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ai破案系统在古代当神探的日常》 第1章 第 1 章 2369年,科技飞速发达了监控全方位覆盖,犯罪率却仍旧居高不下,犯罪分子手段与时俱进,缪渡心博士领导的研究团队致力于开发出一款辅助破案软件。 目前ai辅助破案软件正在进行最后测试。 缪渡心双手拎着十来杯咖啡走进办公区,一双含情眼笑弯了,显得温柔,“大家来喝咖啡,再加把劲,待会儿最后测试结束后,放个长假。” 有个女孩走上前拿起一杯咖啡,眉目担忧道:“谢谢师姐,张队那边前段时间和上面说叫停项目的事……” 缪渡心仍维持着笑意,轻声安抚:“没事的,别担心,目前我们的破案软件正在关键时刻,请大家拿出十分的专注。” 细看才觉她眼中此刻毫无笑意,像盛满水的瓷瓶中沉淀下层的黑石子,面上是水汪汪,内里却黑的冰冷。 缪渡心走进模拟仓,准备进行最后测试,模拟仓中会模拟出一个真实的大环境,其中有错综复杂的案件,为体验者安排合理身份。 “当前模拟进度:60%。” 缪渡心长吁一口气,缓缓闭眼,耳旁电子音再次提示道:“当前模拟进度:99%。” 下一秒,一旦刺目白光骤然亮起,周遭空气转换,逐渐湿润,鼻尖嗅到难以言喻的潮霉味道。 一阵剧烈的摇晃令缪渡心骤然睁眼,方才的白光迅速转换成令人不安的血红。 模拟仓的蓝白色调、透镜外同事们慌乱试图抢救的动作,与一片荒芜的月色交杂,如同老电影般的灰败色调。 “警告!警告!模拟出现错误,请仓内人员尽量摁下紧急滞停按钮!” 模拟迄今为止进行过不下上百次,从未有过如今这样的情况。 缪渡心错愕一瞬间,迅速俯身试图摁下醒目的红色按钮,指腹刚触碰到冰冷按钮时,眼眸前的模拟仓碎片消失不见,同事们焦灼的身影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破旧庙门外的大片月光。 模拟仓外的同事们眼睁睁望着缪渡心消失不见,模拟事故出现。 缪渡心仍保持着试图摁下按钮的姿态,猝不及防往前一扑,整个人狼狈摔在地上,湿润黏腻的液体溅在脸上,顺着衣服间的缝隙渗透,泥泞贴着肌肤。 半空飞过一只夜半的鸟,鸣叫一声后消失不见,月光照着缪渡心眼前一具被剖开腹部的男性尸体,染血的面庞狰狞,殷红的血液源源不断流出,冰冷的蔓延上缪渡心的身体。 脑海中响起ai无情的电子音,“当前环境分析中。” “地点:破庙 人物:剖开胸膛的男性尸体、缪渡心 方案一:嫌犯:缪渡心(概率:90%) 分析:目测死者穿着家境优渥,嫌犯身上无外伤痕迹,脖颈吻痕,两人该为情侣关系,大概率因感情纠纷,致使嫌犯用手中匕首杀害死者。 方案二:请主人探索周围环境,提供更多资料,以便分析。” ai辅助破案系统寄宿人脑中,无实体,其中容纳了古今中外大小侦探的破案思路,考虑到人脑的储备限制,会根据现有情报得出最可能的几种方案。 缪渡心垂眸看自己,身上衣物已经被血染红大半,但也清晰辨出是古代的粗布麻衫,手中竟真有一把缓缓滴血的匕首。 怎么回事? 模拟出现事故,模拟仓会紧急停滞,可为什么还是进行模拟了……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缪渡心爬起来朝后望去,是几个衙役打扮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来不及多想,当务之急是洗清自己的嫌疑。 在模拟中死亡会回到现实世界,但如今出现模拟事故,缪渡心不清楚这个保护机制是否会触发。 而且此时是测试的最后阶段,若是出现情况,难免会被使绊子,缪渡心还是想尽力完成最后测试。 缪渡心爬起身,佯装惊恐模样丢掉匕首,那双含情目里虚满了泪,“救我,各位大人救救我,小女子一醒来便身在此处,还有具尸体……” 只听为首的衙役冷笑一声,翻身下马,动作迅速反摁缪渡心的双手,用随身的绳索绑了起来,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呵,你以为装作不明觉厉的模样就有用吗?” 烧红的烙铁滋滋作响,传来铁锈的炙热味道,却盖不住刑讯室内阴湿的血腥,缪渡心被藏在椅子上,紧紧抿着唇,一张美人面疼的五官拧起来。 “不是我……我未曾杀人。” 缪渡心余光看去,那具尸体被随意摆在一旁的钉床上,开膛破肚,心脏不翼而飞。 审问人手持带有倒刺的长鞭,居高临下审视着缪渡心,好半晌,才缓缓扯着唇,露出一个阴森笑意,“你以为抵死不认,就不能奈你何?” “十三里外缪猎户之女,三年前你父亲打猎伤了张员外,被打死。你怀恨在心,蓄意接近张二公子,诱他今夜在旧庙相会私奔,用匕首杀了张二公子,残忍剖其心脏。” 审问人声音缓而清晰,一字一句如同死神宣判,大大的“死刑”二字压在缪渡心身上,令她难以喘息。 “你以为你改头换面便无人知晓,幸而我们找到认证,就是缪猎户的续弦,你的后娘!” 审问人扯了扯鞭子,半空发出清脆破空声,“怎么,还要和你小后娘当面辩一辩?” “劝你快些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一切都和ai说的不谋而合。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情况,若是语言威胁恐吓配合,身上没有外伤,但有吻痕这类暧昧痕迹说得过去。 可缪渡心毫无原来记忆,最开始是为了加强测试难度,现在却难到了自己…… 不能排除缪渡心本人的嫌疑,ai不存在人类感情,更能够理性分析所有人的作案可能。 见缪渡心久久不回话,那审问人转身将鞭子放置于桌子上,转而挑选了一把匕首,缪渡心一眼便认出,那是她当时手握的凶器。 一看便是富家子弟的玩具,镶嵌着各色宝石,在逼仄的刑讯室内闪耀着不合时宜的绚烂火彩,晃花了眼。 刀锋血迹被审问人双指揩去,缪渡心忽而双眸微亮。 死者从锁骨位置被划开一路到胸膛,切割坚硬的骨骼会导致刀锋磨损,可这把匕首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豁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脑海里的系统资料更新。 【线索一:刀锋无损耗。 分析:匕首并不存在作为凶器的合理性,判定缪渡心为嫌犯的可能条件剔除其一,嫌疑下降。 方案一:保留原定方案缪渡心作为凶手的嫌疑,概率为缪渡心知晓经过早晚败露,故而留下匕首破绽洗清嫌疑。 方案二:真凶知晓缪渡心与张府往事,见缪渡心上门实施复仇计划,借此行动,杀害张二公子,顺理成章嫁祸缪渡心(补充:真凶大概率为张府人或缪渡心亲友。) 方案三:缪渡心被真凶引导进行一系列行动,或与真凶合谋进行杀害张二公子行动。 提示:【主人或许该检查死者的伤口,能得到更多线索呢。】 “小娘子用这把匕首将张二公子开膛破肚,如今……”审问人拉长了声调,恶劣而戏谑,“用来送你一程,也算黄泉鸳鸯。” 缪渡心的嗓子干涸,声音艰涩,却笃定而清晰,“这不是凶器!张二公子被开膛破肚,若切割骨头,匕首定然会有损耗,可这匕首的刀口并没有任何一个豁口。” “我不是凶手!烦请大人再仔细看看二公子的伤口。”缪渡心越说越激动,脸涨得红润起来,“如果凶器是匕首,以我的力气,伤口会分多次造成,导致分层。” “哦?”那审问人半挑起眉毛,鹰钩鼻显得阴翳,“想不到小娘子还挺聪明。” “可惜……你是不是凶手并不重要,张府上下认为你是凶手就行。” 古代阶级分明以权压人,许多冤假错案,字里行间写满不公,薄薄案册塞满吃人二字。 缪渡心错愕到近乎窒息,胸腔里蕴着一团灼灼燃烧的火焰,炙烤着血肉,热气被皮囊紧实包裹,无法泄出,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讷讷道: “真相,如何能不重要?” “真相重要吗?”审问人的回答,轻飘飘,半弯着腰,好奇审视缪渡心的愤怒,如同旁观一只蚂蚁,“如果重要为何无人在意呢?” 缪渡心愤然抬眸,目光灼灼紧盯着审问人,她一字一句暗含指责,“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事之仪表也。” “凶手逍遥法外,死者不得善终,无辜之人含冤而死,若做不到公正,何立县衙?若不能揭露真相,你又何穿此衣?” “公正该贯穿而不只存在于同等阶级之间!即使无人在意真相,它也该摆上明面!” “好!”身后传来一声附和。 审问人一惊,倏然回眸,方才云淡风轻的神情骤然紧绷,转而变成一种谄媚,“大人,您怎么来了?” “若做不到公正,何立县衙?”那男子缓步靠近审问人,重复着缪渡心的话,暗含警告,“不能揭露真相,你何穿此衣?” 审问人的情绪转而又变成了义愤填膺,“大人,您别听这贱人胡言乱语!” “她杀人是板上钉钉,张府上下皆知,我们查得一清二楚,她不过为了脱罪罢了。” 缪渡心抬眸看去,来的男子身量修长,剑眉星目,穿一身黑色玄衣,拇指上是一枚红宝石扳指,看去非富即贵。 只见那男子靠近审问人,夺走他手中匕首,细细揣摩,声音轻描淡写,“我方才在外听的一清二楚,现在看来,竟真是如此。” 他又抬步走向钉床位置,那审问人亦步亦趋跟在男子身后,脊背弯曲,满是讨好的惶恐。 流出的血模糊了伤口,男子当即伸手寸寸丈量抚摸伤口的模样,叹口气道:“伤口光滑,乃一击造成,你是信这弱柳扶风的姑娘,用这把小巧匕首就能够造成?” 他负手而立,端一副清正姿态,朗声道:“徇私枉法、冤害他人,若本官今日不来,又成一桩错案,你们县衙就这般行事?该当何罪!” 审问人再藏不住惊恐,当即跪下,高喊道:“是小的有眼无珠,粗心大意,请大人饶我一命啊!” 男子五官愤怒,抬脚一踹,将审问人踹得滚出半米,“还不给姑娘松绑,见你们知县在大堂等着我!” 审问人翻身迅速从地上爬起,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朝缪渡心的方向跑过去,将人松绑,口中满是道歉话语。 缪渡心长舒一口气,疼痛与疲惫这才后知后觉涌上来。 第2章 第 2 章 谢少识乃现任大理寺少卿,受人委托,南下表面查贪饷案,实则暗中调查当年皇城内致使太子被废的巫蛊案。 前几日听闻风声,这距离江南不过五十里的县城内,有巫蛊案中类似被掏去内脏的案子,前来一探究竟,险些放任一宗冤假错案。 谢少识抬眸看向不远处被拷问的女子,那女子看去十七八岁,一头黑发杂乱散下,脏污不堪的脸也挡不住那双含情目的烨烨生辉。 他长叹一口气,走到那女子面前,抱拳道:“县衙识人不清,致使姑娘蒙冤,实属抱歉,在下定查个水落石出,还姑娘清白,姑娘有何要求尽管提出,在下竭力补偿。” 缪渡心扶着椅子站起身,腿还有些发抖,身上的鞭痕渗出血,本就脏污的衣衫看去更加狼狈。 她没忘了眼前男子自称“本官”,还有那趾高气昂的审问人对男子谄媚、毕恭毕敬的态度,男人的身份必不简单。 若眼前男人真的表里如一,或许可借对方权势彻底融入这个世界,更好的进行软件测试。 缪渡心轻声说:“谢大人相救,大人愿为小女申冤已然大幸,不敢作何要求,望大人能让我看看那张二公子的尸身。” 谢少识不知缪渡心用意,略一思考后,便也同意,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能对尸体做什么呢? 听审问人方才的话语,这姑娘与死者许是眷侣关系,该是见最后一面罢。 “尸身可怖,姑娘做好准备。”谢少识说道。 缪渡心撑着因为疼痛发软的腿往前走几步,终于站在钉床面前。 血液已经凝固,可仍挡住伤口的模样,张二公子生的一副白皙读书人模样,清秀的脸上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眼眸爆出似是见到了无比恐怖的事情,舌头吐出半截,几乎要被自己咬断。 缪渡心在心中呼唤系统道:【扫描眼前尸体。】 因为系统无实体,最多只能扫描,分析伤口形状推测凶器类型。判断骨骼有无内伤,根据比较明显的污渍判断来源,计算发现尸体的位置是否是第一案发现场。 【扫描开始,得出以下分析: 死者年龄约为18-20岁之间,手上无茧、衣服布料昂贵,为有钱人家。除胸前伤痕外无其余伤,胸前伤口为致命伤。面色惊恐、舌头几乎咬断,非第一时间死亡或是死前看见极为惊恐事物。 伤口光滑,为一击造成,推测凶器为锋利砍刀,最少小臂长短。心脏缺失,相连血肉、血管为撕拉状,心脏为人力拽出,真凶心理状态很好,应为常年犯案之人。(补充,可调查卷宗,寻找相同案件,大概率为连环杀人案。) 检测到死者领口有明显脏污,类似油渍,还请主人进一步提取判断。】 见缪渡心久久没有动作,谢少识以为眼前这姑娘是吓傻了,慢步上前正想观察对方,缪渡心却忽然往后跌去,谢少识下意识一扶,手上沾了温热的血,这才发现缪渡心仍在流血的伤口。 没想到审问人胆子竟大到这种地步,言语逼迫犹嫌不够,还欲屈打成招。 “姑娘,如何?”谢少识用了些力气,让缪渡心靠在自己怀中,关切问道:“先出去吧,在下派人为姑娘好好看看身子。” 缪渡心撑着沙哑的嗓子,轻声将刚才系统的扫描结果,总结说出:“张二公子胸前的伤口痕迹光滑,凶器应该是类似砍刀这类约摸小臂粗细的刀具,心脏处的血肉为撕拉状,是凶手徒手扯下心脏,有这般心性,或许是个惯犯,大人不妨查查是否有类似卷宗。” “还有……”缪渡心半眯着眼,手指向死者的衣领,“那里,小女看见那出有脏污,很像油污的痕迹。” 谢少识眼眸闪过震惊,很快又变成一种怀疑,抿着唇,许久才说道:“在下先带姑娘出去吧。” 缪渡心见谢少识的表情,就知道坏事了,真是说多错多。 谢少识搀扶着缪渡心往外走去,半地下的审问室外就是牢房,不少囚犯叫嚣着冤枉与放我出去、饶过我,也有囚犯一言不发坐在角落,蓬头垢面下是一双阴狠的眼盯着二人。 迈过长廊,登上向上的台阶,空气逐渐清新,少了腐烂腥臭的霉味。离地面更近,缪渡心听到一阵雨声,见到月色,稀薄的月光落在身上,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彻底出了牢狱,外头士是两位撑着伞的男人,见谢少识出来,撑着油纸伞快步迎上来,伞面稳稳遮在谢少识头上,毕恭毕敬喊道:“大人。” 谢少识“嗯”一声,“请位大夫给这姑娘看看身上的伤,再找些合身衣物。” 其中一位下属应道:“好。” 缪渡心被那下属搀扶,谢少识低头对另一人耳语道:“寸步不离看好她。” 初在审问室旁时,谢少识听这姑娘有理有据的反驳,确实不信这样一位姑娘是杀人凶手,可后来对方见尸体的分析有理有据,倒有些迫于展示,不管是否,凶手都与之有关系。 缪渡心被搀扶着走出县衙,坐上外面的马车,车轮卷起地上尘埃,空气中泛着潮意,月光被稀薄的乌云覆盖,逐渐层叠,再照不出分毫,雨逐渐变大,拍打着周遭的一切,声音嘈杂。 马车停在城中一处宅子,撑伞的男人在外面喊道:“请姑娘下车,大夫已在宅内等候。” 无亲无故,就算是出于补偿,也不该将缪渡心带回来,言外之意明显。 那男人在怀疑她是凶手,活着凶手与她有关。关切是为了令她放松警惕,进一步试探。 只希望那男人能听进去自己的一番话,无论怀疑与否,都会再让她观察,之后再度展现才能,便能顺理成章与之合作,继续追查。 和一位查案的官在一起,还愁没有足够的案件给系统发挥吗? 谢少识再回到牢房内,细细看着那尸体,确实与缪渡心说的无二差别。接着,他低头看死者的衣领,手指摸过衣领上的污渍,滑腻的触感确实似油污。 油污、砍刀,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凶手是否是一位厨子,常年杀各种动物,心理确定会比一般人更加强大、适应。 还有缪渡心提到的惯犯…… 死法确实很像巫蛊案和近日京城中的连环杀人案,只是凶手如果是一人,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来到这县城犯案? 团体。 想到这个词,谢少识后背惊出冷汗。 如果真是一个团体,实在骇人听闻,并有能力做到此事,牵扯甚广…… 谢少识晃了晃脑袋,将此事暂时甩出,大步朝大堂走去。 训斥当地知县后,谢少识命他们调出当地的卷宗,尤其是死者有缺少器官的案件,却发现算上张二公子,只有两起案件。 另一起案件是上月一渔女溺毙河中,眼珠消失,记录的结果是被鱼类啄食。 缪渡心揉着酸胀的眼,身上的鞭伤上了药后便不会火辣辣的疼,透着一股清凉,躺在床上,疲惫一股脑将身体占据,令她沉沉睡去。 “师姐、师姐!张队被抓啦!哈哈哈哈——”熟悉的女声在耳侧响起。 缪渡心侧头看去,是她同系的师妹,毕业后加入她的团队一起奋斗。 张队是隔壁小组的领头人,两边开发的软件类似,都是破案系统。缪渡心是主张机器无法代替人类,以辅助发现疏漏为主,对方则主张以机器替代人类进行破案,所以一直有些势如水火。 上个月张队与她争同一笔投资,矛盾爆发。 张队故意修改了他们的实验数据,向上面汇报后还在网络上恶意抹黑,传播极广,试图让缪渡心团队的项目叫停。 缪渡心毫不示弱的反击,现在张队应该正在拘留调查。 与她想的没有差别,张队不仅因为恶意修改数据调动舆论网暴的事被调查,还查出了他将缪渡心工作室内的模拟舱修改程序,导致缪渡心出现意外,正被质控蓄意谋杀。 缪渡心露出舒心的笑容,对师妹说道:“大家终于可以安心了。” 下一秒,师妹恬静的脸被炫目的红光替代,电子音都透露出焦急,“警告!警告!模拟错误……” 缪渡心骤然清醒,半坐在床上,喘着气。 窗外的雨还在下,豆大的雨珠砸下来,掷地有声。 有脚步声混在雨声里,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步走出窗外的长廊脚步声停在房门口,下一秒响起敲门声。 “深夜打扰,不知姑娘睡着了吗?”男人出声询问道。 缪渡心回道:“刚醒。” 说着便下床开门。 门外谢少识脸上露出愧疚神色,“打扰姑娘休息,抱歉了。” 缪渡心摇摇头,“没事,不是大人,是被噩梦惊醒,不知大人寻我何事?” 谢少识直白道:“姑娘回来后,我再观察那尸体,发现与姑娘说的无差,看姑娘海识,有几个问题想与姑娘讨教。” “大人但说无妨。”缪渡心答道。 谢少识说:“今日听审问人说的过往是否是真?” 开始问话,眼前的男人就变了一副神色,严肃的、认真的,那种长年累月的温和也化作了雷厉风行。 缪渡心:“惭愧,我醒后并无之前记忆,但听审问人提及我还有一位后娘,或许可从她口中得知。” “好。”谢少识点点头。 失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幌子,能避免露出更多破绽,许多难以回答的问题也可以就此略过,再追问下去没有意义。 谢少识又成了副春风化雨的温和样子,“在下此次匆忙出行,身旁并无太多的人,见姑娘知识渊博,不知姑娘可否相助,与在下一同查案。” 缪渡心骤然亮了眼,斩钉截铁答应下来,“当然愿意!” 这就是她的目的啊。 “小女也想为自己申冤出一份力,谢大人成全。” 见缪渡心爽快的样子,谢少识心中怀疑更甚,压在心底藏匿极好。 “在下大理寺少卿,谢少识,不知姑娘姓名。” “缪渡心。” 第3章 第 3 章 缪渡心涂抹上新的膏药,膏药为软白色,听昨日为她诊治的大夫说,还有祛疤效果。 雨夜半时停了,今日似乎天气很好,透过窗纸,阳光将屋内照得透彻。 缪渡心涂完药膏,走出屋门,外头站着昨夜送她回来的男子,谢少识的下属。 明面保护,实则看守。 她的嫌疑从未打消。 缪渡心心中冷静,一双含情目弯起来,笑吟吟与他问好:“早上好。” 那男子点点头,眼眸注视前方,余光打量着缪渡心,说道:“大人正在过来的路上。” 昨日听了大人分析,只是怎么看这女子也不像主犯,瘦弱、纤细,像一朵脆花,稍有波澜就弯了、折了。 不一会儿,谢少识就到了,领着缪渡心来到前厅用餐。 这处院子是租来临时落脚的地方,谢少识近年一直调查巫蛊案和各地相似案件,发现每一处地方一旦出现此类案件,就会接连发生九起。 当年皇城内的巫蛊案也是如此,宫女太监死亡并见有所端倪,一直到在太子府中发现器官祭祀,才引起注意从而联想。 只是旧事太旧,谢少识不知多少内情,只能根据现有案件进行分析。 两人用过餐后,坐上马车奔向城外。 “在下带缪姑娘看看案发现场,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谢少识开口道。 缪渡心拉开车帘,见路上行人往来,多是穿着粗布麻衫的百姓,与昨日繁华景象有所差别,闻讯的富贵人家都躲在家中暂避风头。 “不知大人是否有调查卷宗。”缪渡心犹豫开口,不敢笃定,“若是此地没有,他处应该会有类似案件,相近地点应当是同一人所为。” 连环杀人案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作案手法相同,凶手会留下明显痕迹。 缪渡心记得现世至今还是悬案的,代号《颜料》的连环杀人案,那凶手每犯一次案件,就会将死者的血液混进颜料中绘画。 谢少识打量着缪渡心的神色,没有发现异常,试探道:“或许该从缪姑娘身边调查。” “凶手知道缪姑娘往事,定然是身边人。” 缪渡心点点头,“我也觉得应该是这般,大人有确定那污渍是油污吗?是的话,凶手或许是厨子这类身份。” “还未确认。”谢少识解释说:“昨日匆忙,就带了二人前来,一人护我,一人送缪姑娘回去,今日才安排辨认。” 谈话间,二人到了案发现场。 缪渡心走下马车,一夜暴雨过后,血腥味荡然无存,潮湿的泥土也不见血液痕迹,消失的毫无踪迹。 “只怕线索也被雨水破坏。”缪渡心担忧着上前,寻着记忆找到张二公子死亡的地点,指着对谢少识说:“大人,是在此处。” 谢少识与缪渡心并肩而立,细细看去才发现眼前土壤透着更深的颜色,他蹲下身捻起一团泥土,搓捻着在指尖透出淡粉血色。 缪渡心回忆着将昨日看见的景象说出,谢少识跟随着缪渡心的话语想象。 缪渡心昨夜也是匆忙一眼就被衙役带走,大致说出后,让系统调查昨日的留存的影像在脑海里亮起,跟着影像将细节补全。 缪渡心忽而发现异常,在脑海中对系统说道:【分析现场遗留脚印。】 【分析开始,根据分析结果得出: 现场只有两人脚印,一脚印偏大,应该为死者,另一脚印与嫌犯缪渡心吻痕,痕迹很重、间距不符合缪渡心腿长,应当不是缪渡心留下,而是约摸为180kg左右、身高170左右的男性留下。】 缪渡心不自觉抬高音量,“大人,我记得当时只有我和张二公子的脚印,但那脚印看似是我的,实则下陷很重,不该是我体重能够造成,应该是有人穿了我的鞋!” “大抵是个一石二钧身高五尺左右的男子。” 缪渡心不惧这些准确数据会加重谢少识的疑心,只要快点找出真凶,自然能够洗清嫌疑,而后会让自己更受重用,加大筹码。 谢少识眼中果然怀疑更重,“缪姑娘如何得知?” 这点缪渡心早有对策,“父亲是猎户,只有我一个独女,曾带我上山追踪猎物,或许是我有这方面的天赋,虽说毫无记忆,却能凭借直觉分析。” 勉强算作合理。 谢少识轻点了点头,又观察起来,可惜昨夜雨下的太大,什么都看不出来。 两人又往庙中走去,果不其然看见脚印,缪渡心与张二公子最初应该是在庙中见面,而后出来,庙中没有血迹残留,说明张二公子是在外面遇害。 缪渡心站在庙中扫视一圈,见杂草堆上有几块干巴的馒头碎屑,细看去还有压痕,脑海又冒出想法。 “此处或许有乞丐,大人看杂草堆上有压痕和食物碎屑,或许可盘问城中乞丐,昨日是否有男子靠近庙旁。” “不错。”谢少识赏识说:“缪姑娘聪慧,这件事可交给县衙去做,简单且不容易出错,让他们将对话书写汇报,由我们再筛查一遍,防止纰漏。” 庙中没有更多线索,两人又坐上马车回城。 缪渡心所知原身的家人目前只有一位后娘,那后娘清楚她的往事,但不一定清楚她与张二公子的事,所以还需要从张府下手。 显然,谢少识也是这般想的。 马车行驶过主街,停在白幡满挂的张府门口,白日的白灯笼并没电话,透出一股灰白的素色。 缪渡心方一露面,门口小厮如同见鬼一样愤怒叫骂,谢少识下车训斥道:“闭嘴,我乃大理寺少卿办案,速让张员外出来!” 两个小厮这才又害怕起来,匆匆往里面跑出,不多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脚步急促出来,见到谢少识便作揖行礼,恭敬道:“大人光临,有失远迎,实在失礼。” 他看向缪渡心的眼中有藏不住的恨意,却碍于谢少识在场不敢发作。 谢少识慧眼识人,朗声开口:“此案疑点颇多,还需细查,张员外别被有心之人误导,让骨肉蒙受不白之冤。” 张员外又连连说“好”。 两人进了张府,谢少识开口说:“府中谁知缪姑娘与张二公子之事?” 张员外跟在谢少识身后挠了挠头,“不瞒大人,并未有人知晓,是昨日衙门查出后,我们才清楚这些。” 谢少识一听这回话,拧起眉头,侧目与缪渡心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疑惑。 看衙门态度,明显想敷衍了事。 连张府上下都不知道的事情,衙门又是怎么能在缪渡心被抓的第一时间知晓?是谁透露的消息! 张二公子的尸身目前还在衙门,摆在张府的只有一具空棺材。 谢少识与缪渡心先是见了张二公子的侍女,询问无果后,来到张二公子的房中查探。只找到了缪渡心与张二公子往来的情诗书信,确认了二人是“两情相悦”,不存在胁迫威逼。 就在这时,张府内传来一声尖叫,那女声嘶哑高鸣,穿破天际一般。 无需多言,两人脚步匆匆朝声音的来源奔去,穿过后花园的石子路,有一群手脚发软的仆人或是互相搀扶,或是吓得跌坐在地。 “发生何事?”谢少识高声问道。 有一个小厮窃窃开口,“送猪肉的杀猪贩死了……” 谢少识当即护着缪渡心拨开人群,往前走,“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哪个丫鬟回答一声,“下人房。” 走到最前面,缪渡心见到了下人房中的场景,那发胖的杀猪贩被一根麻绳吊在房梁上,一把杀猪刀从脊背插入,源源不断渗出血来。 杀猪贩面色并无青紫,一看便是被杀猪刀一击致命。 谢少识当机立断搬来椅子将人放下来,正正摆在地上观察。 缪渡心也不畏,凑过去,不时耳语几句。 【死者情况分析:面上并无窒息模样,脊背杀猪刀贯穿心脏致命,后被吊起伪装窒息死亡,凶手动作娴熟,对人体极为了解。 提示:这把杀猪刀很符合上一位死者的凶器,或许是同一人所为。】 缪渡心面色凝重,对谢少识说道:“大人,这凶器极有可能是杀害张二公子的那把。” 谢少识当即拔下杀猪刀查看,他用随身手帕擦去上面的血迹,果然见到几处豁口,手柄上油污也与张二公子领口处的一样。 “从后背骨骼缝隙贯穿心口,按理不会有豁口,手柄油污也温和,大抵是了。” “杀人灭口吗?” “大概是。” 谢少识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对后赶来的张员外问道:“这杀猪贩的家室生平,与谁接触过密,还请张员外询问府中下人。” 府中接二连三出了人命,张员外被吓得够呛,擦着额头冷汗,不住点头,训斥身旁下人,“没听见大人问话?还不快说!” 几个下人你一言我一语,便拼凑起杀猪贩的生平。 杀猪贩名陈二,本地人士,家中无妻儿、父母,是个孤儿,被杀猪贩收养,继承杀猪摊子,摊子的猪肉量大、新鲜,便专门给张府送猪肉。 清晨自己从后门送去厨房,这一次因推车久久停在张府内,丫鬟觉得不对,怕这杀猪贩起了偷窃心思,拉伙在府中寻找,就见到这一幕。 “不是张府的人,又为何将人杀在张府?”谢少识拧眉思索。 缪渡心道:“或许凶手就在张府呢?问问下人谁与这杀猪贩交好,清早消失过一段时间。” 谢少识将杀猪贩翻过身,上下扫过,叹口气站起身,往后询问道:“谁和杀猪贩相识?” 几个下人三三两两站起身,竟全与杀猪贩相识。 缪渡心丈量着伤口的痕迹,系统接着分析杀猪贩正面模样。 【线索一:杀猪贩指甲缝中藏有血沫,与上一位死者心脏被撕出吻合。 线索二:杀猪贩重181kg,身高169,与现场脚印推测吻合。 (提示:主人或许可脱下杀猪贩的鞋子,看看是否有穿小鞋的勒痕。)】 缪渡心迅速脱下杀猪贩的鞋袜,看清上面的痕迹时顿住,惊骇开口:“大人、他是杀害张二公子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