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后哥哥们跪求原谅,跪远点,她独美》 第210章 她心寒得彻底,所以根本不想管他了 宋方羽脸色灰败,呐呐地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真的不知情吗?真的对那低廉到极点的价格没有过任何猜疑吗? 或许有的。 只是他下意识地把不好的那一面压了下去,只将注意力放在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郭汇的话,仿佛一只大手,一点一点地撕开了他披着的遮羞布,露出早已腐烂的内里。 他早就不是自己了,在利益这场旋涡里,他被人拉扯着往下坠,早已满身泥沼而不自知。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呢? 他目光落在郭汇身上,恨恨咬牙,“是你,是你给我设套,让我一步步泥足深陷。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郭汇嗤笑开口,“谁叫你自己蠢呢?本来当初没把你骗走,我还挺遗憾的,没想到这次回来,你竟然主动找上我。送上门来的羔羊,没道理往外推吧?”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嗷嗷待宰的羔羊,亏自己竟一直拿他当亲兄弟看待! 宋方羽心中恼怒跟懊悔交织,“当初小七给我说你是骗子的时候,我还一直维护你,觉得她为了阻止我经商,所以故意阻挠我。原来她说的都是对的,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现在想来,许多事情根本就说不通。 那时小六说,小七之所以去给父亲告状,是因为不想让他去经商,觉得他一个世家子弟去经商,上不得台面,丢宋家脸面。 可若是小七当真那么觉得,后面又为什么会拿出暖血玉来帮助他度过难关? 她当初去给父亲告状,阻止自己,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被骗啊! 听到宋方羽这么说,郭汇倒是想起来什么,“哦,你是说你那个叫宋窈的七妹是吧?我记得她当初跑来苦苦求我,让我别带你走,我让人把她轰出去了。本来我还怕那小丫头片子坏事,没想到后面你居然不管不顾地跑出来了。” 如果不是后面宋相派出人来把他抓回去,他或许就当真南下去了。 等离开京城,到了别的地盘,到时候揉圆搓扁,那可就是由自己说了算了。 “什么?”宋方羽震惊地抬起眼睛,“小七还去求过你?” 这些事,他一点也不知道。 原来当时小七为了阻止他,做了那么多事吗? 所以自己当时才没有在郭汇那里栽跟头! 但是这次,她不管自己了。 她说:“郭汇这人挺好的,人家掏心掏肺地对你,像他这种值得托付身家的好兄弟,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千万别辜负了人家啊!” 他那时还觉得,她是懂事了。 可是现在想来,她哪是懂事了,她是心寒得彻底,所以根本不想管他了。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 她再也不会苦口婆心地规劝,想方设法地替他着想了。 所以他这次才会栽那么大的跟头,栽得彻底! “小七……小七……” 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宋窈的名字,宋方羽双手捂着脸颊,心头揪在一块儿,痛不欲生。 …… “我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你就不说犒劳犒劳我什么的?”薛湛故意在宋窈面前晃来晃去,语气里全都是邀功。 要不是他一直派人盯着郭汇,还让人提前去报官,只怕刚露一点风声,那郭汇就已经提前收拾东西跑路了。 “你等等,”宋窈转身走进小药房,没一会儿就拿了一个香囊出来,“这个给你。” 薛湛原本就是想讨点嘴上便宜,没想到还真有谢礼,而且还是一个随身佩戴的香囊。 他伸手接过,闻着里面清新微苦的药材香气,指腹摩挲着表面绣着的花纹,竟有些发愣,“这是……送给我的?” 宋窈见他一副不太想要的样子,一摊手,“不要还我。” “要!怎么不要?”薛湛用鼻音哼了哼,“送出来的东西还想收回去,也不怕别人说你昭明县主太小气。” 说着,他拿起来往腰上比了比,觉得挂哪儿都合适,挂哪儿都好看。 “没想到你看着粗枝大叶的,这绣功倒是不错。” 上面两只鸳鸯戏水活灵活现的,连水波跟水草都栩栩如生。 听到他的感慨,宋窈蹙了蹙眉,“绣功?我哪有那东西。” 她是金叔带大的,金叔教她射箭打猎,教她如何谋生,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总不能还教她穿针绣花吧? 薛湛一愣,“那这香囊……” “哦,”宋窈顺嘴答道,“巧云绣的。” 深呼吸一口气,薛湛退而求其次,“那这香囊总是你装的吧?” 宋窈点了点头,“嗯,我专门配的一些凝气安神的药材,你随身戴着,对你身体大有裨益的。” 听到这话,薛湛勉强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还算她有心。 这一整天,薛湛都在县主府里闲逛,腰间还佩戴着宋窈送给他的香囊。 他挂在腰带最显眼的地方,随着步伐地迈开,那香囊便会随之晃荡,清新微苦的药草清香就会溢出来。 这种贴身的东西,可不是能随便送的,宋窈送给他的香囊虽然不是自己绣的,但是她亲自配的药材,亲自送给他的,怎么也算是独一份吧? 就当他心里生出几分隐秘欢喜的时候,却看到金叔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且金叔的腰上,也挂着一个跟他类似的香囊。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快步上前,叫住金叔,“金叔,你这香囊……” 金叔笑着道:“这香囊啊,是小七给我的。她说我最近睡不好,特意给我配的安眠的。你看好看吧?” 薛湛嘴角轻轻一扯,“原来你也有。” 原来自己这个,根本不是独一份啊。 不过也是,金叔对宋窈来说,犹如父亲一般,肯定会事事都考虑他的。 自己跟他,没有可比性。 他刚如此安慰着自己,就看到花言从他眼前晃晃悠悠地走过去,腰间也挂着一个香囊。 他失控地道:“连你也有?!” “什么?”花言茫然地回过头来,不明所以。 薛湛强忍着怒火,问花言,“你家县主,到底把这香囊送给了多少人?!” 第211章 分别几日,本王甚念 花言认真地想了想,说:“也不多吧,就明国公府那边人手一个,福安寺太后娘娘那边人手一个,还有薛公子的姐姐以及迎宾楼跟百膳斋的几个掌柜……” “够了!”薛湛脸色难看地开口打断她。 明国公府跟太后娘娘那边也就算了,怎么连那几个掌柜的都有? 一瞬间,他就觉得挂在腰间的香囊不香了,扯下来想扔,想了想又收了起来,脸色阴沉地离开。 花言跟金叔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 …… “阿嚏——” 宋窈正在参照古书研究一个古方,冷不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伸手,揉了揉鼻子,“谁在背后偷偷骂我呢。” 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她也没放在心上,抬起手来,“巧云,给我抓二钱天乌。” 一道身影笼罩过来,轻巧地从药柜里将她所需的药材取下来递给她。 伴随着清冽药草味道的,是一股熟悉的清松积雪的气息。 她眉心一跳,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抬头,果然看到赵景祐近在咫尺的脸。 “祐王殿下……”她瞪大眼眸,有些失神,“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见你在忙,就没打扰你。”赵景祐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宋窈身上,就有些舍不得移开了。 因为在府上,她穿得有些随意,海棠色的攒枝长裙,将她的小脸儿衬得粉嫩盈润,一双杏眸,水润明亮,像包揽日月星辰璀璨明光。 宋窈被他看得有些局促,“没事,也不是很忙,祐王殿下你先坐一会儿,很快就好。” 她转过身,着急去收尾。 身后的身影却忽地靠了过来,几乎整个人将她拢在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宋窈一跳,她顿时瞪大眼睛,说话都磕巴了,“祐……祐王殿下?” 赵景祐的气息萦绕在她脖颈间,微微的,带着些许疲倦,“抱歉,有些累昏头了,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听到他声音这么脆弱,宋窈霎时就心软了。 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忙什么了,说好每三日给他问诊一回的,他也没过来。 这次突然出现,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跟倦怠,身上更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虽然很明显他已经提前处理过了,但她幼时跟随金叔打猎,对血腥气息最为敏感,是绝对不会闻错的。 为了缓解尴尬,她哈哈地笑了一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话说到一半,她陡然一愣,又把剩下半句给咽了回去。 总不能说自己以为他想抱自己吧?那感觉也太奇怪了。 “以为什么?”赵景祐却偏要追问到底。 宋窈咳咳了两声,“我肯定以为祐王殿下你是太累了啊!” “是吗?”赵景祐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声音低磁深沉,带着一声长长叹息,“本王还以为本王表现得那么明显,你能感觉得到呢。” 什么表现得那么明显…… 宋窈听着这些话,脑袋都乱了,“我……我能感觉得到什么?” 赵景祐往前微微倾身,几乎咬着她的耳垂,声音缱绻,“分别数日,本王甚念。” “吓?”宋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之前赵景祐虽然也表现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但也没有这么直白这么出格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脑袋浑浑噩噩地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呆愣在原地,有些傻了眼。 可赵景祐却十分不满意她的无动于衷,竟将她强硬地掰转过来,目光幽幽地望着她,“你呢?” “什……什么?”宋窈满脑子都是懵的,根本没回过神来。 赵景祐执着地问她,“你可有想念本王?” 宋窈:“……” 谁能救救她啊,她到底该怎么回答啊! 赵景祐是中邪了吗? “你不想念本王吗?”见她迟迟不回答,赵景祐竟还委屈起来了。 宋窈什么时候见过他这种表情这种语气啊,霎时间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赶忙磕磕巴巴地回答,“也……也想的。” 如何能不想呢? 只是她很刻意地忽略掉那份思念,用其他的事情来将她的脑海填满,迫使自己不去想他罢了。 听到答案的赵景祐很满意,竟伸手一搂,将她紧紧搂入怀中,“那让本王再抱一会儿。” 宋窈连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只能任由他抱在怀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腿脚都僵直了,才忍不住开口,“能不能……放开我了?” 再抱下去,她实在扛不住了! 赵景祐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直白得让人心头狂跳。 宋窈实在受不住那眼神了,胡乱地找了个借口,“我去如厕,先失陪一会儿。” 从小药房里出来,她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才终于把那“砰砰”乱跳的心平复下来。 意识回笼,她也察觉到了赵景祐的不对劲。 一向克制内敛,万事都为她着想的祐王殿下,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孟浪唐突起来? 这不像他! 难道里面那个人是易容的? 不,真的假的,这宋窈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亦或者是被人下了药? 那也不对,她就是大夫,他真被下药了,自己能看不出来吗? 总不会真是中邪了吧? 宋窈心头一阵“突突”直跳,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到凌风火急火燎地跑进门来。 “宋姑娘,我家爷可是来你这里了?” “嗯。”她点了点头。 凌风听到这话,霎时松了口气,“我一猜爷逃走之后,肯定会来找您!” 果然被他猜对了! 随即他似想起什么,赶紧问道:“我们爷,他没对您做什么说什么吧?” 宋窈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你们爷他到底怎么了?” 凌风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怎么说呢?我们爷之前出京去处理一点私事,结果着了一个江湖养蛊人的道,被人下了蛊。” 宋窈听到这话,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我说你们爷怎么胡言乱语的呢,原来是中蛊了啊!” 第212章 他们爷,心底最大的秘密 “胡言乱语?”凌风有些着急地询问,“我们爷可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该说的? 凌风是怕赵景祐把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隐秘不小心告诉她吗? 之前御抚司主司封无忌设局试探她,就是怕她泄露赵景祐的秘密。 自己知道得越多,就会越危险。 所以宋窈赶忙地摆手,解释道:“没,祐王殿下没跟我说什么不该说的。” “什么都没说吗?”凌风皱起眉头,“不应该啊……” “真的什么秘密都没说,”宋窈为了加强解释的可信度,还将赵景祐的变化说了出来,“他就是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突然有些……粘人,还抱着我非得逼问我想不想他……之类的。” 凌风嘴角一顿狂抽。 他们爷都把心底最大的秘密都说完了,这还叫没说? 唉,他们爷中蛊之后,让他们把他绑起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过来找宋姑娘,怕在她面前失态。 结果他们爷还真是厉害,那么多飞云卫都没能看住他,愣是让他给跑了出来,还目的明确地直奔县主府,把自己抖落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道等解蛊之后,他们爷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会是什么表情? 宋窈见凌风一直不说话,忙摆了摆手,“你放心,我知道祐王殿下是因为中了蛊才性情大变地说那些话做那些事的,我不会当真,也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保证守口如瓶!” 凌风面色复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他们爷中的是诱情蛊。 这种蛊能够激发人内心最大的情感欲望,这种情感或许是愤怒,或许是仇恨,或许是悲悯,或许是害怕…… 对方原本想让他们爷中蛊之后将负面情绪放大,让他情绪崩溃的。 可令谁也没想到,他们爷放大的情绪,潜藏内心最深处的爱意。 事已至此,凌风觉得,无论如何也得帮他们爷一把,“宋姑娘,我们爷现在这幅样子你也看到了,若是放出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在找到解蛊之法之前,能不能先让爷待在县主府啊?” 宋窈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赵景祐现如今的确情况特殊,若是留在府中,真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还能看顾一二,当即点了点头,“行。” 凌风松了口气,“那就多谢宋姑娘了!我们飞云卫也会隐匿在暗处偷偷保护,若是遇到什么事,您让花言发信号就行!” “好。” 就这样,一锤定音。 宋窈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明明一心想远离对方的,没想到现在还要把对方留在自己府上。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让厨房去给赵景祐弄吃的。 拧着食盒回去的时候,宋窈远远便看着一道身影矗立在门口,站姿笔直,背脊挺立犹如俊松。 她赶忙招手,叫了花言过来,“你们爷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该不会是中蛊之后副作用吧? 花言解释道:“您不是让爷在屋里等您吗?所以爷没出门,只站在门口等。” 宋窈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他站在那里,是在等我回来?等了多久了?该不会我一走他就一直站在那儿吧?” 花言点了点头:“嗯。” 宋窈:“……” 这中了蛊的赵景祐,也实在是有点,太乖了吧! 连做了个几次深呼吸,压住自己微微有些乱的心跳,她提拧着食盒,朝他走了过去。 赵景祐的目光几乎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她的身上,一路跟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眸色也越来越亮。 又是这种眼神…… 宋窈真要被这种直白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不能呼吸了。 她故作镇定地扬唇开口,“饿了吧?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赵景祐目光盯着她,根本不舍得移开一秒,“你陪本王吃么?” 吃什么他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会不会留下来,陪自己一起。 宋窈抬起头来,对上他期待的目光,原本否定的话,又咽了回去,“当然了,我不陪你吃,谁陪你吃?” 听到这话的赵景祐,霎时愉悦地舒展眉梢,连脸上锋锐的假伤疤都柔和不少,跟着宋窈便乖乖地往屋里走。 宋窈怕他下次仍旧像刚刚那样傻傻地站在门口等,便道:“以后你不用站在门口等我,我出去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赵景祐沉吟了一会儿,竟摇了摇头,“不好。” 宋窈奇怪地问,“为什么?” 他竟然认真地说:“如果不站在门口等你,就不能在你进来的第一时间看见你了。” 宋窈心脏狂跳,觉得整颗心都不正常地跳动起来。 不是,中了蛊的祐王殿下,她好像有点招架不住啊! 不光她呆滞,就连拧着食盒进来布菜的花言也显然被自家爷震惊了一回。 她跟他们爷那么长时间,什么时候看到他们爷像现在这样,热烈又灼热地表达过自己? 这一个蛊,还给他们爷整开窍了不成? 宋窈回过神来,咳咳了两声,开口道:“吃饭,先吃饭吧。” 一顿饭,她吃得忐忑不安,生怕赵景祐又冒出什么让她招架不住的话语出来。 好在祐王殿下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才算有惊无险地吃完。 吃完饭后,该给赵景祐安排住处了。 因为要重新打扫出一间房来,这动静也惊动了薛湛。 他看到赵景祐的那一刻,脑海里霎时冒出宋窈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心中的警惕心霎时就提了起来,“他怎么在这里?” 宋窈简单地解释了两句,“他现在情况特殊,要在县主府住几日。” 薛湛问:“住多久?” 宋窈脸色茫然,“不,不知道。” 薛湛抬头看了眼,眸光霎时眯了起来,“你打算把他安排住到你的院子旁边?” 宋窈点头,“嗯,他现在情况特殊……” “情况再特殊他也是个男人!”薛湛脸色难看地道,“把他安排住客院,我替你看着他!” 要命了,这丫头到底看上这男人什么了? 一张脸刀疤纵横,透着一股子冷冽戾气,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她居然还想把他往自己院子旁边安排? 是不是疯了?! 第213章 谁来救救她,她真的快把持不住了! 面对着薛湛的提议,宋窈回头看了眼赵景祐。 他站在那里,没说话,只用一双凤眸静静地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可怜的意味。 她心头软了,朝薛湛一摆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见她冥顽不灵的,薛湛把她拽到一边,压着火气低声道:“你一个姑娘家家,没怎么见过外面的险恶,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危险。就比如这个男人,我以我数年的阅人经验,很笃定地告诉你,他很危险,身上有杀气,绝非什么良善之辈,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可没想到宋窈听到他这些话,既没有很惊讶,也没有替对方辩解,而是很平静地说,“我知道啊。” 薛湛震惊地瞪大眼,“你……你知道?” 宋窈点了点头,“嗯。” 关于赵景祐的流言一直很两极分化,十七岁前是惊才绝艳的元翊太子,既能文又能武,能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亦能在朝堂上提出自己的政见,天下人竭尽褒奖溢美之词,似乎都难以形容他。 可是十七岁后,他是废太子,是断腿毁容的祐王,传闻他狠辣阴毒,睚眦必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里。 甚至他这次离开京城回来,她都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的淡淡血腥味。 但,那又如何呢? 他对她那样好,为她撑腰,为她出谋划策,为她处理善后,为她亲自下厨…… 他的好,根本就数不完啊。 这让她怎么能够在他出问题的时候,就弃他于不顾呢? 薛湛看着她眼神里的笃然,霎时间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来,“我看你真是没救了,你当真就那么喜欢他?” 听到他竟然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说出来了,宋窈吓得一激灵,赶忙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干嘛?乱说些什么?” 看着她这么紧张的样子,薛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瞥了一眼赵景祐,“他不知道你对他……” 宋窈咬着牙,半威胁地道:“我说过,我心里有数,也不会跟他在一起,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薛湛看着赵景祐陡然冰冷的眼神,明白他是误会了什么,霎时间挑起眉梢,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他将宋窈捂他嘴的手拉下来,还故意当着赵景祐的面捏了一下,  “好了,我知道你们俩不是那种关系了,你不必跟我解释得那么清楚的。” 宋窈:“?” 这话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只要薛湛别再乱插手进来,其他的她也懒得管了。 正好下人来报,说房间收拾好了,宋窈便走到赵景祐面前,“咱们走吧。” 赵景祐冷如寒霜的目光从薛湛的身上收回来,在看向宋窈时刹那温柔,“好。” 跨步进入院中,宋窈事无巨细地安排着,“院门外有下人伺候着,有什么事可以让他们去办。这段时间我让花言跟着你,你要是有事找我,就让花言去知会我一声就行。我就住在后面那个院子,很近的……” 赵景祐微微侧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头应一声。 宋窈有些怀疑地看着他,这不是挺正常的吗?看着哪里像中蛊的样子? 刚这样想着,就听他开口说,“那本王想你了,可以去找你吗?” 宋窈:“……” 她怀疑早了。 瞧着蛮正常的祐王殿下,总是会冷不丁地给她脑袋来一下。 见对方不寻根问底不罢休的眼神,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也不是不行,只是最近百膳斋要重新开业,我可能会忙一段时间。” “没事,”赵景祐语气温柔,目光缱绻,“本王等你回来。” 宋窈:“……”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每天眼巴巴等自己夫君回来的小娇妻啊? 这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祐王殿下?像小娇妻? 她一定是疯了! “对了,还有这个。”宋窈拿出一个香囊来,递给赵景祐,“这是压制毒性缓解疼痛的药囊,虽然不能解你身上的火焱之毒,但也能一定程度地缓解你的痛苦。” 赵景祐接过之后,忽地想起方才那个男人的身上,好像也挂着一个差不多的香囊。 他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宋窈自己的腰间,“本王能不能要你这个?” “啊?”宋窈愣了愣,脸颊飞上两抹不好意思的红晕,“可这个是我自己绣的,有点不太好看……” 何止是不好看,简直是好难看,歪歪扭扭的针脚,四不像的图案,花花绿绿的也不知道绣的什么。 她当时看着巧云在绣,便自告奋勇地也要尝试一下,结果发现那绣花针比针灸针难捏多了,三针扎布上,七针扎手指上。 她憋着口气,磕磕绊绊地绣完后,自己看着都嫌弃。 但想到是自己辛苦了那么久的成果,到底没扔,自己将就着用了。 没想到,赵景祐竟会开口要这个。 “挺好看的。”赵景祐说,“本王就喜欢这种。” 宋窈扯了扯嘴角,“那祐王殿下您的喜好挺特殊啊。” 难道美丑不分,这也是中蛊之后的后遗症? 赵景祐很平静地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罢了,难道你不肯割爱?” 人家连金蚕宝甲、琉璃东珠都跟不要钱似的往她面前送,不过是个丑了吧唧的香囊,她多犹豫一会儿都显得太小气。 “那我把里面的药换一下再给你。”宋窈很快便将香囊里面的药材香料做了调换,然后将自己戴的那个递给了赵景祐。 赵景祐很是自然地便佩戴在了腰间,在那丑香囊的旁边,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绝世美玉,二者对比起来,叫宋窈忍不住笑,“这香囊一戴,显得这玉都不值钱起来了。” 可赵景祐却不赞同,“这香囊,在本王心里,价值连城。” 宋窈脸色爆红,心里呜呼哀哉。 谁来救救她啊,她真的快把持不住了啊! 随便找了个理由,逃也似的离开,赵景祐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幽深似海。 人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薛湛目光冷冷,落在赵景祐身上,“我不管你接近宋窈有什么目的,离她远一点!” 第214章 拆散一对算一对 听到薛湛的警告,赵景祐淡淡抬眸,“若是不呢?” 薛湛眯了眯眼,加重语气,“我薛家虽没什么权势,但在江湖上还有几分薄面,若是阁下不吃敬酒,那我就只能请你吃罚酒了。” “请便。”赵景祐端起茶杯,不以为意。 他的飞云卫,也不是吃素的。 薛湛见警告无用,明白这人来历必定比自己想的还要重,心口顿时沉了沉。 宋窈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回来? 他目光在对方身上一阵打量,最后落在赵景祐腰间的香囊上,霎时挑起眉梢,“小七这孩子也真是的,给大家准备的香囊都好好的,怎么挑了个这么丑的给你?这也太不懂事了。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让她下次一定送你个好的。” 那熟稔亲昵的语气,好像他们才是一家,赵景祐只是个外人一般。 赵景祐却宝贝地将那香囊取下来,指腹细细摩挲,“无碍,只要是她亲手绣的,都是最好看的。” 亲手绣的? 本来准备让对方破防的薛湛,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自己险些破防了。 送自己的就是巧云绣的,送他的就是她自己绣的。 好,好得很! 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翻涌的情绪,他装作十分不在意地道:“便是她亲手绣的,也代表不了什么。小七的性子我最清楚,只要别人对她好,她便也想加倍对人好,这原本也无可指摘,但却容易叫人产生一些错觉。” 赵景祐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语,缓缓抬起凤眸,“你想说什么?” 薛湛跟他对视,不偏不倚,“阁下是个聪明人,想来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小七对你只有恩义,没有旁的感情。你的喜欢,对她来说是种困扰。” “困扰?”赵景祐的凤眸微微眯起,握着茶杯的手指蜷紧。 话说到这个份上,薛湛也懒得拐弯抹角了,“没错,她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若是喜欢上了别人,想要求一段好姻缘,却因为你的痴缠,搅乱了她的人生,难道不是一种困扰吗?” 喜欢上别人…… 赵景祐听到这句话,一双凤眸变得暗沉沉的,冰寒刺骨,“她不会。” 听到他那么笃定地话语,薛湛蹙眉,“你凭什么认为她不会?这满京城的青年才俊那么多,她不去喜欢,难道你自信地觉得,她会喜欢你一个毁容的人吗?” 指腹蜷了蜷,无意识地捏紧,赵景祐眸色变了又变,竟沉默了许久。 从前他想过,宋窈喜欢上别人的情况。 那时候他想,不管她喜欢谁,他都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将对方推举到与她相匹配的高度。 可是现在,他心底却冒出一个卑劣至极的想法—— 如果她当真喜欢上谁,左不过是拆散一对算一对罢了。 …… 与此同时,宋家。 宋滢急得团团转,嘴里都起了燎泡,“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因为食材用死鸡瘟猪的事,宋家酒楼被全部关停查封,其他家趁此机会,将原本属于宋家的生意全部瓜分完了。 如今那么多伙计管事无处安置不说,还有那么多铺面的租金需要给付,每天一睁眼,各种成本流水一样地就花出去了。 光是这些还不算,那些食用了变质食材做的食物的人,据说都出现了各种不适症状,越来越多人加入了声讨宋相府的队伍中。 而且官府那边,郭汇还死咬着宋方羽不松口,非说他才是主谋,京兆府尹没办法,只能暂时将宋方羽收押审问。 宋林甫本来还在到处周旋,想先将宋方羽保出来再说,可没想到御史台参他的奏折一本接一本,他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先进宫处理这些事。 如今宋家上下,找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事情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宋滢想不明白。 明明他们宋家,靠着她的奇思妙想,赚得盆满钵满。 她还说,要将自家三哥,推举成为大邺第一首富。 可是现实却给了他们一记迎头重击,把他们的美梦全部岁灭。 “是宋窈,是薛瓷,是她们!都是她们害的!” 宋滢搞不明白,明明原文里,是宋窈撮合了宋方羽跟薛瓷。 可是现在,她却屡次三番地跳出来反对。 她都已经被赶出宋家了,她都已经不再是主角了,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认输,接受自己的命运呢? 还有薛瓷,她可是宋方羽的官配啊! 为什么她要拒绝嫁给三哥?为什么她不能像原文里那样,乖乖地带着薛家的巨额嫁妆,成为托举三哥的助力? 就在宋滢咬牙切齿恨得不行的时候,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失望至极的声音,“六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是非不分了?到这个地步,你还觉得是七妹跟薛大当家的错吗?” 抬步走进门来的人,是宋方闻。 宋滢看到他,嗫嚅地唤了一声,“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替三哥着急呢。” 宋方闻摇了摇头,“老三这次是罪有应得,他轻信旁人,只顾眼前利益,盲目扩张,却丝毫不注重品质。这个跟头,他栽得不冤。” 宋滢听到这话,霎时急了,“可是他是三哥啊,我们难道就放任他不管了吗?” “当然不。”宋方闻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是宋家人,是我的弟弟,出了事,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责无旁贷。但我们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把罪责归结到别人头上,而是想方设法地进行弥补。” “弥补?”宋滢皱眉问,“怎么弥补?” 宋方闻道:“我会带着人,开堂义诊,对因为在宋家酒楼吃饭而身体抱恙的病人免费治疗。同时还会拿出这段时间挣的银子,对受害者进行赔偿。” “那怎么行!”宋滢下意识地惊呼一声。 这段时间是挣了些钱,可受害者那么多,全都进行补偿,那他们的生意不是全白做了? 宋方闻却一副下定决心的表情,“这是我们宋家造的孽,自然该我们宋家来偿还。” 第215章 最后一次放纵 天色刚亮,小药房的房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 宋窈顶着俩黑眼圈,都顾不得休息了,就直奔赵景祐的院子。 赵景祐也起得早,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练武。 他未执兵刃,手里只有一根枝条,却犹如蛟龙腾跃,凌厉锋锐。 枝条上的一片叶片甩出,竟在院中的假山上入石三分! 宋窈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知道赵景祐厉害,也没想到他厉害到这个地步啊。 原以为这些年的沉寂磨平了他的棱角,现在看来,他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元翊太子,只是如今比从前,越发地沉稳内敛了。 赵景祐自然也看见了宋窈,他挽了个剑花,收了式,朝她走了过来,锋利的眉眼陡然温柔,“怎么来得这么早?” 宋窈立刻举起一个小瓷瓶,兴奋地给他展示自己的成果,“你猜这个是什么?” 赵景祐疑惑挑眉,“这是……” 宋窈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我这几日翻阅不少典籍,终于找到一个能够解蛊的方法。这是专门的驱虫粉,服下之后,蛊虫就没办法待在五脏六腑了,为了活命,它只有拼命地往上跑,等到达后脖子的时候,抓住时机,用匕首挑出来即可。” “当然,”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这么做也不是全无风险的。如果没有及时把蛊虫挑出来,让它跑到脑袋里面就会很难办了。” 身为大夫,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把风险提前告知的。 赵景祐垂落眉眼,明明易容过后的脸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宋窈总莫名觉得有几分寂寥。 她以为他怕出意外,赶紧又补充道:“其实那种情况几率很小的,到时候我就让花言在一旁给我打下手,我也会很小心,不会让你落到那个境地的。” 然而赵景祐摇了摇头,“本王不是担心这个。” “啊?”这下轮到宋窈有些懵了,“那……” 赵景祐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现在不好吗?为何你一定要执着替本王解蛊?” 难道他这几日,已经对她造成了困扰吗? 宋窈呆了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赵景祐是什么意思。 她挠了挠头,有些焦躁,“也不是不好,怎么说呢?相较于现在,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吧。” 他现在受蛊虫支配,所有言行均不由心,哪怕他再表现得深情款款,可眼下的一切都是虚无的飘渺的,伸手去抓,只剩一场空。 赵景祐却敏锐地抓住重点——她喜欢自己原来的样子? 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他情绪阴转多云,“好。” “啊?”对方转变得太快,叫宋窈都懵了懵。 赵景祐反倒主动地靠近她一些,“什么时候开始?” 陡然放大的身形,宽阔得将人全部笼罩,一双凤眸犹如烈日灼灼逼人,叫宋窈都有些磕巴起来,“现,现在吧,空腹的话药效更好一些。” “稍等。”赵景祐微微颔首,先进屋去沐浴洗漱,换了身干净衣裳,才又重新走了出来。 这次他特意穿了身青色的宽大衣袍,长发难得没像平日里那样规矩束起,而是迤逦地披在肩头。 宋窈还是第一次见到赵景祐这么松弛的样子,目光不时地往他身上瞟,觉得有些新奇。 这样的祐王殿下,看着都接地气不少。 原本高悬于天上的星辰,好像唾手可得一般…… 呸呸呸,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这几日祐王殿下不过是被蛊虫控制了,一会儿等蛊虫被逼出来,他们的中间又会再一次地隔着万丈沟壑。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她收敛神色,拿出药瓶,让赵景祐服下。 药物的作用发挥得很快,赵景祐蹙紧眉头,难耐地闷哼一声。 宋窈知道这过程很痛苦,现在因为药物的作用,蛊虫会在人的身体内四处乱窜,搅动得五脏六腑不得安宁,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 可偏偏这样还不能用麻沸散,否则蛊虫中了药,也不会跑了,就龟缩在脏腑之中,永远也拿它无可奈何。 看着赵景祐额上斗大的汗珠,抓着扶手的手掌也青筋凸起,她咬着唇角犹豫了半晌,还是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掌,“再忍一忍……” 没想到下一瞬,赵景祐忽地反客为主,将她的手掌包裹手心,然后猛地一拽,将人拽入怀中。 “赵景祐你……”宋窈瞪大眼睛,话音还未说完,就被吞咽无声。 他含住唇角,贪婪地想要更多,就这样明晃晃地将自己的野心昭然展示。 宋窈想推拒,却又哪里是他的对手,慢慢地也就将手掌放了下来。 就当是最后一次放纵吧。 等赵景祐的蛊虫被祛除,他们两个自然会回归原位。 “是时候了……”宋窈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蛊虫已经开始顺着背脊往脖颈上爬,她一寸一寸地按住赵景祐薄薄的肌理,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匕首。 “怕不怕?”她问赵景祐。 赵景祐却反问她,“怕什么?” 宋窈故意打趣道:“怕我下手慢了,蛊虫跑你脑袋里去;或者怕我下手狠了,要了你的性命啊。现在祐王殿下您的小命,可全捏在我手里呢。” 赵景祐却闭着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无妨,反正早在你手里了。” 宋窈心口砰砰跳:“……” 这话她该怎么接? 深呼吸一口气,她看准那一路往上爬的鼓包,然后快准狠地手起刀落。 刀尖刺入皮肉,戳着白花花的蛊虫往外一挑,然后快速将挑出来的蛊虫放入早就准备好的盐水中,没一会儿便化为一滩水。 做完这些,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好了,没事了,祐王殿下,感觉怎么样?” 一抬起头,却看到赵景祐依旧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神里的炽热,不比中蛊的时候少。 她心里“咯噔”一声,赶忙再去号他的脉,嘴里嘟嘟囔囔,“怎么回事?难道蛊虫不止一条,还没弄干净?” 赵景祐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就没有想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第216章 早就无数次显露出他的不轨野心 另一种可能…… 宋窈心头一阵狂跳,忐忑地开口,“难道是……祐王殿下你不仅中了蛊,还中了邪?” 赵景祐顿了顿,随即眼眸里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看来是本王表现得还不够明显,才没让你感受到本王的心意。” 不等宋窈脑袋转过弯来,思忖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一道阴影便靠近过来,倾身吻住了她的唇。 脑袋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如果说方才他是因为蛊虫作祟疼痛难忍才越了界,那现在呢? 明明蛊虫已经取出来了啊! 更深层的原因,她不敢想,屋内落针可闻,只有起伏的心跳跟局促的呼吸声交织。 他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灼热的温度一点就着,不光脸颊,连空气都似乎燃烧起来…… 许久,他才放开她,目光幽幽如水,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满溢出来,“现在感受到了吗?” 宋窈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好像她一直逃避的问题,突然间就被人捅破了个彻底。 她一阵兵荒马乱,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才低声开口,“祐王殿下,你刚刚取出蛊虫,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先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想走,却被赵景祐拉住手腕。 低磁的声音响在身后,他开口解释,“那蛊名曰诱情,能将人心底的情感引诱放大,却不能凭空而生。” 宋窈听懂了他的意思,眼皮又是一阵狂跳。 也就是说,那蛊虫不会让人生出人心底没有的情感,他这些时日的出格举动,恰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脑袋全乱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祐王殿下,其实我觉得你可能混淆了感激跟感情,虽然我救过你几次,但那是我身为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你大可不必太放在心上。” 更何况,她从他那里获得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诊金的范畴了。 赵景祐微微蹙眉地看着她,“你觉得本王蠢到,连感激跟感情都分不清楚吗?” “那肯定不是!”宋窈下意识地否认,否认完又恨不得咬断舌头,绞尽脑汁地开始找补,“主要是我觉得,不管是我对你,还是你对我,都了解得太少了。一个人千人千面,说不准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面,等看到另一面的时候,恰好是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呢?” 赵景祐听到这话,一下子沉默下来,像是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来,认同地道:“你说的对。” 宋窈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的规劝起作用了。 却听到他继续开口,“本王一直以假面示人,疤痕狰狞,扭曲可怖,又怎能指望你对本王倾心?” 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懊恼,像是后悔没早点发现这个,失了先机,叫那些旁的人堂而皇之地在她身旁晃悠。 他反手在脸部边缘一阵摸索,似要揭开脸上的伪装。 宋窈吓得不轻,赶紧阻止,“不,不必了,其实你这样我早就看顺眼了。如果看了你的脸,无意识间泄露出去,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潜在危险。” 可赵景祐却不觉得有什么,“既然连心都可以交付,更何况是一张脸。”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揭开脸上纵横的伤疤。 目光缓缓抬起,宋窈对上那双熟悉上挑的凤眸。 往下,是挺直的鼻梁,是清朗的脸庞,是勾人的一线唇角,是清松积雪的风,是云月浮动的流彩,是高山盛开的繁花…… 好像极尽溢美之词,都很难形容他的十分之一。 那一瞬间,宋窈忽地明白,有些人看过一眼后,其他人好像忽然间就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也难怪,这世间多是褒奖溢美之词,文武双全,龙章凤姿,卓尔不群,出类拔萃,诸如此类…… 可曾经见过赵景祐的人,形容他最多的一个词却是惊才绝艳。 就这张脸,能不绝艳吗? 就在宋窈迟迟没回神的时候,没发现眼前男人已经步步逼近,几乎将她收拢在怀。 那温热气息近在咫尺,声音更是犹如魅鬼蛊惑,“阿窈,你喜欢吗?” 本来就喜欢的人,顶着这样一张脸跟自己说话,那谁能不喜欢啊! 宋窈原以为把蛊虫弄出来他会收敛一点,没想到这家伙反而越来越过分了,竟然直接使出终极大招——美男计! 她咳咳两声,赶紧提醒他注意距离,“祐王殿下别忘了,我可是你小姑姑!” 赵景祐理所当然地道:“不是亲的。” “不是亲的,我也是太后跟圣上下旨册封的,祐王殿下这样逼我,是想让我被太后娘娘厌弃,被天下人唾骂吗?” 本来宋窈不想说这些的,可眼看收不了场了,便也顾不得这些了。 赵景祐垂眸想了片刻,道:“你说得有理。” 宋窈挑起眉梢,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把他说服了。 可下一瞬,她才明白,自己又高兴得太早了。 赵景祐紧接着又道:“本王会先去把这些问题都处理了,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宋窈:“……” 她讲道理摆事实,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不是让他迎难而上啊! 不行,她得冷静冷静,要不然真要被他带进沟里去了。 正想找借口开溜呢,没想到老天爷都在帮她,凌风跟花言同时进来,一个找赵景祐的,一个找她的。 宋窈赶紧开口,“他们都知道今天我要给你取蛊,若无要紧事,肯定不会来打扰的,还是赶紧让他们进来吧。” 赵景祐明白她是想脚底抹油开溜,也没戳穿,微微翘了翘嘴角,摸了下她的脑袋,“嗯。” 他抬手,顺手将人皮面具戴上,看着那张脸慢慢被狰狞疤痕所掩盖,宋窈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明珠蒙尘,暴殄天物啊! 而且该说不说,他这长得,简直跟她梦里梦到过的赵景祐一模一样! 不对…… 做梦怎么可能梦得有鼻子有眼的?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忽地豁然开朗。 那时候在迎宾楼,趁着她装醉哄着她亲他的,分明就是赵景祐。 他分明早就无数次显露出他的不轨野心,自己竟然眼瞎,到现在才看出来! 完了,自己这是被人挖了坑,偏自己还傻乎乎地往里面跳啊! 宋窈懊恼得不行,思绪乱成一团麻。 直到花言开口唤她,“小姐?小姐?你有在听吗?” 连忙回过神来,宋窈才发现赵景祐跟凌风已经出去议事去了,花言就站在她跟前。 她以拳抵唇,咳咳了一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花言连忙又把事情回禀了一遍,“迎宾楼的几位主厨都生病了,高热不退,身上还起红疹。薛掌柜请了好几个大夫去看,开了许多药也没什么用,便派人来想请您过去看看。” 宋窈闻言惊讶地抬起眼眸。 马上迎宾楼跟百膳斋就要重新营业了,这时候主厨全部生了病,那还得了? 她眸色一眯,面色一肃,赶紧吩咐道:“叫巧云收拾药箱跟我走一趟!” 第217章 阿湛好像,很担心窈窈? 宋窈同花言、巧云出门时,见门口不光停了马车,还备了几匹快马。 赵景祐显然也收到了什么重要情报,需要亲自前去处理。 二人在门口对视一眼,宋窈见他眸色深深,似要对她说些什么,可还不等开口,一道人影就忽地冒了出来,“还磨蹭什么呢,快点。” 薛湛毫不客气地钻进马车,还不忘催促宋窈。 宋窈知道情况紧急,只好朝赵景祐点了点头,便也上了马车。 马蹄声急,二人在门口分道扬镳,各自疾驰而去。 一路赶到迎宾楼,宋窈跟薛湛一下车就看到薛瓷焦急地踱来踱去。 薛湛面色一寒,声音都沉下不少,“看来是出大事了。” 他们姐弟这些年经历的大风大浪也不少,哪怕迎宾楼跟百膳斋因为舆论被迫关停,他家阿姐也只是淡定地让大厨们趁着这机会专心研究新菜,还从没看见他家阿姐露出这般神情过。 宋窈一听这话,脚步都加快不少,“薛姐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薛瓷连忙抬起头来,“窈窈,你来了!” “什么情况?”宋窈边走边问。 薛瓷面露几分沉凝神色,“本来不想惊动你的,但那几个大厨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我问了好几个大夫,只有一个大夫肯跟我说实话,他说……” 宋窈蹙眉,“说什么?” 咬着唇角,薛瓷犹豫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开口,“他说,那几位大厨的症状,有些像疫病。” “疫病!”比宋窈反应更大的是薛湛,他皱着眉,不赞同地道,“如果真是疫病,那就别叫宋窈去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治得了什么?” 宋窈一听这话就不服气了,“看不起我不是?我若不会治病,你能像现在这样活泼乱跳、中气十足地怼我?” 她可是药王徒弟,专治疑难杂症! 薛湛气得七窍生烟,“你这丫头怎么听不懂好赖话?那不是旁的病,那是疫病,是会传染的!你去治,你有几条命?” 宋窈觉得他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哪有那么严重?再说了,也只是疑似,还没确定呢。是不是,也得我先去看过再说吧。” “不行!”薛湛倔脾气上身,不肯退步。 薛瓷看着自家弟弟那么大的反应,一时也有些吃惊,“阿湛……” 薛湛也似乎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表现得都有些不像自己了,立刻慌乱地找补,“我病还没治好 ,她要是死了,以后谁还能给我治病?” 宋窈挑高眉梢,瞥了瞥他,“哟,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成天一副‘活着也行、死了也无所谓’的表情,现在开始惜命了?” “我乐意!”薛湛梗着脖子,脸都涨红了。 一旁的薛瓷羞愧地低下头,“抱歉,窈窈,阿湛说得对,这么危险的事,我不该把你扯进来的。大厨们的事,我会另外想办法……” 不等她话说完,宋窈就打断了她,“薛姐姐,你之前一直让我别跟你见外,把你们当成一家人。可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把我当外人。” “迎宾楼的那几位大厨若真得了疫病,往小的说,咱们楼里楼外来来往往的都有危险,并且这个消息一旦传出,迎宾楼跟薛家就当真毁于一旦了。我百膳斋跟你们绑定得那么深,你觉得我能独善其身吗?” “往大了说,若真是疫病,那可能危急的不止咱们迎宾楼,很有可能危急的是整个京城、甚至是整个大邺百姓的安危。这么大的事,不是谁一个人就能抗得下来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是跑不掉的。” 看着薛瓷跟薛湛垂下眼眸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宋窈便知道已经说服他们了。 她上前两步,拉住薛瓷的手,“所以薛姐姐,不管如何,你先让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确定是不是疫病再说。” 薛瓷犹豫了一下,终于咬着唇角点头,“好,我让人带你过去。” “巧云,你去准备罩衣、口罩、熏香……”宋窈一通安排下去,需要的东西很快便准备齐当。 她穿戴好后,同巧云一起进入了院子之中。 一进门,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几个大厨躺在床榻上,疼得翻来覆去,看起来并不好受。 宋窈上前去检查了一番,他们身上的症状看起来都差不多,都是高热不退,身上脸上到处起红疹,并且从红疹处开始逐渐腐烂扩散。 她压了压眉,唤道:“巧云,拿药箱过来!” 院门外。 薛家姐弟跟望风石一样,站在门口踮着脚朝里面瞭望。 说不紧张是假的,薛湛一想到宋窈那么大胆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生气,“她有毛病,非得在这种时候逞什么能?” 一旁,薛瓷听到自家弟弟的嘀咕,转过头来,目光幽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阿湛,你在说什么?” 薛湛回过神,忙摇头,“没,没什么。” 薛瓷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阿湛好像,很担心窈窈?” 薛湛不自然地哼了哼,“我担心她做什么?” 薛瓷摇了摇头,“阿湛,你忘了,你撒谎从来骗不过阿姐。” 听到这话,薛湛也知道自己狡辩没用,只能承认,“没错,我是担心她,阿姐不担心她吗?你说过,要把她当自家妹妹来看待的。” 所以兄长担心一下自家妹妹,也没什么不行吧。 “是吗?”薛瓷看他的眼神更加幽深。 自己刚刚才说过,他撒谎是瞒不过自己的。 可他却试图用一个谎言,却掩盖另一个谎言。 “当然是真的!”薛湛振振有词,说得自己都相信了。 薛瓷目光看向屋内,顿了片刻后,才忽又开口,“虽然我们与窈窈认了兄妹,可还差个仪式呢,既没祷告苍天,亦没请示祖宗,总归与真正的兄妹不同的。” 所以,他也大可不必,顾忌什么。 可没想到一向聪明的薛湛,却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转过弯来,立刻有些生气地道:“阿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没有经过那些虚礼,你就不认宋窈这个妹妹了吗?” 薛瓷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傻孩子。” 第218章 她是他们的主心骨 一个时辰后,宋窈面色冷寒地从屋子里出来。 薛湛跟薛瓷姐弟刚想上前询问情况如何,就被她出声阻止,“别过来!” 二人抬起的脚步,霎时一滞,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院子里,巧云跟花言烧起火盆,将三人身上的罩衣、口罩、帽子等物全部褪下后烧毁干净,又点燃早就准备好的艾草、苍术等草药进行熏染。 一套繁琐的流程走完,宋窈才出现在薛瓷他们面前。 薛瓷心里早就打起了鼓,一见人出来,立刻开口询问,“确定了吗?” 宋窈虽然很想否认,但是事实就摆在那里,她只能点了点头,“嗯,确定了,是疫病。” 听到这话,薛瓷摇摇欲坠,险些没站稳,“怎么会这样……” 薛湛眼明手快,赶忙扶住自家姐姐,眼里全是浓浓担忧神色,“阿姐,你没事吧?” 薛瓷摇了摇头,她知道现在正是情况危急的时刻,强迫自己缓了缓神,镇定下来。 她抬起头,看向宋窈,“窈窈,你说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如今她这个药王徒弟,可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了。 宋窈也不迟疑,立刻便开口道:“第一,立刻闭店,并且将这间院子单独隔离出来,严防有人随意进出。” “第二,立刻把所有人叫过来给我查看,这疫病感染以后不会立刻发作,说不准我们中间已经有被传染的病人,必须得赶紧全部找出来。” “第三,准备罩衣、帽子等防护物件,以及各类防疫药草,越多越好,今日之前必须将迎宾楼里里外外全部消杀一遍,每个人每日需饮防疫汤。” “第四……” 她一条一条,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薛瓷一一记下,连忙让人照做。 很快,整个迎宾楼就被淡淡的石灰水跟药草熏香的味道弥漫满。 而宋窈对楼里的一众人全部进行筛查以后,又筛查出了好几个刚刚发热的感染者,立刻将他们一并看管起来。 这边还没忙完,薛瓷就已经重新返回来,“窈窈,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宋窈轻轻摇了摇头,又抬起头,“你那边情况如何?” 薛瓷道:“我把几个绸缎坊里能用的布匹都调过来了,让人快马加鞭地赶制罩衣。只是最近京城发热的病人很多,你列的那些药草很多药堂都售罄了,能买到一点都算是运气好的,更别说是多准备一些了。” 宋窈有些惊讶,“发热的病人很多吗?” 这感染疫病的第一症状,可就是发热! 京城里,到底有多少被感染的? 薛瓷心情沉重地点头,“可不是嘛,各大医馆里都挤满了人,一大半都是发高热的。我刚刚已经让人给其他铺子的管事递了消息过去,让他们关闭铺子,自行消杀,如果有谁有发热起红疹皮肤溃烂等异常情况,立刻送到这边来。” 迎宾楼的雅座都是独门独户的,至少方便隔离监管。 但迎宾楼再大,也只是个酒楼,如果人越来越多,她也要无能为力了。 宋窈回过神来,开口道:“药的事我可以解决,但这件事得赶紧报官,如果任由事态蔓延下去,只怕整个京城都要沦陷!” 听到她这么说,薛瓷连忙道:“我这就让人去!” 宋窈也没闲着,出了迎宾楼,就立刻直奔万和堂,找到了覃大夫。 看到她来,覃大夫立刻恭谨地出来迎接,“不知县主驾到,有失远迎。” 这种时候,宋窈也懒得说什么寒暄的话了,“覃大夫,废话就不说了,我知道万和堂路子广,这单子上的药,我要你在三天内全部凑齐,可能做到?” 覃大夫接过单子快速地看了一眼,有些为难,“这……县主大人,实不相瞒,若是凑一些没问题,可您要的这量实在有些太大了啊!这有些紧俏药,我们药堂自己都不够卖,还有下面这几味,又太不常见了,每次进货都只进少许,谁没事会囤积那么大的量啊!” “那这样呢?”宋窈直接掏出袖子里的盒子,将它放在桌子上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整整一盒的琉璃东珠,流光溢彩,璀璨夺目,似要晃花人的眼。 覃大夫还在喉咙口的话语,就这样全卡住了。 当初宋窈拿了一颗琉璃东珠,就入了万和堂的股,成了他们的东家。 如今她竟然一口气,拿出整整一盒来! 这还是人吗? 宋窈将盖子合上,直接推到覃大夫面前,“不计任何代价,我只要三日内能见到我要的药,能不能做到?” 覃大夫目光坚定,“能!” …… 京兆府里。 京兆府尹陈进之原本正悠哉悠哉地躺在小妾的腿上听着小曲儿,听着衙役来回禀说有人报官,还一脸不以为然,“何事报官啊?” 衙役一拱手,回禀道:“来人是迎宾楼的管事,他说近来京城里发高热的百姓都是得了疫病,让您快点上禀天听,派人管控。” 陈进之一听这话,“蹭”地一下便从小妾身上弹起来了,吹胡子瞪眼地道:“简直胡说八道,天子脚下,怎可能有疫病横行?再说了,那些发高热的百姓,不是吃了宋家酒楼的饭菜吃坏了肚子么?怎么就扯到瘟疫上去了?依本官看,怕是那迎宾楼之前被宋家酒楼抢了生意,怀恨在心,所以这次故意妖言惑众,挟私报复来了!” 衙役谄媚地道:“大人高见!” 陈进之本来就因为雅兴被打扰有些不爽,一想来的是迎宾楼的管事,心里霎时就有了主意,“你去把那妖言惑众的家伙抓起来,重打二十大板,关入大牢,以儆效尤!” 衙役立刻询问道:“大人,那关多久为好?” 陈进之冷哼一声,“那就要看薛家姐弟什么时候懂点事了。” 衙役霎时笑了起来,“属下明白了。” “慢着,”陈进之想了想,又叫住属下,“你派人去宋相府,把这件事跟宋相知会一声。” 既然办了事,那总得知会一声,要不然宋相爷怎么知道他的忠心耿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