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 第1章 第一章 “如冰,把解毒丹给我” “公子不行,这药只有一颗,是宫主给公子备着的,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吃。” “如冰给我,他中了冰蚕毒,不吃解药就要死了,再说我现在没有事情,留着也是浪费,不如拿来救他一条性命。” 石生迷糊中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紧接着有东西喂到了他口中,没有什么味道,只是身上很疼。 等石生醒过来的时候,花无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石生看着他,一身白衣,贵气天成,水伯说他是天上的神仙,早晚都会回到天上去,可眼前这人比他更像是天神下凡。看着他石生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渴望,石生很清楚这种感觉并不来源于他,而是来于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石生从小就知道他体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而且那个人也从来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直到今天,石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情绪。 “在下石生,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石生起身朝着白衣郎行礼,他昏迷之前听到他们主仆的对话,知道是眼前的人救了自己。 “在下花无缺,石少侠不必客气,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恩公喊我石生就好。”石生走到他们旁边坐下。 如霜将干粮递给花无缺,花无缺又顺手给了石生。 “不知道石生兄弟住在哪里,你身上残毒未清,且天色已晚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们送石生兄弟回去。” 石生啃着干粮,心想这个人不仅长得好看,人还这么好,不仅救了他的命,还要送他回去。“我住在附近的苗寨里,不过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回去。” “石生兄弟可是有什么困难?” “我无父无母,从小在村长家长大,前几天大小姐说我害的村长中了蝎毒,**师说需要用冰蚕毒来以毒攻毒,所以就让我就和大小姐还有他的的徒弟一起来寻找冰蚕,这里就是冰蚕洞,他们用我引出冰蚕,让毒汇集在我指尖,从我指尖将毒血取走后就把我扔在这里,若不是公子及时相救,恐怕我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 “那石生兄弟为何还要回去?” 石生苦笑,“我在寨子中只有水伯对我最好,我想回去和他道别。” “理应如此,那石生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无处可去,大概会在寨子附近找个山洞待着,尽量不让他们找到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就连如冰如霜都有些感慨。她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被宫主收养,在移花宫长大,虽然花使们都很严厉,可也不至于推她们去死。 “若是你无处可去,明天陪你探望过水伯之后,你就随我们一起吧。” “真的可以吗?”石生高兴的看着花无缺。 “这是自然。” 等到几人都休息之后,有一人从山洞深处的阴影里走出,他一身书生装扮,手拿折扇挡住半边脸孔,露出来的半边脸模样斯文,一脸无害,此人正是轩辕法王坐下四大护法之一的半面书生,行事诡谲,阴险狡诈,曾有不少人都着过他的道。 半面书生走到花无缺身边,他刚刚看的真切,石生在看到他的时候身上魔气翻涌,似有觉醒征兆,如果因为此人使得血魔提前复苏,那他想吞噬血魔便属于痴心妄想了,只能回去同九尾商量过后另做打算了。他原本打算趁着石生危难之刻前来救助,好让石生因为救命之恩对他感激涕零,再威逼利诱收他为徒,施以引导,等到血魔觉醒的时候,趁机把他吞噬掉,这样他就能取代轩辕法王,成为魔界至尊。没想到居然被这小子劫了糊,不过好在石生居然看到他就有了觉醒的征兆,也算是意外之喜。半面书生踱步到石生身边,眼中尽是贪恋,盯着他瞧了一会,才不舍的离开。 如果半面书生现在回头,一定就会打消他想要吞噬血魔的念头了,可惜他没有回头,自然也就看不到原本应该熟睡的石生此刻正紧盯着他,额间魔印鲜红似血。 天才蒙蒙亮,四人就醒了过来,石生看着花无缺,这个人身上像有种魔力,让他不舍的移开目光,就像他同样舍不得石母一样。 回到苗寨的时候,寨子里几乎没什么了,石生小心的避开其他人,在村长家找到了水伯。见到水伯,石生扑通的跪倒地上,“水伯,我回来了。” 水伯见到石生也很激动,“你没事就好,昨天他们回来就说你死了,还办了庆典,你赶快走,走的越远越好别被他们找到!” “水伯,我来的时候很小心,而且寨子里现在没什么人,没被人看到。” “昨天庆典的时候,有个外来人接了大小姐的水果,结果进房间的时候跑了,大小姐连夜带人去追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你快走吧!” 石生给水伯磕了几个头,“水伯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我要离开,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您老多保重。” 水伯叹了口气,“唉,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向水伯辞行之后,四人又开始赶路,朝着最近的镇子出发。 天地之间神魔混居,九重天上住着仙人,李玄便是这九重天上的仙人,幼年时得老祖点化,闻名巴国,然国破家亡,心灰意冷下遁空而去,随老祖修行,得以登临仙界。 云腾翻滚,雷声大作,“今日岐山山神得道,你劫数已至。李玄,你且去吧。”李玄起身作揖,“还请老祖明示。” “你昔年于岐山得道,夺了山神的生机,虽然你其后与山神消了因果,但是那丝执念却留存下来,今日山神得道,执念便分离开来,今日予你百年时间,若执念不消,你便转世去吧。” “谢老祖明示,李玄去也。” 李玄在三界追寻多年,始终都找不到执念,一日路过凡间小镇,小镇里空无一人,正欲下去查看,就见一蹒跚老妪走了出来,“老朽鸠盘婆,不知上仙降临所谓何事?”李玄看着这婆子,“你就是鸠盘婆?听闻你可以算出世间之人前后三世?既如此你帮我算算那执念逃亡何处去了,我巡遍三界也不见它。” 鸠盘婆为他掐算“上仙,那丝执念多年来吸食七情六欲,如今已然壮大,附于人身,借助他人之势来掩盖自己,若想找到他,难上加难,况且他与上仙尚有一世纠葛未清,命不该绝。” 听她所言,李玄有些沉思,我与他有一世纠葛?难不成当真要转世去。 “谢婆婆指点,李玄明了。”说罢乘云而去。 一行人还没到达城镇,就在城外的树林里碰到流匪调戏女子,花无缺上去相救,他一身白衣从天而降,张菁对这个救他于危难的男子心生好感。石生不会武功,跟不上他们三人,只能在后面跑着,到地方的时候花无缺已经把那两名流匪打走,那名女子身上披着花无缺的披风,夺过花无缺的剑就把那两名流匪给杀了,这女子下手狠辣,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人。 花无缺虽觉得这女人狠厉,却也不能把这样一个姑娘丢在这荒山野地,只好带着她一路同行。不想身后竟然还跟着个小尾巴,不需要花无缺吩咐,如冰如霜就前去解决了。那女子及时出声阻止,原来这几人是车月国王后派来保护她的。见到这女子有人保护之后,两波人就此分开。 “公子,我能不能跟你们学武功。”石生询问花无缺,他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我不想你们打架的时候还要分心保护我。” “石生并不是我不愿意交你,只是我所习皆是移花宫的武功,没有宫主允许,不能擅自传授他人。” “那我能不能加入移花宫!” “想要加入移花宫需得宫主首肯,我们移花宫哪是想加入就能加入的。” 石生有些挫败的低着头,“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燕南天的宝藏,顺便给你找一门武功学习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石生先谢谢如冰如霜两位姐姐了!”看着石生亮起来的眼神,如霜不得不打击他“武功都是自幼练起的,你现在练有点晚了。” 花无缺看着石生萎靡的样子,安慰他,“你勤加练习一定能有所成。”石生看着花无缺,“真的?到时候无缺能不能教我练武。” “这有何难,到时候你莫要嫌我严厉就好。” “怎么会呢,无缺对我严厉一定是为了我好。” 几人说说笑笑就来到茶亭,赶了一天的路,好不容易才能坐下歇歇。如冰拿出水袋,可是水袋里已经没有多少水了,“如冰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所以才把水都喝光了。” 花无缺正想试试外面的东西,他已经出来好几天了,吃的用的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已经出来好几天了,我还没有试过外面的东西。” 如冰想说什么,却被如霜阻止了,看着小二端上来的茶水和包子,石生也显得很高兴,他从小在寨里长大,从没走到这么远的地方,也没吃过这种东西。能够遇到他们,真是最幸运的事了。 几个人稍作休整就继续赶路了,途中如霜被召回,石生捡了些木柴堆成火堆,火堆上面烤着一些野物,表皮烤的焦黄酥脆,用小刀轻轻划开,露出里面白嫩的肉质,还没吃到嘴里,就能感受到浓郁的香味。用手撕下一块,含在嘴里,轻轻一抿,骨头就分离开,剩下喷香的肉质在嘴里,慢慢咀嚼,没有香料辛辣的味道,只有食物的本香。 “石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石生被他夸赞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有时候一个人在山里要呆上几天,没有东西吃,只能自己学着烤这些,时间久了也就学会了。”花无缺吃完之后就开始练剑,石生看的呆愣,他没读过书,也不会说些夸奖的话,他只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那就一定是花无缺这样的。 花无缺收了剑势,听到远处有些吵闹,就示意两人跟上,居然又碰到了张菁,“移花宫有什么了不起,我偏不买他的账。” “怎么移花宫的人,欺负了张姑娘吗?”花无缺走进,发现张菁一脸怒容“在下正是移花宫的人,不知张姑娘与移花宫有什么过节。” “移花宫的人欺负人。”张菁见到花无缺,连声音都轻柔了三分。 “移花宫的人欺负人?不可能,现在移花宫在江湖上就只有我们主仆二人,,我们主仆二人没有欺负张姑娘啊,张姑娘怎么会给移花宫的人欺负。” “一个臭丫头,他亲口承认用移花秘技来对付我的。当时我的手下都在场,他们可以作证。” “真的有这样的事?”花无缺有些诧异,居然有其他人在学习移花秘技。 “公子,依如冰之见,不如我们去看看。”如冰在花无缺身边低声说道。 “还有啊,当时欺负我的小混混也在那里,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好吧” 第2章 第二章 花无缺几人到达慕容山庄的时候,却得知小鱼儿已经离开了,张菁不愿意相信,非要苏樱交出人来,苏樱不愿意与她纠缠,只是让他们离开。花无缺看出苏樱有内伤,于是提出以身边婢女比武由二人口述,若是他败,几人就比离开,若是她胜就告知从何处习得移花秘技。 两位侍女比武,只见丝带齐飞,石生看的眼花缭乱,可惜他不懂什么武功,所以也看不出什么门道。等花无缺认输之时,他还有些疑惑,“这位姑娘的招式专克移花秘技,从招式上我已经输了。”几人离开,张菁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她并不是这女子的对手。 世有狐妖,九尾成仙。常有妖狐修行邪道,吸□□气以求九尾。 九尾山上就住着一位狐妖,常年掳掠男子吸□□气,累计今日,已有百人失踪。 南桥镇紧连着九尾山,镇子里到处都是卖符箓的商人,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有许多人愿意花上两文钱买上一张以求平安。 高柏飞是一个幻术师,平日里就在镇子的大街上表演魔术,可惜围观的人虽多,掏钱的却没有几个,所以他的日子过的十分贫寒,幸好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乐在其中。 “来来来,走过的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可千万别错过。”高柏飞在路边敲锣打鼓的很是热闹,吸引着附近的人前来观看,白马奔腾,火龙飞舞引的人惊叹连连。小鱼儿刚到南桥镇就被人群吸引过去,他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去,可苦了铁心兰一直跟在他身后。小鱼儿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面,火龙直扑他的面部而来,吓得众人纷纷后退,火龙在到达他身前就往天空飞去,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小鱼儿也被火龙所吸引,眼神也一直跟着火龙。 “下面我们请一位观众,来配合演出。”随着高柏飞的话,众人都往后退,虽然他们看着高兴,但要是让他们上去试一试就不行,小鱼儿直接走到高柏飞的身边,“我来!我来!”高柏飞看着这个俊秀的少年,“好,等会你要是怕,可以大声喊出来,不过放不放你下来,可就要看朋友们答不答应了。”高柏飞的话引着众人大笑。“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来吧。”只见高柏飞手指飞舞,那火龙就冲下来,小鱼儿在高柏飞的示意下坐到火龙背上,只见火龙直直朝着天上飞去,小鱼儿紧紧抓着龙角,整个镇子都被他收在眼底,铁心兰在下面紧张的都快停止呼吸了。小鱼儿下来的时候,意犹未尽,还想再试上一试。没想到高柏飞已经收了火龙,被人群团团围住,“今天已经完了,诸位明天再来吧。”听见他这么说,众人都有些失望,却也只好散去,只希望明天能早来占个好位置。小鱼儿泥鳅似的挤到高柏飞身边,“高人!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高柏飞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不过就是些幻术罢了,不值一提。”铁心兰看见他抬头,就愣了,之前遇到花无缺,样貌已经十分俊俏,不想这人相貌更在花无缺之上。小鱼儿看着高柏飞,呼吸不由得一滞,心脏都停了半拍,“高人,你明日还来吗?”高柏飞笑着看他,“会在这里呆上几日,你若是感兴趣,还请多多捧场。”说完就带着包裹离开了。小鱼儿还想追上去,却发现铁心兰楞在原地,只好喊醒她,再回过头来,高柏飞人已经不见了。 夜里石生平白无故的起了热,花无缺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拿起水袋喂他喝水吃药,却没什么效果,如冰替他擦拭身子,只觉得他身上温度惊人,远超寻常,口中还不断的低喃着,花无缺靠近耳朵去听,只能听到破碎的声音,“不要!滚开!石母!不要!李玄!”他不断挣扎着,可惜身上被烧的没有力气,连胳膊也抬不起来。“公子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身上温度下不去。”花无缺看他烧的脸色通红,嘴唇都干的起了泡,抱着他就往城里赶去,可是城里的大夫也没见过有人发烧能烧成这样,下了重药也无济于事,温度不升反降,大夫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花无缺抱着石生站在街边,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到哪里去,眼看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弱,花无缺心中一横,抱着他就赶回移花宫。如冰跟在花无缺身后,看着熟悉的路,胆战心惊,宫主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公子,不能回去。”花无缺看着石生,紧了紧手臂,“我不能让他死。” 移花宫里邀月看着跪在地上的花无缺,在他身边来回踱步,如冰吓得冷汗都快下来了。“你要救他?”花无缺跪在地上,垂头敛眉,“求宫主救救他。”邀月看着他,眼神没有一点温度,“你为何要救他。” “他,不能死。” “你喜欢他。” 花无缺摇了摇头。 邀月看着他似有所思,“你带他去密室吧,如霜去把叶神医带来。” “谢宫主。” “哈哈哈哈哈”邀月仰天长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倏地又收起笑容,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句,“江!枫!” 移花宫的上空有雷电在孕育,隐隐想要劈下,却又像被什么困住,雷云越积越大。 花无缺把石生放在玄冰床上,他的身上瞬间就覆盖了白霜,把他扶起,花无缺也坐了上去,在他后背为他渡真气,以免他被冻伤。可是却没有什么用处,他身上的霜越来越厚,已经快连整个人都看不见了,花无缺真气枯竭,石生没了支撑倒在了花无缺的怀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碰到花无缺的地方白霜瞬间褪去,花无缺发现了新办法,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如冰带着神医到的时候花无缺已经昏迷过去,她连忙把公子扶下来,与花无缺分离的瞬间,石生身上又重新覆盖了白霜。“叶神医,快来给公子看看!”叶全替花无缺把了把脉,“公子无事,不过就是真气消耗过度,又在玄冰床上呆了许久,泡上一个钟头的药浴,喝上几碗姜汤,等醒来就无事了。”说着就往玄冰床走去,绕着玄冰床看着石生,啧啧称奇,他从医多年,还从未看过如此奇怪的病症,想伸手替他把脉,还没碰到他的手腕,就被寒气逼退,想用刀刮去寒霜,没想到刀才碰上他,就被冻上了,叶全心有余悸,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松手,那寒霜就要连他一起冻上了,花无缺被带走之后,房间里越来越冷,就连墙壁上也起了霜,叶全在房间里待不下去了,只好退了出来。 高柏飞收了摊就看到小鱼儿在冲他招手,“小鱼儿你怎么日日都来,看不够么。” “先生说笑了,先生技艺惊奇,日日观看依旧令人为之赞叹,又怎会生厌。”小鱼儿看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有种错觉,觉得自己被他所爱。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捧场,我也不至于总要换地方表演。” “先生要离开吗?要往哪里去?先生若是走了,这样精彩的表演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我在这里应该还要呆上几天,不过明日我要去九尾山,你怕是看不成了。” “九尾山?先生明日要上山?” “是啊,听镇上人说九尾山上有狐妖,就想去瞧上一瞧,这狐妖是什么模样。” 小鱼儿大笑一声,“哈哈,好巧,我们明天也要上山,不去到时候一起去。”铁心兰听他这么说,虽然有心想拦住他,但有外人在,也不想驳他。 “如此倒也是巧,明日一早我们就在这里集合,一同上九尾山。” 等到高柏飞离开,铁心兰才不满的冲着小鱼儿说,“山上太危险了,那么多人都没下山,你怎么也不和我说。” “明天我自己去,要是我回不来,你就自己回车月国救你爹。”小鱼儿对她的生气满不在乎。 “你在胡说些什么,明天要去当然是两个人一起去。”铁心兰对小鱼儿有些生气,可是她对小鱼儿无可奈何。 “你不救你爹了,要是回不来你爹怎么办,行了,我明天自己去。”说着就离开了。 花无缺醒来的时候浴桶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如冰推门进来,看到花无缺醒了,连忙递给他一碗姜汤,“如冰,石生怎么样了,醒了吗?”如冰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 花无缺走到密室附近,就见叶全守在门口,身上裹着棉衣,桌子上还放了一桶姜茶。 “神医,这是怎么回事?”叶全这才看见花无缺,“公子醒了就好,公子带回来的人身上寒气太重,老朽不得不退出来,如今连门都冻上了。”花无缺疑惑的伸出手去推门,冻得人指尖发疼,花无缺没有收回手,一点点用力,把门推开,凡花无缺所在的地方,寒霜尽数收敛,随着花无缺的脚步,房间里慢慢恢复正常,叶全跟在他的身后,“奇哉!怪哉!”花无缺来到寒冰床前,床上的人已经看不出样子,被一块巨大的冰包裹,花无缺伸出手,冰像是有意识般,纷纷避开他的手,他所摸到的只有港生温热的身躯。 叶全趁机为他把脉,“咦?”他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花无缺紧张的看着他,“公子,从脉象上看,这位少侠并无任何什么不适。”花无缺看了他一看,“你下去吧。”石生的情况不对,并非凡人所能干预。“如冰,你让人多熬些姜汤松开,我在这里陪着他。” 花无缺把他抱在怀里,这个少年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虽然他的话并不多,可也让人难以忽视,他总会默默地处理好一切,偶尔有些少年气也让人新奇。会在他看着新奇的小零食的时候,偷偷去买上一些,趁着如冰不注意的时候塞给他;会在他练剑的时候安静的看着,然后说着夸张的话;也会在睡着的时候,借着月光偷偷看他;会捉水里的鱼,会烤岸上的兔,然后把东西递给他,怕如冰不肯让他吃,又去找如冰撒娇。他不怕如冰冷脸,也不怕如冰呵斥,总是磨的如冰没了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花无缺将他的头发理顺,“石生,一定要醒过来啊。” 石生那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拉入一片黑暗,他之前偶尔也有这种状况,所以也不怎么在意,直到他感觉到浑身开始发热,那个人叫嚣着,想要抢夺他的身体,把他拉近无尽的黑暗,石生的意识越来越沉,他模糊看到有人站在九天之上看着他,应该是在看着他吧,他的心底突然就生出无尽渴望,想要离这个人更近一些,想要那双眼睛里只能看到他,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根本抢夺不过另一个人,直到他感觉到周身冰凉,那个人像是被什么限制住一样,力量开始衰弱,石生趁机抢夺身体,打算把那个人挤下去,可惜石生一介凡人,哪里又能抢过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力量突然开始加大,像是毫无顾忌了,使劲的打压着石生,石生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心尖一簇光亮保护着他意识不被沉沦,石生眼前的景色开始变换,从无尽的黑暗陷入斑驳陆离的世界,不断传来哭泣声的深墙大院,哀嚎的马戏团,深巷里绝望的咒骂喊叫,战场上带着恨意的士兵,家乡里等待归来的妇人……强烈的感情冲击着他,石生的意识陷在这一个个的场景里拔不出来。那个人的力量突然急剧收缩,石生才从幻境里拔出来,心中升起一股庆幸。 “石生,一定要醒过来啊……”花无缺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传到他的耳边,紧接着石生就没了意识。 花无缺看着石生突然就醒了过来,额间闪烁着火焰的纹样。花无缺看到石生直直的看着,“你醒了,醒了就好。”石生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花无缺看着他,摇了摇头。石生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的笑容,那笑容大的有些夸张,石生抬起手想要去摸一摸他的脸,“不喜欢就好,我再睡一会,再睡一会他就能回来了。”花无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在我醒过来之前就这么抱着我吧,我怕冷,实在太冷了。”花无缺紧了紧怀抱“好,那你再睡一会吧。” 石生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花无缺抱着他,吓了一跳,“无缺?!”花无缺看到他惊慌的眼神,像是才反应过来,松开有些僵硬的手臂,笑了笑,“你醒了,你没事就好了。”石生僵硬的点了点头,“谢谢你救我。”花无缺摇了摇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是你自己痊愈的,桌上有姜汤,在寒冰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难免有些寒气。”花无缺走了出去,走回房间,才坚持不住摔倒在地上。 石生听到花无缺这么说,才感觉到周身寒冷,直接从寒冰床上蹦了下来,端起桌上的姜茶一饮而尽,身体这才暖和很多。从密室出去,只有一个侍女和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守在门外,看到他出来,叶全围着他转悠了两圈有替他号了号脉,发现和之前毫无区别,背着手摇着头醒了。“公子醒了就跟我来吧,我们宫主要见你。”石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跟着他走,“姑娘,请问这里是哪里?我们要去哪里?”那侍女面无表情,也没有多余的话,把他待到一间房门前,推开门请他进去。石生走进去之后,门就被关上了,邀月围着他看上两圈,“你叫石生?”石生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想到无缺居然能带你回来,既然无缺喜欢,那你以后就陪在他身边吧。”说着就转身离开,石生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请了出去。 花无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傍晚了,传了侍女准备药浴,他躺在里面,真气流转,他感觉到内力开始慢慢恢复,他的脸色这是才有些好转。 花无缺躺在床上,他什么都没想,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他什么都不需要想,按照宫主说的去做就好了,宫主让他学习他就学习,宫主让他练武他就练武,宫主让他出去他就出去,哪怕他内伤未愈。 余英男,蜀山元元大师座下首席大弟子,自幼跟随师尊斩妖除魔,这次她下山就是为了九尾山上的狐妖而来,狐妖残害多人性命,实乃大凶。 余英男刚到南桥镇就听说了许多传闻,进了九尾山的人还没有能够活着回来的。余英男到山脚下就看到有名女子在山脚徘徊,“姑娘九尾山上很危险,你别在此处停留了,早些回去吧。”铁心兰看着余英男,“少侠,我的朋友昨天晚上上山了,现在还没下来。”听他这么说,余英男心知他的朋友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姑娘我也是要上山的,我要是遇见他们,定会向他们转告。天色渐晚,一个人危险,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狐妖擅长窥视他人心中所想,犹善幻化之术,高柏飞此次来九尾山就是冲着狐妖来的,可惜他在山上埋伏了一天也不见那狐妖的踪影。 “定是那狐仙见先生貌美,自愧不如羞于见人了。” “小鱼儿休要胡言。”小鱼儿不以为意的瘪瘪嘴。 胡艳艳在暗处气的恨不得把他生撕了,这个臭小子不要落在她手上,不然定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不是惧怕那幻术师,她又怎会容许他在这里叫嚣。胡艳艳感觉又有人进山,立马飞了过去。高柏飞察觉远处有人斗法,知道他这两天算是白等了,立刻沿着路线追去。等他赶到时,那少年已经将狐妖兵解了,直叹了一句可惜。胡艳艳元神附身于半截狐尾之上,趁着余英男不备准备逃离,不想竟被察觉。胡艳艳看着剑光将至,吓得元神都显出了本相。高柏飞连忙施术骗过了余英男。 余英男看着突然出现的二人,“两位可是昨夜进山的,在下在山脚遇见一名女子,他的友人于昨夜进山,至今未归。” “一定是铁心兰!”小鱼儿叫道。 “既然狐妖已除,不如姑娘同我们一起下山。”高柏飞收获颇丰心情甚好。 “甚好。” 第3章 第三章 花无缺和石生从移花宫里出来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峨眉山,流水镇是峨眉山脚下的一个小镇,来往峨眉的人虽多,能进入流水镇的却在少数。 镇子里很安静,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石生紧跟在花无缺身后,察觉到石生靠近,花无缺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从移花宫出来之后,石生虽然看着还和之前一样,可是对他的态度却十分客气疏远,“自己注意些。”石生应了两声。小镇里家家房门紧密,此刻还是白天,却也没有任何声音,二人一路往前走,终于在镇子的边缘看到一间没有上锁的房子,二人走进去,房间正中间供奉着三清神像,符纸法器之类的随意摆放,原是一位修道之人。 房间里散发着诡异的绿光,有声音从深处传来,花无缺紧握着剑上前查看,若是个妖道,今日定要他交代了。石生心中有些害怕,虽然不想跟着,可他没有防身之法,只好跟着花无缺。诡异的声音从石墙里传来,花无缺正准备找机关,就见一老太太从里面走出来,“你们是谁,为什么闯入我家,赶紧离开!”花无缺看着这个老婆婆,作揖道,“在下移花宫花无缺,路过这里,发现镇子里没有人烟,所以前来查看。”婆子听完他的话,不以为意,“镇子上的人都被我送走了,今生过的不幸福,便要往前生来世去寻,有些送往前生,有些送往来世了。”石生听见他的话十分惊奇,“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婆子显得十分得意,“那是自然,我有大日轮回盘,想去前世就去前世,想去来生就是来生,怎么你要不要试试。”花无缺听她所言,恍然大悟,“原来是鸠盘婆前辈,无缺方才若有无礼之处,前辈勿怪。”鸠盘婆不耐的摆摆手,“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喊我婆婆就行了。”石生听闻,连忙喊了一声“婆婆!”鸠盘婆略微有些高兴,“你们跟我来吧。”说着转身又回到了密室,花石二人也跟了进去。 等到二人进屋之后,鸠盘婆才看清石生,“真是奇妙,人人都有前世,偏你没有。”听她所言,石生顿时有些僵硬,他破石而出之事只有苗寨众人知晓,他从未与外人说过,不想这婆婆居然一眼就看破了他的来历。鸠盘婆围着他看了看,伸出手来默默推演,“老朽活了一百六十年,还没见过像你这般蹊跷的人。一人有前世无来生,一人无前世有来生,真真怪哉。”听他所言,石生心中已然明了,倒是花无缺尚有疑惑。“婆婆此言何意?”鸠盘婆又看了看花无缺,朝他行礼道,“命数如此,公子命数天定,随心吧。”花石二人若有所思。鸠盘婆看着他二人,她的脸上本来就没有多少笑容,此时在这泛着绿光的房间里,平添了几分诡异。“若是你想去,我便送你去来世看看。”石生听她所言立刻抬头,“来世?我来世如何?”“你去瞧瞧就知道了,总不会比这辈子更差了。”石生低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鸠盘婆见状也不可惜,“你不愿意,老朽也不强求,天色已晚,你们早些离开吧,镇子里多是空房,天黑路险你们可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吧。”“多谢婆婆指点,我二人便告辞了。”花石二人离开之后,在镇子上随便找了一间房子,也就休息下来。黑色的乌云慢慢散去,月亮散发着光辉,二人睡熟之后,有一道虚影从石生身体里钻出来,红红的一团,看不清人脸,他走到花无缺的身边,虔诚的看着他,“我的上仙,我终于来到你身边了。”他想去伸出手摸一摸他,可是他不过就是一团虚影,轻如烟雾,还没碰到花无缺,就被神光阻隔消散。他无声的叹息,不舍的又看了他一眼,朝着窗外飞去。鸠盘婆早在原地等候多时,“你知道本座会来?”鸠盘婆看着他,“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血魔,有些事情命中早已注定,强求不得。”血魔不过就是一道虚影,看不清身体五官,鸠盘婆呼吸一滞,像是被什么掐住了脖子,仔细一看,原来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线。“呵呵!既然已经没了来世,那么今世如何又有什么干系,至多不过就是魂飞魄散而已,又有何惧!”鸠盘婆的脸已经涨的通红,“咳!咳!你自己没有来世不惧,那上仙呢!你因他入魔,若你与他亲近,他必定神魂损伤!你若要强与他结合,必定会毁他根基,断他仙途,这是他的命。”血魔松开她,“哼!本座从不信命!”血魔转身就要离开,“血魔希望我们再也不见。”鸠盘婆揉了揉刚刚被掐住的脖子,“啧,下手真狠。”说着她化身成一妙龄女子,瞬间就显示在原地。 血魔回到身体的时候石生就醒了,他能够感觉到那个人现在十分虚弱,刚回到身体就陷入沉睡,可惜他能力不够,不然若是能将他吞噬,就不用担心他会随时来抢夺抢夺身体。石生走到花无缺身边,他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皱,内伤未愈,月光一照,更显得他脸上毫无血色。这个人能牵动着身体里的那个人,若是这个人死了,他是不是也要消失了。他的手慢慢靠近,在快要碰到他脖子的时候,又转了个方向,把他身上的被子拉了拉。花无缺被惊醒,看着石生,“怎么了?!”石生笑的很是憨厚,“我看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是内伤又发作了?”花无缺内心松了口气,“我没事,许是这些时候一路奔波有些劳累。时辰还早,你再歇息一会吧。”石生应了声,躺了回去,黑漆漆的房间里,石生透过黑暗紧紧盯着那白色的身影。花无缺稍感奇怪,从移花宫开始,石生一直有些奇怪,可是他他说不上来哪里奇怪。闭上眼睛,被人盯着的感觉更是清晰,可惜天色太暗,花无缺看不清石生的表情。 五百年前幽冥攻破华山,正道式衰,致使人间国朝动荡,各路诸侯兵戎相见,一时间伤亡惨重,生灵涂炭。 两军交战之后,土地被血水浸透,战场上很安静,只有打扫的士兵,翻开堆叠的尸体,努力的辨认着那些死去的人,偶尔还会给敌方尚未断气的士兵补上两刀。就在这样的战场外,有一个婴孩被黄土覆盖,发出细碎的哭喊,可惜在这个地方不会有人在意他的死活,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救他。大概过不了一刻钟,这个战场上就会再多一具尸体罢了,不过一具尸体。李玄自上空飞过被煞气吸引,从云头上降落,土黄色的衣衫几乎要和荒漠融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啼哭从不远处传来,他走过去,那小孩子已经快没了呼吸,他脱下外袍把孩子裹在衣服里,把他抱在怀里,小小的软软的一团,让他想起巴国的家人,他的妹妹刚出生时也是这样小小的,把她搂在怀里不敢动,生怕粗手粗脚的弄得她不舒服。两千多年了,也不知道她轮回几世了。李玄看着怀中的孩子,“你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世间,也将干干净净的离开。”太阳的余晖洒下,战场上的血液颜色更艳了,“就唤你为“平”吧,望有一日,平定天下,还四海太平。”李玄抱着他步行离开这处战场。 “先生!先生!”平举着糖葫芦跑进来,一双小短腿艰难的翻过门槛,李玄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他跑进来,也不知他之前去了哪里玩耍,衣服都染的看不见原来的颜色,平跑到他的跟前,脸上都跑出了汗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着急。”平甜甜的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举着糖葫芦递到李玄眼前“给先生的!”李玄一愣,平看着糖葫芦已经开始有些融化了,黏黏的糖浆滴在了手上,“化了...”平的头耷拉下来,整个人都蔫了。李玄就着他的手咬下一颗,甜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脆脆的糖衣在牙齿下裂开,酸酸甜甜,让人食指大动。“很好吃。”平一双眼睛笑开了花,“那伯伯果然没有骗我,先生果然喜欢。”李玄把他抱在腿上,轻轻的替他擦掉脸上的灰尘。“先生再吃!”李玄抓着他的手,把糖葫芦递到他嘴边,“小平也吃。”平看着他,摇了摇头,“给先生的,先生吃。”“我适才吃了,该小平吃了。”平咬了一口糖葫芦,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也顾不得糖渣落在身上,嘴里鼓鼓囊囊的,嘴角沾了些碎屑也没发觉,“好吃!”李玄摸了摸他的头。可惜他属于这个世间,不然留在身边做个道童也好。 小孩子都长得很快,不过三五年就完全变了样子。时常板着一张脸,**岁的年纪偏要装作大人模样。 “你是何人!”平堵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的少年,李乐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孩子,“我来找我师傅,你又是谁啊?拦在这里不让我进去。” “你胡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先生也没提过他又徒弟!”平不信他的话。 “师傅和你说什么呀,你又不会是我师弟,再说我认识师傅可比你的年纪还长嘞,你不认识我有什么奇怪的。” “你胡说!先生会收我的!”平的脸涨的通红。 “我师傅才不会收你为徒呢!”李乐看着这个孩子,这孩子无缘。 李玄听到吵闹声从房间里出来,李乐看到李玄立刻恭敬的作揖,“师尊”。李玄点了点头,“进来说”。李乐从平身边过去,还故意扬了扬头,平看着他的样子,气的红了眼圈。 “让你带的东西都带来了。”李乐拿出一个锦盒,锦盒里放着月色幽莲,长于银河尽头天地虚空之处,成长千年才能盛开,花开之时又异香。“我来之前打听到岐山山神近期准备闭关。”李玄点了点头,“想来应该是她天劫要到了,你这花送来的时辰刚刚好。我即刻动身赶往岐山,你且先回去吧”“是,师尊,徒儿先行告辞。” 李乐离开之后,平敲响了房间的门,李玄把锦盒收起来,“进来。”平磨蹭的进了房间,李玄看见他红着眼“怎么,谁欺负你了?李乐吗?他一直都是这样淘气,你别理他就成。”平摇了摇头,“那人是先生的徒弟吗?”李玄看着他,好一会才答道,“是!”平直接跪在地上,“请先生收我为徒。”李玄摇了摇头,“你我没有师徒缘分。”额头碰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求先生收我为徒!”“求先生收我为徒!”眼泪混杂着血迹地上湿润了一片,李玄拉起他,把他抱在怀里,手拍打着他的后背,在他头顶,声音温柔“你与我无缘,我不能收你。”平听他这么说,狠狠地推开他跑了出去。 平跑出去以后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他从小就跟着先生到处流浪,离开先生他也没了去处,躲在后墙根里哭,他从小跟在先生身边,由先生抚养长大,可是先生却说和他没有缘分,随便出来一个人都比他和先生关系更亲近。八年的朝夕相处难道抵不过缘分二字吗?他哭着哭着就靠在墙上睡着了。李玄显出身形,叹了一口气,把他抱了回去。 边城,荒地,乡野,城镇,都城。十年间平跟随李玄走遍了这世间的各个角落,也见识了世间各种各样的风景,知道这世上有不同的阶级与不同的人群和不一样的苦难。 岐山山高不见顶,隐于云雾间。道路崎岖,蛇虫鼠蚁众多,且山中多瘴气,是以人际荒芜。“小平,你在山下等着吧。”平摇了摇头,抓住李玄的衣角,“山中危险,我随先生一同前往。”李玄看着他,时间过得真快啊,十几年转瞬即逝,好像一会功夫,他就从一个奶团子长成了俊朗的少年郎。“好,一会跟紧我。” 踏进岐山,好像就与外界隔离,周身环绕皆为瘴气,纵然小心,可他到底不过一介凡人,难免吸入其中,心生幻想。李玄已经走出百米,未见他跟上,转身瞧他已经晕在原地,李玄走过去,指尖轻点在他的额头,神光涌入,平识海清明,恢复过来。“怎么样,可有好些,还去吗?”平站起身,“先生,我没事了,可以上去。”“那就好”说着就拉起平的手,“先生?!”“山中危险,拉着你放心些。”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自幼由先生抚养长大,十八年来没有一丝改变,先生不是凡人,可是自己却是,有生老病死,终究不能常伴先生左右。人呐,妄念一生,就再难消除。世间万万人,修者虽众,然仙者寥寥。 岐山山顶女子早已等候多时,见他缓缓而来,起身迎接,“一别千年,上仙依旧。”李玄松开平的手,走到女子跟前,“神女有礼,玄听闻神女不日将要闭关,特来将此物交于神女。”说着拿出一个锦盒,交给岐山山神。山神接过锦盒,看了一眼新,“上仙可否借一步说话。”李玄交代两句就随山神离去,平就站在原地,抬头看着,看那山巅之上,山风阵阵,衣衫飞舞,似是要乘风而去。 “上仙,凡人命数已定,不可更改。他属于三千红尘,你不该带他涉足此地。” 山神的话,李玄心中要有计较。 “他从何处而来,便该归往何处。” 山巅远望,只能看见云海翻腾,可是仙人毕竟不同于凡人,眼里没有云海,也没有绿树,只有红尘三千丈。 从岐山下来,时隔十年,平再问李玄,“先生能否收我为徒。”李玄依旧摇摇头,“红尘万丈才是你的归处。” 这双脚走过了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也该回到来处了。 “你走吧。”边城的风依旧很大,风里夹杂着灰粒,让人迷了眼睛,流出泪水来。 “先生是否会来看我。”平红着眼圈看着李玄,将哭未哭最是怜人。 “你我今生缘分已尽,走吧。”李玄转身离开,黄色的衣衫,像是要和这土地融在一起。平想要像以往那样跟在他身后,可是他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城池走去。边城的风沙真大啊…… “先生,先生,你回来看看我吧。”边城条件艰苦,短短一年,昔日的少年郎已经完全没了从前的样子,红缨枪被擦的锃亮,战袍上的血却擦拭不掉。“先生,你知道吗?将军认我做了义子,给我起了新名字,随将军的姓,叫做杨延平,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边城的月亮真亮啊,夜色里也能看清楚少年身上的伤痕。 杨延平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义父率大军离开边城,一向热闹的边城,顿时清冷了许多。杨延平就在这天又见到了他的先生。“十年不见,先生还是有没改变,不像我。”李玄看着他,十年的磨砺,他比从前成长许多,也有些沧桑了。 “你为何不随大军离开,你不该困在这里。”杨延平握着剑柄,笑了笑,“我不能离开这里,这里需要有人镇守。” “可这个人,不该是你,你有更广阔的世界。” “先生此次来边城,不如我与先生同游,也为先生做个向导。” 李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以往跟在他身后的孩子,如今比他还要高上几分了。“好。” 李玄并没有在边城停留太长时间,他本不该来,也不该再见新,可是新偏离了原来的命数,所以他才会现身查看。 提起杨延平,史书中没有太多的记载,不过寥寥几字便讲述了生平。 “杨业义子延平也,生卒不可考,戍守边境三十余载,一生无败绩,胡人不敢犯。享年五十有一。” 杨延平躺在床榻上已经没有多少气息,弥留之际,像是又看到了先生,“先生,你终于来接我了。”他的手却举不起来,抓不住他的先生,无力的垂下。李玄看着他,长叹一口气,他本该立于人间之巅,拥五湖四海,可他偏要守在这孤城,困在这四方之地,天意难料啊。 又三十年,李玄找到了他的转世,他无父无母,在城里流浪,年仅十岁,整日和乞丐混迹在一起。李玄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同几个乞丐抢夺吃食。李玄拉起他,“你叫什么名字?”他摇了摇头,怯怯的看着李玄,“我没有名字。”李玄替他擦了擦脸,“你愿意跟我走吗?”他虽然大字不识,却也知道有拐子拐了孩子卖到各地去,然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跟你走有东西吃吗?”“这是自然,吃食管够。”“那我跟你走。” 他喜欢跟在先生身边,虽然先生和他说话不多,可是先生会给他喷香喷香的包子吃,也会给他买甜甜的糖葫芦,会帮他洗澡,给他买新的衣服,会教他读书写字,先生和其他的拐子都不一样。“先生,我们去哪里啊?”“昆仑!”他不在乎要跟着先生去哪里,只要先生不卖掉他,能一直跟着先生就好了。 他在远处看着先生和一个女子交谈,他跟在先生身边三年,先生终于厌烦他了,要把他卖掉了吗。 李玄冲他招手,“过来。”他心中不愿,磨磨蹭蹭的走到李玄身边,“以后她就是你师傅了。”他心中不愿,他只想跟在先生左右,可是先生不要他了。“师傅” 孤月应了一声,“你既已拜我为师,日后就是昆仑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道友,他乃天生地养,尚未有姓名。”孤月看了看李玄,才对小孩子说道,“既如此,你以后就叫天宗吧。” 天宗跟着孤月在昆仑修行,昆仑山很大,却只有两个人,所以很安静。天宗每天除了修行,就是修行。日月金轮是昆仑山的镇山之宝,孤月把日金轮交给天宗之后,就让他自己去修行了。天宗被神光包裹在中央,有些人注定生而不凡,可能是前世执念太重,过了轮回竟然也不能忘却,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前世今生,一个魂两世人。日金轮里模糊的开始浮现出另一个身影,身穿战袍,手持缨枪。将军从他身体里分离出去后,天宗昏倒在地,迷糊中仿佛看到有人立于山巅,衣袂纷飞,似要乘风而起。 将军离开昆仑之后,冥冥之中有东西在召唤他,他也不知道来到了何处,只感觉到有东西在召唤他,这座山好像有意识一样,把他吸了进去,山里面好像连通了另一个世界般,无尽的血海在不断的翻腾着,无声的咆哮着。将军沉入血海,发出满足的叹息。 岐山山顶雷云涌动,天劫将至,将军似有所感,分出一丝神念朝着岐山而去,神女修行当中,突然被袭击,来不及抵抗就晕倒了,天上雷劫当时就消散了。神女醒来,没有察觉到身上有什么不对,雷劫居然推迟了,她心中疑惑,拿出轮回盘推演,发现和他李玄的因果居然消失了,除此之外她竟然什么都推不出,无法只好继续修炼,因果断了对她是一件好事,所以她也不曾细想。 又三百年,神女天劫已至,她自己做好了准备,只要能渡劫成功,她就能登临仙界。将军自血海中清醒过来,强行中断修行离开血海,飞往岐山。 神女自昏迷中醒来,她渡劫时突然没了意识,不想醒来之后居然已经安全渡过了雷劫,她拿出轮回盘算了算,结果差点让了她摔了轮回盘,这次因果欠大了,居然有人替她硬扛了雷劫,早知道是这个后果,她当初就该把抢她因果的小贼抓出来。 将军以魂体生扛了雷劫,致使功力大退,维持不住形体,只好附在人的体内修养生息。 幽冥自一百年前杀了孤月,就一直准备着进攻峨眉,可白眉老头是个障碍,他还不是敌手,只好另想办法提高实力。虚渡山里藏有血海千里,连通魔界,如果能够进入血海,他的实力定能更近一层,攻下蜀山指日可待。 听闻血海之主失踪百年,幽冥计上心头,虽然凭他一己之力难以打开进入血海的入口,倒不如借峨眉的手替他打开。 峨眉山上山,蜀山弟子严阵以待。峨眉山下江湖人士齐聚一堂,剑拔弩张。 第4章 第四章 峨眉山脚下诸位英豪打的不分你我,小鱼儿几人就在暗处守着,打算来个黄雀在后,不想天空变了颜色,突然黑了下来,伴随着雷声阵阵,有二人从天而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小鱼儿想靠近去看看,却被高柏飞拉了回来,“出事了,别去。”看着高柏飞严肃的脸,小鱼儿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呆着。众人还在争论着什么,突然刮起了大风,吹的众人人仰马翻,还不等人反应过来,天空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骷髅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些平素里有头有脸的侠士们被不小心泄出来的气息压的冷汗连连,纷纷往山下逃去。 花无缺和石生二人早上耽误了些功夫,还没到达山顶就看到众人纷纷往山下跑,花无缺转头朝着石生叮嘱道,“山上应该出了意外,你自己小心一点。”还没到达山顶,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而来,花无缺来不及思考,就把石生护在身后,可他凡人之躯怎么能抵挡修者的攻击,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身上的白衣。石生像是被吓到了,他看着花无缺的身体在他眼前倒了下去,他手忙脚乱的扶住花无缺才没让他倒在地上,从他怀里掏出一粒药喂给花无缺,石生这才背着没有意识的花无缺朝着山下走去。 玄天宗原本正在专心的对付幽冥,却察觉到另外一股魔气,虽然消失的很快,却也被他捕捉到,而且这股魔气让他感觉很熟悉。 石生还没到山底,就看到如冰如霜早在等着了,石生看了眼她们,心中已然明了,错过如冰如霜要帮忙的手,石生小心翼翼的把花无缺从背上放了下来,二人轮流为花无缺运功,石生就守在旁边,过了两个时辰,花无缺才慢慢清醒。见花无缺醒来,石生连忙扶着他,“怎么样?好些没有?”花无缺看着他笑了笑,“我没什么事?休息两天就好了,你怎么样?可否受伤?”石生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我没事,没有受伤。”听他这么说,花无缺才转身朝着如冰如霜道谢。“两位姑娘在这里,是宫主有什么指示吗?”如冰如霜互看一看,原本她们是和宫主一起的,结果突生异变,花无缺又重伤昏迷,宫主一气之下就直接走了,就她二人在这里等候,“宫主得知公子受伤,特让我二人在此等候,照顾公子。”“宫主真是这么说的!”花无缺明显高兴起来,就连眼神也亮了几分。“是,宫主让我二人照顾公子。” 石生躺在客栈的床上辗转反侧,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花无缺吐着血在他面前倒下,一张脸毫无血色的笑着,他烦躁的从床上坐起,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光亮,他看到隔壁窗子传来微弱的亮光,还伴着两声咳嗽。石生站在花无缺的房前,举起又放下,最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叩响了房门,黑夜里一切声音都像是被无限放大,石生能听到他起身时的吸气声,也能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花无缺打开门,看到是石生的时候愣了一下,“石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石生看着花无缺,他很少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一个人看,花无缺比他矮上几分,大概是平时他给人的感觉太可靠,所以让人忽略了这件事,他的衣裳换了新的,上面没了血迹,白色的衣裳衬得他的脸更白了。 “我听见你咳嗽,怕你有什么事情。” 花无缺让开身子让石生进来,“我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如冰如霜呢?怎么不在你身边?” 花无缺坐在凳子上,递了杯茶水给他,“我没什么事,就让她们回去了。你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石生还想说着什么,突然头痛欲裂,他捂着头痛苦的挣扎着,有人在伤害石母!“不要!住手!!不要啊!!不要!!” 花无缺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疼的的昏迷过去,费了好些力气才把石生放到床上,靠在床边等他醒来。 幽冥袭击前夕,元元大师查看星象,发现天有示警,是血魔出世的征兆,血魔不过降世百年,就引的血雨腥风,十八年前,她和师傅天池真人,师兄无尘真人及师叔极乐童子重创血魔,血魔逃进女娲石,几人奈何不了女娲石,只好把它放在极寒之地镇压,还派了雪猿看守。不想轩辕法王竟然偷袭,抢走了女娲石,几人争夺间女娲石落入人间不知所踪,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一定要把血魔诛杀,不能留他祸害人间。所以拍了门下弟子根据星象前往追查,务必早在血魔成长之前杀掉他。 余英男领命协师兄弟们前往追查,幽冥光芒正盛,掩盖住了血魔的星象,几人只好分头行动。易静和李洪九前往血魔第一次出现的地方追查,这附近只有一个苗寨,两人在寨子上空搜寻到一些微弱的魔气,顺着追查过去,竟然在山洞里发现了石母,连忙施法喊来了其他同门,几个小辈虽然实力不强,但颇得宠爱,身上法宝皆是不俗之物,几人合力,竟然把石母毁掉了。“石母在附近,血魔定然走不远,我们在附近再找找看。”结果几人找了几天都没有血魔踪影,几人身上法器皆发出响声,“师姐,宗门传召,我们先回去复命吧”。 “眼下只能如此了。” 半面书生阴恻恻的跟在几人身后,他和胡艳艳关系非比寻常,这次胡艳艳栽在了余英男手里,他又岂会善罢甘休。他在几人必经之地布下了雷火玄光阵,势要余英男回不去峨眉。孙南收到召令赶回峨眉,发现前方魔气大盛,急忙前去查看。半面书生不敌孙南,负伤逃走。孙南余英男等人一同赶回峨眉。 客栈中石生大叫一声不要!惊坐起来,花无缺赶紧去看他,却惊异于他眼中的恶意。石生坐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无缺”。花无缺看着石生,这个人好像和他以为的不太一样。“无缺。”石生又喊了他一声,花无缺这才向前,“你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昏倒了?”“无缺,我想回苗寨。”石生看着花无缺,希望他能够陪着自己回去。“怎么突然要回去?”石生看着他,抿着嘴不愿意去说。花无缺也不逼他,只道“你才醒,再休息一会,明日一早启程。” 花无缺与石生二人马不停蹄的赶往苗寨,一路上都不曾停歇,终于在第二日落日前赶到了山洞,石生扑倒在一堆废石前,“石母!石母!我没有保护好你!石母!”花无缺不懂他为什么会因为一块石头哭的这样伤心,花无缺只能在他身边陪着他。 花无缺自幼习武,自然比旁人警觉,所以当有人袭击的时候,他才能适时反击,花无缺的剑横在胸前,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副书生打扮,模样却半人半鬼,“你是何人!”半面书生并不理他,只朝着石生攻击,花无缺自然不会轻易让他得逞,石生沉浸在悲伤中,察觉不到周围的情况,眼前这人似鬼非人,不知他究竟是什么目的,“我等与前辈素无瓜葛,为何要偷袭我们。”半面书生露出半边鬼面,阴恻恻的看着花无缺,“这事和你没关系,我只要他,你乖乖让开,我还能饶你一命。”“石生是我好友,自然不会把他交给旁人。”半面书生冷笑“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也不再留手,招招狠毒,式式毙命,花无缺被他击中要害,整个人撞在岩壁上,又摔了下来,花无缺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的剑掉落,他努力想支起身子,却无能为力,只能喊着他,“石生...石生...快走...石生...”可惜石生沉浸在悲痛中听不见他的呼喊,直到被人掐住脖子,他才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还没变成血魔!你为什么还没变成血魔!”半面书生把他扔在地上,手中幻化出一根鞭子,狠狠地抽在石生身上,“你为什么不变成血魔!我要怎么报仇!你为什么还不成血魔!为什么!”石生只能不断闪躲,恶狠狠的看着他,“来杀我呀!杀我呀!动手啊!”半面书生像是不能解恨,舍了鞭子,对他拳脚相加。石生虽然恨他,可是却没有变成血魔的意思,半面书生看着石生,“我知道了。”他拿起鞭子走到花无缺跟前,“站住!”石生整个人扑倒他的身上,拉扯着他不让他靠近花无缺,半面书生把他定在原地,冷冷的笑着,“来杀我呀!杀我呀!”鞭子落在花无缺身上,顿时皮开肉烂,“住手!你住手!”石生红着一双眼,恨不得把他撕碎,半面书生看他这幅样子,哈哈的笑着,“来啊,杀我啊。”手上鞭子不停,花无缺虽然已经昏过去,却还是发出一阵阵的闷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石生紧咬着后槽牙,努力想要挣脱,握拳的手有血迹滴落,地上已经流了一小滩。“快点!快点!”半面书生兴奋的看着他,还差一点点,只要在他变成血魔的瞬间把他吞噬他就不用再怕轩辕法王和峨眉的人了,还差一点点,快啊,快啊!半面书生越是兴奋,手上的鞭子就更是起劲。 一柄缨枪穿过他的胸膛,把他钉在岩壁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容,不过他没机会反应过来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石生脱离禁制,慌忙的跑到花无缺身边,他的白衣已经被血染成红色,身上已经没有好的地方了,石生颤抖的伸出手,好在还有微弱的鼻翼,石生想把他抱起来,可他身上已经没有好的地方了,他不敢下手,即怕加重他的伤势,又怕弄疼他。最后只能脱下身上的袍子把他裹起来,轻柔的把他抱在怀里,遁光而去。 石生离开之后,妖尸谷臣才敢现身,原本他奉轩辕法王之命前来监视半面书生,没想到他刚到就目睹石生入魔的场景,一个眨眼的功夫,半面书生就被钉在了岩壁上,谷臣走进去确定了半面书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才离开这里,他还要回去向法王复命,石生已经成为血魔了。 石生来到铜椰岛,刚上岛就听到女子的哭喊,男子的笑声,“血瀑布在哪!快带我去!”女子边哭边说,“我们不能带你去,我们不能离开这里。”石生也懒得和他们说话,血雾从他身上散开,覆盖了整座岛屿,确定了血瀑布的方向,石生就抱着花无缺朝着血瀑布飞去,血瀑布百年才会流一次,幸好此时血瀑布血水充盈,石生抱着花无缺跳了进去。石生用血雾把花无缺和血水隔开,他怕万一他没控制住,再吸取了花无缺身上的血液。石生疯狂的吸食着血液,再把灵气小心的渡到花无缺的身上,石生控制不了吸食的速度,血水像是有生命般,争相挤进他的身体,石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可是他却发不出声音,直到血瀑布干涸,石生才抱着花无缺出来。 石生想了想,抱着花无缺回了移花宫,他入魔之后,定然会有许多麻烦上门,把花无缺带在身边,不利于他养伤。 玄天宗回到峨眉的时候,听说血魔已经出世,他有些在意那天在峨眉山脚察觉到的魔气,他对这股魔气很熟悉,令他有些在意,便主动请缨去诛杀血魔。峨眉上下都在专心准备对付幽冥,听他主动要去诛杀血魔,便也就把这件事交给他了,毕竟玄天宗虽然与他们同属蜀山,可他是昆仑弟子,到底也不能真和自家弟子一般。 玄天宗依照星象追查到了石生的踪迹,他等候在移花宫,等着石生主动来找他。石生原本在房间里陪着花无缺,虽然身上伤口已经愈合,可他到底伤的太重,尚未苏醒。石生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徘徊在附近,他知道定然是麻烦上门了。 玄天宗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稍显稚嫩。石生看到他,也是颇为惊奇。“四百年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石生疑惑的看着他“你认错人了,我不曾见过你。”玄天宗笑了笑,“相貌或许有所相似,但魔气我绝对不会认错。”石生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玄天宗看出石生的戒备,“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是好奇,四百年不见,你怎么成了现在这幅样子。”石生看着他略显不满,玄天宗也不在意,“你在这里,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先生。”玄天宗看了他一眼,又朝着他背后看去,即使相隔甚远,玄天宗还是看见了匾额上的字“移花宫么。” 石生听见他的话,顿时脸色就变了,一柄缨枪瞬间就抵在了玄天宗的胸口,要不是他有日金轮护体,怕是当场就被扎透。“我不过就是说说,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玄天宗走远之后,石生的额头长出魔纹,盯着他的背影也由戒备变成了杀意。 (石生这么容易入魔是因为石母被毁,他就失去了一部分力量和禁制,而且石生没有魔纹,他并不是血魔,能用血魔的招式也是受了血魔魂体的影响。所以其他人才会觉得石生就是血魔。血魔现在是没有实体的,所以寄居在石生体内,他是有魔纹的。石生是把血水收尽体内,血魔本体血海,血海不枯,血魔不灭。血魔现在这么弱是因为他在血海里修行二百多年,然后抢岐山神女因果的时候替她硬扛了雷劫受了重伤,接着就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被李玄追了一百年,同时又被蜀山追杀,二十多年前被极乐童子重伤躲进女娲石,女娲石又借他的力量生出石胎。在流水镇的时候,强行从石生体内出来就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力量,然后在峨眉山上又用替花无缺扛了大部分的伤害,然后就陷入沉睡了,石生进去血瀑布之后,他也受到了一些血气滋养才会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第5章 第五章 无尽的血海中,漂浮着数以万计的幽魂,一道黑色的影子在穿梭其中,吞噬着这些幽魂,明明极为痛苦,这些幽魂却不发出半点声音。 小小的精灵在血海上空飞舞,和无垠的血海相比,她实在是太渺小了,一个小小的浪花都能杀死她,只是血海没有浪花,所以她在这无主的血海上空,嚣张且放肆。 她飞累了,就趴在岩石上,看着黑色的影子,数着幽魂,一个两个,太多了,眼花缭乱的,她数的不耐烦了,飞到黑影旁边,用娇滴滴的嗓音说道,“幽冥,我为你护法,你快点出关呀。”她的声音可真好听,像是嘴里含了一大口蜂蜜,甜的发腻。 幽冥听不见她的声音,她只好呆在他身边,踩在透明的魂体上,从这个上面跳到另一个上面,玩的不亦乐乎,她哼着好听的旋律,肢体舒展,脚步轻盈,好像是在跳舞。她确实也在跳舞,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慢,那些幽魂被她蛊惑,纷纷聚集在她脚下,任由幽冥啃食。 她从出生起就一直陪在幽冥身边,幽冥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那白眉毛的老道确实厉害,要不是为了打开血海,她可不愿意陪着幽冥去招惹那老道。 “幽冥,我感到有股庞大的力量在靠近!”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幽冥!幽冥!”她在漫无目的的乱飞,那力量带给她强烈的压迫感,她甚至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越来越近了! 幽冥!快逃! “啪!”她无力挥动翅膀,落在幽冥肩膀上。 丹辰子守在血穴口,这些日子一直风平浪静。 有股强大的威压!丹辰子严阵以待,天龙斩在背后展开,蓄势待发。 远远的,天空有一道红光,来者不善! 丹辰子飞到上空,有他在,不管是谁都休想进入血海! 血魔在石生体内苏醒,他和血海本是一体,血海太大,偶尔有些异样,只要无伤大雅,他也不会理会。不成想原本的小虫子胃口竟越来越大。他等不到积蓄人形,一道红影遁光而去。 丹辰子倒在地上,他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窟窿,他没想到来人居然这么强,他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根本来不及出招就从天上掉了下来。他只能看到洞口大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传回信息,接着就化为一滩血水,流进血海里,他原先躺着的地方空无一物。天空斩失去了主人,化为一柄锈剑,飞回峨眉藏剑峰,等待着下一任主人的出现。 进入洞穴的那一刻,血魔就显出身型,十八岁的少年将军,身披铠甲,手持缨枪,□□骑着黑色良驹。他右手翻转,缨枪化作血色长弓,手指搭在弦上,拉满弓,红色的箭就搭在了上面。他松开弦,耳边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空气炸裂的声音。箭看着并不快,也没什么力量,只是箭过之处,留下深达百米的鸿沟。他端坐在马背上,任由马儿慢慢的走。 幽冥被迫从入定中醒来,赤尸趴在他的肩膀上,“他回来了...快逃...”没有人比赤尸神君更了解血魔的强大,她身为血魔属臣,却背叛了他,已是必死。 幽冥来不及多想,摆脱那些幽魂就要飞离,他被红色的箭矢锁定,根本无法离开,只得硬扛下这一击,抬起胳膊,布下厚厚的防护罩。 防护罩下赤尸才恢复了些力气,凑到幽冥耳边,告诉他应该如何去做,才能逃离血魔的追杀。她飞的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摔下来,却还是飞到幽冥面前,小小的精灵,在他跟前,还没手掌大,“我方才说的,你可都记住了。”见他明了,她像是松了口气,直直掉了下去,幽冥忙用手接住她,赤尸瘫坐在他的手心里。“把我举高点。”等到和他平齐,赤尸才心满意足。 箭矢刺在防护罩上,厚厚的光罩像是泡沫一样瞬间裂开。 “走!” 赤尸冲上去抱住箭头,可怜她如此弱小,拼下性命也只能使它停顿一瞬。 然而就是这一瞬,却为幽冥赢来了生机,那原本冲着他心脏的箭,射在了他的后背上,没有血液滴落,只有一团团的黑气跑出来。 血海里传来“嗒”“嗒”的马蹄声,随着血魔走过,白色的幽魂逐渐变成和他一样骑着马的士兵,红色的马匹寂静无声。 血魔走到赤尸掉落的地方,看着她的眼神犹如蝼蚁。 赤尸的尸体掉在血海上,沉下去,消失不见。 在赤尸沉下去的地方,又生出一个新的小人,红色的翅膀,红色的头发,她飞到和马头平齐,便不敢再继续向上飞,低头不敢去看他,作揖道,“主人” 血魔看也不看,随手一挥,一个巨大的阵法结界就笼罩住这方上空。红色的阵法往上飘去,印在山洞岩体上。 血魔骑着马慢慢沉入血海深处,血魔消失后,赤尸才敢抬头,呼出一口浊气,红色的翅膀上才生出金色的花纹。 扇动翅膀,飞到一个骑兵肩膀上坐着,嘴里哼着小调,带着诸将士沉入血海。 幽冥从血穴里逃出,本想按照赤尸的指示去找她口中的白衣人,可是他重伤难愈,伤口开始溃烂,寻了 一个灵气充裕的山头,一头扎进地脉里。 峨眉山玄天宗收到信息时,天空斩正好归于藏剑峰,他深叹一口气,和丹辰子相识二百余年,如今丹辰子死于虚渡山中,实在令人叹息。他来到虚渡山上空,整座山脉都被阵法覆盖,他无法落下,只能远远的瞧一眼,无奈的回头。 移花宫同样被红色的阵法覆盖,妖魔鬼怪不得靠近,即使是天上的仙人也找不到移花宫的踪迹,它被隐于世间,地底接连血海,自此,移花宫隶属血海范畴。 花无缺迟迟不醒,石生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自从入魔之后,他只要触及到花无缺,就会被他护体神光所伤。只能看着他一天天的沉睡下去。 血魔离开他的身体,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同时也有巨大的压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血魔对于无缺的渴望,但是,他同样不能退让。 箭,破空而来。花无缺连忙闪躲,险些来不及,那箭擦着他的耳朵划过,只听噗嗤一声,箭射进皮肉里。 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人骑马而来,黑色的马匹上,玄衣金甲,好不威风。 等到走近,花无缺才看清那人。 “石生?” 不,虽然和石生很像,却又不是石生,模样比石生大些,身上的杀气也比石生重,即使他只是从花无缺面前走过,花无缺还是被他身上的杀气压的不能动弹。 花无缺是个江湖人,他虽然杀人,不过就是杀些作恶多端之人,和这种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不能比。 来人像是没有看到他,马蹄声停在了他的身后,花无缺看着马上的人,红色的披风破损严重,玄衣也多处裂开,露出里面红色的血肉,幸好他身上穿的黑色,不然那衣衫怕是都要染红了。 枪头从尸体上拔出,血液喷的到处都是,温热的血液像是溅到脸上,花无缺下意识就要擦掉,结果手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走过满地的尸体,破旧的城墙映入眼帘,从墙上的痕迹可以看出,此地战事多么激烈。 边城素来简陋,即使是将军府上,也好不了多少,除了生活必须外,也不见多余的杂物。 解开衣衫,伤口更是明显,他身上新增伤口很多,旧疤痕也很多,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没点好地方。花无缺看着这人,从头到尾他都没什么表情,像是那伤不是在他身上一样,感觉不到一星半点疼痛。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不,更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因为此时的花无缺看不见摸不着。 他在身上胡乱的披了件衣裳就去了书房,全然不顾军医刚才所说让他好好休息。 花无缺不敢离他太近,一是怕他察觉到,二是他身上煞气太重。 书房的窗子没关,风呼呼的灌进来,边城总是如此,风沙太大,容易迷了眼睛。 衣衫被风吹的飞起,他还是无知无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眉头紧蹙,梦中也不安稳。 他的年岁看着不大,最多也不过就是能比花无缺大上那么几岁,可是整个人却显得很是沧桑。 “先生。” 凑的近了,花无缺像是听到了他的嘟囔,并不真切。 四目相对,花无缺的后背泛起一阵寒意,随即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自己。 杨延平坐在椅子上,恍惚间像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随即苦笑,闭上眼睛。他越来越痴了,明知不可能的事,心中却也有许多妄想,如果先生真的隐了身形来看他,该有多好,可惜,终究不过妄念罢了。 边城的人多喊他将军,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花无缺也跟着喊他将军。 将军是个很冷漠的人,不喜欢笑,也不说多余的废话,刚开始的时候花无缺还偶尔能见到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略显哀伤。 时间越来越久,将军就越来越不像个真人了。 好像除了打仗也没有别的事情了,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花无缺很少见到将军喝酒,除了出征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伤本应该忌酒,可他却偏要在这个时候多喝上几口。 有时候花无缺甚至在想,将军是不是不想活了,因为花无缺见过他打仗的样子,完全是以命换命。 受伤对于将军来说像是家常便饭,众人似乎也是习以为常。 你不会疼吗? 花无缺坐在将军身边,很想问问他,可是将军听不见他的声音,也见不到他的人,所以他也没有机会问出口。 将军每年都会去边城远处的树林呆上一天,只在那天他才会换下身上的铠甲,换上一件老旧的衣服,那衣服被人保存的很好,虽然有好些年头了,却还是没有损坏。 衣服并不合身,有些小了,穿在身上有些滑稽。 一阵风吹过,脚印就被风沙盖住,看不出来处。 从日出到日落,将军都没有动过,如果不是人不可能不眨眼,花无缺都要觉得他是一座雕塑了。 风掀起漫天的沙土,花无缺不明白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般专注的,就连眨眼都怕错过。 将军府里灯火通明,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房间里端出。 花无缺并不怕血,可是此时他却觉得,红色过于刺眼了。 将军的呼吸都有些微弱了,花无缺想看看他。 或许是因为生命快到了尽头,杨延平看到了先生,他的先生走到他的身边,满眼担忧。 他为什么在笑?花无缺并不明白,可死亡绝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如果抓住他,他是不是就能带我走。 花无缺看着将军朝他伸出了手,很多年了,花无缺都没见过将军这么高兴的样子,不,他是没在将军脸上看过落寞之外的表情。 将军的眼神闪闪发光,或许那就是希望和期盼。 几个军医都按不住他,也怕加重他的伤势,只能由着他,身子探出了大半。 花无缺想上前扶住他,可是他做不到。那样明亮的眼神,照的他的心尖都在发烫。 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碰到桌子,却从中穿了过去。 杨延平看着他,苦涩的笑了笑,原来,从始至终都是我的幻想罢了。 光一瞬间熄灭,他从床上滚了下来。 “将军!” 花无缺盯着自己的手,他还记得他的手从将军身体里穿过,却碰不到他。 花无缺坐在床上,双手有些颤抖,大梦十年,不过枉然。 听见动静,石生匆匆赶来,见他呆愣,只道他身上旧疾未愈,留有隐患。 “无缺,你怎么了?” 或许是睡得时间太长了,再看到眼前的人,关于他的印象,甚至都有些模糊。 “石生?”花无缺犹疑不定,眼前的人和他印象中并不相同。 红色的衣裳,让他想起了那一盆盆的血水。花无缺眼睛里像是有雾气,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无缺,你的手在抖。” 如果一个剑士拿不了剑了,那他就离死不远了。花无缺想,这多荒唐啊,他拿剑的手在抖,他或许也要死了吧。 第6章 梦一世 轮回11 移花宫远处的山峰上,鸠盘婆收起大日轮回盘,就在她转身要走之际,一架黄色的轿撵从天际直直冲她砸来,砸的她连连后退,,鸠盘婆气愤的掏出盘子,一个血魔就算了,欠他的,这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人,真当她鸠盘婆是好欺负的! “哈哈哈,鸠盘婆,好久不见了。”轰天指南车车中人似龙非龙,似人非人。 鸠盘婆撇嘴看他,“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没品的家伙,这么多年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哼,我看你这臭老太婆是活够了。”说着从车中飞出,直冲鸠盘婆面门袭来。 鸠盘婆自不惧他,只见她将阵盘一抛,金色的阵文顿时将她罩住,阵文在她周围流转不停,随着她的动作阵文亦是不断变化,“风!雷!水!火!土!五行阵起!” 轩辕法王招式被拦截,二话不说直接祭出天魔诛仙剑,刹时云海翻涌,魔气腾腾,万鬼嘶吼,天地变色。 五行阵被剑光当头批中,顿时有些不稳。 鸠盘婆见势不妙,当即便要逃。 妖尸谷辰毒手魔什一左一右将她拦截,鸠盘婆顿时脸色难看,“轩辕法王你欺人太甚!” 轩辕法王三人不与她废话,当即就要动手将她灭杀,鸠盘婆深知自己不是他三人对手,恐怕要遭,二话不说,将五行阵引爆,自己则遁入大日轮回盘中逃走,一时风雷水火土不停。 早在远处观望已久的幽冥则紧紧贴着鸠盘婆进入轮回盘中,称鸠盘婆不备,直接将其重伤。 轮回盘里顿时乱作一团,鸠盘婆恨恨的瞪着幽冥逃跑的方向,一个两个都来欺她,这仇她早晚都要讨回来,“这次亏大了,早知就不来淌这趟浑水了!” 移花宫里如冰如霜听到花无缺的声音正准备去看看,谁知门竟被紧紧锁住了,二人皆在屋内皆是倒地不醒。 宁丹是个采药郎,读过几本医书,全部家当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破布包袱,一把用旧的油纸伞。全身东西加起来怕也没有一钱,当真是贫困潦倒,他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怀中的那张婚约书了。 乘着木船,一路向北,半日光景便能靠岸,湖中天气多变,一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船靠岸之后就到了灵雨山脚,只要穿过灵雨山,天黑之前就能到达浣溪镇,也不会误了与何家约定之期。 灵雨山诡秘莫测,别说宁丹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就连常在外地走的行商们也不会贸然进入灵雨山。 山中天气多变,一场大雨说下就下,让人躲避不及,直接被大雨浇透,婚约上字迹斑驳,宁丹又是一幅狼狈样子,何家那里肯认他,只把他当做叫花子赶出了门。 宁丹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被匆忙赶回家的行人撞倒在地上。 他茫然的看着四周,脸上身上都是湿嗒嗒的,瞧着一幅可怜模样。 “你没事吧。” 耳边是少年清朗的声音,宁丹转过脸去看,苍蓝色衣角,绣着云纹的银色滚边,一看就是不知疾苦的富家少年郎。 宁丹摇摇头。 少年蹲下来,“天晚,早点回家吧。” 宁丹看着少年离开,小厮早就在不远处等着他,走到街尾,杨延平又回头看了宁丹一眼,那人已经离开了。 “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 小厮疑惑的看着杨延平,他从小跟在杨延平身边,十分确定他没见过宁丹这个人。 宁丹躲在山洞里,对未来充满着迷茫,他愧对母亲在天之灵,不能完成母亲的遗愿了,更没有面目回乡在母亲灵前叩拜。 匆匆一面,杨延平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却觉得自己认识他很久很久,整颗心都在砰砰乱跳,心中还有难以言语的酸涩,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宁丹不敢去灵雨山深处,只能在边缘采药。 采了药就卖到镇子的药铺里,挣三两个银钱,倒也能勉强糊口度日。时间久了,镇子上的人也都认识他,都知道有这么个俊俏的采药郎。 宁丹采药时一时没注意,一脚踩空,直接从山坡上滚下,头撞在石头上昏死过去。 黑蝙蝠动了动鼻子,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在他鼻子前乱窜,夹杂着一股异样的气息。 “神血!”黑蝙蝠被这股气息勾的心神荡漾,整个人都变得痴迷。只要能吸倒神血,他修为定能更进一步! 尖锐的牙齿刺破宁丹的皮肤,血液灌进嘴里,黑蝙蝠发出满足的叹息。 他喝的太专心,没有注意到本在昏迷的宁丹,血红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他。 “放肆!” 一声怒呵直冲进黑蝙蝠脑子里,黑蝙蝠立即被震的七窍流血,翻滚在地。 信阳府里乱作一团,杨延平的突然昏倒吓坏了所有人,一波又一波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佘赛花忐忑不安,整宿在旁边守着,眼睛里熬的满是红血丝。 躲在大日轮回盘里的幽冥感受着熟悉的魔气,“嘿嘿,找到了。” 待到天光大亮,宁丹才悠悠转醒,他摸了摸脑袋只觉得昏昏沉沉,好半晌才回想起来自己来山中采药不甚从山坡中滚下,晕了过去。 拾起旁边的背篓检查发现里面的药还在,这才松口气,不然自己怕是白跑这一趟了。 他扶着旁边的大石头缓缓起身,好在除了脑袋有点疼之外身上并无其他地方不适,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感谢神佛保佑,说着便朝四面八方都作了辑,唯恐怠慢了哪家神仙。 杨延平一场病来的突然,去的也蹊跷,就在一众大夫手足无措之际,他自己醒来了,坐在榻上,幽幽的看着众人,直将人看的发毛。 “儿啊,你怎么了?”佘赛花看着儿子这幅样子,心中担忧更胜。 大郎自幼时起便与其他兄弟不同,过于早慧,也极为冷漠,总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其他人,好像在他眼中人和鸡鸭蚂蚁并无不同,年岁渐大,这种状况才慢慢好转,渐渐的也会和兄弟们打闹,嬉戏。 看着佘赛花半天,杨延平好像才认出来眼前人是他的娘亲,“孩儿无事,是大郎让娘担心了。” “无事便好,你才醒,可饿了?”说着旁边的小厮便有眼力见的下去传膳。 待到用过膳食,这一夜才算消停。 “孩儿已经无碍,娘亲操劳一夜,趁着天色还早,早早回去休息会儿。” 看着杨延平脸色好转,佘赛花才放下心,回房休息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杨延平才松口气,他这一夜并非无知无觉。 他见到了那日路上的少年,彼时正躺在山坡下,好像从山坡上滚下,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 山中多猛兽,灵雨山更是多些精怪传说。 他自那日初遇起,便对他念念不忘,好像从很久很久之前,他就见过这个人,好像这个人生来就该属于他的一样。 杨延平不由怔住,他这是怎么了,他怎么生出这种狂妄的想法,可是他的眼却舍不得从少年身上移开,好像一旦错开,就再也见不到了。 宁丹回到浣溪镇便直奔药馆而去,待到宁丹将背篓里的药倒在岸上,李大夫大喜道,“宁小哥,这次多谢你了,镇子上的药不够,要不是你,还不知药拖到什么时候。”说着便和学徒一起清点药材。 待从医馆出来时,日头正烈,再加上头还有些昏沉,便在街上草草的吃了面就赶回家了。 是夜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宁丹摸索着前行,“有人吗?”宁丹小声呼喊着,不知道他在家里安生的睡着觉,怎么突然来到这里,“请问有人吗?”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从后背将他缓缓抱住,一阵寒意自他尾椎升起,麻意传遍传遍全身,巨大的恐惧让他全身颤栗,不敢动弹,冰凉的吐息吹在他耳边,他的额头早因恐惧布满冷汗,耳边低哑的声音响起,“公子是在找我吗?” “啊!”宁丹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熟悉的环境,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是大梦一场,恐惧萦绕在心头,让他还在不断颤抖。 雕花木床上,帷幔半遮半掩间,杨延平还在维持着环抱的姿势。 “啧~” 略有些不快,罢了,总归来日方长。 宁丹昨日受了惊,今日并不准备再进山,便准备支个小摊,替人抄书,写信。 一上午摊前并无多少生意,索性他昨天卖了不少药材,再加上他孤身一人,所以目前手里还算宽裕,并不很着急。 旁边算命的摊主是个话多的,镇上的人他能摸个七七八八,所以算出来的卦很准,所以生意很是不错。 “算家庭”夫人将签递给摊主,鸠盘婆看着手中的下下签,将手中的签扔回签桶,“夫人夫妻和睦,人丁兴旺……” 鸠盘婆还在说着什么,宁丹已经听不清,他的目光都被眼前的少年吸引,头发高高束起,一双眼含情脉脉,嘴边带笑,正是那日路上偶遇的公子,“摊主闲着不妨帮小生写福字。” 宁丹垂眸,握笔蘸墨,“公子要写什么?” 杨延平略思索,道“平,” 宁丹颇有些困惑的看着杨延平,杨延平点头,“平安的平” 杨延平拿着字满意点头,将纸交给旁边的夫人,“娘”佘赛花接过顺手递给摊主,略思索道,“我儿大了,便算姻缘” 杨延平看着明显神思不属的宁丹,无声道,“晚上见” 鸠盘婆手一抖,想,你今天不是要让老婆子来算命的,你这是想要我的命。 天色渐晚,宁丹想起昨天那个怪异的梦,心中还有些后怕,希望今天能安生些。 又是雾蒙蒙一片,宁丹竟不觉得有些意外,虽心中还有些恐惧,却还是强忍着开口,“你在吗?” 杨延平将宁丹从后背抱住,轻笑,“怎么想我了” “你是谁?你想怎么样?” 杨延平轻咬他的耳垂,“啧,郎君真是狠心,这么快就将我忘了” 宁丹脸色瞬间爆红,“你!你!你!登徒子!” 见他这幅又羞又怒的样子,杨延平被他取悦,低沉的笑声在宁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耳边,,湿漉漉的东西紧贴在他的脖颈,一阵酥麻直冲云霄,将他炸得整个人不知所措,身后那人更加过分,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他因恐惧恶心而微微擅抖,身后的人越发大胆,听着身后越来越重的喘息,宁丹不停挣扎着,在那人的蛮力下,宁丹的反抗显得那样无力。 “你?哭了?” 杨延平看着他眼角的泪,胸口泛着密密麻麻的酸楚,开始生出悔意,“对不起”他将脑袋搭在宁丹肩膀,宁丹只能看到他垂下来的头发。“我只是太激动了,第一次见你,我就不由自主被你吸引。”杨延平偷看他的神色,见他不像刚才愤怒,“是我冒犯你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对你我应该还是陌生人。”杨延平替了理了理弄乱的衣裳,“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宁丹此人胆小又怯懦,但刚刚的害怕也不是假的,说不出原谅的话,可他的剖析让宁丹也不再能将恶言诉之于口。 “你还来吗?”杨延平松开宁丹,退而拉住他的衣袖,“哥哥,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宁丹的拒绝被堵在喉咙里,一口气不顺,直接将他噎醒了,深吸好几口才缓过来,他烦躁的抓头发,到底该怎么办啊! 杨延平看着那人又逃走了,看来这两天吓到他了,不过,那雪白的脖颈,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