命多到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 别过脑袋不敢吭声。 尽管一切都在苏父的意料之中,可第一次干这种事,他还是惊得大汗淋漓。 朝方才开门的那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忙站出来打圆场: “都是我不好,走错了门,诸位请跟我移步去隔壁厢房。” 众大人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没了喝酒吃菜的心思,忙一个个寻借口仓惶离开。 苏父谨记苏云璃的吩咐,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也跟着离开。 没多久,李易王城的家人闻讯赶来。 抱着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人群中有人开头议论: “听说安乐公主看上苏祈安这个状元郎,奈何人家已被陛下赐了婚,公主妒忌之下,便收买这两人将苏祈安灌醉,趁机将人睡了,岂料阴差阳错睡错了人。” “真是死性不改,这般浪荡,若她不是公主,早死百八十回了。” “这王城李易二人都是家里的独子,他们家人为供他们读书砸锅卖铁,如今功名没考上,还连命都赔了进去,这让白发苍苍的老人可怎么活……” 杀了人的安乐公主早已甩手离去,仿佛今日发生的事与她不相干一般。 王城和李易的父母哭得晕死过去。 被救醒来后,一心想为儿子讨回公道,直接喊来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齐刷刷跪在大理寺喊冤。 朝中很多御史都亲眼目睹了安乐公主杀人的过程。 有心想趁此机会整治安乐公主一番,纷纷上奏弹劾安乐公主。 请求玄商皇将她送去栖木国和亲。 栖木国乃近几年冒出头的一个小诸侯国。 短短四年时间,不断发动战争吞噬别国领土。 发展至今,兵强马壮,兵器先进,屡次三番在玄商边境挑起战争。 玄商皇只想安享晚年,不愿打仗。 权衡利弊一番,最终忍痛割爱,下令半月后送安乐公主去栖木国和亲。 安乐公主得知此事,跑到玄商皇身边大哭一场。 可玄商皇不仅不收回成命,还下令将她禁足在公主府,直到出嫁。 安乐公主在屋中大肆打砸一番,夜深时,打晕看守她的侍卫,跑出檀园。 一见到三皇子,立即将发生的事告诉他,梨花带雨哽咽: “三皇兄,栖木国全是群穿兽皮的野人,若去那里和亲,我会没命的,你快想想办法让父皇收回成命……” 三皇子听完安乐公主的话,也气得咬牙切齿。 每次不论如何精心布局,苏云璃都似能提前预知一般,总能轻而易举破了他的局。 将安乐公主抱在怀中满脸无奈: “父皇如今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又如何说服得了他。” 安乐公主情绪崩溃,“那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栖木国的野人糟蹋吗?” 三皇子捂住她的嘴,信誓旦旦: “放心,虽然我目前见不了父皇,但我已想好了法子,你放心,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和亲的。” 安乐公主询问他想到什么法子,三皇子怕她走漏消息,神神秘秘道一句“天机还不可泄露。” 同安乐公主聊了一番,待将她送走,立即唤来血葬巫医: “让你研制的药,进展如何了?” 血葬巫医道:“那药研制得很成功,不过是随意挑了两个人来试药,一夜时间,整个村都被他们身上携带的病毒感染了,要不了多久,上京城定会沦陷。” 三皇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那苗僵美人呢?” 血葬巫医拍了拍手,一个体态婀娜、魅态横生的绝妙少女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舞衣参加三皇子。” 她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魅香。 三皇子仅嗅了一口,便欲念横生。 强压着欲火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很是满意地道: “不愧是由尸骸养出来的,果然像花一样娇美。” “明日会有人安排你去宫中侍寝,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记得完成本皇子交代你的任务。” —— 翌日夜幕,舞衣成功侍寝。 玄商皇被她迷得七荤八素,隔日一早,便下旨封她为丽嫔。 以她的身份,这等待遇在后宫中乃独一份的宠爱。 一时间,太监宫女们都上赶着巴结讨好。 接连伺候了玄商皇几日,舞衣将凌枭在宫中的作息打探得一清二楚。 刻意守在凌枭必经的小路。 见凌枭一现身,立即放起风筝假装偶遇。 凌枭远远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感觉周身血液沸腾。 灵魂如被人束住一般,竟顿下脚步呆站在原地。 瞥见他吸入了自己释放的魅香,舞衣扬着唇故意往他身上撞。 然而快跌入他怀里的刹那,一阵清风吹来,凌枭却突然清醒。 下意识地避开,使得舞衣重重跌倒在地。 “丽嫔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侍女们立即将舞衣扶起。 她起身后冲凌枭妩媚一笑,继续对他释放魅香。 凌枭察觉到不对劲,忙屏住呼吸后退两步。 礼貌性朝她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转身匆忙离开。 待走远了,才对冷霜道:“她身上带的香味不简单,去查查她的底细。” 一抬眼,才发现冷霜竟流了鼻血。 冷霜尴尬地将鼻血抹掉,扯了扯嘴角道: “传闻那位丽嫔娘娘自带体香,闻了能使人神清气爽,可属下怎么感觉头晕脑胀的,若再吸上几口,恐怕属下都要晕厥了。” “也不知是什么香味这么上头,这的确得好好查查。” 凌枭轻嗯一声,想起已经接连避了他快半个月的苏云璃,拧着眉问: “让你给苏云璃传的话,她回应了没有?” 第一百六十七章:不许觊觎我的璃儿 自那日意外与苏云璃亲密接触后,两人之前就像生了一条沟壑。 都心照不宣地避开彼此不见。 起初凌枭怕苏云璃尴尬,尽可能地不出现在她眼前。 可一连几天未见,他徒然发现不论做什么事,都会想起苏云璃。 满脑子是她的身影,甚至心底涌升出一股想要赶紧去见她的冲动。 凌枭竭力将这份冲动克制住。 忍耐几日,终是忍不住向苏云璃发出邀约。 可苏云璃总以各种借口推辞。 偏偏鹤青舟每次来,都满面春风地向凌枭说着他刚与苏云璃一起去做的事。 凌枭心中妒火重重,却不敢表露半分。 生怕在鹤青舟的穷追猛打下,苏云璃会与他旧情复燃。 思量一夜,依旧不敢贸然去见苏云璃,只好让冷霜以商量公事为由,邀苏云璃来枕楼。 闻言冷霜直言:“苏小娘子说她不方便出门,让霜娘代她过来,还说往后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同霜娘商量,由霜娘来当这个中间人。” 凌枭顿时拧起了眉,“她真这么说?” 冷霜点头:“比真金还真。” 凌枭心乱如麻。 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又有什么好气的,就是觉得心里似压着一块重石般,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 阴沉着脸直接去了枕楼,冲小厮道:“拿酒来。” 莫云自被安排在枕楼起,日日盼着能见凌枭。 她八面玲珑,擅于交际,加之长得肤白貌美,乖巧可人。 才在枕楼呆了一段时间,便成功坐上团宠的位置。 枕楼中人人见了她,都要宠溺地喊上一声云妹妹。 见凌枭总算来了枕楼,满脑子都是抓住机会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略施小计,便获得为凌枭送酒的机会。 特地将自己打扮一番,她端着酒走得摇曳生姿。 却在门前被冷霜拦下:“殿下喝酒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莫云姑娘,把酒给我吧。” 莫云自然不愿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孱弱无害地笑: “若无琴声作陪,再好的酒喝着都索然无味,我恰好会弹琴,让我进去为殿下弹奏一曲吧。” 冷霜眼光毒辣,早就看出莫云对凌枭不怀好心。 直接从她手中将酒夺过,话语直白: “若弹曲的人不对,再好听的曲子殿下都没兴趣听,莫云姑娘,殿下看在齐遁的份上留你在枕楼,你莫要肖想够不着的东西。” 莫云闻言,眸中顿时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杀意。 面上却依旧笑意吟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既然殿下不喜欢,那我走便是,我忙得很,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意顿时化为阴狠。 暗暗在心中骂道:“一条狗罢了,迟早我要让你跪下叫我主子!” —— 凌枭在屋中独自喝着闷酒。 回想着与苏云璃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忍不住提笔在纸上将她的模样画下。 他擅丹青,画在纸上的姑娘黛眉朱颜,气质如兰,站在一望无垠的花海中巧笑嫣然。 因喝了酒,凌枭画着画着,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鹤青舟匆匆跑来寻他。 听冷霜说凌枭在屋中喝着闷酒,心情大好,想陪他一醉方休。 岂料推开门,却见凌枭已醉了过去。 瞥见他压着的那幅画画的似乎是苏云璃,忍不住上前去看。 发现画上的姑娘不仅与苏云璃一模一样,右下角还题着一行小字: “春赏百花冬赏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 一股不安感窜上心头,鹤青舟怒火滔天,顿时端起一旁的凉茶猛地泼在凌枭脸上。 凌枭被惊醒,一脸无辜问他:“鹤青舟,你干嘛?” 鹤青舟一把扯过被茶水打湿一半的画作,面红脖子粗地质问: “我干嘛?我还要问你画璃儿的画像干嘛!” “我问你,这句醒亦念卿,梦亦念卿是几个意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的璃儿!” 心事被戳破,凌枭无处遁形。 不想再刻意逃避,起身盯着鹤青舟的眼,惭愧承认: “没错,我似乎真的喜欢上了苏云璃……” “你无耻!”鹤青舟怒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扬声大呵: “朋友妻不可欺你懂不懂啊,璃儿是我心爱的女子,我爱她爱得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你怎能背着我觊觎她!” 凌枭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嘴角渗出血迹。 歪头擦血的模样为他平添了几分邪魅之气。 不认为喜欢苏云璃是件羞于见人的事,他站稳身子,一字一句认真道: “你和苏云璃的感情已经被她单方面画了句号,没人规定你喜欢她,别人就得靠边。情意汹涌,我无法控制,往后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鹤青舟怒得抬手又想给他一拳。 可却被凌枭钳住,毫不退让,“你已经打了我一拳了,再打,我是要还手的。” “那你还手啊,胆敢觊觎璃儿,今日我和你拼命!” 两人于是赤手空拳,在屋中打了起来。 听见动静的冷霜冲了进来。 只见两人鼻青脸肿,互相将对方压在身下揍,谁也不让着谁。 “殿下,少师大人,你们……” 冷霜想劝架,却被两人同时吼退:“滚出去!” 只好退到门边,一脸焦灼。 两人在屋中打了一柱香的时间。 似乎打累了,又扬声唤他:“多拿些酒进来。” 冷霜拿酒进去,只见凌枭和鹤青舟满脸阴沉地瞪着彼此。 酒一上来,便不约而同地拧起酒坛子就往嘴里灌。 一副不把对方喝死绝不罢休的模样。 冷霜无意间瞥见苏云璃的画像,心中明了,忙退出屋去。 两人拼命往嘴中灌酒,喝掉的空坛丢得满屋都是。 酒劲上头,鹤青舟带着哭腔怒斥凌枭: “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你这一生只为钱权低头,绝不为女人折腰,在我为璃儿伤心时,还笑我为小情小爱折磨自己,可你如今,也成了我这样的人。”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喜欢我的璃儿啊,你明知她是我的命,你喜欢她,不就是往我心窝子上捅刀子吗。”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抢我心爱之人,慕容凌霄,你到底有没有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他那处没你的鼓 鹤青舟酒劲上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似个受尽委屈的小女人。 凌枭自知理亏,待他将心中火气发出,才沉声叙说自己对苏云璃那悄无声息、却越积越深的爱慕之情。 再次向鹤青舟表明,“苏云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喜欢她的不止我们二人,不论有多少人对她倾心,最终喜欢谁选择谁都是她的自由,我说过,我们可以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鹤青舟往嘴里灌了口酒,又吼: “你堂堂太子殿下,人俊家世豪,武高文采好,整个玄商谁竞争得过你啊。” “更何况璃儿她对我心存芥蒂,不止一次直言说只能与我做朋友,这段时间我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她才稍微对我有所改观,不再反感我出现在她身边,若她得知你也喜欢她,肯定会为了你与我保持距离的。” 凌枭一脸愁容地叹着气: “你误会了,她似乎并不喜欢我,这段时间对我避如蛇蝎。” 鹤青舟如看到希望般,嗖地亮了双眼:“真的?” 见凌枭点头,才松了口气,“璃儿她被感情伤透,很难再敞开心扉去喜欢别人。” 凌枭漫不经心转动拇指上的玉玉扳指,话音失落: “所以我才说我们公平竞争,指不定我们二人苏云璃她谁也看不上。” 鹤青舟这才得了些许安慰。 慢慢接受凌枭喜欢苏云璃的事实,与他约法三章,各凭本事争取幸福。 —— 夜里,鹤青舟做了噩梦。 梦里苏云璃嫁给凌枭,生了龙凤胎一对。 两人浓情蜜意四处游玩,而他沦为给他们带孩子的免费佣人。 冷汗淋漓醒来,十分害怕噩梦成真。 从前不知凌枭喜欢苏云璃,他可以循序渐进慢慢用真诚打开苏云璃的心扉。 可如今凌枭要与他竞争,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自言自语,“璃儿,余生若不能与你相伴,我恐怕永不会快乐,不管竞争对手是谁,我都要将他们全部打趴!” 浅斟细酌一番,起身前往院中,捡起一块石头,咬牙朝自己的腿上砸去。 翌日,鹤青舟一瘸一拐来到苏府,衣衫被鲜血染红一片。 率先发现他的苏祈安忙让人将他抬进屋中,请来府医为他包扎。 鹤青舟却煞白着脸连连拒绝: “我伤得重,恐怕只有璃儿才能医治,快去把你阿姐叫来。” 生性单纯的苏祈安,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将苏云璃带了过来。 苏云璃边为鹤青舟包扎,边问:“怎么伤的?” 鹤青舟口若悬河:“有歹人想谋杀我,搬起石头就往我身上砸,那少师府我住着不安全,恐怕得来苏府打扰几日。” 苏云璃并不信他的这套说辞。 毕竟他堂堂少师,府中最不缺的便是武功高强的隐卫,安全不可能得不到保障。 揣摩着他的伤势,随口一问:“这不会是你自己打伤的吧?” 心虚的鹤青舟满面涨红,不敢看苏云璃的眼,“我不是,我没有,璃儿你别胡说。” “我这人最怕疼了,怎么可能自己打伤自己呢。” 怕引苏云璃怀疑,忙扯开话题与苏祈安搭话。 疯狂暗示让他留自己住在苏府。 苏祈安看出他的心思,帮着他道: “阿姐,鹤青舟伤势严重不宜过多走动,不如就让他先住我的院中吧,这样你也方便为他换药。” 鹤青舟见苏云璃犹豫,忙表明态度: “璃儿你放心,我会出医药费的,你祖母不是需要血人参补身子吗,我刚差人寻到了几株,呆会就让人送过来。” 看在血人参的份上,苏云璃没有赶人。 鹤青舟成功在苏府住下,高兴得像只开屏的老孔雀。 特地买了礼物收买苏云璃院中的丫鬟。 还摆了画桌,免费为丫鬟们作画。 惹得府中冬雪夏雨一众丫鬟皆为他倾倒,在苏云璃面前说尽他的好话。 被冷落的漆墨满脸敌意地观察了鹤青舟半天。 发现此人不仅长相英俊,还能说会道。 最主要的,是他对苏云璃的喜欢豪不遮掩。 忍不住冲漆索道:“哥,你的情敌都住进来了,而你却连和云璃姐姐说句话都脸红。” “说起来我们死皮赖脸住在苏府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云璃姐姐带回部落?” 蚩梦族的男子,一生一世只爱一人。 漆索得苏云璃救过命,对她一见倾心,且早早在她身上打下专属印记。 按照蚩梦族的族规,不论天涯海角,亦不管苏云璃欢不欢喜,都得跟他回蚩梦族,做他的新娘。 原本漆索可以催动咒术带走苏云璃。 但他想让苏云璃喜欢上他,心甘情愿跟他走,所以一直留在苏府,寻机与她培养感情。 可苏云璃要做的事太多,日日忙得脚不沾地。 又因男女之别,他几乎没有机会与她单独相处。 唯有漆墨找借口叫来苏云璃时,他才能与她说上几句话。 闻言话音深沉:“再等等,阿娘说过,感情之事不能强求,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向她表明我的心意。” 漆墨朝他翻了个白眼,“再等云璃姐姐都被那小白脸抢走了。” “你看他明明就生龙活虎,一到了云璃姐姐跟前,却不是这疼就是那疼的,活脱脱一个心机男。” “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今日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说着从玉瓶中放出一只周体通红的蛊虫,悄声念了咒语。 漆索拦都拦不住。 那蛊虫飞到鹤青舟身上咬了一口,他竟放下手中的画笔,傀儡般直接跳进身后的荷花池中。 待清醒过来,忙挣扎着上岸。 呛瘫在地上,一抬眼,竟看到漆墨笑得前仰后翻: “哥哥你快看,他就像一只拔了毛的水泱鸡,那处好像没你的鼓。” “……” 鹤青舟面露黑线。 他听苏祈安说过漆索和漆墨兄弟二人。 料定自己方才反常,定是他们在搞鬼,爬起身来冷声询问: “小鬼,是不是你在整我。” 漆墨有心杀一杀他的傲气,朝他扮着鬼脸:“是又如何,来打我啊。” 鹤青舟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冲上去追漆墨。 两人在院中绕了几圈,一同跌进荷花池中,十分幼稚地边骂边朝对方身上泼水。 任旁人如何劝诫都不停手。 夏雨只好跑去找苏云璃,“县主不好了,漆墨和少师大人打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闹够了没有 苏云璃匆匆赶去,只见漆墨和鹤青舟各自拿着木盆,铆足了劲相互朝对方泼水。 她辛苦种下的药草被压倒一片不说,冬雪几人还受连累,被淋得湿漉漉的。 苏云璃火冒三丈冲上去,还未开口,两盆混了泥的污水便朝她泼来。 苏云璃来不及闪躲,也被淋成落汤鸡。 捏着拳头气愤大吼:“漆墨鹤青舟,你们闹了没有!” 瞥见被淋成泥人的苏云璃,两人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抢先跑到她面前相互怪罪: “阿璃姐姐,这位赖在你府上不走的少师大人欺负我和哥哥,你要我们做主啊。” 一瘸一拐跑上来的鹤青舟闻言火冒三丈: “你个小鬼头少搬弄是非,到底是谁欺负谁啊,璃儿你别被他这副无辜的样子迷惑了,他手段阴狠,方才还给我下蛊了呢。” “你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没病装病想博阿璃姐姐关心,方才你追着我打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健步如飞,这条腿根本就伤得不重。” “你才胡说八道,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打你啊……” 两人七嘴八舌互揭彼此的短。 你一言我一语,活像两个骂街的泼妇。 苏云璃听得心烦意乱,懒得理会他们,撂下一句“你们要吵出去吵”,气鼓鼓地离去。 两人见苏云璃生气,总算静了下来。 追着去向苏云璃道谢,可没一会,又吵了起来。 苏云璃懒得理会,换了衣服,悄然离府去外面散心。 时值九月,落影亭的枫林黄了一片。 苏云璃带着霜娘,步行走在小道上散心。 因心里装着事,苏云璃神色郁郁,兴致不高。 没游多久,便想回屋躺着。 岂料一转身,竟与凌枭碰了个正着。 他身着苍紫色的彩晕玄袍,腰间系着白色蟒纹束带,乌黑茂密的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端得似那山巅雪,松下风。 惹得前来枫林游玩的姑娘们纷纷红着脸远远打量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云璃又想起那日的尴尬一吻。 忙移开视线,装没看到他,转身就想跑。 “阿璃,我们谈谈。”凌枭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她。 朝冷霜看了一眼,他连忙冲霜娘道: “我突然想起那边摆了很多小食摊,霜娘,同我去买些过来。” 霜娘看得出苏云璃对凌枭有所不同。 想让她直面自己的内心,道一句“县主,那我呆会过来找你”,迅速同冷霜离开。 凌枭见苏云璃始终低着头不肯与他对视,剥开一颗糖递给她:“梅子味的,尝尝?” “谢谢。”苏云璃接过,话音疏远地道谢。 凌枭带着她朝枫林深处走去。 见苏云璃逐渐放松下来,才主动开口道: “阿璃,你这段时间总对我避而不见,是因那日的事对你造成困扰了吗?” 苏云璃搅着手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凌枭的话。 那日亲密接触后,霜娘说凌枭心中有她。 苏云璃细细复盘了一遍,也捕捉到一些凌枭喜欢她的蛛丝马迹。 同时也察觉到,自己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对凌枭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这些情愫操控着她的情绪,使她很是心烦意乱。 很清楚与凌枭之间隔着山海,永不可能。 因此狠心斩断这才开始萌芽的情愫。 下定决定避开凌枭,将这不该起的情愫扼杀在摇篮中。 想着若对他如实道出心中所想,若凌枭对她无感,显得她有些自作多情。 若不说,凌枭正面询问,她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回话。 而凌枭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直言: “其实那日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将你视作朋友,不会有任何逾越之想。” 苏云璃闻言,暗道自己果真自作多情的同时,又长长松了口气。 没有顾虑,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亮着双眼看凌枭,“我也将你视作朋友,那日的事就此揭过,往后我不躲你啦。” 凌枭笑着回话,心中却万分苦涩。 苏云璃能面不红心不跳地说也将他视作朋友,说明她心中真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不过早已做好单方面追求苏云璃的准备,不动声色地同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 与他相处,苏云璃总莫名地感到放松,聊着聊着,忍不住向他吐槽: “鹤青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有人刺杀他,非要住进苏府,一来就同漆墨这个十岁小孩打了起来,两人一样幼稚。” 凌枭一听鹤青舟竟然不讲武德住去苏府,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顿时咬牙切齿,“阿璃,他没安好心,我去帮你把他赶出来。” 话音未落,林中恍然传出女子虚弱的声声求助: “救命啊,有没有人,帮忙救救命……” “沈郎,你撑住,不要死啊,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的。” 苏云璃与凌枭相视一眼,立即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女子趴在一名晕厥的男子身旁,哭得肝肠寸断。 瞥见苏云璃和凌枭,赶忙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跪在她们身前: “求你们救救我夫君,我把我身上的钱全都给你们。” 她说着,将身上的钱袋子递了上来。 苏云璃迅速将她与那男子打量一遍。 两人衣着朴素,一身狼狈,明显是从别处逃亡而来。 没发现危险,她顿时伸手将那女子扶起,道:“我先去看看你夫君。” 走到男子身旁,发现他面容面容淤黑,眼珠泛满血丝,露在外面的肌肤像长了层鱼鳞,手臂上满是针眼大小的猩红小洞,还往外冒着血水。 苏云璃替他把脉,发现还吊着一口气,立即起身在林中找起了草药。 用手帕包着挤出汁水,滴入那男子的嘴中。 男子虚弱醒来,得知是苏云璃救了他后,很是感激,拉着那女子自报家门: “我叫沈丛,她叫林织,我们夫妻二人被恶霸占了家宅,从南溪流浪而来……” 苏云璃虽将他救醒,却一时看不出他得的是何病症。 总觉得这病很不简单,看着他问:“你可知你身上这病是如何得的?” 第一百七十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心机男 沈丛摇头,“不知道,我生活作息规律,二十多年来连风寒都不曾感染过,可前段时间突然头晕脑胀四肢无力,莫名就生了这病。” “我在南溪看过几个大夫,都瞧不出端倪,如今南溪大半人都得了这病,巫医说是百姓祭祀时偷工减料惹恼了山神,这病是山神降下的惩罚,等重新举办祭祀仪式讨山神开心,这病会自然消散。” 苏云璃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玄乎,好心提醒: “我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病症,它就像吸血虫一般,正以极快的速度蚕噬你的五脏六腑,若不及时找出应对之法,你这身子撑不过三日。” “若你不急,可随我去寻我师傅,让他给你看看。” 沈丛直接拒绝:“多谢姑娘的好意,只不过我们南溪人自小信奉山神,我相信等山神怒火退散,这病症会自然好转的。” “眼下我与我家娘子还有要紧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苏云璃发现林织的手臂上也现出了红点,再次挽留。 可他们二人皆谢绝她的好意,相互搀扶着离去。 凌枭见苏云璃盯着他们的背影走神,轻声道: “阿璃,人各有命,你帮了他们一把,已经尽到医者责任了,不必愧疚。” 苏云璃总觉得心里慌乱乱的,蹙着眉道: “师傅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病症数不胜数,自拜他为师后,他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可我竟半点也看不透他们身上的病症,他说南溪有一大半人都有这种情况,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医者仁心,凌枭明白苏云璃的担忧。 为让她放下心来,当即唤来手下叮嘱:“去南溪查查怎么回事。” 两人又在枫林中游了一圈,苏云璃想打道回府,凌枭发出邀约: “长明街出了一种新奇的美食,我带你去尝尝。” 去吃完美食,凌枭又带着苏云璃去戏楼听曲。 听完曲,将她带去果林,“这里的秋月梨很甜,摘点回去,你祖母一定喜欢。” 就这样,每每苏云璃想打道回府,凌枭都有新奇的事带她去做。 两人就这样东游西逛,不知不觉竟到了夜幕。 苏云璃刚想开口让凌枭早点回宫,不必相送。 可凌枭却先她一步开口,“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需要询问一下祈安,顺道同你一起回苏府吧。” 来到苏府,鹤青舟和漆墨像两个冤种般,一早便焦急守在府门口等她来。 见她竟同凌枭一起下车,鹤青舟顿时铁青着脸冲过去将凌枭拉到一旁,话音很是不爽: “你堂堂太子,这么晚了不回东宫,来这凑什么热闹?璃儿今日一整天都不见人影,该不会是和你呆在一起吧?” 凌枭唇角微扬,“没错,我们去赏了景,听了曲,玩了水,还摘了梨。” 鹤青舟一脸黑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机了,赶紧回你的东宫去。” 凌枭依旧笑意吟吟,“说好的公平竞争,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追求阿璃罢了,还有这苏府你能住,我也能住。” 说着直接冲迎上来的苏父道:“苏大人,天色有点晚了,孤就不回东宫了,不知可否在你府中住上一晚?” 苏父哪里敢拒绝,连忙将人往府中请,“太子殿下光临寒舍,是苏府的荣耀,请移步客厅喝茶。” 鹤青舟看得咬牙切齿。 见一个不注意,漆墨那人小鬼大的家伙已经跑到苏云璃跟前献殷勤,将她往他与漆索住的地方引: “阿璃姐姐,我哥哥用蛊术招来了好多萤火虫,我带你去看看。” 鹤青舟赶忙一瘸一拐冲上去拦截,装出一副痛得不轻的模样,可怜巴巴: “阿璃,我这腿疼得不行,你快帮我看看。” 漆墨瞪他,拽着苏云璃的手道:“姐姐别理他,他方才还生龙活虎的,我们去看萤火虫。” 鹤青舟也一把拽住苏云璃,“阿璃,萤火虫没什么好看的,我从古市里淘了本医书,你拿去钻研。” 漆墨不甘示弱,“阿璃姐姐,别听他的,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拿,萤火虫错过了就没有了。” “……” 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 一人一边拉着苏云璃的手,恨不得将她拽成两半。 苏云璃心累,直接甩开他们,气呼呼地回房,还撂下警告:“别跟过来!” 两人将过错怪罪在地方身上,又面红筋涨吵了起来。 怕凌枭趁机背着他们邀苏云璃月下独酌,吵完架后,一拍即合,跑去凌枭屋中硬生生守护了他一夜。 第二日苏云璃起了个大早,夏雨边为她梳头,边笑着道: “县主,昨夜少师大人和漆墨守着太子殿下熬了一夜,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今晨鸡鸣,竟顶着黑眼圈喝起了酒,还硬生生将祈安少爷给拉了起来。” “现在几人酩酊大醉,真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苏云璃觉得最近他们几人的举止实在太过异常。 不堪其扰,悄无声息离府直接去雪落居寻个清闲。 岂料才至半途,边有人拦下她的马车,开口便自报家门: “县主,婢女是越贵妃身边的掌事姑姑,奉贵妃之命,请县主您去玉楼宫坐一坐。” 这位越贵妃破得圣宠,苏云璃与她从未有过交集。 但是早在玄商皇借封赏之名,给她送了不少稀贵珠宝起,苏云璃便知,宫中的妃嫔迟早会宣见她。 只不过看谁会先来这个头罢了。 该来的躲不过,苏云璃大大方方上了马车。 玉楼宫修建得比萧皇后的坤宁宫还要繁华,里面奴仆成群,却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有着后宫魁首之称的越贵妃身着一袭艳蓝色的苏绣宫装,珠翠满头,那张绝美的脸却丝毫没被珠光宝气碾压,反而还平添了几分奢贵美感。 见到苏云璃的第一眼,便敏锐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遍。 脸上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给苏云璃赐座后,纤手拿着一支螺子黛,漫不经心道: “这螺子黛稀有,本宫圣宠不衰,今年却只分得三枚,听说圣上一口气赏了你五枚?” 第一百七十一章:已有想厮守一生的心上人 越贵妃表面在笑,话中却满是试探。 苏云璃不卑不亢回话:“云璃有幸在狩猎场上救了太子殿下一命,陛下看在太子的份上,封我为县主,这于我和苏家而言,都是莫大的殊荣。” “那些随封赏一同赐下来的东西我无福消受,已原封不动送回了内务所,因从未打开过,所以不知里面有螺子黛。” 越贵妃闻言很是满意地重新审视着苏云璃。 明眼人都能猜出来圣上给她这些赏赐,乃怀了异心。 若她有心入宫为妃,定会抓住扶摇直上。 而她将赏赐原封不动送回内务所,要吗是真心如止水、不想入宫。 要么就是多疑谨慎,怕树大招风,引来报复。 不过不管她想法如何,越贵妃都没心思去猜。 染了丹寇的纤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直接开门见山: “本宫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相信你也看出了圣上对你有意,只是碍于你的身份不敢贸然纳你入宫,本宫几日请你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入宫的心思。” “若有,本宫立即找圣上安排,保你的妃职不低于贵人。” 最近宫里出了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丽嫔。 据说自她入宫起,圣上日日宿在她的寝宫。 为讨她欢心,无底线地纵容她骑在越贵妃头上给她脸上看。 宫中斗争素来残酷。 苏云璃很清楚越贵妃这是想拉拢她,来对付丽嫔。 故作惶恐地起身跪下,“云璃身份低微,从未有过入宫的想法,况且,云璃已在宫外有了想厮守一生的心上人。” 越贵妃见她拒绝自己,很不高兴。 但听她说已有心上人,顿时又松了口气,笑着将她扶起,“是哪家的儿郎,竟能得你欢心。” 苏云璃垂着眸道:“娘耐你个恕罪,私自之事不便告知。” “如今我弟弟大婚在即,等弟弟的婚事忙完,家里会帮着操办我的。” 越贵妃生性多疑,最爱拉帮结派。 据说没被她拉拢的妃嫔,全都死的死,疯的疯。 苏云璃很清楚自己被玄商皇,犹如被架在火堆上。 违背了越贵妃的意愿,若再不打消她的顾虑,恐怕被遭她针对。 所以不惜扯出已有心上人的晃眼。 果然,越贵妃听完后脸上的表情和蔼了很多。 拉着她的手笑意盈盈:“既然你没入宫的心思,本宫也不强求你,你弟弟是难得的英才,有他在,将来你们苏家门楣不可限量。” “本宫提早祝你和你的心上人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多谢娘娘。” 越贵妃假意与苏云璃客套两句,很快让她离开。 苏云璃松了口气。 走出玉楼宫,远远看到在焦急等她的霜娘,朝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笑。 两人快步离开,岂料被刚出大殿的玄商皇看见。 多日不见苏云璃,玄商皇发现她变得更加窈窕貌美。 尤其身上那股清冷劲,与深得他喜爱的丽嫔身上的娇媚形成鲜明对比。 这段时间他沉迷风月,在丽嫔的撩拨下发现了许多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乐趣。 看到苏云璃的刹那,竟满脑子都是她与丽嫔在床上共同伺候他的场景。 心念一动,顿时朝赵公公使了个眼神。 赵公公妙懂,忙冲上去叫住苏云璃:“县主等等。” 看到赵公公,苏云璃心头咯噔一下。 面上却不动声色回他,“公公何事?” 赵公公扬着一抹看似和蔼的笑,“请县主移步乾青殿,圣上关心太子身子,想向您询问他伤势的恢复情况。” 最近太子的伤一直是太医院的大夫在治,玄商皇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且乾青殿是他的书房,亦是他小憩的地方。 将苏云璃叫去那里,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苏云璃拒绝不了,只好偷偷朝霜娘使了个眼色。 不动声色冲赵公公道:“好,公公请领路。” 赵公公眉开眼笑地带路,不停找话同苏云璃说。 苏云璃一一回应,却在走到一半路时,突然口吐鲜血,瘫软在地上痛不欲生。 赵公公被吓了一跳,忙问:“县主,你这是怎么了!” 霜娘满脸焦急地边将苏云璃扶起背在背上,边道: “公公,县主最近在跟着华雀神医研毒,不慎中毒被毒伤身子,若不及时找华雀神医压制毒素,一旦毒发,回丧失理智提刀逢人就砍的。” 赵公公被吓得不轻。 瞥见苏云璃面目狰狞,已有想杀人的迹象,只好道: “那你赶紧带她去找华雀神医,我去跟圣上说明情况。” “有劳公公了。”霜娘脚底抹油,背着苏云璃一口气上了马车,快马加鞭驶出皇宫。 苏云璃坐在马车中,用手帕擦着嘴角的假血迹。 一颗心烦闷至极。 霜娘看出她心情不好,将马车停在路边,掀开轿帘扶她下来: “县主,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美食可以让人忘记烦忧。” 苏云璃应下,同霜娘在路边找了个小摊品尝美食。 不经意抬眼,恍然瞥见姜雨烟的父母万分焦急地在街道上狂奔。 不慎被路过的马车撞倒,头破血流,却顾不得伤势,起身一瘸一拐继续跑。 苏云璃忙上前询问:“二位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苏云璃,姜父姜母如看到救命稻草般,颤着声道: “县主,快救救雨烟,她被人掳走了!” 苏云璃顿时紧张起来,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姜父说姜雨烟好端端在闺房中绣着嫁妆,突然出现一个蒙面人闯入屋中,将她打晕扛走。 听见动静的姜父姜母去追,可那人飞檐走壁,他们跟本追不上。 只好卖命地跑去苏府,想找苏家人帮忙。 姜雨烟性子温婉善良,姜父姜母亦从未得罪过人。 苏云璃猜想这事与三皇子和安乐公主脱不了关系。 记得守在檀园的隐卫曾说过,安乐公主被软禁在公主府后,偷偷去过檀园一次。 担心这事他们的报复,苏云璃安抚好二老,忙冲霜娘道: “你快速回苏府找我爹和祈安,我去檀园一趟。” 三皇子变态下流,专以折辱女子为乐。 姜雨烟与苏祈安大婚在即,苏云璃不敢想若姜雨烟出事,与苏祈安的感情会如何支离破碎。 接下霜娘递过来的匕首,架着马车直接冲去檀园。 第一百七十二章:送你下地狱 檀园有凌枭安排监守的人。 苏云璃找到他们,焦急询问:“今日你们可曾见到有姑娘被掳来此处?” 领头的宋彪叫来负责在各个地方监守的手下。 问了一圈,都说今日无人入檀园,但檀园的王管家往日从不出门,今日却神神秘秘带着几名侍卫离开,至今未归。 苏云璃又连忙让宋彪帮忙查王管家的行踪。 宋彪眼线遍地,很快便有人来报:“那王管家一柱香前掳了个姑娘进他的私宅。” “王八蛋!”苏云璃咬牙切齿,连忙朝王管家的私宅赶。, 宋彪怕她出事,不好跟太子交代,忙带着几个兄弟跟苏云璃一起救人。 王管家跟着三皇子搜刮民脂民膏,早已富得流油。 他在风景秀丽的南院建了处私宅,里面装修奢华,护院及奴仆成群。 苏云璃满心都在担忧姜雨烟,上前冲守门小厮道: “我三皇子身边的人,奉三皇子之命来找王管,劳烦请他出来。” 可那小厮横眉冷眼,既不肯去喊人,也不肯放苏云璃进去。 苏云璃一急,直接一脚将那小厮踹倒,麻利掏出匕首抵住他的脖颈,冷声质问: “我只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今日王管家是否掳了一个姑娘来这。” 那小厮哪想到看起来娇娇美美的一女子,下起手来却如此狠毒。 脖颈被她的匕首划出一条血痕,痛得他五官拧作一团。 见苏云璃一副真会杀他的模样,忙支支吾吾道:“王管家确实带回来一个姑娘。” 苏云璃拧着黛眉,“带我去找!” 冲隐在一旁的宋彪几人道:“随我一起杀进去。” 几人于是跟着她闯入府中。 警觉的护卫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根本不管那小厮的死活,直接提刀就砍。 宋彪带着手下抵挡,冲苏云璃道:“快去找人!” 苏云璃于是拧起那被吓得半死不活的小厮,让他带路。 那小厮带着苏云璃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处庭院停下,话音打颤: “王管家平日就住这里,具体是哪间房我不知道。” 苏云璃抬眼看去,这里的房间一排接一排,少说也有二十来间。 不敢耽误,她捏起小厮的下巴,朝他嘴里塞了枚丹药,冷声威胁: “我给你喂的是会穿肠烂肚的毒药,跟我一起找,事后我再给你解药。” 那小厮欲哭无泪,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苏云璃一间间踹门。 两人从兵分两路,踹到一半,那小厮似被什么吓到般,突然瘫软倒地。 随之一盏茶杯猛地朝他砸来,屋中传来声声戾呵: “不要命的狗东西,谁让你来这的,赶紧给爷关上门滚!” 苏云璃赶忙冲过去,却见屋中,意识不清的姜雨烟衣衫破烂,浑身是伤,蜷缩在床角,手里拿着一截花瓶碎片,泪流满面不停颤声哽咽: “别过来,别碰我,我未婚夫是新科状元,他会杀了你的……” 她双颊潮红,被割破的双手不停有鲜血冒出,露在外面的肌肤满是鞭痕。 支离破碎的模样,显然被喂了魅药。 而大腹便便的王管家赤裸着上身,仅穿了条棉布里裤。 手里拿着枚沾了血的长鞭,步步朝姜雨烟逼近。 苏云璃怒得眼都红了。 抄起长剑直朝王管家冲去,“混账东西,我杀了你!” 王管家被吓得不轻,大声吵外喊“来人!” 东躲西藏,将苏云璃引到里屋,见无路可逃,噗通跪下,颤着声求: “姑奶奶,别杀我,我还没来得及对那姑娘做什么,饶我一命,你可以把她带走。” 嘴上在求,双手却偷偷摸剑。 苏云璃一脚将剑踢开,匕首快捅上他身时,几个护卫冲了进来。 “抓住她,赏金一百!”王管家一下子硬气起来。 坚定苏云璃一个弱女子不会是护卫的对手,坐在一旁悠哉看戏。 那几个护卫为了旁金,出手招招致命。 苏云璃与他们缠打一番。伸手被划了一刀又一刀。 每当王管家以为她快被打死时,她都倔强地站了起来。 眼神犀利,似尊淬了血的玉观音。 看得人心生惧意。 眼见几名护卫竟被她一一反杀,王管家忙掏出粉末,沉苏云璃不注意,猛地朝她的脸上洒去。 苏云璃喘着粗气猛吸了几口,手中匕首滑落,软软地瘫倒在地,狠狠瞪着王管家: “你……你对我用了什么!” 王管家见她总算没力反抗,得意地笑: “我给你用的可是能让人柔弱无力的十香软骨粉,三皇子花了那么多心思都得不到你,没想到你却落在我手上。” “你不是想救人吗,先同你那准弟媳把我伺候舒服,我再考虑饶你们一命,你那准弟媳中了媚药,还等着我去解呢,呆会也给你来点,像你这种仙姿玉骨的,在床上叫起来一定很好听。” 王管家边说,边贱笑着朝苏云璃走来。 然而伸手的瞬间,苏云璃却突然捡起地上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心口捅了一刀。 王管家目眦欲裂,口中吐血不止,“你……你不是中了十香软骨散吗,怎么还……还有力气!” 苏云璃眸中狠色一闪,拔刀利索地又捅了他两刀,话音厌恶道: “忘了告诉你,我体质特殊,一般的毒药奈何不了我。” 王管家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屋中仅剩的一名护卫被苏云璃的这股狠劲吓到,直接弃刀而逃。 苏云璃满身是伤,剧烈的疼痛使得她煞白着脸,冷汗淋漓。 怕姜雨烟再有危险,她强撑着去安慰,“雨烟,没事了,快起来,我带你离开。” 姜雨烟抱着她嗷嗷大哭,“云璃姐姐,你流了好多血,呜呜,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苏云璃扯出一抹疲倦的笑,“放心,这种小伤我常受,死不了的,走吧。” 姜雨烟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满面潮红地喘着气哽咽: “云璃姐姐,我……我中了媚药,我方才拼死反抗,没让那人占到便宜,我……我想去找祈安。” “好,我带你去找。”苏云璃用尽全力将她扶起,艰难地朝门外走去。 身上的伤口受到牵扯,又汩汩冒着鲜血。 没走几步,苏云璃双腿一软,被一双及时伸过来的大手扶住。 第一百七十三章:偷亲 “阿璃。” 苏云璃抬眼,对上凌枭那双溢满心疼的眸。 似卸下重担一般,她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 气若游丝地道:“凌枭,雨烟中了毒,快帮我送她去找祈安,我……我有些撑不住了。” 她说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凌枭一颗心揪着疼。 忙将苏云璃打横抱起,冲姗姗赶来的霜娘道: “我带阿璃去治伤,你送姜雨烟去苏府,顺便报个平安。” 说着快马加鞭,直接将苏云璃带去枕楼。 抱着她边朝自己的卧房走去,边话音焦急地喊:“请济神医过来!” 济神医与华雀神医师出一脉。 按照辈分,苏云璃要唤他一声师叔。 他与华雀神医年轻时为争夺门中小师妹,无数次大打出手。 用毒药相互毒得对方下不来床的期间,有人趁虚而入,抢了他们心爱的小师妹。 两人眼睁睁看着小师妹三年抱两,因放不下芥蒂,相互看彼此不顺眼。 不过济神医却对苏云璃好得出奇。 得知她是华雀神医破例半路收来的关门弟子后,常在她被疑难杂症困住时现身指点。 不过却总串搓让苏云璃转拜他为师。 见苏云璃鲜血淋漓地躺在床上,身上满是刀伤,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忙不留余力地为她治伤。 整整医治了两个时辰,才大汉淋漓地冲凌枭道: “好在这些刀伤都不致命,有我特制的金疮药,保证不会留疤。不过她失血过多,得好好补一补,我这就去她师傅那要些补血的奇药过来。” “有劳神医了。”凌枭起身相送。 遣退屋中下人,静静坐在床边守着苏云璃。 她闭着双眼陷入昏睡,黛眉微微拧着,长得好似能轻携落雪的睫毛根根分明,眉宇间似有化不开的浓愁。 凌枭轻轻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手掌小心翼翼覆盖在她瓷白如玉的脸上。 眸中满是爱怜与疼惜。 听她在梦中不安地呓语,忙抓住她的手温柔安抚: “阿璃,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安心睡。” 就这样守着苏云璃至天黑。 她久睡不醒,而凌枭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得屁股发麻。 想起身活动一下筋骨,轻轻将被苏云璃压住的胳膊抽出。 岂料苏云璃似乎没了安全感,于睡梦中无意识地伸手抓来。 这一抓,恰好摸到了凌枭的大腿。 凌枭先是一愣,随既一张脸瞬间红透。 想要拿开苏云璃的手,可她却捏了两把。 十分安然地抓着入睡。 凌枭只感觉一股酥麻的电流蔓延至全身,体内血液疯狂沸腾。 “阿璃,别这样,快松手。” 他咬着牙小声说话。 可济神医给苏云璃用的药有催眠作用,她根本听不见,也醒不过来。 凌枭试了几次,苏云璃都不肯松手。 反而还越抓越紧。 只好妥协地坐着,任她抓着入睡。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凌枭感觉似经历了一辈子。 翻腾的血液膨胀退缩又膨胀,搅得他心猿意马,难受至极。 好在瞅准机会,趁苏云璃翻身,忙往她手中塞了个布偶娃娃,这才成功挣脱束缚。 长长舒了口气。 看着苏云璃那张睡莲一般娇美的脸,脑海中不可控制浮现种种画面。 目光落在她那鲜艳欲滴的唇瓣上,忍不住慢慢靠近,想要一亲芳泽。 就在快触碰到的瞬间,门外突然响起阵阵敲门声: “殿下,我是莫云。” 做贼心虚的凌枭被吓得嗖地从床上弹起。 站在一旁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缓了好一会才开口问:“有……什么……事?” 莫云隔着门道:“你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我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端过来给你尝尝。” “我……不饿,你……走吧。” 莫云听着凌枭这有些生硬的说话音,满脸疑惑:“殿下,你怎么了?” 凌枭涨红着脸尴尬咳嗽一声,“没…… 事,快走!” 被下逐客令,莫云不敢贸然冲进去。 只好找到冷霜,很是担忧道: “殿下自送县主过来后,一直在房里守着她,午膳没吃,晚膳也没吃。” “我方才做了菜送过去,他不让我进门,说话口齿不清,与他一惯的作风相差甚大,要不你去看看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冷霜应下,正准备过去看看,徒然听见屋中传来鹤青舟的声声指责: “好你个“不近女色”的太子,到底背着我对璃儿做了什么,脸怎么这么红!” 冷霜走近一看,只见自家那矜贵清冷的太子殿下,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偷般坐在椅子上,脸和双耳红得似要滴血。 面对鹤青舟的质问,竟不打自招:“我……没有想……亲阿璃。” 鹤青舟一下子暴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得似要吃人: “好啊,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我连牵一下璃儿的手都不敢,你竟然亲她!” 凌枭慌张解释:“我没亲到!” 说着,两行鼻血就这么水淋淋地流了下来。 气得鹤青舟直接将苏云璃抱起,“璃儿在你这不安全,我要带她回家。” 凌枭感觉自己的心从未这么乱过。 他也担心再让苏云璃留在这里,真的会控制不住亲近她。 沉默着任鹤青舟将苏云璃带走,颓丧地坐在罗汉椅上发呆。 冷霜站在一旁静静看了他一瞬,走进屋壮着胆子问: “殿下,你的鼻血一直止不住,要不属下给你找个人过来。” 冷霜记得当初他在乌兹为质时,乌兹公主为拿下他,连接七日给他灌了烈性媚药。 他硬生生忍住冲动,险些失去做男人的根本。 后来济神医为他医治,说他体内有残留的药性未完全排出。 不止一次提醒让他破了童子身,不然若忍到极致,会遭反噬。 可凌枭不愿与不喜之人亲密接触,这些年来一直未沾风月。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方才又在苏云璃那里受了刺激。 冷霜很是担心他的身体。 而凌枭也知冷霜话中的意思,拧着剑眉摇头,“不必,准备凉水,我要沐浴。” 泡在浴桶中,体内的欲火渐渐消了下去。 可脑海里苏云璃的身影,却总是挥之不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接连病倒 苏云璃睁眼醒过来时,发现身处在自己的闺房。 冬雪夏雨忙走过来问她:“县主,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苏云璃轻轻一动,身上的伤口牵着疼。 轻轻摇了摇头,问:“雨烟呢?” 话音才落,姜雨烟便在苏祈安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阿璃姐姐,我在这。” 她脸上挂着一抹未散的绯红,苏祈安也满面春风。 看两人这模样,显然已圆了房。 苏祈安不愿让姜雨烟白受委屈,将要报复三皇子的计划说了出来。 苏云璃听后点头,眸中狠色闪过:“既然他不安分,那便数倍还击!” —— 檀园。 小厮慌慌张张跪于三皇子身前禀报: “殿下,王管家被杀了!” 三皇子闻言心烦地拧着眉,“那姜雨烟呢?” “被苏云璃及时带人闯入府中救走了。” “废物!”说那皇子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砸向那小厮。 他为替安乐公主出口恶气,将玷污姜雨烟清白的任务交给王管家。 哪曾想这废物竟如此不中用。 早知道他亲自上场! 被砸中的小厮强忍着痛,将手中的木匣子递出,颤着声道: “殿下,这是王管家死前留下的,说一定要您亲自打开。” 王管家跟了他多年,忠心耿耿。 沾他的光敛了不少银钱。 三皇子以为里面装着的是王管家留下的私产,想也不想便伸手接过来。 岂料一打开木匣子,里面顿时喷出粉末,敷得他满脸都是。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快来人,叫血葬巫医!” 三皇子的双眼剧痛流出血泪,视线瞬间模糊一片。 血葬巫医忙冲过来为他清洗,却发现三皇子的眼球已被全部灼伤,回天乏术。 不敢将他双眼俱废的消息告诉他,只尽可能地为他清洗止痛。 三皇子蒙着白绫,痛得浑身发抖。 似只发疯的野兽般,手摸着什么砸什么,崩溃大吼: “苏云璃,这一定又是苏云璃搞的鬼,这个贱人为何总与我作对!” “巫医,赶紧加快蛊毒蔓延的速度,我要让上京城的所有人都深陷痛苦,要成为能决策他们生死的救世主!” 巫医应下,忙离府去办。 —— 因苏祈安和姜雨烟阴差阳错圆了房,为防姜雨烟再被盯上,苏祈安带着苏父和朱氏上门,与姜家二老商议后,将婚期提前。 一连几日,苏云璃都忙着帮他们布置婚房,累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办完他们的婚礼,又被随时随地大小吵的鹤青舟和漆墨烦得不行。 日日躲在雪落居寻清静。 这日苏云璃带着冬雪夏与回苏府看望祖母。 才一入门,小厮便急急来请: “县主,老爷和夫人不知怎么了,突然双双晕倒,府医瞧不出什么,请您过去看看。” 苏云璃来到屋中,只见苏父和朱氏面容淤黑,眼珠泛满血丝,似要滴出鲜血。 露在外面的肌肤粗糙似鱼鳞,上面满是针眼大小的猩红小洞,汩汩往外冒着血水。 苏云璃一惊,这才恍然想起这症状与她之前同凌枭在枫林闲逛时,遇到的那对夫妇身上的一模一样! 拿来银针为他们灸穴,两人气若游丝醒来,却一直喊疼。 苏云璃给他们用了好多止疼药都不管用,只好用银针封了痛穴,拧着眉问: “这段时间你们都去了哪里,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 两人将这几日的生活轨迹一一说了出来。 苏云璃并没发现什么端倪。 因一时看不出他们患的究竟是何种病症,为替他们缓解疼痛,一整日,都窝在药房钻研。 还未钻研出什么,霜娘又急急来报: “冬雪和夏雨晕过去了,症状和老爷夫人的一样,府中有一半的下人都接连这样。” 苏云璃拧起了眉,忙跑去看祖母。 幸好祖母一直呆在屋中,贴身伺候她的人鲜少离开佛善堂,所以她并无染病症状。 苏云璃交代一番,出府去查,才发现一夜之间,上京城竟有半数人都患上这种奇怪的病症。 大街上到处是虚弱昏倒的人,医馆更是人满为患。 太医院的人奉旨来为百姓医治,却不仅没查出病因,还一一病倒。 一时间,处处哀嚎。 苏云璃忙架着马车,上云雾山寻华雀神医。 自将毕生所学传授给苏云璃后,华雀神医便隐居此处,与世隔绝。 苏云璃将观察到的病症说给他听,拧着眉道: “师傅,那病症古怪,我资历尚且,实在看不出端倪,查了一夜的医书,也没想到相关病症,特来请你指点一二。” 华雀神医听得愁眉不展。 再三向苏云璃确定症状后,叹着气道: “那不是病,而是一种能将人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毒蛊。” “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天赋异禀的蛊师在经受全族被屠的打击后,产生报复心理,钻研出一种名为鬼面疫的蛊毒,这种蛊毒传染性强,仅一夜之间,便使两村数万人痛不欲生。” “当地官员请来无数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为了平定风波,将所有感染者囚禁起来,连人带村烧得灰飞烟灭,这种病症才就此消失……” 苏云璃听得心惊胆战。 当年华雀神医也曾受邀前去研制解药,可这种蛊毒具有抗药性,任何药都无法将其治愈。 若不想让其继续蔓延,唯一的办法,便是故技重施,将所有感染的人全部烧死! 这种方法太过残忍。 但苏云璃很清楚,一旦蛊毒继续蔓延,朝中又迟迟无人研制出药方,朝廷为了保全大局,是真做得出杀人毁尸之事。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生命痛苦而死,起身向华雀神医辞别: “师傅,万物相生相克,我相信这世间定有能克制住鬼面疫的法子,您老照顾好自己,我要去试上一试。” 华雀神医将自己曾得来的经验告诉她: “用云仙草加香桂研磨成粉煮沸,浸湿面纱遮住口鼻,可提高免疫力,缓解被感染的速度,另外,千万别碰到那些感染者身上分泌出的血水。” 苏云璃应下,临走之前,在华雀神医亲种的药田中挖走大批药草。 才一回府,家人出事的噩耗又再次传来: “县主,祈安少爷和少夫人也病倒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肩膀借你靠 苏云璃焦头烂耳,忙冲去房间看苏祈安和姜雨烟。 两人才刚感染,面色苍白,频频呕吐。 尤其苏云璃替姜雨烟把脉时,才发现她怀了身孕。 很是担心影响到肚中胎儿,姜雨烟紧拽着苏云璃的手,红着眼求: “阿姐,你医术高超,求你一定要帮忙救救孩子……” 她没说两句,又吐得晕天转地。 苏祈安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安抚。 待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忍着不适同苏云璃走出屋去。 见她容颜憔悴,整个人似被抽干了精气神。 知她压力大,拿出一颗糖剥开递给她,露着牙笑: “阿姐,从前你跟我说过,觉得生活苦的时候,就吃颗,喏,这是你最爱吃的梅子味,快去去苦。” 苏云璃笑着接过,心中却无比酸涩。 她跟着华雀神医学医,擅治各种疑难杂症,却对这种奇怪的病症束手无策。 一想苏祈安几人接下来会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苏云璃一颗心便狠狠揪着疼。 苏祈安轻轻握住她的手,依旧笑道: “阿姐,世事无常,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尽力就好。” “这病症感染的速度极快,如今我们家就只剩你和祖母了,我呆会会将府中院子划分出来,把感染和没感染的分开安排,祖母那边,得靠你多多上心……” 尽管心中难过,可苏云璃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当下情况,她不能倒下,亦不敢倒下。 同苏祈安商议一番,立即分工去安排府中事务。 偌大的苏府加上奴仆,共有一百多人。 眼下还没被感染的,仅剩三十名。 人还活着,就需要吃饭喝水。 健全的这三十多名,需要担起更大的责任。 苏云璃按照师傅给她的法子,用云仙草加香桂研磨成粉煮沸,浸湿面纱后一一发给这三十多名奴仆。 将她们召集在一处,根据个人能力重新为她们安排活计,保证苏府能够运转下去。 做完这些,她跑去仓库清点了一下余粮,带着霜娘个四名小厮出去采买。 另派了人前往太医院,把预防感染的方法告诉太医们,由太医部的人熬制药水,分发湿巾给百姓预防。 如今四处乱成一片,柴米油盐也价格疯涨。 苏云璃写了单子,让小厮们分别去不同的地方采买。 很多东西已被采购一空,最后花了上白两,卖来的物资也堪堪只够维持几日。 一连几天,苏云璃都忙得脚不沾地。 她将负责采买物资、维持苏府运转的任务交给霜娘和漆索。 蒙了面纱住进苏祈安一行人住的院中,时刻观察病症变化,以便寻出方法攻克。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染上这鬼面疫会历经三个时期。 第一个潜伏期为三天。 感染者会头晕眼花,频繁呕吐。 第二个发展期为七天。 感染者会双目赤红,肌肤逐渐变得粗糙,直至呈现鱼鳞状。 这个时期会烦躁失眠,有窒息感。 第三个爆发期会持续发病。 感染者身体开始长出针尖大小的红水泡,里面不断有血水冒出。 血水腥臭无比,若触碰到正常的肌肤,会使其其痒难耐,直至感染。 这个时期感染者的身子会碎骨般疼,随着时间的推移,肌肤上长出的红水泡会开始结痂硬化,席卷全身,使得感染者失去原本的模样,变得丑陋不堪,形似恶鬼。 这鬼面疫不会直接夺人性命。 但在染病期间,很多人都难以忍受剧痛,从而产生妒忌和厌世心理,不仅会以各种古怪残忍的方法了结自己的生命,还会拉着没被感染的人一起下地狱。 短短几天,苏云璃眼睁睁看着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倒下。 听着府中众人不停歇发出的声声惨叫,精神一度崩溃到极致。 她翻烂医书,尝试了数百种方法,但研制出的药方在这阴毒的鬼面疫前,通通无效。 眼睁睁看着姜雨烟的孩子流掉,她终于绷不住,冲出府寻了个无人之地,嚎啕大哭。 也不知究竟哭了多久。 只记得来时天明,再抬眼时,四周已黑了下来。 苏云璃抹干脸上的泪痕,自我安慰: “苏云璃,你不能倒下,府中那么多人都将你视作希望,你不能让他们失望!” 话音落下,一道冰石玉碎般的清冷嗓音恍然在耳畔响起: “是啊阿璃,你不能倒下,不过若是累了,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 苏云璃抬眼,却见竟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 看那模样,显然来了很久,且还把她方才的丑态全都看在眼中。 苏云璃有些尴尬,却故作无事问他:“你怎么来这了?” 凌枭朝她走进,拿着一块帕子,自顾自地为她擦泪。 苏云璃不习惯,想要避开。 凌枭却直接钳住她的胳膊,霸道而强硬:“别动,不然抹掉你泪痕的,就不是手帕而是吻了。” 苏云璃惊住,眨着溢满泪珠的大眼睛看他。 凌枭快速为她抹掉泪痕后,在她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笑道:“跟你开个玩笑。” 苏云璃白他一眼,“往后这种玩笑莫要乱开。” 凌枭轻声应下,这才回她方才的问题: “太医院的人对这人面疫束手无策,父皇让我广纳神医,顺便查清毒源。” “还记得在枫林中遇到那对夫妇时,我曾派人去南溪打探消息的事吗,那探子在南溪遇险,临时遣传了封信回来,上面写了毒源不清,病疫不散八个血字,我猜南溪定藏着猫腻,想亲自过去查一查。” 凌枭说到此处,低头看着苏云璃的眼,满眸哀伤继续道: “此去凶险,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想来跟你道个别,苏云璃,其实我……” 喜欢你三个字还卡在喉咙,苏云璃突然亮着眸子打断他: “别道别了,我要和你一起去南溪!” 凌枭咽下想说的话,直接拒绝:“不行,那太危险了。” “这鬼面疫来势汹涌,定有人在背后暗中捣鬼,此次向父皇极力推荐我来负查此事的全是萧家的人,我去南溪,他们定会派来杀手让我有去无回,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冒险。” 第一百七十六章:阿璃,不要忘记我 苏云璃铁了心要去,与凌枭对视,直言: “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但不管幕后之人出于什么目的,这次病疫都会有大批无辜百姓死去。” “如今我的家人几乎全被感染,该用的方法我都试遍了,半点也不能缓解他们的痛苦,这鬼面疫源于南溪,我也想去那里找找答案。” 凌枭出宫后是直奔苏府而去。 他在那里没见到苏云璃,反而从下人口中听说了不少苏云璃这段时间的崩溃。 她有着一颗医者仁心。 凌枭很清楚她根本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去。 只好答应她:“好,那你回去收拾一下,时间紧迫,我们明日出发。” 在离开之前,苏云璃得保证苏府粮油充足。 可如今能买到的东西少之又少,府中能担事的丫鬟嬷嬷全都病倒,她担心长时间离开,没有头绪的小丫鬟们解决不了府里那么多人的生计。 犹豫再三,厚着脸皮叫住凌枭,“那个……” 不等她开口,凌枭顿下脚步先她一步道: “对了,我之前在枕楼的地下暗室里存了大批柴米油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方才过来时,已命冷霜运些去苏府,供苏府所有人吃半个月不成问题。” 苏云璃很是感激:“多谢,改日有机会,我定还你这份恩情。” 凌枭不喜她对自己太过见外,沉着声道: “阿璃,我们之间,不必计较这些的。” 苏云璃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怪。 提醒自己莫要多想,忙匆匆赶回苏府。 冷霜送来的东西堆满大半个库房。 苏云璃一入门,那些染病的下人们便隔老远跪在院中,哽咽着求她不要将他们驱逐出府。 染疫后的人吃得多拉得少。 许多大户人家为了节省成本,纷纷将府中染疫的下人驱逐。 导致如今大街上满是无处可归的流浪汉,饿急眼了,看到吃的就抢。 苏云璃理解他们的担心,向众人许诺: “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听从安排不生异心,苏府定不会抛弃你们,至于食物你们也不必担心,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们饿着。” 有了这句承诺,众人躁动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苏云璃将府中需要注意的事一一拟好。 叫来霜娘和漆索,告诉她们自己要去南溪,让她们帮忙看好苏府。 霜娘一口应下,“县主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府中众人。” 漆索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南溪。” 苏云璃本想拒绝,他严肃道: “这几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发现这种病疫好像是由我们蚩梦一族的某种秘术培养的蛊毒,但凡涉及到蛊术的病疫,医药极难攻破,我精通蛊术,去了兴许能帮上些忙。” 华雀神医说过,这病疫乃蛊毒引起。 苏云璃对蚩梦一族很是好奇,查了很多古籍,上面都没有相关记载。 询问漆索,他也总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搪塞她。 闻言也觉得兴许他去了能帮上些忙,点头应下。 收拾行李,一一同家人告别后,苏云璃带着漆索来到约定地点,与凌枭会和。 为不打草惊蛇,此次前往南溪是秘密任务,凌枭仅带了十几名武功高强的暗卫。 几人才动身没多久,鹤青舟突然骑着快马追了上来。 他也感染了鬼面疫。 几日不见,憔悴消瘦得苏云璃险些认不出他。 因身子虚弱,骑着骑着,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重砸在地上,腿骨当场错位。 苏云璃无奈下马替他正骨,耐心劝诫: “鹤青舟,我们这次是带着任务去南溪的,你病成这样,就不要跟着了,好好呆在少师府,等我找到法子,回来给你治病。” 鹤青舟眼圈都红了。 他总有一种预感,那便是此次分别,是与苏云璃见的最后一面。 昨夜得知苏云璃要跟着凌枭去南溪时,他的心乱了一夜。 他也知自己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去了只会给他们拖后腿。 可今晨还是忍不住跟了上来。 很害怕自己这副身子撑不了多久,想在有限的时间多陪陪苏云璃,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心满意足。 有些失了分寸地紧紧握着苏云璃的手,话音哽咽: “璃儿,带我一起去吧,到了南溪,我找个地方住下,绝不拖累你们,我只是想一睁眼就能看到你。” 他说到此处,泪珠止不住地落下,话音打着颤: “我害怕哪天醒不过来,无法同你好好告别……” 苏云璃能理解他的心情。 这鬼面疫折磨人身体的同时,疯狂攻击人脆弱的心灵。 这段时间,苏祈安几人每每见到她,都会忍不住落泪。 说很害怕这是见她的最后一眼,想睁大眼睛多看几眼。 哪怕苏云璃无数遍安抚他们,“只要你们不自寻短见,这病不会夺走你们性命的。” 都无济于事。 伸手回以鹤青舟一个浅浅的拥抱,温柔在他耳畔道: “鹤青舟别怕,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见面。” “这次去南溪真的不方便带上你,你若实在心中难过,就帮我去苏府多陪陪祈安他们可好?” 姜雨烟失去孩子,加之身子每况愈下,如今躺在病床上郁郁寡欢。 苏祈安把笑容都留给了她,却在独自一人时,一次次崩溃痛哭。 苏云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得她拥抱,鹤青舟这艘失了方向的船,像是突然找到方向。 紧紧回抱着苏云璃,哽咽着在她耳畔道: “好,璃儿,我都听你的。” “不管你身在何处,请一定不要忘记我。” 抱了一会,才不舍地起身,冲凌枭和漆索道: “务必要保护好璃儿,我在上京城等你们平安归来。” 两人点头,目送他离开,快马加鞭朝南溪赶。 南溪是一处贫穷落后的山林小镇。 这里的村民信奉山神,每年都要以活人献祭,举办至少十种不同种类的仪式。 因鬼面疫横卷而来,这里的村民人心惶惶,为熄灭山神的怒火,日日都要抓活人去献祭。 苏云璃几人一赶到,就目睹了一场大型的血祭仪式。 数十名幼儿赤裸的身躯被涂满黑色油漆,倒吊在一口大锅之上。 身着怪异的祭师们围成圈跳着怪异的舞。 刽子手则手起刀落,一个个割开婴儿脚背上的血管,使他们的鲜血流入锅中。 婴儿和母亲的哭声撕心裂肺。 可围观的民众却在跟着笛声狂欢。 苏云璃实在看不下去,冲上去一脚踹飞刽子手,装出一副被鬼神上身的模样。 神神叨叨地念:“山神附我体,悲悯不杀生,胆敢抗令者,霜月命归西……” 第一百七十七章:有你在,我不怕 苏云璃来之前,将南溪的风俗习惯打探得一清二楚。 这里的人坚信神明会附身人体,每次祭祀完后,都会在人群中寻找被附身的幸运儿。 正常人被附身后,会以神明姿态跳神舞,穿神杖,唱神谣,念神诗,形态各异。 民众则会对其行拜神礼,求神明庇佑。 眼下祭祀仪式还未完成,苏云璃这张陌生面孔却突然出现将仪式打断。 迷信的民众顿时二丈和尚摸不住脑,纷纷扭头看向坐在高堂上主持仪式的南溪酋主,七嘴八舌议论: “夜酋主,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她真的被神明附体了吗?” “是不是来捣乱的,要不要剐了她的皮?” “……” 那南溪酋主夜无名乃朝廷派来管理南溪的一名官员。 读过书,明事理。 为更好地管理南溪民众,尊重他们的信仰,年年牵头举办祭祀仪式。 民众对他很是敬重。 凌枭深知他一句否定的话,会令苏云璃当场丧命。 忙施展轻功飞到他的身前,掏出令牌压声冲他道: “孤乃惊华太子,奉命前来南溪探查病疫源头,那女子是栖霞县主,精通医术,随孤一起前来治病救灾的,你先安抚好民众。” 夜酋主面上一惊,掀开衣袍就欲跪下行礼。 凌枭及时拦住他,“孤秘密前来,不便对太多人泄露身份。” 夜城主明了,走到祭祀台,燃了张符咒喝下符水,张牙舞爪做了些奇怪的动作后,扬声冲众人道: “我方才灵魂离体向天神询问了一番,天神说那位是送子娘娘附体,娘娘悲悯万生,要求取消这次祭祀典礼。” 众人纷纷炸开了锅: “夜城主,你是不是弄错了,活婴献祭数百年了,附体的神明千千万,从未听过有送子娘娘啊。” “如今病疫四下蔓延,若不以婴儿之血洒祭护城河,我们南溪数万人都会没命的。” “夜城主,你再上天问一问?” 激动发言的都是些重度染疫的民众。 他们被鬼面疫折磨得生不如死,寄希望于这次献祭仪式。 坚信仪式完成,神明会大发慈悲,免去他们的苦难。 夜酋主很清楚这些迷信的民众疯起来有多难搞。 怕引起暴乱,忙请来族中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老游说。 几位长老口干舌燥,总算堵住了他们的嘴,取消了这次祭奠仪式。 但心有不甘的部分民众却恶狠狠地瞪着苏云璃,骂她煞星。 一副倘若逮到机会,定将她剥皮抽筋的模样。 凌枭忙上台将苏云璃拉到一旁藏了起来,严肃道: “阿璃,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南溪不是安宁之地,往后你想做什么大可先同我商量,我们一起想办法,莫要再这样一声不吭地冒险了。” 苏云璃也知自己方才确实冲动了些,扯着笑回他: “好,我知道了,这不是有你在吗。” 心中堵着气的凌枭闻言,嘴角顿时止不住地扬起。 险些溺死在苏云璃的温声细语里。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几人跟着夜酋长进屋。 听他说完南溪当下面对的困境后,凌枭问他: “你可知第一例鬼面疫是从哪传出的?” 住在南溪的人几乎全部感染了鬼面疫,就连夜酋长也没逃脱。 毕竟不是在南溪土生土长的人,他对这里的风俗文化并不苟同。 在众人都坚信鬼面疫是山神降下的惩罚时,唯有他觉得这病要么是自然滋生,要么是有奸人在背后作祟。 于是一边顺应民众,举办一场又一场的祭祀仪式。 一边派人暗暗调查。 闻言他沉着声道:“南溪有个名叫寂静岭的小村落,里面住的全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第一例病疫,就发生在住在那里的,一个名叫刘昌的酒鬼身上。” “那刘昌噬酒如命,一日有大半时间都是醉着,也不知他是如何染上的鬼面疫,只知他染疫后疼得受不了,曾去找过大夫,但因没钱被大夫轰出了门,仅过了一夜,整个寂静岭的人也全都染上人面疫。” “我曾派人去找过他,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四处都寻不着踪迹。寂静岭百里之外有个乱葬岗,有人说曾在那里见过他,我带去翻尸找了几遍,都不见他的人影……” 虽不能直接确定鬼面疫的蔓延,与刘昌有着直接关系。 但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少之又少。 苏云璃和凌枭商议一番,决心前往刘昌居住的地方查探一番。 在夜酋长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来到寂静岭。 这里荒凉萧条,垃圾遍地,就连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用树木和枯草随意搭建起来的小小草屋,是这里流民的居住地。 他们不修边幅,因感染了鬼面疫,个个神似恶鬼。 有饿急眼的,竟抓起一只只活鼠张嘴就啃。 瞥见衣着富丽的苏云璃几人,纷纷亮了双眼朝他们靠近。 抹着染血的嘴张嘴就道:“给点吃的吧,再不行,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借我们穿穿。” “这小美人长得跟天仙似的,是要来我们这渡劫吗?” “陪哥睡一觉,哥来帮你渡情劫……” 凌枭听不得任何有关苏云璃的坏话。 稍一皱眉,冷霜便出手直接将那几个口不择言的家伙,打得头破血流。 见他们不好惹,众人这才如鸟兽散开。 因长时间没住人,刘昌的草屋早已被人霸占。 衣不蔽体在里面狂欢的年轻男女,被几人的突然打扰吓了一跳。 提起裤子骂骂咧咧离开。 睡过的床榻上面,染得全是淡红色的脓液,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熏得苏云璃几人止不住地吐。 为不让苏云璃受罪,凌枭将浸了香粉的手帕递给她捂鼻,打着呕道: “你就守在门外吧,我和漆索冷霜三人进去就好。” 苏云璃实在忍受不了屋中那股子怪味。 加之怕又不小心看到辣眼睛的画面,点头应下。 草屋不大,里面仅剩下一张断了腿的桌子,和一张被睡塌的床。 凌枭三人里里外外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而苏云璃在屋外等得无聊,便绕着草屋转了一圈。 恍然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堆喝空了的酒坛,奇怪的是,酒坛上竟覆盖着一层森绿色的细粉。 细粉上长了很多类似苔藓的植物,周体泛着阴森的红。 苏云璃觉得奇怪,忙扬声将凌枭几人喊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毒蛊 凌枭和冷霜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唯有漆索见到此物后,徒然变了脸色。 苏云璃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沉声问他:“你认得这东西?” 漆索没直接回她的话,而是问:“你们身上可有带酒?” 冷霜忙从布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玉瓶,“药酒可以吗?” “可以。” 漆索从他手中接过,拧开瓶塞,小心翼翼滴了几滴在那红色苔藓之上。 只见原本薄薄一层扒在坛身的苔藓,似得到滋养般,突然长出细芽疯狂向上生长。 几近透明的身躯,似有鲜血在内翻涌沸腾。 苏云璃几人被惊了一跳。 满脸诧异同时看向漆索。 漆索及时拿出火匣子点燃干草,丢过去将其燃烧殆尽,这才对苏云璃几人道: “这叫孢子粉,是一种毒性极强的母蛊寄生在人体后,分泌出的。” “那李昌噬酒,血肉骨头早已被酒精浸透,这些全是他喝过的空坛,能留下厚厚一层胚子粉,应是有人将他当做容器,往他体内放了能引发鬼面疫的母蛊,使他成为毒源。” 见苏云璃几人有些听不懂,耐心将蚩梦一族发展至今的一些内部渊源说给他们听。 数百年前,国土战乱,蚩梦一族的先人逃至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因没有大夫,不识药草,先人们苦心钻研,研制出专用来治病的蛊术。 随着时间的推移,族中有人生了异心,带着蛊术逃到外面世界,为了敛财,将蛊术发展为各种损人利己的毒术。 其中一位名叫邪生的蛊师在外面娶妻生子,安定下来。 在经历全家被屠的痛楚后,研制出一种毒胚,想要世人殉葬。 那毒胚为母蛊,入人体后会使人患上鬼面疫。 母蛊生命力顽强,吸收人体养分,不断滋生出人眼看不到的子蛊。 这些子蛊似肉眼看不到的灰尘般,依附空气进入不同人的身体,使他们发病,传播速度极其惊人。 当年那位蛊师计划失败死亡后,研制出的这种母蛊从此杳无音信。 没想到数十年后的今天,又再次出现。 苏云璃听完,惊觉漆索口中的邪生,与师傅说的是同一人。 忙问漆索:“既是从蚩梦一族流传出来的,那你们族人可有办法医治?” 漆索沉着声道:“唯有杀死被寄生者体内的母蛊,等子蛊感受不到母蛊的牵引失去活性,才能研制药方救人。” 眼下病疫猖獗,说明那刘昌还活着。 凌枭当即派人四处找寻他的踪迹。 —— 与此同时,宫墙之内。 玄商皇为鬼面疫的事愁得茶饭不思。 为了不被病疫感染,他每隔一个时辰,都要更换新的面巾。 浸了云仙草和香桂汁水的面巾泛着浓郁的药味,闻得人头晕脑胀。 尤其他还患有喉疾,被那味道一刺激,喉咙刺痛,严重时常喘不过气。 在向那群想不出法子应对的御医发了通火后,他心烦意乱地来到丽嫔的寝宫。 远远看到丽嫔舞动着窈窕的身姿在院中翩翩起舞。 清风吹过,她身上好闻的香味漫入玄商皇鼻中,瞬间激发他的欲望。 大步流星冲上去一把将丽嫔抱在中,“可人儿,朕这几日忙于公务没常来陪你,可有想朕。” 一口亲在丽嫔的脸上,唇瓣却被面巾隔开,沾了一嘴的苦味。 玄商皇心烦意乱将面巾扯开。 丽嫔赶忙为他戴上,娇滴滴道: “陛下,宫里到处都是染疫之人,这面巾可不能摘下。” 玄商皇心烦意乱,“太医院那群饭桶,这么长时间都想不出应对之法,天气本就炎热,朕每日戴着这劳什子面巾,都快被捂得喘不过气了!” 丽嫔将他拉到美人榻上坐下。 软若无骨地跌坐在他怀中,话音娇媚: “整日戴着这面巾,臣妾的脸上都捂出豆了。” “陛下,臣妾听说梅林王的檀园一千奴仆,用了他教的方法后,无一人染疫,陛下要不要宣他进宫询问方法?” 若丽嫔不提,玄商皇险些忘了他将三皇子封为梅宁王的事。 拧着眉头道:“爱妃许是听错了吧,那不成器的逆子眼里只有风花雪月,御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一个外行人懂什么。” 丽嫔一脸肯定道:“陛下久居深宫,鲜少关注宫墙外的事,可臣妾整日和出宫门采补的姑姑嬷嬷们打交道,从她们口中听了不少稀奇事。” “梅林王之前不是双腿受伤无法站立吗,他为了治好双腿,呆在檀园的这段时间,一直钻研医术,不仅治好了自己的腿,还研制出不少能缓治鬼面疫的药。” “臣妾听说有好几个大臣疼得受不了,都排队去他府上求药……” 玄商皇半信半疑,“国难在前,他若真有法子,为何不向朕禀报?” 丽嫔娇嗔道:“陛下你忘了吗,是你下令将梅宁王禁足在檀园的,没有你的宣见,他哪敢走出檀园啊。” “且你最近扶持太子殿下处理朝政,朝中大臣哪敢在您跟前提梅宁王,是真是假,陛下你宣梅宁王来宫一趟,不就知道了吗?” 在丽嫔的游说下,玄商皇唤来赵公公: “去檀园,宣梅宁王觐见。” 很快三皇子便入了宫,步行走到大殿来见玄商王。 整个人似脱胎换骨般,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恭敬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玄商皇见他双腿竟真的治愈,且没带面巾,身上还无任何染疫的痕迹,忙道: “阔儿免礼。” “丽嫔说你研制出了应对鬼面疫的药方,可有此事?” 三皇子不卑不亢道:“确有此事。” “儿臣最近迷途知返,日日沉迷于医术,绞尽脑汁研制出的药能使人免受病疫感染。不过这病疫复杂,已感染之人服用无效,儿臣正在苦心研制新的药方,盼着能让百姓免遭苦楚。” 玄商皇顿时亮了双眼,“你说的这药真有效?” 三皇子于是当着玄商皇的面,让太监服用他给的药后摘下面巾。 去染疫人聚集的地方呆了三日。 见那太监回来后依旧精力充沛,全无半点染疫的痕迹,十分高兴道: “朕解除你的禁令,任命你为殿前大元帅,快多产些药分发下去,同时率领太医院的御医们继续钻研治病药方!” 第一百七十九章:将苏云璃活捉回来 被任命为殿前大元帅后,三皇子立即命血葬巫医大批量产药,分发给还未染疫的众人服下。 公然向百姓许诺,定会尽早研制出药方治愈他们身上的病症。 为稳住民心,还亲自带队施粥赈灾,给无家可归的百姓提供居所。 仅一夜之间,他的名声竟盖过惊华太子。 百姓聚集在一起时,常七嘴八舌地议论: “惊华太子身为未来的国之栋梁,这种非常时期却为了保全自己躲了起来,弃我们百姓于不顾,枉我们之前还那般拥护他。” “三皇子宅心仁厚,若没有他,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依我看,陛下应该废掉那不作为惊华太子,改立三皇子为嫡!” “三皇子若能研制出药方解决这场病疫,就是整个玄商的大功臣,到时大家集结起来游街,定要将惊华太子逼下嫡位……” 而玄商皇和没有染疫的众臣,自服用三皇子给了药后,对这鬼面疫再无畏惧之心。 在染疫百姓日日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之时,玄商皇日日与丽嫔在寝宫中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为不被烦人的大臣们打扰,他给了三皇子极大的权利。 有时沉浸在丽嫔的温柔乡中起不来,就让三皇子代他上朝处理朝务。 记仇的三皇子借职权之便,将从前那些拥护太子、背叛他的大臣们处置了一番。 为了报复苏云璃,在明知苏父和苏祈安都染疫的情况下,还给他们分发任务。 累得苏父和苏祈安吐血晕厥几次。 玄商皇两耳不闻窗外事。 因对丽嫔的身体越发沉迷,与她在酒池肉林中日日逍遥快活。 这夜他一口气服了三枚壮阳丹,打算与丽嫔大战一晚。 岂料才将丽嫔搂在怀中,便感觉大脑一阵晕眩,随之扶着案台阵阵干呕。 赵公公忙叫来御医。 御医替他把完脉后,跪在地上冷汗淋漓地道: “陛下,您这是感染上鬼面疫了!” 玄商皇大惊失色,气愤质问御医: “朕服用了梅宁王给的药,怎么会染疫?一定是你老眼昏花误诊了。” “来人,再请御医!” 接连来了三个御医替玄商皇把脉,皆说他染了病疫。 颤着声统一口径:“陛下,最近太医院来了好多染疫的朝臣,他们都是服用了梅宁王给的药后,不戴面巾染疫的,老臣们仔细研究了一下,梅宁王给的那药根本不足矣抵抗鬼面疫……” 玄商皇勃然大怒,立即冲赵公公呵: “去檀园,把那个逆子抓来!” 赵公公带着侍卫风风火火冲去檀园。 将玄商皇等人染疫的事告知,苦着脸道: “王爷请跟老奴走一趟吧,陛下正等着呢。” 三皇子大惊。 很快镇定下来,寻了借口让赵公公等他一下,冲进血葬巫医的房间,面色严肃地问他: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服了你给的那药永不会染上鬼面疫吗,怎如今全都染病了?” 鬼面疫发展得太过迅猛,血葬巫医这几日也一直在钻研。 苦着脸冲三皇子道:“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鬼面疫的毒素竟一日比一日增强,不止用来防御的药失了效,就连我们提前准备好用来治愈鬼面疫的解药,也全都成了废料。” “殿下,这病疫发展得超出了我的预期,你的计划恐怕完不成了。” 原本三皇子打算等京中大部分人都染疫,濒临崩溃时,他再拿出解药,来当这个救世主。 让百姓对他感恩戴德。 可现在血葬巫医给他说解药成了废料! 眼下这鬼面疫几乎席卷玄商各地,就连他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三皇子大怒,一双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想要揍血葬巫医一顿出气,可想着留下他还有用,又硬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 咬牙切齿问他:“眼下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没有解药,你要我如何收场!” 血葬巫医很是淡定:“殿下,原先研制的解药虽失了效,那这毒蛊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我还能研制出新的解药。” 三皇子顿时松了口气,刚想开口问他新的解药多久能研制出来,血葬巫医话锋一转,继续道: “只是新解药需要用到的药引有些难找,需要殿下配合。” 三皇子拧着眉头:“你且说说看。” 血葬巫医直言:“新解药需要用到一种名为曼陀铃的极阴草药,这种草药生长环境严苛,而染疫之人日渐硬化腐烂的身躯,就是它最好的养料。” “整整十具尸体才能养出一株曼陀铃,而一株曼陀铃只能研制一颗解药。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殿下将染疫之人聚集起来,用他们的身子快速培养大批曼陀铃……” 这个方法虽然残忍,但三皇子苦心谋划至今,一定要成为终结这次鬼面疫的救世主。 于他而言,那群底层百姓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占用土地。 以他们的身体养曼陀铃,是他们的殊荣。 当即应下血葬巫医,道: “眼下父皇也染了疫,定有一肚子火要对我发,你先想个能让我糊弄过去的法子。” 血葬无医早有准备,将一枚玉瓶交给三皇子,道: “里面的药能暂时压制鬼面疫带来的痛楚,不过服用后毒素会淤积在体内排不出来,三年后会对人体造成致命的伤害,殿下可以拿去缓解燃眉之急。” 三皇子扬起唇角,从血葬巫医手中接下。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唤来手下,问: “找到太子和苏云璃的消息了吗?” 手下点头,“他们都在南溪,正在四处找寻刘昌的下落。” 三皇子不屑地冷哼一声,严声下令: “多派些杀手过去,取太子性命者,赏金万两,至于苏云璃那个贱人,给我活捉回来!” 安排好后,直接随赵公公入宫。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抹黑影悄然从屋檐上退下。 躺在床上病态横生的玄商皇干呕连连。 不停拿御医出气。 见到三皇子来,顿时拿眼瞪他,坐起来直接破口大骂: “你个丧尽天良的逆子,是想弑父夺位吗,那药既然无效,为何会要给朕服用,害朕染了疫不说,就连丽嫔也跟着受苦。今日不给朕一个交代,自己去刑房领毒酒!” 第一百八十章:病骨支离 三皇子任玄商皇骂了一通后,故作无辜的跪在地上哭: “父皇,那药儿臣也服用了,刚开始确实有奇效,可这鬼面疫毒势越发迅猛,这才大大降低了药性。” “儿臣同样也染了疫,心中挂念父皇,为让父皇少受人面疫的苦,这几日一直不眠不休的钻研,得上天眷顾,已研制出能暂时压制鬼面疫毒性的药了,特地拿来替父皇解忧。” 玄商皇本不想再信他,但被鬼面疫折磨得生不如死。 在丽嫔的劝诫及三皇子的一番忽悠下,又让染了疫的人先试药。 确定此药真能减轻鬼面疫带来的痛楚后,玄商皇一咬牙连服了两颗。 三皇子信誓旦旦向他保证: “父皇,儿臣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懈钻研,已对鬼面疫有了足够的了解,请父皇再给儿臣一段时间,儿臣定能研制出彻底解决鬼面疫的解药。” 玄商皇欣慰点头,又给了他一些职权,让他尽快去办。 为尽快实施养殖曼陀铃的计划,三皇子将自己的几处私宅腾了出来。 以集中医治的名义,将染疫的民众骗了过来。 民众们对三皇子深信不疑。 以为他真寻到了治愈鬼面疫的方法,全都三五成群主动过来。 —— 与此同时,少师府中。 心腹竹青将从檀园听到的计划说给鹤青舟听。 鹤青舟惊得捏起了拳,“为了争夺皇位,他竟然用如此恶毒之法,害得数百万人饱受折磨不说,如今还想用人体来养药,真是比地狱的魔鬼还要令人作呕!” “我担心阿璃和凌枭在南溪逃不过追杀,竹青,你迅速带一批人过去支援,我要去圣上面前揭露三皇子的恶心嘴脸!” 染疫多日,鹤青舟病骨支离,瘦得像一根杆子。 这段时间,他眼睁睁看着苏父和苏祈安被三皇子当狗耍。 很害怕他为了报复苏云璃,会将他们也丢去养药。 又唤来另一个心腹,让他将这个消息带去苏府,让苏家人赶紧趁乱寻个安全之所避避风头。 换了朝服,他坐上马车直奔皇城。 可才至城门口,便被三皇子给拦了下来。 “三师大人病成这样,不好好在府中养病,进宫干甚?” 鹤青舟装作若无其事,“听说圣上也染了疫,我想尽臣子本分,进宫看看圣上,顺便开解他的心结。” 三皇子死死盯着他,扬着唇角冷哼一声: “不必了,父皇病居寝宫不想见人,若少师大人实在闲得发慌,不如随我去檀园坐坐,给我开解心结如何?” 察觉到三皇子来意不善,鹤青舟忙道: “我病情严重,衣服上沾染得全是浓水,就不去踩脏檀园的门槛了,既然陛下不想见人,那我改日再来。” 说着就想上马车离去。 可三皇子朝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直接一脚踹飞鹤青舟的马夫。 架着他的马车就往檀园赶:“少师大人,殿下都邀请你了,你别不识好歹。” 鹤青舟掀开轿帘,直接跳车。 侍卫吁停马儿,冲上来就要将他抓住。 好在关键时刻,心腹竹青及时带人赶了过来。 一把将鹤青舟拉上马背,“少师大人,我已派人赶往南溪,放心不下你,特地折回来护你周全。” 鹤青舟很是感动,眼见三皇子的人聚了过来,忙冲竹青道:“往西南密林跑。” 两人狼狈逃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避开侍卫的搜索。 累瘫在林中,大口喘着粗气。 眼见天色逐渐暗淡,竹青在林间寻了处竹屋让鹤青舟住下,他则出去找食物。 回来时告诉鹤青舟:“如今各个城口都是三皇子的人,不光是你,站太子殿下这边的大臣,好多都被三皇子以治疗病疫的名义强硬带走了,如今整个上京城,全是他说了算。” 鹤青舟心乱如麻。 有三皇子把控,他根本见不到陛下。 且如今满城帖了他的通缉令,稍一露面,定会被抓。 思来想去,决心先赶往南溪与苏云璃和凌枭会合。 先将上京城目前的情况告诉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再做决策。 —— 南溪。 派出去的人日日扩大范围找寻,却始终没有半点刘昌的踪迹。 因鬼面疫迟迟得不到解决,民众越发激愤。 隔三差五就逼着夜酋长举办祭祀仪式。 所有的祭祀都需用活人献祭。 苏云璃几人虽不忍看到这种惨状,但身处异乡,为了保全自己,他们能做的事少之又少。 短短数日,他们便眼睁睁看着数十条鲜活的生命受虐惨死。 这在几人的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且要命的是,带来的云仙草和香桂已快用完。 他们跑遍南溪药铺,都没有这两种药草售卖。 病疫猖獗,尤其他们还日日与染疫之人打交道。 若没有这两种草药浸湿面巾遮住口鼻,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成为染疫一员。 思来想去,苏云璃决心亲自上山去找寻这两种草药。 南溪地广人稀,密林遍地。 苏云璃几人翻了几座山头,总算在一处断崖找到了这两种草药。 几人各自拧了篮子,分头去挖。 苏云璃挖着挖着,与凌枭几人的距离隔得越来越远。 听着林中传来阵阵野兽的嘶鸣,她心头一颤,拧起篮子就想折回与凌枭几人会合。 才起身,恍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稚嫩的哭声。 苏云璃走近,发现一名衣着破烂的小姑娘摔破了腿,正坐在枯木上哭。 抬眼瞥见苏云璃,她越发哭得大声: “呜呜,姐姐救我,娘亲病重没钱抓药,我想着来给她挖药,却不慎迷路还摔伤了腿,这里阴森森的,我好害怕。” 她的身旁,放着一篮子新挖的草药。 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生得花姿招容。 哭起来眼尾和鼻头泛着淡淡粉红,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苏云璃慢慢朝她靠近,边取了些篮中的药草捣碎为她擦拭伤口,边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呀?” 小姑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我叫玉儿,就住在山脚下的村落里,姐姐你人美心善,我请你吃糖。” 她说着,从破破烂烂的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苏云璃。 苏云璃伸手接过的瞬间,恍然瞥见她的手上长满常年握刀磨出的厚厚茧子。 不动神色地接过糖果,起身云淡风轻道: “我挖的药草在那边还没拿过来,你先等我一会,我拿过来后送你下山。”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承受得住 苏云璃转身快步离开。 岂料方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突然嗖地闪上前来挡住她的去路。 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脸上的笑容阴森诡谲,“姐姐,万一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呢。” 她小小年纪,力道却大得出奇。 苏云璃竭力挣脱警惕后退,话语严肃问她:“谁派你来的。” 见苏云璃已看出端倪,小女孩天真无邪地笑:“谁派我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抓走你我能获得一大笔赏金呢。” “好姐姐,别反抗,乖乖跟我走吧,不然——” 她画锋一转,眸似毒蛇,“你会受苦的。” 说着直接抬手朝苏云璃脖颈劈来。 苏云璃快速闪身躲过。 眼睁睁看着她的手落在身后的树上,“咔嚓”一声,胳膊粗的树竟被她一掌劈断。 来者不善,苏云璃很清楚自己学的那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故作惊喜地看向她的身后,刻意扬着声说话: “凌枭,你们来了,快救我!” 那小女孩下意识地扭头去看。 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再扭过头来瞪苏云璃时,她猛地朝她洒了一把粉末。 “啊,我的脸,我的眼睛!”火辣辣的痛意如猛兽般撕咬着她。 仅一瞬的功夫,她的双眼看不清物,不断流出血水。 而苏云璃瞅准机会,施展轻功赶忙逃命。 小女孩气得快要爆炸。 运出内力随手一劈,两旁的树木断裂一片。 咬牙切齿戾呵:“你个坏女人,等抓到你,我要剁了你的双手!” 虽看不见,但她内力极高,能听声辨位。 化悲愤为动力,循着声音在苏云璃身后紧追不舍。 苏云璃为甩掉她,找到一头倒霉鹿,成功用鹿将那小女孩引去反方向。 匆匆跑去寻凌枭和漆索,却发现他们正被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围攻。 两人寡不敌众,身上皆受了伤,被黑衣人围成圈团团逼近。 苏云璃忙掏出袖箭,瞄准黑衣人嗖嗖射去。 连发动三下,共射出六枚短箭。 短箭上抹了毒,五名黑衣人中箭瞬间倒下。 隐在林中的弓箭手见状将箭对准苏云璃,嗖地朝他射来一箭。 “阿璃,小心!”凌枭立即朝苏云璃冲来。 一把将她推开,硬生生用身体挡下了那威力巨大的一箭。 倒地时,不顾汩汩冒血的伤口,咬紧牙关运出内力,将手中的剑甩出,给了弓箭手至命一击。 “凌枭,你撑住!” 苏云璃边朝他跑去,边用袖箭射向步步朝他们逼近的黑衣人。 漆索也杀了过来,同苏云璃一起扶起凌枭,边打边退。 眼见黑衣人紧追不退,漆索忙对苏云璃和凌枭道: “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人都逃不掉,我去引开他们,东南方向七百米处有一处隐蔽的洞穴,你们逃去那里,我脱身后与你们会合。” 说着不顾苏云璃和凌枭的阻止,直接提刀杀了过去。 苏云璃和凌枭根本不敢犹豫半分,忙朝漆索指的方向跑。 漆索以一已之力死死挡住进攻的黑衣人。 身中数剑,一袭青衣被鲜血染得艳红。 深知自己已没有力气再抵挡黑衣人,眼见凌枭和苏云璃已逃得没影。 铆足了劲冲向一名站在断崖处拉弓对着他的弓箭手,将他一同拽下悬崖。 将凌枭送人山洞,因不放心漆索,特地冲出来接应的苏云璃路赶到一半,恰好看见漆索坠崖的画面。 心口如被刺了一刀,狠狠抽着疼。 但为了不被发现,只好转身回到山洞。 那山洞隐在崖壁,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 那群黑衣人在周围搜了几遍,皆没有发现端倪。 直到彻底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苏云璃才敢扒开凌枭的衣服,替他拔箭。 那一箭从凌枭的胸口一穿而过。 箭身还挂着密密麻麻的倒刺。 若将箭拔出,定会将凌枭伤口处的血肉扯下一片。 可若不及时拔出,他的伤口又会发脓腐烂。 且眼下没有麻沸散,拔箭过程若凌枭忍不住动弹,会对伤口造成更大的伤害。 犹豫不定之时,凌枭煞白着脸握住她的手。 许是看出她的为难,盯住她的眼一字一句道: “阿璃,拔箭吧,我承受得住。” 多耽搁一分,凌枭就危险一分。 有他这句话,苏云璃立即毫不犹豫地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掏出需要用到的物品。 用药酒简单替他消了消毒,苏云璃尽可能地将箭折短,握住箭尖,一鼓作气将箭拔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使得凌枭忍不住发出一阵闷哼,硬生生痛得晕厥过去。 拔出的断箭上带出一大坨血肉,他的伤口瞬间如喷泉般不断喷出鲜血。 苏云璃被喷了一脸。 尽管紧张惧怕得浑身都在发抖,可苏云璃不敢有丝毫松懈。 拿出止血药为他止住鲜血,一针针将伤口缝合起来。 足足缝了二十多针,耗时整整三个时辰,才将伤口处理好。 外头斜阳落下,洞中一片漆黑。 苏云璃怕那群黑衣人没走远,看见火光会寻过来,不敢点火,硬生生在黑夜中守着凌枭。 因能用到的药物实在太少,伤口处理得也不够干净漂亮。 夜半时凌枭发了高烧,周身滚烫似火,气若游丝说想喝水。 好在山洞中有一处天然形成的石泉,里面的水干净清甜。 苏云璃用树叶舀起,一点点送入凌枭的嘴中。 偷偷钻出山洞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那群黑衣人的踪迹,这才出去寻找草药。 月色如银,夜空中星光点点,林中被照得一片通明。 苏云璃费力找了些消炎止痛的药草,又砍了些青竹,折回山洞中,生了火熬成汤药喂凌枭服下。 第二日天明,凌枭睁眼醒过来时,高烧已经退了。 苏云璃一夜未眠,见他脱离危险,将几个野果递给他充饥,道: “冷霜发现我们没及时回去后,应会带人找过来,我在洞外留下踪迹,你就呆在这等他来找。” “漆索为护我们而遭遇不测,我心中放心不下,想去断崖下找找。” 凌枭不放心她一人去寻。 尽管伤口连呼吸都扯着痛,还是装出一副已无大碍的模样,话音坚定地道: “阿璃,多一个人多份力,我同你一起去。” “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苏云璃呦不过他,只好点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人体养料 为减少碰到黑衣人的几率,苏云璃和凌枭选择走荆棘遍地的林中小道。 山崖陡峭,两人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来到了断崖底。 两人发现断崖底有一汪深潭,正对着漆索坠落的方向,潭中漂浮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 但两人在周围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漆索的踪迹。 就在苏云璃垂头丧气、心里很不是滋味时,凌枭突然唤她:“阿璃,你快过来看一看这个。” 苏云璃走近,只见一处凸石上,有人用血液做墨,画下一轮简易的弯月。 弯月下还刻了一个朝南的箭头。 苏云璃记得漆索同她说过,他喜欢夜空中皎洁的弯月,与漆墨走散时,会用弯月来做记号。 能画下这轮弯月,证明漆索没死。 苏云璃顿时惊喜出声:“这是漆索留下的记号,他一定还活着,凌枭,我们顺着这个箭头指的方向去找。” “好。” 两人于是马不停蹄地朝南面出发。 没走多远,在荆棘林中发现一条刚被人走出来不久的小路。 沿着小路每走一段,都能看见漆索留下的弯月记号。 许是漆索伤口撕裂,越往前,地上留下的血迹越多。 苏云璃很是担心他的安危,与凌枭加快脚步。 顶着烈日接连走了两个时辰,两人被晒得精疲力竭。 简单摘了些野果充饥,强撑着又继续走。 再往前没多远,恍然瞥见浑身是血的漆索晕厥在林中。 苏云璃忙冲上去试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气冲凌枭道: “他还活着,不过身上的伤口已经化脓感染,我得赶紧替他医治。” 凌枭帮着将漆索搬到平整的石块上,问苏云璃:“我能帮你什么?” 苏云璃也不跟他客气,说了几种药材的,让凌枭帮忙去找。 这片密林物资丰富,凌枭很快找到苏云璃需要的药材,并摘回了不少野果。 苏云璃已生好火,待凌枭将药材拿来,立即处理好为漆索治疗。 漆索醒过来时,天色也黑了下来。 看见苏云璃和凌枭,他很是惊喜,亮着眼激动道: “我让那黑衣人给我垫背,才侥幸捡回一条命,从深潭中爬出后,我恍然发现周围竟长了许多云母草。” “这云母草向蛊而生,生长的地方定有活蛊,我怀疑我们一直寻不到踪迹的刘昌就在这附近,所以便跟着云母草生长的方向走到这里……” 漆索说着,随手摘了株云母草给苏云璃和凌枭看。 眼下对刘昌的行踪毫无头绪,两人都决定跟着漆索去一探究竟。 生了火堆简单修整一夜,第二日天一亮,便寻着云母草生长的方向寻去。 越往前,云母草长得越多越茂密。 寻到尽头时,发现云母草竟长成一片草海。 三人扒开高过肩膀的云母草往内走去,发现里面竟藏有一个洞穴。 洞穴不大,里面漆黑无光,阴风阵阵,还飘出阵阵怪味。 “来都来了,我们进去看看。” 凌枭点燃火折子,领头带着苏云璃和漆索进去。 洞中寂静阴冷,不过越往前,洞内越宽,且还有缕缕阳光透进来。 走到尽头时,发现前方竟是一处露天的幽谷。 幽谷呈圆形,面积不大,正中央,长着一颗翠绿色的树。 树身并不粗,但延展出的枝桠却似藤蔓一般,几乎覆盖整个幽谷。 隐约中,苏云璃听见阵阵痛苦的呻吟。 环顾四周,却四下无人。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没过多在意,盯着那颗树感叹: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树,感觉像有生命有意识一样。” 凌枭和漆索也觉得这树长得很是奇怪。 若说这里天洁地灵,有充足的养料供应,可幽谷中除了这树,又无其余植物存活。 若说这里贫瘠荒凉,那树延升出的枝桠又翠绿繁多。 百思不得其解时,还是听见有叫声的苏云璃开口问:“你们有没有听到阵阵虚弱的惨叫声?” 两人静下来听,果然有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救我……救救我……求你们快救救我……” 凌枭警惕扫向四周,小声道:“好像是一个男人在求救。” 漆索也听到这声音,忙朝那颗树的树干走去。 树干周围缠绕着许多枯掉的木藤,层层叠叠织成一张巨网。 越靠近,那求救的声音响得越大声越频繁。 他好奇地透过木藤向下看去,徒然与一双泛满血丝的大眼对上。 “有……有人,这下面有人!” 漆索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苏云璃和凌枭忙走过来,发现这密密麻麻的木藤之下,竟躺着一名男子。 因缠绕在他身上的木藤太多,他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绝望恐惧的眼。 苏云璃和凌枭赶忙抽出匕首,一一将这木藤割掉卡开。 等男子的身体逐渐显露出来时,三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颗奇怪的树是从男人的心口处长出。 延伸出的根茎刺破他的骨肉,爬满他的周身。 男人就似养料般,被吸食得似一具仅有人皮包裹着的骷髅。 见到苏云璃三人,他忍不住抽泣,眸中流出的全是绿色的泪。 气若游丝冲三人道:“酒,有酒吗,我要喝酒……”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似乱弹的弦。 苏云璃拿出仅剩不多的药酒,问他:“药酒要喝吗?” 他拼命眨眼表示想喝。 苏云璃弯腰,想将药酒喂到他嘴里,却发现他的嘴巴早已被树的根茎爬满,满口牙齿落了一地。 他艰难地呜咽:“倒里面,就倒里面。” 苏云璃只好拧开瓶塞,将药酒倒进他的嘴里。 也不知酒有没有顺着他的喉管流入肚中,苏云璃明显察觉到药酒倒下后,长在他身上的这颗树又延伸出不少枝桠。 而那男人眸中不停有绿色液体流出。 似乎想要对苏云璃几人说些什么,一开口,却总是呜咽。 一直默默观察着他的漆索似联想着什么,蹲下身子试探着问: “你是不是名叫刘昌,住在南溪寂静岭?” 话音一落,那男子的布满血丝的眼瞬间睁大。 喉咙急切地发出阵阵呜咽。 漆索见状夺过苏云璃手中的刀,直接将他嘴里的根茎割掉。 第一百八十三章:取蛊 根茎被割,刘昌的嘴里顿时汩汩冒出浓稠粘液。 他费力将粘液咽下,张大嘴巴呼吸,喉咙里发出阵阵怀疑的声音,似一条渴死的鱼。 苏云璃见状,赶忙将仅剩的药酒倒他嘴里。 他大口咽下,好一会才恢复一丝生机。 面色痛苦的地向苏云璃几人哀求:“杀了我,求求你们帮忙杀了我,我实在受不了……” 他已被榨干精气,全凭体内的蛊虫吊着性命。 漆索道:“母蛊就寄生在他心脏内,若不取出,他会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永受折磨。” “阿璃,你来取吧,取出来的母蛊可以用来研制治愈鬼面疫的解药,且这母蛊一旦离体所有由它分化出来的子蛊就会失去活性,意味着不会再有新的人感染这鬼面疫。但你取蛊时要小心,千万不能伤到母蛊,母蛊脆弱,任何轻微的伤害都可能会要了它的命。” “且在母蛊取出来前,不能让刘昌咽气。” 这很考验苏云璃。 如今刘昌奄奄一息,身体爬满根茎,尤其心口位置还长着坚硬的树根。 苏云璃若想看清母蛊的位置,就得将刘昌的血肉一层层割开。 没有麻沸散,刘昌随时会痛死过去。 眼下情况危急,多犹豫一瞬,就意味着会多几十甚至上百人感染。 尽管苏云璃毫无把握,且拿刀的手还止不住的发抖,可一想到还在府中等着她研制解药的家人,和千千万万百姓,顿时有了挥刀的勇气。 神吸一口气调整紧张的情绪,眸光坚定地冲凌枭和漆索道: “漆索,你帮我打下手。” “凌枭,你同刘昌说话,定要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两人应下,漆索赶忙用树叶编成一个简易的提篮,以便呆会放置母蛊。 漆索则巧妙地提起酒,打开刘昌的话匣子,严肃对他道: “如今外面数百万人因你体内的这只母蛊而感染了可怕的鬼面疫,同你一样时刻饱受折磨,只要你能配合我们安然取出母蛊,将来我在长明陵定给你立个衣冠冢,年年送去你爱喝的美酒。” 长明陵藏的都是为国捐躯的功臣。 像刘昌这样的混子,若能在那里有个墓,到了地下,祖宗十八代都得出来夸他光宗耀祖。 激动应下,在陵枭的循循诱导下,一口气将自己中蛊的经历说了出来。 苏云璃趁机拿出银针封住他的穴位,为他减轻痛楚。 握着匕首一层层割开他的血肉,每一刀,都割得小心翼翼,艰险至极。 刘昌疼得嗷嗷直叫,生怕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坏了苏云璃几人的大事,苦苦撑着,涕泪横流地讲述着自己这碌碌无为的一生。 痛得眸中流出血泪。 苏云璃割破他的血肉,才发现他的心脏早已被一层层淡绿色的根茎包围。 而母蛊,就藏在这些根茎的中间。 苏云璃必须得一条条割断这些根茎,才能取出母蛊。 可根茎似有感知一般,每每苏云璃下刀时,它们都蠕动着身体快速逃离。 这导致苏云璃好几次险些误伤到母蛊。 接连忙了整整两个时辰,苏云璃紧张得浑身都是冷汗。 漆索给她递着不同的刀具,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擦汗,擦的次数多了,竟湿得能拧出水来。 由于时间太长,刘昌逐渐支撑不住。 他痛苦地呻吟,“好了没,我真的撑不住了,好想闭眼死去……” 他的眼皮缓缓闭上,被凌枭硬生生扒开,严声威胁: “你若敢站在闭眼,方才许诺你的全都不作数!” 刘昌于是又苦苦撑了半个时辰。 终于在他实在撑不住咽了气的前一瞬,苏云璃成功将母蛊给取了出来。 母蛊只有鸽子蛋大小,似只圆滚滚的大蛆。 在被取出的瞬间,那颗寄生在刘昌身上的树瞬间枯亡。 苏云璃长松了口气,冷汗淋漓。 脚趴手软地跌坐在地上,双手双脚抖得不像话。 凌枭赶忙摸出一个野橘剥开送入她嘴中,她才恢复一丝精力。 问漆索:“你可知要如何用这母蛊研制解药?” 漆索小心翼翼将母蛊包好,道: “母蛊耐药性强,用磨成粉的药草洒一丁点在它身上,若它周体变红,就说明那药能克制鬼面疫,通常需要至少五种,才能配成药方。” 这意味着需要用大量不同的药草试验。 眼下玄商各地乱成一团,药铺里的药不管有用无用,全都被抢购一空。 苏云璃沉思了一瞬,恍然想起师父居住的云雾山漫山遍野都是药材,忙冲凌枭和漆索道: “我们去云雾山,那里的药材准够用。” 方才凌枭从刘昌口中得知给他下蛊,且将他掳到这里的人来自上京,用官银,着鹤衣。 有些怀疑这事与被困檀园的三皇子脱不了关系。 也想赶紧回到上京取证,冲苏云璃和漆索道: “追杀我们的人没有找到我们的尸体不会死心,安全起见,我们现在就离开南溪。” 意见统一,三人立即来到山脚村落,用银子换了马车和食物。 乔装易容了一番,架上马车连夜赶路。 南溪的出城口早已布满等着他们自投罗网的人。 凌枭和漆索现在都受着重伤,不便动手,苏云璃只好掉转马头,带他们绕路走山道。 山间小路鲜少有人来往,小路被杂草荆棘覆盖。 马车走到一半路,便被堵死。 苏云璃攀上树尖探了下路,估算只需走足三个时辰,便能翻越这片山林离开南溪。 于是弃了马车,同凌枭和漆索走路。 林中古树遮天蔽日。 明明是烈阳正艳的响午,林中却刮着阴风,透不进一缕阳光。 这阴森诡异的氛围使三人都保持警惕。 马不停蹄地连走了两个时辰的路,累得精疲力竭。 选了地方停下来休息时,漆索发现一直酣睡的母蛊似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不停用身体撞着盒子,想要逃脱。 拧着没冲苏云璃和凌枭道:“能让至阴至毒的母蛊惧成这样,这林中一定藏有极邪之物,我们赶紧离开。” 没吃上几口食物,三人立即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赶路。 岂料没走多远,林中恍然传出阵阵形如鬼泣的惊悚叫声,惊得飞鸟四处逃窜。 第一百八十四章:柔弱不能自理的是我们 预感不妙,苏云璃三人连忙加快脚步离开。 奇怪的是,在林中转了一圈,竟又回到了原点。 且地面似受到什么东西顶撞一般,突然裂出道道裂痕。 那凄厉的叫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正在三人惊慌时,一只从地底冒出的大手突然抓住苏云璃的脚踝,轻而易举将她拖倒在地。 “阿璃!”漆索赶忙来拉苏云璃,凌枭则拔出匕首朝那支诡异的手砍去。 发现那手形似骷髅,没有血肉,匕首砍在上面,对它造不成半点伤害。 苏云璃见状,忙将布袋里的火折子扔给凌枭,“用火烧!” 凌枭吹燃火折子去烧,还未靠近,那怪手便被火气熏退。 “快跑!”凌枭和漆索前后护着苏云璃逃。 没跑多远,她们脚下的土地徒然塌陷出一个深坑。 一个身着铠甲,却神似骷髅的男子从里爬了出来。 那男子的头上套着一个铁套,将他原本的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 明明没有露出双眼,可他却似耳清目明,精准地提刀朝苏云璃几人砍来。 凌枭和漆索推开苏云璃,同时拔剑迎了上去。 那男子不仅武功高强,还拥有一具砍不烂伤不着的身子。 仅过了两招,便将凌枭和漆索打飞在地,笔直朝苏云璃冲来,速度快如闪电。 苏云璃躲避不开,抬起绑了袖箭的手,嗖嗖朝他身上不同的部位连射五箭。 但不仅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还因此激怒了他,手中的刀直朝苏云璃的脖颈砍。 凌枭及时推开苏云璃,又与他缠打在一起。 被踹飞在地上,吐血晕了过去。 而他似跟苏云璃有仇一般,不停追着她杀。 苏云璃在林中四处逃窜,惊慌之下不慎踩中凸石摔倒在地。 正当那人的刀快砍在她身上时,林中徒然响起阵阵诡异的笛声。 那人听到笛音,瞬间在苏云璃眼前消失得没影。 苏云璃一颗心噗通乱跳。 怕他会折回来,连忙跑去扶起凌枭和漆索,狼狈离开此地。 一口气走出密林,直到彻底出了南溪,三人才敢停下来找地方喘口气。 漆却细细回想在林中杀他们的那怪人,拧着眉头冲凌枭道: “那人不似活人,倒像是死了很久却被人从地里挖出来的士兵尸体,传闻苗疆有一种能将尸体炼成阴兵的蛊术,等回了上京,你最好派人去查查。” 凌枭点头应下,“我正有此意。” “最近怪事频频,定有歹人在暗处图谋不轨,我们接下来就不走山路了,以免再遇到类似情况。” 那群追杀他们的人也许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出了南溪。 光明正大走官道,会安全很多。 三人找个客栈休整一晚,第二日买了马车和干粮,继续朝上京出发。 距离鬼面疫爆发已有半个多月。 被感染的人几乎都已进入了急性期,苏云璃三人不论路过哪里,都能看见满身脓液的人躺在地上哀嚎。 有的人被折磨得心里扭曲,专门成立染疫小队,四处去杀那些没染疫之人。 苏云璃三人路过一处名为梦离的小镇时,因下车买了几张炊饼,便被那群阴暗的人盯上。 直接冲出来拦住他们的马车,妒火森森地呵: “都是人,凭什么你们不染疫!” “既是异类,那就滚下地狱!” 说着提刀冲上来就欲将他们乱刀砍死。 若是常人碰到这种场面,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不知所措。 可苏云璃三人这几日经历了太多,对危急生命的事早已不畏惧。 深知跟这群心里扭曲的人说不了道理,苏云璃直接掏出袖箭射向他们,冷着脸话音泠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方才还嚣张的众人,见她眼都不眨地射死三人。 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 苏云璃蔑他们一眼,架着马车欲离开时,徒然听见左前方传来阵阵刀剑碰撞的声音。 下意识抬眼去看,发现鹤青舟的心腹竹青竟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苏云璃半点也不犹豫,直接拿了刀冲上去帮他。 凌枭和漆索同时被她的这股子狠劲惊到。 这一路走来,她以他们受了伤需要静养为由,一个人拿着缰绳夜以继日整整赶了数百里路。 遇到危险,她也总第一个护在他们前头。 哪怕对方人多势众,蛮横粗暴,她也从未惧怕半分。 一次次地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麻烦。 衬得凌枭和漆索像两个废物。 很是担心苏云璃被伤到,两人相视一眼,皆提起刀准备上去帮苏云璃。 可下了轿,却见苏云璃竟手起刀落,连杀了六人。 有一人装死搞偷袭,不仅没成功,还被她眼都不眨地反手连捅三刀。 那么瘦弱的身躯,竟直接将竹青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儿背上了背,连气都不喘。 凌枭和漆索瞳孔地震,同时发出疑问: “阿璃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这么一对比,好像柔弱不能自理的人是我们!” 话音未落,苏云璃已经背着竹青上了马车。 边对他们二人发号施令,让他们赶紧架着马车离开,边麻利地为竹青处理伤口。 竹青浑身是伤,看到苏云璃三人很是震惊,不等他们询问,忙将鹤青舟探知到三皇子的秘密,从而被三皇子追杀一事说了出来。 很是急切地道:“方才情况危急,我与少师大人走散了,追杀我们的侍卫有两波,我担心少师大人有危险。” “殿下,县主,快帮忙去找找少师大人。” 一听这鬼面疫竟真的是三皇子为了巩固地位,特地弄出来的。 凌枭怒得捏起了拳,暗暗发誓等回到上京,定要狠狠教训三皇子一顿。 考虑到研制解药的事不能耽误,他立即给冷霜发出讯号,让他带人去寻鹤青舟。 由漆索护送苏云璃去云雾山找华雀神医,他则赶回上京。 竹青放心不下鹤青舟,拖着重伤的身体非要留下来和冷霜会和,向苏云璃保证: “我绝对不会死在少师大人跟前,等找到他,我立即给县主你回信。” 苏云璃拗不过他,便随他去。 就此与凌枭分别,与漆索一起赶回云雾山。 第一百八十五章:救世主 一路快马加鞭,苏云璃与漆索整整花了两日,才赶到云雾山。 华雀神医见苏云璃瘦了一圈,心疼得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桌子的美味。 得知她需要用大量药材研制解药,立即让药童将云雾山上种的所有药都摘一株回来。 苏云璃丝毫不敢耽误,睡了个午觉补充体力,立即扎身于解药的研制中。 与此同时,凌枭也赶到了上京。 他本想先回东宫,可如今宫门被三皇子的人把守,暗卫也在四处追杀他。 凌枭只好易容,找到藏在枕楼的手下玄冰。 玄冰及枕楼的大部分人,都已染疫,将最近京中的情况一一告诉凌枭: “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三皇子如今将陛下困在乾坤殿中,逼他废太子,立诏书。据说他已研制出能抵抗鬼面疫的解药,好多染疫的大臣吃了他给的药,都没再遭受剧痛折磨。” “他对外宣称手里有能治愈鬼面疫的药,利用职权把染疫的百姓全都骗去他的庄园,如今百姓对他深信不疑,染了疫的,为了活命,大多成群结队的自主跑去他的庄园……” 凌枭越听越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这鬼面疫是三皇子弄出来的,他必定会给自己留后手。 可鬼面疫发现至今,感染的百姓数不胜数。 若他真有解药,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救治百姓,轻而易举就能获得民心。 可为何要这么费心费力地将染疫百姓全都聚集到一处? 要知道,染了疫的人食量增大,这么多人全在一处,就算他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么多张嘴一日三餐地吃啊。 细细沉思了一瞬,凌枭又让人去公主府打探一下安乐公主的情况。 原本她要被送去栖木国和亲,但因玄商突发鬼面疫,栖木国的人怕被传染,送来国令将婚期延后。 受禁足令限制,安乐公主只得一直呆在公主府,直至和亲。 派去打探的人很快回来,向凌枭禀报: “安乐公主也染了鬼面疫,最近一直躺在公主府半死不活,三皇子去看过她几次,但没给她吃药。” 凌枭这下确定,三皇子手中并没有所谓的解药。 有心想探一探他将百姓聚集在庄园,究竟想搞什么鬼。 当日便带着几个还未染疫的暗卫,混进队伍前往庄园。 病疫猖獗,大多数染疫之人身上脸上都长满硬瘤,无法接受的众人,不约而同都选择以面巾遮面。 这给凌枭几人增了很多便捷。 毕竟他们还未染疫,需要佩戴药水浸过的面纱来预防感染。 当所有人都面巾遮面时,他们才不会显眼。 他们加入的这支染疫队伍聚集了从各处赶来的人。 起初只有十几人,等走到庄园时,竟一下子有了五十多人。 不知真相的众人一路上对三皇子赞不绝口: “三皇子手里真有解药,我亲眼看到那满身硬瘤,日日疼得哭爹喊娘的宋大人,服了他的药后,既不喊疼,又不想死了,日日活蹦乱跳的,吃麻麻香。” “我也听说了,朝中好多官员都吃了他给的药,只是那药稀贵,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没资格领取,据可靠消息说,我们进入庄园后,三皇子会根据每个人的潜力及表现,免费发放救命的药丸,等到了那,我定好好表现。” “这劳什子病折磨得我生不如死,若三皇子手中真有解药,别说支持他当皇子,就算跪下来叫他爹我都愿意。” “他为了研制解药减轻我们老百姓的痛苦,听说在自己身上试了无数次药,这样身怀大义之人,才配当我们玄商未来的帝王嘛。” “不像那位临阵脱逃的太子,真是丢我们玄商的脸。” “……” 凌枭默默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很快一行人来到庄园,几名看起来很是面善的士兵热情迎他们入厅。 庄园很大,临时建起的房一间接一间,透着阴森的诡异。 士兵命人给每个人都发了食物后,冲他们道: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知会上头的人一声,稍后再来安排你们。” 待士兵离开,凌枭同手下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离开大厅。 打晕一士兵,换上他的衣服,跟着巡逻的人一起进去那一扇扇被紧锁着大门的房。 房门打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只见屋中被挖成十几个大小一致的深坑,每个深坑中,都埋着十个活人! 那些活人男女都有,被暗红的土埋在坑中,头顶长出一株株怪异的植物。 他们眼神空洞,面目狰狞,仅剩一口气吊着,死又死不去,活又活不来。 见到士兵进来,拼了命地从喉咙里发出阵阵呻吟。 凌枭看得头皮发麻。 同行的士兵却递给他一把剪刀,习以为常地道: “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们头顶上的植物修剪一下啊,上头的人说话了,若想让这曼陀铃结果,得每日都来修剪。那边还有好多间房等着我们干呢。” 凌枭终于明了,三皇子将染疫百姓骗过来,是想以他们的身体做养料,滋养出他想要的药材。 就如那已死在幽谷里的刘昌一样! 十分气愤身为皇室血脉,三皇子竟会如此惨绝人寰。 眼下百姓对他深信不疑,凌枭很清楚若是不让众人亲眼所见,就算他说破了嘴也无人会信。 当即捂住肚子,痛苦地冲那士兵道:“我肚子疼,先上个茅厕,马上就来。” “就你事多。”士兵白他一眼,不耐烦地道:“快去快回,别想偷懒。” 凌枭于是折回方才的大厅,假传指令: “上头的人给你们分好住处了,跟我来。” 众人欣喜,忙起身跟着凌枭。 这里巡逻的士兵很多,但因同样的情况每天都在上演,所以凌枭浩浩荡荡带着那群人走时,并没有人站出来质疑他。 来到那些阴森的门前时,恰好有士兵发现端倪,快速锁上了门。 质问凌枭:“你是哪个领队手下的,怎把人带这里来了!” 眼见他走上来就要查自己的身份,凌枭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拔出匕首将他一剑封喉。 随之以极快的速度,运力将被紧锁的房门劈倒,指着里面冲众人道: “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三皇子不是救世主,而是鬼面疫的引发者,他骗你们来,是想用你们的身体当养料滋养药蛊,再不醒悟,接下来被埋地里的就是你们!” 第一百八十六章:平安就好 众人见状,被惊得屁滚尿流。 有胆小的,直接被吓得晕死过去。 如惊慌之鸟般,一个个杂乱无章的四处窜逃。 眼见计划泄露,大批士兵冲了出来,冷声下令:“全部杀死,一个活口也不许留!” 凌枭吹响信号哨,事先藏起来的暗卫一个个窜了出来。 听凌枭号令分作两批,一批护送这群受惊的百姓逃离庄园,一批则解救其余被关起来,还没成为养料的人。 这些暗卫身经百战,个个武功高强。 很快杀了大片士兵,踹破房门,救出了数百人。 凌枭带头为他们杀出一条血路,跑出庄园前,朝里放了一把火。 得知消息的三皇子怒火滔天赶来。 见到凌枭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捏着拳头目眦欲裂,“慕容凌霄,你可真是难杀啊,毁了我的大计,今日我要将你的剥皮抽筋!” 说着竟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鸣,如飓风般朝凌枭袭来。 他不论力量还是速度,都突飞猛涨了一大截。 凌枭才与他缠打一番,便被一掌击中胸口。 低头看去,只见被划破的衣衫下,露出五个鲜血淋漓的深深划痕,痛得他瞬间失去力气。 而胜券在握的三皇子很是诡谲地,舔着残留在他锋利指甲上的血迹。 面上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你血的味道不错,用来下菜正好。” 说着再次朝凌枭袭来。 暗卫们忙冲上来帮凌枭,但实力相差太远,全都被三皇子一击毙命。 好在为凌枭争取到了短暂逃离的时间,他立即施展轻功飞速逃离。 可他低估了三皇子的速度。 仅一瞬的功夫,三皇子就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几招下来,利爪直接贯穿凌枭的胸膛。 新伤旧伤叠在一起,凌枭大口大口吐着鲜血,已无力再战。 三皇子冲过来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居高临下,话音满是不屑: “别以为你出了东宫,就能高我一头,我告诉你,这皇位是我的,你永远也夺不走!” “好好感受一下被剥皮抽筋的滋味吧。” 他拿出匕首,弯下腰一刀捅在凌枭的小腿上,慢慢上移,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啊……”凌枭痛得目眦欲裂。 快要撑不住晕厥之时,脑海里恍然闪过苏云璃的身影。 泪眼朦胧中,苏云璃似乎在对他笑:“你可不能死,死了的话,鹤青舟就少一个竞争对手了。” 是啊,他才和鹤青舟商量好,要公平竞争苏云璃。 他将苏云璃放在心尖上,喜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一声,怎甘心就这样死去? 且三皇子觊觎苏云璃,若不将他打趴,他计谋得逞真登上皇位,将来苏云璃岂不是要危急频频? 想到这,凌枭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右手死死扼住三皇子那把几乎快要划穿他小腿的匕首。 左手捏拳聚力,猛地锤在他的胸口上。 硬生生将三皇子踹飞撞在一旁的大树上。 “哗啦”一声,大腿粗的树瞬间断裂倒塌。 凌枭瞅准机会飞速朝河边跑去,一个纵身,跳入水中消失不见。 “慕容凌霄,你个杀千刀的!!!” 三皇子怒得一张脸似染了墨,冲手下戾吼:“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云雾山。 苏云璃与华雀神医夜以继日地在母蛊身上研制解药。 将云雾山上有的药材全部试遍,总算找出了四种能让母蛊变色的药材。 但制出解药共需五种,第五味药材,怎么都寻不到。 就在苏云璃苦恼时,药童说一位名叫玄冰的男子前来找她。 苏云璃曾在枕楼与玄冰见过,忙下山去见。 玄冰浑身是伤,见到苏云璃,立即紧张地问: “县主,这两日殿下有没有来找过您?” 苏云璃摇头,“我自与他分别后从未有过联系,他怎么了?” 玄冰将凌枭闯入庄园揭露三皇子罪行的事说了出来,万分担忧道: “殿下身受重伤下落不明,我四处寻不到他,所以想着来你这碰碰运气。” 苏云璃顿时一颗心悬了起来。 生怕凌枭出事,将研找第五味药的任务暂时交给华雀神医后,立即跟着玄冰一起去找。 三皇子拿人当养料埋在地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怒不可遏的百姓全部上街游行,打砸官府表示抗议,四处一片混乱。 苏云璃将凌枭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就是不见他人。 抱着碰一碰运气的心态,她又去到上次偷哭被凌枭发现的地方。 那里地势隐蔽,且恰好有条河流。 一寸寸找过去,果真在杂草堆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凌枭。 他身上数十道大小不一的伤口触目惊心。 流出的血液将地面染得一片绯红。 “凌枭!”苏云璃忙冲上去唤他,发现他的身子凉如薄冰,脉象弱得几乎探查不到。 忙将随身携带的救命药丸拿出,放他嘴里。 简单地为他将伤得重的伤口包扎止血,费力将他背在背上离开。 三皇子的人也在四处找凌枭。 苏云璃东躲西藏,背着他路过一条小巷时,敏锐的士兵发现了滴落在地上的血迹,步步朝苏云璃所在的方向逼近。 苏云璃将凌枭藏在一口大缸中,抬起袖箭隐在一角。 巡查的士兵牵了狗,那狗嗅到血腥味,直朝藏匿凌枭的大缸跑去。 士兵也道:“这里一定藏了人,都给我睁大眼睛细细找找。” 眼见他们越逼越近,苏云璃咬了咬牙,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 瞄准领头士兵的脖颈,就要摁下袖箭之时,巷口突然有人急切地喊: “官爷,方才有个浑身是血的人朝那边跑了,好吓人,快帮忙抓住他。” 同时巷口位置飞出一枚短箭,直接将朝大缸逼近的狗射死。 “跟我去追!”领头的士兵立即将手下带走。 苏云璃松了口气,恍然惊觉方才的声音好似霜娘。 走出一看,只见霜娘果真急急朝她跑来。 二话不说将藏在缸里的凌枭拖出背在背上,冲苏云璃道: “县主,你平安就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跟我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鲜血为引 霜娘将苏云璃带至一处安全的破屋之中。 放下凌枭,让苏云璃先给他止了血,才开口问: “县主,去南溪的这段时间,你可有寻到解药?” 苏云璃长话短说,将在南溪经历的事告诉她,蹙着眉头道: “这几日我和师傅一直夜以继日的钻研,可就是迟迟找不到第五味药,导致解药一直无法研出。” “对了,霜娘,祖母和祈安他们可还好?” 霜娘叹了口气,眉间满是化不开的浓愁: “三皇子滥用职权,虐了老爷和祈安少爷好一阵,后来少师大人得知三皇子有意要灭苏府,及时派人知会并帮忙将苏府的人全部转移。” “如今我们全部住在你的雪落居里,粮油断绝,府中下人走的走死的死,老爷他们病情越发严重,日日都疼得下不来床,好在老夫人身子还算硬朗,一直没染上鬼面疫。” “我听说三皇子手里有能缓治鬼面疫的药,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冒着风险从檀园偷了几粒出来,没想到归途中恰好碰见你……” 苏云璃从霜娘消瘦的身形和憔悴的面容上,看出她这段时间为照顾而苏府付出的艰辛。 眼圈红红握住她的手,诚心道谢:“霜娘,谢谢你,你是苏府的恩人。” 霜娘满脸心疼地看着苏云璃,笑着回她: “这是我该做的,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有她这话,苏云璃的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恍然想起什么,抹掉眼眶里的泪花,道: “对了,刚刚你说从檀园偷来了几枚缓治鬼面疫的药,快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霜娘将被手帕小心包裹着的药拿个苏云璃。 苏云璃细细瞅了瞅成分,又拿在嘴边嗅了几口。 眉头紧锁地将一枚药丸扳开,点燃火折子烤了烤,药丸顿时冒出一股难闻的浓烟。 霜娘呛得直打喷嚏,问苏云璃:“这药有问题哦?” 苏云璃点头,“大有问题!” “里面掺杂了大量噬心草,这噬心草乃一种剧毒的慢性毒药,虽能压制住鬼面疫带来的痛楚,但服用后毒素会淤积在体内排不出,短时间内没事,可三年过后,服用此药的人定会穿肠烂肚而死。” “这也太恶毒了吧!”霜娘忙将剩余的药丸全部扔掉踩碎,捂住胸口心有余悸: “还好我及时遇到了你,不然若将这药给祈安少爷他们吃,我就成了整个苏府的罪人。” “我听说三皇子给好多站他那边的大臣都发了这药,大臣们止了痛后一个个对他感恩戴德,还说他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活菩萨,他好歹是皇子,怎有如此恶毒的心!” 苏云璃早知三皇子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安抚霜娘一番,急切地冲她道: “我时间紧,得赶紧带凌枭回云雾山治伤,你帮我向祖母她们报声平安,让他们安心等着,我定会研治出解药救他们于水火。” “至于柴米油盐你不必着急,等我上了云雾山,会请师傅的人帮忙送些过去。” 霜娘清楚压在苏云璃身上的担子太重,想尽可能地为她分担一些。 红着眼点头,亲自将苏云璃护送到云雾山,才掉头离开。 华雀神医用遍了平生见过听过的所有药草,都试不出第五种药材。 被折磨得险些疯掉。 见苏云璃带着重伤的凌枭上山,立即冲她道: “你去研药,我来帮你救人。” 苏云璃应好,没有时间休息,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药室。 白滚滚的母蛊自离开人体后,喜食桑叶续命。 它像是不会饱不会累一般,一日十二时辰,不论什么时候看它,它都在张嘴大吃。 生生将娇小玲珑的身躯吃得胖了几圈。 屋中摆着的全是试用过的药材,苏云璃翻遍医术,再找不出没用过的药材。 漆索见她愁眉不展,索性去割了堆杂草过来,安慰她: “既然所有的药材都试遍了,那就试试别的,早已第五味不是药而是草呢!” 事到如今,苏云璃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说法了。 她如行尸走肉般不断在母蛊身上试药,累得麻木不仁。 而那母蛊哪怕身上堆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粉,抖了抖身子,依旧吃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究竟重复同一个动作多久,苏云璃累得倒在暗台上睡了过去。 漆索不知疲惫,又拿了一大堆新弄好的各种花草进门。 见苏云璃趴在案台上,玲珑的身躯瘦了一圈,似朵刚被雨打风吹过的倔强蔷薇。 满眸心疼地将东西轻放在一旁,拿来披风为她披上。 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她熟睡的娇颜,不想看到她活得这么累,心里满是将她带回蚩梦一族藏起来的想法。 可深知这种危机时刻带走她,会被她记恨一辈子。 瞥了眼曾在她脖颈处打下的那枚蛊虫印记,眸中思绪翻涌。 沉默了一会,尽己所能,继续帮她在母蛊身上试药。 苏云璃醒过来时,漆索已经离开。 案台上放着两个新摘的青苹果。 苏云璃感觉嘴巴苦,拿起苹果啃了一口。 果皮带着一股酸涩,她于是拿了刀不急不缓地削皮。 见母蛊已经将桑叶吃尽,又往它的小窝里垫了些,边看它吃边削着皮。 不经意竟在手上划下一道口子。 苏云璃嘶了一声,忙手忙脚乱地找东西止血。 手抬起的瞬间,徒然甩了地鲜血在母蛊身上。 原本白滚滚的小家伙竟瞬间变得周体通红。 苏云璃心跳如鼓,待母蛊恢复白色,又往它身上挤压了地血,亲眼看着它变红。 坚定第五味药材就是人血,她忙兴奋地将华雀神医喊来。 华雀神医激动万分,拿起匕首划破手指,滴血在母蛊身上,母蛊却没有任何反应。 而滴了苏云璃的,母蛊红得就似一滴鲜血。 似预料到什么,他愁眉不展地冲苏云璃道: “你体质特殊,唯有你的血可以做第五味药,如今染疫的人数不胜数,若要治好每个人,只怕将你身上的血抽干了都不够。” “你答应师傅,暂时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不然,你会被人性的欲望吃干抹净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把你血液榨干了都不够 苏云璃阅历浅,还不知华雀神医字字真言。 沉浸在找到第五味药的喜悦中,满眸笑意道: “师傅你放心,我适可而止,绝不会为了救人而抽干自己的血的,眼下我的家人全都在受苦,我要先制出部分解药体他们解决痛苦。” 话华雀神医没有阻止她,只再三叮嘱: “记住为师给你说的话,这解药的来由连你的家人都不要告诉。” “知道啦,放心吧师傅,我开始研制解药咯。” 接连两日,苏云璃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研制解药。 五味药材需要用到的配比不同,稍有不慎,捏出的药丸根本没法成型。 苏云璃失败了十几次,手上的刀口割了一刀又一刀,终于成功研制出了解药。 漆墨找来一个生了死志的病人让她试药,连服用药丸三天,他身体的病痛不仅全部消散,就连身上长满的硬瘤也全都开始软化蜕皮,露出原本的肌肤状态。 见药研制成功,苏云璃迫不及待想带去给家人。 而凌枭在华雀神医的医治下,伤势好了很多。 急于想弄垮三皇子,也跟着苏云璃一起下山。 苏云璃径直去到雪落居,还未入门,便听见里面传出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推门入屋,只见苏祈安几人失了原本模样,变得形似恶鬼。 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如柴,连叫出的痛呼都沙哑异常。 因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加之还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姜雨烟藏了匕首想自杀。 苏祈安眼疾手快,及时徒手握住她挥出的刀,鲜血哗啦滴落。 姜雨烟崩溃大哭:“夫君,你让我去死吧,我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了,我们的孩子给我拖梦了,她说她就在孟婆桥等我……” 苏祈安泪流满面地劝:“我不许你死,阿姐不是让霜娘给我们带话了吗,她一定能研制出解药的,我们再等等好不好,你若敢死,我也绝不苟活!” 还留下来的下人已经寥寥无几。 面露痛苦地看着她们二人,虚弱得连上前规劝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院中被一股压抑诡谲的氛围笼罩。 苏云璃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忙上前红着眼圈唤他们:“祈安,雨烟,我回来了。” 他们伸出绝境,都将苏云璃当作唯一能救命的浮舟。 见状欣喜若狂,忙跑过来将她抱住,忍不住放声大哭。 苏云璃拍着他们的被安抚:“别怕,我已经研制出解药的,你们很快就能摆脱这种痛苦。” 将他们带进苏父和朱氏呆的屋中,让霜娘清点一下府中染疫的人。 因搬离苏府,下人们怕受牵连,早就跑了大半。 如今还留下的,除了冬雪夏雨外,就剩几个朱氏和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了。 染疫的主仆加起来共有十人,而苏云璃研制出的解药共有三十三枚。 但一人需连续三天服用三枚才能起效,所以苏云璃只能暂时救这十人,还得留三枚送给刚被冷霜和竹青找到的鹤青舟。 将众人聚集在一起,一一给他们分发解药,夜以继日照顾了他们三日。 眼睁睁看着身体逐渐恢复正常,苏祈安几人都欣喜若狂。 姜雨烟和朱氏担忧娘家那边的人,犹豫半天,来找苏云璃: “阿璃,你这药还有吗,我们娘家那边的人也都染了疫,想给她们也送些。” “或者你把药方拿出来,需要什么药我们去买,你帮忙指导一下就行。” 苏云璃一脸为难。 为了研制出这药,她两只手臂上全是伤口,因失血过多一度晕厥了几次。 师傅心疼她,允她下山前,特地给她服了药,勒令她不许再私自取血制药。 苏云璃如今也头晕眼花,双脚乏力,比谁都清楚不能再取身上的血。 只好尴尬地道:“这药研制起来极其复杂,我目前就只有这些,其他人暂时救不了,不过等我回了云雾山,会想办法再多研制些药。” 朱氏和姜雨烟虽然失望,可也知苏云璃能治好她们,已经是仁至义尽。 没好意思再开口令她为难。 苏云璃没能救下所有人,心中使用郁郁寡欢。 去陪了下祖母,便打算起身回云雾山,再想办法看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替代她的血液。 霜娘送她来到山脚,分别时欲言又止。 见苏云璃的身影逐渐缩小,终于忍不住追上去问: “县主,你给的那解药是不是用你的鲜血制成的?” 苏云璃一惊,“你怎么知道?” 霜娘心疼地拿起她的手,掀开她的衣袖,露出那才刚结痂的伤口,满眸心疼道: “你周体冰凉,肌肤煞白无血,回雪落居的这三日,整整晕厥了四次,我也是发现你手臂上全是伤口才这般猜测的。” “你此次上山,该不会又要用自己的鲜血继续研制解药吧?” 不等苏云璃回话,霜娘又道: “自己的命要紧,你千万不要再这么做了。” “虽说医者仁心,可你也要量力而行啊,眼下四处都是染疫的人,若你人人都救,血液榨干了也不够的。” 苏云璃知道霜娘担心她,回握着她的手笑道: “放心吧霜娘,我会量力而行的。我只是个普通人,也有自私的一面,如今于我而言重要的人都已得到就救治,若非万不得已,我不会再取血制药了。” “我此次回云雾山,就是想和师傅再研找看有没有别的药材可以替代,别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霜娘红着眼圈应下。 直到苏云璃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架着马车原路折回。 路过衙门时,瞥见数千名百姓怒火滔天地往里面扔臭鸡蛋烂菜叶,不断击鼓大喊: “梅宁王丧尽天良,坑害百姓,请圣上出面还我们一个公道!” 衙门的大人早已与三皇子串通一气。 当缩头乌龟不肯出来。 百姓气不过,一把火烧了衙门,怒火滔天转战檀园。 霜娘看了一瞬,欲离开时,易了容的凌枭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压着声音道: “霜娘,我的人都用完了,帮我个忙。” 第一百八十九章:逼宫失败 “什么忙?”霜娘认出凌枭,毫不犹豫答应。 凌枭压着声音道: “三皇子如今将宫门封锁,我的人进不去,你助这群百姓闯入檀园大肆抢夺破坏,檀园全是三皇子费尽心思收集的宝贝,他定会派人出宫镇压……” 凌枭救出大批被三皇子打压软禁的重臣。 集结军队隐在城门,就等着宫门从里打开之时,一鼓作气杀进宫中。 霜娘与他商议了一番,立即混在人群中跟着一起前往檀园。 自三皇子自导自演弄出鬼面疫,还用百姓的身体当肥料一事被传出后,百姓对他恨之入骨。 同时也清楚他权势滔天,心狠手辣。 生怕成为他第一个开刀的对象,来到檀园门口后,迟迟无人敢站出来当出头鸟。 霜娘率先站出来,往檀园大门上扔臭鸡蛋,带头煽动众人: “三皇子将我们害得这么惨,却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不出面解决问题,他的檀园珠宝遍地,收刮的全是我们小老百姓的钱。” “大家随我一起冲进去,抢回属于我们的金银财宝!” 霜娘说着,直接运出内力,一掌劈开的檀园的大门。 里面看守的侍卫不多,见状忙冲出来拔刀阻止: “一群下贱的刁民,檀园岂是你们能闯的,再不滚,把你们统统杀掉!” 众百姓被奴隶久了,惧得打起了退堂鼓。 霜娘直接上前放倒两名侍卫,一把夺过他们手中的刀冲众人道: “几条看门狗而已,大家莫怕,我们的亲人朋友全都因三皇子而染上鬼面疫,来找他讨公道是天经地义之事,随我一起杀进去!” 见霜娘一介女子,都有如此胆识。 众人纷纷大起胆子,“这位姑娘说得对,三皇子罪该万死,大家冲啊!” 成百上千人同时冲进檀园。 侍卫们拔刀恐吓,但根本招架不住。 眼见这全百姓像疯了一般,大包小包地抢夺檀园的宝物,忙飞鸽传书给三皇子送信。 三皇子收到信后,勃然大怒,唤来心腹宋临,怒声吩咐: “我的私产全都存放在檀园,莫要让那群刁民全部抢去,宋临,你赶紧调动两百名羽林卫赶去檀园,把闹事的刁民全部杀死!” 宋临领名,立即调动手下前往宫门。 紧闭的宫门上安了铁锁,唯有从里面能够打开。 给守门的副将看了调令后,副将立即让人打开宫门。 早已带人隐在暗处的凌枭紧紧盯着,见宫门打开,立即冲弓箭手喊:“放箭!” 无数羽箭如雨点飞出,射得宋临一众人慌乱不已。 副将赶忙大喊:“关城门,快关城门!” 却被凌枭精准地一箭封喉。 迅速解决完看守宫门的侍卫后,凌枭立即带着大批人马直奔乾坤殿。 毫不知情的三皇子还在逼玄商皇写退位诏书。 见他油盐不进,萧皇后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阴沉着脸冷呵: “本宫给你脸了是吧?” 玄商皇被饿了几日,又被摁着灌了不少汤药,整个人似被抽掉三魂七魄般,虚弱至极。 这一巴掌直接扇掉了他的两颗牙,怒得他睁大眼睛瞪着萧皇后,吐着血骂: “你个毒妇,朕乃九五之尊,你怎么敢的!!!” 话音未落,萧皇后又一巴掌甩他脸上,满眸厌恶道: “当年若不是萧家鼎力相助,你还不知在那个犄角旮旯里躺着呢,本宫可不像阔儿那么有耐心,数到三,你再不写, 本宫就将你脚指头一根根剁掉!” 如今她失了职权,辛苦养大的女儿要被送去和亲。 三皇子弄出鬼面疫一事又闹得沸沸扬扬。 若他造反登基,她们母子三人乃至整个萧家都活不了。 这才不惜封锁宫门,与玄商皇撕破脸皮。 被连扇两巴掌的玄商皇气得吐血不止。 萧皇后数到二,直接拿了匕首朝他靠近。 一个眼神,几名太监立即冲上来摁住玄商皇。 玄商皇被吓得不轻,忙低头服软: “皇后,别伤朕,朕写,现在就写!” 萧皇后于是让人准备笔墨。 玄商皇拖拖拉拉写了好一会。 三皇子等得不耐烦,上前去看,才发现他写的根本不是退位诏书,而是有关于他与萧皇后犯下的罪状。 “父皇,你找死!” 感觉被耍的三皇子怒得拔剑朝玄商皇砍去。 一枚羽箭被嗖地飞入,将他手中的剑射掉。 三皇子大惊失色,一抬眼,便对上凌枭那双阴戾的眸。 咬牙捏紧拳头,忙朝外唤人:“来人,拦住他们!”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鸦雀无声。 凌枭步步逼近,盯住他道: “这深宫里,可不只有你的人,慕容阔,你散发病疫,逼宫造反,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束手就擒。” 三皇子和萧皇后眸中满是不甘。 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明明在宫里宫外都布满了人,为何凌枭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进来。 恨他像个难缠戾鬼般阴魂不散。 萧皇后一咬牙,冲萧家军下令: “束手就擒不如玉石俱焚,全都给本宫杀!” 顷刻间,乾坤殿中乱作一团。 萧皇后本想挟持玄商皇逼退凌枭,却被他抢先一步放箭射中胸口。 眼见萧家军被杀得所剩无几,逼宫失败已成定居。 她不甘地将三皇子唤到跟前,吐着血道: “阔儿,娘快撑不住了,拿着这枚虎符逃去青萝城,那里有娘给你留的退路。” “别管娘,快逃!” 说着,一把推开三皇子,硬生生拔出插在胸口的箭。 疯了一般冲向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的玄商皇,“昏君,一起下地狱!” “保护圣上!” 顷刻间,众侍卫慌忙冲上来阻止萧皇后。 而三皇子泪眼婆娑,大喊一声“娘!” 化悲愤为力量,撕碎衣服瞬间兽化。 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膨胀数倍,众侍卫被吓得脚趴手软。 还未回过神来,便被扫倒一片。 凌枭领教过他兽化后的实力,忙指挥侍卫列队围剿。 但三皇子实在太过凶悍,杀出包围后,手脚并用,飞檐走壁地逃出皇城。 速度快得只能依稀看到一抹残影。 玄商皇吊着一口气,下令将萧家满门抄斩后,气若游丝将皇权交由凌枭代管。 凌枭简单处理了宫中内务,亲自带人去搜查三皇子的下落。 第一百九十章:敢伤祖母半分,送你全家去死 在凌枭的整顿下,朝中恢复正常秩序。 不过臣子大多染了疫,每日来上朝,都晕倒一片。 瞥见跟他们一起染疫的苏家父子,身体竟康复如常,纷纷围着他们问: “你们是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啊,行行好透露一下吧。” “这病疫折磨得我们生不如死,看在大家都同朝为官的份上,拉我们一把吧。” “只要能好,我愿献出一半的身家……” 苏父和苏祈安深知苏云璃没大规模研制这种解药,定有她自己的苦衷。 不想给她带来困扰,每每有人问起,都统一回答: “我们就是放平心态,该吃吃,该喝喝,病疫自然而然就退了。” 有人信以为真,有人则疑惑虑不染。 为弄清真相,绞尽脑汁从苏府打探消息。 终于从一个守不住嘴的小丫鬟口中套出真相。 得知苏云璃能研制出解药,却只肯救家人,一名官员怒火滔天地将此事泄露。 添油加醋煽动百姓去苏府苏云璃要药。 百姓个个满身硬瘤,活得痛苦不堪。 亲眼看到苏府的人全都病疫退散后,组队了队闯入苏府,卖惨苦求: “苏大人,你的女儿栖霞县主乃华雀神医的关门弟子,医者仁心,求你让她出来救救我们吧。” “只要能治好这该死的鬼面疫,她收多少银子我们都愿意出。” “好人有好报,你们就当是为苏家积福,我们大伙给你们跪下了……” 苏府父满脸为难,不停向众人解释苏云璃暂无救治世人的能力。 可疯魔的众人只当苏家人自私,怒火滔天地呵: “你们苏家为官,享受百姓托举却不为百姓谋福,实在令人作呕。” “既然跪地苦求你们不理,那就别怪大伙无礼。” “大家一起冲进苏府,把苏云璃找出来!” 众人一窝蜂闯入苏府,被侍卫阻拦,直接抄起家伙就揍。 见阻止不了他们,苏父和苏祈安只好叫退府中众人,任他们将苏云搜得底朝天。 找不到苏云璃,百姓个个垂头丧气。 看向苏家人的眼神毒得似要杀人。 也不知是谁喊了句“华雀神医隐居云雾山,苏云璃身为他的关门弟子,一定就藏在那里。” 顷刻间,众人又斗志昂扬,全都集结起来,朝云雾山敢去。 苏祈安直呼不妙,赶忙让霜娘去云雾山送信。 霜娘骑上快马一路狂奔,前脚刚上山将此事告知,疯魔的众人后脚已集结在云雾山间下。 齐刷刷跪倒一片,朝山上大喊: “求栖霞县主大发慈悲,救我们穷苦百姓一命……” 这群百姓眼里只看到自己的利益,若不回应任由他们去,他们指不定会放火烧上云雾山。 这几日苏云璃不眠不休研找替代品,熬得憔悴沧桑。 见状想出面解决,华雀神医拦住她,安抚道: “莫要分心,这事我来处理。” 说着带着一种山童直面众人,苦口婆心劝诫: “医者仁心,阿璃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弟子,若真有能救诸位于水火的法子,她定不会藏着掩着的。” “为了尽快研制解药,这段时间她不眠不休,熬得身消气损,请大家莫要给她压力。我以华雀一脉的招牌向大家起誓,若研制出可行的解药,定第一时间免费分发给大家,请大家耐心等候……” 华雀神医声名远播,百姓对他很是敬仰。 有了他的保证,这才肯离开云雾山。 回到自己的位置安然等了几日,见云雾山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有躁动者又站出来煽动民心: “苏府上下染疫的全被治愈,若说苏云璃没有给他们解药,我根本不信。” “就是,苏府的丫鬟亲口说的,她们都是服用苏云璃给的解药养了三日,病疫才退散的。” “依我看,大抵是制作解药的过程太过繁琐,亦或者需要用到的药材太过昂贵,苏云璃嫌我们小老百姓低贱贫苦,才不肯给我们治的。” “钱权并握的官员那么多,指不定人家研制出的解药,已优先给了那群人。” “都是人,凭什么区别对待!” 众人越聊越气,认定华雀神医和苏云璃串通一气,故意不救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有怕死的,直接牵头给众人出主意: “这病疫越发严重,没有解药我们迟早要死,要不大伙拼一把,把苏家人绑起来威胁苏云璃给解药。” “听说苏云璃最是在意苏府的那位老夫人,把她一起绑了,我就不信苏云璃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受苦……” 有人同意,亦有人反对。 争论一道,同意的大多数绑了不同意的人,防止他们跑去告状。 数百人集结起来商议了几个时辰。 趁夜黑风高,相互合作朝苏府放了大量迷烟,当夜便将苏家五位主子绑去云雾山。 大声交叫唤:“苏云璃,你的家人全在我们手上,交出解药,我们不会伤他们一根汗毛,不然,我们带他们一起下地狱!” 苏云璃看到这群丧心病狂的人,竟将年事已高的祖母也一并绑来。 怒得目眦欲裂:“你们染疫是三皇子造成的,要出气去找他啊,凭什么绑我的家人!” 这段时间,她为了能尽快找出替代品救下众人,连睡觉都不超过两个时辰。 满心都在为世人打算,可他们却连最基本的良知都没有。 看着那一幅幅肮脏的嘴脸,苏云璃眸中满是怒意。 手伸进袖中握紧匕首,竭力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 而众人明知理亏,却依旧厚颜无耻: “你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你的责任,今日拿不到解药,我们绝不罢休。” 为恐吓住苏云璃,还将刀抵在苏父脖颈上。 见苏云璃似乎对他的生死无动于衷,又将刀转移到还在昏迷的祖母身上。 苏云璃忍无可忍,气得摁下袖箭对准那人持刀的手就是一箭,怒红着戾呵: “敢伤我祖母半分,我送你全家下地狱!” 那凶戾的眼神吓得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可性命关头,他们顾不得那么多。 见老夫人果真是苏云璃的逆鳞,组了人墙将老夫人围住,再次威胁: “是给解药还是看着亲人死去,你自己选。” 第一百九十一章:答应我一个条件 霜娘看不得苏云璃受委屈,怒火滔天拔出剑指着那群人: “县主不是你们的再生父母,她不欠你们什么,你们过得不如意,凭什么把自己的不幸压她头上!老夫人年事已高受不得惊,先把她放了,其余的一切好商量!” 众人不依不饶:“拿不到解药,苏家的人我们一个也不放。” “大不了就这样耗着,我们有的是时间……” 眼见这自私自利的人根本听不进任何规劝,华雀神医气得捂着胸口呵: “你们莫要为难阿璃,不是她不肯给你们解药,而是她……” 话说到一半,生怕这群丧心病狂的人得知真相后会盯上苏云璃,又硬生生将话给咽了下去。 可众人连声逼问:“而是什么?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不就是想优先给达官贵人治疫,不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死活吗。” “若怕消耗成本,大可将药方公布出来,需要什么药材我们自己想办法去配……” 众人越逼越紧,吵得苏云璃快要崩溃。 祖母一行人全都被迷晕。 若她们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被逼成这样,肯定又要心生自责。 对这群自私自利的百姓彻底失望,苏云璃忍无可忍大声戾呵: “都给我住嘴!治疗鬼面疫的解药需要用我的鲜血做药引,如今染疫的人数不胜数,我非神人,救得过来吗!” “你们想要解药是吧,但是我至多只能治好一百人,你们这至少有四五百人,想要活命,自己争取机会。” “我只给你们一时辰的时间,把要解药的一百人名单交给我,我如你们的愿!” 众人诧异的同时,又欣喜苏云璃真的能研制出解药。 都想成为那一百人中的其中一人,争着争着,闹成一团。 苏云璃趁机冲霜娘道:“去东宫将惊华太子请来。” 霜娘快马加鞭赶至皇宫,将苏云璃在云雾山的处境说了出来。 凌霄又急又怒,忙率领军队赶往云雾山。 戾呵一声:“把闹事的都给孤抓起来送入大牢!” 为争夺解药而打成一团的百姓,见竟惊动了惊华太子,被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苏云璃将此事交给凌枭处理,怕祖母担心,趁机她还未苏醒,忙带着她回苏府。 装无事发生。 凌枭处理完那群闹事的百姓后,夜跟着来到了苏府。 犹豫再三,冲苏云璃道:“阿璃,慕容阔从宫里逃走了,我这几日带人四处寻不到他的踪迹,我担心你会被他盯上。” “再者如今你的血液能研制解药的事已经传了出去,定会有贪得无厌的商人将主意打在你身上,安全起见,要不你随我一起入宫?” 见苏云璃沉默着没回话,又道: “我已跟太医院的人打过招呼了,进宫后就在太医院继续研制解药,那里的药材数之不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无限量地用。” 苏云璃也知自己现在处境不好。 浅斟细酌一番,点头应下。 接连几日,苏云璃都呆在太医院中,闭门不出。 漆索来找过她几次,但话说不到两句,苏云璃便被太医院的太医们围着请教问题。 不能时时看到苏云璃,漆索茶饭不思,日日似被抽掉灵魂般,对任何与苏云璃无关的事都提不起兴致。 漆墨不忍见哥哥单相思,背着他去太医院找到苏云璃,信誓旦旦道: “阿璃姐姐,我找到了一种能替代你血液的方法,你想不想知道?” 漆墨虽小小年纪,却聪明绝顶。 苏云璃曾亲眼看到他用蛊术将一只濒临死亡的兔子救活。 对他的能力从未有过怀疑。 闻言连忙问他:“什么方法,快说给我听听。” 这几次能想到的方法她都试遍了,就是迟迟找不出替代品,熬得心力憔悴。 漆索神神秘秘地道:“此时涉及到我们蚩梦一族的机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告诉你。” 苏云璃问他:“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 漆索道:“我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族中有规定我们不能随意帮助外族人,你答应我条件就相当于在同我做交易,但是若是族人查出来,我也好逃脱责任。” 漆索边着,边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苏云璃。 那张脸长得实在太过漂亮,以至于苏云璃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一把。 相处了这么久,她知漆墨不会对她存有什么坏心思。 急于想解决鬼面疫的事,对漆墨点头:“好,我答应你。” 漆墨露出一抹纯真的笑,伸手同苏云璃拉钩。 拿出一枚红豆大小的透明蛊虫放在瓷碗中,冲苏云璃道: “阿璃姐姐,你挤一滴血在蛊虫身上。” 苏云璃照做。 只见血滴落在蛊虫身上后,蛊虫瞬间吸食了那滴血,周体变成艳红色。 接着漆墨拿出一包神秘的细粉抖了进去。 蛊虫舔食细粉,身子逐渐变大,一眨眼的功夫,在瓷碗中产下一堆细卵。 漆墨又倒了细粉进去,蛊虫继续产卵,而细卵则以令人的速度生长。 等变得同那只蛊虫一样大时,又开始产卵。 仅片刻的功夫,瓷碗中的蛊虫已满得溢出。 漆索对上苏云璃疑惑的目光,笑着解释: “这是我们蚩梦一族的冥婴蛊,吞噬了你的血液,体内便流了你的血,你可以拿它来当替代品。” 瓷碗中新长出的蛊虫,全都呈鲜红色。 蜷缩在碗中,似一滴滴晶莹的小血珠。 苏云璃觉得很不可思议,问漆墨:“用这个当药引做出来的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漆索得意地摇了摇头,“放心,它是纯天然无害的,你的血有什么功效,它就有什么功效。”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苏云璃取了几只蛊虫来研药。 将研制出的解药拿给自愿者试,连服三日,他们身上的鬼面疫果真逐渐消退。 苏云璃大喜,忙将这一好消息告诉太医院的御医们。 御医们喜极而泣,忙跟着苏云璃不眠不休地制药。 免费分发给染疫的百姓。 而凌枭得知解药有效后,立即唤来后宫嬷嬷,冷声吩咐: “将这药送入公主府让安乐公主服下,鬼面疫消退,她也该前往栖木国和亲了。” 﨔 第一百九十二章:裴厌苏娇儿竟在栖木国 公主府。 被病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安乐公主,见嬷嬷拿着药来喂她。 忙大惊失色地捂住嘴巴,不断朝床脚躲退: “拿走,本公主不吃!” “本公主宁愿病死,也不愿被当作棋子前往栖木国和亲!” 嬷嬷一个眼神,下人麻利地钳住安乐公主,强行将药灌进她的嘴中。 安乐公主被呛得直咳嗽。 恶狠狠瞪着屋中一众人,咬着牙淬骂: “一群下贱的奴婢,竟敢这么对本公主,本公主要告去父皇跟前,将你们全部乱棍打死!” 她狼狈起身,发了疯想冲出门去,却被侍女们围住绑了起来。 嬷嬷居高临下看着她,话音森冷: “太子殿下有令,三日后公主体内的病疫退散,便可前往栖木国和亲,在此之间,公主不得离开这间房半步。” “慕容凌霄!他算什么东西,本公主的终身大事岂容他做主,放本宫出去,本公主要将他碎尸万段!” 任安乐公主如何吵闹,下人都只当听不见。 提心吊胆地守了她三日。 待她病疫一退,立即为她梳妆换上嫁衣。 如今萧皇后已死,萧氏家族被连根拔出。 安乐公主失去靠山,盼得眼泪都流干了,却无人来救她于水火。 被强行送上花轿,安乐公主绞尽脑汁多次想逃,但皆以失败告终。 眼见就要抵达栖木国的国境,安乐公主实在不甘心,以身子不适为由,勒令送亲队伍停下来安营扎寨。 护送她和亲的乃一名年过半百的将军。 此人对国家忠心耿耿,却是出了名的好色。 为能逃脱,安乐公主一咬牙,将他勾进营帐中,梨花带雨落着泪: “栖木国的人野蛮粗鄙,与其让他们占了身子,还不如让将军你快活快活,这一路颠簸,请将军疼疼我。” 她穿着大红嫁衣,娇颜被衬得甚是诱人。 那将军早就看出她藏在心里的小九九。 顺着她的意思将她压倒在床。 在安乐公主抽出匕首欲将他捅死的瞬间,快狠准地将匕首夺过。 起身冷眼蔑她:“没想到千金之尊,竟也如此下贱,你错事连连,陛下留你一命已是开恩,休要再生不该有的心思!” 被一个曾经连同自己对视,都没有资格的人如此羞辱,安乐公主气得目眦欲裂。 将自己今日的惨状全都归咎在苏云璃和凌枭身上,怒红着眼淬骂: “你们这对狗男女,本公主诅咒你们厄运连连,不得好死!” 心思暴露,送亲队伍为防再生端倪,连夜将她送到边境线。 她要嫁的栖木国大王子并未来迎,而是派了心腹前来。 那心腹肩宽腿长,外形极佳,就是头戴面具看不清容颜。 安乐公主想与他套近乎,却多次搭话都不被他搭理。 只好沉默着跟着他走。 护送安乐公主到房间,那心腹总算开口: “公主一路风尘仆仆,先梳洗休息一下,呆会自会有侍女过来通传。” 安乐公主听着他的口音很是熟悉,忍不住开口问: “你是玄商人?” 那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安乐公主越发对他的面容好奇。 故意掉落手中玉帕,软着声道: “本公主累得弯不下腰,可否帮忙捡一捡?” 那人犹豫了一瞬,弯腰捡起。 递出还给安乐公主的瞬间,她眼疾手快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面具。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熟悉的脸。 安乐公主大惊失色,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话中满是疑虑: “你……你是裴厌!你不是被流放了吗,怎会出现在栖木国!” 被看到面容的裴厌满眸阴沉。 一把夺过安乐公主手中的面具戴上,撂下一句“公主认错人了。” 便逃也似的离去。 安乐公主久久回不过神来。 栖木国崛起,大肆发动战争,侵占别过领土的这段时间,曾放出消息说愿用高官俸禄接纳各国人才。 安乐公主没想到竟把裴厌也招了过来。 可他被抄家流放,是怎么讨来栖木国的? 他被苏云璃害得这么惨,投奔栖木国是为了将来有足够实力报复苏云璃吗? 带着重重疑问,安乐公主想的头晕眼花。 宫里共给她安排了四名陪嫁侍女,皆是公主府中跟了她许久的。 刚想让她们帮自己沐浴熟悉,栖木国的一名老嬷嬷便带着几名侍女闯入。 不问她的意愿,直接粗暴地架着她沐浴梳洗。 给她穿的是暴露廉价的舞衣,美其名曰是栖木国的特色服饰。 安乐公主想发火打人,奈何那嬷嬷身边的侍女个个会武。 根本不将她公主的身份放在眼里。 她稍做得不如她们的意,又掐又打。 几个时辰下来,安乐公主身上尽是淤青。 领教了这群人的野蛮,她不敢再任性妄为。 任由她们将自己带去宫宴。 栖木国抢占了别国资源,如今富得流油。 宫殿修建得无比奢华,就连地上的路,也全是由黄金铺成。 宴会左右两端坐满数十名穿金戴银的男人。 主位上,她嫁的栖木国大王子乌罕怀里搂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美人。 美人纤手拿起一颗葡萄含在嘴里,当着众人的面喂到乌罕嘴中,娇娇柔柔地撒着娇: “夫主,你说我与这位安乐公主,谁好看?” 安乐公主听着这声音,也觉得甚是熟悉。 仔细一看,才发现躺乌罕怀里的人竟是苏娇儿! 许久不见,她身材丰满了很多,样貌也变得越发娇美。 同为玄商人,看向安乐公主的眼神,却满是敌意。 同一天见到两位玄商的故人,安乐公主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地响。 苏娇儿是裴厌娶进门的平妻,在苏云璃被困迦南寺期间,他们也曾夫唱妇随,恩爱异常。 怎地今日都成了栖木国的走狗? 且安乐公主注意到,身为乌罕心腹的裴厌也在这场宴会中。 他眼睁睁看着苏娇儿与乌罕亲密,难道心中不怒? 带着满腔疑惑,安乐公主开口唤苏娇儿的名字,趾高气昂问她: “你怎么在这?见到本公主岂能这般无礼?” 安乐公主很清楚地记得,苏娇儿曾是三皇兄的玩物。 那时她为了讨好三皇兄,低声下气地给自己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奴婢。 那段时间,安乐公主正以虐人为乐。 心情好与不好,都拿鞭子抽苏娇儿一顿。 而她即便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依旧会笑吟吟地谄媚: “只要能让公主开心,娇儿这条贱命不值一提。” 从前在苏娇儿面前当惯了人上人,以至于如今一时忘了自己身处栖木国,早已不是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安乐公主了。 质问的话才一脱口,便被乌罕扔来一尊玉杯砸在额头,不悦大呵: “怎么跟我的爱妃说话的?跪下道歉!” 﨔 第一百九十三章:天降紫微星 安乐公主被砸得头破血流,紧捏着拳头恶狠狠瞪着乌罕。 乌罕冷眸蔑她:“我不想把话说第二遍。” 见安乐公主依旧倔强,一名女官唤了两个丫鬟摁住她,啪啪往她脸上扇了两巴掌。 他们下手极重,扇得安乐公主鼻青脸肿。 苏娇儿见状娇滴滴地笑倒在乌罕怀中: “夫主,你看她这样,像不像个猪头呀,摔碎了那尊玉杯好贵的,既然她不肯道歉,不如就让她跪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起来吧。” 乌罕宠溺地在苏娇儿鼻上点了一下。 再看向安乐公主时,面色变得阴沉厌恶: “爱妃说的话你听到了?” 安乐公主怒得咬碎了牙。 她哪里会想到,昔日被自己当丫鬟肆意凌辱的苏娇儿,如今竟骑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忍受不了这份屈辱,她用力挣脱摁住她的那两名侍女,大声戾呵: “我乃玄商的公主,来栖木国是和亲的,而不是给你们当奴隶!” 话音落下,坐在宴席上的众人,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 “还公主呢,到了我们栖木国的领土,你连丫鬟都不如。” “就是,我们栖木国今非昔比,别说一个公主,就算来的是玄商的惊华太子,也在我们这直不起腰。” “识相的话收起你那套公主脾气,以免少受皮肉之苦。” 议论间,那凶狠女官的戒鞭已经招呼在安乐公主身上。 逼她跪下捡碎片。 安乐公主被抽得嗷嗷直叫。 在场的众人皆以此为乐,毫不避讳地冲她说着污言秽语: “穿得这么风、骚,定是想勾引我们。” “瞧她胸前的那团白肉,鼓鼓囊囊的,玩起来一定很爽。” “想什么呢,她可是来嫁给大王子的,要玩也得等大王子玩够了再碰……” 安乐公主受到如此羞辱,险些崩溃。 红着眼看向站在乌罕左边的裴厌,不停用眼神向他发出求救信号。 可裴厌冷眼旁观,冷漠得似尊没有感情的傀儡人。 眼见那女官手中的鞭子越抽越狠,安乐公主终于受不了服软: “别抽了,我捡,我捡。” 她摒弃尊严,跪在地上一片片将被摔碎的瓷器捡起。 苏娇儿很喜欢看她出丑,又心血来潮对乌罕道: “夫主,听说公主的舞姿美如飞燕,娇儿想看她光着脚在碎片上跳舞。” 乌罕眼神拉丝,捏了捏她的脸道:“好。” 一个眼神看过去,女官又扬着鞭子逼安乐公主脱掉鞋袜跳舞。 安乐公主深知在这群人的眼里,自己只是个乐子。 为少受皮肉之苦,咬牙忍下屈辱,在被敲碎的瓷片上跳舞。 瓷片锋利,将她的双脚割得鲜血淋漓。 她连跳了半柱香,跳得双腿麻木,面色发白,乌罕才大发慈悲叫停。 正当安乐公主以为可以松口气之时,下人却将她拖到另一间房,连声警告: “今日可是你与大王子殿下的新婚之夜,若伺候不好殿下,皮都给你刮掉一层。” 安乐公主实在不甘。 暗暗咬紧牙关,发誓定要在床上将乌罕驯服。 岂料乌罕直接带着苏娇儿入屋,看也不看她一眼,对苏娇儿千娇万哄: “娇儿,我娶她只是为了国之利益,说了此生只爱你就定会为你守身如玉,你不是想寻求刺激我,今夜就让她这个准新娘看着我们洞房花烛。” 说着,直接当着安乐公主的面宽衣解带。 躺上床榻与苏娇儿翻云覆雨。 安乐公主自认为在床第之事上,已够开放。 没想到看到乌罕和苏娇儿玩的尺度,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想要离开,可乌罕却冷声下令: “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在娇儿没尽兴前,不许离开!” 安乐公主掐破了手,咬紧牙关死死撑着。 整整一个时辰,他们二人才折腾完熟睡。 安乐公主想起自己白日里受到的屈辱,忍无可忍拔下头上的金钗,缓缓靠近欲刺死他们二人。 可才靠近,不知藏在何处的裴厌突然现身制止住她。 做了个“嘘”的手势,将她一把拉出门去。 安乐公主怒红着脸瞪他,冷声嘲讽: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压在床上翻云覆雨,裴厌,你真是好大的包容性啊。” 裴厌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 安乐公主死死盯着他的眼,试图看他崩溃破防。 可裴厌那双眼却面无波澜,冷声提醒她: “若想活命,就收起锋芒遵从这里的规则,别总把别人当傻子。” 安乐公主又满心疑惑想要问他,可巡逻的士兵逼近,裴厌示意她回屋继续守着,悄无声息地离开。 —— 与此同时,乾坤殿中。 玄商皇躺在病榻上,有气无力问赵公公: “安乐公主到栖木国了?” “是的,昨日午时到的。” 玄商皇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 “栖木国国势渐强,不论军师还是农业,都领先我们玄商一大截,若送她和亲能保玄商平安,朕也算没白疼她这个女儿……” 说着剧烈咳嗽,口中不停吐出血块。 赵公公忙唤来御医,问:“陛下已经服用解药治好鬼面疫了,为何身子还一日比一日差?” 御医为玄商皇检查了一番,惶恐地跪地: “陛下体内淤积了许多毒素,服药只能暂缓疼痛,恐怕……” 活不到一年的话御医不敢说。 可玄商皇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很清楚。 被慕容阔那个逆子软禁的期间,他被逼着服了无数毒药。 身子已油尽灯枯,每活一日都是奢侈。 想着那貌美如花的佳丽三千,以及各式各样可口美味的佳肴。 玄商皇想活命的欲望达到巅峰。 不甘这么快离权离开人世,他遣退御医,让人将钦天监叫来,为他卜上一卦,强行将生命线延续。 钦天监连卜三卦,神神秘秘推算了一番,跪在他床前道: “陛下,玄商病疫退散,正是万物复苏之时。臣夜观天象,发现国运图上多出了一颗紫微星。” “如今中宫后位空缺阴气不足,导致陛下龙气太盛侵魂入体,若能将紫微星娶进中宫冲喜,陛下定百病齐消。” 﨔 第一百九十四章:入主中宫当皇后? 玄商皇闻言亮了双眼,忙问钦天监:“紫微星在何处?” 钦天监推算了一番,写下一串生辰八字,附带一些隐性条件,让赵公公拿去寻人。 赵公公差人前往户部,查到后跪在玄商皇床前禀报: “陛下,与钦天监所算之人契合的乃栖霞县主苏云璃。” “苏云璃?”玄商皇喜得从床上坐起,满脸堆笑道: “开来朕与她的原本还真是不浅啊。” “先前朕就有以让她入宫,碍于她的身份才一拖再拖,如今钦天监算出她乃能为玄商带来福运的天降紫微星,娶她入宫便可名正言顺,这钦天监,可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啊……” 见玄商皇沉浸在喜悦之中,赵公公忍不住提醒: “陛下,恕奴才多嘴,这段时间太子殿下好像与苏云璃来往密切,奴才手下的太监说,曾在太子殿下的寝卧中看到苏云璃的画像,奴才担心您要迎苏云璃进宫,太子殿下会不同意。” 玄商皇脸上的笑僵住,冷哼一声,“朕是皇帝,想娶谁哪需要他这个当儿子的同意?” “太子最近不是在替朕把持朝务吗,传朕指令,朕明日开始上朝,让太子带人去宫外查慕容阔那个逆子的踪迹……”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玄商皇也能看出太子对苏云璃颇有好感。 太子还年轻,容貌又俊,将来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 而他年事已高还中了毒,已没多少时间可活。 必须在死之前,将想要的牢牢抓住。 吩咐完赵公公后,又叫来御医给他加大药量,铁了心要将这具身子养好,让苏云璃性福。 —— 翌日早朝。 玄商皇亲临,凌枭则被临时派去宫外。 朝臣们一一将需要禀报的上奏,玄商皇慢不关心,听得昏昏欲睡。 待朝臣把该禀报的都禀报了,他这才敷衍地回应几句。 朝钦天监看了一眼,钦天监立即站出来在众臣跟前演戏: “启禀殿下,臣夜观天象,发现玄商出了一颗天降紫微星,如今中宫后位空缺,若将紫微星迎进中宫为后,可保玄商百年风调雨顺……” 玄商皇故意询问,引导他当着众臣的面将那颗紫微星推算出来。 念出“栖霞县主苏云璃”时,朝上无人不惊。 苏父和苏祈安更是被吓得连忙上前: “陛下,臣的小女嫁过人生过子,并非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入不得中宫。” “定是钦天监推算错了,请钦天监重新推算。” 玄商皇铁了心要迎苏云璃入宫,严肃道: “为皇后者,需贤良大度,宽宏爱民,栖霞县主克服万难研制出鬼面疫的解药,救万千百姓于水火,是整个玄商百姓心目中的救世主,就冲这份功劳,这中宫皇后之位她担得起。” “苏爱卿你身为她的父亲,应以她为傲,回去准备一番,七日后礼部去苏府接人。” 苏父面露为难,同苏祈安一同跪下,“陛下,请收回成命……” 可玄商皇心意已决,很是不耐烦地呵: “怎么,你们苏家想抗旨?” 为人臣子,抗旨是诛九族的重罪。 苏家担不起这个罪名。 眼见玄商皇根本不给他们拒绝的余地,跪在殿上迟迟不应。 玄商皇直呼一声“退朝”,命人将他们遣退。 回府的路上,父子二人坐在轿中愁眉不展。 想了很多办法,最终一致决定若顶着被杀头的风险助苏云璃离开上京。 一入府,便直奔苏云璃的闺房,边让丫鬟将她的东西收拾打包好,边对苏云璃道: “阿璃,你最近消瘦了不少,南方有个小岛正是海鲜肥美之时,你去那住上一段时间吧。” 苏云璃一眼看出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再三逼问,苏祈安才难以启齿地将玄商皇要将她迎进后宫的事说出来。 苏云璃气愤万分,忍不住骂: “什么狗屁一国之君,根本就是个好色自私的伪君子!” 生怕隔墙有耳,苏父连忙捂住她的嘴,直叹着气道: “阿璃,这种事心里知道就好。” 苏云璃将他和苏祈安拉到一旁坐下,道: “他乃一国之君,手里掌握着苏府的生杀大权,你们将我送走就是抗旨不遵,罪过降下来,苏家全族都要遭受连累。” 苏父红着眼握紧苏云璃的手,万分愧疚地看着她的眼,话音有些哽咽: “父亲从前眼盲心瞎苛待于你,害你所嫁非人,如今你好不容易容淤泥中挣脱,父亲实在不忍心看到你再受苦。送你走是我和祈安浅斟细酌后共同商议的结果,虽是抗旨不遵的重罪,但惩罚下来,圣上至多罢我们的官,清苏家的财。” 苏祈安也劝:“阿姐,圣上年纪比父亲还大,后宫嫔妃更是多得数不胜数,若真入了宫,你后半生都得在阴霾中度过,不当官也罢,我们苏家的儿郎有手有脚,不当官也能靠本事找口饭吃。” 见他们都在为自己着想,苏云璃忍不住红了眼圈。 族中百余人,她哪里忍心让他们都受自己连累。 且祖母年事已高,每日需要靠补品续命。 若苏家被撤了职权,她岂能安享晚年。 细细权衡利弊一番,苏云璃故作轻松冲苏父和苏祈安道: “我们苏家好像还没出过皇后呢,若我入了宫,苏家的门楣定会提高一大截。” 苏父和苏祈安都知苏云璃这是为了保全苏家而妥协。 不断表示愿不计一切送她离开,当她坚实的后盾。 可苏云璃执意入宫,表示自己也想体验一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苏父和苏祈安呦不过她,只好顺从她意。 将她同意入宫的想法回馈到宫中。 当晚,流水般的赏赐被抬入苏府。 除了苏云璃,所有人都愁眉苦脸,忧心忡忡。 完全不知,苏云璃的笑颜下,藏着一颗要致玄商皇于死地的心。 —— 接连在宫外找了几日,凌枭都没有寻到慕容阔的半点踪迹。 临时有事折回东宫,却发现空置已久的坤宁宫被布置得喜气洋洋。 疑惑问恰好从他身旁抱着大红灯笼走过的小公公: “坤宁宫要有主了?” 小公公朝他行礼后,笑吟吟道: “是的,钦天监推算栖霞县主乃天降紫微星,入主中宫能保玄商风调雨顺,三日后,县主就要入宫当皇后了。” 﨔 第一百九十五章:喜欢苏云璃,想娶她为妻 凌枭如遭晴天霹雳。 不敢置信地连声询问:“栖霞县主?你说的栖霞县主可是苏家嫡女苏云璃?” 那小公公有些被凌枭突然严肃的模样吓道。 小声道:“殿下,朝中就只有一个栖霞县主,再过五日礼部就要去苏府迎她入宫了。” 凌枭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垂在两侧的双手逐渐捏起拳头。 剑眉一拧,毫不犹豫直接冲去乾坤殿找玄商皇。 玄冰连忙拦住他,“殿下莫要冲动,万一栖霞县主她是自愿的呢,您先……” 玄冰化为说完,便被失了理智的凌枭呵断: “阿璃她不可能会同意入宫,我必须得找父皇收回成命,别拦着我!” 说着不顾玄冰的阻拦,直接冲去乾坤殿。 赵公公就守在殿外。 见凌枭深情威凝,一眼便知他是为了苏云璃的事而来。 忙赔笑着上前去迎:“太子殿下,圣上这几日龙体欠佳,方才服了药已经歇息了,您有什么事要不明日再来?” 凌枭瞥了一眼屋中烛火倒映出的床前人影。 直接越过赵公公,扯着嗓子朝里大喊: “父皇,儿臣有事求见!” 吓得赵公公连忙跑过来压着声劝: “哎哟喂,太子殿下,陛下真的歇息了,您大声喧哗,若是殿下怪罪,可如何是好。” 凌枭不理他,喊出的声一阵高过一阵: “父皇,儿臣知道您还未休息,若您不愿见儿臣,儿臣就一直守在这里……” 在屋中踱来踱去的玄商皇听得烦厌,只好冷着声喊:“进来吧。” 凌枭才踏进屋中,一股浓郁的药味便扑鼻而来。 入内,只见玄商皇穿着寝衣坐在罗汉椅上,深情威严: “这么晚来打扰朕,可是派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凌枭恭敬朝他行礼,“儿臣无能,还未探寻到慕容阔的行踪。” 玄商皇不悦,“既然事没办好,你回宫干嘛?” 凌枭沉默一瞬,扯开话题直言: “儿臣想请父皇收回成命,莫要迎苏云璃入宫。” 玄商皇凝着眉直勾勾盯着他,明知故问:“为何?” 凌枭回视着他的眼,一字一句认真道: “儿臣喜欢苏云璃,想娶她为妻。” “混账!”玄商皇一怒之下,抬手狠狠往凌枭脸上扇了一巴掌。 涨红着脸伸手指他,戾声大骂: “朕还没死你就敢跟朕提要求,是不是朕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这宫中是谁做主啊!” “朕实话告诉你,朕也喜欢苏云璃,真心想迎她入宫当朕的皇后,直天底下就没有儿子跟父亲争女人的道理,你若还想坐稳东宫太子的位置,现在就给朕滚回你的东宫,莫要再提这事!” 凌枭被扇的左脸肿出五个鲜明的指印。 他深知若自己不努力争取,等待他的会是无尽的后悔。 依旧挺直脊背回视着玄商皇的眼,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儿臣喜欢苏云璃,非她不娶,恕儿臣难以从命。” “啪!”玄商皇又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怒火滔天瞪着他呵: “与慕容阔比起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朕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养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废!朕今日也把话撂在这,苏云璃必会成为你的母妃,皇权还握在朕的手里,而这个太子之位,并非无你不可!” 见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赵公公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忙上前劝: “圣上消消气,太子殿下年纪尚轻,一时冲动才说了忤逆您的话,您莫要跟他生气。” “殿下,您就莫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跟圣上置气了,夜以深,您快跟圣上道个歉回宫歇着,有的事现下放不开,说不准睡上一觉后醒来,就无所谓了。” 玄商皇沉默着,特地借赵公公之口给凌枭台阶下。 奈何凌枭一根筋,依旧话音坚定道: “若父皇不收回成命,儿臣就一直跪在这里!” 言外之意,便是即便太子之位被废,也绝不将苏云璃拱手让出。 玄商皇气得直捂着胸口咳嗽。 若是三皇子还在,他大可废掉凌枭,扶三皇子上位。 可如今他的孩子中,担得起事的,唯有凌枭一人。 且他深得民心,若将他废掉,只怕百姓又要闹事。 见威胁不了凌枭,一气之下喘着气吼: “跟你那个贱人娘一样,不知好歹!” 见他竟骂死去了娘为贱人,凌枭的眸中顿时淬了一层寒意。 玄商皇被看得后脊一阵发凉。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冲赵公公道: “把太子轰出去,在新皇后入宫前,莫要让他来打扰朕!” 赵公公只好一脸为难地请凌枭: “殿下,您这几日在宫外劳累得很,先回东宫歇着吧。” 见凌枭一动不动,玄商皇直接唤来侍卫: “拉人,把太子轰出去!” 侍卫架着凌枭出了乾坤殿。 凌枭却不肯离开,直接掀开衣袍跪在乾坤殿门口,捏着拳头,嘴里不停喊: “请父皇收回成命……” 玄商皇不理会他,让宫人点了助眠香,直接美美进入梦乡。 凌枭一直跪着,任谁来都全部走。 半夜下了一场大雨。 十月的天,迎面刮来的风冷得出奇。 他浑身湿透,硬生生在冷雨中跪了一夜。 喊得嗓子都哑了,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 第二日玄商皇起床上早朝,见他狼狈地跪着,直接无视。 午时归来,他身上的湿衣已被烈阳晒干。 满面憔悴、胡子拉杂地冲他继续喊: “请父皇收回成命,苏云璃不能嫁您……” 玄商皇简直快要被他气炸。 遣退前来劝他的宫人,冷声下令: “他愿意跪就让他跪,有本事把跪死在这!” 接连跪了两天两夜,凌枭滴水未尽,整个人憔悴消瘦了一圈。 玄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几次去劝都无功而返。 只好背着凌枭跑去苏府,一见到苏云璃,便跪在她面前哽咽: “县主,求你去劝劝太子殿下吧,他快没命了!” 苏云璃这几日一直呆在府中,未曾听到凌枭的半分消息。 闻言心口一紧,连忙扶玄冰起来,话音焦急地问他:“太子殿下怎么了?” 﨔 第一百九十六章:阿璃,我心里装的人是你 玄冰长话短说将凌霄跑玄商皇跟前,求他收回成命的事说了出来,满脸焦急道: “太子殿下风吹日晒在乾坤殿门口跪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如今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轮流去劝过他,但他根本不听,兴许只有县主你去劝,他才听得进去。” 苏云璃心中五味杂陈。 怎么也想不通凌枭为何会为了她不惜得罪玄商皇。 跟着玄冰一起入宫,赶至乾坤殿,恰好碰见凌枭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苏云璃生怕碰到玄商皇,连忙让玄冰将凌枭带回东宫。 跪了两天两夜,凌枭的膝盖红肿一片。 因未梳洗,他下巴处的胡子冒出一截,左右两边脸上的巴掌印依旧清晰可见,整个人看起来沧桑憔悴。 似尊淬了血的玉观音,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 感念他为自己求去玄商皇跟前的这份恩情,苏云璃打湿手帕亲自为凌枭擦脸。 又去厨房炖了碗肉粥,端着入屋时,凌枭已醒了过来。 看到苏云璃,他先是一惊,随既眼圈红红地望着他。 眸中藏了心事,微微张着嘴,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苏云璃走到他的床上坐下,将水中的肉粥吹冷递给他,温声细语道: “你饿了两天,快先把东西吃了。” 凌枭看着她的眼问:“你亲手做的吗?” 得苏云璃点头,他立即将肉粥从她手中接过,大口吃了起来。 苏云璃默默坐在一旁看着他,待他吃完,才忍不住开口: “凌枭,你何至于此?” 凌枭知道她在问什么。 不想再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自己的心。 将手中的碗放下,认真且严肃地回视着苏云璃的眼,一字一句道: “苏云璃,我喜欢你,想要娶你,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 苏云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是诧异地睁大眼睛,看向凌枭的眼神满是震惊与疑虑。 凌枭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苏云璃,我说喜欢你,是认真的。” 对上他那双深情得似要溺死人的眸子,苏云璃这颗沉寂已久的心,似徒然开了满树繁花。 脸颊不可控地通红一片,低着头不敢看凌枭的眼,紧张得连说话都变得结巴: “可……可你曾跟我说,你……有心上人了。” 头一次对一个姑娘表明心意,还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凌枭也紧张得浑身直冒冷汗。 竭力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论结果如何,一定要沉着冷静,不可带给去苏云璃任何压力。 深吸一口气,眸光温柔地看着她,话音真诚道: “那时你我不慎有了亲密接触,你避我如蛇蝎,我担心你对我无意,为了不让你有心里负担,才那样说的。” 凌枭边说,边试探性地苏拉苏云璃的手。 见她愣着没动,似乎并不反感他的接触。 心中狂喜,生怕她会突然将手抽走一般,忙紧紧握住。 似坠了满夜星河般的磁性嗓音再次在苏云璃耳畔响起: “阿璃,你我自相识至现在,不过才短短一年,一年的时间的却不长,也许你没什么感觉,但人生不过七十,除去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就只剩下五十年,这五十年,又要除去一半的黑夜,便只留下二十五年,再仔细想想,吃饭饮茶,沐浴更衣,东奔西跑坐宫生病,又耗掉不少时日。真正留下来可以陪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掐指算来少之又少。”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花言巧语的登徒浪子,我只想告诉你,其实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你,我不在乎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知未来等待我们的结局会是如何,只想竭尽全力的抓住你。” 说着,强压紧张,伸出双手抚住苏云璃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小心翼翼地问: “我现在想知道,你心里是否我的位置。” 苏云璃听得心花怒放。 她其实也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凌枭。 但深知自己与他之间隔着沟壑,又亲耳听他说已有心上人。 所以一直在克制对他的感情。 此时听着他这番深情的表白,一颗心跳得似要跑出来。 很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可又深知眼下处境不好,说出只会拉凌枭深陷淤泥。 沉默着不回话,却默默避开视线不看他。 无声的沉默让凌枭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明亮的眸子顿时暗淡了下去。 不甘好不容易生出的感情还未开始,便迎接来结束。 凌枭伸手抬起苏云璃的下巴,再次出声: “阿璃,我能感觉到你也对我心存欢喜,我现在很想将你拥入怀中,我数到三,若你不拒绝,我就当你接受了我的心意。” 趁苏云璃还未回过神来,凌枭直接喊出了“三。” 迅速一把将苏云璃拉进怀中,紧紧抱住,似要揉进骨子里。 苏云璃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喜声警告: “阿璃,晚了,从我抱到你的那一刻,我就默认你心里是有我的。” 他的怀抱宽厚温暖,给苏云璃带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被他这样抱着,苏云璃感觉近段时间压抑着的满身疲惫,似瞬间烟消云散。 不可控制地,想要一直被他这样抱着。 她从来都不是甘于认命之人,想着这层窗户纸既然捅破,那就让它捅破到底。 生平第一次压在心底的感情生根发芽疯长出藤。 缓缓伸手回抱着凌枭劲瘦有力的腰肢,红着脸一字一句道: “凌枭,我心里确实有你的位置。” 凌枭欣喜若狂,“那你是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苏云璃点头,可随既又忧心忡忡道:“圣上已下令让我入宫,若他知我们如此……” “阿璃。”凌枭打断她的话,软言细语喃喃安抚: “我绝对不会让你入宫的,向你表明心意时,我已将退路想好。” “接下来的事我已有安排,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回苏府等我两日,我保证,接下来送入苏府的,会是好消息。” 苏云璃好奇问他:“你要做什么?” 﨔 第一百九十七章:苏云璃只能嫁我 凌枭拉着苏云璃的手,深情的眸子与她对上视线。 压着声一字一句在她耳畔道:“若他执意娶你,我唯有弑父夺位。” 苏云璃听得心惊肉跳。 看向凌枭的眼神却不禁多了几分真诚。 这几日被宫里来的嬷嬷盯着一遍遍学习宫中礼仪,她心中也在一遍遍盘算着弑君的计划。 见凌枭为了她,竟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凌枭轻轻将她搂于怀中,笑道:“我们连想法都一样,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云璃很清楚弑君和弑父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海底捞针。 眼下只有不到两日的时间,她便要被礼部的人迎进宫中。 前思后想,唯有玄商后驾崩,才可破局。 毕竟才刚与凌枭彼此坦明心意。 苏云璃不知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到底有多重,忍不住忧心地问: “圣上毕竟是你父亲,你当真能为了我痛下杀手?” 凌枭不想对苏云璃有任何欺瞒,盯着她的眼认真道: “其实我决定弑父,也不全是因为你。” “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有关于我母妃和兄长的故事吗?” 苏云璃点了点头,不解问他:“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凌枭面上笼上一层阴霾,话音深沉道: “当年我一直以为我母妃和父皇是青梅竹马,生了情意才成的婚,后来相看两厌,也是因遭萧皇后从中挑拨,可后来我才从我舅舅口中打听到,原来当年我母妃是被父皇强取豪夺诱骗入宫的。” “生下我兄长后,母妃无数次生了死志,父皇为了逼她活着,总用尚在襁褓中的皇兄威胁,有次气母妃不让他碰,在明知还是妃子的萧如烟要对皇兄不利,却纵容萧如烟,害得皇兄痴傻,觉得痴傻的皇兄丢了他的脸,又默许萧如烟将皇兄害死。” “至于母妃与人私通,被打入冷宫一事,也全都是他默许萧如烟做的……” 凌枭当年全被蒙在鼓里。 一直以为是舅舅安逸为了苟且偷生,联合萧皇后对母妃痛下的杀手。 因此这些年来,一直对舅舅恨之入骨。 直到弄垮了萧皇后与三皇子,暗中得到舅舅的不少帮助,他才明白舅舅的良苦用心。 为让苏云璃相信他真的能做到弑父夺位,说完这件事,凌枭又道: “这些年父皇纵容萧皇后和三皇子犯下无数滔天罪行,自前几日从我手中接管朝政起,不顾百姓灾苦,大肆增添税收,在明知国库亏空的情况下,还让礼部大操大办迎你入宫,最主要的,是他明知栖木国其心不益,不去增调将士修缮边防,还意图用和亲一事来求平安。” “你可还记得我们离开南溪时,在林中遇到的阴兵吗?” 苏云璃点头,“那阴兵太过凶猛恐怖,自那日后被攻击后,我常噩梦频频。” 凌枭皱着剑眉,眸中满是忧思: “那日漆索说那阴兵有问题,我派的人去调查后,发现是栖木国用巫蛊之术养出来的,且初步估算,至少有上百名。” “栖木国自崛起后,周边各诸侯国全都暴力吞并,玄商土地肥沃,他们早就有意攻打,所谓和亲,只是一个让玄商放松警惕的障眼法罢了。父皇一心想安享晚年,不愿打仗,可一味的求和只会让玄商百姓陷于水火……” 苏云璃听得心惊肉跳。 她哪里想到看似平静的背后,竟暗起这么多随时要将人掀入深渊的风浪。 能理解凌枭的顾虑,她回握着他的手问: “那我能帮你什么?” 凌枭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壮着胆子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柔声细语道:“你暂时什么都不用做,安心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找你。” 苏云璃也知如今又太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了。 弑父一事事关重大,怕给凌枭增添麻烦,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温软香玉在怀,凌枭的心异常躁动。 总不可控地想要将苏云璃摁在怀中亲吻一番。 可才刚与她确定心意,怕太过大胆的举动会吓到她。 只得将这份悸动强压在心,依依不舍地冲她道: “你入宫的事可能会很快传入父皇耳中,避免与他正面碰见,你现在就回苏府,安静等我,我保证,送入苏府的,一定是好消息。” 苏云璃起身应下,“好,我等你。” 玄冰目送苏云璃离开,入屋时,只见凌枭的鼻中冒出两行鼻血。 忙将帕子递给他,傻乎乎地问: “殿下,你可是身子不舒服?属下这就去叫御医。” 凌枭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这是欲火太重导致的。 尴尬地接过帕子将鼻血擦干,一本正经道: “不必,天干气燥,去准备捅冷水,我泡个冷水澡就好。” 玄冰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朝空中哈了口气。 指着腾腾冒起的白眼,满脸不解: “殿下,已至初冬,寒风萧瑟,你确定要泡冷水澡?” 凌枭有些不耐烦地道了声“确定。” 以极快的速度泡好冷水澡后,立即去见舅舅安逸,将自己要弑父夺位的想法道出来。 安逸很是支持,立即同他将几个内臣叫过来商量。 不知情的玄商皇,还沉浸在即将能与苏云璃洞房花烛的喜悦中。 天不亮便起来,不停催促赵公公,让礼部的人省掉那些繁文缛节,尽早迎苏云璃入宫。 好不容易等到了时辰,推门而入的,却是一身白衣,似来为他送终的凌枭。 玄商皇拧起眉头,拿出长辈的威严戾声问他: “太子,今日是朕的大喜之日,你来这干嘛!” 凌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来告诉父皇,娶苏云璃的,只能是我。” “混账!”玄商皇气得面上青筋暴起,大声吵外喊“来人!” 可进来的侍卫,却全都站在了凌枭身后。 玄商皇已大致猜出凌枭想要干嘛,猛地拔出一旁的的宝剑直指着他: “你难道想弑父不成!” 凌枭依旧神色淡定:“父皇,你老了,该退位了。” 﨔 第一百九十八章:父皇,该退位了 “你个孽障,朕杀了你!!!” 玄商皇手中的剑,直刺向凌枭的心口。 然而凌枭微微侧身,轻松躲过。 怒得面红筋涨的玄商皇提起剑再次朝凌枭刺来。 招招直逼他的命脉。 凌枭不欲同他纠缠,直接扼住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剑夺走。 玄商皇气得直捂住胸口,怒发冲冠冲他戾声大呵: “你这般做态,难道不怕群臣戳你脊梁骨吗!” 凌枭没回话,而是朝外拍了拍手。 几位朝中的肱骨之臣纷纷进来,满脸失望地看着玄商皇,一一冲他道尽指责: “陛下,疫情才刚退散,百姓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你非但不体恤百姓,还变着花样的增收赋税,别说是百姓,就连我们,对你很是不瞒。” “这些你纵容萧皇后母女三人,冤杀的朝臣数不胜数,老臣全都一笔一笔的记着账的。” “玄商国土占尽天时地利,当年你胆小怕事,给了乌兹可乘之机,如今栖木国崛起,你又再三退让,弱者当不了百姓的救世主,陛下,退位吧。” “……” 几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倒向凌枭。 气得玄商皇一口老血喷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陛下!”赵公公连忙上前去看。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被吓得噗通跪地:“陛下,薨了!” 早就料想到此事的凌枭和几位大臣淡定不已。 一番商量,直接命人敲响国钟。 —— 苏府。 苏云璃听从凌枭的安排,自从东宫归来后,一直呆在府中。 也不知凌枭都是如何安排,入宫这日,礼部的人竟未曾来苏府接。 就连玄商皇派来苏府教她礼仪的几个嬷嬷,也被叫回宫中。 很是担心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她测夜未眠。 第二日顶着一双黑眼圈,又焦急得茶饭不思。 直到代表玄商皇去世的钟声,一声声在大街小巷中响起,苏云璃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苏父忙跑进屋来找她报喜: “阿璃,太好了,你不用进宫了!” 可随既又忧心忡忡,“玄商皇室自古有殉葬的习俗,为父实在担心你会被写入殉葬名单。” 苏云璃安抚道:“放心吧父亲,绝对不会有这事的。” 见苏云璃一脸肯定,苏父忍不住问:“你可是得了什么小道消息?” 苏云璃摇了摇头,神神秘秘道:“迟早你会知道的。” 苏父再问,苏云璃却不肯再多说。 叮嘱她这几日好好呆在家中,莫要出府后,换上官服急匆匆赶去皇宫。 玄商皇驾崩,身为太子的凌枭很快在群臣的呼声中继位。 凌枭上位第一件事,便是该整改皇室的不良风气。 直接取消了皇室遗留百年的殉葬制度。 国丧过后,凌枭根据朝中群臣的功过,重新降升了他们的官职。 直接将苏父封为定远侯,赐兵权,赏万金。 苏父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 以至于下朝回到苏府,直接端起一壶茶水咕嘟往嘴里灌。 双手双脚止不住地颤抖。 苏云璃和朱氏见他此次反常,担忧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父将嘴中茶水咽下,激动得话音都打桌轻颤: “韵娘,阿璃,我封侯了!” “我矜矜业业在朝中为官大半辈子,终于给苏家祖宗争光,成侯爷了!” 说着竟伸手同时将苏云璃和朱氏抱起,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两人被他转得晕乎乎的。 停下来后,都为他感到高兴。 苏父紧紧拉着苏云璃的手,甚是感激道: “阿璃,父亲能有今天,全都归功于你,若不是当初你劝我站队太子,我哪来今日光辉,你真是我们苏家的福星!” 苏云璃由衷为苏父感到高兴。 同他聊了一番,听他说起凌枭登基后做的整改,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那日和凌枭彼此表明心意后,被他拥入怀中的场景。 一张小脸不禁晕满绯红,低头满脸娇怯。 苏父疑惑问她:“你脸红什么?” 苏云璃娇娇一笑,“没什么,我还有事,就先回房了。” 一口气跑回房间,脑海中凌枭的模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正沉浸在与凌枭共同经历过的回忆中时,霜娘急匆匆跑来。 满脸焦急冲苏云璃道:“县主,我收到竹青的来信了。” 说着将一封信交到苏云璃手中。 当初在南溪遇见竹青后,冷霜留了下来,同他一起找鹤青舟。 找到鹤青舟后给苏云璃传过信,苏云璃还差人送了鬼面疫的解药过去。 原本鹤青舟病疫退散后,打算返回上京。 可不知为何,突然失了踪迹。 再次收到信,苏云璃心中不禁涌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摊开信来看,上面密密麻麻满是竹青咬破手指写下的字。 信中竹青说鹤青舟在返程的路上,遇见了从上京逃走的三皇子慕容阔。 一路跟踪他至青萝城,却被警惕的三皇子发现,身受重伤又中奇毒,如今被竹青藏匿在山洞之中,性命危在旦夕,求苏云璃前去青萝城救人。 苏云璃看得一颗心高高悬起。 慕容阔的手段她领教过。 能让竹青手写血书来请,说明鹤青舟真到了性命攸关之际。 不敢过多耽搁,苏云璃连忙提笔写下书信一封,换来冬雪叮嘱: “若凌枭来寻我,便将这封书信交给他。若父亲和祖母他们问起,你就说南城小岛上的海鲜肥妹,我去那里游玩几日。” 随既又对霜娘道:“行李就不必收拾了,拿些银票,速速随我前往青萝城。” 为方便赶路,两人换了男装,快马加鞭赶往青萝城。 青萝城地势偏远,几乎与外世隔绝。 尽管拿了地形图,可苏云璃和霜娘还是不慎走错了路。 一整天的时间,两人一直骑着马在林中兜兜转转。 等好不容易找到准确的路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恰好看见前方有一处村落,两人决心找个人家休息一晚。 年迈的阿婆守在村口,得知苏云璃和霜娘没有落脚点,热情地邀她们住进小院。 赶了一天的路,苏云璃和霜娘早已疲惫不堪。 简单地吃了些阿婆为她们准备的饭菜后,一沾床就睡。 半夜,被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吵醒。 惊人警惕地翻身出屋查看,却发现几名阴兵竟提着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一阵乱杀。 﨔 第一百九十九章:心善阿婆 村民们如惊慌之鸟般四处逃窜。 却不论怎么逃,都逃不出那些阴兵的手掌心。 他们就似一尊尊冷血无情的提线木偶,似被下定了某种指令,全然将村民们当做砧板上的肉。 苏云璃和霜娘眼睁睁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村民们,被阴兵吸干了精气,变成一具具枯萎的尸体。 惊得满腔怒气。 连忙冲进那位好心收留她们的阿婆的房中,想要将她带走。 阿婆被这残忍的一幕吓得老泪纵横。 任由苏云璃和霜娘一人一边扶着她逃。 不幸的是,有一名正在寻找“猎物”的阴兵发现了她们。 嘴角挂着一抹诡谲的笑,拖着带血的大刀,直朝她们刺来。 “县主,你先带阿婆走,我来拖住他!” 霜娘连忙拔剑迎了上去。 苏云璃道了声“小心”,片刻也不敢耽搁,连忙将阿婆带到一处安全的地窖藏着。 担心霜娘有危险,她让阿婆在地窖中躲着,自己则爬上去帮霜娘。 霜娘根本不是阴兵的对手,仅过了几招,便被阴兵打趴在地上,口中吐血不止。 就在阴兵手中的大刀即将落在霜娘身上之际,苏云璃迅速找了坛酒朝那阴兵身上泼去。 吹燃火折子,将他的身体点燃。 迅速冲过去扶起霜娘,拉她往地窖中走。 好不容易将霜娘送下去,又一名阴兵发现了苏云璃的踪迹。 那阴兵一把掐住苏云璃的脖颈,将她掐得悬空离地。 “县主!”霜娘急得不行。 想冲上去救她,可身受重伤,根本动弹不了。 眼见苏云璃被掐得眼冒血丝,快要断气。 一直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阿婆,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踉踉跄跄地爬出地窖,捡起地上了刀,猛地砍在那名阴兵的背上。 那阴兵刀枪不入没有痛觉,但似乎被阿婆的这一举动激怒到,直接将苏云璃当垃圾般,朝阿婆扔去。 “砰”地一声,苏云璃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砸在阿婆身上。 她年迈的身体摔倒在地,脑袋恰好重砸在地上的凸石之上,鲜血瞬间流了一地。 “阿婆!”苏云璃心中自责万分,眼睛瞬间被泪花模糊了视线。 眼见那名阴名并没有放过她们的打算。 苏云璃没有时间悲伤,捡起石快猛地往那阴兵身上砸去。 戾声大呵:“不人不鬼的怪物,有本事来杀我啊!” 激怒阴兵,施展轻功将他从此处引走。 气喘吁吁折回时,阿婆已奄奄一息。 担心再被别的阴兵发现,苏云璃赶忙将她往地窖中拖。 快速拿出药粉为她止血。 可阿婆的头磕破一个深深的血洞,里面冒出的血怎么都止不住。 苏云璃难过极了,眼泪止不住地掉落,颤着声不停向阿婆道歉: “阿婆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阿婆见苏云璃哭成泪人,费力起抬手想要为她擦泪。 逐渐失去知觉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苏云璃察觉到,赶忙握住她的手抚在自己满是泪珠的脸颊上。 阿婆满眼慈祥地冲她笑: “姑娘别哭,这不是你的错,阿婆半点也没怪你,世事无常,许是阿婆的寿命到了,与你无关的。” 听着她虚弱的话音,苏云璃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曾见过无数自私自利的人。 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被那些人架着脖子威胁的时候,她虽委屈,却从未掉过一滴泪。 如今碰到个心善的阿婆。 明明自己受的伤就与她有关,却不仅不怪她,还反过来安慰说不是她的错。 这一刻,苏云璃强装许久的坚强,败得溃不成军。 她紧紧握住阿婆的手,泪如雨珠滴滴滚落。 因害怕发出声音被外头的阴兵听见,一直强忍着不哭出声。 阿婆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枚成色十分翠绿的玉佩,交到苏云璃手中,红着眼道: “阿婆一直有个心愿,那就是死之前再见见我的孙儿一面,可他公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回来,阿婆也许等不到他来的时候了。” “他名叫季远山,如今在青萝城当官,你可否帮我去青萝城一趟,将这枚玉佩交给他,告诉他……阿婆很想很想他……” 苏云璃毫不犹豫应下:“好,阿婆,我答应你。” “你再撑一会,我出去寻药救你,等你养好身子,我带你一起去青萝城找你孙子好不好……” 苏云璃话音落下,阿婆却已撑不住咽了气。 抱着她逐渐僵硬的尸体,苏云璃不禁想到了年迈的祖母。 若有一天祖母也这般离她而去,那她该如何接受…… 见她哭得眼都肿了,霜娘也忍不住落泪。 听着外头似乎传来阵阵怪异的哨声,霜娘连忙冲苏云璃做了个“嘘”的手势。 苏云璃也听见那阵怪异的哨声。 收起情绪抹干眼泪,连忙爬上木梯,朝地窖处的缝隙外看去。 只见一名戴了面具的黑衣男子,手里拿着一枚用人骨制成的短哨,居高临下就站在地窖之上。 五六名阴兵得他号令,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因杀了太多人,阴兵们浑身沾满血迹,一个个似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似察觉到苏云璃的存在,那男子下意识地朝她所在的位置看来。 苏云璃透过缝隙看到他那双阴戾的眼。 不知为何,竟徒然想起了裴厌。 觉得这样的眼神,她似乎曾在裴厌身上见到过。 这样的想法只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不知那人有没有发现她,她赶忙无声地避开,一颗心鼓跳如雷。 那人朝她所在的位置盯了半响,直接翻身上马,带着阴兵离开。 苏云璃长长舒了口气。 嗅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忙冲霜娘道: “他们许是要将这里烧成灰烬,霜娘,我们快些离开。” 对着阿婆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颤声许诺: “阿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孙儿,将东西交给他的。” 给霜娘喂了几枚丹药让她恢复精神,扶着她费力地爬出地窖。 村落已经燃成一片火海。 随处可见被吸干精气的枯尸,宛若身处无间地狱,看得苏云璃的心口一阵凉过一阵。 带着霜娘摸黑狂走,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来到有客栈的小镇。 两人开房稍作休息,养好身子,立即赶路。 用了整整五日,总算来到了青萝城。 可青萝城处处是侍卫,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检查。 为防被发现身份,苏云璃又带着霜娘躲起来易容一番,一瘸一拐扮作一对年迈夫妇。 﨔 第二百章:苏云璃,求我 由于苏云璃和霜娘的演技太过逼真,那群侍卫并没有怀疑,让她们轻松入城。 竹青在信中说鹤青舟藏匿的山洞,就位于青萝城中一处名叫孤溟山的山峡之中,沿路给她们留了引路记号。 苏云璃和霜娘急匆匆找了过去,却发现山洞中早已空无一人。 她们在青萝城人生地不熟,又与竹青失了联络。 只好先寻一处客栈住下,四处打探消息。 与霜娘分头去找,连寻找了三日,一无所获。 就在两人垂头丧气之时,有名路过的行人撞了苏云璃一下,趁机将一张纸条塞进她手中。 苏云璃摊开来看,是竹青的笔记,上面给了她们一个新的地址。 因太急着去救鹤青舟了,苏云璃和霜娘都没有过多怀疑。 跟着地址找到一处偏僻小院,推门入内,果真在院中发现了鹤青舟换洗的旧衣。 忙扬声唤人:“鹤青舟,竹青,你们在里面吗?” 话音落下,打开的院们突然被人从外面锁上,屋内随之传来阵阵阴戾的笑声。 “哈哈,苏云璃,好久不见啊,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呢。” 听出那是慕容阔的声音,苏云璃与霜娘相视一眼,连忙施展轻功想要逃。 可数道黑影徒然飞上屋檐,从各个方位拦住了她们逃走的路。 慕容阔缓步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缕带血的发带, 那双如毒蛇般阴戾的眼直勾勾落在苏云璃身上,话音森冷: “你猜猜,这上面沾的是谁的血?” 说着直接冲过来,想用那条发带扼住苏云璃的脖颈。 霜娘出手将苏云璃护在身后。 可慕容阔今非昔比,仅用两招便直接将她踹晕过去。 暴力地将苏云璃抓到身前,狠狠掐着她的脖颈,眸中满是怒恨: “苏云璃,你真该死啊。” “我一心一意待你,而你却联合慕容凌霄那个狗杂碎害我沦落至此,无数个日夜,我都恨不得冲去苏府将你抓起来,一刀刀的割肉放血。” “今日你终于落在我手上,猜猜我会如何折磨你?” 他掐住苏云璃脖颈的手很是用力。 每每苏云璃快要喘不过是晕死过去,他又微微松手让她呼吸。 如此反复几次,苏云璃被折磨苦不堪言,恶狠狠瞪着他: “慕容阔,你坏事做尽,今日的下场是你应得的,有本事一把掐死我!” “呵呵。”慕容阔轻笑两声,“我就喜欢你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一把掐死你太便宜你了,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他说着,打了个响指,侍卫立即从屋中押出三个浑身是血的人。 随手将霜娘也绑了起来,踹他们的膝盖让她们跪下,以一种屈辱的姿势将他们的头排成排绑在长木凳上。 苏云璃认出那三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分别是鹤青舟、竹青以及冷霜。 怒气滔天地冲慕容阔呵:“你要做什么尽管冲我来,何必折磨他们!” 气若游丝的鹤青舟听见苏云璃的声音,猛地从昏迷中惊醒。 瞥见苏云璃竟跑来青萝城,且还被该死的慕容阔掐住脖子,顿时气愤地呵: “慕容阔,你个混蛋,放开她!” 慕容阔冷哼一声,一个眼神扫过去,手下立即对鹤青舟一顿拳打脚踢。 鹤青舟伤得太重,吐出的全是血块。 苏云璃是真担心他被活活打死,忙冲他道:“鹤青舟,你不用管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恶狠狠瞪着慕容阔,冷声呵:“鹤青舟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慕容阔对此嗤之以鼻,“好一个做鬼也不会放过我,苏云璃,这里是我的地盘,你都落我手上了,真以为自己还能像前几次那般幸运吗?” 说着一把将苏云璃推开,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铁锤。 走到被绑成一排的鹤青舟几人跟前,扬着令人讨厌的笑冲苏云璃道: “我对你这副身体很感兴趣,可你却不识好歹总不肯献身,你不是想救他们吗,就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脱光衣服求我干你,我就放人如何?” 这恶心的话听得苏云璃一阵反胃。 鹤青舟几人也怒火滔天地淬骂慕容阔。 生怕苏云璃真会为了救他们而牺牲自己,忙红着眼冲她喊: “璃儿,不要听他的,我宁愿死也不要眼睁睁看着你受威胁。” “县主,别管我们,我们烂命一条死不足惜……” 苏云璃紧咬牙关,内心无比纠结。 见她迟迟不给回应,慕容阔竟然扬起手中的铁锤,“啪”地重重一锤打在距离他最近的竹青头上。 竹青的脑袋瞬间开了花,溅出的血水洒了苏云璃一脸。 “竹青!!!” 鹤青舟几人都被慕容阔这突如其来的爆戾举动惊到。 挣扎着恨不得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奈何被绑得严严实实,半点也动弹不得。 而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苏云璃瞬间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冲向慕容阔,破声大呵: “你个魔鬼,我杀了你!!!” 然而未有机会靠近慕容阔,几名侍卫便已将她牵制住。 慕容阔扬起还在滴血的铁锤,缓缓走到霜娘跟前,脸上坠着一抹得意的笑: “苏云璃,我数三声,若你不如我的愿,我的铁锤可就要落在这母夜叉的头上了哦。” 他死死盯着苏云璃,眸中满是嗜血与疯狂,发出的声音似一道道能将人打入无间地狱的催命符: “一、二……” 苏云璃听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数字,精神险些崩溃。 在慕容阔快数到三时,终于妥协大喊: “别杀她们,我脱,我现在就脱!!!” 慕容阔得意至极,示意手下松开苏云璃,直勾勾盯着她,说尽毒话: “快脱啊,一件一件的脱,然后光溜溜的走到我跟前,求我干你。让他们亲眼看看你是如何在我身下卖弄风骚的。” 苏云璃紧咬着唇,嘴中浸满血迹。 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尊严和脸面全被踩进尘埃里。 不顾鹤青舟几人撕心裂肺的劝阻,走到慕容阔跟前,当着他的面解开腰带,一件件将衣衫脱掉。 﨔 第二百零一章:迟早有一天,要将你千刀万剐 慕容阔那双阴毒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云璃。 似要将她吃干抹尽。 眼见苏云璃外衫褪下,他得意地不断继续冲她说着肮脏的话: “苏云璃,瞧你这纤腰翘臀的模样,哪个男人受得了啊,我惦记你可惦记得太久了,快说求我干你。” 苏云璃咬紧牙关,眸中溢满愤恨,屈辱得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鹤青舟看不下去,崩溃得戾声淬骂慕容阔: “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有种放开我,同我大打一场!” “阿璃,你别脱了,求你别脱了,我宁愿死去,也不愿看到你受这种屈辱。” 他双眸赤红,心疼一颗心快要碎掉。 见苏云璃铁了心要牺牲自己救下他们,他铆足了劲,不惜折断手掌挣脱束缚,猛地起身朝侍卫手中的刀口上撞去。 但那侍卫眼疾手快,及时将刀收回,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他瘫软在地,泪水混着血水流下,不停求苏云璃: “阿璃,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求你不要管我们……” 竹青已经被爆头,流了一地鲜血,生死不明。 冷霜和霜娘满身是伤,也不愿看到苏云璃受此屈辱,挣扎着想要自戕。 可慕容阔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得意忘形地笑着。 为防他们自戕,命人用碎布塞住他们的嘴,再次将他们绑得严严实实。 强硬将他们的头扳对着苏云璃,让他们亲眼目睹她的难堪。 “她才脱了一件你们就受不了,那呆会她在我身下、承、欢,你们岂不是要疯掉?” “哈哈,好有意思,我就喜欢看你们绝望的样子。” “苏云璃,愣着干什么,赶紧脱,若不听话,休怪我手中的铁锤敲爆他们的头。” 苏云璃咬紧牙关,怒红的眼死死瞪着慕容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慕容阔,我发誓,迟早有一天,要将你千刀万剐!” 慕容阔不以为然,“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发这种可笑的誓言有意思吗?等我玩腻了你,先将你千刀万剐。” 他说着,嫌弃苏云璃脱衣的动作太慢,直接将手中铁锤扔给手下,扬声笑道: “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怎么玩女人的,等我爽完了,你们接着上。” 冲到苏云璃身旁,迫不及待地伸手要将她身上遮羞的衣衫全部撕碎。 殊不知苏云璃故意慢慢吞吞,就是为了引他过来。 在他伸手扯上她衣衫的瞬间,苏云璃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耳坠化作一把小巧的利器,猛地朝慕容阔的脖颈上刺去。 随之用力牵制住她,眸光森冷地冲众侍卫呵: “给他们松绑,不然我要了慕容阔的狗命!” 那利器上淬了毒。 慕容阔的脖颈上被刺出一个血洞。 毒素蔓延,他瞬间头晕眼花使不上力。 又气又怒地冲苏云璃道: “你个贱人总能给我“惊喜”,都身处绝境了,还能找到翻身之路,只可惜,你还是太低估了我!” 他捏着拳头嘶吼一声,发出野兽般的嘶鸣。 不断变壮变大的身体将身上的衣衫全部撑破。 面目狰狞,身形魁梧壮硕。 轻而易举一把扼住苏云璃的脖颈,将她拧离地面。 笑得令人毛骨悚然:“苏云璃,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今日就让你体验一场永生难忘的噩梦。” 一手掐住苏云璃,一手去撕她的衣衫。 苏云璃竭力挣扎,不停用手中的利器扎向他的手。 但于他而言就似被蚊子叮了一口般,不痛不痒。 就在苏云璃近乎绝望之时,四面八方突然飞来成千上百只怪异的红虫。 那些红虫长着尖而锋利的刺嘴,飞在空中,发出阵阵刺耳的嘎嘎声,逢人就叮。 “啊,这是什么怪虫,好疼。” “像被火烧了一样,身体使不上力了……” 慕容阔身体庞大,一下被数十只红虫叮咬。 疼得他下意识地将苏云璃扔掉,一只只将那些红虫捉住,在手心捏爆。 那些红虫浑身是毒,被捏爆后,尸体混着毒血溅满他的手心,疼得他青筋暴涨,双目赤红。 就在苏云璃疑惑这些红虫的来源时,漆墨和漆索突然窜了出来。 二话不说将她扶起,迅速替鹤青舟几人松绑,神色凝重地道: “门外有马车,赶紧走!” 慕容阔气得目眦欲裂。 大声冲手下喊:“给我抓住他们!” 侍卫们忍痛前来抓人,漆墨立即吹响笛声,控制那些红虫将他们咬得哭爹喊娘。 苏云璃起身,连忙让漆索帮忙一起抬被爆头的竹青离开。 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坐上马车离开。 慕容阔咬牙切齿,立即放出信号唤一批新的侍卫去追。 整个青萝城已成慕容阔的地盘,鹤青舟在马车中吐着血道: “不能藏去百姓家里,会被举报,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三公里外有一片毒物密集的丛林,我们先藏去那里。” 漆索架着马车,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却以最快的速度赶至鹤青舟所说的那片密林。 密林中毒物遍地,好在苏云璃在得知鹤青舟中了毒后,在来青萝城的路上,带了不少解毒的药。 大胆地带着他们穿越密林。 寻到一处隐蔽且宽敞的山洞,直接带他们住了进去。 没有时间询问鹤青舟,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安定下来,立即拿出药袋为竹青处理伤口。 他的左半边脑袋被砸出一个深深的血洞,依稀能看见里面跳动的脑花。 好在只是碎了头盖骨,他十分顽强地吊着一口气。 苏云璃赶忙为他消毒,缝合伤口。 处理完他脑袋上的伤,又将他身上的伤口一一缝合。 他与鹤青舟以及冷霜三人,都在慕容阔那里受了酷刑。 身上的血肉早已模糊一片,有的地方露出白骨,受了感染堆满腐肉。 苏云璃替他处理好后,又一一替鹤青舟几人医治。 从白日忙到黑夜,靠着洞中微弱的火光缝合伤口。 累得精疲力竭、面色苍白,才处理完。 停下来歇息时,一双手抖得连漆墨递过来的果子都拿不住。 休息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精神。 竹青虽没性命之忧,但他耳膜被砸破,听不见声音,耳鸣呕吐得厉害。 痛苦得不停求苏云璃了结他的性命。 苏云璃和漆索漆墨,不眠不休轮流照顾了他一夜。 好不容易安抚住他的情绪,鹤青舟体内的毒素又开始复发。 大口大口吐着鲜血,哽咽着不停冲苏云璃道: “璃儿,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﨔 第二百零二章:别毫不犹豫就丢下我 苏云璃知鹤青舟是在愧疚,她方才被慕容阔羞辱一事。 耐着性子安慰:“鹤青舟,没事的,你方才也看到了,我没吃什么亏呢,你与其在这难过,还不如赶紧养好身子,将来抓住慕容阔替我报仇。” 她明明很是疲惫,却为了宽慰他的心,脸上时刻挂着一抹浅笑。 那笑就像开在荒漠里的向日葵,充满生命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活下去。 心里难受得似被人撕出一道口子。 鹤青舟痛苦地将苏云璃抱在怀中,失声痛哭: “璃儿,答应我,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以自己为重……” 现在的他,脆弱得似风一吹就碎。 看在他中了毒又受重伤的份上,苏云璃耐着性子哄他: “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让自己吃亏了,快先躺下,我看看你中的什么毒。” 鹤青舟哭了好一会,才松开她,乖巧躺下。 生怕苏云璃飞走一般,一双眼溢满泪珠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本就生得俊美,病弱残碎的身体为他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 简直比那些以色侍人的男琯还要怜人几分。 看得抱着柴火走进来的漆索阴沉着脸朝他翻白眼。 故意在苏云璃跟前找存在感。 可苏云璃却只顾着照顾病号,连看都不抬头看他一眼。 气得独自跑出了山洞。 苏云璃忙完手头上的事,看见漆墨坐在火堆旁,费力地折断比他胳膊还粗的树枝。 这才恍然想起漆索,走近问他: “漆墨,你哥哥呢?” 漆墨直叹着气道:“阿璃姐姐,你总算想起我哥哥了。” “他怕你累着饿着,忙前忙后帮你把能做的都做了,可你眼里只有这几个病号,他气得跑去山洞外吹了好几个时辰的冷风,我叫都叫不进来。” “你还是快些去哄哄他吧,不然他都快被冻成冰雕了。” 苏云璃这才恍然惊觉,明明是漆索和漆墨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们。 可她忙得晕头转向,却连句谢谢的话都还没对他们说。 有些惭愧地从火堆中扒出一个红薯。 扳了一半给漆墨,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起身道: “是我疏忽了,你帮我照顾他们一会,我去看看你哥哥。” 走出山洞寻了一会,发现漆索惆怅地坐在巨石上。 悲伤孤独得似一座被人遗忘的岛。 苏云璃走到他的身旁坐下,将热气腾腾的烤红薯递到他手边,笑吟吟道: “漆索,你肚子应该饿了吧,尝尝这烤红薯?” 漆索见她来,溢满悲伤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接过烤红薯,可似想到什么,又将手缩回。 低着头不看苏云璃,沉默着一言不发。 苏云璃有些愧疚地问他:“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见他依旧不回话,继续道: “我没想到你和漆墨竟会突然出现在青萝城救我们,鹤青舟他们伤得重,我忙着照顾他们,一时忽略了你和漆墨,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漆索想要苏云璃多哄哄他,还是不吭声。 殊不知苏云璃直接起身,叹着气道: “既然你不想同我说话,那我走咯。” 她一起身,漆索顿时急了。 忙伸手一把拉住苏云璃。 却用力过猛,不慎将苏云璃拽进他的怀中。 温软香玉在怀,漆索的脸顿时红得似要滴血。 如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般,保持着将苏云璃抱在怀中的姿势,结结巴巴道: “阿璃,我……没生你的气,你陪我坐会,别……别走。” 苏云璃并不知他喜欢自己。 大大方方地站直身子,坐在他身旁道:“好,我陪你坐会。” “你和漆墨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漆索脸上的红晕久久不退。 一颗心更是鼓跳如雷。 他不敢看苏云璃的眼。 生怕对视上,就会深陷其中,忍不住想要将苏云璃带回蚩梦一族藏起来。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故作淡定道: “我去寻你,从冬雪口中得知你赶来青萝城的事,怕你出事,立即快马加鞭跟着过来。” 苏云璃觉得疑惑,“青萝城这么大,你是如何精准地找到我的?” 漆索不敢将藏在她身上的秘密告诉她。 扯谎道:“漆墨神通广大,是他用蛊虫寻着你的气味找过来的。” 苏云璃没有怀疑,诚信地向漆索道谢。 漆索转过头来,认真看着她的眼道: “阿璃,道谢的话不必说,我只想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论去哪,都要知会我一声,别毫不犹豫就丢下我行吗?” 苏云璃大大方方拍了下他的肩膀,半点也没多想,“好,我答应你。” 漆索扬起嘴角,笑得格外迷人。 苏云璃与他聊了会天,便进山洞照顾鹤青舟几人。 眼下慕容阔的人掘地三尺找他们。 定会很快寻到这里。 鹤青舟几人受伤严重,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走不动。 且漆索下山打探了一番,说如今青萝城只准进不准出,他们无法离开。 为防再一次栽在慕容阔的手里,苏云璃每日除了照顾鹤青舟几人外,都要与漆索漆墨在林中布置陷阱。 鹤青舟说当初萧皇后私养的那批军队就藏在青萝城。 且慕容阔为了报复凌枭,主动献出玄商布城图,与栖木国的人联合在一起,欲起兵攻打玄商。 当务之急,得赶紧将这个消息送到凌枭手中。 可如今她们与外界隔绝,消息根本传递不出去。 苏云璃只好抓来林中飞鸟训练,企图让鸟儿帮忙传信。 —— 与此同时,上京城中。 凌枭自继位后,忙得脚不沾地。 接连好几日没见到苏云璃,他想她想到不行。 熬了个大夜处理完公务,第二日特地抽时间偷偷赶去苏府找苏云璃。 冬雪忙将苏云璃留下的信交给他,道: “县主救少师大人心切,前往青萝城已经有十日了。” 凌枭顿时如遭成天霹雳。 先前他便收到鹤青舟的消息,说慕容阔逃去了青萝城。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鹤青舟突然断联。 他派了不少人前往青萝城打探,皆一无所获。 如今苏云璃一声不吭就赶过去,若是遇到慕容阔那个变态,少说也要被剐下一层皮。 很是担心苏云璃,凌枭浅斟细酌一番,立即将信得过的几位重臣集结起来。 将朝政暂且交给他们管,带了一批御林军,急匆匆朝青萝城赶去。 﨔 第一百零三章:我的阿璃 一路快马加鞭,凌枭总算带着御林军赶到青萝城十公里外。 前去探查的士兵回来禀报: “青萝城周围至少设立了二十个督查点,如今城里准进不准出,每个进城的人都要被扣下来盘查,我们这么多人,若再靠近的话,定会被发现……” 青萝城易守难攻。 凌枭如今不知里面的军队部署情况,不敢轻易冒险。 唤来御林军的将领许林。 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安营扎寨。 整整与他商议了两个时辰,制定好暗号,让他带队留在此处候命。 挑了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凌枭一一为他们易好容,同他们分批混入青萝城。 青萝城很大,士兵拿着苏云璃几人的画像,四处张贴打探。 凌枭如今无法与苏云璃几人取得联系。 为尽快找到她们,确保她们的安全,与手下的人分头打探了一番。 杀死几名士兵,易容成他们的模样混入队伍。 领头的将领名唤江城。 如今慕容阔成了青萝城的城主,他奉命带士兵掘地三尺寻人。 凌枭跟着他们东奔西跑,接连几日,都没有寻到苏云璃几人的半分踪迹。 就在江城对着他们大发雷霆之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禀报: “将领,有村民在毒林山脚下发现那几人的踪迹,毒林山毒物遍地,整个青萝城就只有那处还没派人搜过,这段时间,那伙人一定就藏在那里。” 江城闻言,顿时大喜,忙起身冲手下道: “拿上兵器带上大夫,随老子一起杀上毒林山,等抓到人,城主给的赏金分你们一半!” 士兵们亢奋不已,一个个整装戴齐,骑着快马直奔毒林山。 凌枭和手下的人默默藏匿其中,做好随手将他们击杀的准备。 才至山脚,便有四名士兵先后被突然窜出来的蛇虫鼠蚁咬瘫在地。 江城不敢轻举妄动,派了大夫洒药粉上前开路。 艰难爬至半山腰,避开了毒物,却接连触发陷阱,死伤惨重。 凌枭看出那些陷阱有苏云璃的手笔,在江城打起退堂鼓之时,故作忠心地劝: “将领,来都来了,若不把那几人活捉,那这一路上牺牲的兄弟们岂不是白死了?” “属下的命是将领给的,愿上前为将领开路!” 这话令江城感动不已,直拍着凌枭的肩膀道: “好样的,等回去给你封个小官当当。” 凌枭精准地看穿了四周布置的每一个陷阱。 为取得江城信任,特地当着他的面拆掉几个陷阱。 惹得江城连连对他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我带的队伍中还有你这样的稀才,好好干,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就在江城和其余士兵都放松警惕时,凌枭将他们带至一处做了剑雨阵的竹林。 故意扬声冲众人道:“这些青竹可能暗藏杀机,你们千万不要碰到。” 话落,朝藏在队伍中的手下使了个眼神,手下悄无声息地触发了陷阱。 “嗖嗖嗖——” 无数竹刺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平射而来。 将毫无防备的众士兵射倒一片。 江城挥动大刀竭力抵挡,身体还是险些被射成塞子。 忙冲手下大喊:“撤退,撤退,赶紧撤退!” 接连踩了陷阱,江城带来的这一支队伍死的死伤的伤。 最后清点人数时,只剩下二十人不到。 其中有七个还是凌枭的人。 不知情的江城气得骂娘:“老子就不信他们布下的陷阱毁之不尽!都给我分头去找,今日不揪出那伙人,老子不下山!” 凌枭也想赶紧找到苏云璃几人,跟着去找。 很快有士兵发现了外出觅食的苏云璃和漆索。 大喊着“她们在这!” 凌枭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十几日不见,苏云璃长发凌乱,憔悴消瘦。 在漆索的搀扶下拼命逃跑的模样刺得他的心口生疼。 “阿璃,别怕,我来了。”他在心里默默喊着苏云璃的名字。 见已有士兵拉弓对准他们,直接射出暗器将其了结。 故意提刀冲在前头,热血沸腾地冲江城喊: “将领你放心,今日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抓到他们!” 他故意露出自己原本的音色,想让苏云璃听出是他。 可苏云璃不仅没听出,看他提着刀在后面猛追,还反手朝他射来一枚袖箭。 袖箭朝凌枭的脖颈边擦过,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只怕要被一箭封喉。 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非但不气,嘴角还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在心中暗暗自言自语:“我的阿璃箭术越来越好了。” 江城见他楞在原地一动不动,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小子该不被吓傻了吧?” 凌枭摇头,“将领,我没事,不用管我,继续追!” 江城于是率领手下的人穷追不舍,最终将苏云璃和漆索堵在一处悬崖。 喘着粗气恶狠狠瞪他们:“都只长了两条腿,你们凭什么这么能跑?” “城主说了,要活捉你们折磨至死,不想受皮外伤的话,乖乖放下武器跟我走。” 苏云璃和漆索已经接连好几日没有吃饱饭了。 饿得面黄肌瘦,四肢发软。 两人相视一眼,皆做好与之决一死战的准备。 江城见他们不听劝,冲手下道:“给老子冲上去,留他们一口气就行。” 凌枭第一个冲出来,自告奋勇:“将领,对付他们,我一个就够了。” 江城越看凌枭越觉得顺眼。 直接将自己的刀递给他,郑重许诺: “这把刀价值千金,抓到他们,就送你。” 凌枭前一瞬还点头哈腰地应好。 下一瞬,却在江城来不及反应之时,猛地飞身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 手中的刀随之架在他的脖颈。 居高临下且盛气凌人地嘲讽: “真是蠢笨如驴,慕容阔有你这样的部下,是他的“福气。”” 江城目眦欲裂。 他哪里想到,这一路上最看好最信任的手下,到头来竟是叛徒! 气愤瞪着他大呵:“你他娘的到底是谁。” 凌枭居高临下蔑他一眼,“你不配知道。” 江城立即冲手下唤:“别管我的死活,杀了他们!” 话音落下,手下的人顿时血溅当场。 转头看去,发现连队伍中都混有凌枭的人。 杀光他的手下后,一个个眸色凶狠地看着他,似乎在说: “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江城怒不可遏,却只得窝囊受着,没底气地出声: “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﨔 第一百零四章:背你我永远不觉得累 凌枭没心思搭理他。 一脚将人踹晕,在苏云璃诧异的目光中,一把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红着眼冲她道:“阿璃,是我。” 苏云璃与他对上视线的瞬间,眸中的坚韧逐渐变得柔软。 藏在这处山林的这段时间,她不仅要医治照顾鹤青舟几个病号,寻觅食物保证他们的一日三餐,还得四处修筑陷阱防止被慕容阔的人找到。 已经好长时间没吃过饱饭、换过新衣,生生将自己活成了野人。 此时看见凌枭,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 凌枭心痛万分,张开双臂想唤她来自己怀里抱抱。 可见她劳累的身子打着轻颤,不顾漆索还站在她身旁,直接大步走过去,一把将苏云璃拉进怀中抱着。 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软言细语安抚: “阿璃,对不起,我来得太晚,让你受惊了。” 漆索眼睁睁看着苏云璃被凌枭抱着,心里的醋坛子顿时翻了一地。 他暗慕苏云璃这么久,连与她说话时都不敢看她双眼。 无数次动了她牵她手的念头,但都竭力压了下去。 凌枭凭什么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抱她! 顿时阴沉着脸硬生生将苏云璃从他怀中拉出。 冲凌枭道:“好久不见,我想你了,也和我抱抱。” “?” 凌枭被他抱住,满身的不自在。 连忙推开他,无奈道:“两个大男人抱什么,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 苏云璃在一旁笑出了声,同时肚子也发出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咕声。 凌枭连忙走到她身旁,从怀中拿出两块精心用油纸包着的葱油饼,递到她手中,满眼宠溺道: “阿璃,这是我特地为你带的,快先填填肚子。” 寻苏云璃的这段时间,他日日都会将吃的带在身上。 就是想见到苏云璃的第一时间,让她吃饱。 苏云璃嗅着饼的香味,味觉疯狂分泌口水。 这片山林毒物遍地,能吃的猎物少之又少。 她们几乎全靠野果充饥。 当即扳了一半递给漆索,边咬着一小块重新扳下的饼,边道: “鹤青舟他们也饿好久了,带回去给他们填填肚子,走,我带你去我们这段时间住的山洞。” 凌枭看她只吃了小小两口,便将饼包住不动,顿时眼圈都红了。 瞥见苏云璃脚上的绣花鞋,已磨出一个大洞,用细软的藤条简陋地织补着。 顾不得漆索吃不吃醋,直接蹲在苏云璃跟前,一把将她背在背上。 苏云璃尴尬不已,小声在他耳畔道: “凌枭,快放我下来,漆索还在呢。” 凌枭知漆索关心苏云璃,特地扬声道: “山路多杂物,你脚底都磨破了,再硬撑腿要废掉。” 漆索垂眸看向苏云璃的脚。 才发现她的脚底磨得全是血泡。 旧伤叠着新伤,绣花鞋都被鲜血染得变色。 然而这段时间日日与她爬山闯林,她一声未吭,漆索也未发现她原来一直在咬牙忍痛。 顿时被巨大的愧疚感深深包围,耸拉着脑袋冲苏云璃道: “阿璃,山路难走,还是让他背你吧。” 说着将昏迷的江城五花大绑,弄醒他用匕首逼他跟着走。 苏云璃没再说什么,任由凌枭背着。 他的背宽厚温暖。 许是因这几日太过劳累,苏云璃竟安心地睡了过去。 为了让她多睡会,走到山洞,凌枭依旧将她背在背上,足足在洞口站了一个时辰。 等苏云璃从他背上下来时,他的双肩早已麻木得动弹不得。 却依旧笑嘻嘻地小声冲苏云璃说着情话: “背你我永远不觉得累。” 苏云璃面上一烫,装作若无其事同他进山洞。 鹤青舟几人吃着她分的葱油饼,同凌枭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青萝城他们出不去,唯有让守在城外的御林军强攻进来接应。 凌枭将匕首架不停冲他们翻白眼的江城脖颈上,严声盘问: “告诉我青萝城的布局,我给你个痛快。” 江城冷哼一声:“出卖主子的事我江城做不到,要杀便杀。” 凌枭于是将匕首转移到他的命根子上,猖獗一笑: “你想不想体验一下做太监的滋味?” 方才还宁死不屈的江城,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忙颤声求饶: “别伤我兄弟,我刚娶的娘子貌美如花,我不能让她守活寡啊。” “青萝城中有一位深得城主信任的机关大师,他在城周设置了很多厉害的机关,外面的人硬攻只会自取灭亡……” 江城说着将机关的布置点简单画了出来,果然与凌枭这段时间探查到的大相径同。 眼下让御林军攻进来不可取,江城权利不大,带不了他们出城。 商议一番,苏云璃往江城嘴中灌了毒药,冷声道: “给你喂的是唯有我能解的噬魂丹,发作时会吞噬你的理智,让你变成一心想取亲人性命的恶鬼,带我们藏去你府中,我们安然离开青萝城的那日,便是给你解药之时。” 江城不怕死。 可他舍不得新婚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方才敢撂下狠话,是因确定苏云璃几人不会真杀他。 如今被以亲人的性命威胁,只好按照他们说的做。 再三叮嘱,“只要不伤我妻儿,我什么都依你们。” 苏云璃几人于是换上兵服,扮作士兵随江城一起出毒林山。 江城根本不想将他们几人往府中带。 一路上不停琢磨着摆脱他们的法子。 岂料才刚踏上主街,府中老嬷嬷便哭兮兮跑来,一个踉跄摔倒在他跟前,老泪纵横地哭: “家主,老奴总算找到你了,夫人出大事了!” 江城心口一惊,忙问:“到底怎么了?” 老嬷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 “午时城主来府中寻你你不在,碰见夫人在午休,色心大起,竟逼夫人挺着孕肚服侍他。夫人誓死不从,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血流不止。” “老奴请便城中大夫,皆惧怕城主不敢来为夫人瞧,你快些回去吧,再晚一步,夫人恐怕要一尸两命了。” 江城怒得捏起了拳头。 不知所措时,苏云璃忙对他道: “我懂医术,快带我去你府中。” 﨔 第一百零五章:怜我 江城担忧妻子,顾不得那么多,忙带着苏云璃一行人前往的他的府邸。 未入门,府中便传来他妻子的声声惨叫。 江城跑进屋一看,只见她妻子煞白着脸躺在床上翻滚,流出的血将床单染红一片。 顿时红着眼冲上去安慰:“铃儿别怕,我回来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又冲到苏云璃跟前,“求你快救救我她,只要她平安无事,你们想干什么我都帮!” 苏云璃上前为他妻子宋铃把脉。 发现她动了胎气,脉象微弱,迅速拿出银针为她缓穴,神色凌重地冲江城道: “你夫人腹中的胎儿才七个月大,她动了胎气气血亏损,我只有一半的把握能帮她保住孩子。” 说着让人拿来纸笔,快速写下药方,交给下人道: “按照上面标注的剂量抓药,熬煮满一个时辰再送过来。” 宋铃虽不知自家夫君,为何会突然带着这么一群陌生的人入府。 但见苏云璃虽年纪尚轻,但医术却十分高明。 仅几根银针扎下,她血不流了,痛也有所缓解,忙紧紧抓住她的手恳求: “姑娘,孩子是我和夫君的命,求你一定要帮我们保住孩子。” 苏云璃只道一声“我尽力。” 遣退屋中下人,独留下江城帮忙打下手。 宋铃被推倒时将腿骨摔错了位,膝盖肿起一个大包。 苏云璃给了她一块咬木,徒手替她将位的骨头板正。 江城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疼得惨叫连连,一颗心狠狠揪着疼。 直到苏云璃说宋铃和孩子都能保住,但今后需要连续服药安胎,他才长长松了口气。 将宋铃哄睡着后,他将凌枭几人叫到屋中,怒火滔天道: “慕容阔那个畜生,自他来到青萝城后,无数妙龄少女折在他的手中,我忠心耿耿为他办事,他却连我的妻子都不放过,从现在开始,我将他视作仇人,你们想要我帮忙做什么,尽管说。” 凌枭向他打听了一下青萝城的情况。 这才得知当年玄商被乌兹打败,同意送他去乌兹为质的同时,还划分了不少国土堵乌兹人的嘴。 青萝城地势特殊,萧家人为了将其独占,钻了空子将青萝城占为已有。 这些年一直暗中在青萝城培养自己的势力,私养的兵也全都迁送到了这里。 初步估算,城中至少有三万精兵。 铁了心要手刃慕容阔,将青萝城夺回。 凌枭再次询问青萝城内布置的机关。 江城叹着气道:“青萝城有一个名叫季远山的机关奇才,师出于隗婳山的鬼谷匠师,城中的所有机关都是他一手布置的。” “曾有一伙土匪想抢夺青萝城,但还未靠近城门,便被城门上的机关全射成筛子,那些机关全都由玄铁打造,刀砍不断火烧不掉,就连用炸药也销不毁。” “季远山专门在城内建了一个控制机关的密室,唯有进入密室从内操控,才能毁掉机关。不过密室的位置和钥匙,只有他一人知道……” 苏云璃听着季远山这三个字,总觉得很是熟悉。 摸到放在布袋中的玉佩,这才想起救了她一命的阿婆的孙子就叫季远山。 忙向江城打听季远山的情况。 江城说季远山学富五车,痴迷匠术,曾因解不出他师傅留给他的机关术而硬生生将自己逼疯。 在青萝城当了一段时间的乞丐。 快饿死时,慕容阔及时出现救了他,并在无意间助他破解了机关术。 他从此将慕容阔视为贵人,对他忠心耿耿。 现在被慕容阔视为左膀右臂,日日都闷在屋中为慕容阔研制各种武器。 据说他生来便父母双亡,由奶奶独自带大。 但不知和他奶奶生了什么隔阂,他虽差人锦衣玉食养着老人,却从未去看过。 苏云璃笃定,季远山就是那个好心阿婆的孙子。 忙将之前遭遇阴兵攻击,得阿婆舍命相救的事说出来,凝着眉道: “如今我们处境危险,只能用计从季远山手中套出钥匙,我手中有他奶奶给的信物,就让我去接近他吧……” 苏云璃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凌枭几人虽担心她的安危,但眼下,这是他们能安然逃离青萝城的唯一办法。 应下后,立即同江城商议,要如何在不引起季远山怀疑的情况下,将苏云璃送到他身边。 整整在屋中商议了两个时辰,才定好方案。 夜色已深,众人哈欠连连。 江城给他们各自安排好房间。 苏云璃先去看了宋铃,确定她病情安稳,这才折回房间。 岂料拐角处,突然被一只大手拉进怀中。 软得发腻的声音随之在她耳畔响起: “阿璃,这段时间你不在身边, 我度日如年,看你受了这么多苦,憔悴成这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明日你就要去接近季远山了,答应我,若遇到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吹响我给你的骨哨好吗。” 他紧紧将苏云璃抱在怀中,吐出的热气扑散在苏云璃脖颈,令她周身颤起一阵酥麻。 被他抱着,苏云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 笑着点头,“好,我答应,下次有什么事都先和你商量,绝对不会轻易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了。” 许久不见,她也甚是思念凌枭。 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同他说。 身体更是不可控制地,涌升出想要同他亲吻的冲动。 正伸手欲回抱他,鹤青舟震怒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慕容凌霄,放开璃儿!”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鹤青舟已冲过来凌枭拉开。 气得口中吐血不止,身子颤得厉害。 苏云璃觉得奇怪,赶忙替他把脉,震惊地问: “鹤青舟,我明明已经替你解清了毒,为何又复发了,你碰到什么了?” 鹤青舟抹掉嘴角的血渍,瞪了凌枭一眼。 似个柔弱无骨的病美人般,缓缓倒靠在苏云璃的肩膀上,没精打采道: “璃儿,其实这种毒解之不尽,我一生气一难过,就会复发,你若可怜我,就多陪陪我吧。” 他其实已看出了苏云璃待凌枭有所不同。 但不愿接受事实,只好自私地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博苏云璃怜悯。 事实证明这招很是有用。 苏云璃见他病得气若游丝,连忙将凌枭帮忙将他抬进屋中,担忧地一直为他治疗。 直到他病情稳定,才回屋休息。 翌日一早,江城让丫鬟拿了舞女的衣服给她换上,叮嘱道: “季远山每隔三日都会去勾栏听曲,我已经安排好了,呆会你就扮作舞女闯入他的视线……” 﨔 第一百零六章:接近 来到青萝城最大的妓楼。 江城隔着老远,指苏云璃认季远山。 季远山长得温文儒雅,仪态翩翩。 江城说他虽常来勾栏听曲,却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 每次来,都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尤爱点一壶酒看舞女在台上翩翩起舞。 苏云璃四肢僵硬,根本不会跳舞。 临上台前,她找来竹条,当着江城的面狠狠抽在手上脚上,白皙的肌肤顿时现出道道红痕。 江城看得龇牙咧嘴,忍不住问她:“你难道想在他面前使用苦肉计?” 苏云璃笑而不答,叮嘱江城:“呆会若季远山要为我赎身,你尽管让老鸨狮子大开口。” 不等江城回话,跟着其余舞女袅袅娜娜地上台跳舞。 前来消遣的人很多,瞥见苏云璃在舞女堆中格外惹眼,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 “穿紫色铃裙的那姑娘花名叫什么,怎么好像没在花满楼见过她。” “许是新来的吧,长得真美,与她一对比,其余的全都是庸脂俗粉。” “这样的姿色都可以当花魁了,怎偏要来跳舞?若她拍卖初夜,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拿下……” 苏云璃透过人群,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季远山的身上。 他坐在无人的角落,慢悠悠地品着酒。 听着众人皆在讨论苏云璃,也忍不住抬眸朝她看来。 瞥到苏云璃容貌的瞬间,黯淡无光的眸子突然荡起些许涟漪。 苏云璃精准地捕捉到他的微表情,却装作不知他在看自己。 乐声响起,她挥动衣袖照做其余舞女的动作跳了起来。 却手忙脚乱,四肢不协,看得台下的众人很是不满: “长这么美舞却跳得这么难看,还是去床上躺着挣钱吧。” “就是,跳得这什么鬼,好好一支舞都被你毁了。” “下去,下去,下去……” 江城的人在台下带节奏辱骂苏云璃,见时机成熟,往她身上砸了个臭鸡蛋。 苏云璃故作狼狈地躲闪,不慎踩中裙摆摔倒在舞台上,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她憋红着脸,眸中满是随时快要掉下来的泪。 倔强起身,拧着裙摆跑下台。 在距离季远山不远的位置,又摔了一跤,精准地将怀中的玉佩摔到季远山跟前。 季远山从不是会怜香惜玉之人。 曾有无数美人梨花带雨倒他怀里,他都能坐怀不乱两人推开。 可今日亲眼目睹苏云璃的狼狈,他不可控地对她生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起身捡起摔飞在脚下的玉佩,却猛地愣住。 连忙箭步走到苏云璃跟前,话音急切地问: “你是谁?这玉佩你从哪得来的!” 苏云璃眸中憋着的泪如珍珠般从脸颊滑落。 吸着鼻子打着轻颤,一副被他吓得不轻的模样。 却也我见犹怜,美似天仙,令季远山一阵愧疚,又轻声细语问她: “姑娘,这玉佩对我很重要,你到底是从哪得来的?” 苏云璃抽泣着,将早已编好的话说出来: “我是南村的一名农女,村子遇洪,父母兄弟全被冲走,我一个孤女走投无路,只好来青萝城投奔亲戚。” “来到青萝城外的一处山村时,饿得晕了过去,幸得一位心善的老奶奶收留,老奶奶说我与她孙子郎才女貌,若我愿意,等她孙子回来,就娶我当她孙媳妇。” 苏云璃说到此处,梨花带雨地抽泣: “可当天夜里,村里突然闯入一群恐怖的怪人,屠了整座村子,老奶奶为了掩护我逃走,活活被摔死,她咽气前,将这枚玉佩交给我,让我找到她孙子帮她带话,说她很想他……” 季远山闻言,眼圈顿时泛红。 他紧紧握着玉佩,竭力压住快要崩溃的情绪,好一会才问苏云璃: “那你找到她孙子了吗?” 苏云璃哭着摇头:“我一路流浪至青萝城,人生地不熟,想要投奔的亲戚也早已不知所踪,饿得实在受不了,便将自己卖来这里,时至今日,还未得机会出去寻过。” 季远山又问:“那你可知她孙子叫什么名字。” “季远山,老奶奶的孙子叫季远山。” 季远山克制着眸中快要掉下的泪,将苏云璃扶到一旁坐下,满眸悲伤道: “很巧,我就是你要找的季远山。” 苏云璃故作诧异地睁大眼睛,满脸不信。 季远山于是耐着性子将老奶奶家里的布局以及老奶奶的长相,说了出来。 苏云璃于是哭出声道:“远山公子,这枚玉佩是老奶奶让我交给你的,老奶奶对我有恩,我没机会回报她,求你把我赎走,让我当个丫鬟伺候你吧。” “这里的人逼我接客,我不肯,她们就用藤条抽打我,你方才也看到了,我舞也跳不好,若再留在这里,会被逼死的。” 苏云璃哭得梨花带雨,不经意将手腕和脚踝上的红痕暴露在季远山眼前。 季远山虽同奶奶有芥蒂,但此时得知她的死讯,满是懊悔难过。 觉得苏云璃就是奶奶送到她身边的一件礼物,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苏云璃张口胡扯:“我叫二丫,娘说贱名好养活。” 季远山看向她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同情,温声细语道: “这个名字不好听,从今往后,我给你重新取一个。” “就叫珠仪吧,珠帘玉幕,有凤凰来仪,走,我替你赎身。” 苏云璃于是成功住进了季远山的府邸。 位于青萝城最好的地段,是三进四出的大院子。 里面随处可见各种用来制造机关武器的器材。 季远山给苏云璃安排了带院的房间,叫来府中下人,给了她表小姐的名分。 为取得季远山的信任,接连几日,苏云璃都在绞尽脑汁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季远山早出晚归,他居住的院子苏云璃寻找机翻了好几遍,也未曾看出半分端倪。 苏云璃制造顿时偶遇,为他洗手作羹汤,雪夜缝暖衣。 甚至坚持日日提灯守在门口迎他回家。 费尽心思,季远山却始终对她不冷不热。 无奈之下,苏云璃只好欲擒故纵,前几日热情过头,后几日突然消失在他的视线,独自在屋中躲着。 如她所料,季远山果然找了过来。 﨔 第一百零七章:我的心只给你一人 已至深夜,季远山“咚咚咚”敲响苏云璃的房门。 “凤仪,你在吗?可是身子不适?” 苏云璃听见他的声音,忙开始收拾衣物,故意发出弄出声响。 季远山见她不回应,直接道:“我知道你在里面,不回应的话,我进来咯。” 推门入屋,却见苏云璃红着眼,委屈巴巴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季远山一惊,忙走过去问她:“你收拾东西干嘛?” “前几日你怕天黑我看不清路,不论风吹雨打都提灯在府门口等候,这这两日突然避我如蛇蝎,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苏云璃红着眼圈欲哭不哭,“远山公子,你很好,没做错什么,我是自己不想在这里呆了。” “为何?”季远山心头一惊,死死盯着苏云璃。 被她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看得心疼几分。 苏云璃吸了吸鼻子,满脸委屈: “我虽对外声称我是你的远房表妹,可府中的下人都背地里说我是想攀附你的野山鸡,我也不怕让你知道,其实我心里对你甚是欢喜,但我看的出你对我并没什么好感,既然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也不想再多呆在这里徒增伤悲。” 她红着眼圈的模样,像一株刚被风雨摧残过的山间蔷薇。 倔强清冷,又实在美丽。 看得季远山根本舍不得挪开双眼。 听着苏云璃亲口说出喜欢他的话,顿时心跳如鼓,很是雀跃。 生怕苏云璃误会,激动之下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紧张地道: “谁说我对你没有好感了?我自打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满脑子都是你。这几日并非对你冷淡,而是享受你总跟在我身边打转对我好的感觉,接连两日见你把自己关在房间,没像往常那般来找我,我难过得险些疯掉。” “凤仪,我没喜欢过别的姑娘,不知道要如何对人好,你给我个机会慢慢教我好吗?” 苏云璃故作娇羞地低头,“你真的也喜欢我?” “真的,不信你摸摸我这颗快要跳出来的心。” 他壮着胆子,拿苏云璃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 那颗心砰砰直跳。 苏云璃笑得娇俏,抬眼看着他,认真地道: “那你娶我好不好?” 季远山满脸为难,不敢看她的眼。 苏云璃将手抽回,大失所望道: “我知道我身份卑微,配不上你,既然你不愿,那就不要拦着我离开。” 说着继续收拾包袱。 季远山急了,连忙夺过她手中的东西,拧着眉道: “凤仪,我根本不在乎你的身份,不敢答应你,只是因我身陷囫囵不能轻易给你承诺。” 苏云璃背对着他,故作生气,“不想娶就不想娶,哪来那么多借口,我从不是爱强人所难之人,既然你不愿,等明日天亮我就走。” 季远山是真的急了。 怕被苏云璃误会,只好如实交代: “凤仪,你也知道我在这青萝城身份特殊,我答应过城主,定要助他将青萝城发展壮大。”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你口中屠了我全村的那人怪人,他们其实是由尸体炼成的阴兵,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如今城主从栖木国引进了一批阴兵,可栖木国的女将军塔娜看上了我,扬言我娶了她,才肯将我操控阴兵的方法,城主待我恩重如山,我必须得还他的恩情,哪怕牺牲的是终生幸福。” 季远山说着,走到苏云璃生前,拉着她的手温声细语继续道: “若你不介意,等塔娜过门,我定说服她迎你为妾,虽为妾室,但我保证会将爱意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你,也绝不会让塔娜欺负到你头上……” 苏云璃早从鹤青舟口中得知,慕容阔与栖木国勾结在这里。 在玄商的土地上,她已经两次碰见阴兵了。 那些阴兵凶猛噬血,人力根本无法抵抗。 慕容阔如今对她与凌枭恨之入骨。 待阴兵训成,定会第一时间找他们报仇。 苏云璃也很想弄清操控阴兵的方法,于是故作委屈地回季远山: “你是我此生唯一一个爱上的男子,若不能嫁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只要你待我好,为妾我心甘情愿。” 季远山喜出望外,拉着苏云璃的手许诺会一辈子待她好。 想起那即将要嫁过来的女将军塔娜,他面上蒙起一层阴霾,担忧地冲苏云璃道: “再过两日,塔娜会来青萝城巡查,到时必来我府上,听说她长得粗犷,见不得比她美的女子,到时你乖乖呆在屋中,莫要出来被她碰见……” —— 接连几日,凌枭一行人都躲在江城的府中。 靠探子苏云璃传递信息。 这日江城回府,急匆匆找到凌枭和鹤青舟,叹着气道: “慕容阔又派了一批人将毒林山地毯式地搜索,无功而返后,他今日将我叫去试探了一番,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担心他会突然派人来我府中搜查。” 凌枭也知一直在江城府中躲着不是办法。 同鹤青舟浅斟细酌一番,决心诈死,让慕容阔打消疑虑。 在江城的掩护下,他们抹黑闯入慕容阔的府中,放了把大火。 害得正与美人翻云覆雨的慕容阔,险些葬身火场。 江城趁机带兵而来,信誓旦旦: “城主,属下去抓他们,保证一个不留!” 在慕容阔的注视下,江城带兵将凌枭几人逼进燃起熊熊大火的屋中,让士兵将前后左右严格守死。 屋中已事先挖好了暗道。 凌枭几人入内后,迅速钻进暗道,将藏在里面的尸体搬出,一一在尸体上留下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物品。 大火过后,一片废墟。 慕容阔怒火滔天地命人搜查。 果真找出了七八具被烧焦得不成人样的尸体。 仔细探查了一番,慕容阔得意地笑: “慕容凌枭,苏云璃,鹤青舟,在我的地盘上刺杀我,你们真是活腻了。这几日我掘地三尺都没找到你们,你们倒好,自己上门来送死,真是天助我也。” “来人,将他们的尸骨碾磨成粉丢进茅厕,我要让他们遗臭万年!哈哈哈……” 心情大好之下,将江城叫了过来。 “你替我除了几个心头大患,我要好好奖励你,提拔你为副城主如何?” 江城受宠若惊,忙跪在地上:“多谢城主,为城主分忧是属下的职责。” 慕容阔皮笑肉不笑地将他扶起,话音深晦: “听说你那美丽动人的妻子快生了,这生完孩子的女人最有韵味,你艳福不浅啊。” 﨔 第一百零八章:霸王硬上弓 在青萝城,凡被慕容阔看上的女人,从没有逃得脱的。 江城很清楚慕容阔话中的意思。 若他不将妻子献出,别说提拔他为副城主,恐怕今后整个青萝城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妻子险些被慕容阔害得一尸两命,如今临盆在即,慕容阔还不肯放过她。 江城怒得险些忍不住拔刀将慕容阔砍碎。 可为了顾全大局,还是竭力压住怒火。 知慕容阔最喜欢听话的话,他谄媚地讨好: “等属下的妻子生完孩子,属下定亲自送她过来感谢城主的提拔之恩。” 慕容阔满意地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有心为我分忧,将来我定不会亏待你。” “两日后栖木国的女将星要来青萝城,设宴款待的事就交由你来办,是关青萝城的未来,切莫让贵客觉得我们青萝城小家子气,需要银子尽管去库房领。” “是,属下定不会让城主失望。” 江城应下后,立即去操办宴会的事。 很快到了迎客那日。 慕容阔早早便带着青萝城的一众骨干,亲到城门迎接风尘仆仆从栖木国赶来的塔娜。 作为栖木国无人能敌的女将星,塔娜身高八尺,女生男相。 此次前来,她仅带了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中的男子,和二十名阴兵。 一去入宴,便当场操控阴兵,让慕容阔见识阴兵的厉害。 慕容阔十分想将阴兵收在麾下,对塔娜阿谀谄媚,献尽殷勤。 款待完她后,笑盈盈邀请: “我特地为塔娜将军你和身边的使臣准备了府邸,请移步去沐浴休息。” 塔娜的目光全程落在季远山身上。 季远山是身怀绝技的器械师,经他手制造出的兵器独一无二,所向披靡。 栖木国统一各国的野心,很是需要季远山这种人才。 她此次带着阴兵来青萝城,也是奔着季远山而来。 闻言直接豪爽回绝:“多谢慕容城主的好意,只是慕容城主你也知道本将军我心悦季无名,没见到他的这段日子,茶饭不思,如果若可以,我想去他的府邸住。” 慕容阔立即冲季远山道:“远山,难得塔娜将军对你痴心一片,你就替我好好照顾她吧。” 季远山无法拒绝,为了得到操控阴兵的法子,只好应下。 塔娜高兴之下,一口气干了两坛酒。 带着身边的使臣随季远山前往他的府邸。 季远山给她们各自安排了住处,让下人带她们去休息,塔娜将军却将季远山拦下,一步步朝他逼近: “远山公子,我不喜欢陌生人引路,这是你的府邸,我想要你亲自带我去。” 她长得人高马大,生生高出季远山半个头。 朝他靠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压迫感十足。 见季远山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塔娜将军缓缓朝他脖颈处靠近: “怎么,难道你不们青萝城不想训养阴兵了?” 吐出的热气滚着酒气扑在季远山身上,他一阵恶心。 没法拒绝踏塔娜,只好耐着性子给他引路。 为防塔娜与苏云璃璃撞上,季远山特地将她的房间安排在偏远的南院。 南院少有人住,种了不少稀有的话。 塔娜看到那些开得艳丽的花,直呼浪漫。 借着留意,突然一把将季远山拉近怀中,邪笑着勾引: “远山公子,我塔娜自懂事起,一直像男人一样骑在马背上上四处打仗,见过的男人数不胜数,唯有你令我念念不忘。” “反正你迟早要娶我,不如现在就从了我吧,我还未破过身,你让我尝尝做女人的滋味好不好?” 季远山被吓得不轻,怎么也没想到塔娜好歹是个女子,竟会如此轻浮。 感觉比被一个男人调戏还要恶心,连忙推开他,被吓得结结巴巴: “塔娜将军,你……你不要这样,在我们青萝城,唯有真夫妻才可行亲昵之事,请你自重……” 他越是这样,塔娜越是喜欢。 紧紧抱住他就是不松手,“远山公子,我喝醉了,自重不了一点。” “来吧,要了我,我想成为你的女人。” 她说着,暴力地撕扯着季远山的衣服。 季远山如遭恶鬼纠缠,竭力地挣扎。 可惜他虽是男人,但在常年舞刀弄剑的踏娜面前,力量微不足道。 “刺啦”几下,塔娜便凶猛地将他的衣服撕碎。 正欲一不做二不休强要了他之时,恍然听见左前方的林中传来声声异动。 “谁在那里!” 塔娜一怒之下,随手折了片树叶当作武器射了过去。 只听一声软叫,有人被吓瘫倒地。 塔娜怒火滔滔地冲过去,发现藏在此处的竟是一名模样娇美的姑娘。 以为这是季远山养在府中的娇人,醋意一翻,顿时扬起手刀就要将人劈死。 季远山发现那人竟是苏云璃,忙冲上去挡在她的跟前,冲塔娜大声喊:“住手!” 塔娜阴沉着脸质问,“季远山,她是你什么人?” 季远山将苏云璃扶起。 见她被吓得面色苍白,手臂被塔娜射出的飞叶划出一道血痕,眸中满是心疼。 生怕惹塔娜生气,季远山暗暗朝苏云璃使了个眼神,张口胡扯: “她是我的远房表妹,父母亲人全都死了,投奔我而来,你莫要伤她。” 一听是表妹,塔娜这才放下戒备。 但好事被坏,心情很是不爽。 趁兴致正浓,想多轻薄一下季远山,直接冲苏云璃道: “我叫塔娜,是你未来的表嫂,夜深了,我和你表哥还有正经事要做,你先回房休息吧。” 苏云璃本就是不小心闯入这里,更不小心坏了他们的好事。 生怕引起他们的怀疑,连忙小鸡啄米地点头。 迈开腿刚要走,季远山一把拉住她,冲塔娜道: “一直往前就是你的房间,你自己过去吧,我送表妹回去包扎伤口。” 塔娜瞥了苏云璃那汩汩冒血的伤口,眸中多了几分疑虑。 却不动声色地压下,强硬地逼着季远山送她到房。 苏云璃一阵尴尬,半点也不想在这多呆,连忙扳开季远山拉住她的手,道: “表哥,这点小伤我自己回去处理就好,表嫂刚来不识路,你亲自送她回房吧。” 说完,一溜烟地拧起裙摆跑来。 却在拐角处,撞上一个硬实的胸膛,被那人一把钳住胳膊。 﨔 第一百零九章:她不会记得我的模样 苏云璃惊了一跳。 发现自己撞上的人头戴面具,隐在一袭黑衣之中。 正是随塔娜将军一同前来的使臣。 忙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匆匆道了声“抱歉”,便想离开。 可那人一个箭步闪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那双阴沉的眸直勾勾盯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苏云璃觉得奇怪,警惕问他:“你认得我?” 那人不回话,沉默着摇了摇头。 苏云璃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过怪异。 直勾勾盯着他的眼,试图透过面具猜出他的面容。 可那人偏过脑袋,伸手挥了挥,示意她离开。 苏云璃也没多想,被塔娜射伤的手还在汩汩冒血,只想赶紧回房间处理伤口。 转身小跑着回房间。 殊不知那人悄无声息地跟着,直接飞身上了屋檐。 掀开屋顶的石瓦,如幽灵般将苏云璃在屋中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瞥见她眼都不眨地给自己上药处理伤口。 睡觉前,不仅在屋中拉了警铃线防止有人闯入,还在枕头下藏了匕首和毒药。 心中五味扎陈。 见四周寂寥无人,这才拿开脸上的面具。 盯着屋中已经睡下的苏云璃自言自语道: “阿璃,我是裴厌,离你那么近,你却连我也认不出了。” 说着,自嘲似地笑了两声,“也对,你那么恨我,巴不得我从这个世上消失,好不容摆脱我,又怎会花心思记住我的模样呢。” “被你害得声名尽毁的那段时日,我日日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都一次次地告诫自己,若再见到你,一定要狠狠折磨你报仇雪恨,可时过境迁,我竟然不恨你了,甚至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更多的是担忧你的安危……” 裴厌自顾自地低声说着无人听见的话,眼圈顿时泛了红。 当初被抄家流放后,他饱受折磨一路来之岭南。 在那里成了挖矿工,每日两眼一睁就是挖矿,累得要死要活,还被欺凌吃不饱饭。 就在绝望之时,消失许久的苏娇儿竟然找上了他。 说苏云璃视裴渊为耻辱,想要斩草除根,派人给裴渊投了毒。 裴渊中毒颇深,日日哭着喊着要见他这个父亲。 裴厌于是再次被苏娇儿诱骗,一路跟着她来到栖木国。 为解裴渊身上的毒,裴厌不得不替栖木国的大王子乌罕办事。 直到无意间撞见苏娇儿与乌罕在屋中翻云覆雨,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再次受到苏娇儿的欺骗。 想带着裴渊离开,可苏娇儿早已给裴渊投了毒,若不按时服用她给的解药,裴渊日日都要饱受折磨。 为救裴渊,加之玄商已再无他的容身之地,裴厌只好留下来继续当乌罕的狗。 经历了这么多,他才深刻意识到苏娇儿的恶毒。 也深刻体会到当初苏云璃被他一步步逼上险路时的绝望。 突然就原谅了苏云璃曾为了报复他,而对他做过的一切。 知此生他与苏云璃再无可能,只想远远看到她幸福就好。 想起往事,裴厌眸中的泪止不住地落。 像个小偷般偷偷看着苏云璃,硬生生在屋顶吹了一夜的风。 —— 因昨夜未能拿下季远山。 翌日一早,塔娜将军便找上了慕容阔,开门见山道: “青萝城需要栖木国的阴兵壮大实力,而栖木国也需要季远山的匠术,若季远山娶了我,我保证青萝城定得栖木国庇护。” 慕容阔也知塔娜将军在栖木国的威望有多高。 心情大好地直接下令: “远山,塔娜将军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巾帼女英雄,你若能娶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日不如撞日,不如你们的婚礼就定在三日后吧。” 关于与塔娜将军的婚事,慕容阔四下里同季远山商量了很多次。 季远山视他为主,也视他为恩人,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想起那孤苦无依,日日在府中提灯等他归的苏云璃。 一咬牙,直接表明心中所想: “能被塔娜将军看上的确是我的福气,我已愿以正妻之礼迎之,但我有一孤苦无依的远方表妹也待我情深义重,扬言若不能嫁我,宁愿一死。” “我曾答应过家中长辈,要竭尽全力照顾好她,若塔娜将军能允许我纳她为妾,我便应下这么婚事。” 栖木国多的是一夫多妻。 塔娜并不在乎有人同自己分享丈夫。 嫁季远山,更多了是为了他那一身匠学本领。 当即豪爽地应下,“只要正妻的位置归我,你想纳多少名妾都随你。” 慕容阔拍手叫好,“不愧是将军,心胸就是宽广。” “远山,你回府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亲自到你府中,做你和塔娜将军的证婚人。” 季远山应下,回到府中,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苏云璃。 “凤仪,做妾虽委屈了你,但我说过,我的心在你身上,绝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三日后塔娜将军以栖木国之礼如季府,我也给你准备了与她旗鼓相当的大红婚服,到时你与她妻妾同入,城主回来当我们的证婚人……” 苏云璃听完满心担忧。 这段时间,她几乎将季府搜了个遍。 也不止一次从季远山口中套话,但季远山还防着她,半点她想知道的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如今凌枭几人演了场戏,让慕容阔以为她们全被大火烧死了。 她整日躲在季府中,鲜少见人。 但若婚礼那天慕容阔前来,定能第一眼认出她。 嘴上笑着应下季远山的话,心中却慌乱不已。 寻了借口将季远山支走,苏云璃立即唤来探子。 将目前面临的情况说出后,递给他一张字条,严声道: “你归来时想办法帮我把字条上的药弄来,越快越好。” 探子离开,将她的话原原本本带给凌枭几人。 两个时辰后赶了回来。 很是靠谱地把苏云璃要的药找来给她。 苏云璃将其熬成汤药,一咬牙喝进肚中。 瞬间疼得满地打滚,冲服侍她的丫鬟道: “快……去把远山公子请来,我中了毒,恐怕是活不成了……” 﨔 第一百一十章:不要嫌弃我 季远山闻讯赶来。 见苏云璃浑身淤肿,瘫软在地上哀嚎连连。 顿时一颗心揪着疼。 忙冲上去将她扶起,大声唤来府医: “快来给她医治。” 大夫替苏云璃把脉,大惊失色: “远山公子,她中了一种名为紫藤草的毒,此毒会令人饱受碎骨般疼,我得赶紧替她排毒。” 说着拿出银针,找准穴位一针针扎在苏云璃身上。 苏云璃疼得惨叫连连。 季远山紧紧握着她的手,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凤仪,没事的,我在,别怕,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大夫,你一定要就救她,不管需要多名贵的药材,说一声,我立即查人找来。” 此毒不好解,大夫冷汗淋漓。 小心翼翼扎破苏云璃的手指,一滴滴将毒血挤压出来。 接连替她医治了两个时辰,才长长松了口气道: “凤仪姑娘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不过彻底排除紫藤草的毒还需要一段时间,受毒素影响,凤仪姑娘的外貌会发生改变,按时服药,至少得五天才能完全消退。” 见苏云璃已不再喊疼,季远山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他低头去看苏云璃,只见她浑身肌肤长满密密麻麻的红疹,整个人肿了一圈,完全看不出半分从前的模样。 对上苏云璃那双溢了泪珠的眸,欲言又止。 苏云璃故作娇弱地吸了吸鼻子,赶忙扯过被子想要将自己盖住。 季远山连忙阻止,“别盖过头,会闷了。” 苏云璃眼圈红红,“远山公子,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季远山眸中没有半分嫌弃。 接过大夫手中的汤药,边吹冷一勺勺喂给苏云璃喝,边满目柔情地道: “白玉微瑕,在我眼里,你依旧是人间绝色。” 苏云璃疲惫地冲他笑了笑,满眸失落道: “可三日后就是与你拜堂之事,嫁衣已经做好,我这个样子,恐怕穿不了了。” “没事,你先好好养身子,将来我给你补办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苏云璃故作感动地落泪,“远山公子,你对我真好。” 季远山安抚她一番,问起她是如何中的毒。 苏云璃故意道:“我也不知,今晨只是吃了碗厨房送来的瘦肉粥,粥下肚后,突然就这样了。” 季远山府中的,全都是信得过的老人。 闻言他第一时间怀疑上塔娜将军。 眸中顿时蒙上一层阴霾。 拉着苏云璃的手柔声细语道:“这件事我会去调查清楚,好好养伤,往后我会多派几个人守着你。” 因担心苏云璃,接连几日,季远山都无微不至地在床前照顾他。 与塔娜将军的婚事越近,他越是心烦。 府中管家日日询问他要如何处置婚房,他直接将事丢给管家去做。 转眼便到了塔娜将军入门的日子。 慕容阔很是高兴,特地早早赶来季府,同季远山一起在城门口迎接塔娜。 拜堂时,慕容阔迟迟不见季远山口中那位要妻妾同娶的佳人,忍不住问: “你要纳的妾呢?按照青萝城的规矩,主母入门,妾室理应来跪下向主母奉茶。” 季远山瞥了眼难得露出娇羞神色的塔娜,凝着声道: “凤仪她被有心之人陷害,中了毒九死一生,如今连床也下不了。” 慕容阔很是好奇能被季远山看上的女人长什么样。 替他们塔娜主持完仪式后,心血来潮道: “来都来了,引我去看看你那位妾室吧,给塔娜的见面礼已送出,她的我亲自给她。” 如今塔娜已在婚房等着他入洞房。 季远山一点也不想过去。 正愁没有借口去看苏云璃,闻言连忙给慕容阔引路。 还未入门,便扬着声道:“凤仪,城主来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苏云璃被吓得心跳如鼓。 下意识地想要起身找个地方藏起来。 可想到自己如今受紫藤草的毒素影响,已面目全非。 别说慕容阔了,恐怕连续她亲爹来了,都认不出她。 竭力保持冷静,费力地装出一副想要起身拜见的模样。 季远山连忙走过来,小心翼翼将她扶起,温柔道: “快拜见城主大人。” 慕容阔认得出她的声音。 苏云璃不敢开口。 一下床,就捂着心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慕容阔本是想看看她长得有多美。 瞥见她浑身红疹,淤肿得像只野山猪的模样,顿时大失所望道: “既然身体不适,那便不必拜见了,远山,记得照顾好塔娜将军。” 看到苏云璃这个模样,他感觉眼睛都受到了污染。 默默在心中感叹季远山真是吃不了好的。 急于想回府看看美女洗眼睛,匆匆离去。 季远山十分担忧苏云璃。 见她咳得险些吐血,忙将大夫叫来,亲自去厨房炖了清痰的雪梨给她。 只不过还未有机会将雪梨喂给苏云璃吃,独守空房的塔娜便寻了过来。 一把抓住季远山的胳膊,怒火滔滔呵: “季远山,今日是我们两的洞房花烛夜,你凭什么跑来这里,让我独守空房?我告诉你,我能让你纳她为妾已经很大度了,再不跟我去洞房,信不信我杀了她。” 说着不顾季远山的意愿,直接将他往婚房中拉。 季远山虽不情愿,却也无法拒绝塔娜。 半推半就被她拽进新房。 一入屋,便被塔娜摁在床上狂亲,“季远山,你是我的男人,今晚我要让你下不了床!” 说着,往季远山口中强喂了几颗药,生生将季远山折磨了整整一夜。 翌日,季远山浑身酸痛下不来床。 意犹未尽的塔娜还想再与他缠绵,不顾他的意愿,再次强硬给他喂药。 硬生生将季远山留到午时,才允他下床。 季远山感觉自己肮脏不已。 扶着腰去沐浴,在浴池中,又被塔娜一顿欺辱。 每每竭力反抗,塔娜都越发兴奋。 如行尸走肉般任塔娜玩尽兴后,捏着拳头红着眼圈,狠狠瞪了她一眼。 趁塔娜睡着,才刚偷偷溜去苏云璃屋中看她。 一见到苏云璃,顿时委屈涌上心头,落着泪哽咽: “凤仪,我已经不干净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嫌弃”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