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猛!军嫂娇!随军躺赢当咸鱼》 第五十六章 上门提亲和出发厂城进货 夏日的蝉鸣声里,白家的院子里弥漫着喜庆的味道,连树梢上的喜鹊报喜样叫个不停。 顾家老小局促的站在白家门口,旁边站着喜气洋洋的张媒婆,虽说不是第一次上门了,平日里也常见面,但这次总归是不一样。 这时发动机的油门响起,是顾家买的东西到了,特意塞给李大娘家一整条大前门,请她当司机的儿子给运回来,顾长珩正指挥着人往下搬,东西摆满了整个胡同口。 村里人也听见搬家伙的声音,都翘出头来看。 动静可是不小,白母也听见动静,都来不及放下手里锅铲,挥舞着铲子就去迎接。 “白家嫂子,你怎么来接了?不用接。”周父从帆布包里掏出用红布裹着的礼单,“三转一响都备齐,家具按老规矩,四十八条腿儿的衣柜、五屉柜、方桌板凳,外加我们建军自己打的木床四条腿,凑满四十六条腿儿。” 那年代买这些东西票和钱,都必须要有的,一般人家能凑齐三转一响就不错了,更别说多少条腿了。 顾家这求亲的架势把白母整得一愣愣,连后一步赶来的白父也懵了。 “亲家公,你们啥都不用担心。”顾父从布兜里掏出两包大前门香烟,声音发颤,“我们老两口会再出资500块钱彩礼,用来支持他们小两口建设新家。” 这话一落音,周围人顿时不淡定了,这大队长闺女可是真的有福,人不仅要去省城里住了,婆家还愿意再提领给五百块。 这把出来看热闹的蒋勤勤,嫉妒的眼睛都瞪出来了。 “伯母,小筠呢?”顾长珩瞧了半天,也没瞅见她。 “啊呀瞧我这脑子,忘给你们说了,白筠去学校上课了,她明天就放暑假了,而且放假期间还有工资拿,当老师也就这点好处了,快赶紧进来。” 提起自家女儿白母脸上满是笑容,以后再也没有人嘲笑,他们白家生了只会追着男人跑的女儿,这彩礼放到十里八村都是头一份。 随着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白筠也下课回来了,一家人围坐一起商量小两口结婚的事情。 顾长珩炽热的目光看着白筠毫不掩饰,两人相视一笑,过了今天就能把媳妇儿娶回家了,说不激动那都是假的。 “虽然我家人口简单,就长珩一个孩子,成分虽说上不了台面,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们也不会让旁人欺负了白筠去。”顾母拍着胸口表示道。 “是啊,而且等小伙子在军校毕业,你家闺女就跟着随军了,我看谁敢欺负她啊?”张媒婆道。 白母突然想起上周邻居家的姑娘嫁到乡下,陪嫁的缝纫机愣是被男方兄弟抬走了半边,某方面来讲顾家人口单薄也是好事。 顾家父母瞧着白母的表情倒是缓和了几分,像是有了商量的余地,可大队长自打他们进来就一直没有说话呢。 白为民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倒不是觉得顾家送来的烟不好,总是不如旱烟抽起来有劲。 而且他总觉得这顾家千般好万般好,总觉得这门亲事离得太远了。 “这不小伙子马上就要去军校进修了,而且还保留原军籍,照样有工资拿,部队上那边还说要在省城分房子,他们这才能拉的下老脸,托我向你二老提亲。” 张媒婆想起顾家给的那厚厚一沓大团结,这门亲事她可是收了不少钱,可不能砸在自己手里。 要她说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就没见过这么大方有诚意的婆家,就这户人家的成分实在是烫手啊。 “不过我家长珩这次能考上军校,也多亏了小筠啊,你也真是有福气能有小筠这样的姑娘。”顾母道。 "省城的房子......有独用的厨房卫生间吗?"一直闷声不响的白为民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门。 说到这顾母立马挺直了腰杆:“有,煤球炉子都备好了,冬天地暖管都通着。” 虽然说作为嫂子,小姑子的婚事她也插不上话,但照她说觉得这门亲事也算真的没得挑。 最起码再也不用过这种看天吃饭,土里刨食的日子,她都能想象到小姑子住在有煤气炉子屋子里,冬日里甭提多暖和了。 “那成吧。”白母抹了把眼角,从炕席下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嫁妆单子。 “成什么成?我告诉你小子,你要是敢欺负我闺女,我豁出去这把老骨头我也要跟你拼命。”白父重重磕了下烟灰,力道大的青铜烟杆直接被磕出个小坑。 “伯父,你放心,我肯定会一生一世对小筠好的。” 白筠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顾长珩,说着话时他脸蛋有些泛红,但眼神却很坚定又透出一腔炙热,连他宽阔有力的臂膀都在告诉她,自己能给一个独属于她的家。 前世作为白总自己听了太多恭维自己的话了,可却没有一句话能让她如此的怦然心动。 李婆子眼看有转圜的余地,赶紧说:“趁着两方新人现在都有空,那就赶紧定下来,我看下个星期二就是个好日子,宜嫁娶你们觉得如何?” “这…” 真到了这个时候,白母此刻也犹豫了,从小娇养的闺女到人家家里伺候公婆,她真的舍不得,转头看向当家的。 顾母像是看懂了白家母亲的顾虑,拉着她的手:“你放心,倒时候他们夫妻俩单独过,我们就还住这里。” 白父此刻也放下手中的旱烟问道:“闺女,你觉得呢?” “我相信他。”隔着八仙桌白筠对着顾长珩使了个肯定眼神。 如果说可能没有发生泥石流那件事之前,她可能会犹豫,现在她根本就想不出理由拒绝。 这话一出,李媒婆就知道这事情成了,喜得眼不见牙。 两家人开始围着餐桌边吃边聊,顾长珩和白筠早就吃饱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悄悄离开。 “我娘说了她不和我们一起住,到时候咱俩单独过二人世界。” 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睡觉的样子,顾长珩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哎呀,刚刚不是说过一遍了。”白筠嘴角勾起抹窃喜,说实话即使婆婆再好,也没有人愿意和婆婆住一起。 “对了,我今天刚买完票,后天就要出发去广场了,就是买不到卧票,你们学校那边没事吧?”白筠道。 那个时候卧铺是紧俏货,没人拖关系还真的买不到。 顾长珩摇摇头,“我明天问问我老战友,我记得她有个姑姑在铁路局上班。” 两天一夜的路程,铁锭也能给坐穿了,即使托人买到一张也是值得的。 第五十七章 出发去广场进衣服 坐这种绿皮火车,白筠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前世都是坐高铁汽车,这种火车上真的只见过没坐过。 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跟着顾长珩的屁股后头,一路检票上了车,没多久顾长珩凭借着身高腿长找到了座位。 两人走得急,因为白筠觉得再不走都赶不上夏装的尾巴了,夏装买不了几天,马上就要上秋装了。 所以只托人订到了一张卧铺票和张硬座,但这卧铺极好的的一点是这是个下铺,晚上起夜什么都很方便。 晚上两人挤挤也不是不行,比白筠想象的强多了,她以为要铁锭直达广城了呢。 两人先是把东西放在卧铺上,卧铺车厢里安安静静人们都互不打扰,只是一进硬座分区,呛鼻子的臭脚丫子味,差点没有把白筠整吐了。 顾长珩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从挎包里掏出个小手绢,示意她捂上。 白筠感激的看顾长珩一眼,他家男人虽然对外是个大老粗,对自己向来是粗中有细。 两人订的硬座的位置旁边正好没人,干脆两人就准备坐这吃会东西。 大概晌午时候,乘务员推着餐车叫卖道:“来来来盒饭,盒饭,3块钱一份啊!” 两人上车的时候做足了准备,白筠嘴里被零嘴占着嘴,她是一点都不饿,而且火车上的盒饭是越卖越便宜。 车上的乘客都是老油条了,显然都明白这个道理了,乘务员叫卖了一圈,没一人有出手要买的意思。 等过了正午日头最毒辣的时候,盒饭果然变成了两块一份,其实再等会还能便宜,但她觉得没有必要再等了,于是两人就要了两盒。 但车上大多数人还是有没买的,只能看着两人大快朵颐,红绕肉的香气弥漫着整个车厢。 吃饱饭后,白筠觉得有些渴,想去车厢中间接口水喝,顾长珩心疼她做了这么久的车,正好自己坐在外面。就拿着水杯子自己去接了。 就顾长珩离开这一会的功夫,白筠就被人盯上了。 列车到了中间站停靠了会,一时之间上车下车的人络绎不绝。 很快白筠斜对面的位置,就坐上了个妇人打扮的胖女人。 胖女人身后还跟了个男人,怀里还抱着婴儿,两人看起来就跟对平常的夫妻没什么区别。 这胖女人一眼就瞧见了亮眼的白筠,穿着白色布拉吉坐在窗户边上,那身段一看就是没有生过孩子的个正货。 她心中盘算着,估计是家里穷,准备南下打工的乡下泥腿子。 给身边的老段使了个眼色,老段看过去看眼睛一亮,就急忙想上前,被胖女人推搡一把,狠狠瞪了眼说道:“猴什么急啊?你看我的。” 胖女人从老段手里接过孩子,抱着孩子坐在白筠对面的位置。 对上白筠的眼睛,胖女人羞涩一笑,“妹子,让姐坐会,我这哄我家小祖宗睡觉累的腰都快折了。” 白筠看了眼胖女人怀里的婴儿,对于突然来给你套近乎的人,她的警惕性向来都很高,所以他并没有搭腔。 胖女人有点不高兴,等把这小贱货搞到手了,看我怎么调教他。 突然她瞥见桌上的两份盒饭,表情一僵,这小丫头竟然不是自己出来的,可到嘴边的肥肉,成色又如此之好,她实在是不忍心放弃。 胖女人硬是挤出个笑容道:“刚吃完饭?渴了没?大娘这有糖水。” 说着胖女人将脖子上的水壶摘下来递给白筠。 要说刚开始她是警惕,现在她基本上都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人是个人贩子。 因为没有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除非她是想在你身上图点什么。 “不要了,一会我对象就打水来了。”白筠警惕着盯着眼前的女人,顺便观察周围人群中有没有同伙。 一听白筠这么说,胖女人更着急了。 “怎么的萍水相逢的我还能害你啊?俺给我家儿子就喝这个。” 胖女人似乎是生怕对方不信,又给怀里小婴儿拿小勺喂了口。 小婴儿睡得很沉的样子,这个年代普遍营养不足,这么胖的孩子可是很少有。 白筠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不是这人的,就这孩子脖子上的银项圈一看家里就是个有钱的人,可这给孩子用的襁褓破的都漏棉絮了。 见白筠还是没反应,胖女人生怕白筠同伴回来,心里有些急了,伸手死死拉住对方的胳膊。 “快点跟大娘走吧?我那还有铁盒饼干呢。” “你放手!三番五次的给我套近乎,现在还对我动手动脚的,你是不是人贩子啊?”白筠实在忍不下去,厉声呵斥道。 胖女人从头羞恼到脚,扯着白筠更不撒手了,“你这小姑娘,嘴巴放干净点,空口白牙的你污蔑谁呢?” “那你给我倒得水你敢喝一口吗?恐怕这孩子都不是你亲生的吧?”白筠力量有些不敌,还好她一只手死死抓住椅背。 两人的动静闹出的不小,很快就引来了周围人的议论,大家都开始觉得的这小姑娘说的有几分道理。 白筠的话一出胖女人端着这水壶,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你……“ 这水被她加料了,她自然是不敢喝的,大家看胖女人的脸色越发觉得她就是个人贩子,左右围堵着她想走都走不了。 至于她的同伙老段,早就溜之大吉了,谁还顾得上她啊! 这时顾长珩端着水杯突然出现了,一看这架势他知道白筠又被盯上了。 脸色面若寒霜 ,冷着脸将白筠护在身后,”不喝是吧?我帮你。“ 说着顾长珩就掐着胖女人的下巴,硬生生的将水给他一滴不剩的灌了进去。 白筠乘机将孩子一把夺过来。 此刻胖女人大惊失色,已经顾不上孩子,开始抠嗓子眼想吐出去。 很快乘警听到动静,将女人和孩子一起带走了。 “你没事吧?都怪我没保护好你。””顾长珩焦急的检查白筠有没有受伤,看见她胳膊上的指甲印心疼了老半天。 第五十八章 广城批发市场 “我没事,也怪自己倒霉。“白筠拍拍顾长珩的肩膀,“不过你作为军人对人民群众动手,要是传出去影响可就大了啊?” 顾长珩嘴唇动了动,他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就实话实说道:“我宁可脱了这身军装,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白欺负你。” “就知道你最好了。”白筠悄悄从桌子底下主动牵过顾长珩的手,温热的指腹划过带有薄茧的大手,缓缓十指相扣。 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列车上牵起手,这股禁忌感不断冲击顾长珩的神经,酥麻麻的感觉直达心脏。 “来瞧一瞧看一看来,啤酒、饮料、花生、瓜子、矿泉水嘞,来把脚收下。“乘务员推着小车,沿车吆喝着。 这个年代人们只会买些必需品比如油盐酱醋茶,这种可买可不买的小零嘴的,基本都是没人买的。 乘务员也是每日例行公事,推着小车走一遍。 突然一个男人在小车面前停了下来,男人身高挺拔,盯着车上东西沉默了良久。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中带着抹磁性,“给我一样都来点。” 等白筠睡了回笼觉醒来,就看见堆成小山一样的零嘴,乖乖坐在窗边的顾长珩。 “你怎么买这么多零食?”白筠道。 “我怕你醒来饿,又不知道你喜欢那个,所以就都买了点,剩下的我给我就行,不会浪费的。” 顾长珩正在拔花生,白胖胖的果仁放在旁边餐巾纸上,垒成和小山一样高。 “好,那你喂我啊。” 有帅哥愿意亲自投喂,白筠自然愿意张着嘴吃了。 顾长珩喂一个,她就吃一个,两人纯属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绿皮火车的卧铺是标准的单人床,等到乘务员查完票,铺上自己带的的碎花床单,两人并肩躺在狭小的床上。 夏日的空气本就燥热,彼此又靠得很近,隔着层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对方的跳动的血管,顾长珩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看着白筠趴在床头上看书时,衣领处露出小半片的皮肤宛如凝脂,不知道是身热还是心热,顾长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不行他觉得再待下去,他就要犯错误了。 “我渴了,我…喝水去。” 顾长珩像是只大黑耗子一样,呲溜一声就跑了。 白筠噗呲笑出了声,年轻小伙子二十如虎,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这个年代的列车上很多三教九流的人,两人压根没敢都合眼,好在一夜风平浪静。 等白筠再睁开眼的时,她正躺在顾长珩的腿上,他的一只手正轻轻捂着她的耳朵。 顾长珩捧着白筠手里的书正看得认真,见腿上传来动静,放下手中的书本。 “你醒了?正好我想叫你呢,下站我们就到了。”顾长珩道。 “行,那我起来收拾下。” 随着广播声音再次响起,两人跟着人流从出站口下了火车,没多久就看到了冯虎。 顾长珩早就提前给他说过,冯虎本就是广场人,正好他们这次来赶上她休假,冯虎听说了以后就自愿当他们的向导。 广城这边紫外线强烈,人们的皮肤普遍要偏深一些。 冯虎就属于典型的广城本地人的长相,黝黑的皮肤下是两排整齐的大白牙,正不停的朝着两人挥手。 “营长嫂子,你们终于来了,走我先带你们去招待所把行李放下。” “最近这几年越来越多的人来广城做生意了,好多人一看你是外地就故意宰你,不过嫂嫂放心这不有靓仔我在呢嘛。” 白筠连连称是,这确实是大实话,两人这长相口音,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冯虎在前面开路,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终于到了批发市场。 在往后的很多年,广场的批发市场早早成为了华夏首屈一指的批发市场,各省一半以上的服装批发都在这里拿货。 但如今的批发市场还没有被人统一管理,好一点摊位上面拉个雨棚,支上个大灯就算讲究的了,更多人们都是在地上随便铺块布就算个摊位,衣服就随意的往那里一堆。 摊主手里拿这蒲扇,扯着嗓子叫卖着:“的确良短袖,五元一件啊!” “布拉吉10元一件啊!” 此起彼伏的叫嚷声,可谓是络绎不绝。 一般来进货的人看都不看,直接往蛇皮袋里塞。 白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下手,手里提着袋子,仔细一家家逛过去。 终于她看家一家店面,大部分衣服是挂起来的,老板正拿着熨斗烫衣服呢。 白筠一眼就瞧见挂在店门口的红色布拉吉,上手摸了摸布料后问道:“多少钱?” “你要单买还是批发?单买13块,批发9块钱一件。” 别的摊位一件连衣裙就几块钱一件,他这里整整贵了一倍。 冯虎忍不住开口道:“老板,你忽悠谁呢?这玩意可不是这个价,再说了你这布料,又不是的确良的,能有多金贵。” 老板冷笑声懒得开口解释,懂行的人自然会明白。 这衣服用的纯棉材质布料,其实和的确良差不太多钱,但这种材质极其适合夏天穿,因为吸热透气,不像的的确良一样的“冬天冷,夏天热”。 而且上面袖口还绣了圈蕾丝花边,针脚处也更密些,只有这样的衣服,才能让省城的女人心甘情愿的从兜里掏钱。 “还有别的颜色吗?” 有红色和鹅黄色还有粉色和黑色,除了黑色白筠每件都要来5件,因为考虑到年轻人都喜欢鲜亮色,怕不好卖就没要。 好久没碰见这么大方的主顾了,老板也高兴,转头给白筠推荐起他进的新款。 衣服被摊平抖开后,是件款式新颖的格子裙。 A字版的裙子腰线高,遮肉还修饰身高腿型,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件天蓝色,她决定这种要多进几件,到时候还要自己留件。 这个年代女性不是天生就喜欢黑白灰,是市场上只有那些,白筠有预感这些衣服绝对能大卖。 她果断各种颜色老样子来上五件,还买了很多百搭的短袖,整整装了两大包衣服。 第五十九章 被人说晚上小点动静 这次进货一共是带了不到一万,好在是夏季的衣服比较便宜,白筠最后整整进了四大包衣服,还好顾长珩冯虎两人能帮忙抗货。 最后剩了五百出头,差不多正好够两人食宿和车票钱。 揣着最后剩的这点钱,白筠走在批发市场里,满眼都是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大到名牌手表、收音机、电视机,小到蛤蟆油、万紫千红牌的润肤脂、大白兔奶糖,看得白筠眼睛都花了。 在这里的凭票购买限制已经不存在了,甚至还有很多从香港走私的货物,海关查获了大部分,但还是有些漏网之鱼。 如果你找对了人,甚至可以以极其低廉的价格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少人乘机做起了“倒爷”,也被人称为“二道贩子”,从中间赚差价谋取利益。 可以说只要你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看着遍地商机的广城,白筠一阵眼热,但她刚来摸不清市场行市,怕随意出手挣不到钱还回不了本,只能悻悻作罢了。 最后揣带的这几百块钱也没捂多久,因为她又看见卖香烟和酒的了,想着以后做生意免不了上下打点,这两样也算是硬通货。 考虑到酒水不好携带就买了几瓶五粮液,买了五条大前门和一条华子和彩蝶。 白筠盘算到大前门可以当散烟散给其他人,彩蝶可以送个小干部,华子和五粮液送大领导也是拿出手的。 一行人逛完批发市场后,白筠说要请冯虎吃饭,冯虎是死活不同意,非要说自己作为东道主定要好好款待他们。 “我广城的特色自然是凉茶和肠粉早茶的嘞,今天先去吃前两个,明天早上带你去吃正宗早茶。”冯虎道。 这种富有地域特色美食,两人也是很愿意尝试一番。 冯虎带着两人穿过几个幽深的胡同口,领着两人进了家苍蝇小馆。 “老板,三份老样子。”冯虎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半阖着眼躺在竹椅上昏昏欲睡的老板,放下手中蒲扇 ,瞅了他们眼,转身走向了后厨。 炒肠粉的爆炒声从后厨响起,没多久就上完菜了。 一口肠粉下肚,果真是真正的美味都在街头巷尾。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都在埋头苦吃,顾长珩吃了半份后觉得有些渴。 这时冯虎推了推手边的凉茶,还贴心给对方倒上了,“一口闷,清热降火。” 白筠虽然没喝过,但也是知道凉茶很苦的,此刻她并不打算拆穿恶作剧,而是笑嘻嘻咬着筷子头,满脸戏谑盯着对方看。 顾长珩不疑有他,端起海碗似的茶杯就猛灌,下一秒表情就变成了痛苦面具。 看热闹的两人都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尤其是冯虎他是难得看顾长珩吃瘪,笑的他肚子疼。 顾长珩:“…” “别这么看我,我可没说这茶不苦。”冯虎察觉有杀气,连忙撇清关系。 我看这小子是负重十公里越野跑没跑够啊! 一行人吃过晚饭后,忙累了一天两人回了招待所。 80年代的招待所,后世的宾馆一样,最便宜的是大通铺,或者是四人间双人间或是单人间,最好的自然是套房,两人来得晚就只订单人间,要么就只能住男女混住的大通铺。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盖着棉被纯聊天也不是头回,更深入的也不是没有。 但两人订房时候面红耳赤的样子,一眼就让老板看出这是对新婚小夫妻。 对着两人的介绍信瞅了又瞅,憋出句话道:“靓仔,你哋晚上唔好咁嘈,上回对情侣搞到我张床都塌喇,先讲清楚,床塌喇就不会退押金喇!” 两人虽然听不懂,但是有听懂的啊,冯虎都要笑疯了,将钥匙递给两人笑得手都在抖。 他主动揽过顾长珩的肩,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笑意说道:“老板意思说让你们轻点搞,床榻了押金不退,虽然兄弟也理解你憋的难受,但还是要该收着点收着点。” 声音没有刻意压着,站得不远的白筠听得清楚,脸上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温度又升上来了。 她知道顾长珩肯定是对她发乎于情,止于礼,但现在不是订婚了,内心开始有些心猿意马了。 推开屋门,一股屋内经久不散的潮气涌出,白筠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好在能简单洗个澡。 南方的气温果然是要高些,她早就忍受不了身上黏糊糊的感觉,两人商定顾长珩先洗,毕竟对方洗的要快些。 白筠坐在屋内唯一能坐的床上,将头顶小吊扇拧开,伴随着吱呀的响声徐徐清风吹来,炎热天气带来的燥热终是缓解了几分。 将床单被套换成自己的以后,她浑身瘫软的靠在床头上,整个批发市场占地面积可是不小,今天还一口气全逛完了。 啪嗒清脆的开门声响起,顾长珩上身打着赤膊,穿着老头裤衩,半干未干发梢处还有小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划过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正单手用毛巾擦拭还带着水汽的腰腹,半湿的毛巾划过精窄的腰身,不经意的抬头对上白筠的目光。 这块白毛巾还是白筠从家里带来的,现在她突然感觉这块毛巾已经变色了。 我的天我的姥我的大脑裹小脚,光穿着十元三条的大裤衩就这么帅,这真的是硬帅啊! 咱就是说我还能有这福气,从此再也不用羡慕别人吃的好了,这不天天吃满汉全席。 “快去洗吧,一会供应热水的时间到了。”顾长珩往前走了几步,随意的坐在旁边椅子上,腰腹下面鼓囊囊的一团越发明显。 白筠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耳朵根子烧得通红,拿着小毛巾进了小隔间。 一阵哗啦的水声响起,顾长珩看着墙角处窄小的单人床,大小只能勉强够两人平躺开。 他还上前用力压了压床,老旧的床板发出吱呀的响声。 白筠从 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顾长珩正在半蹲着使劲压床板。 她猛地想起门口的老板娘告诉他们慢点搞,上次有人就搞塌了,到时候押金是不给退的。 顾长珩这是怕床板经受不住嘛,整到一半床榻了,再起兴致也会吓得疲软。 第六十章 爆米花和彩色电影 可也事先没有准备计生用品啊,她不是很想这么早怀孕,而且到时候显怀了穿婚纱也不好看。 面前的少女眼神中含羞带怯,脸颊泛起潮红,嘴唇红润泛着水光,洁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短裤下是修长笔直的大腿,手指轻轻扣手里的毛巾。 顾长珩完全不知道白筠心中所想,他只瞧了眼就觉得气血一阵上涌,直冲下盘某处。 他面色变得通红,腾地一声坐起来,木床摇晃发出剧烈响声。 吓了白筠一跳,以为顾长珩是要冲自己过来了呢,刚想着也不是不行。 “我再去洗个澡。”顾长珩压根不敢看对方,一头扎进了隔间里。 白筠:“…” 里面的水流被开到了最大,隔着门板和水幕她能听到压抑着情欲的低哑嗓音,细碎的闷哼声中夹杂着几句呢喃话语。 听得白筠面红耳赤,其实用手也不是不行,但她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说。 暧昧的响声持续了好久才消失,白筠终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这次顾长珩在浴室里明显呆了好久,等她再出来时候,白筠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看着白筠恬静的睡颜,他不由得脚步放轻,带着身寒气缓缓靠近,悄悄抽走她掌心的书,扶着白筠的身子往下躺好。 白筠闻到熟悉的皂香味,嘴里嗯哼一声,翻身背对着顾长珩。 被角被她翻身压在胯间,漏出修长笔直的美腿,臀部小巧却挺翘,连脚趾都透出圆润中泛着粉嫩。 顾长珩的呼吸瞬间粗重了几分,滚烫的喉结快速滚动几下,他连忙将被掖住的被角展开盖好,猛地灌了几大口凉水。 他压根不敢再看,将招待所被单子随意折吧折吧,在地上凑合下就是一宿。 别说是水泥地了,以前在野外急行军,白天脚丫子磨出大血泡,晚上就往荒郊野地一躺,明天照样上阵杀敌。 这觉白筠睡得极为踏实,身心的疲惫一扫而空,她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漏出半截白嫩的小腹。 看得洗漱完毕的顾长珩眼神一暗,“醒了?” “嗯,你为什么每次都能醒在我前面?”白筠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丝好奇。 “以前在部队听起床号习惯了。”顾长珩淡淡回答道。 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就让顾长珩养成了,走路快吃饭快洗漱快,作息时间规律的生活习惯。 “昨天晚上看你睡着了,我就没说,我们今天去看彩色电影吧。”顾长珩递给她张电影票,上面写着“梁山伯与祝英台”。 这是部经典的热门爱情电影,这个年代很多小情侣约会都会去看。 “天呐,冯虎给你弄得吧?很难买吧。”白筠惊喜的叫出声,电影票是小刀裁开,粗糙的毛边还清晰可见。 “对。” 可不是难买,冯虎告诉他为了买到连座的,他专门冒着被抓的风险,从票贩子手里买的票。 说是保真,可这价格整整翻了一倍不止,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给白筠说了,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早茶,冯虎临时有事来不了。”顾长珩道。 上道的冯虎早就明白,作为工具人该消失的时候就要消失。 听冯虎说胡同门口处广式早茶就很正宗,果然一口蟹黄小笼包咬下去,金黄的汤汁就往冒,大小刚好一口一个。 其余各式早点被放在竹编的蒸笼,往外冒着热气,两人点了不少样数,不过都吃得很干净。 吃完早茶两人边溜达边往电影院走,影子被初生的太阳拉得老长。 广场本地人穿的也随意,凉拖配裤衩和短袖,便能度过整个夏天,生活节奏如河边的洒水车整个慢悠悠的。 电影院门口有人正在摆摊卖爆米花,用的是老式的爆米花机器,黑乎乎的一个金属容器,下面是加温的火,需要人不停的摇着机器上的把手,让里面玉米大米受热均匀。 随着时间成熟,将机器里面气放掉,大爷照旧吆喝声提醒大家伙,“砰”声巨响就完事了。 这种零嘴无论是大人小孩都喜欢吃,遇到了都会去买点解馋,一般都是直接拿钱买,也有拿玉米或者大米换的,但很少有人出门没事把粮食带身上。 白筠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顾长珩直接默不作声的买了两包。 白筠伸手接过,脸上泛起笑意,嘴角处泛起的酒窝让顾长珩没喝酒就醉了。 顾长珩是买了玉米和大米两种口味的,老板加了糖精刚刚爆的,还带着热气,吃在嘴里甜丝丝的不说,米香特别浓郁,和后世的科技狠活完全不同,没有腻人的奶油味。 电影院门口处贴着《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彩色海报,画上的祝英台梁山伯极其富有时代特色。 电影院里座无虚席,白筠的碎花裙贴着顾长珩的白衬衫坐下,荧幕上的蝴蝶刚扑出画面,她就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爆米花:“张嘴,甜着呢。” 爆米花在两人间传递,像某种隐秘的暗语。 顾长珩故意嚼得慢,他能闻到手上润肤油的香味,于是白筠的手便悬在半空多停一会儿,指尖会擦过他嘴角的糖霜。 梁山伯与祝英台在书院对诗时,后排忽然传来高跟鞋叩地的声响——穿红裙的女人挪到了顾长珩旁边,白筠的后颈立刻绷直了。 “同志,借个火。”红裙女人朝阿明递去火柴盒,眼波流转,“您这位置看得真清楚。” 顾长珩不明所以正欲伸手,白筠突然将爆米花袋整个怼到他嘴边,脆生生道:“顾长珩!吃饱了才有力气看电影!英台可等着山伯给她背诗呢!” 她故意把“背诗”咬得重,指尖在对方掌心狠狠掐了一下。 爆米花粒卡在他喉头,呛得他咳嗽,白筠顺势拍他后背,瞪了对方一眼。 红裙女人愣了片刻,高跟鞋便往别处去了。 散场时,正好到了返程时间了,白筠的爆米花袋只剩几粒残渣。 白筠舔着她指尖沾的糖,问她为何突然“喂饱政策”。 “吃饱了,才没空看别人。”她眨眨眼,“梁山伯要是被蝴蝶勾走了,祝英台还不得哭化在书院?” 第六十一章 衣服被抢光了 白筠一走就是三四天,一家人都担心着呢,特别是白母整个人吃不好睡不好,都消瘦了几分。 虽然女婿跟着一起去的,但是还是担心的不行。 主要是白筠第一次出远门进货,兜了还揣了这么多现金,她认为挣不挣到钱是其次,自家闺女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好在很快白筠就在临安省城下了火车,两人手里都大包小包提着四袋子货。 想着先卖几件再带回村里,反正现在连晌午都没到。 火车站附近就是艳梅理发店,白筠随便拿出价短袖送给艳梅嫂子,说要借点东西。 刘艳梅自然是满口答应,她先是将衣服用熨斗熨了几下,特别是那几件她最相中的布拉吉,又指挥顾长珩将大镜子拖出去。 顾长珩又临时用理发店装修剩余的木材搭了个落地挂衣杆,用旧铁丝别了几个衣架子。 白筠照旧在老地方摆摊,将衣服挂起来后,马上就有人来问价。 “你这布拉吉怎么卖的?” 颜色鲜艳的衣服最招女孩们的喜欢,这件衣服就是白筠最相中的连衣裙,80年代有的称呼为布拉吉。 领口处有荷叶边设计,纯棉材质亲肤又吸汗,当时老板要价是13块钱,她又不是人傻钱多自然要打价,最后以每件12的价格拿的货。 “妹子你真有眼光,这件衣服是最新款,我刚从广城批发来的,我算你24块钱一件就好了。” 这衣服对她来说贵吗?当然贵!都快顶她一个月工资了。 有这钱她还不如记下样式,自己买布回家做。 “这衣服的布料版型最出彩,在供销社都买不到这样的布的,或者你可以套下试试合不合适。”白筠道。 买主摸着这个衣服,果然布料柔软亲肤,心里不由得心动了。 犹豫再三套在身上试了下效果,果然A字版型优势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买主看着镜子里的自已一下子变得高了好多,小肚子也没有了。 这时买主已经在思考今天带的钱够买吗?要不就只能回家拿钱去了。 一旁观望的年轻女人也瞬间围了上来,她们看着白筠手里的布拉吉眼睛都放光。 “我们都要可以便宜点不?” “当然可以,不过码数颜色就这么几个,所以考虑好几赶紧买吧。”白筠故意这么说道。 一听这话本来打算在逛逛做决定的几人,也不犹豫了,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颜色和适合的尺码。 这裙子要是和对面百货大楼里比,要便宜好几块呢,最重要的是这款式肯定是里面没法比的啊! 更何况服务态度又好,凡是买白筠衣服都被她夸的像是朵花似的。 谁不喜欢听甜言蜜语,自然是都爱听,把顾客伺候舒坦了,离在她兜里掏钱也不远了。 不止是布拉吉受到疯抢,连蛤蟆裤和短袖也深受大家伙的喜爱。 即使这些衣服都她亲自挑选的,但是好卖成这样她是没想到。 郭红习惯在百货大楼对面的裁缝店做衣服,并不是店里手艺多么精湛,而是这家店老板林嫂特别会捧她,这让林国华她妈很是受用。 她大小也算领导,款式什么倒是其次,最主要是有质感,符合她的身份。 “姐你眼光真好,像这种红色布拉吉,只有你穿上才好看,悄悄告诉你一般人我都不会卖给他,穿上太辣眼睛。”林嫂道。 这种快拖地裙子固然行动不便,但是对郭红来说自然是没关系,毕竟她天天拿笔杆子坐办公室的主。 “嗯。”郭红不紧不慢的嗯两声,态度傲慢的像只白天鹅。 林嫂也早就习惯了她这样,像她这么有钱的主顾,自己也愿意捧着她,这次对方更是一口气花了两百多,订了一堆衣服。 “来姐完事了,你直接穿着走吧。”林嫂改完了最后几笔,抖了下衣服上面的线头。 郭红穿着新做的拖地裙,觉得自己可美了,走在路上听着几个年轻女孩说,那个百货大楼斜对角处有家摊子衣服可好看了。 她顿时心里来了阵高人一等的感觉,下巴抬得高高的,买地摊货女人自然也是下等的地摊货。 可想归这么想,路过此地还是忍不住瞅了眼。 顾长珩和白筠这俊男靓女的组合站在人群中很是亮眼,郭红又是四眼仔很容易就瞅到了。 两人分工明确,男的收钱,女的卖货,一整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尤其是白筠的变化最大,穿着红色的布拉吉,剪裁的体的衣服衬得她的身段和脸蛋越发勾人了,这要是让她儿子看见不带被迷死啊! 最让郭红尴尬的是两人穿的这衣服差不太多,只有长度和细节处不太一样,这四舍五入和撞衫有什么区别? 看着镜子里穿红裙子跟显得她皮肤黑的像是紫茄子,而白筠却更加白皙水嫩,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况白筠和其他野男人在这里情意绵绵,可她儿子自那次后,回去冲着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甚至要绝食不吃饭,这可把郭红心疼坏了,也罢儿子既然喜欢,她郭红也不是没有容人的气量,也能勉强捏着鼻子认下这儿媳妇。 不过娶进门来以后,肯定要给他们老林家延续香火,还有端茶倒水什么的也都是最基础的。 郭红觉得自己真的是为了自己儿子牺牲太大了。 可转眼自己却瞅见白筠和野男人摆摊,这勾勾搭搭样子要说没关系谁信啊! 虽然白筠从来没有说跟林国华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可在郭红眼里对方就是在红杏出墙,给他们老林家脸上抹黑。 郭红瞬间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第六十二章 有人找事 白筠正给一位阿姨试穿布拉吉,顾长珩俯身找钱,没注意到阴影已笼住了摊位。 她手指马上就要戳到白筠脸上了,“你这骚狐狸精,把我儿子勾引的魂不守舍的就算了,还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的,你这样对得起我儿子吗?” 试衣服的阿姨僵住,连斜对面修鞋的老张眯眼瞧热闹。 顾长珩猛地抬头,将白筠拉到自己身后。 “你有病吧?”白筠满脸黑线,“我和你儿子连朋友都不是,为什么要对得起她,他在你眼里是个宝,在我眼里连草都不是。” 郭红气得直翻白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我儿子这么喜欢你,你这不是对不起他是什么?” “你儿子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待天天跟着他?”白筠简直要被对方的逻辑整笑了。 “那当然,我林家的门槛可高的很,我儿子自然不是一般人物,他能喜欢你是你的荣幸。”郭红打心眼里就这么觉得,一个乡下丫头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那照你这个逻辑,那我还喜欢人民币呢,你兜里的人民币是不是还得对我负责呀!那她怎么不跟着我呀?毕竟我这么喜欢他。”白筠毫不客气的回怼。 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人群中不乏有人对郭红的逻辑泛起嘀咕。 “你…”郭红气得火冒三丈,开始无差别的攻击。 “你买他们家的衣服,也不怕沾染对方身上的骚气,他把我儿子勾引到手以后,又开始故意欲擒故纵,现在又和当兵的不清不楚, 你这人眼光还奇差,我儿子可是纺织厂外贸车间主任,不比这大头兵强多了,还是说你想两头都吃,空虚寂寞冷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好家伙,老虎不发威当她白筠是只病猫啊? “大头兵怎么了?你是瞧不起军人吗?还有一把年纪了,给自己积点口德吧,不要满嘴喷粪。”白筠气得都想拿大扫帚把人赶出去。 “这破当…”郭红本是脱口而出的话,到了嘴边转了话茬,她可忘不了自己上次因为啥被降职了。 这个年代说话可尤为注意,被开除降职算是小事情了,情节严重直接下放农场。 郭红眼珠子滴流一转,开始转变策略,“像她这种女的肯定不是真心喜欢你的,肯定是徒你兜里那点钱。“ “这位女同志,请你不要胡言乱语,我已经向部队打了结婚报告,部队已经批准了,你这种行为是破坏军婚。” 顾长珩看了白筠眼继续说道,“就算他是图我的钱,我也愿意,而且我会更加努力的挣钱,让她没有理由离开我,跑去图其他的人的钱。” 顾长珩的这番话让郭红无话可说,抄去旁边的衣服就朝白筠抽去。 被顾长珩单手轻松钳制住双手,只能无能狂怒,白筠也不是好惹的,拿起衣架子就抽她。 顾长珩怕这死老太婆最后在讹人,拉着她不让动手。 说实话他心里也是无语至极,她儿子就是个分厂的外贸主任,这当妈的想必也不是身居多高的位置,以前顾家没落的时候,他爹还是司令呢,也没牛成这样呀。 旁边买衣服的人也看不去了,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他们在这里好好的买衣服,跑来个疯婆子说了堆无理由的话,言语之间污秽至极,还不让他们买。 有个急脾气的买家直接抽走了郭红手里的衣服,说道:“你到底要不要啊?这件衣服你不要,我还要呢,不买衣服在这里碍什么事儿啊?你是不是闲的?” “就是啊,你家住海边儿啊,管的这么宽。” “你这人思想太龌龊了。” 郭红被喷得满脸通红,从头红到脚跟。 记住本站: 终于有眼尖的人认出郭红来了,大声嘀咕道。 “这不是银行的妇女主任吗?也不知道平时怎么做妇女工作的,如此恶意揣测妇女,思想还这么恶毒,言语污秽至极。” 白筠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生怕对方听不懂人话,“我再给你说最后一遍,我和你儿子没有任何关系,是你儿子喜欢我,但是我看不上他,上次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们林家门槛太高,我怕进门儿被绊了脚。” 郭红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瞧不上他儿子,毕竟在她眼里他儿子可是天下第一好,谁也比不上她儿子的一根手指头。 她现在除了被人说得一阵又羞又气,还不能把惹她的人怎么样,只能撂下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说着奋力挣脱顾长珩的手,转身挤进人群里了。 闹事的人拍屁股走人了,可人们被一打岔也开始兴致缺缺了。 要狠心花近一个月工资买件衣服的冲动劲也被浇灭了,心里开始衡量起来。 白筠像是看穿了人们的心思,故意说道:“这对我来说也是天降横祸,算我倒霉,还打扰了大家的雅兴,这样我给大家打个九六折怎么样?” 话刚落音很快就有反应的快的心算出来了,“也就是每件便宜接近1块钱呢?” 白筠点点头,表示回答正确,“而且现在刚开始卖衣服颜色和尺码最全了。” 大家眼睛募得一亮,也不再犹豫再三,咬咬牙就买了。 甚至有个妇女临时没有带够钱,匆匆忙忙的扔下定钱,就骑着自行车赶回家拿钱去了。 很快衣服就卖得差不多了,两人提着剩下两包衣服就准备回村了。 白筠照旧从猪肉张那里买了两个猪蹄,这玩意以前都是卖不出去的主,一般只能留着自家吃, 由于老是来他们摊子买猪蹄子,他特意没拿回家,给白筠单独留的。 而一边的郭红憋了一肚子气,浑身没处撒的回到了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气鼓鼓的林国华。 她还未开口询问,就被林国华立厉声质问道:“你是不是今天下午去找小筠的麻烦了?” 郭红心里咯噔声响了下,这小贱人不会在她儿子面前告状了吧。 “你干嘛要这样,越这样她就越不会理我了。”林国华怒吼道。 他妈去白筠摊位闹事的事情,他也是只看了个事情结尾,本来今天下班路上听到有人嚷嚷一个疯婆子在闹事,他心里还在想个体户就是这样,朝不保夕的不说,还被人瞧不起,不过只要小筠嫁给她就再也不要受苦了。 结果他好奇往哪一瞅,竟然白筠在摆摊子,刚想上前去帮忙,结果就看见自己亲娘被人臊得满脸通红的出来了。 他即使是个傻子,也该知道闹事的是谁了。 郭红自然是不敢朝儿子撒气的,毕竟她当初一个乡下丫头想进林家的门,本来是痴人说梦。 可谁叫她肚子里的货争气,生了个大胖儿子,为了老林家的香火,即使对她再不满意,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 所以郭红可宝贝她的儿子了,在她眼里儿子是她的地,老公就是她的天。 “这小贱人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我这不是帮你教训她,让她变得安分点嘛。”郭红道。 她觉得自己说的做的可有理了,一点毛病都没有,这话她说的特别理直气壮。 记住本站: 第六十三章 手撕渣男 “是上次那个男的吗?”林国华说话的语气酸的都能冒泡了。 “对啊,不就是个大头兵嘛。”郭红很是不屑,一看穷的叮当响,跟着这种穷鬼不天天吃糠咽菜。 林国华心里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但偏偏自己喜欢的人就是看上了这个不如自己的大头兵,他心里头是又气又急。 “可是妈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去他们摊位闹啊,这不影响小筠做生意啊!” “这种抛头露面的营生有什么好的,黄了就黄了,本来我去也是想告诉她帮她找了个羊绒厂的工作,她以前破教书的工作和个体户营生就不要做了,我们林家儿媳妇也是代表咱家脸面, 我这当婆婆的正好也借机说她几句,谁知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人家非说咱家门槛高,怕进门的时候摔跤什么的,对你妈我是各种阴阳啊。”郭红说着就开始光打雷不下雨,捂着脸哭诉。 在郭红眼里白筠嘴里的工作估计就是个替班的,不然她怎么放着旱涝保丰收的工作不干,折腾这种自担盈亏又让瞧不起的个体户。 自己给她找的这个工作虽然是个临时工,但总比她没有工作,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不知道强多少倍。 本来她是不想这么便宜这个小贱人,但这事自家男人知道后,眼皮就没有抬下就说了句话。 你不就是怕这个小贱人进门后不听你的吗?你把她安排在你眼皮子底下,让她干最脏最累的话,她要是想换轻松的话就只能来讨好你喽。 这番话让郭红瞬间醍醐灌顶,借着儿子的软磨硬泡下,主动应承了下来。 可谁知这小贱人自视清高的很,不买账就算了,还让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脸丢了这大的脸,她们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林国华从小就是郭红带大的,她从未假手于人,两人的感情也比寻常母子更为深厚,看见他妈哭,当儿子也心疼的不行。 “你别哭了,但你下次不要直接去人家摊位上闹事了,这样小筠怎么看我。”林国华语气也软了几分,说实话他也觉得白筠实在有些不识抬举了。 想到白筠那张明艳的脸蛋,心里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心里开始蠢蠢欲动更加厉害。 他心里想着不就是嫌给的不够多,工作拿不出去手嘛,不值得她放下矜持的身段,只要他再费点事,给她找个体面工资高的工作,他就不信她还愿意跟那个大头兵,回到那个穷窝窝里。 … 下班接孩子的点一过,白筠摊位的人流量也逐渐下降,摸着下挎包鼓鼓囊囊的厚度,她想着干脆就收摊算了。 从艳梅姐手里借了辆自行车,两人骑着往县城纺织厂里赶。 顾长珩在门口等了没多久,白筠就带着鼓囊囊的编织袋出来了,脸上的笑容差点咧到耳根子处。 虽然编织袋里的这些钱,不全是自己的,但她刚刚粗略的估计下数额,再加上银行的钱,够自己开个门市了。 摆摊虽然成本低,但风吹雨淋的不说,终是显得自家衣服也不够上档次,被人老是议论地摊货还这么贵。 身为资深服装品牌创始人的白筠知道,同样的衣服只要只要挂进橱窗里,给她贴上牌子,就可以卖出好几倍的价格。 她打算明天自己就拜托下艳梅姐给自己打听下,她店铺对角的那个店面是属于哪个公家单位的。 白筠将想法告诉了顾长珩,他自然是为媳妇高兴,不愧是自家媳妇,比旁人都有头脑有远见。 两人骑车路过临县小学的大操场,看到小王老师和她男朋友,顾飞的情绪似乎是很激动的样子,小王似乎有些吓到了,面色发白的往后退。 由于学校占地面积有限,操场被修到了学校外围,现在的操场还不是塑胶跑道,是那种碎石子铺成的跑道,中间甚至还有人种了菜。 不过还是许多小情侣喜欢一圈圈的压操场。 小王也看到骑车过来的白筠,说实话两人在这里吵了好久了,好多人看到了也觉得这是情侣吵架,都实在是不想掺和家务事,都装作没看见离开了。 所以即使两人是同事,可关系真心连一般都算不上,小王觉得白筠这次不过也是路过。 记住本站: 顾飞是背着白筠站得,他压根就没发现,只是觉得这小娘们真的是不识抬举,真以为自己是校长是自己姐夫,就能使劲拿乔啊。 刚刚还要和自己分手,那之前自己在她身上花费了这多钱,费劲巴力把人追到手,现在她王翠芬说分手就分手? “我告诉你分手也行,把我给花的钱都给我吐出来。” 王翠芬头次听说这钱还能要回来,脸被气得五官都扭曲了,可不给他肯定不会罢休,“我下次给你,没带这么多钱。” 这顾飞送给自己那点东西,她根本就不缺也不想要,可是这人总是挑人多时候给她,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同时故意营造出两人在交往错觉。 其今天也只是想告诉对方想以后保持距离比较好,对方口中的分手更是谈不上,因为毕竟从未在一起过。 “你还敢敷衍我,看我今天不教训你下我就不信顾。”顾飞说着就要扬起手想要动手。 王翠芬吓得眼睛一闭,几秒过后脸上并没有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小心我报警抓你。”白筠厉声呵斥。 顾飞此刻也终于回头看到了白筠,一看只是个女人,心里的气焰更嚣张了几分。 “报警?那你报好了,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到时别人问我怎么进去的,我就说王翠芬是个骚货,勾引别人被我发现了,我一怒之下动了手,就被关进去了,到时候看看是谁的名声被毁!” 反正听到谣言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事情的真假,只要够刺激抓人眼球大家就会相信这事是真的,所以他笃定对方根本就不敢报警。 王翠芬简直惊叹于对方的无耻程度,眼神示意白筠不要报警。 白筠回应了个让她放心的眼神,故意装作退让态度问道。 记住本站: 第六十四章 手撕渣男和开店选址 “你刚刚说要还钱,就能同意以后不再纠缠她,你要多少钱?” 眼见对方态度软化,顾飞心里暗暗得意,忍不住狮子大开口,“五百块,一分都能少。” “什么?你给我这些劳什子玩意,哪里值五百块?”王翠芬再次被对方的无耻劲头,刷新了下限。 白筠倒是表情没什么波澜,早就料定了对方会狮子大开口。 她气定神闲的从编织袋里掏出五百块钱,对上顾飞令人作呕的目光,将钱递给了他。 顾飞喜出望外的接过钱,顿时觉得钱要少了,目光贪婪的盯着白筠手里编织袋。 他本来就是个临时工,眼下又得罪得了校长亲戚王翠芬,倒不如直接搏一把。 接住顾飞就动手抢白筠手里的编织袋,白筠装作不敌的样子,被对方轻松抢走。 眼看得手后,顾飞在王翠芳的惊呼声中,提着包就想跑路。 迎面就撞上了顾长珩和闻讯赶来的警察同志。 “警察同志,我举报就是他抢劫公款,公款的证明单据在我背包里。”白筠指着逃跑的顾飞大声说道,表示自己和王翠芬都是案发证人。 顾飞来不及反应,当场就被人直接拿下。 当冰冷的手铐套在他的手腕上时,他吓得两股颤颤,腿软的直接没有办法走路。 白筠看着顾飞被吓得怂样,完全没了当初那股嚣张的气焰,只觉得对方纯属活该。 自己编织袋里的钱有个一万块钱,量刑绝对是够了,这下顾飞可是没个十年八年准是出不来的。 王翠芬对白筠感激不已,非要请他们两人吃饭,被二人再三谢绝。 徐徐的晚风吹过额头的碎发,一路上哼着小曲,骑着车回到了村里。 白筠刚进门,就看见挥舞着小手的安安,此刻安安正在练习走路,看见白筠来了就兴奋的往前跑,嘴里兴奋的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可步伐还是有些不稳,左脚绊右脚的往前跌去。 被白筠半蹲下身子,稳稳的接到怀里,肉乎乎的小身子甭提有多招人稀罕了。 “想小姑了吗?”白筠捏着安安肥嘟嘟脸蛋,心里简直被萌化了。 安安现在还很小,不太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嘴里确还是不停的发出,“姑姑咕咕咕。” 她大拇指被安安攥进手心里,逗得白筠直笑。 见白筠回来,一家人都很高兴,白母还特意把村里张屠户给的猪蹄炖上了,知道她就喜欢吃这口。 白筠拿出从广城带来的礼物,给父亲买的高级烟,还给母亲嫂嫂留了条布拉吉,除了这自留的这三条布拉吉,其余的布拉吉全被抢光了。 其中有条白筠让顾长珩带给婆婆了,婆婆皮肤白穿红色肯定很好看。 当然还有安安的学步车,有了这辆车安安就不需要人弯着腰用布拉着她,也能学习走路了。 一家人都惊喜不已,抱着东西越看越喜欢。 其实要不是考虑家里没有电改,她本来想着买个电风扇回来的。 黄豆焖猪蹄被炖的软烂脱骨,白筠吃得满嘴流油,没吃过饲料的猪就是好吃。 记住本站: 由于兜里有钱,白筠心里踏实的很,直接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直到闻到饭菜的香味,才起身吃饭。 吃过饭后,心里惦记着正事要办,顾长珩和白筠骑着自行车就往省城跑。 正值夏季,来刘艳梅理发店打薄剪头发的人可不少,二人进去时候她正忙着脚不沾地。 二人也不着急,老实坐在旁边看着刘艳梅招呼客人,等了大概一刻钟下去,终于送走了第一波客人。 刘艳梅这次有空招呼二人,寒暄几句后,白筠直接进入正题。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里面是一条大前门和五斤猪肉,底下还有五斤红糖。 “哎呀!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刘艳梅没想到对方拖自己打听个事,肯花这么大手笔。 “你就拿着吧,你打听消息上下打点肯定是要花钱的。”白筠笑嘻嘻往刘艳梅手里塞。 “哎呀,那你把烟拿走吧,我家里没人抽烟。”刘艳梅想了想说道。 “那你就留着当散烟,散给门卫小干部什么的,这个服装店的营业许可证办理条件,你也帮我打听下,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白筠道。 俗话说干一行自有一行的门道,与其摸着石头过河过河,不如花点小钱办大事。 白筠也是知道这个刘艳梅肯定是有些手段背景在身上的,否则这么大的店面怎么说盘就给盘给她了。 刘艳梅不仅暗暗惊讶,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人情世故方面如此老练,连自己想不到的地方她都能想到。 “那成,你放心姐肯定给你打听明明白白的。” 收了人家东西,自然她也会塌下身子为对方办实事的。 几人唠了没多久,很快理发店又来客人了,二人可不想耽误艳梅姐做生意,主动请辞离开了。 照旧在不远处老位置支起了摊子,这次衣服都被白筠昨天晚上亲自熨了遍,挂在置衣架上绝对是条靓丽的风景线。 很快即是不是下班点,路上很多人骑车路过人群都忍不住多瞧上两眼,马上就个中年妇女提着菜篮子来问价。 “这短袖多少钱?有没有男装?”短袖上面独特的蝴蝶结设计,短袖袖口独特泡泡袖设计,还缝了圈珍珠,正是当下女人喜欢的款式。 白筠见有了客人,笑嘻嘻冲女人比划了个数字,“男装暂时没有,不过以后会考虑进的。” 本来白筠是想进上几件男装的,可考虑到男性物欲实在太低,一件老头衫都能给你穿到拉丝,就没有进男装,但现在再看省城人消费能力,她觉得男装也不是卖不动了。 “这么贵?你这地摊货还卖这么贵。”中年妇女提着菜篮子就要走。 白筠见状连忙厚着脸皮挽留,“别走啊!姐你瞧这衣服质量,保管吸汗不贴身,这珍珠手工缝上去的,不是胶水粘的,你要是诚心要给你再送个发圈。” 买衣服还能送东西?瞬间让这个中年妇女觉得这衣服也不贵了,她头次听说老板还能倒贴钱。 没多久中年妇女就挑了件藕粉色的短袖走了。 就在白筠满面笑容的送走对方时候,又来了个顾客,来人瞬间让白筠眼前亮了亮。 记住本站: 第六十五章 又接婚礼跟妆 “姐你来了?我这新到了几件衣服,正儿八经的大红色特别适合喜庆日子穿。” 她进红缎面的裙子的时候忽略件事情,大多数会在地摊上卖衣服的人,都嫌弃衣服面料不好打理,不怕衣服起丝坐办公室的人,都会想有这钱干什么不去大厦买衣服。 好在目前就剩最后一件了,又来了不缺钱大主顾。 “嗯,绸缎面的?” 李爱琴还真的不是特意过来的,她只是和闺女约了定衣服路过这里,没想到上次那个挺机灵的小姑娘还竟然还在这里。 “对,这衣服也就您能穿,其他都是糟蹋料子。” 白筠这话某方面说的确实没毛病,这料子的确金贵的很,别说背着她扛重物了,就是手上茧子多了摸一下就起丝。 “嗯,那就拿一件吧。” 这番话让李爱琴很是受用,直接眼睛都不眨下订下了,反正对她来说就是个茶水钱罢了,真心不差这三瓜两枣的。 “好嘞!我给您包起来。”白筠动作麻利将衣服包好。 这时斜街对面的李记裁缝铺子,大门被人砰的一声踹开了。 “你胡说什么?”看起来脸蛋圆圆,还微微有点双下巴的女生说道。 她看起来面色通红,一只手叉着腰,另一手指着李裁缝鼻尖,看样子被气极了,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我哪里说错了?你自己胖还不让其他人说了,我不说你不适合穿旗袍吗?”李裁缝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丝毫不甘示弱。 “你…”圆脸女生看着周围打量自己人越来越多,忍不住伸手去扯自己的衣摆,想要遮挡下自己身上都肥肉。 她终究是小姑娘面皮还是薄,支支吾吾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生气根本就不是因为别人说自己胖,而是这人非要说自己穿旗袍不好看,推荐她穿裤子,见她不同意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胖,说什么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的。 “你对着我闺女胡咧咧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李爱琴见自家闺女被欺负 ,叉着腰走过去就要骂人。 李裁缝见来人是国营饭店李主任白眼都翻上天了,不就是饭店的破管事的嘛,听说还处处为难郭主任,看我今天不给郭红主任出口恶气,到时候自己不就有机会向郭主任表表功啊! 只要郭主任高兴,她也能跟着沾光。 “怎么还不允许别人说实话了?仗着自己是当官的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李裁缝故意扯着嗓门大声讲话,将屋里板凳往门前一搬,屁股往上一坐,骂街的架势直接拉满。 “我欺负你?”李爱琴直接给气笑了,“那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今天可不能让你这话落空了。” 她将手里衣服塞给白筠,袖子一撸就要上去干仗。 “姐,千万别,”白筠赶紧伸手扯住李爱琴的衣袖,“她这是故意激你想逼你动手,只要你动了手这事情可就大了,况且还是在竞选妇女主任的关键时期。” 李爱琴立马明白其中的关窍,以前她只觉得郭红这人瞧不起人,没想到对方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只要她一动手,对方准个去单位里告她官大欺民,到时候别说妇女主任了职位,严重了都可能会被停职。 好啊!郭红自己不想法儿提高工作能力,倒是天天往竞争对手身上使劲。 李爱琴眼睛微眯,整个僵在那里,一时之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站在原地。 白筠朝对方使了个眼色,将李爱琴拦在身后,使劲挺直了腰杆,又清了清嗓子。 “旗袍本就是身材高挑又丰满的女性穿着好看,你凭什么说人家不合适?你在这里侮辱人家闺女,人家当妈的不生气才怪!” 记住本站: 说实话以白筠的眼光来看,李梅根本就不胖,只是身材高挑原因,所以骨架偏大显得有些壮,外加圆脸又带点小肚子。 “我只是实话实说,像这种腚大的比我家门框还大的,穿我们家衣服,只会让别人觉得我们店衣服丑,谁知道你李主任恼羞成怒了呢。”李裁缝翘着腿坐在马扎上,眼神里的讥笑快要溢出来了。 “腚大能生儿子你知道什么?这说明我家李梅好生养!”李爱琴脸被气得发青,她就这么一个闺女,自小就娇养着,难免喂得比旁人胖了些 。 李裁缝这番话也刺伤了不少妇女,很多刚刚生完孩子导致的身材走样,心中无奈又悲伤。 “那是你们家的衣服不行,我今天就让你明白衣服是服务于人的,不是人服务于衣服。” 白筠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完就干脆利落的开始裁剪布料。 这块红布是她从广城进来的样布,丝绒材质尽显典雅大气,用来做旗袍正合适。 多年的服装经验让白筠一打眼就知道对方的三围,于是手上没有丝毫停顿的就画好了整体线条。 接用艳梅嫂子家的工具开始裁剪,为了显得端庄做了个立领设计,抛弃传统无袖设计,改为荷叶袖口,领扣采用了白色盘扣设计,腰线处加了几个红绳松紧,可以视觉上的提高腰线。 即使是现在还是半成品的衣服,微微一亮相引得众人惊叹不已,李梅穿上后不仅完美遮住肚子上赘肉,皮肤显得更加白皙了。 听着众人惊呼声,白筠知道只差最后一把火,自己就能草船借箭了。 “来,我帮你把头发盘起来。”白筠走上前去,伸出几根纤纤玉指,像是随意挽了几下。 盘起头发的李梅更像江南古典美人,一举一动优雅浑然天成,完全没了当初畏畏缩缩的气质。 李裁缝脸都气歪了,平时抢自己生意就算了,但今天本来十拿九稳的局面,却半路被这女子搅了局。 很快有人围着白筠询问衣服具体细节。 “你这手可真巧,我也想定制一件,不拘什么价格,我就要和她一模一样就行。” 白筠心里激动要死,表情却表现的很淡定,朝着女子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各位同志们,我们家衣服设计理念就是衣服是服务于人,而不是人服务衣服,想要定制旗袍的来我这里登记下。”顾长珩拿着小本子,在旁边等待着。 “是的,顺便告诉大家个好消息,最晚暑假之前我们鑫鑫服装店就开业了,地址就在百货大楼斜对面,开业当天大酬宾全场八折优惠, 我们希望我的每位顾客都记住,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有舍不得为自己花钱的女人。”白筠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语气铿锵有力。 这番话正中周围女同志的心窝子,无论认同或者不认同这番话,心里却都记住这个叫白筠的小姑娘和要开业的鑫鑫服装店。 而李裁缝牙根恨得直痒痒,却半天憋不出句话来,就算她睁眼说瞎话,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没想到这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说,还被人借了波东风。 记住本站: 第六十六章 婚房打扫和冤家路窄 “其实没有必要买的,只是野外拉练一个月,部队什么东西都是有的。”顾长珩跟着白筠身后,真心觉得没必要花这份钱,大团结花在自己身上他心疼。 区区野外拉练他压根没放在眼里,当年他徒步跨过鸭绿江的时候,湖面结的厚厚层冰,穿着单鞋单衣就这么打了胜仗。 可白筠却觉得部队的东西确实质量好是好,但有些小东西自然是没有的。 比如驱蚊的花露水和治脚气的药膏合脚的纯棉鞋垫,虽说顾长珩老是说这是在搞特殊化,但这些都是在规定范围内,她觉得也算不上什么。 “有必要!”白筠在这个事情上很坚持,眼神盯着半扇排骨几秒后,直接买了下来。 顾长珩老老实实从老板手里接过,乖乖跟在身后,挂在腰间的钥匙发出声响。 顾长珩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不是还要打扫房子吗?” 说实话他现在手上每根手指都有了他的用途了。 白筠回头瞧了眼,终于觉得东西买的差不多了,“走吧,先去家属院。” 一路上的两人都很兴奋,白筠紧紧抓着顾长珩的衣摆,被扯得都有些变形,而顾长珩更是将自行车蹬的要冒火星子。 很快路边的百货大楼被甩得飞快,进了条长胡同后,拐了个弯,中间路过了好几户人家,终于到达的最后一栋院落。 “这个院子里茅房有点远,以后晚上你要上厕所我可以陪你去,或者我们在院子建一个。”顾长珩声音带着歉意,他觉得住这房子着实有点委屈白筠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好房型好位置都被优先分给拖家带口的了,像他们这种结婚急着用房都在排在后面。 很多人都会选择在院子种菜,自己单独建个厕所什么的,完全是耽误事不说,还占用为数不多的空间。 白筠轻轻点点头,本来她也打算和顾长珩说这个事情的,她可不想以后上厕所还要排队。 院子都是红墙砖砌成的,不知是不是邻居家的爬山虎,已经爬满了整面墙,微风吹过银杏树发出沙沙的声响。 没有合上的窗户被风吹开,发出吱呀的声响,此刻阳光透过枝丫照了进来照进屋内八仙桌上。 “这窗帘布幸亏买的厚的两米的,不然这么大窗户根本就挡不住。”白筠半眯着眼睛,感受到阳光越发刺眼。 顾长珩也表示赞同,这个院子最好地方就是朝向好。 “哎呀,赶紧进去吧,我们能分到一厅两室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你干嘛这个表情。”白筠拉着顾长珩的胳膊就往里走。 她用脚趾头想就知道顾长珩在想什么,肯定又觉得亏欠自己呗,可她又不是豌豆公主,这环境很多都羡慕不来呢。 这话白筠说的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两人前脚刚进屋内,隔壁邻居家的门就响了,李裁缝探头探脑的从里面出来,正好瞧见两人进屋的身影。 她心里暗暗不平,本来这个院子应该是给她的,她家里除了她婆婆加上来娣和孩子他爹,足足四口人呢。 她想着反正隔壁房子本就空着,让他们家搬进去又能咋的,实在不行到时候有人要住的时候自己在腾地方呗。 谁知道被领导一口就回绝了,但她转念一想反正家里人口多,只要住进去领导怎么好意思让自己搬出去。 说干就干来娣她爹都准备好要拆墙当天,隔壁院首次传来动静,来了群人搬上搬下进出院子。 他们自称是百货公司的人,对方特意多给些钱,让他们把东西搬到这里,其他他们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李裁缝一家人看着崭新的四十六条腿,和三转一响都被搬了进去,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下了。 这群工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搬完了,走的时候还将门给锁好了。 这下李裁缝家的算盘算是落空了,他们可不敢像这前那样强行拆墙,将两间房屋打通,因为这间房子已经是有主人的了,还放了这多贵重东西在里面。 听说这户就两人住,凭什么就因为对方级别高,就和她家分同等规模的房子? 于是李裁缝心怀着不满,这几天始终盯着院子,就想知道是何方神圣,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上次拆自己台的小姑娘。 她气的牙根发痒,伸出手肘子杵了下旁边抱着锅吃饭的杨天赐。 “吃吃吃!就知道吃。”李裁缝翻了大白眼,“你看人家男人多有本事,两人分了咱们家同面积的房子。” 杨天赐头也不抬说了句话,“你看他好你去跟他啊,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你。” “你…”李裁缝气得开始语无伦次,看着自己的水桶腰和大象腿,反驳的话说不出一句。 接着杨婆子从正屋里出来,也添了句,”什么锅配什么盖自己不知道嘛!“ 好啊!这下彻底把李裁缝气得面色发红,可她向来是怕自己婆婆,自己唯唯诺诺不敢说半个不字。 只能将心里无处发泄的怒气和恨意,全部算到白筠头上。 屋内白筠的正在和顾长珩打扫卫生,这屋子很久没有日本住了,灰尘什么的还是很多的。 两人全副武装戴着口罩帽子,开始分工干活。 顾长珩拿着抹布将水分拧干,站在高处认真的擦着玻璃。 白筠也不闲着在下面扫擦地,桶里水不知道换了多少遍。 她估摸着窗户大小,特意将窗帘布裁了大点,她可不想睡着睡着被人在外面偷窥。 顾长珩在墙上钉了两个钉子,白筠将绳子挂上,将窗帘布穿上,简单打了个活结。 随着微风吹过鹅黄色的窗帘,两人终于收拾差不多了。 “好了。”白筠大叫一声,心中长舒口气,可终于打扫的差不多了。 正好到了饭点时分,白筠活动下腰酸背痛的身体,直呼不中了,说着像是个人形挂件一样挂在顾长珩身上。 顾长珩也不挣扎,宠溺环抱着白筠的腰腹,想让她靠得更加舒服点。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就往外走,直到白筠看到自家墙角处空了一块。 白筠看见这个洞,立马站直了身体,想要凑近了去瞅。 顾长珩顺着白筠的目光看去,显然很明显这个洞不是老鼠挖的,因为是直接少几块砖形成的洞,而且洞还不小,只不过位置刚还在墙角,一开始还真没有注意。 好家伙,这隔壁邻居家地势正好要比他们家高,这一下雨脏水污水不全排进自家院子里了。 这时洞口忽然出现了双大脚。 﨔 第六十七章 给恶邻居准备个“惊喜” 白筠本来是半蹲着,看见洞口处忽然出现了双脚,好奇站起身来,抬头便看见李裁缝比葱还长鼻毛,蒜头鼻一供的往外喷着热气,怀里抱着放满脏衣服的木盆。 这就是冤家路窄吗?她以前从未觉得的临安县原来这么小。 她心里估摸着看来对方这是家里排水口坏了,又不想花钱修,仗着家里地势高,干脆就直接干了个损人但利己的活计。 顾长珩此刻脸色也不好看,下意识的往前站了几步。 “看什么看?这面墙属于公用墙,我在自己家墙上打个洞怎么了?”李裁缝拿出提前编好的理由,料想对方也是没办法。 “你家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属相都是狗,行为做派也和狗一样。”白筠心里直道晦气,搬个家还能碰到这货。 “你骂谁是狗呢?”李裁缝顿时就不乐意了,把盆往地下使劲一放。 这时李婆子也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了,尖酸刻薄的样子一看也不是善茬。 “谁有正门不走偏要凿个狗洞走,谁就是狗呗!”白筠可不是吓大的,看这架势丝毫也不杵。 “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再说一句试试?” 李裁缝她婆婆杨婆子是个裹脚老太太,仗着死去丈夫因公殉职,平日里领导都让他三分,还特意给男丁杨天赐安排了工作。 平日里那里受过这气,颠着小脚就要冲上前去撒泼。 顾长珩默不作声的站在白筠前面,高大的身影就像是座大山。 杨婆子喉头一哽,看着对方鼓囊囊的肌肉,脚步也不由得一顿。 白筠冷笑一声,冷眼瞧着对方。 杨婆子见此招占不到便宜,立马转变策略,开始耍起无赖,“我家老头子可是烈士,你们这是欺负烈士遗孀!看我不去组织上告你去。” 白筠面色一变,这个年代烈士家属受特殊优待,这大帽子扣在头顶上,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就是,我在自己家墙凿了个洞怎么了?”李裁缝心里暗暗得意,果然自家婆婆出门,一个顶三就是管用。 “你…”白筠有被恶心到,像颗苍蝇屎卡在喉咙里,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天天和野男人勾勾搭搭的,真是不要脸。”杨婆子的嘴也不闲着,嘀嘀咕咕声音也不小。 这下可把白筠整火了,“你说谁是野…” 这时顾长珩突然转身低下头,头顶的碎茬子磨过白筠的侧脸,微微的有些发痒,低声对着白筠说了几句。 “嗯?”白筠眼睛一亮,对着李裁缝面色一沉。“你们非要这样到打一把是吧?” “就算我这样,你能拿我们怎么样?我告诉你不许拿水泥堵上,我家要通风什么的,不然我还会给你们捅开。”李裁缝抱着膀子,像是打了胜仗的公鸡。 白筠直接给整笑了,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倘若不以暴制暴,对方以后会越发猖獗。 眼看邻里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生怕有好事的人在,拉着顾长珩就先去给新邻居准备“惊喜”了。 走出胡同口,顾长珩看白筠气呼呼的样子,觉得自家媳妇小脸气鼓鼓也格外可爱。 “好了,至于跟这种人生气吗?”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顾长珩刚好能看到自家媳妇翘起的发茬,忍不住伸出摸了摸。 白筠感受头顶厚实大掌,忍不住说道:“她凭什么说你是野男人?” 顾长珩心里一暖,嘴角翘起的弧度跟深了,“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我们没有结婚…” “不过下次…”说到这里顾长珩的话头顿了顿,怕自己目的暴露的太过明显。 “下次什么?”白筠抬起头问道。 顾长珩有些故作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我看过日历了,干脆我们下周就结婚了,这样等下次再碰见她,你就可以把结婚证甩在她脸上,我就不是野男人了。” 本来他俩领证的日子是定在下个月的,因为想着正好这个月忙着服装店装修。 但聪明如白筠,她马上就看穿了顾长珩的意图,走在前面对着他狡黠一笑,“你是想和我点领证吧?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顾长珩被拆穿了,面色不由得发红,可眼神却透漏着坚定,“对。”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自家媳妇这个大宝贝,天天惦记肯定不止他一个。 “那…”白筠故意将话拖出长音, 这时顾长珩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严肃。 白筠忍不住一秒破功,噗嗤一声笑出声,“那就看你表现了。” 顾长珩知道白筠这算是答应了,高兴地嘿嘿直笑。 白筠心里也甜滋滋的,她又不是人民币,这大傻瓜真以为有那么多人惦记她啊?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建材市场,考虑到服装店装修投资,两人新房准备就简装一下就算了。 但白筠还是买了桶嫩黄色的油漆,外加几个滚涮,又借来了一把梯子,外加几袋子水泥。 这二八大杠的是真的结实,白筠整个人坐在横梁,后面驮着各种工具和水泥,当然还有几袋有大用的沙土混合物。 买完东西后,顺道拐了弯去了国营饭店,顾长珩进去给白筠买她喜欢吃的肉夹馍,她则是负责乖乖在街边等他。 等了没一会,顾长珩就揣着四个肉乎乎的肉夹馍出来。 国营饭店的肉夹馍外酥里嫩,咬一口直接掉渣,白筠吃着嘴里肉夹馍,满足直眯眼睛。 顾长珩骑着车不方便,干脆就白筠就坐在后座上,伸长了手直接喂,很快还未到目的地肉夹馍就被吃完了。 拿着油漆滚子刷了下主屋的墙面,接着是厨房卫生间,等两人刷完后都到了晚上七八点钟了。 临走时看着乌云滚滚的天色,白筠对着顾长珩笑嘻嘻说道:“你算得可真准啊!” 顾长珩但笑不语,当时他看见地上这么多蚂蚁,他就知道要下雨了。 接着两人把院里的下水口堵住,将门窗关好,将沙石堆在门口,防止屋里进去雨水。 等明天一下雨,看是谁家的院子先被水淹的受不了。 﨔 第六十八章 冤家路窄之整治恶邻居1 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声响,空气中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味,白筠很快就感觉自己遭受了鬼压床。 她睁开眼一瞧,原来是安安这个小胖墩,大概是太想念姑姑了,直接顺着床沿爬了上来,此刻正跨坐在胸口处,看见白筠睁眼了,嘴里不停嘟囔着:“姑姑粑粑。” 简直可爱到犯规,心里瞬间被萌化了,她伸手将安安捞在怀里,想要直接坐起身来。 可能是安安这小身体过于敦实,也可能是昨晚在小巷口,掐得腰肢过于酸软,白筠猛地一起竟然没起来。 一下子又跌回了床上,漏出细白的腰肢,暧昧的红痕还未消散。 怀里的安安一点倒是也不好,趴在白筠怀里乐得手舞足蹈的直笑。 白筠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小家伙的屁股,“你都快赶上小猪了,都能随时出栏了。” 安安浑身肉嘟嘟的还自带恒温系统,一时半会起不来,索性白筠也不起来,悄悄伸手去挠安安的小脚心,耳边听着雨滴打在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等到白筠吃过午饭,窗外的雨势开始渐小了起来,很快喜鹊飞上枝头的翠鸣声响起,大雨终于停了。 本来这样的天气,保不准一会还会再下雨,可心里记挂着艳梅姐的准信,怎么也得去省城一趟。 她很快就翻找出双胶鞋,想着脚的尺码应该差不多,担心顾长珩家里没有,又将父亲的胶鞋来同一并带着出门了。 这次两人搭乘着村里驴车去的,正好杨大爷要进城给小的看孩子去,他们两人正好借个光。 她坐在驴车晃悠着双腿,正好无意瞥见顾长珩盘在一起两条腿,脚上那双胶鞋明显有些小,小半个脚跟正露在外面。 “提不上吗?”白筠声音带着笑意。 “提的上,就是太挤了,等到站了再提上去。”顾长珩声音带着些许无奈,整整大了两码能塞进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不待会去给你买双新的得了。” “买不到的,我脚太了很难买。”顾长珩轻轻摇着头。 “啊?” 白筠倒是从未注意过这个细节,但想来这个年代大多数缺乏营养,长到一米九多太少见了,自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鞋码。 白筠有些好笑的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手掌,以示安慰。 被顾长珩反手握着,她想抽回去,却被死死攥着不撒手。 她在顾长珩的掌心里使劲用力一扭,顾长珩故意装作吃痛大叫,却笑嘻嘻的不撒手。 白筠脸颊染上抹不自然的红晕,索性也就由着他来。 两人下车后走了没多久,就到了艳梅理发店。 由于刚下过雨,此刻店里也没有啥生意,刘艳梅正拿着扫帚搞卫生,心里正无聊着呢。 瞧见门口两人,赶紧就把人迎了进来。 “赶紧坐下,你们上次来店里忙,也没来得及招待你。”刘艳梅说着拿出柜子里的茶叶,砌水漫上茶叶,“快喝茶。” 几人寒暄了几句后,刘艳梅主动进入正题,说到这事情时刘艳梅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个间屋子确实处于闲置状态,但是这屋子属于棉纺厂的,而且这事情一直是郭红管…” “她不是在银行上班吗?” “早就调任了,背地明降暗升呗。”刘艳梅撇撇嘴,心里也愤愤不平。 白筠听着话开始两眼发黑,内心头疼的不行。 这郭红升职的速度,简直是比坐了火箭还快。 “要不你们看下前面那家铺子,位置也很好,价格上也好商量。”刘艳梅试探性问道。 白筠坚决摇了摇头,艳梅姐说的这个铺子,根本就不在她考虑的名单之内,虽然都靠近以后的商圈,但是这房子属于临街民房违规改街的。 里面小的可怜不说,对于违建政府现在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早晚会被强拆,麻烦什么的还在后面。 而且这种店卖的东西自然也提不上价,那跟地摊货有什么区别呢? 这跟两人看上的二层小洋楼,完全就是没办法比,本来白筠都规划好了,楼上当仓库,楼下卖衣服。 “那别的都租出去了啊!”刘艳梅自然也知道这地方太小,可实在没办法,郭红根本就不能会把这房子租给白筠的。 “没事,总会有办法的。”白筠突然想到和郭红一直不对付的李爱琴。 听说他们两个一个属于棉纺西厂,另一个属于棉纺东厂主任不对付好久了,她总觉得突破口在那人身上。 “无论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了艳梅姐。”顾长珩适时将手里槽子糕递上去。 几人撕巴了好久,又在店里坐了段时间后,又转头去了趟家属院。 胡同里都是黄土路,刚刚下过很是难走,好在很快就到了。 白筠还未推开小院的大门,就听见有水流声,推搡开门一看院子的水都能没过脚脖子了。 乱七八糟的树叶垃圾飘了一地。 白筠想着对面那户人家肯定比他们还要惨,心里就高兴的不行,他记得他们家还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菜吧。 顾长珩什么也没说,站在白筠面前蹲下身子,“上来。” 看着男人宽阔的后背,白筠难得有些羞涩,“哎呀,就这几步而且我穿着胶鞋呢。” 顾长珩皱了下眉,语气坚定几分道:“不行,你万一摔倒怎么办,而且水那么脏。” 白筠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甜,乖乖趴在对方背上。嘴里却悄摸声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顾长珩将白筠往上颠颠,确定白筠抓紧了以后就开始往前走,他走的并不快,但步伐稳健却有力。 这份甜蜜却被隔壁的杨婆子打破,嘴里不停叫嚷着:“哎呀,我的蛇瓜啊,全都烂根了,你们家这是何居心啊?” “就是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勾勾搭搭的,小心我们去告你个流氓罪。”李裁缝也气的不行,院子的脏水污水把她新买的鞋都弄脏了。 “娘,白面袋子这是漏了吗?”杨天赐举着个蛇皮袋子着急忙慌的从屋里冲出出来。 杨婆子定睛一看,这白面别说吃留着过年包饺子吃了,这里面的水都能直接和面了。 﨔 第六十九章 冤家路窄之手撕恶邻居3 “哎呀,我这白面全被糟蹋了。”杨婆子急得也不管白筠了,心疼得直砸舌,“你个懒婆娘,我不是让你放柜子顶上吗?” “我套袋子了,就没往里面放。”李裁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不死心过来扒拉下看。 柜子顶要踩梯子才能够这,面粉又那么沉,杨天赐这个懒鬼惯是使唤不动的,她才懒得费劲往上搬呢。 结果面粉袋子一角被老鼠咬了个洞,又恰逢屋里又进了水,结果就直接能活面了。 李婆子端着面粉袋子扔也不是,“你个狐狸精,赔我们家面粉!” “你个死老太婆,我只是堵住自家的下水口,你家面粉坏了关我什么事?”白筠道。 看着掺着黑水变得像水泥的白面,白筠心里暗暗窃喜意。 早就听说老鼠喜欢咬东西,以前他们村里的蔡婆子喜欢把钱藏在墙缝里,结果全被老鼠给叼走或给咬巴烂了。 “那你成心堵住下水口,居心何在啊 ?我们可是 烈士家属。”李裁缝心里又恨又气,恨不得伸手抓花白筠的小脸蛋。 “这是我家地方,我就愿意堵住下水口,在院子里养鱼,你能拿我怎么样?”顾长珩脸上带着抹嘲讽,不动声色挡住了白筠。 两家的动静闹得实在是不小,纺织厂马厂长又被李盼娣叫去给他们家做主。 这附近住的大多数是纺织厂员工,杨家这大家子可没少和他们发生口角,可每次劝架他劝谁也不是。 他这主任更是经常性的被老员工指着鼻子骂拉偏架,这些老员工有些在没有建厂子的时候就在了,压根记也不怕你个副厂长,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我在厂子上班的时候你还喝你妈的奶呢。 一边是烈士家属,另一边是比他资历还老的员工,他中间就跟个孙子似的,他实在是烦的够够的了。 马厂长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前脚还没踏进杨家院里,就被一院子的污水惊住了。 这是要在院子里养鱼吗? “哎呀,小马你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的做主啊?”杨婆子淌着水走了过来。 马厂长听见这动静额头的青筋直突突,在对方半真半假的哭诉中,以及周围人的议论声中,他总算是闹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你…这。”马厂长看着这小夫妻俩也不是会退让的主。 要他说这事情完全不能怪小夫妻俩,谁家下水口什么烂菜叶子袜子往里倒,不堵才怪,何况修一个下水口能多少钱? 杨家天天得了便宜还卖乖主,头回被人治住了,他心里还稀奇得很呢。 可他是来劝架的,不是来挑事的啊,这些心里他可不能说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买水泥把洞口堵住,我们就什么时候把下水口通开。”顾长珩的声音带着坚定,显然不容置喙。 白筠站在旁边没出声,显然态度是一致的。 杨家一大家子都瞅向马厂长,想着领导还没发话,这事情岂能由他们家说了算。 只要马厂长愿意给他们做主,他们家就从来没有吃亏过,想到这里杨婆子头抬得高高的,嘴里不停的嚷嚷着要对方赔钱。 “他也不是我纺织厂的人,我管不了他啊。”马厂长脸憋红了,半天说出这句话。 杨天赐向来是不带脑子的,而李裁缝向来都是听她婆婆的,杨婆子没表态,她自然不会接茬。 他们不归你管那是你的事,帮下属解决矛盾纷争也是你作为领导的事。 可杨家人却不接话茬,眼睛还盯着马厂长不放。 实在没法了,马厂长开始和稀泥。 “这两位小同志,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要不你们先把下水口通开,之后的事情我们好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你们只能按我们说的办,至于赔偿更不可能。”顾长珩冷声打断对方的话,显然他也不想听废话。 “没错,反正我们不住这里耗得起,可这蛇瓜泡久了真的会烂根哦。”白筠斜靠在门框上,冷笑出声,“也不要想着趁我们不在偷偷把下水口通开,一旦下水口通了就是你们干的,到时我会送你们去蹲篱笆。” 此刻两人也没心情多待,趁这天没黑之前赶紧回了家。 果然夜里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本来白日里靠人力弄干净水的小院,又能直接养鱼了。 屋里的来娣听见雨声,率先醒了过来,叫醒了其他人。 接着就是吵嚷声和惊呼声。 杨婆子随便披了件衣服,赶紧冲进院子看自己的蛇瓜有事没。 李裁缝也烦的不行,狠狠踢了脚呼呼大睡的杨天赐,想了想也下床去院里看看。 还未开走出主屋的门,便听见自家婆婆的叫嚷声。 果然屋外的水位高处一大块,知道蛇瓜是保不住而时候她心里还蛮高兴的。 终于不用忍受院子里臭烘烘的味道把她衣服熏臭,以及三天两顿的蛇瓜把她脸都吃绿了。 大雨持续到第二天还在下,闲来无事的一家人缩在一起听收音机,顾家老小也跟着过来。 收音机发出刺刺拉拉响声,开始播放新闻联播,主持人普通话字正腔圆,开始娓娓道来。 “今年可能要办春节联欢晚会?那是什么?”白大忍不住发出疑问。 “就是一群人在台上表演节目。”顾母回答道。 运动之前的她,曾经就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后来不让搞这种活动后,就一直闲赋在家,直到顾家出事被下放。 “哦!就是和戏台子差不多呗。”白大嫂道。 “那可太棒了!” 白筠记得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准备的很仓促,却被后世誉为永远的经典。 当时主持人刘晓庆穿的红毛衣更是风靡大半个中国,被后世的人称为“晓庆衫”,许多服装贸易的老板都靠着这个赚得盆满钵满。 却没人知道这价衣服只是她在地摊上随便淘来的,很多嗅觉敏锐的经商大佬,开始发觉明星代言以及广告宣传的重要性。 白筠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广城在新店开业肯定要再去一次。 趁着这次机会白筠就将开店的事情,跟家里人都说了下,以及租店遇到的难题。 马厂长 﨔 第七十章 请李主任介绍租房中间人和敬酒服 “她这人怎么这样的?她以为自己儿子是唐僧肉吗?”白母愤愤不平道。 “这林国华这小伙子我见过,挺好的孩子怎么他妈妈这样啊…” 白母实在有些不敢信,当初她还想让自己家闺女嫁给他,幸亏是没成,不然摊上这样的婆婆真是倒了霉了。 “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鸟吧。”白父气得脸色发青。 一边瞧不上她闺女,一边还不允许她家闺女和别的男人有牵扯,她家孩子是宝贝,自己家闺女还是她眼珠子呢。 “谁知道会看纺织厂东厂的房子啊…”白筠道, “知道你能忍住不抽他?”顾长珩反问道。 白筠沉默了,当然肯定照抽不误啊。 毕竟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越想越气。 白筠脸上带着些许无奈,“反正就是如果我和长珩出面租这个房子,她肯定不会租给我们的,所以需要有人出面…” “我去吧。”顾母突然出声说道。 之前她除了在文工团演出,接待宾客应酬什么的,也是她负责的。 顾父比他儿子更加沉默寡言,其他人又不识字,显然没有人比顾母最合适了。 白筠看上的这栋小洋楼,正属于效益最好的东厂,干脆就直接财大气粗的空着,也不说租出去什么的。 所以实在是不好搞得很,两人商定好半天,终于商量差不多了。 他们准备在李爱琴主任的婚礼上,让对方帮忙介绍个中间人连个线,到时候他们尽量不出面,事成之后给中间人一笔好处费。 这事情要提前给李主任说,她决定等着雨一停,就带着改好的旗袍去李主任家一趟。 终于等到天空再次泛起鱼肚白,雨终于是停了下来。 白筠小心翼翼的将旗袍挂在自制晾衣架上,又里三层外三层打包好,就赶紧往李主任家里赶。 顾长珩手里提着从广场买来送礼用的羊奶粉,铁罐羊奶粉还带着包装盒,一提里面是两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顾母这次也跟着一起,她怀里还揣着两条彩蝶和五粮液,白筠想着这礼也算是能拿出门去了吧。 刚进家属楼的门,就看到一群小孩趴在地上撅着腚打玻璃球,有个萝卜头还穿着开裆裤,不顾半个白屁股漏在外面,眼睛死死盯着玻璃球。 随着透明的玻璃球缓缓滚进前面的洞里,小萝卜头发出欢呼声,像颗弹簧样猛地弹起来。 吓了白筠一跳。 顾母萝卜头漏出的大白腚就想笑,“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大冬天穿着开裆裤趴在地上玩弹珠,被你爹揍得事吗? 当着媳妇的面,顾长珩脸上有些挂不住,沉着脸说道:“哪有啊?” 知子莫若母,知道自家儿子怕在儿媳妇面前丢人,顾母不再提起,抿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白筠好奇回头看向两人,顾母悄摸声说家里还有他穿开裆裤照片,等我去给你看。 白筠无声的点点头,别说她是真的想看,一行人绕过这群孩子堆就往楼上走。 怪不得老一辈常说孩子好带,可不那时候住的都是家属院,附近住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路上根本就没车,大的拽着小的随便他们去野吧,反正不会出什么事。 一群人进到李爱琴家里,先是随意的寒暄了几句,白筠开始切入正题。 李爱琴沉默了良久,眉头越锁越紧。 白筠明明是那个着急求人办事的,看上去却一点也不急,这事情本就难办,对方要是轻易答应下来,她反而觉得对方是在敷衍自己。 她身体微微后仰,靠在连帮椅上,这种老式实木沙发俗称“传三代”,就是坐久了屁股隔得上。 “这郭红当真是不要脸,她以为自己儿子是天仙吗?全世界的女人都要喜欢她儿子,并且要为他儿子守身如玉?”李爱琴忍不住破口大骂,“小筠,你甭管了,这事姐肯定给你办妥了。” “那真的麻烦您了。”白筠这话说得真心实意,这事情不知道要绕多少道弯子才能办成。 “没事!”李爱琴蛮不在乎挥挥手,“我闺女后天结婚,到时候婚礼上我给你准信。” 这时李梅从门外进来,看起来眉眼间似乎有些疲惫,手里收音机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看样子是刚下夜班。 李梅从玄关处换完鞋子,才看到来访的几人,听说自己的旗袍改好了,一脸欢喜的去试衣服了。 “这收音机坏了?”顾长珩拿起茶几的收音机搬弄着。 “是啊,刚刚闺女说拿去修下,看来没修好,还是一直响。” 这收音机是她当年的陪嫁,按说这么多年坏了实属正常,但这年代人们向来是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李爱琴是个念旧的人,陪嫁东西坏了也是舍不得扔,她总是能透过这老物件,看到那青葱岁月。 “我试试看看。”顾长珩不有说分的拿起茶几底下的工具箱,找出螺丝刀就开始拆。 “那就谢谢你了小伙子。”李爱琴嘴上客气着,心里抱着的希望也不大。 此时李梅换好了旗袍,从屋里出来。 头发被人随意挽了起来,露出的细白脖颈,旗袍显得整个身量纤长,宛如画卷走出江南美人。 李梅穿着衣服朝着众人左转右转,显然是很满意。 白筠走过去折了下裙摆,总觉得裙子太长反而显得人矮, 几人反复商讨需要改良的细节,终于敲定婚礼时的妆造和具体细节。 这时收音机刺啦几声响以后,传来了悠扬的京腔声,顾长珩伸手随意摆动几下按钮,显然换台也没问题。 “竟然真的修好了!”李爱琴发出惊喜呼喊声。 白筠跟着脸上也有光,忍不住洋洋得意道:“他在部队当兵,别说这种小物件了,连拖拉机都能修得。” “你这对象找的可真是好,那这可以说除了生孩子不会,什么都会啊。”李爱琴笑着调侃道。 “没…没有那么夸张的。”顾长珩猛地被夸,有些不好意思。 白筠和顾母倒是喜得合不拢嘴,嘴上一直说着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直接说声就是了。 眼瞅着就到晌午饭点了,白筠说什么也不肯再留,手里提溜着礼品李爱琴说啥也不肯收,几人撕巴了好久。 趁着李爱琴弯腰换鞋,说要送他们几个,他们放下东西就跑。 饶是李爱琴也是见惯了好东西,也被白筠这大方的手笔吓得直咂舌。 普通人家拿罐麦乳精就很不错了,别说这两盒羊奶粉,还是带包装铁盒的,更别提着五粮液和彩蝶了。 白筠这小姑娘估计送的是时候就算好了,这槽子糕和羊奶粉是留给她的,剩下的酒和烟是留给她打点用的。 明明年纪比她姑娘还小,办事却比她还老练,当真是让李爱琴佩服。 﨔 第七十一章 某人想要持证上岗的心路人皆知 婚礼当天,白筠和顾长珩如约而至,本来是没有顾长珩什么事的,但李爱琴说本来想凑齐十辆小轿车,代表着十全十美,可车倒是找够了,但奈何司机不够。 白筠秒懂李爱琴的言外之意,主动毛遂自荐了顾长珩,顾长珩也很乐意帮这个忙。 汽车轰鸣声响起,领头的主车是辆白色的桑塔纳,几辆公家车则跟在后面。 随着音乐声响起,李梅脸上带着初为人妇的羞涩,穿着白色抹胸婚纱,挽着父亲的臂弯缓缓走来。 而新郎正焦灼站在红毯对面,一口白牙呲在外面就没收回去过,旁边一人举着海鸥牌双镜摄像机,对准今天的主角。 这种周围也有见过,也没见过农村亲戚,对着离得最近摄像机,伸长脑袋去瞅。 “哎呦,我来个乖乖嘞!这铁疙瘩和铁牛一样是喝柴油的吧?” 在这个身份证还没普及的年代,很多农村人对于照相机见都没见过,自然也不会有人会闲的没事花钱去照相。 “什么呀?人家这叫照相机,是用电的。” 马上就有懂得,站出来当老师了。 白筠被惊得的眼皮子跳了又跳,桑塔纳就惹眼了,这摄像机简直是扎眼,她觉得李爱琴这次招摇的过了头,总觉得被有心人利用。 这时新娘和新郎已经走完过场,到了最后阶段要开始扔捧花了。 许多人都冲着沾沾喜气,纷纷往前挤,白筠本是无心凑着个热闹,可她站在人群中央,只能顺着人群被挤得被迫往前去。 就在身形被挤得左晃右晃之际,白筠被一双大手拦进了宽阔的胸膛,她抬眸一看脸上泛起笑容。 “你那边完事了?” 白筠觉得今天的顾长珩格外帅气,刚刚顾长珩刚刚还兼职下伴娘,所以今天简单用摩丝弄了下头发,桃花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明明穿着简单的黑西装白衬衫,有人穿着像卖保险的,但顾长珩穿着就像走秀的。 顾长珩点点头,仍是拦着白筠的腰不愿意放开,蓦得趴在耳边讲了句,“想要吗?” 还未等白筠有所反应,顾长珩纵身向上一跃,凭借身高优势稳稳的接住了捧花。 其他人只能发出长叹声,背着身扔完捧花的李梅,也好奇地转身看是谁接住了。 只见大红的玫瑰被顾长珩递给白筠,白筠半低着头,手里捧着鲜花,深嗅花间的芬芳。 娇嫩花瓣划过少女脸颊,顾长珩则是温柔地摘去白筠头上的彩带。 这不由得让鲁迅先生说过的一句话,这花开得正艳,不去摘倒是显得我不解风情罢了。 可这采花人心有无沾染之意,却自愿等到花开得正艳之时。 李梅抢过司仪的话筒,笑着说了句,“我以外会是名女同志拿到了捧花,没想到是名男同志,这说明什么同志们?” 围观的人也心道稀奇,可也不知道李梅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说明男同志在暗示女同志,他在像女同志逼婚啊!”李梅完全随了李主任,性格敞亮有话直说得主,“这女同志准备什么时候答应啊?” “这女同志接过捧花,不就已经答应了,就是什么时候领证啊?” 这爱牵红线爱搭桥是人的本质,李爱琴也忍不住添上把柴。 其实顾长珩只是想着白筠可能喜欢,压根就没想到后面这么多弯弯绕绕,但后面结果也是他乐得看见的。 这多眼睛齐刷刷瞅着她,白筠脸上都烧得通红,臊的她使劲往顾长珩怀里钻。 顾长珩满脸宠溺,也附在她耳边问道什么时候。 白筠狠狠掐了把顾长珩,被逼得没法了,闷声回答道:“明天。” 白筠声音不算大,可一传十十传百,人群中瞬时掌声雷动。 顾长珩声音却不急不缓问道:“明天几点?六点行吗?我去接你。” 白筠:“…” 她被闹得实在是没了脾气,算了早晚都要嫁过去的,不就提早了一个星期。 “民政局早上九点才上班,你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小心我爹拿大棒子把你赶出去。” 周围人笑得前仰后合,李梅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了。 “看来这男同志持证上岗的想法,堪比我国实现四个现代化还要强烈啊!”李梅道。 这下臊的不止是白筠了,顾长珩也害羞得不行,内心对马上对自己能持证上岗事情,激动不得了。 好在很快大家的注意力,没多久就被饭菜香味吸引。 国营大师傅的手艺是真的没得挑,白筠挑起一块糖醋里脊,轻轻咬动贝齿,外酥内嫩中裹着恰到好处的糖醋口。 白筠幸福地眯眯眼睛,眼睛的余光时不时瞥向,被围绕在人群中央的人。 这时突然又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一群带着青年男女带着红袖章,脖子梗的高高的进来了,目光直逼角落的韩秀珍。 韩秀珍脸色惨白,腿都被吓软了。 为首的麻子脸二话不说,指着韩秀珍大手一挥,后面乌泱泱群男人直接动手抬人。 任韩秀珍怎么挣扎无济于事,被强硬的抬上车,消失在人群的视野中。 “这是怎么了?”一旁的人忍不住搭话问道。 “还能咋的呗,计生队的车。”李爱琴无奈的摇摇头。 “不对啊,我记得韩秀珍第一胎不是闺女吗?按规定还能再生啊。” “确实是闺女可以再生,那是农村户口的,年龄还要满三十岁,这不她都不符合条件。” 李爱琴嘴里磕着瓜子,满脸不解,“这儿子闺女不都一样,非要和国家政策过不去,这下好了孩子孩子没保住,铁饭碗也丢了。” “你说说干啥不好啊,非要和国家政策过不去,到时候生出来也没钱交罚款,怎么上户口啊?”李爱琴是真心不理解。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人立马就不搭腔了,没个儿子能行吗?儿子能留在自己家里,闺女早晚都是别人家的,没了根,家里的香火不就断了,那老祖宗可是要怪罪的。 李爱琴见旁边没人搭腔,也自讨没趣,悄没声溜到白筠身后,告诉了她个好消息。 “150块钱?没问题。” 白筠满口答应,这次事情如此顺利,总让她觉得麻烦在后面。 “最长时间可以签多久,我就签多久,” 白筠心想这个地方以后可以要通地铁的,以后可就再也没有这么便宜的房租了,最后以后国家允许买卖了直接买下来。 两人吃完席以后,搬了袋子水泥回到了家属院。 隔着大老远就看见那计生办的车停在门口,这国家政策不是谁都能抵抗的,两人绕过这辆车直奔自家小院。 﨔 第七十二章 差点带环李裁缝和违反国家政策 杨天赐正撅着腚洗脸,眼瞅着隔壁院有人来,大声喊道,“哎哎哎!我把水泥弄来了,这下总行了吧。” 本来照着她娘的意思,就这么和对面僵着,看谁先受不住。 可谁让李慧肚子月份大了,上次就差点在院里摔着,这回瞧着肚子尖尖一看就是个小子,无论如何杨家不能断了香火。 顾长珩见状将白筠放到台阶上后,冷声问道:“水泥呢?我看下。” 杨天赐不情不愿的撇撇嘴,指着架子上的一小袋水泥。 顾长珩在确认对方真的弄来水泥以后,轻轻点了下头,蹲下身子打开下水口。 下水口通开没多久,院子里积水就被放的差不多了。 “确定不用找人来弄吗?”白筠有些不放心问道。 “不用花那冤枉钱。”顾长珩将水泥沙子倒出来,舀上一大桶水,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之前在部队出公差给政委司令家修过房子,修房顶抹水泥地刮腻子他都整得明明白白了,几年的部队生活当真是锻炼人。 杨天赐本想耍赖,可心里权衡一会后,只能老老实实的补洞。 这时李裁缝拧着杨盼娣的耳朵出来,“你这赔钱货天天吃我这么多粮食,还不懂孝敬长辈,让你干活天天偷奸耍滑,现在竟然学会欺负人了?” 杨盼娣疼得哇哇大哭,嘴里哇哇大叫道:“我没有,是狗蛋先打我的。” “嗨,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还敢犟嘴!”李裁缝手上更加用力,理直气壮骂道,“狗蛋年纪比你小,打你几下能多疼?何况狗蛋子是男孩子,你不待让着点,打你几下又不会死?我告诉你欺负别人的人,可落不得好下场” 李裁缝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的,眼神时不时瞥向墙的那头,指桑骂槐的意思很明显了。 白筠正要开口反击,下一秒李婆子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拔腿就想往门外跑。 但计生队的人已经逼近门口,她没法只能往屋里藏。 可计生队人早就看见李裁缝了,直接进屋将人给拖出来。 而杨天赐这个窝里横的家伙,试探性的身体往前挪了几步。 “你不想让你妻子戴环,你是想预谋违反国家政策,你这正式工看来是不想干了?” 领头的人王秀英一吓唬,吓得杨天赐连连摆手,压根就不敢拦。 而杨婆子恰巧出去打牌不在家。 李裁缝暗骂杨天赐这个不争气的,只好一人拼命反抗,两只手正死死抓着门框。 两只眼下意识时不时瞥向肚子。 天天被婆婆说站着茅坑不拉屎,这次她要是生不出个儿子,她这辈子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想到此处李裁缝开始扯开嗓子嚎。 “你们干什么?我现在是农村户口了,我可以再生,凭什么强制给我戴环。” “你在这忽悠谁呢?你农村的娘家亲戚都死干净了,你户口往那牵啊?”王秀英也跑过来帮忙,正一根根掰对方的手指。 眼见一计不成李裁缝又施了一计,她猛地松开手,惯性下她直接摔进后面男的怀里。 “啊!谁摸我啊?”李裁缝像是被非礼一样,猛地坐起来惊恐地往后退,“你们计生队竟然趁机耍流氓,你们把女同志弄到车上去不知道干什么事情呢!” “你胡说什么呢?”被冤枉的男同志一脸愤怒,论谁摊上着事也说不清道不明。 这下计生队其他男的都不敢上前了,剩下王秀英一个女的也弄不动张牙舞爪的李裁缝,一时之间场面僵持着了。 “哎呀!不对啊,李裁缝你怎么流血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王秀英定睛一瞅,果然血液正顺着大腿根流,脸色瞬间就变了,莫非… 此刻李裁缝也感觉到大腿根处粘稠的液体,下意识记摸肚子,心里马上就兜不住了。 “小孩子不懂事,她不知道她妈来葵水了。” 这天气早就入伏了,稍微动下记出汗,李婆子生怕她孙子出意外,直接跑的满身都是汗,现在喘气都是揣不匀的。 白筠嫌恶的往后退了步,生怕杨婆子的口水喷在她身上,她现在站在屋顶的阴凉处,手里扇着蒲扇,嘴里还叼着只冰柜,含糊不清朝着顾长珩说着什么。 “怎么感觉李裁缝嚎的嗓门更大了?” “俗话说这一个人搭台,两人唱戏,这人全活不就卖力点。”白筠轻咬口绿豆雪糕,又十分自然的递给顾长珩。 顾长珩也毫不顾忌低头咬了口,随口评价道:“还是这个味道好吃。” 这李裁缝见主心骨来了,心里虽然后怕,但此刻也实在没法,跟着婆婆一唱一和。 这一时间哭的嚎的什么声音都有,王秀英想着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她也实在拿这群人没法,没办法只好走了。 见人走远了,李裁缝嘴唇哆嗦指着肚子,“娘,刚刚流血了肚子…” “住嘴!”杨婆子掩耳盗铃左左右右都瞧了遍,又压低声音说道,“我大孙子吉人自有天相,你小心惊着我孙子,一会给你沏碗红糖水就没事了。” 说着杨婆子就扶着李裁缝溜回了屋里。 眼见唱戏的主角就走了,看热闹的也都各自散去,顾长珩也拿起铁锹开始和水泥。 白筠瞅着李慧这反应,八成就是怀了啊,这用束带裹得再紧,早晚都有瓜熟蒂落一天,看来杨天赐这工作是不想要了。 按照一比三的比例活好沙子和水泥,弓着身子就开始干。 白筠就继续打扫了屋里的卫生,拖完遍地出去换水的功夫,眼睛就定在顾长珩的身上挪不开了。 汗水浸透了整个衣衫,顾长珩干脆就打起了赤膊,顺势就上衣一扒,露出晒得微微发亮小麦色肌肤,汗水顺着腹部往下滑,黑色皮质腰带紧紧勒在胯上,小腿的肌肉紧实富有力量感。 那次子弹划过枪伤已经好了,留下些许瘢痕,领他的气质平添份粗犷。 “确定全铺上吗?”顾长珩停下手里动作,将半身子重量靠在铁锹上。 “啊…对全铺上。”白筠被刺激得可谓是脸红心跳,要不是他全身都是汗,她是真心想上手摸两把。 很多人会留一块,想在院子里种地,但她实在不想将院子弄得臭烘烘的,干脆直接全铺上水泥。 随着天空升起袅袅炊烟,两人惦记明天要交公粮,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活就干一半就回村了。 﨔 第七十三章 交完公粮去领证1 早几天交公粮的通知单子就发放到各家各户了,白家大家子收到通知那天就开始忙活。 稻谷要晒得最干,不能有砂石,也不能有其他杂质,一粒粒饱满金黄,没有干瘪的谷粒才算是合格公粮。 等白筠赶到家时候,全家人都出动装谷子。 这些谷子经过好几轮又晒又筛的,别说瘪谷子了,连砂石粒子都不会有。 而白家大哥作为家中壮劳力,正拿着搓成绳的麦秸秆,给蛇皮袋子扎好口,将一百多斤粮食袋子猛的扛在肩上。 白为民赶紧墙角推起推不够,白家大哥又猛地弯腰将粮食卸在车上。 推不够其实就是农村的独轮推车,农村人喜欢叫她推不够,常用来装粪装粮食。 这种小车看似好推,实则要掌握平衡,一般人还真推不大好。 一年要交几次公粮,就是田里的收成拿出一部分用来顶替农业税,每家交的公粮的数目根据家里人口多少而定,男丁女丁来区分。 之前是生产队统一交公粮和上缴农业税,包产到户后,就由每家每户自己交粮和税。 要不说有自行车能省老多事,这后面座上驮着整整几百斤粮食,也亏得八十年代的二八大杠质量过硬。 要是没有自行车的,就只能用推不够或者板车去拉。 自行车后面驮满了粮食,白筠扶着实在有些吃力,骑上去以后左摇右晃了好一会,终于是掌握好了平衡。 “那我们就赶早走吧,人肯定少不了,而且眼瞅着天就要黑了。”白父手上推着推不够,抬头看向天。 路上碰到不少人,要么肩上挑着扁担或是背上扛着粮食,那时候交公粮可是大事,碰到家里人口多交的多,走一趟都交不完。 在路上刚好瞅见顾长珩他们家,他家人口比白家少,交的这点粮食用自行车驮就够了。 两家干脆一起走,正好路上有个伴。 顾长珩和白筠骑着车脚程稍微快点,走在几人前面,其他人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沉不沉?算了你停车。” 不等白筠回答,顾长珩直接伸手半扶着对方自行车后座,白筠下车时脚步有些虚晃,生怕踹到后面粮食。 他赶紧伸出手虚扶着白筠的腰,白筠酿跄几步正好撞到顾长珩怀里。 顾长珩蓦得闷哼一声,另一手仍是稳稳的扶着白筠的后腰。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闷哼声响起,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白筠敏感的耳廓,指腹处的薄茧划过后腰。 两人一举一动自然被后面的家长,看了个一清二楚,这让白筠如坐针毡。 好在很快顾长珩就松开了手,不等其余人反应,直接单手将一百斤粮食扛在肩上,又整齐的摞在他的二八大杠上,两头用麻绳固定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顾长珩帮她扛粮食,白筠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马上都结婚了的两口子还能差这点啊! 要她说自家男人除了话少了点,但可比那些光说不做的男人强了百倍不止,其他优点更不用提。 俗话说知儿莫若母,虽然从头到尾自家儿子没说几句话,但顾母知道儿子已经爱的不行了,简直和他爹年轻时追她一模一样。 顾母也很喜欢白筠这个姑娘,转头对着白母说了句,“对了差点忘了,待会交粮食排我们家后面。” 白筠看不懂几人脸上的神秘莫测表情,白母倒是喜笑颜开,她想着不就排队然后叫上去就完了嘛。 等到了交粮站交粮的时候,白筠才懂得其中关窍。 收粮食的队伍排的长长的,隔着大老远都能看到,两家人在后面老老实实等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乡里领导正带各村村长一一验粮。 等快排到两家人的时候,不少离得近家里壮劳力少的,天不亮就出发交公粮的,有推着空车回去的,也有面色难看又驮着粮食回去的。 白母忍不住长叹口气,絮絮叨叨讲起小时候跟着太姥姥交公粮场景。 那时候还是清朝政府统治,老百姓最害怕的三大交粮法器,被叫做“称大 斛大 脚大。” 称大指的是官府使用的秤比标准秤要大,导致显示的重量比实际重量要少。 而官府使用的斛(量器)容量比标准要大,按照标准容量计算,粮食并未达到应交的数量。 所谓脚大就是官府故意踢上一脚,溢出来的米不能捡,被视作为正常损耗。 果然完全不是白筠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排队轮到哪家了,粮站拿着中空的铁管扎进粮食里,随后粮站人将带出粮食倒进手心里,吐出句话。 “不合格。” 交粮的大叔赔笑了几声,像是往对方兜里塞了什么,这下又勉强定为了三等粮。 三等粮才勉强算得上合格,不过要交的要偏多些,而评级标准就掌握在粮站检查员的手里。 一般检查员评级都往低了评,果然一个下午都没见几个一等粮。 从天亮等到太阳下山,终于排到了顾长珩一家子。 粮站的人看见顾家人的表情依旧严肃,可却给顾家的粮评了个一等粮。 白筠惊讶的眨巴了眼睛,反正她是不懂这个,也看不出这个好坏。 自然是有人不服气,但没有人敢和粮站的人理论,都在背后小心的窃窃私语。 “他家成分不是不好吗?” “但是他家儿子有本事,听说还在军校读书,上次不是还上广播了…” 顾家交完了,马上就轮到了白筠家里,白家人在家里称好了的粮食,到这里反而有点缩水,白母脸色有些难看。 交完粮食的顾母又说了句,“这也是我们家的粮。” 检查员看着单子上户主一个姓“顾”,另一个姓“白”,咋可能一样啊? 一直没出声的顾长珩突然来了句,顺势还拦了下白筠的肩,“这时我媳妇儿。” 他早就注意到拍在队伍末端的黑娃,一直痴痴盯着白筠,这波宣誓主权终送给他爽到了。 脸色难看的不止是黑娃,他娘的脸色也不好看,之前她还大放厥词说白筠乡下丫头,嫁给她儿子已是高嫁,不可能再有人愿意要坏了名声的姑娘。 这下脸打的啪啪响,白筠瞧着声音比甄嬛传的翠果声都大。 﨔 第七十四章 交完公粮去领证2 是啊!就算是姓氏不同,两家人也可以结姻亲啊,检查员也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两家人交完公粮,甭提有多高兴了。 接着这个氛围,顾长珩提了和白筠明天领证的事情,这本来就是早晚的事,白母自然是没有异议,何况女婿这么优秀她还怕女婿跑了呢。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酒席?” “这个不着急,我觉得长珩刚升了官,好多人都在议论盯着我们,最好不要太过张扬。” 白筠抢先回答着,虽然简单办没有什么问题,但女人就这一辈子的婚礼,要办就风光大办。 农村很多人娶媳妇很多不办酒席的,这倒也不算什么出格的大事,倒是顾母觉得委屈了小筠,嘴里嘟囔着等家里彻底平反,我肯定给你补个大的。 白筠摇摇头表示真的没什么,她觉得在家里摘“右派”帽子的关键时期,一家人谨慎点比什么都强。 大概是入伏的天气总是格外的难熬,白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到明天就要去领证了,她有种说不明的兴奋。 像是突然觉察到了什么,白筠突然做起身来,哐当一声打开家里的大门,抬头向上看果然瞧见了某人。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白筠语气笃定,带着几分笑意。 顾长珩单手撑在墙头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地面上。 “我来给你送钥匙的。”顾长珩从兜里拿出串钥匙,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表示等我们领完证,这套房子就彻底属于我们了,你下了班或者从店里回来,我要是不在家,你直接就自己开门就行。 现在房子只有居住权,产权什么都是后续才放开的。 “你什么时候配的?”白筠接过钥匙,握在手里还残存些许温热。 “就今天。” “你刚刚又去了趟城里?你傻不傻明天弄不一样吗?”白筠看着顾长珩额头上微微泌出的汗珠,看来这是刚回来。 他连忙摇头表示没什么,话头在嘴里打了好几个圈,终于咬咬牙说道:““其实我…是想见你。” “那你怎么不直接敲门进来。” 自家闷葫芦难得说次情话,白筠还真有点不适应。 “你是怕我爹那大棒子把你打出去?”白筠心道好笑,“你放心吧,我爹去粮站帮忙还没回来呢,况且你都是那有岳父打准女婿的道理。” 少女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在皎洁月光下渡了层白光,他开始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闭眼。” 顾长珩大脑还没反应,身体先是更快速做成指令。 白筠猛地踮起脚,用力拉着顾长珩的衣领,动作很轻的一触即离。 又撒手想要转头就跑,被反手拉着了手腕,整个人被拉进顾长珩怀里,耳边响起的是强劲有力的心跳。 “亲完就跑?”顾长珩单手掐着白筠的纤腰,嗓音低沉令人沉醉。 白筠将头死死埋在对方的胸口处,感受到对方紧锣密鼓的心跳声,带着独有的皂角香。 显然装死是无法蒙混过关的,顾长珩大手微微用力,挑起白筠的下巴,强迫她仰着脸。 白筠面颊映着粉红的桃色,嘴唇半张着泛着粉嫩,大概是因为含羞,眼睛死死闭着不肯睁眼。 顾长珩没读几年书,说不什么高大上的词,他只觉得自家媳妇的唇瓣软极了,简直比棉花糖还要软。 他真的忍不住想一尝再尝。 身体本能让他动作随心走,修长的手指微微带了点力度,半低着头摘取唇间的柔软。 白筠感受到唇瓣传来的酥麻感,募得睁大双眼,两只小手紧紧抵在对方的胸口处。 接着顾长珩直接无师自通,轻压白筠的下巴,细腻的舌尖撬开白筠的牙关,像条灵活的小蛇,直挑白筠的舌尖。 空有理论没有实践的白筠,自是招架不住的,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尝到甜头的顾长珩自是不肯撒手的,猛地将对方抵在瞧上,死死圈住白筠的腰,略带惩罚意味似咬了她红润的唇瓣。 “啊!”白筠娇喘出声,整个人软的不像话。 显然这声娇喘彻底激发男人的心底的阴郁,粗粝的大手划过娇嫩的脸颊后,死死固定住白筠的后脑。 远传传来几声脚步声,是白筠她爹手里拿着手电筒,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曲。 白筠吓得汗毛直立,手上却使不上劲。 好在顾长珩很快就发现了,趁着距离还算远,拉着白筠躲在树后。 这颗树的树干并不粗,两人之间贴得还是很近的,血气方刚的年轻初尝禁果,显然是有些食不知味。 白筠趴在对方胸口处剧烈的喘息着,而顾长珩的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气血往下涌,整个都要爆炸了。 好在白父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转了个弯去隔壁李大娘家里。 白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小手在顾长珩的窄腰处狠狠掐了把。 顾长珩不怒反笑,“你之前不是老是怀疑我不行吗?明天早上七点我来接你,到时候直奔民政局,我非要让你知道我到底行不行。” 白筠:“…” “你个流氓!”白筠羞愤交加,猛地挣脱对方手掌,脚步踉跄的跑了出去。 顾长珩并不着急去拦,他觉得要是自己再待下去,他早晚待憋出毛病了。 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合法耍流氓了。 大概是因为日子特殊,白筠很早就醒了,昨天晚上她就想好今天穿什么衣服了。 拿出她早就裁开的白底红点裙,将绑在木棒上头发拆开,蓬松自然的卷发就出来。 看着镜子的卷到恰到好处的发尾,白筠心道满意,果然这身白色波点裙和大波浪最配了。 不枉她戴着这玩意整整一宿。 﨔 第七十五章 持证上岗啦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哒哒声,白筠三步作两步推开主屋里门,便看见顾长珩正圈着腿坐在马扎上,两只手放在板凳上 ,俨然一副乖宝宝的架势。 军绿色的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脸上神色,笔挺的军装穿在身上,没有一丝褶皱,衬得整个人越发帅气。 白筠内心狂喜,咱就说再也不羡慕别的家的姐妹吃的好了,这堪比国宴的绝色咱也天天吃的。 “我们走吧。”白筠出声打断几人的谈话。 “急什么?现在才几点,这臭小子有什么好的?” 刚刚在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白父,磕了下手里的旱烟,脸色黑得像是锅底。 白母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你想怎么着啊?你是不是觉得天上的天仙都配不上你家闺女啊,在这里这不行那不行的。” 白父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脸色腾地变红了,“闺女,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他离婚,爹又不是养不起你。” 白筠突然鼻头一酸,猛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顾长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再三保证肯定会对白筠好的,盯着白为民的眼刀下带走了白筠。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白筠突然发现顾长珩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你这右腿怎么了?” “长时间不活动,腿肚子转筋了。”顾长珩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白筠不用问就能猜到原因,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你就这么怕我爹吗?” “怕。”顾长珩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温柔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女孩,“怕他不让你嫁给我。” 可明明在战场敌人子弹划过他头顶,拿刀抵着他脖子,他眼睛都不在眨一下,这次他是真的怕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句话,但在白筠心里却胜过无数甜言蜜语,乃至于很多年后想起,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白筠心中欢喜更甚任何时候,却并没有回答,而温柔的牵起顾长珩的手,十指相扣间感受对方温热体温。 等两人骑着二八大杠到市里的民政局,时间正好在八点左右,八十年代人们法律意识比较淡薄,很多人结了亲也不一定会来领证,所以前面并没有排队的。 两人先去隔壁照相馆一趟。 瞧着两人眼神甜的都能拉丝的样子,老板来问都不问直接说:“双人彩色免冠照五块钱,黑白的两块,你们要拍那种?” 白筠还没回答,顾长珩就抢先回答道:“要彩色的,再要一张彩色双人全身照。” 容颜可能易逝,照片却可以永远定格这刻的美丽,照片会泛黄褪色,但带不走是美好的回忆。 此刻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两人坐的很近,各自挺直腰板看向镜头。 虽然表面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淡定,实则期待中又隐隐约约带着小兴奋。 随着两下快门声响起,白筠拍下了这个世界第一张照片,还是张结婚照。 不过照片当天是洗不出来的,工作人员说让他们过几天来拿。 然后两人去办理的结婚手续。 顾长珩将手里介绍信和身份证户口本递给工作人员。 两人的户籍关系都在村里,白筠手里介绍信是放暑假前,就找校长开好的,至于顾长珩的手里的介绍信,白筠真不知道他什么开好的。 顺利办好了结婚证,两人得到大红奖状,看起来和学校发的奖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上面写了两个名字。 两人手捧着奖状新奇了好一会后,终于将证件对折收好。 “这下我们也算合法持证上岗了,等有人说你是野男人,你就把证件甩在他脸上。”白筠故作调侃道,声音染了几分笑意。 顾长珩小心的将证件揣进兜里,随后又不放心的掏出来,放进挎包里。 “走吧,我们回家属院吧。”顾长珩拍拍自行车,示意对方上车。 二八大杠的声响彻整个胡同,吱呀的刹车声响起,顾长珩长腿一伸,稳稳停在了院门口。 白筠隔着院墙,边走边伸长脖子瞧去,“水泥果然干透了。” 院里除了铺了层水泥外,白筠当时为了好看,还找了几块鹅软石,干透了以后颇有林间小路的感觉。 “那这小屋都全乎了。”白筠瞧着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 “来进屋,去试试这床结不结实。”白筠拉着顾长珩往屋里走。 经过昨天晚上的刺激,顾长珩已经被打开了任督二脉,现在是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太快…了吧,你自己去试就行。”顾长珩面带犹豫,保持前脚踏出的姿势。 “快什么?一个怎么试试啊?”白筠满脸不解,随后猛地想起那夜床吱呀呀发出响声,“你想什么呢?不是你这个床腿掉下来过吗?” 白筠的声音带着恼怒,下意识想起湿黏躁动昨夜,男人剧烈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娇喘声,化作抹不开的情欲。 顾长珩被想差被拆穿,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干脆转移话题。 他坐在床角那颗断裂的床腿上,弯着腰看向去。 “看起来没事,要不换一个?” “算了,不值当了,等快冬天我还想找人弄个炕,干脆睡炕多得劲。”白筠想着又不差这点钱,干什么冬天不整个炕。 屋里此刻有些闷热,白筠半靠在床头上,无意识扯了衣领,半枚锁骨暴露在空气中,脖颈白皙纤细,好像一掐就会断的脆弱感。 顾长珩痴痴的看了迷,再往下看去是令人浮想联翩的长腿,脚趾头泛着脆弱的粉嫩感。 他像是受到蛊惑般,单手撑在床上,猛地欺身上前去,试探性的吻了吻白筠光洁的额头。 见白筠没有反应,便一路向下吻去。 白筠不由得觉得脖颈发痒,“别…痒。” 很快白筠就顾不得痒了,顾长珩的舌尖就像一条灵活的小蛇,撬开白筠的牙关,舔舐着她敏感的口腔内壁。 不断发出滋滋的声响,两人呼吸后极速纠缠在一起。 而一墙之隔的杨家一大家子,正面色无比凝重的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