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恋与脚球男》
1. 楔子
你得到了一张来自2125年的、号称是过去未来第一恋爱游戏的光碟。
你不知道你像你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为何会得到这样一场奇迹。
正如你不知道,为什么光盘只在你手中停留了片刻,原本一片空白的光碟上,就浮现出了名字。
《恋与脚球男》?
你想,这真是个奇怪的游戏。
又或许,这个来自未来的高科技结晶,果真可以看穿人内心的某些想法。
就是可能看得不够透彻。
否则,这张光碟凭什么判定你想要与足球球星谈恋爱呢?
就凭你嗑过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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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剪过几段视频,在喜欢的球员退役的时候哭过几场,再在人家评论区喊过几声“老公”?
只可惜,这张一百年后的游戏光盘,恐怕判断失误了。
因为……
不过,不等你的脑海中转过更多的念头,一道白光闪过,你已经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2. 牛津大学数学系女博士X雷东多1
你进入了一片虚无的空间中。
并未出现小说中时常会提及的系统,但是有文字化的新手指引,提示你拥有可供分配的10点的自由点,可以按照你的喜好,分配在智慧、家室、财富、美貌等等项目上。
而在自由点分配完毕之后,你按照喜爱的设定,和选定的球星展开一场独属于你的的恋爱游戏。
新手指引甚至包含了贴心的提示。
按照建议,你的加点应该向着美貌和家室侧重,最好是七比三的比例。
这是恋爱游戏的完美加点方案,几乎无往不利。
当然,当然,想一想那群球星太太们的形象,你百分之百相信,新手指引给出的是最合适的建议。
名模,尤其是家世优渥的名模,绝对是球星太太这一职位的有力竞争者。
你的手指在美貌、家室上长久地停留,感应了一下如果你把手里的自由点按照新手指南的建议分配,将会体验到怎么样的人生。
某国选美小姐级别的金发尤物,身份是某old money家族不会继承家产的小女儿。
这还是七三分呢。
如果把自由点全部点在美貌或者家室上,你毫不怀疑自己会成为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或者直接被设定为顶级王室的公主。
你嗤笑了一声,手指从两个诱人的常规选项上飞速划过,落在了智慧上面。
然后……直接All in。
加点完毕,你甚至听见了系统的惊呼。
原来真是活的啊?
你眼眸流转中,透露出了一丝丝俏皮的意味,在拿到这张光碟之后,第一次显露出了一丝和你大四学生的年龄和身份相符的顽皮。
不过,惊呼过后,明显具有生命力的系统又恢复了只有新手指引的死板模样。
但是你毫不在意。
你之前就说过,这张所谓的高科技光碟判断失误了。
别看你嘴里叫老公叫得欢,你其实对由虚拟数据创造的、所谓的浪漫爱情毫无兴趣。
你甚至很遗憾自己拿到的是一张恋爱游戏光碟。
但是没有关系,你可以借助这款游戏,实现自己真正的愿望。
属性分配过后,你应该选择可供攻略的球星了。
眼前的骤然浮现出一块光屏,各国球星的形象在其上浮现——各个年代、各个球队,无所不包。
你在评论区叫过“老公”的排在最前面。
甚至无需伸手,球星的人像便在你眼前飞速掠过,各色帅哥任君选择——而且不是单选。
你双眸微凝,眸光聚集在眼前的人像上,似乎在仔细抉择。
看了半天,你随口发问,“能不选吗?”
“我好像不是很想谈恋爱。”
继续装成无生命体的系统明显磕巴了一下,因为新手指引的方框颤了一下。
但是就没有其他反应了,他似乎决定伪装到底。
你将视线从光幕上收回,很平静地提出要求,“就到此为止吧。”
“请直接为我开始游戏吧。”
“既然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第一次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如你所愿,我的主人。”
下一刻,又是一道白光闪过。
再睁眼时,你位于1993年的英国牛津郡。
牛津大学的校园中。
你冲进了最近的洗手间里,双手支撑着洗手台,满心忐忑地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出现在镜子里的,是和现实中的你一般无二的容貌——及腰的黑色长发,鹅蛋脸,高鼻梁,与头发同色的黑眼睛藏在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后面。
这就是你,一个在自己的认知里平凡得掉进人群就找不到的普通人,实际虽谈不上如何貌美,但至少算得上清秀。
哦当然,你和现世长得一样,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你把全部自由点All in了智商,连0.1的加成都没有留给美貌,你神色平静地想着。
不过,容貌本来就不是你所在意的。
你所在意的是……
不等你的脑海里转过更多的念头,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袭来。
你学过而学不懂的知识,涵盖李代数、解析拓扑、泛函分析……甚至是你没学过的知识,争相涌入你的脑海。
海量的知识飞快涌入,你不由地捂着额头,面露苦色。
可你觉得,你的头脑,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
你接受完毕了涌入头脑的知识和记忆,接着后退了两步,踉跄着跌坐在洗手间的地上,喜极而泣。
瓷砖上的水渍弄脏了你洁白的裙摆,但你丝毫不以为意。
这才是你,一个自诩平平无奇的大四学生,所真正渴望的!
你热爱数学,或许从第一次握笔,从初识数字开始。
进入大学之前,你从未在数学测试中拿到满分以外的分数。
你以为自己天赋卓绝。
中二少女时期,你给想象中未来的自己,冠以了“数学系天才美少女”等等现在想来甚至称得上可笑的名头。
你进入了一所不差的大学,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数学专业。
只可惜,等你真正迈上了专业的道路,才发现自己所谓的天赋在数学的殿堂前微不足道。
你见识到了愈多的天才,就愈感觉到自己渺小。
你甚至连和他们并肩的能力都没有!
你依然热爱自己的专业,并且无限渴望在自己的专业上走得更远。
可惜你的天赋不足以支撑。
你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只能这样平凡下去了。
你或许可以申请到研究生,但是大概率需要转到应用方向。
这是天资所限,你无能为力。
最迷茫的时候,你拿到了这张号称来自百年之后的光盘,于是,你有了另一个选择。
你想,我为什么要把它当作“恋爱游戏”来玩呢?
你其实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把全部属性点都加给了智慧。
然后,你就来到了这里。
现在的你,依旧叫作卡塔莉娜·维加·索拉诺,依旧是西班牙人,也依旧是二十一岁。
但你是牛津大学数学研究系的博士生,研究方向是代数几何与奇点理论。
甚至在这样的世界级名校,你也是声名远播的天才少女。
你的姓名和容貌都没有改变,但你的头脑和拿到这张光盘之前迥然不同了。
而且你现在的身份、现在所在的学校,都是你可梦而不可及的存在。
你坐在洗手间地上,以手掩面,不顾形象地失声痛哭。
你发泄了差不多五分钟时间,一只纤长秀美的柔夷探向了你,“维加·索拉诺博士?您还好吗?”
你透过朦胧的泪雾,看到了一个容貌秀丽的金发姑娘面带关切地看向你。
相关记忆迅速被唤醒,你想起来了,这是数学系本科的学妹,好像叫作……玛利亚?你记得自己上次代导师授课的时候,她提过问。
玛利亚和你同岁,但她读大三。其实这才是你的同龄人在学术方面该有的进展,玛利亚甚至也是曾经的你只能仰望的存在。
不等你的脑海里转过更多的念头,又有几位年龄相仿的女生聚了过来,而且个个面带忧色。
哦,当然,现在的你,是天才少女,是牛津大学数学系的明珠。
你忽然情绪崩溃,当然是一件值得关注的事。
你快速融入了新身份,将沾满了泪水的黑框眼镜取了下来,接过玛利亚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低声谢过她们的关心,又说你最近研究受挫,一时间有些失态,请她们不要放在心上。
几个同龄女生聚在你周围,带了几分稚嫩地恭维你,叽叽喳喳地夸你已经很厉害了,说你是她们的偶像。
玛利亚与另一个棕色头发的女生一起扶起了你。
被搀扶起来的时候,你忍不住有一丝恍惚。
这样的真实,这样的美好,这真的是游戏吗?
但不管是不是游戏,你都要把这样梦寐以求的生活牢牢地握在手里!
你迅速融入了自己的新身份,百分之百地投入了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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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中,在自己的领域继续绽放光彩。
你过于投入自己所喜爱的、并且终于有条件进行的研究,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自己正身处一款恋爱游戏中。
直到94年的夏天。
直到你的研究领域有了进一步突破,并且将研究成果发表在了《数学学报》上。
应导师也是牛津大学数学系系主任的要求,你给学弟学妹们开了一堂讲座。
这个世界真的太过真实了,你适应得也太快了。
到了现在,站在讲台上,哪怕是牛津大学的讲台上的时候,你都已经完全不会感觉到紧张了。
你想要讲述的知识点滔滔不绝地涌出,讲座的后半程,你直接在白板上演算了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
分明是在普通人眼中很枯燥的内容,但台下的学弟学妹们看得两眼放光。
等到你在白板上落下最后一笔时,雷鸣般的掌声在台下响起,而且经久不衰。
你推了推黑框眼镜,微微欠身,示意讲座结束。
但是没有人离场。
无数条手臂争相举起,似乎人人都有问题想要询问你这位数学系的明珠。
明明只是两个小时的讲座,但你几乎花了上午全部余下来的时间答疑。
聚在你面前的人群终于四散而去,你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觉得是时候去吃午餐了。
虽然英国的午餐吧……
但是下一刻你便注意到,还有人留在了讲台下方,应该是在等你。
是一个有点眼熟的青年。
青年有着一头及肩的金棕色长发,棕色的眼睛,以及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
你的视线几不可查地在眼前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上掠过,在对方察觉之前迅速收回。
这是年轻的,和你在模糊的视频里、截图中看到不尽相同的,还未在皇马绽放出光彩的费尔南多·雷东多。
你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雷东多。
你甚至感觉得到眼前人的紧张,虽然以他的身份不太应该。
雷东多当然不会知道你认识他。
虽然他并非寂寂无名,但雷东多也很难想象可以在世界顶级学府里做讲座的天之骄子,会关注一支西班牙小岛上的球队。
确认你身边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时候,雷东多清了清嗓子,做了段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费尔南多·雷东多,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法学系的毕业生,暑期来牛津大学交流的。”
雷东多甚至没有提及自己的球员身份。
甚至,就连在足球圈里一直很令雷东多引以为傲的本科学历,在向你说起时,语调都不由地放轻了一些。
但是即便如此,在听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的时候,你藏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眸,还是闪动了一下。
……QS排名在500名开外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
来牛津大学交流??
你这个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他正经吗???
不过,眼前人不会知道你心中所想。
雷东多敏锐地注意到了你眸光的闪烁,于是,他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才得以按照坐在台下时已经打过的无数次腹稿一样发出邀约,“中午了,可以邀请你一起去吃个午餐吗?”
好了,你确定这是游戏了。
你也终于知道系统为什么把你投到这个时代了。
考虑到你把全部属性点All in了智慧,你家系统大概是把你喜欢过的全部球员里,最智性恋的一个,给你送来了。
你听到了许久未听闻的系统的声音,“噔噔噔噔噔~~男主角闪亮登场——!”
“是浪漫的初遇哟~~”
你被系统夸张的语调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紧接着,你的眼前,跳出了和新手指引类似的悬浮选项框。
“雷东多邀请你共进午餐!你的选择是?
A.答应雷东多的邀请,和他去吃午饭
B.借口有事,给他留下联系方式”
黑框眼镜的遮掩下,你眼角抽搐了两下,“不好意思,能选C吗?”
3. 牛津大学数学系女博士X雷东多2
光幕仍然悬浮在你面前,任何一个选项看起来都无比诱人。
你还在沉吟,于是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而你愈是沉默,等在讲台下的雷东多便愈是紧张。
其实,你刚刚的疑惑并非空穴来风。
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确实没有派毕业生和牛津大学“交流”的资格。
所以作为法学系毕业生的雷东多,是来“游学”的。
简而言之,雷东多的母校开发了个写作“游学”读作“圈钱”的新项目,并且向校友们广发邀请。
作为无可争议的著名校友——著名且富裕的校友,雷东多满怀欣喜地在报名表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用世界杯之后的夏歇期来牛津大学游学,会这么度假的,全足坛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了。事实上,听说他要去牛津大学“度假”,并且被邀请同行的时候,包括马拉多纳、卡尼吉亚、巴蒂斯图塔在内的一众阿根廷巨星们,无不被吓得抱头鼠窜。
即便已经做了多年队友,但阿根廷国家队的球员们,还是偶尔会弄不懂雷东多的脑回路。
确实与众不同,但这就是费尔南多·雷东多。
来到牛津大学的第一天,雷东多觉得,自己或许做出了人生中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他正在这座世界级名校里闲逛,听到有清冷的女声传入耳时,信手推开了教室的门。
然后,他见到了自己的光。
雷东多走到教室后排落座,安静地旁听了你的整堂讲座,又听着你给提问的学生答疑解惑。
雷东多不认识你,也听不懂你的讲座内容,他甚至连学生向你请教的问题都听不明白。
其实你的容貌称不上如何美丽,至少美不过雷东多见过的各色名模,或者球星太太们。
但是,他就是觉得台上侃侃而谈的黑发姑娘,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你在白板前书写的时候,鲨鱼夹束起的黑色高马尾随着小臂挥动,有节奏地轻晃。雷东多的心,也随之悄然摆动。
他很想摸一摸那条顽皮的长辫,很希望能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英国没有西班牙那样灿烂的阳光,但是你的存在,好似让整个空间都明亮了起来。
也让雷东多的世界明亮了起来。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雷东多就坐在教室的最后排,目光未曾离开你分毫,心底则默默打着腹稿,构思开场白。
费尔南多·雷东多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至少此刻,他是如此笃定。
等到学生散尽,雷东多从后排起身。
雷东多很庆幸,他今天穿的是西装。
雷东多起身的时候,状似随意地将敞开的西装扣上了一粒纽扣,让白衬衫包裹的好身材半隐半现。
接着,他又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抬眸,遥遥望了你一眼。
虽然台上正在安静收拾讲台的姑娘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可惜,真正与你当面,雷东多才发现,刚刚做的全部准备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做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在冲动之下直接向你发出了午餐邀请。
你没有立刻答话,于是非常罕见地,雷东多陷入了懊恼。
他懊恼于自己太唐突了。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直接约女孩子出去吃饭的?
也不是说完全不可以吧……
主要是台上戴着眼镜的黑发姑娘分明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却有资格给牛津大学的学生做讲座,一看就知道并非常人。
你不知道他的球员身份,就算知道也显然无需讨好他。
唉,他实在是太冒失了……
雷东多懊恼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给这个其实还很年轻,刚刚与皇马签订合同也很志得意满的青年,平添了一丝未来才该有的忧郁气质。
雷东多选择立刻改口,并且希望可以弥补自己的冒失,“抱歉,我的意思是……我第一天来牛津,可以请你给我推荐一下学校里好吃的餐厅吗?”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吃饭。”
而你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这是自由游戏对吧?那我选C。”你在心中与系统对话,然后手指一划,扫开了面前悬浮的光幕。
AB两个选项如泡沫般散去。
雷东多当然不可能看见代表选项的光幕。
在雷东多眼里,就是你做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动作。
好像拂去桌面的垃圾。
这垃圾……不会是他吧?
这个念头,让雷东多几乎就要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了。
幸好,你在拂开了光幕之后,冲雷东多略一点头。
“我认识你。”你注意到雷东多的英语带着口音,于是直接切换成了更熟悉的西班牙语,“我是马德里人。”
“我知道你是皇马的新引援。”
说至此处,你的语调甚至更轻快了一些,“我偶尔还是会关注家乡球队的。”
你的话,让雷东多整个躯体,肉眼可见地挺拔了起来。
他本就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此时信心满满地站在台前,还更添了几分气质。
你了解足球,知道他是球员就好,雷东多想。
否则,真凭“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法学系本科生”的身份,他简直要不敢跟你搭话了。
“是的,我在世界杯结束之后与皇家马德里签约了。”雷东多微微颔首,也切换成了西语,“你是皇马球迷吗?”
“我会努力为皇马带来胜利的,我保证。”这句话,雷东多在与皇马签约之后,不知多少次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过了。
但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真心实意过。
雷东多一说到足球就停不下来。
他从皇马说到了刚刚结束的世界杯,说到阿根廷遗憾倒在了八分之一决赛,说到了他在阿根廷的队友——马拉多纳、卡尼吉亚、战神巴蒂……
他说了很多。
你不会知道雷东多此前的心中所想,但是此刻,你有了和他类似的感受——在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的时候,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眉目深邃的青年,好似在发光。
“抱歉,我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说了很长一段之后,雷东多终于刹住了车,并且在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脸。
你摇了摇头,“没有的。”
“不过,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抱歉,我是马竞球迷。”
雷东多沉默了。
雷东多很想掐死几分钟前的自己。
幸好,你停顿了一下,然后第一次在雷东多面前笑了出来,“开个玩笑。”
“我家人是马竞球迷,不过我对足球关注不多。”
“上个月我的课题刚好到了关键时候,世界杯也没怎么看。”
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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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的时候,面上的清冷感稍有减低,谈不上出众的颜值也增色了三分。
雷东多的心脏,又漏跳了一拍。
最关键的是,你会跟他开玩笑,这是个好的现象!雷东多心情大振。
知道足球,但不关注,这是你在这场游戏里的人设。
这也差不多就是你目前的状态。
你在现世也只能算个云球迷,一年到头去不了一两次球场,看的最多的是剪辑视频,再在评论区跟着喊几句“老公”。
到了这个世界,你得到了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智慧和天赋,并且得以在自己所热爱的道路上前行,自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兴趣爱好了。
你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腕间的手表,“确实不早了。”
确实不早了,所以,你要和他去吃个饭吗?喜悦的情绪涨成了一个气球,在雷东多的心头冉冉升起。
“时间不早了,所以,雷东多先生,刚刚的讲座您有没听懂的地方吗?”你收敛了笑容,恢复了先前的清冷模样。
“或者,您有什么数学方面的问题想要和我交流吗?”
雷东多被问住了,张口结舌地答不上来。
“啪”的一声,雷东多心头的气球被戳破了。
关于数学方面的问题?
雷东多的视线本能地开始飘移,最终落在了你身后写满了公式的白板上。
不好意思,现在这张白板上,他唯一认识的,只有从一到十的数字。
雷东多讷讷了一会,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抱歉,和数学无关。我只是想问问你午餐的事。”分明是很平常的话,他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只是午餐么?”你抱起了讲台上的书本,“不是我对英国有什么意见,但是这里的伙食实在有点……哪怕牛津的食堂也是一样。”
吐槽英国食物的时候,你作势四下张望了一下,好像在确认没有英国人在旁边。
这让你又有点像是这个年纪的年轻姑娘该有的模样了。
雷东多赶忙压下心头的沮丧,用力清了清嗓子,“对此,我深表赞同。”
“总之,如果你想解决午餐的话,我推荐星巴克的三明治,至少健康,而且不会出错。”你以此作为了你们对话的结语,“星巴克在主街上,不过我就不带你去了。”
“刚刚有了新的灵感,我急着回去演算。”
你拒绝了雷东多的午餐邀请,并且没有给他留下联系方式。
抱着书本离开教室的时候,你耳边响起了系统崩溃的叨叨叨。
“为什么呀?”
“主人!祖宗!!你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啊???”
“你要全加智慧我让你加了,你要钻研数学我让你读牛津了,我还辛苦找来了天选男主角!!”
“结果呢?”
“结果呢???”
“我给你找的两个选项!一个好感度加三一个好感度加二!你他爹的一个都不选?!”
“你装什么高冷?在剪辑视频下面喊‘老公’的不是你啊?!”
“你看看雷东多的好感度给你作成什么样了?!”
“作成……”
……
你对系统的唠叨充耳不闻,只是很满意于你家系统终于不继续装死了。
直到系统发出尖锐爆鸣。
“雷东多好感度加加加、加五?!”
4. 牛津大学数学系女博士X雷东多3
“一杯冰美式,再一个火腿蛋三明治,谢谢。”你熟练地把信用卡递给星巴克的服务员,然后在等餐的间隙环顾四周。
在靠近角落的位置,你见到了正埋首于书本的雷东多。
雷东多明显精心拾掇过了自己,及肩的金棕色长发自然垂落,在光线的照耀下仿佛连发丝都泛着柔和的光泽。
夏日炎炎,坐在墙角的青年没有再穿着全套的西装了,但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白衬衫左胸口处,暗纹勾勒的 “H” 字样若隐若现。衬衫从领口到袖口的每一粒纽扣也都一丝不苟地紧扣着,更是透露出一股禁欲的风情。
只可惜,雷东多的小心思又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无论在现世还是在此处,你都只是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女学生,还是个把全副心力放在了数学研究上的女学生。
假如有个爱马仕铂金包放在你面前,你或许不至于视若无睹。
但是指望你认出白衬衫胸口的暗纹?不好意思,太难为你了。
不要说奢侈品商标了,你甚至没有注意到雷东多今天精心打扮过了。
唯一让你觉得奇怪的是,你发现了雷东多,雷东多却没有发现你。
没办法,主要雷东多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书刊上。
只瞥了一眼,你就认了出来,雷东多面前的书刊正是最新一期的《数学年报》——发表了你论文的那期。
不只是《数学年报》,雷东多手边还放了一本厚厚的英西词典,以及一叠演算纸。
你把食指竖在嘴边,冲星巴克店员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避免对方叫出你的名字,然后接过餐食,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雷东多的桌边。
你看清了雷东多的演算纸上连符号都抄错了的模空间公式,以及边缘位置画的一溜儿踢球小人。
别说,画得还挺惟妙惟肖的?
至少脚后跟传球的那个就颇具神韵。
你憋着笑,伸出没有拿着餐食的那只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在看这期的《数学年报》吗?”
“我来考考你。”
你的脑海里,沉寂或者说自闭了三天的系统又冒了出来,“祖宗,你就作吧——!”
你充耳不闻。
雷东多闻声抬起头来,目光呆滞地望向你,那张眉目深邃的俊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连大比分输球时都不可能出现的茫然神色。
一种也曾经出现在现世的你或者其他学渣面上的,茫然神色。
迅速地,茫然换作了懊恼。
雷东多认出了你,并且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出糗了。
事实上,雷东多已经在这家星巴克坐了三天了,基本把此次游学除了上课以外的全部时间,都花在了这里。
主要是他没有别的办法能联系到你了。
匆匆一晤过后,你借口有了新灵感,直接与雷东多作别,并且没有给他留下联系方式。
除了在你推荐的星巴克等你,雷东多不知道还有什么渠道能找到你。
还好你说过自己可能会来这里解决三餐。
不过,在初见后的三天里,雷东多至少弄明白了你的身份。
主要是在哪怕在天才云集的牛津大学,你也算得上是个名人。
卡塔莉娜·维加·索拉诺,十六岁入读牛津大学数学系本科的天才少女,现在的数学系在读博士,应该会在明年毕业。
据说牛津大学已经准备好了教职,只等你毕业留校了。
你的研究方向是……是什么来着?雷东多又想不起来了。
主要是那些数学专业名词,实在是距离他太远了。
不过,他好歹弄清楚了你那天讲座的具体内容。
维加·索拉诺博士的论文《德里菲尔德模空间函数及其应用》新近发表在《数学年报》——那是数学界的四大顶刊之一——上,那天的讲座就是有关你的最新研究成果的。
既然暂时找不到你,雷东多自觉可以先研究一下你的论文,以便下次见面能和喜欢的姑娘有些共同语言——在他的认知里,论文差不多算是你的比赛集锦了。
与你分别的当天下午,雷东多就坐在星巴克里,信心满满地翻开了你的论文。
然后,雷东多面上的笑容消失了。
数学,一门足以让任何一个没有天赋的人绝望的神奇学科。
相比于连母语都不一定能拼写正确的一众国家队队友们,雷东多自诩文化程度远超同侪,英语水平也还算可以,至少能够正常交流和阅读。
但是不包括阅读专业论文啊!!
雷东多不得不借助于西英字典。
但是文章里大多数的专业词汇,晦涩得连字典里都找不到!
雷东多自认为也算天赋卓绝,至少远强于一众连职业合同都没得到,或者留在了美洲大陆的同行们。
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也很为自己能够兼顾足球和学业,并且成功取得本科文凭而感到自豪。
但是翻阅你的论文的时候,雷东多不知怎地,忽然代入了自己那群囿于天赋不得不从青训营黯然退场,现在在从事泥瓦匠、服务员等等职业的前队友们。
雷东多看不懂你的论文,但他一贯是个很有恒心和毅力的人,看不懂并不妨碍他努力钻研。
钻研到整个人都沉进去了,连你的到来都没发现。
本末倒置了!
雷东多在认出你的一刻便意识到,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真是的,他本来是想在星巴克等你的,怎么终于等到了想等的人,却没能如原本计划的那样在第一时间摆出最完美的造型,起身迎接你呢?
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雷东多的窘迫,但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黑眸连一丝的闪烁都无。
“我考考你吧。”你又重复了一次,“如何将无穷远点纳入模空间函数退化的可控范围?”
“那……稳定性判据的定义是什么你知道吗?”
雷东多瞳孔地震。
雷东多又沉默了。
雷东多的视线飘向了演算纸,最终落在了演算纸底部,自己画的踢球小人儿上。
好在,你没有再穷追不舍了。
“雷东多先生,如果你对我的论文感兴趣,我比较建议你从《高等数学》和《高等几何》入门,再学习高等分析与拓扑。”
“需要我给你几本建议书单吗?”
“呃……好、好的,谢谢。”雷东多讷讷着点头,算作接受了你的好意,并且别无选择地把纸笔交给了你。
接下来,他眼睁睁地就看着你眼睛都不眨地在踢球小人儿上方的空白位置,接连写下了一连串他连书名都看不明白的书单。
雷东多干巴巴地向你道谢,并在内心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哀嚎。
只有上帝知道,他就是因为不想学高数,才选了法学的。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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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了一大圈,又回去了。
但是,雷东多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演算纸上,你留下的那一段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优美手书。
还有你的手上。
相较于你略显寡淡的长相,你的手算是生得很好看了。
眼前的素手十指纤长,肌肤白皙,泛着珍珠般光泽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就是洁白的纤手上没有丝毫的首饰点缀,略显单薄。
如果可以,雷东多很希望能在眼前的皓腕上,添上一条美丽的手链。
梵克雅宝的满钻五花手链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假如能在你的中指甚至是无名指上,再添上一枚戒指就更好了。可以是尚美或者卡地亚的定制款……
雷东多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真是的,你们甚至才只是第二次见面!
但他的心脏,又因为想象中的画面而跳动得格外剧烈。
直到你纤手微抬,指了指雷东多对面的座位,才成功把他飘得过分远了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像没有位置了……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你说。
“午餐时间要到了,我下午还有事。”
三天前他对你说的话,被你还回来了。
但是雷东多心头,只有终于心愿得偿的满足。
确实,午餐时间到了。
雷东多走向收银台,给自己点了一份鸡肉贝果配拿铁,然后和心仪的姑娘共进简单的午餐。
“说点什么啊!”
“跟他搭话啊!这可是雷东多啊!!”
“跟他谈谈足球,聊聊皇马和阿根廷,不许再说你那该死的数学了……”
系统在你耳边叨叨叨地催促,但你充耳不闻。
这顿饭你吃得很安静。
或许是怕你再“考考他”,雷东多几经纠结,还是没敢主动与你搭话。
午餐结束,暴雨倾盆。
你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有些忧虑地望向窗外,“英国的天气就是这点不好,说下雨就下雨。”
“看来我只能等雨停了再回宿舍。”
雷东多觉得,自从在星巴克等到了你之后,他终于交了一次好运。
他笑着指了指座位边上的长柄黑色雨伞,微微欠身,“我带伞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维加博士?”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呀?”你垂下眼眸,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小女生的情态。
“这是我的荣幸。”雷东多压下心头的激动,执着伞站起身。
雨下得很大,巨大的黑伞下,你和雷东多不得不为了避雨而紧紧贴在一起,给其实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干得漂亮!”
“主人赛高!干得漂亮啊!!”系统又在你脑子里嚷嚷开了,吵得你微微蹙眉。
雷东多以为你是不习惯和他靠得太近,带着遗憾略微拉开了与你的距离。
但他绅士地把黑伞竭力向你的方向倾斜,自己半边身子都落在了雨里却浑不在意。
从星巴克到你所居住的宿舍楼的距离不算太近,但雷东多走得甘之如饴。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这段路可以无限延长。
雷东多撑着伞,目送你回到了宿舍。
被雨淋湿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半边身子上,很不舒服。
但是雷东多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是很高兴,终于知道了你的住址。
5. 牛津大学数学系女博士X雷东多4
隔天早上,你和每一天早上一样按时起床,随便叨了片白面包做早餐。
虽然经常吐槽英国的饮食,但你觉得,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之后,你疑似被这个可怕的国度给同化了。
至少你已经不觉得生吞白面包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了。
这个认知让你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又或者,是精神世界完全得到满足之后,你的物欲被进一步压缩了?
毕竟,就这么一间十五平米里包含了单人床、书桌和独立卫浴的单人宿舍,你也住得安之若素。
对于现在的你而言,一张书桌、一叠可供演算的稿纸,就能让你随时随地获得心灵的平静。
假如再加上牛津大学图书馆那浩如烟海的藏书……那简直是万金不换的神仙日子!
一天中罕有的放空时间,你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一天中罕有的放空时间,你家系统也难得地聒噪起来了。
“你到底要什么?”
“你说你到底要什么??”
“你先说你不想玩恋爱游戏你想搞数学,我让你搞了!”
“我让你搞数学我还帮你把男主角找来了!可你又不按着我的攻略来!!”
“我搞不懂你!”
“我从来从来从来——!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宿主!!”
……
你面无表情地听了半晌儿系统的牢骚,直到把最后一点的白面包塞进嘴里,才笑着抬手,敲了敲脑壳。“不装死了?”
(自认为)苦口婆心地劝了你半天,结果得到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调侃,你家系统给气得,几乎要往外喷乱码了。
你收敛了笑意。
完全属于你的宿舍空间里,你无须顾忌任何。
你抬起头,藏在框架眼镜下的黑眸凝视着虚空中某处,眸光中透露出志在必得的意味。
“我都要。”你说。
“我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要曾经梦寐以求的天赋,我要在我热爱的道路上攀登直至登上顶峰。”
“不过,既然你自称是一款恋爱游戏……”你又笑了出来。
“我也不介意拿爱情做一做调剂品。”
“但是就不用教我怎么做了,我比你清楚。”
你家系统好像被吓到了,阿巴阿巴地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系统甚至不能确定,究竟是你真的比她还要了解攻略对象,还是把全部属性点 All in 智慧之后,就是会造出这种貌似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奇怪宿主。
你不再搭理陷入某种癫狂状态的系统,只按照计划起身,准备步行去图书馆查一些资料,开始一天的工作。
你离开宿舍,背着书包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一股劲风从耳畔刮过,伴着淡淡的雪松木混合柑橘香气袭来,近来已经有些熟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维加博士,巧遇。”
你侧头,见到的是晨跑中的雷东多。
与先前两次碰面时一身板正的西装或者白衬衫的禁欲系打扮不同,晨跑中的雷东多穿的是简单的运动裤搭配训练衫,运动裤的口袋旁边还印着一个小小的“5号“字样。
这是阿根廷国家队的训练装。
被汗水打湿的训练衫紧紧贴在青年的身体上,显示雷东多跑了有一会了。可看他步履从容,语调平缓,连呼吸都只是略微急促的模样,显然这么点运动量完全不在话下。
你偏过头,打量了一会雷东多因在运动中而显得格外发达的肌肉线条,目光难以控制地在被训练衫紧紧包裹的腹部肌群上停留了片刻。
今天是英国难得的晴天,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进来,把雷东多被汗水打湿的金棕色长发照耀得闪闪发光。
一滴汗水顺着雷东多柔顺的长发滑下,滴落在他的肩胛骨上,又顺着肌肉的纹理滑落,最终隐没进运动衫中,再不可见。
你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略微闪烁了一下。
你的视线在雷东多被运动服包裹的好身材上快速扫过,终于没有完全逃过时刻关注着你的雷东多的注意。
雷东多长舒了一口气,在内心夸赞了自己一句,‘干得漂亮!’
失败的星巴克偶遇计划之后,雷东多反思了很久。
他甚至计算着时差,辛苦给远在阿根廷度假的卡尼吉亚打电话取经。
在听说好兄弟喜欢上个姑娘,结果在对方擅长的领域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之后,卡尼吉亚发出了一阵过分嚣张的爆笑,“铁树开花啊,费尔南多!我可太想看看能让你心动的女人长什么样了!”
“但是,女人?她们擅长什么?走秀吗?费尔南多啊费尔南多,我该不会过两天在T台上看到你吧?”
“克劳迪亚——!”雷东多不甚赞同地皱起了眉头。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把卡尼吉亚疑似被名模或者女星的高跟鞋踏成了一滩烂泥的脑子掏出来,过过凉水。
即便隔着电话,卡尼吉亚也完全能想象朋友那张时常过分正经的脸上流露出的无奈表情。
风之子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我说,你被绕进去了啊哥们儿!”
“你是足球球星!你刚刚签约了皇马!你为什么要试图在她擅长的领域——姑且不论是不是走秀吧,吸引她呢?”
“看看我们费尔南多!有钱有名!英俊帅气!身材好!体力好!球踢得尤其好!”
“用你的长处去吸引她啊?哪个姑娘不被你勾得神魂颠倒?”
风之子的一番话,让雷东多豁然开朗。
没错,他不能完全按照你的节奏来走!
他喜欢谈论起挚爱的数学和引以为傲的成就时,光芒万丈的你。
可如果他只以“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交换生”的身份与你交际,永远都不可能吸引你的目光!
雷东多的意思是,他当然愿意学习高数,希望能读懂你的论文,但这完全可以往后放。
最好是在你们成为朋友,甚至是正式开始交往后,作为某种情趣。
关于未来的想象,让雷东多忍不住地开始脸红心跳。
那么,他应该怎么做呢?
加盟牛津的校队踢场友谊赛?欺负人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你连世界杯都没看,八成也不会出现在校队比赛的观众席上。
总不能当街颠球吧?那也太傻叉了,重要的是太不“雷东多”了。
对了,不一定是踢球,也可以是其他运动。别的不好说,但你至少得出门的吧?
雷东多终于有了主意。
虽然从清晨开始绕着你的宿舍晨跑有点累,但是结果至少是好的。
他终于成功吸引到了你的注意,并且让你意识到,费尔南多·雷东多除了是QS排名在五百名之外的“布宜诺赛利斯大学法学系本科生”之外,更是阿根廷国家队的中流砥柱,也是皇家马德里本赛季的重磅引援。
你收回了视线,略一点头,算作和对方打过招呼了,“雷东多先生有晨跑的习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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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雷东多放缓了脚步,略显矜持地微微颔首,“我每天早上会晨跑十公里。”
“我是职业球员嘛,你知道的。”
其实没有的。
球员日常训练的第一项就是跑圈,他又不是自虐狂,没必要自己跑完了再去俱乐部跑。
但是你信了。
毕竟你仅仅是个云球迷。
“好厉害呀。”你看起来完全出于真心地发出夸赞,“雷东多先生的身体一定很好。”
“不像我,走得长多一点就会累了。”
“唉,和雷东多先生比起来,我的身体好像是有点糟糕了。”
这倒并非谦词。
毕竟无论是现世还是在游戏世界里,你都是标准的学者形象。All in 了智慧的情况下,体力从来都不是你的长处。
雷东多的情绪,很轻易地被你的两句话调动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你似乎只有他一半粗的小臂和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又因为担心吓到你而快速收回。
但是雷东多已经有点担心你的身体了,毕竟眼前的黑发姑娘看起来实在过分瘦弱了。
忧虑之下,雷东多直接给出了建议,“维加博士有考虑过加强锻炼吗?身体强壮了才能更好地开展研究。”
“初次尝试锻炼,可以从快走开始。”
“快走?”你有点心动了。
今天你穿的是普通的工装裤搭配板鞋,恰好是很适合锻炼的穿搭。
唯一的问题是……你有些苦恼地颠了颠背上的双肩包。
雷东多很有眼色地伸手接过,毫不介怀地直接背上了挂着Hello Kitty挂件的女式书包,“不如从今天开始吧。”
“维加博士要去图书馆是吗?我陪你一起走一段?”
“不耽误你晨练的话。”你欣然应允,并且尝试着提高了速度。
雷东多则放慢了脚步,体贴地保持着能够与你并肩的速度——虽然这对他而言和慢走差不多。
就要走到图书馆了,你因为少量的运动而出了一身的薄汗,但是感觉还不错。
雷东多邀请你明天继续一起运动,你欣然应允。
你正准备从雷东多肩上接过自己的书包。
结果……哎哟!
你崴到了脚,跌坐在地上,捂着脚踝面露痛苦之色。
分明是自己可以做出判断甚至诊疗的、落在自己或者队友身上都稀疏平常的小伤,但是雷东多看着你裸露在外的半截脚踝泛起了红肿,竟急得脑子都“哄”地一下炸开了。
雷东多连声催促你脱下鞋袜检查伤势,在确定只是扭伤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雷东多背对着你单膝跪地,“我背你去医院处理。”
“别担心,冰敷再包扎一下就好。”
但你没有立刻回应雷东多的好意。
在紧急情况下都不肯接受他的帮助吗?雷东多一时间又是痛心又是悬心。
雷东多不知道的是,你正磨着牙,暗暗质问自家系统,“该死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可以发誓,自己虽然体质一般,但绝对没有糟糕到穿着平底鞋快走两步就会崴到脚的地步。
没有声音回答你。
但你的眼前,又浮现出了代表选项框的熟悉光幕。
“宿主不幸崴到脚,雷东多提出要背你去校医院。
A.接受
B.拒绝,自己走过去”
你似乎听到了系统洋洋得意的奸笑。
6. 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5
切~~好像你还有其他选择似的。
你垂下眼眸,用自以为只有自己和系统能听到,实则雷东多也能听到的音量“嘁——!”了一声。
雷东多的心头又是一紧。
你幽幽叹了口气,然后状似随意地抬手朝着虚空一点,“A 接受”的选项瞬间放大,另一个则如潮水般散去。
你确信,刚找到你时曾经热衷于装死的系统笑出了鹅叫。
算了,让她赢一回好咯!
你有些气闷地撇了撇嘴,接着略显腼腆地冲正面带忐忑地扭头回望你的雷东多笑了笑,“那就麻烦雷东多先生了。”
雷东多心跳如鼓。
可他最终能够出口的,只有一句简单的“不麻烦的。”
下一刻,白皙纤长的双手环上了雷东多的脖颈。
再下一刻,少女单薄的身子贴上了他的后背,双腿也环上了他的腰。
雷东多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复了过分激烈的心跳。
雷东多喜欢你站在讲台上,光芒四射的模样。
被你用数学理论堵得说不出话的时候,雷东多只恨自己懂得少了,答不出你的问题。
可是,真正把你相较于球员单薄得多的身躯背在背上的时候,雷东多才真正意识到,他喜欢的姑娘,在讲台上闪耀得不可思议的维加博士,其实是一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少女。
他想要保护你,这个念头霎时间涌入了雷东多的脑海,并且在其间翻涌着,怎么都无法淡去。
你是天才少女,是牛津大学数学系的明珠,这样一位柔弱也坚强的公主,不正需要一位忠诚的骑士来守护吗?
他强壮,富有,聪明到能兼顾足球和学业……
不,自从认识了你,雷东多已经不敢说自己聪明了。
雷东多胡思乱想着,直到略显清冷的女声在他耳畔响起,“雷东多先生,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是我太重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没有!”
“我们这就去医院!”雷东多赶忙把又飘远了的思绪拉回来。
怎么会太重了呢?
雷东多只觉得你太轻了。
甚至都没有卡尼吉亚那根麻杆重!这样瘦弱的身躯,如何支撑得起学术研究呢?
分明连一声“费尔南多”都没混上,可他已经开始为你担忧了,甚至真心实意地开始考虑怎么才能把你喂胖一些。
脚踝处传来的痛感已经被你勒令系统切断了。
现在,你趴在雷东多宽阔的脊背上,甚至有心情以前所未有的角度欣赏校园的风景,并且觉得这辆座驾颇为舒适。
你有点想喊一声“驾——!”,可惜这与你展现的形象以及与雷东多的关系不符,只好暂时算了。
雷东多以为你是在担心脚伤,绞尽脑汁地找话宽慰你。他跟你说艰辛的训练和比赛,跟你说自己和队友受过的伤,膝盖,韧带,比目鱼肌……但是旧伤早已经痊愈,他仍然可以奔跑在挚爱的赛场上,甚至刚刚与梦想中的俱乐部签约。
“原来球员这么辛苦的呀,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发出了真心实意的感慨,“四年级自学高数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做题到深夜,但是我很开心。”
“你们好像也是一样。”
“你们每一次训练和比赛都冒着风险,但是足球也是你们所热爱的事,所以你们心甘情愿。”
虽然再一次感受到了和心上人在智商上的差距,但是雷东多心头顿生知己之感。
主要是,你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被喜欢的姑娘贴在后背上,又把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畔,雷东多甚至开始担心后颈处的晕红会被你注意到了。
牛津大学的校医院不算太远。
终于在诊疗室把你放下来的时候,雷东多的背上为之一轻,心头却怅然若失。
幸好,校医院的检查结果和雷东多的判断一样,只是普通的扭伤。
雷东多取好了药物和冰袋,熟练地再度背对着你单膝跪地。
但是你试着用包扎完毕并佩戴好护具的脚踩了踩地面,然后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麻烦雷东多先生啦,我好像可以自己走了。方便的话请你扶我去图书馆就好。”
雷东多压下心头的遗憾,有些窘迫地站起身来,“荣幸之至。”
雷东多约你晨练的打算遗憾落空了。
但是他有幸接下了每天接送你的任务。
雷东多花了大价钱来牛津大学游学,结果主线任务变成了搀扶你往返于宿舍、图书馆、实验室、导师办公室或者食堂,甚至为了接送你连游学的课程都落下了。
差不多算是付费给你打白工了。
但是这份“工作”,雷东多干得心甘情愿。
而且这真的有点像是护卫公主的骑士了。
你的脚伤在一个多星期之后痊愈。
你的系统在你脑子里盘点雷东多与日俱增的好感度,笑得活像只守着财宝的巨龙。
随着你的伤势痊愈,雷东多宝贵的夏歇期也即将结束。
虽然恋恋不舍,但他必须返回马德里参加皇马的季前赛了。
为了感谢雷东多相识以来对你的帮助,你提出请他吃饭,顺便为他送行。
但是雷东多告诉你,他已经订好了牛津郡唯一一家米其林餐厅。
“如果知道我让女士付账的话,我的朋友们都会嘲笑我的。”
“反复嘲笑。”雷东多笑着婉拒了你请客的提议。
事实上,他已经被反复嘲笑过了。
在知道他到现在还被心仪的姑娘称呼姓氏的时候,风之子在电话里笑得尤其大声。
光是自己笑还不够,卡尼吉亚把朋友爱情之路受阻的故事告诉了马拉多纳——众所周知,老马和风之子之间从不存在任何秘密。
然后,事情就不受雷东多控制了起来。就连最为沉稳的巴蒂斯图塔都从意大利打了电话过来,就为了笑话他。
雷东多被损友们的笑声吵得,到现在耳朵还在痛。
不得不承认,雷东多的提议很有吸引力。
你确实一心扑在研究上,以至于一日三餐经常简单解决。但能有机会品尝美食的话,你也不会拒绝。
雷东多临离开英国的前一天晚上,驱车等在了你的宿舍楼下。
也不知道他哪里搞来的车。
或许是因为这些天里,雷东多在袖扣、领口、衣底暗纹处搞的小巧思都宣告失败,他终于自暴自弃地开了辆顶配的劳斯莱斯幻影来找你,车头的小金人骚包得闪瞎人眼。
第一次去高档餐厅用餐,你也难得地打扮了起来。
你卸下了日常戴的黑框眼镜,废了五分钟时间辛苦把隐形眼镜戳进了眼睛里。
然后,略施粉黛——真的只是略施,从现世到游戏都是手残党的你只涂了层薄薄的粉底液,掩去了脸上些微的瑕疵,又薄涂了层水红色的口红。
系统在你脑子里喋喋不休地嚷嚷什么“初次约会”,求你去找个美妆工作室或者认真学学化妆,但你充耳不闻。
你没有再穿裤装或者牛仔裙套装了,而是换上了一条米白色的无袖连衣裙,甚至配上了同色的高跟鞋——虽然是粗跟。
你自宿舍的阶梯而下,有些局促地冲驾驶座里的雷东多笑了笑,似乎是不太习惯这样的装扮。
宽大的白色裙摆迎风飘扬,衬得你瘦弱的身躯好似下一秒就要乘风而起的蝴蝶。
雷东多对你的喜欢,与容貌无关。
但是看到你出现的这一刻,雷东多就是觉得,你比他见过的全部名模、女星都要漂亮。
雷东多想起了一句西班牙谚语,“La atracción amorosa, de un cardo hace una rosa.”,爱情的吸引力能让刺菜蓟都变成玫瑰。
当然,你不是刺菜蓟,也不是玫瑰。
你甚至不是鲜花。
你是挺拔的白杨,是坚韧的青松,是即将长成的参天大树。
雷东多驱车,带着你来到了牛津郡的米其林二星餐厅 Le Manoir。
在停好车后,雷东多绕到了副驾驶座旁,绅士地为你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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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车门。
雷东多不能确定,你们这样能不能算作“约会”。
但是他觉得,你们的关系,终于在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了。
“幸好这家是法餐。”小口小口地品尝作为前菜的金枪鱼塔塔的时候,你流露出了松了口气的俏皮模样。
雷东多也跟着会心一笑,“我也很难想象英国能有本土的米其林餐厅。”
然后,他端起自己桌前的气泡水,小幅度地与你碰了一下。
赶在英国服务员回来之前,你们俩齐齐噤声。
雷东多冲你挤了挤眼睛,第一次透露出了一点点的顽皮,你被逗得赶忙低下头,憋笑憋到双肩耸动。
你和雷东多好像有了个共同的小秘密。
作为主菜的A5和牛焦香软嫩,你切了一块送进嘴里,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雷东多也心不在焉地给自己切了一块小羊排。其实这家餐厅的口味,在雷东多吃过的米其林里只能算是中等,他甚至私心觉得再高档的牛排羊排都比不上阿根廷烤肉。
但是光是看到你吃得开心,雷东多就足够满足了。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坐在你对面,一直看着你吃喜欢的东西。
雷东多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
然后,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试着呼唤在唇边萦绕了不知多少次的名字,“卡……卡塔丽娜?”
可惜你没有反应。
好吧……或许还不是时候。
雷东多默默叹了口气,又认命地喊了一声,“维加博士”。
但你依旧没有反应。
你的目光,正对着虚空中的某处,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不等雷东多问出什么,你面上忽然流露出了急切的神情,“有笔吗?纸呢?”
……啊?
这一次,哪怕是这段时间自诩已经颇为了解你的雷东多都跟不上你的脑回路了。
不等他答话,你已经用手指蘸着牛排酱汁,在餐巾上飞快书写了起来。
餐巾写完了,就写桌布。
雷东多呆愣愣地看着桌布上迅速出现了一堆他不认识的、在晋江也打不出来的符号,接着迅速反应过来,问服务员要了纸笔给你。
你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你从雷东多手里接过了纸笔,就飞快演算了起来,连酱汁蹭在了自己白色的连衣裙上都毫无察觉。
系统在你的脑子里发出尖锐爆鸣,但你充耳不闻。
餐厅里的食客无不对你们侧目,其实很注意形象的雷东多轻咳了一声,起身找来服务员,直接付了两百英镑要求买下你写过公式的餐巾和桌布,并且为你们的打扰致歉。
服务员为你们的餐桌拉上了屏风,体贴地没有打扰。
好吧,你们也不知道算不算“约会”的“初次约会”,算是泡汤了。
雷东多有些遗憾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回到你对面落座,安静地看着你奋笔疾书。
等到你终于倾泻完了灵感,夜已经很深了。
餐厅的打烊时间已过,全靠雷东多再次额外付费又说尽了好话,才留下了两个值守的服务员和你们头顶的一盏明灯。
你放下笔,有些赧然地环顾四周,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很不合适的事。
你有些局促地垂下了脑袋,“雷东多先生,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刚刚突然有点灵感……真的很不好意思。”
雷东多浅笑着摇了摇头。
他摇动脑袋的时候,金棕色长发擦过肩膀,被暖色的灯光晕出了一层温暖的光圈。
“餐厅已经打烊了,我送你回去吧。”雷东多从容起身,绕到你身后,扶住你的椅背协助你起身。
然后,雷东多脱下西服外套罩在你身上,为你挡住演算时不小心沾在了连衣裙上的酱汁。
你轻咬着下唇,垂着脑袋,似乎仍然在为先前的失礼而感到懊恼。
雷东多靠近你,第一次向你吐露了自相识以来便在心头萦绕,经历了刚刚的等候又更加确定的心声,“你投入研究的样子,很美。”
7. 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6
回程的路上,你宝贝似的抱着打包的、写满了数学公式的餐巾和桌布和演算纸,偏头看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驾驶座上的雷东多频频侧目,却看不清你的表情。
雷东多误以为你是还沉浸在刚刚在餐厅里出糗的窘迫中,于是绞尽脑汁地安慰你,“我及时让人拉上了屏风,没人注意到你在干什么。”
“我都处理好了,你不要担心。”
……
雷东多费劲唇舌说了半晌儿,你才回过神来,一点也不淑女地冲他耸了耸肩,“不是的,我只是在想刚刚突然想到的一种解法。”
“这是一个大突破,回宿舍我再整理一下。”
“或许我可以准备新的论文了。”
没错,这才是你。
雷东多哂然一笑,不再打扰你了。
一路无话。
但雷东多将你送到了宿舍楼下,又迟迟舍不得离去。
夜已经深了,宿舍门前空无一人,只余下昏黄的灯光照耀在两个人身上。
雷东多微微垂眸,贪婪地打量着面前披着宽大男式外套的少女。
他明天就要离开了,就要回西班牙了。接下来,他将要身披白色战袍,开启全新的、期待已久的征程。
你是西班牙人,却长期在英格兰生活,雷东多也不知道下次再见到喜欢的姑娘将是何年何月。
这个晚上,雷东多只想尽力再多看你一眼,把你的模样牢牢烙进脑中,最好永远都不要忘记。
雷东多抬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塞得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
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一众损友们嘲笑的话语。
“需要点场外援助吗?我把克劳迪亚借给你。”醉醺醺的马拉多纳摇晃鸡尾酒杯。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费尔南多你不行啊!刚想问你搞上手了没,结果你告诉我人家还叫你雷东多??雷东多啊哈哈哈!”这是过分嚣张的风之子。
就连国家队队友里最端方稳重的巴蒂斯图塔,也丢给了他一句,“出去别说是我们阿根廷人!”
雷东多陷入了回忆,而你在宿舍门口等了半天,耐心也快要告罄了。
“雷东多先生,没什么事了吗?”你语调平静地向他求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刚刚在餐厅里的灵感需要尽快整理。”
雷东多听到了那声无比刺耳的“雷东多先生”,微微瞑目,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要分别了,就要没有机会了,他总得做点什么!
“请再等一下!”雷东多出言,喊住了已经有点不耐烦的你,“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时机有点不对,和本来计划的也不太一样……但是雷东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揣了一个晚上的绿色礼盒。
雷东多轻咳了一声,“逛街时候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你不明所以地接过,随意扫了一眼礼盒右下角菱形的、正中有灯塔图案,又印着“VCA”字样的商标。
“不打开看看吗?”雷东多不得不主动提醒了你。
你轻轻“哦”了一声,随手打开了盒子。
与礼盒同色的软垫上,静静躺着一条梵克雅宝的满钻五花手链。
戒指什么的还要再等等。
但是……“在星巴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条手链很适合你。”雷东多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不由地面上一红,多亏了天色已黑才不明显。
雷东多只好干咳了两声,又赶忙观察你的神色。
可惜你今晚没有束发,及腰的黑色长直发披散下来,把你的容颜遮住了大半,也让雷东多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你端详了一会手链就准备合上礼盒。
或许有一点点的惊喜,但是没有渴望,更没有贪婪。
你的表现,和卡尼吉亚告诉他的,女人收到大牌首饰后该有的反应一点都不一样。
但是雷东多又觉得,这样才是你,这样才是他真心爱慕的、想要共度余生的姑娘。
你过分迟钝了,以至于雷东多不得不出言提醒,“不介意我帮你戴上吧?”
今天的雷东多,好像特别主动?
你眨了眨眼睛,无所谓地伸出了右手——你的左手上已经戴着手表了。
雷东多终于将肖想已久的皓腕握在了手里,一时间又有点心猿意马了。
青年略显粗糙的指腹磨过你手腕处细嫩的肌肤,引得你微微一颤。
“雷东多?我的手怎么了吗?”你抬眸望向他,半是不解,半是催促。
“啊……抱歉。”雷东多尴尬地瞥开视线,不甚熟练地解开龙虾扣,小心翼翼地为你戴上手链。
满钻的五花手链缠上了少女洁白细腻的手腕,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美好。
“跟我想象的一样,很衬你。”雷东多自告奋勇,“下次见面你有空的话,我们去店里逛逛,再挑适合你的首饰。”
雷东多兴致勃勃,你却觉得他有点聒噪了。
你无所谓地回了一句“随便吧”,视线则已经飘向了被雷东多拎在手里的、从餐厅打包回来的、记录了你灵感的餐巾、桌布和演算纸。
雷东多抿了抿唇,默默把“史上最古怪的打包袋”往自己身后藏了一些。
你遗憾地收回了视线,重新望向明显还有未尽之言的雷东多。
雷东多再度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说出至关重要的话。
好在已经成功送出了礼物,他的信心至少充足了些。
“还有一件事,我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请不要再叫我雷东多了好吗?”
“叫我费尔南多。”
你点了点头,“好的,雷东多。”
为的是报复他提着你的“灵感”不还给你。
雷东多的心凉了半截。
好在下一刻,你抬手撩开了遮住了脸的黑色长发,冲着雷东多展颜一笑,“抱歉,开个玩笑。我是说……好的,费尔南多。”
雷东多的心重新火热了起来。
他有些紧张地冲你笑了笑,试着喊出了在口边萦绕已久的“卡塔丽娜”。
你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雷东多又喊了一遍,你不得不又应了一声。
雷东多其实很想再喊,但他怕惹你烦了。
他不得不住了口,却继续目光灼灼地望着你,眸光中透露出的火热意味几乎要把你烫伤了。
你有些不自在地向后退了半步,低头注视着自己因为珠宝的光泽而忽然璀璨了起来的手腕,“谢谢你的礼物。”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再会,费尔南多。”
眼见你想逃,雷东多在冲动之下直接伸手,一把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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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腕。
你一时间甩不脱,幸好雷东多在意识到自己失礼之后急忙放手。
“不好意思……但是,什么时候再会呢?”雷东多意识到了自己做得不合适,可他实在是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我是说,我只要有休假,都会来英国的。”
“但是你呢?”
“你是马德里人,可是你什么时候回马德里呢?”
“你还会回马德里的吧?”
“9月3号是西甲首轮,皇马踢塞维利亚,我应该会上场。”
“你……你会来吗?”
今天的雷东多,实在很不像相识以来你所认识的那个“雷东多”。
你被对方的一连串问题给打蒙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你有点后悔今天没有戴黑框眼镜了,否则的话,你的诧异和茫然绝不会这样无所遁形。
你不得不微微垂下眼眸,以避开雷东多过分火热的视线。
可你仍然清晰地感觉到,青年如有实质的视线落在你的头顶,好像要看透你的内心所想。
“我、我最近没有回家的计划……”你又有点想逃了,或许可以用暂时推脱来躲避?
可是雷东多低头看着你,那张很硬朗的帅气面孔上,流露出一点点的受伤意味。
你有点心软了,于是你告诉雷东多,近期说不好,但是你十一月初有回家的计划。
十一月初是你父亲的五十岁生日,你怎么都得回去送个祝福。
说到父亲……
现世的你父母早亡在亲戚家长大,在游戏里却莫名有了一对真心疼爱你的父母。
你很珍惜久违的父母爱,也是真心把这个世界的维加·索拉诺夫妻当作父母来尊敬和关爱。
哪里想到,你随口透露了自己的安排,雷东多的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起来,“11月5号是马德里德比!这是我在皇马的第一场德比,我会给你留票的!”
“你一定要来!”
啊……啊?
马德里德比的时间你是真不知道。
其实雷东多不用给你留票的。
你爸有票来着,就是在马竞球迷区。
你没有告知雷东多这一噩耗,只敷衍地告诉他你们可以以后再联系。
结果,雷东多就顺势要到了你的电话号码,以及与你通信的权力。
或许是因为分别在即,雷东多在宿舍楼下,劳斯莱斯幻影旁边,缠着你说了比你们认识以来说过的都要多的话,才依依不舍地与你分别。
最关键的是,如你所愿地把“打包袋”交还给了你。
你回到了宿舍,才发现你忘记把雷东多的外套还给他了。
宽大的男式西服外套泛着雪松木与柑橘混合的香调,并不难闻。
你抱着雷东多的外套,发了一会呆,才转身将其搭在了椅背上。
脑海中,传来了系统怪腔怪调的一声“噢~~~”
你叹了口气,“说真的,你能关机吗?”
系统当然不可能关机,但你也很快就把还没来得及分辨的古怪心思全都抛在了脑后。
你从“打包袋”里翻出自己在用餐时仓促记录的笔记,开始演算和整理。
写了一会字之后,你嫌弃右手上的手链硌得发慌,随手取下梵克雅宝塞回礼物盒里,再把礼盒随便扔进了书桌抽屉里。
8. 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7
“维加博士,您的国际航空挂号信——!”
“依然是来自马德里的!”清晨,牛津大学的邮差,熟练地把一封厚厚的信封递给你,并且看着你完成了签收。
“维加博士,您有一位很富裕也很有闲暇时间的笔友呢!”邮差等待你签收的时间里,随口跟你搭话,对八卦的渴望几乎写在了脸上。
“谈不上吧。”你随口敷衍了一句,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但是,你的脑海里,你家系统已经嚷嚷开了。
“回信日回信日~~!”
“回信日到了!”
“今天是回信日哦主人~~!”
你家系统吵得,让你直接幻视了摇着尾巴的小狗。
不对,就她给你惹出的麻烦,少说是只比格!
你收回飘得有点远了的思绪,语调平静地提醒你家系统,“晚上才是回信时间。”
然后,你毫不留情地把厚厚的信封随手塞进了书桌抽屉里,和这十天里收到的每一封信一样。
距离雷东多回归马德里,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了。
期间,他用上难得的一天休息日飞了英格兰,打的还是“想念牛津大学书香氛围”的旗号。
结果,你充分领悟了雷东多的意图,拉着他在图书馆坐了一整天,就连午餐都是在星巴克解决的。
更糟糕的是,加盟皇马后迅速崭露头角的雷东多,在伦敦卢顿机场被人认了出来,被迫签了一溜儿的名不说,最终还误了回程的飞机。
见面不便,你们主要靠电话和书信联系。
这个时代还是固定电话,颇多不便。
你时常不在宿舍,一投入研究更是对电话铃声充耳不闻,因此雷东多更多地选择给你写信。
频繁地给你写信。
频繁地给你写信,再用国际航空挂号信寄给你。
可惜,雷东多信写得勤快,你对回信的积极性却一般。
你通常把信攒着十天一回,而且走平邮。
主要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你怕回信多了,他更来劲,来信烦得你连写论文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过说起来……今天的这封信,你还真有几分期待?
想到这里,你连查阅文献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你难得吃完晚饭就回了宿舍,把没拆封的信件掏了出来,“呲啦——!”一声便撕开了封口。
里面和往常一样一摞是厚厚的信纸,还额外有一叠的照片。
你轻轻“哇哦——!”了一声,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照片。
是雷东多本人的近照。
但是并不是你想看到的。
你随手把雷东多的照片和信扫到了旁边,不死心地把信封倒过来,用力抖了抖。
什么都没抖出来。
厚厚的一摞信纸和几张雷东多本人的照片,就是这次邮件的全部内容了。
“切~~没意思。”你有些失望地咂了咂嘴,“我不是跟他要劳尔古蒂的照片的吗?”
你家系统在你的脑子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一种甜得能腻死人的声音质问你,“我亲爱的主人,请问有人说过你直男吗?”
“没有。”你答得不假思索,接着遗憾地把被自己扫开的照片重新拿了回来,开始欣赏。
训练照里,雷东多和耶罗把手搭在彼此的肩膀上,帮着对方拉伸。似乎是注意到摄像头正对准他,雷东多还一边拉着腿,一边冲着镜头也冲着镜头外的你,Wink了一个。
皇马的比赛中,雷东多双手背后,长发飘飘,毫不费力地挡住了对手家穿着你不认识的球衣的前锋,动作优雅飘逸得不像个球员。
还有一张,是雷东多在绿茵场上飞奔的照片,白色的小狗爪球衣飘扬,背后“6号雷东多”的印号格外显眼。
最末是一张私照,面前的餐桌上放了盘红通通的海鲜炒饭,餐盘两边放着刀叉,雷东多竖着个拇指笑出了满口白牙,看起来有点呆。
“也不错,哈?”你看完了照片,随口跟你家系统讨论。
“这叫不错吗?这叫很帅好嘛!!”
“看看这胸!这脸!这头发!!”
你还好,但是你家系统差不多就要吸溜口水了。
品评完了照片,你终于大发慈悲地打开了雷东多的信件。
淡紫色的信纸右下角有几瓣干花,细嗅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如果你问一下生物系的同学,会知道这是晒干的紫罗兰,花语是“沉默的爱”。
可惜,在你这里,这些花瓣的统称是,“晒干的植物生/殖/器”。
你展开了雷东多的手写信,一笔算不上飘逸但绝对工整的手书西语,出现在了你眼前。
“亲爱的卡塔丽娜:
日安。
现在的时间是马德里的下午2点14分,我结束了上午的训练,正在皇马体育城,写完信后准备去练一会角球。
窗外阳光灿烂,不知道你收到信的时候,牛津郡是否又是阴天?
说实话,牛津的一切都好,就是天气实在糟糕。当然,我没有劝你毕业回马德里的意思,请不要误会。
近来我已经完全融入了皇马,新队友们都很友善。我和队长也是后场搭档耶罗处得尤其好,我不记得上一封信是否有告诉过你耶罗也叫“费尔南多”了?现在队友们戏称,“皇马有两个费尔南多”了。
说起来,“费尔南多”真是个普通的名字,远不如“卡塔丽娜”那么好听,总让我想起星空和智慧。
上周末我们主场迎战桑坦德竞技,3:1轻松拿下。我送出了一记还算漂亮的助攻,真希望你看了那场比赛。当然,我知道你的研究重要,不必为此耗费时间。
……
桑切斯抢着要看我的信,我先不写了,晚上再聊。
我到家了,继续写信。
今天晚上和耶罗出去吃饭,他带我去了一家很棒的餐厅,叫作 El Cucurucho del Mar。我点了海鲜炒饭,十分美味。随信附上照片。期待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去尝尝。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11月5日的马德里德比吗?这是我加盟皇马之后的第一场德比,十分希望能在观众席上看到你。
随信附上马德里德比的球票,需要从包厢入口进入,你不熟悉的话赛前我来带你。
盼望你的到来。
另外,近来我继续学习高数,有了一些新的疑问,想要再向你请教。
我想要知道用定积分求面积,为什么会出现负数?
还有导数明明是斜率,为什么又变成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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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
期待你的解答。
最诚挚的祝福。
你忠实的
费尔南多·雷东多”
大概是担心寄丢了,球票是折在信里的,还贴心地用双面胶粘了个角在信纸上,也难怪你之前没注意到。
你还是第一次见到皇马的球票,尤其是VIP球票,取下来端详了一番才放在了一旁。
你看着雷东多提出的、你随便拉个数学系新生都能解答的问题,有些好笑地耸了耸肩。
这位皇马球星学习数学的模样,让你幻视了一只试图扒拉毛线球,结果不小心被毛线缠成了一团的小猫崽。
但即便如此,哪怕研究时间再是宝贵,你也从未想过把打着“学习高数”名义频繁与你通信的雷东多直接打发给某个数学系的学弟学妹。
此时,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份特殊。
你收回对雷东多数学水平的关注,换了个话题跟你家系统聊天。
“雷东多突然跟我说什么耶罗桑切斯干什么?上封信他不是说他在皇马青年队有了两个小迷弟,一个叫‘劳尔’一个叫‘古蒂’吗?他说两个孩子都很优秀,一个莽莽撞撞地像只小狼崽,一个机灵点像只小狐狸,还说那两个孩子有可能升上一线队。”
“我特意喊他给我多寄几张劳尔古蒂的照片来着。”
“居然什么都没给我寄……唉,害我白高兴一场!”
系统疑似发出了一阵古怪的笑声,“雷东多只跟你说因为耶罗和桑切斯,是因为他们都已经结婚了啊!”
“不止结婚了,人家孩子都有了!!”
啊???
你不是很弄得明白雷东多在信里提到耶罗和桑切斯,和人家有没有家庭有什么关系。
你仍然嘀嘀咕咕地想要劳尔和古蒂的照片和八卦。
没办法,耶罗和桑切斯虽然也是知名球星,可论对后世云球迷的吸引力怎么比得上幼崽时期的劳尔和古蒂?
毕竟也是你在评论区喊过“老公”的╮(╯_╰)╭
虽然你在记忆里倒也见过他俩吧,可是男大十八变,要是能有近照给你看看就好了……
你还在叽叽歪歪地跟系统抱怨雷东多的不上道,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你们的对话。
你瞥了一眼来电号码,拿起电话,笑着喊了一声,“爸——!”
你的父亲,米格尔·维加,粗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乖女——!你回家的票买好了没?Papa去机场接你!”
“记得5号之前回来呀,11月5号!咱父女俩一起去看马德里德比,我搞到票了!”
“嘿嘿,我要让那群老兄弟们看看我的数学家乖女!你发表论文的那些个什么杂志,也多带几本回来,我拿给他们看看!”
“这就是Papa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等到你挂了电话,代表游戏选项的悬浮框再度闪现。
“雷东多和你爸爸都邀请你去看马德里德比。你的选择是:
A.跟爸爸一起坐在马竞球迷区
B.用雷东多给的家属票去皇马包厢”
似乎是想要引诱你选择第二个,B选项甚至泛起了金光。
但你笑了出来,“我爸要过五十大寿呢!我怎么忍心让他伤心呢?”
9. 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8
1994年11月5日,马德里,伯纳乌球场。
整片球场被遮天蔽日一般的白色覆盖,只有一小片区域是床单一样的条纹红白色。
《前进!马德里!》的队歌响彻全场,但是在这一片小小的、独属于床单军团的区域,《我要去曼萨纳雷斯》的歌声也始终无法被彻底压制。
德比,尤其是同城德比,永远都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
九十年代的马德里竞技,还远远不是后世可以和皇马掰掰手腕的西甲三强之一。
所谓马德里德比,也更像是一边倒的屠杀。
但只要有机会与皇马对阵,床单军团一定会拼尽全力从死对头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本场比赛是皇马主场,留给马竞球迷的票少得可怜,但是有更多没买到票的球迷们等在了伯纳乌外面。
他们向每一个进场的皇马球员或者球迷咆哮,为自家的英雄们喝彩。
或许会被那群自诩高贵的贵族骂作“疯狗”,但他们不在乎。
热身结束,两队球员开始拍赛前合影了。
雷东多双手背后,心不在焉地看着摄像头,目光却频频向着看台方向扫去。
旁边的耶罗不由地侧目。
雷东多确实是这个夏天才加盟皇马的,但他出道于阿根廷青年人,曾是特内里费的中流砥柱还两度阻击皇马,照理说不应该因为一场同城德比而感到紧张。
看看!被提上一线队才一个月,真·第一次踢成年队德比的劳尔,看起来都比他正常!
耶罗在诧异之下,拿手肘捅了捅雷东多,“费尔南多?你在找什么吗?”
“不会是紧张了吧?我跟你说德比也就这样,不过是……”
事关尊严,雷东多赶忙摇头否认,“不是紧张!我是在找人。我有一个……嗯、朋友来了,可她没要我的家属票,我在找她坐在哪里。”
耶罗是过来人,听到那个含糊的“朋友”,再听到指向性明显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一次知道成熟稳重的雷东多在感情上也是个菜鸟,皇马队长激动得连招风耳都在抖,“加油啊兄弟!”
“待会表现英勇一点,等到我们赢了,直接冲到看台边,把她拉下来亲就对了!”
“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雷东多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虽然这段时间鸿雁传书,和你的关系也算有了一定的进展。可凭借对你的了解,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耶罗的建议有那么点不上路子?
雷东多还在盘算,却在看到了什么之后,瞳孔陡然放大!
在目力所及的皇马看台上扫了整整三圈之后,雷东多忽然回忆起了你们初遇时那句险些儿吓得他心脏骤停的玩笑话,“我是马竞球迷。”
雷东多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了小小一片的红白色区域。
然后,雷东多面上的笑容,僵住了。
马竞球迷区域,最前排的看台上,一个穿了简单的简单的牛仔裤搭配马竞红色卫衣,黑色长发束起,戴了鸭舌帽和熟悉的黑框眼镜的姑娘,不是他心仪的姑娘又是谁?
你的视线对上了雷东多的,然后趁着周围人没在意,冲他小幅度地招了招手。
雷东多赶忙调整情绪,有些勉强地冲你笑了笑。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你至少没穿马竞球衣?雷东多努力安慰自己。
可是,雷东多随即看到,坐在——或者说站在——你旁边座位上的,正卖力挥舞着马竞队旗,并且不时与旁边的皇马球迷唇枪舌战的老先生。
同样的黑发黑眼,典型的巴斯克人长相,还有和你相似的鼻子和嘴,昭示着你们如假包换的父女关系。只不过,老先生壮硕的身形和老当益壮的模样,一看便知是典型的马竞球迷。
是的,你在回信里提过,这次回马德里是为了给父亲过五十岁生日,那么不用多说,坐在你旁边的一定就是老维加先生了。
见有皇马球员望过来,老米格尔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但是恶狠狠地冲他比了个中指。
雷东多有点承受不住这种打击,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哦当然,你早就告诉过他,你的家人都是马竞球迷,雷东多绝望地以手掩面。
“费尔南多?你还有什么事吗?我们该回更衣室了。”耶罗隐约察觉到了朋友的不对劲,体贴地送上关心。
“不,我没事……”雷东多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队长,你说这场德比……我们能输吗?”
什么?!
耶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可等他扭头去看,只见雷东多用手搓了搓脸之后,看似恢复了平静,“没什么,我瞎说的。”
雷东多和队友们回到更衣室,进行最后的准备。
二十分钟后,开场音乐奏响,他们牵着各自的球童,再度踏上了熟悉的绿茵场。
马德里德比堪称火爆,两队球员时常有眼神交锋,可惜雷东多都无心搭理。
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你身上。
然后,雷东多就清晰地看见,被马竞球员牵着出场的球童之一,一个留着金灿灿蘑菇头的小男孩,在进场仪式结束后没有和小伙伴们一起回到球员通道,而是趁着比赛还未开始,小跑着穿过了整个球场,来到了马竞球迷区。
跑到了维加父女俩面前。
穿着马竞球衣的金发男孩一点也不认生地冲你们张开了双臂,米格尔大笑着刮了刮男孩的鼻子,毫不费力地把他抱上了看台。
你从父亲手里接过男孩,把他抱在腿上,低头在男孩肉嘟嘟的小脸上印下一个轻吻,还剥了颗棒棒糖塞进男孩嘴里。
雷东多再也不想输了。
他现在只想把马竞按在地上摩擦!!
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本场马德里德比的战况和以往的大多数同城德比都差不多。
也就是皇马一边倒地碾压马竞。
就连年仅十七岁、初次代表皇马首发出场的劳尔,都成功打入了一球!
这是皇马青训的胜利——虽然这个“皇马青训”,稍稍沾了点水吧,但是伯纳乌的看台上,登时响起了震天动地一般的的欢呼声。
而马竞球迷区,则响起了比之前的每一粒进球都要响亮的叫骂声。
斩获了人生第一粒西甲进球的劳尔,看起来兴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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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平头的少年乐得满场飞奔,甚至不小心跑到了马竞球迷区。
然后,就不小心收获了一连串“叛徒”的怒骂,
老维加先生,以及他身边一位同样发色的中年男人,骂得尤其激烈。
就连被你抱在怀里的小男孩,都学着大人的模样,一起竖中指。
光是自己竖还不够,男孩又扭过头,眨巴着一双黑眼睛,充满期盼地看向你。你爸和身边人一样,两个手的中指都拿来竖给劳尔了,只好拿手肘捅了捅你作为催促。
“真是沉重的期盼,哈?”大概是还在记恨你没选择坐皇马包厢,你家系统适时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嘲笑。
你在脑子里回敬了一句“滚!”,然后有些不自在地跟着胡乱比划了个中指。
劳尔好像被你们的“热情”吓到了,匆匆结束了庆祝,逃也似的离开了马竞球迷区。
并且再也不敢往那里跑了。
似乎是很高兴你和大家同仇敌忾,你怀里的金发蘑菇头男孩扭过头,收起刚才跟着大人竖中指时小狮子似的凶悍模样,给了你一个香香软软的亲亲。
雷东多简直要不忍心往你的方向看了。
说不定是弟弟呢?
雷东多努力安慰自己。
……
弟弟个鬼啊!!
你们父女俩黑头发黑眼睛,这小孩儿头发黄得跟只金毛犬似的,这算哪门子姐弟啊?!
雷东多给气得,拦截马竞前锋的时候险些儿把人家撞翻。
但是,马竞扳回一球的时候,雷东多还是忍不住地把目光投向了你。
一片红白的客队球迷看台上,你和身边的马竞球迷们抱在一起庆祝。
老米格尔用一只手揽着他的“乖女”,又把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兴奋地朝天挥舞着。
坐在你膝头的小男孩则回过身,又给了你一个亲亲——这次亲的是另一边的脸颊。
雷东多挪开了视线,然后又挪了回去。
今天的你,又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雷东多想。
但还是一样直击他的心房。
上次分别时你们穿的还是单衣,可是这次再见已是初秋,你也换上了卫衣。
这套装扮,让你看起来更像是这个年纪的普通姑娘,而不是可以站在牛津大学的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学者。
雷东多忽然意识到,虽然你博士都要毕业了,但是实际还是本科生的年龄。
这样的青春洋溢,这样的充满活力……还有你站在场边的模样,就好像你是个狂热球迷,和他同样深深热爱着这片绿茵场一样。
你还坐在德比对手的看台上,还在为了马竞的进球而欢呼。
可雷东多已经忍不住地开始想象,你身披印着“6号雷东多”的皇马球衣或者“5号雷东多”的阿根廷球衣,坐在家属看台上,观看比赛的模样。
如果皇马或者阿根廷赢下了比赛,如果他表现出色……你会为了他们而欢呼吗?
你会……给他一个吻吗?
雷东多接连粗喘了几口气,直到马竞的庆祝结束,直到耶罗招呼他,才勉强平复了心神,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10. 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9
比赛结束了。
皇马以4-2的比分赢下了本赛季的首场马德里德比,初次在西甲首发的小将劳尔甚至完成了一球一助的伟大成就。
一场德比,皇马收获了一场胜利,和一个未来。
整座伯纳乌球场,都沉浸在了巨大的欢腾中。
就连目睹了球队失利的马竞球迷,都没有显得太过沮丧。
两队的实力差距过于明显,如果强求每场德比都要从同城死敌身上拿分,实在是太难为自家球员了。
对于床单军团的球迷而言,主队顽强地踢完了整场比赛,并且从死敌身上拿到了两个进球,就已经可以接受了。
因此正在准备离场的马竞球迷们,面色也不算太差。
可能不太合适,但是雷东多真的忍不住了。
一片喧嚣声中,他与正三三两两地走回球员通道的队友和对手们逆向而行,奔向了看台。
奔向了马竞球迷看台。
奔向了还没有离去的维加父女。
吼了大半场比赛的老米格尔,仍然神采奕奕。
“西蒙尼那次铲断,真是绝了——!”
“你看到那个小叛徒翻滚的样子了吗?真他妈带劲!!”
“让这群吸血的贵族知道我们的厉害!!”米格尔·维加挥舞着拳头,扯着标志性的大嗓门儿,跟旁边的球迷对话。
只不过,全场比赛坐在米格尔旁边的、留着一头交杂着银丝的黑色卷发的中年男人,不知为何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面对朋友的点评只胡乱点了点头。
你似乎是被爸爸的大嗓门儿吵到了,一手抱着怀里的男孩,一手揉了揉靠近米格尔的那边耳朵。
“爸——!”你刻意拖长了音调,“你再这么喊下去,明天的生日派对该说不出话了。”
你还没多说什么呢,二十四孝好父亲就举手作投降状,“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家乖女嫌我吵了哈哈哈!”
那位被他强拉着点评比赛的黑发中年男人,冲你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就在这时,雷东多赶到了。
奔跑了超过九十分钟的皇马后腰,仰着头,凝视着看台上的姑娘。
一个半月未见,你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却因为牛仔裤搭配卫衣的打扮而平添了几分青春与活力。
你也把怀里的男孩抱到了旁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雷东多。
你还冲他笑了笑,“费尔南多,好久不见。”
“你今天踢得很棒。”
如闻仙乐。
虽然场合很不对,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是雷东多忍不住地幻想,你是为他而来的。
毕竟,你也算接受了他的邀请,坐在了马德里德比的看台上。
那么,他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吗?
你会不会愿意要他的球衣?比赛刚结束,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给你。
可是你对足球不感兴趣……
而且,他踢了九十分钟,球衣上满是泥土和草渍,已经脏得不能看了。
再而且,你毕竟坐在马竞的看台上……
雷东多还在犹豫,却见那个被你抱着看了一整场比赛,还享受了你的香吻的男孩,似乎是不满于被你忽视,趁着你和雷东多对话的时候牵住了你的一只手,还用力晃了晃。
你低头望向那个男孩,面上绽放出一个比面对雷东多时要灿烂得多也温柔得多的笑容,“南多乖哦,再等一会,卡塔莉娜姐姐和朋友说会话。”
雷东多实在是受不了了。
哪怕你称他为“朋友”,也忍受不了了!
雷东多把视线投向了那个穿着马竞球衣,留着金色蘑菇头,细看鼻头附近还密布着小雀斑的男孩,“卡塔莉娜?这位是……?”
你揉了揉男孩金灿灿的蘑菇头,“这个是南多哟~说起来他也叫‘费尔南多’呢,费尔南多·托雷斯。”
“南多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他爸没买到这场的球票,托我们带带他。”
“哦对了,南多在马竞的儿童队踢球,还是小队长呢!我们南多是个足球小天才,对不对呀南多?”
这就天才了?
他觉得他小时候比这小子要天才得多!
雷东多有点不忿地想着。
似乎是害羞了,任凭你怎么逗,这个叫作“费尔南多·托雷斯”的孩子,都低着头不肯说话。
于是,你放弃了逗托雷斯开口,转而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肉,再跟雷东多开玩笑,“怎么样,我们南多很可爱吧?”
但是,在你看不到的角度,小托雷斯冲雷东多做了一个嘴歪眼斜的鬼脸,还把两只手的拇指向下,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雷东多几乎就要维持不住面部表情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
你和雷东多的对话进行了有一会了。
和朋友谈笑风生的米格尔终于注意到了这里有个皇马球员,不满地蹙起了浓眉。
这是那个什么雷东多是吧?这货来干什么??
赢了德比,来挑衅吗?!
还有,他家乖女叫这只黄狗什么??
“费尔南多”?!
老米格尔心头警铃大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米格尔刚想问些什么,却见雷东多又和你说了一会,然后就在你们的看台前,动作利索地脱下了球衣。
雷东多没穿打底,脱了球衣就露出了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和标准的六块腹肌。
球衣之下,雷东多的肌肤很白。晶莹的汗水落在其上,在球场灯光的照射着,泛着银白色的光泽。
分明是对于球员而言很寻常的事,但雷东多却因为在心爱的姑娘面前裸露身体而羞窘得面色微红。
他微微抬眸,带了几分小心地窥探你的神色,却见你毫不羞涩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在鸭舌帽的衬托下有点顽皮的模样。
雷东多心下一松,轻咳了一声,踮脚把刚刚脱下来的球衣递给了你,嘴里说的却是,“要不要我带回家洗一下再给你?”
你摇了摇头,伸手欲接,却不防一只大手抢了过来,赶在你之前接到了雷东多递过来的球衣。
然后——!
“唰”地一声,掷回了球场上。
是你爸。
你扭过头,只见米格尔对着这么个不晓得哪里冒出来的死敌家球员怒目而视,“什么脏东西也想给我女儿?”
“不怕脏了我乖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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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情况下与(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是十分想认下的)未来老丈人照面,早对你们家的状况有所判断的雷东多窘迫地扯了扯球裤,“米格尔叔叔。”
什么玩意儿都来叫他叔叔了?!老维加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完全没想到一个皇马球员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对你爸性格有着充分了解的你,先是毫不客气地拍了老爸一巴掌,“爸——!”
“费尔南多是我朋友,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旁边,登时传来了老米格尔跳脚的叫骂声,“朋友?什么朋友?!”
“谁许你交这种乱七八糟的朋友的?!”
“乖女儿不许和皇马的人做朋友知不知道!!”
你又叫了声“爸”,但是米格尔直接上手了,“卡塔莉娜,乖女儿,我们该回家了!”
体力丝毫不减当年的老先生一把抓住你的小臂,另一只手推着你,几乎是生拉硬拽着,把你带离了球场。
绑架也似的。
只留了光着膀子的雷东多站在原地,看着心上人离去的背影,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是的,实在是太失礼了!
你气得又拖长了音调,不满地喊了一声,“爸——!”
只是,一贯对你宠爱有加也很以你这个“博士女儿”为傲的米格尔,说什么也不肯放你自由。
你以余光瞥见了雷东多跟望妻石仿佛的身影,难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想了想,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小托雷斯,趁着老爸不注意给他安排任务,“南多,你去找刚刚那个大哥哥,告诉他我后天去找他。”
明天是米格尔五十岁生日的正日子,生日派对已经准备好了,你可没时间应付“乱七八糟的朋友”。
但是你难得回一趟家,直接请了十天的假,空余时间倒是不少。
反正雷东多好找得很——雷东多在马德里找好房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把地址告诉你,你也给他留了马德里家中的电话。
而且,经过接近三个月的鸿雁传书,你和雷东多还约定了许多可以共同去做的事。
小托雷斯受到了你的嘱托,立刻原地立正,像模像样地敬了个军礼,“收到!”
“卡塔莉娜姐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小托雷斯松开了你的手,动作迅速地跑远了。
周围全是马竞球迷,谁都认识这小子,倒是丢不了。
小托雷斯仗着人小身子矮,三下两下就钻回了球场,找到了还在你们离开的看台前驻足着,久久不肯离去的雷东多。
刚刚还表现得很羞涩的小金毛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讨厌的皇马球员,“喂!那个谁!卡塔莉娜姐姐让我告诉你,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雷东多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出来,“是吗?”
“我不信。”
趁着你不在,雷东多把胳膊从看台的栏杆之间探出进去,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讨厌小孩软乎乎的脸颊,用力一拧——!
小托雷斯挣扎不开,被扯得歪着脑袋,“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雷东多带着笑意的声音听起来更得意了,“老实交代吧,卡塔莉娜跟我约的是明天还是后天?”
11.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10
马德里德比过后的一天,是你的父亲,米格尔·维加的五十岁生日。
这位普通电工出生的老先生,是标准的工人阶层。
老米格尔辛苦了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和骄傲就是养出了个数学家女儿——虽然如果知道他这么说,你大概率要板着脸纠正他,“爸——!我今年夏天才博士毕业呢!”
但是没有关系,反正在你不在家的大多数日子里,米格尔有的是机会跟老朋友们炫耀。
这一天,毫无疑问是老米格尔的大日子。
维加家在马德里比亚危拉地区的宅子,被装点成了他最爱的红白色。门前竖着床单军团的队旗,门框上点缀着红白配色的拉花,墙上挂着马竞的队徽。
这些都是你们——主要是维加·索拉诺夫妻俩——提前几天布置的。
考虑到维加家只有一个独生女,而且从读本科开始就拿全奖,你们家相较于米格尔儿女成群的电工同事们,已经算过得比较宽裕了。
具体表现在你们居住的这座三室两厅两卫的小洋房,是还清了贷款的。
但是作为马德里普通工人家庭,维加家也没宽裕到能请专业团队布置生日派对的地步。
丈夫的生日蛋糕,甚至是索拉诺夫人自己做的,红白条纹的奶油涂抹得有点粗糙,但是蔓越莓搭配香草的口味绝对是一绝。
瓦伦蒂娜·索拉诺·维加,一位典型的西班牙主妇,热情,善良,勤俭持家,精通厨艺。
以及……唠叨。
瓦伦蒂娜这会儿就在跟几个月未见的女儿吐槽,说幸好你们家支持的是马竞,红白色条纹还是比较好涂的。
万一你们是皇马球迷,纯白色的蛋糕可不好使,可那个戴个帽子的圆巴巴,实在是太难画了。
你话不多,但是在父母面前十分擅长提供情绪价值。
“我妈手艺好嘛!什么都能搞定的~~!”你吹完了彩虹屁,凑过去在老妈脸上亲了一口,哄得瓦伦蒂娜眉开眼笑。
还真多亏了你妈手艺好,才把你养得连做煮意面的手艺都奉欠。
现在,你一边夸瓦伦蒂娜,一边不太负责任地在心底向母亲许诺,‘我尽量不让妈有做皇马队徽的机会’。
应该……不会有机会吧?
以雷东多的收入想必不至于混到要岳母亲自下厨做生日蛋糕的地步?
恋爱系统在你脑海里激动到尖叫,“都想到岳母了!告白!订婚!结婚——!一胎三宝!Happy Ending!!”
你回以了一声只有你和系统能听见的嗤笑,“切~~你懂什么?”
“再说一遍,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不用你多嘴。”
你正在和你家系统斗嘴,米格尔见到你亲了妈妈,也大笑着凑过来,想跟越长越大也就越来越不亲父母的“乖女儿”要个亲亲。
可惜,一见老爸凑过来,你却往后退了足足三丈远,而且做出一脸嫌弃的模样,随口给他画饼,“爸你少喝点酒,我下次就亲你!”
米格尔则苦着脸唉声叹气,“你现在都不叫Papa了!”
“唉,爸爸的小南瓜哟,越长大越不亲爸爸了,爸爸好伤心啊!”
天大地大寿星最大,你驳了老爸一回面子总不好再驳第二回,只得扭捏着,和记忆里的小时候一样,乖乖叫了一声“Papa”。
一家三口还在说笑,米格尔邀请的宾客们,已经陆续到来了。
米格尔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着,挺着啤酒肚挨个儿与自己的朋友们拥抱,欢迎他们的到来。
“佩德罗,欢迎,欢迎,真高兴你来了!”
“何塞,真可惜你没买到德比的票,你是没看到,我们那第二个进球啊……”
这就是米格尔·维加,一位典型的马德里工人,一位忠实的床单军团拥趸,誓要把“Aupa Atleti!”的口号,喊到生命的尽头。
不过如果非要排个先后顺序,老米格尔大概率还是会把妻子女儿排在心爱的球队之前的。
瓦伦蒂娜和卡塔莉娜,才是这位丈夫和父亲生命中真正的珍宝。
一场简单却不简陋的生日宴,宾主尽欢。
吹完了五十岁的生日蜡烛,米格尔给宾客们分发了准备的伴手礼——一人一份你的论文的复印件。
丢人现眼啊!你窘得躲进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没有人看得懂你的论文,但是也没有人嫌弃。
按照老米格尔那群老朋友们的说法,回家就贴那群臭小子房间去,给他们沾沾数学家的气质!
生日派对结束了,你一边听着瓦伦蒂娜的抱怨再间或应上两句,一边和妈妈一起,把喝得烂醉的米格尔扶进了卧室。
醉醺醺的米格尔在卧室里大喊着让你们不要收拾杯盘,留着明天他来处理。
“才不给他收拾呢,我做饭已经够累的了!”瓦伦蒂娜叉着腰,嚣张地大笑着,这让这位其实已经上了年纪的妇女,显示出了几分少女时期的活泼。
你浅笑着学舌,“嗯,不给他收拾。”
除非在亲近的人面前特意耍宝,你从小就是个过分安静的女孩。
结果,不知怎地忽然起了童心的瓦伦蒂娜,直接伸出魔爪,用力拍了拍你和她相似的茂密黑发,“小姑娘家家的,整天这么严肃干什么?”
“妈~~!”你发出严正抗议,“我博士都要毕业了!”
博士都要毕业了,所以不能被拍头了!
可是瓦伦蒂娜十分霸道,“博士毕业了也是我女儿!”
很不习惯地被妈妈摸头杀的时候,你一边撒娇叫着“Mama~~”,一边想,真好啊。
这是在现世作为孤儿的你,几乎没有体会过的父母之爱。
虽然游戏开始还不到一年,但你拥有之前二十一年,作为维加·索拉诺夫妇独生女的全部记忆。
你记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时候,被瓦伦蒂娜抱在膝头,教你认数字。
虽然你听妈妈念过一次就全学会了,并且自发精通了十以内的加减法。
你记得你的智商检测结果出来了,米格尔展开双臂作飞机起飞状,口里高喊着“我女儿是个天才”,在比亚危拉地区的大街上兴奋地乱奔,结果一头撞到了树上。
你记得你四年级开始自学高数的时候,米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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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和瓦伦蒂娜从并不宽裕的家庭资金里,挤出钱来给你买他们连听都没听过的数学书。
你还记得……
就是这整整二十一年的记忆,组成了你,组成了卡塔莉娜·维加·索拉诺。
你是牛津大学数学系的天之骄女,也是普通工人阶级的孩子。
父母已经睡下了,习惯了熬夜研究的你,一时间却有些睡不着。
你甚至想再去研究几个猜想。
所以,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是你第一个接到了。
“Hola?”已经熟悉的清冷女声从听筒里传出,电话那头的雷东多默默松了口气。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假如是老米格尔接了电话,就二话不说直接挂断。
幸好是他多虑了。
“卡塔莉娜是吗?是我,费尔南多。”听筒里传出了雷东多的声音,而且明显在听出接电话的是你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你有点后悔告诉雷东多你家电话了。
你偷眼看了看父母房间的方向,确定他们房门紧闭。
说起来,两个小时之前,你爸还挥舞着啤酒瓶,跟一众老友们一起,颠来倒去地骂皇马呢。
一群老哥们喝得醉醺醺的,最后是你和瓦伦蒂娜挨个儿给家属打电话,让他们把人领回去的。
可是现在呢?
马竞球迷领袖的女儿,马竞球迷社区的“小公主”,正在和皇马球员通电话。
如果让老爸知道谁拨通了你们家的电话,只怕在醉梦中都能气得跳起来吧?
这个念头,让你难得地起了些这个年纪的姑娘本就该有的叛逆心思。
你拿手掩着话筒,做出小心翼翼的模样,压着嗓音问雷东多,“咱们不是约了明天吃饭吗?”
“你这么晚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爸妈都睡了,不然我可不敢接。”
“我……”
……我已经有点想你了。
……我等不到明天了。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想跟你说会话。
千言万语汇聚在雷东多心头,最终出口的却是一句,“我想跟你再确定一下明天的时间。”
雷东多也压低了嗓音,做贼也似的。
你们好像一对正背着家长谈恋爱的小情侣。
二十五岁的雷东多,其实已经是个相当成熟的球员了。
但是这个念头,让他心头忍不住泛起了甜蜜,一颗心也怦怦直跳着,好像在高中毕业舞会偷偷约喜欢的女孩出门的毛头小子。
雷东多简直担心,他的心跳会响到被你听见!
他不得不举着话筒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过分剧烈的心跳恢复了平和。
“还有,请替我祝米格尔叔叔生日快乐。”雷东多竭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
“希望明年今天,我能亲自上门道贺。”
电话那头,传来了姑娘清脆而短促的笑声。
好像雷东多的一切绮思都无所遁形了一般。
雷东多觉得自己被你看穿了。
但他心甘情愿。
12.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11
老爸生日过后的第二天,你和雷东多,相约在了他在信中提过的 El Cucurucho del Mar 餐厅。
不用去球场了,你出门时随便搭了件驼色风衣,内搭则是牛仔裤配黑白条纹长袖T恤。这又是雷东多不曾见过的衣服,但一样看得他移不开眼睛。
相较于你的简约秋日打扮,雷东多则费了好一番功夫乔装。他戴了一副复古的□□镜,配上雷东多一贯的优雅显得有些搞笑。
雷东多加盟皇马仅仅三个月,却已经成功拿下了主力位置,还凭借优雅的作风赢得了美凌格们的喜爱,隐隐有了“王子”之称,自然也开始遭受媒体的困扰。
你在前一天的德比里已经亲眼验证了雷东多的好身材,现在倒是对他的碍眼打扮也能接受了。
“名声见长,哈?”你带了几分戏谑地与雷东多调笑,对方只能含混地点了点头。
你们已经有阵子没见了。
但是托雷东多三天一封的信件和偶尔的电话的福,你和雷东多的关系非但没有疏远,反而隐隐拉近了几分。
久别重逢,关键的是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说话了,雷东多觉得,自己攒了无数的话想要对你说。
结果,他清了清嗓子,出口的第一句竟是,“米格尔叔叔没跟着吧?”
老米格尔给这位攻守兼备、球风强悍的皇马主力后腰带来的心理阴影,可见一斑。
这大概是马竞死忠米格尔·维加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你被雷东多难得流露出的窘迫模样取悦到了,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雷东多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头又是尴尬,又是为自己搏得了心爱的姑娘一笑而感到高兴。
等到笑得够了,你才大发慈悲地为雷东多解了惑,“我爸昨天生日,喝醉了,还没起呢。”
听说你爸爸不在,雷东多明显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米格尔不在,很快地,雷东多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又或者,只要在你面前,他总是很乐于表现自己。
其实来到马德里才只有三个月的雷东多,主动为你做起了介绍,“这家餐厅最早是耶罗带我来的,我觉得不错,自己又来过几次。”
“这家的海鲜炒饭最好吃,番茄炖牛尾也不错,还有……”
你礼貌地听完了雷东多的介绍,才浅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这家餐厅我也来过的。”
“不要忘了,我十六岁前都生活在马德里。”
雷东多词穷了。
雷东多觉得,自己又干了件蠢事。
雷东多正想再多说些什么以弥补自己的失言,忽然,一阵近来已经十分熟悉的,甚至熟悉到令他略微厌烦的惊呼响起,出口的话更是吓得雷东多魂不附体。
“上帝啊!雷东多你真的在跟维加约会?!”
“雷东多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她全家都是马竞球迷啊啊啊啊啊——!”
雷东多和你齐齐循声扭过头去,见到的是一高一矮两个少年。
忽然出现在你们面前的两个少年同样因为正在抽条而身形苗条、一个留着一头灿烂的金色中长发,一个则把一头黑发剃成了小平头。
是劳尔和古蒂,曾经的卡斯蒂亚双子星,现在的皇马一线队新星和卡斯蒂亚队长。
古蒂此言一出,如石破天惊。
要遭!!
雷东多觉得,自己一直很引以为傲但是自认识你之后已经不敢再引以为傲的脑子,简直都要不会转了。
当然,他喜欢你,他从在牛津大学教室里的初遇开始,就喜欢你了。
雷东多完全确信,你就是他想要找寻的终生伴侣。
但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
他甚至没有把握你知道他喜欢你。
三天一封地给你写信,把生活中的琐事事无巨细地和你分享,一有空余时间就惦记着飞英格兰……雷东多自认为自己的心意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问题是,你和他的相处太自然了。
自然得不像暧昧期的青年男女。
就凭你那副满心满眼都是数学的模样,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媚眼抛给瞎子看的雷东多甚至不能确定,你长了“爱情”这根弦。
雷东多当然计划过告白,也想过你们的“以后”。
但他总觉得还不是时候,也自觉还没有准备好。
费尔南多·雷东多,永远谋定而后动,做什么事都希望有万全准备。
直到古蒂惊天一语,他有过的全部计划,都宣告破产了!
这一刻,雷东多觉得,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一切想法都无所遁形。
该怎么形容雷东多印象里的古蒂呢?
卡斯蒂亚的队长,劳尔的好朋友,无时无刻不充满活力以至于有点莽撞的少年,据说还是他的球迷。
雷东多加盟皇马时间还不久,可他已经无数次见到古蒂在卡斯蒂亚的训练结束之后,斜背着书包,在一线队的训练场旁边一边看他们训练一边等劳尔了。
队列里的劳尔,时常会趁着教练不注意,自以为隐蔽地跟小伙伴比个手势或者做个鬼脸,再在训练结束后迫不及待地奔向古蒂。
再然后,雷东多和耶罗、桑切斯等等年长的球员,就会笑着看着两个小少年蹦蹦跳跳地、打打闹闹地,跑远了。
背井离乡独自在异国闯荡的雷东多,其实很羡慕劳尔古蒂能拥有这样家门口就是世界第一俱乐部的成长环境,也衷心希望这对小兄弟能够不改初心,相扶携着在足球的道路上走到尽可能远的地方。
雷东多目前对古蒂的判断是,小孩子,有天赋,有灵性,但是不定性,也不够刻苦,据说在球场外花费的时间过分多了。
他不喜欢过分跳脱的孩子,不过也算不上讨厌,何况古蒂一双眨巴着蓝眼睛bulingbuling地看着他踢球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而且,十八岁的少年嘛,还没定型呢,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也说不定古蒂过几年再回看,就会羞愧于自己现在的幼稚呢?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雷东多对古蒂有过的全部的好印象,都到此为止了!
雷东多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么个一语道破他最大的秘密,也很可能毁了他精心策划的约会的少年,一张俊脸都为了努力控制面部表情而隐隐抽动。
看起来活像犯病了。
相较于又是紧张又是懊恼,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的雷东多,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你,表现得却要淡定得多。
分明刚刚戳破了窗户纸,雷东多也正在偷眼看你的神色,可你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说来有趣,你和雷东多,一对暧昧期的青年男女,在窗户纸意外被捅破后的表现,竟与人们的刻板印象中男性女性该有的反应截然相反。
你无视雷东多探寻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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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不惊地抬眸,瞥了莽莽撞撞的金发少年一眼,然后问他,“古蒂是吧?你数学作业写完了吗?”
啊……啊??
古蒂虽然莽撞了点,可也不是傻子。
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之后,小金狼正拿手捂着嘴,一双蓝眼睛心虚地到处乱飘,就是不敢往你和雷东多的方向看。
此时,被人点名,他才把心一横,把一双蓝眼睛瞪得圆溜溜地望向你们——就是小爷说的,小爷就是看不上马竞家的,小爷就是不想偶像跟马竞家的搅在一起,你看怎么着吧!
却见黑发黑眸的姑娘,板着一张小脸,微抬着下巴,一脸淡然地看向他。
只是,黑框眼镜之后,那双看起来无甚出奇的黑色眸子,却隐隐射出了凌厉的光。
分明只是被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姑娘扫了一眼,不知怎地,古蒂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活像在学校里被老师点名了。
不对!救命!你的气场比老师还足!!
呵,笑话!你在心里冷笑。
你在学校里可是帮导师带本科生和硕士生的!
那群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小天才们,哪个不被你管得服服帖帖的?
眼见古蒂不答话,你抬起右手,以指关节轻轻敲击桌子,“问你话呐——!”
“数学作业写完了吗?”
救救救、救命啊——!
劳尔救命啊!古蒂想回家!!
古蒂终于承受不住了,左顾右盼着企图找人挡枪。
等等……劳尔呢?
劳尔不见了。
分明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可是自古蒂语出惊人后,刚刚在皇马一线队崭露头角的、正是春风得意的小将却活像见了鬼一样,当场腰背一弓,缩着身子企图往后退。
这么一会没人注意他,劳尔已经蹭到了饭店门口。
可惜,他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解决完了古蒂,你曲起食指,冲着劳尔的方向勾了勾——跟唤小狗似的。
“劳尔,到卡塔莉娜姐姐这里来。”
劳尔没有动弹。
劳尔弓着身子,企图继续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而还沉浸在被老师检查作业的恐慌里的古蒂少年,看着你和劳尔的互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雷东多也是。
雷东多看看你,再看看劳尔,完了再看看古蒂,心头警铃大作。
劳尔是真的不想过来。
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把并不强壮的小胸脯一挺,语速飞快,“我已经是大人了我在皇马一线队踢球了马德里德比我还进了一个你不能再管着我了不能嘲笑我还有不许打我!”
看劳尔说话的模样,活像只要喘上一口气,就有谁要让他永远闭嘴了一样。
你又勾了勾手指,“过来。”
劳尔不神气了。
劳尔“哦”了一声,垂着小平头,乖乖蹭了回来,垂着两只手在你们桌边站定。
你抬起右手,同时曲起食指和中指。
劳尔很上道地在桌子旁边蹲下,把小平头凑到你手边。
“梆”的一声,你弹了劳尔一个脑瓜崩。
“好了,走吧。”
“跟你的小朋友玩去吧。”你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人了。
“哦对了,记得回家。”
劳尔古蒂落荒而逃了。
对面的雷东多看着你,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13.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12
雷东多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你和劳尔古蒂的关系。
很显然,你认识劳尔古蒂,而且看起来关系颇为亲近。
好像比和他还要亲近。
至少你就没敲过他脑袋。
等等,雷东多也不是想被你弹脑瓜崩的意思……
雷东多的意思是,你和他,还没有过什么肢体亲密接触呢,不像你和劳尔明显很熟的样子。
只不过,如果知道“被弹脑瓜崩”在雷东多的定义里属于“亲密接触”,劳尔恐怕有一万句槽要吐。
雷东多又想到,你曾经跟他要过劳尔古蒂的照片。
你还问过他很多劳尔和古蒂的事情。
雷东多的记性很好。
瞬间,他回忆起了和你的通信和电话中,提起的所有和这两个年轻人有关的话题。
雷东多很少用外表来评价队友。
球员嘛,实力才是硬通货。
当然,这并不妨碍雷东多知道自己是长得很好看的。
但是这一刻,雷东多忽然意识到,劳尔和古蒂,其实在正常人的审美里,都是非常漂亮的少年。
最关键的是,他们和你的年龄差距并不大。
劳尔好像才十七岁吧?这还是他在德比里进球之后,媒体着重宣传的。古蒂似乎要稍微大一点,也才十八。
这俩和你的年龄差距,都不一定有他和你的来得大!
而且,这里可是西班牙!
西班牙什么最流行?姐弟恋啊!
三四岁的年龄差距,还是女大男小,在西班牙人的定义里,怕不是属于正当龄!!
雷东多想了很久,也想了很远。
想到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直到你很优雅又悠闲地给他舀了一勺海鲜炒饭,“费尔南多,海鲜炒饭好了。”
“你不是说喜欢吃吗?”
你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的小小插曲完全不存在一样。
似乎没有古蒂忽然跑出来,一语道破了雷东多对你不可言说的心事。
似乎也没有你三言两语地赶走了两个作乱的少年。
雷东多实在闹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啊……谢、谢谢!”雷东多愣了一下,赶忙端起自己的餐盘接过。
接着,他从你手里接下勺子,绅士地为你分食海鲜饭和其他美食。
大虾、青口贝等等美味拌在红艳艳的海鲜饭里显得尤为诱人,但本来很期待这餐饭的雷东多忽然没了任何胃口。
雷东多随手舀了一勺海鲜饭送进嘴里,却只觉得食不知味。
你取了半个柠檬,慢条斯理地挤出汁水,拌在自己的海鲜饭里。
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家系统在你脑子里疯狂催促你主动为刚刚的事做出解释。
但你不为所动。
你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雷东多不主动提起,刚刚的事就不存在。
看谁犟得过谁~~
果真,最终是雷东多实在忍不住,先开口了。
没有办法,先动心的人总是先输。
“刚刚那两个一个是我的队友,一个我的后辈,皇马二队的孩子。你认识他们吗?”雷东多故作不经意地发问,但他把“我的”这个单词,咬得尤其得重。
你歪着脑袋想了想,出言纠正他,“准确地说我认识劳尔。古蒂嘛……我爸骂过他。”
哦,当然,他也看得出来你跟劳尔更熟一点。
雷东多默默攥紧了手里的刀叉,苦思冥想该怎么再打探点疑似情敌的消息。
幸好,你很快就进行了补充说明,“劳尔他爸和我爸是朋友。”
“自从劳尔来了皇马踢球……啧啧啧,他爸在马竞球迷圈子里的处境,可不太妙啊。"
“说起来劳尔他爸你也见过的。前两天德比他爸坐我爸旁边来着,劳尔进球时候冲他竖中指最凶的就是他爸了。”
啊……啊?
雷东多加盟皇马时间不久,劳尔被提上一线队的时间比他更短,这还是雷东多第一次知道,这位皇马的明日之星,竟然出自一个马竞球迷家庭??
简直不可思议。
你看出了雷东多的震惊,于是三言两语向他科普了全家都是马竞球迷的劳尔,在俱乐部解散青训营的情况下,不得不含羞忍辱加盟死敌家青训的悲惨经历。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但是雷东多喜闻乐见。
主要是听你的描述,你和劳尔的关系,确实类似于因长辈而熟识的普通发小。
至多因为你年纪更长更兼气场强大,对于劳尔有一种姐姐般的血脉压制。
至于古蒂为什么会认识你,则更好解释了。
你的父亲,米格尔·维加的马竞死忠程度雷东多已经见识过了,并且令他印象深刻且至今思之头痛。
就古蒂那副皇马天下第一第二第三的脑残粉模样,要说他从小到大少挨了马竞球迷的骂雷东多自己都不信。
不过……真就这么简单?
雷东多不想怀疑你的,可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你空空落落的手腕上。
你没有戴着他送你的梵克雅宝手链。
其实早在马德里德比中,雷东多已经注意到了你的手腕处空空荡荡的。
但是那是看球赛,德比人多眼杂的,没戴首饰也情有可原,至少雷东多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雷东多甚至在赛后小小反省了一下,自己给你送的首饰太少了,以至于你因为怕丢而不敢在看球赛时佩戴。他也已经计划好了,这两天就带你去马德里的奢侈品店买买买。
雷东多其实是很低调的人,再其实,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你或许也对于物质条件不太在意。
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讨好你了,毕竟从学术方面接近你已经失败了。
雷东多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姑娘,就忍不住想要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而且,如果金钱能够增加他抱得美人归的可能性,雷东多一掷千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惜现在,雷东多为你制定的采购计划都泡汤了。
因为雷东多实在是找不出其他借口来自欺欺人了。
你真的不喜欢他送的手链。
又或者,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
再联想到古蒂已经差不多为你们捅破了窗户纸,你却至今没有给出任何答复。
雷东多的脑子,不知第多少次在面对你的时候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低着头,机械性地舀了已经凉了的海鲜炒饭,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你似乎误会了雷东多担忧的原因。
你悠然自得地搅动杯中的柠檬茶,搅拌棒撞击杯壁的脆响提醒雷东多回过神来。
见他抬头,你无声地笑了笑,“放心,我对文盲不感兴趣。”
似乎是后悔刚刚笑得太安静了,你望着劳尔古蒂刚刚落荒而逃的方向,又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嗤笑,“两个小文盲。”
雷东多觉得,他是应该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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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的。
很显然,作为著名天才少女、牛津大学数学系在读博士,你是有学历滤镜的,至少普通球员入不了你的眼。
但是,你的嘲笑仿佛让雷东多的膝盖中了无数支箭。
虽然自己是足坛有数的高学历吧,可是雷东多知道,自己的同行们,多的是连小学都没读完的。
劳尔和古蒂至少念完了初中,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你扫射的到底是劳尔古蒂,还是全体职业球员??
分明刚刚还视对方为情敌,可是这一会,雷东多又觉得刚刚被你吓跑的那两个少年有点可怜了。
雷东多喉结松动,干巴巴地吞咽了几口唾沫,无甚说服力地为两位后辈辩解,“那个……他俩至少还是识字的?”
“高中读没读完不知道,但是初中肯定毕业了。”
“你们马德里的基础教育还是不错的,真的……”
雷东多越说越觉得无力。
“哦?是吗?”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不过也没差啦。”
“高中肄业,和文盲也差不多。”
你似乎自以为说了个很有趣的笑话,竟然“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你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走清冷那挂的,这还是雷东多自认识你以来,见你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嘲笑学渣,似乎是学霸永恒的快乐源泉。
可是,对于牛津大学博士而言,高中肄业和普通大学本科,差很多吗?
雷东多勉强扯动嘴角,附和着笑了两声,却觉得自己的前途越来越黑暗。
分明是期盼已久的约会,分明喜欢的姑娘就坐在他对面,可是这餐饭,雷东多吃得食不甘味。
该问问吗?
问问他送你的手链去了哪里,问问……你对他的感觉。
可是,不能问吧?
你好像是想含混过去的,他要是非要追问,会不会惹恼了你,直接把他KO出局?
再可是,雷东多实在是太想知道你的答案了。
雷东多用了整整一餐饭的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终于在临分别前,积攒了足够多的勇气喊住了你。
“卡塔莉娜?”
“那个,古蒂刚刚说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雷东多支支吾吾了半晌儿,才终于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上帝啊!雷东多从来不知道,他竟有这么笨嘴拙舌。
可是真正说出来了,他反而觉得如释重负。
他一直觉得胜算不大,所以不敢告白也不敢摆明车马地追你,只敢默默入侵你的生活,以求你能察觉到他的诚意。
可是,一直退缩总不是办法,也该跟你要个答案了。
想到此处,雷东多默默挺直了胸膛,在意外发生后第一次坦然地直视着你。
你会羞涩地垂首,答应他的求爱吗?
你会干脆利落地拒绝他吗?
无论如何,雷东多只希望你哪怕无法立刻接受他的爱情,依旧愿意给他继续努力的机会。
雷东多自以为已经预料到了你可能会有的全部反应,可你的选择,依然出乎他的意料。
分明是在谈论两个人的感情,但你表现得一如既往地平静。
平静得不像个妙龄姑娘。
“我是怎么想的?”你沉吟了片刻,然后将黑色的披肩长发拨到耳后,隔着框架眼镜冲雷东多挤了挤眼睛。
“我想……你喜欢我,好像不该由古蒂来告诉我吧?”
14.牛津大学数学系博士X雷东多13
就像雷东多说的一样,劳尔和古蒂,曾经的卡斯蒂亚双子星,是连体婴儿一般的存在。
他们的友谊,就算在劳尔被提上了一线队,而且在马德里德比中迅速崭露头角之后,(至少暂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训练的间隙,古蒂从青年队那边的训练场跑过来,把脑袋凑到发呆的劳尔旁边,“哇”地大叫了一声——跟只青蛙似的。
劳尔给吓得往前扑了一大截,然后哇哇怪叫着反扑回去,扯着古蒂的耳朵强烈要求吼回来。
古蒂捂着耳朵,拼了命地往前跑,劳尔就一边“何塞何塞”地喊,一边追着他脱离了一线队的队伍。
古蒂终于被追到了,劳尔手脚并用地扒拉在他身上,扯着小金狼的耳朵唱歌。
好队长耶罗看着皇马的未来亲如一家的模样,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年轻真好啊。”
“年轻”这个单词,在雷东多最近过分敏感的内心上狠狠戳了一下,好在他随即想起了你的话,“我对文盲没兴趣。”
虽然也不能说某法学系本科生受到了多少安慰吧……
雷东多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那个……我去看看他们。”
有了前一天的小插曲,两个小家伙现在怵他怵得紧——别的不说,今早的训练里,劳尔特意站在了离雷东多最远的位置,而且全程不敢看他。
雷东多体贴地放轻了脚步,踮着脚尖跟只猫儿似的走到了足以听见两个人对话又不至于被发现的位置。
雷东多走过来的工夫,小金狼和小狐狸打闹的姿势又换过一轮了。
现在,是古蒂骑在劳尔身上,双手并用把劳尔的脸扯到变形,明显是在逼问什么。
雷东多竖起了耳朵。
小金狼过分激动的吼声传了过来,“劳尔你说你为什么会认识维加家的姑娘?”
“你还叫她卡塔莉娜姐姐!你都不叫我何塞哥哥的!!”
“维加家全家都是马竞球迷,我在儿童队踢德比的时候那个老维加就开始吓我了!”
“马竞家就没有好人,你不许跟她玩知不知道!!”
果真,不只是他,古蒂也很在意劳尔和你过分亲密的事。
好在,似乎不是因为吃醋。
劳尔很辛苦地把自己的脸从古蒂的魔爪里拽了出来,先揉了揉被捏红了的脸颊肉,然后小大人似的悠悠叹了口气,“何塞,我全家也都是马竞球迷。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古蒂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但仍然用一种非常受伤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小伙伴。
劳尔回以同款的痛苦目光,“那你知道她智商一百七十五吗?”
古蒂:……啊??
雷东多:……啊???
这个,雷东多也不知道。
劳尔仿佛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嘴皮子动得飞快,顷刻间便吐出了一连串的吐槽,“你知道她是牛津大学数学系在读博士而且就要毕业了吗?”
“你知道她是全体马竞球迷家小孩的心理阴影吗???”
小狐狸捏起了嗓子,似乎是在模仿妈妈说话,“看看维加家的卡塔莉娜吧!人家就没考过满分以外的分数!你这张六十分的卷子怎么好意思拿回家的?”
“你卡塔莉娜姐姐也就比你大了四岁,人家能被牛津大学提前录取你为什么不能??”
“看看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小兔崽子,要是卡塔莉娜是我女儿就好了……哦卡塔莉娜,好姑娘,到婶婶这里来~~”
大概是嗓子夹得久了不舒服,劳尔弓着身子剧烈咳嗽了起来。
眼泪都咳出来了,看起来更加可怜了。
眼泪都咳出来了也还要继续控诉。
而且是声泪俱下地控诉。
“你说她在牛津读得好好的她干嘛要回来啊?她回来我就没好日子过!”
“我爸去给她爸过生日,回来就拿了她的论文贴我床头,说是给我沾沾数学家气质,涨涨智商。”
“上帝啊我的脑子踢球够用的呀!!”
一时间接受了预想不到的海量信息输入,古蒂那双很好看也很灵动的蓝眼睛,罕见地流露出了呆滞的神情。
劳尔蹲在地上,以手掩面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听说牛津大学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教职,她毕业就留校。”
“牛津大学的教授啊!!你说说我爸就一个普通电工,我家住比亚危拉地区的,我圈子里怎么会有这种奇葩?!”
“希望老天保佑她在英国找个人嫁了,这辈子都别回西班牙了,她的结婚礼物我出双倍!!”
雷东多不想藏了。
雷东多从劳尔和古蒂身后走出来,转着手腕,用一种阴恻恻的目光注视着劳尔,“我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劳尔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毫无威胁。
雷东多终于把“两个小文盲”彻底从疑似的情敌列表上排除了,于是也不想再吓唬小孩了。
皇马后腰嘴角轻挑冷笑了一下,丢下了一句,“记得你的双倍结婚礼物。”,然后转身回去找耶罗说话了。
大人一般跟大人玩。
和小孩子计较太掉价了。
成功探听到了两个后辈对话的雷东多,正沉浸在一种春风得意的状态里。
之前从你那里得到的、关于你和劳尔古蒂关系的描述,已经得到了证实。
雷东多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昨天的约会被古蒂搅和了,你也没有明确答应他的示爱。
但是你至少明白了他的心意,重要的是没有拒绝他!
你说的没错,连正式的告白都没有,还是被个不靠谱的小孩儿随口捅破的,也太不正式了,难怪你不肯答应!
其实很有仪式感也有某种莫名坚持的雷东多,甚至觉得你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应该有个详实的计划的,雷东多想。
他要摆明车马,正式追求你。
和你约会,给你送礼物,然后再策划一场浪漫的告白。
最重要的是,把古蒂那句“雷东多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从你脑子里赶出去,一点痕迹都不要留!
雷东多是个行动派。
这天下午,你从自己房间的窗口向下张望的时候,在家门口的橡树旁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某著名皇马球员,马竞球迷社区不受欢迎的头号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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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件棕色的飞行员夹克,胸前的口袋里插了支钢笔,正捧着本书站在你家门口的树下。
倒是不必问雷东多从哪里弄到的你家地址。
有那个“小叛徒”在,一切皆有可能。
“你说,他是不是在装文青?”你在脑子里跟系统蛐蛐儿。
“别说那么难听好吗?”你家系统在你脑子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人家是真文青!你又不是不知道。”
蛐蛐儿归蛐蛐儿,你还是很给面子地从窗窗户边探出半个身子,跟雷东多招了招手。
你没有梳洗打扮,穿的是普通居家服,粉白竖条纹的娃娃衫,胸口还绣着个卡通的小熊脑袋。
可是你大大方方地跟雷东多打招呼,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雷东多看似在看书,实际在你探出头的瞬间就合上了书本,摆出自以为完美无缺的笑容,仰头望向你。
你冲雷东多比划了个口型,让他“等等”。
你优哉游哉地换了条连衣裙搭配同一件风衣外套,跟爸妈说了一声就施施然地出门了。
说来奇怪,刚刚你在窗口张望的时候,家门口分明还只有雷东多一一个人。
可等你收拾利落了,雷东多面前却多了个金毛小豆丁。
是小托雷斯。
你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嗯,比劳尔亲得多的那种弟弟。
现在,你家门口的橡树下,站了两个人了。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却是如出一辙地双手抱臂,紧抿着唇。
只不过,大的那个抿着唇的时候,流露出一丝严肃的气质。
小的那个嘴巴一抿,只让脸颊上的嘟嘟肉更加明显了。
也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这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你装作不知,笑吟吟地走了过去,便见这一大一小齐齐转过头来,一起望向了你。
雷东多面上刚绽出了一个精心练习过的笑容,托雷斯已经小身子一转扑了过来,并且双手一合,直接拦腰抱住了你。
“卡塔莉娜姐姐~~”小托雷斯的娃娃音,软得能滴出水来。
“卡塔莉娜姐姐我想去游乐园玩~~”
“你喊那个家伙开车带我去好不好?”
啊啊啊啊啊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啊?
你默默捂住了心口,感觉被萌到了。
你半蹲下身,把小托雷斯搂进怀里又是亲又是揉,直到把小孩儿揉得小脸红扑扑的。
然后,你揽着小托雷斯一起转过身去,充满期盼地看向雷东多,“费尔南多,小南多说想去游乐园玩,可以带他去吗?”
“我记得你开的是五座的奥迪?”
雷东多还能说什么呢?
雷东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当然,我也很喜欢南多这样可爱的孩子。”
“可爱”这个单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而在你看不到的角度,小托雷斯竖起两根手指,冲雷东多比了个“耶”的手势。
很遗憾,雷东多没看到这个“耶”。
但是雷东多已经在后悔了。
他不该这么低调的。
他该买辆两座的跑车才对!
15.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14
费尔南多·雷东多,现年二十五岁,单身汉,目前新近加盟豪门球场得意,所以人生最大的理想暂时变成了抱得美人归。
以上这些描述意味着,在雷东多过去二十五年的人生里,还从来没考虑把“带孩子”这件大事纳入过考虑范畴。
此时的雷东多,尚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高需求宝宝”这个名词。
假如他知道,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名头送给年方十岁的费尔南多·托雷斯小朋友。
难得的两人世界莫名变成了“家庭出游”,最关键的是,硬生生插足进来的“第三者”,和雷东多才是第二次见面,却已经互相看不顺眼了。
今天,你出现之前,费尔南多·托雷斯小朋友曾经有模有样地威胁雷东多,“卡塔莉娜姐姐都认识我十年了,在姐姐心里我比你重要!”
“我不会让皇马的坏蛋带走我的卡塔莉娜姐姐的!!”
很不幸,小托雷斯的威胁成真了。
凭借和你的“十年交情”,托雷斯小朋友成功反客为主,成为了出游的绝对主角。
一整个下午,倒霉的皇马球星被支使得团团转。
游乐场里,小托雷斯一会提出要吃冰淇淋,一会又想要棉花糖,排着海盗船的时候嚷嚷着要坐过山车,快要坐上过山车了又宣称想要射击游戏的最高奖项——必须射中十环才能抱走的巨大米奇。
偏偏,小托雷斯每提出一个无理要求,都会眼巴巴地仰头看着你,不奏效的话再扯着你的胳膊,驾轻就熟地跟你撒娇。
面对心上人充满期盼的目光时,雷东多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终于熬到了游乐园关门,平日里踢上一百二十分钟比赛都神完气足的皇马和阿根廷后腰,第一次体会到了“疲于奔命”的感觉。
雷东多简直想不通,小托雷斯这样小小的身体里,怎么能蕴含着这么可怕的能量。
关于这个下午,雷东多有过无比详尽的、精确到每半个小时的计划。
可惜,在小托雷斯的努力下,全部泡汤了。
雷东多精心策划的约会,就这么水灵灵地变成了“儿童乐园半日游”。
他提前预定的烛光晚宴,最终也变成了麦当劳儿童乐园餐。
最关键的是,带着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破孩子游玩的时候,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这么个在你看来很可爱但是在雷东多看来分外可恶的“小弟弟”身上。
雷东多脑子里又回响起了小托雷斯踮着脚尖、吐着舌头对他“略略略”的时候,向他炫耀的话,“我从出生就认识卡塔莉娜姐姐了,在姐姐心里我比你重要!”
这个什么托雷斯……是在马竞儿童队踢球对吧?
转会皇马还没有三个月的雷东多,其实还没有对床单军团建立太多的恶感,在同城德比中抗衡马竞,也更像是例行公事。
但是辛辛苦苦排队买来开心果口味Gelato,结果小托雷斯又闹着要吃提拉米苏口味的时候,雷东多是真的恨上了这支同城死敌。
他分外希望下一场的马德里德比能来得更快一些,最好就是明天。
好在,回程路上,折腾了雷东多一整个下午,还毁了他约会的小恶魔,终于累得睡着了。
奥迪车的后座上,小托雷斯歪着脑袋睡得正酣,小呼噜都出来了。
小托雷斯在睡梦中歪过脑袋,软乎乎的小肉脸贴在车后座上,被压到变形。
老天保佑,希望明天早上,小恶魔脸上能留下一道红色的安全带印子,雷东多带了几分恶意地想着。
你脱下长风衣想要搭在小孩儿身上给他保暖。
雷东多叹了口气,“用我的吧。”
他从驾驶座上走下来,将自己的飞行夹克搭在了小男孩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上。
折磨了雷东多一整个下午的小恶魔,已经进入了梦乡。
小托雷斯在睡梦中咂了咂嘴,隔着宽大的夹克衫拍了拍自己吃到溜圆的小肚子,还吐了个圆乎乎的口水泡泡。
也不晓得是不是在睡梦中也吃到了什么好吃的。
酣睡中的小恶魔全没了白天折腾雷东多时的神气活现,
柔软的金毛散落下来,糊了小孩儿一脸,给他添了一丝乖巧的气质。
就好像他一直就是个小天使一样。
雷东多帮小托雷斯拨开了散乱的碎发,轻轻捏了一把小孩儿软软弹弹的脸颊肉。
睡梦中的小男孩含混地“呜~~”了一声,又拿肉嘟嘟的小脸蛋贴着雷东多的手掌蹭了蹭。
撒娇也似的。
你也从副驾驶座上走了下来,站在雷东多身旁,和他一起歪头看着睡得正熟的小托雷斯。
“怎么样?我们小南多很可爱吧?”不同于惯常的清冷,你的嗓音是雷东多很少能听到的温柔。
“南多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抱过他了,那时候我一只手就能抱住。他学说话时候第一次叫我‘姐姐’,我心都要化了。”
“虽然这孩子长大了好像智商不太高吧,但是好在他准备踢球,也用不着多聪明。”
真是的,炫你弟弟就炫你弟弟,怎么好好的又开始往他心上插刀子了呢?
雷东多无声地捂了捂胸口。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看你。
你在看小托雷斯,雷东多就偏头去看你。
路边昏黄的灯光照在你身上,给你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
“南多”可不可爱不知道,但是你真的很可爱。
雷东多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把视线投向了熟睡的孩子。
……
算了。
多个小舅子就多个小舅子吧,他认了。
你喜欢就好。
开到托雷斯家门口的时候,雷东多停好车,主动走到车后座,小心翼翼地解开安全带,把还沉浸在睡梦中的小男孩抱了下来。
小孩儿被打横抱着,睡得迷糊了就往雷东多怀里钻,还一边嘟嘟囔囔着叫“姐姐~~”
你被逗笑了,“你姐姐可抱不动你了。”
然后,你提着今天给小托雷斯买的各色玩具(全部是雷东多友情赞助),敲开了他家的房门。
玩具之多,你甚至不得不跑了两趟。
在看到抱着自己儿子的某对家球员的时候,何塞·托雷斯的脸色,好看极了。
一开门就惨遭马竞队旗贴脸杀的雷东多,也是如此。
但是,在看到你的时候,老托雷斯又能勉强调整面部表情,和讨厌的球员维持表面的平和了。
他甚至还算有礼貌地谢过了你们带儿子玩,还给他买了那么多礼物。
卡塔莉娜·维加·索拉诺,马竞球迷社区的小公主,全体马竞球迷的骄傲。
趁着气氛还算平和,你小幅度地戳了戳雷东多的后背,提醒他把怀里的孩子还给人家,然后趁机向托雷斯先生提出请求,拜托他不要把你和雷东多出去玩的事告诉你父母。
也不要让小托雷斯告状。
何塞·托雷斯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虽然也看不惯皇马球员吧,但是托雷斯先生还是知道轻重的。
到底不是自己家孩子,你和谁交往是你的自由,没必要为了这点事闹得朋友家鸡飞狗跳。
但他只能许诺尽量管好儿子。
终于解决了小麻烦,夜却已经很深了。
雷东多仰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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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星辰密布的夜空,今天里第无数次叹气。
唉,为什么他计划得好好的约会似乎总会出各种意外呢?
雷东多搞不明白。
时间已经迟了,他的很多计划都来不及完成了。
但雷东多至少还来得及做一件事。
他把你带回了自己的奥迪座驾旁边,拉开了后备箱的门。
奥迪车的后备箱里,是一大捧包装精美的玫瑰,少说也有几百支。巨大的玫瑰花束以黑色的包装纸环绕,红黑的配色也很上档次,一看便知是精心准备的。
后备箱的箱壁上,还拉了简易的灯带。黑暗的夜色中,闪耀的小彩灯好像无数颗的小星星,映衬得红艳艳的玫瑰格外可人。
只可惜,在后备箱里闷了一天,玫瑰花花瓣已经发蔫了。
这应该是很浪漫的场景,可惜你的面上并未因此而露出太多的感动神色。
当然,你能理解玫瑰花在通俗爱情里的含义。
但是对你而言……只是新鲜的植物生/殖/器而已。
哦不,看这个蔫吧程度……应该是不太新鲜的植物生/殖/器╮(╯_╰)╭。
雷东多自认识你以来不知道第多少次,带了几分小心地,窥探你的神色。
看到你一如既往的淡然神情,他又不自信了起来。
“卡塔莉娜……亲爱的?”雷东多第一次试着对你用了亲密的称呼。
你没有断然拒绝,这让雷东多心下大定。
雷东多深吸了一口气,“亲爱的,你知道我喜欢你,送你玫瑰是在追求你的意思,对吧?”
不能怪雷东多,实在是你的前科太多了。
努力表露的心意不知多少次被心上人无视过后,雷东多已经对你的眼力没什么信心了。
“嗯,我知道的。”你想了想,从大捧的玫瑰花里取了看起来最新鲜的一朵,小心地背在了身后。
“我不能把这些都拿回家,我爸知道了会疯的。”你语调平和地向雷东多解释。
“不过这一朵,会插在我窗台前的花瓶里。”
……
他就那么见不得人吗?雷东多不由地有点挫败。
但是不得不承认,不用立刻对上这位固执的马竞球迷兼女宝爸,也让雷东多略微舒了口气。
月光之下,你仰头凝视着雷东多,“玫瑰花我收下了,但是你好像还欠我一个礼物?”
啊……啊?
雷东多先是一愣,然后懊恼的情绪达到了巅峰。
当然,当然,在他原定的计划里,今天你们不应该拖了个自己跑出来的电灯泡玩游乐场,再吃麦当劳。
他应该带你去塞拉诺街,再给你添置几个首饰和包包。你不喜欢他挑的手链,就让你自己挑选,他负责买单就好。
在这之后,应该是他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
雷东多越想越是懊悔。
幸好,你仁慈地并未折磨雷东多太久,“你还欠我一件球衣,你忘了。”
球衣……哦哦哦,当然。
雷东多没想到你说的是这个,但是他立刻就回想起了马德里德比之后,老米格尔残忍地把他原准备送给你的球衣扔到地上的场景。
而在目睹心爱的姑娘被人拉走之后,他失魂落魄的,连怎么回的更衣室都不知道,更不晓得地上的球衣被谁给捡走了……
好在,雷东多还不算蠢得彻底。
福至心灵一般地,他立刻发出了邀请,“这周末皇马的比赛,你愿意来看吗?”
“我是说……坐在伯纳乌球场包厢的那种看。”
“我想把球衣亲手交给你。”
你浅笑着,点头应允了。
16.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15
离开马德里的前一天,你再次坐在球场看台上。
只不过,这次是在伯纳乌球场的包厢里。
再只不过,你特意戴了新买的鸭舌帽,还第一次把一头黑色的长直发编成了两条麻花辫。两条柔顺的辫子从肩膀处自然垂下,给你平添了一丝和年龄相符的学生气质。
你还把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都取了下来,罕见地换上了隐形,这让你不甚习惯地拼命挤眼睛。
这样的你,再也看不出那天在餐厅里,全凭气场把劳尔古蒂压得仓皇而逃的强大模样了。
看你这样精心乔装打扮的模样,好像你,而不是场上的球员,才是什么大名人一样。
真是的,我真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球场上的雷东多觉得有一点点心痛了。
他回想起了自己兴致勃勃地给你送来印着“6号雷东多”字样的皇马球衣,却被你冷酷无情地拒绝时的场景。
“你要我坐皇马包厢,两个选择。”他心爱的姑娘仰头看着他,那张其实算不上特别漂亮但就是令他着迷的小脸上,是甚至让他有点畏惧的严肃表情。
你冲他竖起了一根手指,“要么,我不穿球衣,乔装打扮。”
“要么——!”你刻意拖长了音调,并且竖起了第二根手指,“我穿马竞球衣。”
“怎么换你给他出选择题了啊老大——!!”你的脑子里,响起了你家系统的哀嚎。
你不为所动。
“说实话,我还蛮期待你选第二个的。”你语调微挑,似乎真的透露出了一点期盼的意思。
“想象一下吧,我会成为我爸的骄傲的。”
你说到期待在皇马包厢里穿马竞球衣的时候,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双眸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点狡黠的意味。
好像一只豹子,雷东多想。
一只默默潜伏着的、等待着一击必杀机会的黑豹。
这个念头让雷东多浑身一凛。
但是,他整个人又莫名地兴奋了起来,甚至有点觉得口干舌燥。
雷东多当然不可能选择第二个。
你们之间,横亘了一位固执的老米格尔,甚至横亘了全体马竞球迷,已经够令人绝望了。
他一点都不想把皇马球迷也全都推到你们的对立面去。
这就是你一身常服坐在伯纳乌球场的包厢里,并且打扮得活像哪位必须低调的大明星的原因了。
好在,自喜欢上你以来,雷东多已经完全掌握了自我安慰的精髓。
比如现在,他就告诉自己,你愿意出现在了皇马的包厢里就是个很好现象了。
来日方长,不必着急。
总有一天,他会为你套上印着自己背号的皇马或者阿根廷球衣。
球员已经开始列队了,雷东多不知第多少次抬头,看向了家属包厢的位置。
距离有点远,其实看不太清。
但是雷东多确信,你一定对他笑了。
是的,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今天你愿意拿着他的家属票坐进皇马球迷包厢,明天你就会接受他的求爱,做他的女朋友。
然后,你们会结婚。
你们会有孩子。
当然,你们的结合会和球星与球星太太的常见组合有些许的不同,比如你们很可能长期的聚少离多,毕竟你需要在牛津继续研究,他则会留在马德里踢球。
但这没有什么,因为无需任何人的奉献或者衬托,费尔南多·雷东多自己就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相较于一位所谓的“贤内助”,他更想找到的,是另一只苍鹰。
……
对了,说到孩子……
雷东多面上,浮现出了一种如梦似幻一般的笑容。
他转头望向了旁边的耶罗,“队长啊……说起来,你家孩子在哪里上幼儿园啊?”
什……什么?!
这不是正要踢比赛吗?哥们儿你都在想什么??
耶罗一度怀疑是自己的招风耳还不够大,以至于听错了雷东多的话。
好在,片刻的心猿意马之后,雷东多立刻回过神来。
他最后朝着家属包厢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为自己先前的失言打补丁。
“没什么,你听错了。”阿根廷人的语调,又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与从容。
但是,皇马队长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
他跟着雷东多的视线,看向了皇马家属区包厢的位置。
什么都没看见。
但是耶罗很快就联想到了雷东多最近结束训练就回家,一刻钟都不愿意在皇马体育城多呆的奇怪表现,以及某些古怪的传闻。
有媒体说雷东多找了个马竞球迷的女朋友,上场德比后耶罗也确实看到雷东多向着客队球迷区走去,干什么去的就不知道了。
但是现在看来,好队长是多虑了。
这看的不是皇马家属包厢的位置吗?
那就没什么大事。
反正,雷东多也是时候找个对象了。
找谁无所谓。
只要坐在包厢里的那位性别为“女”,就是一个远比所谓的“马竞球迷绯闻女友”要好得多的选择。
不等皇马队长的脑海中转过更多的念头,皇马主场迎战瓦伦西亚的比赛已经正式打响了。
借助伯纳乌的主场优势,白衣军团很轻易地掌握了比赛的主动权。
又或者,这其实和你的到来有关?
毕竟,就算不太懂球,你也看得出来,雷东多好像踢得特别……卖力?
并且特别骚包。
成功阻断了一次瓦伦西亚前锋的进攻之后,雷东多把防守中背到身后的手抽出来,撩了一把被汗水打湿后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的碎发。
然后,雷东多趁着死球的机会再次仰头,望向了你包厢的方向。
“怎么样怎么样?帅不帅帅不帅?”系统吵得你脑仁儿疼。
假如系统有实体,你毫不怀疑她星星眼都要出来了。
说不好是被雷东多的表现还是系统的反应被取悦到了,你拨弄着麻花辫,发出了一声清脆而短促的轻笑。
不只是在防守端表现不俗,雷东多好几次差点插到了禁区里,甚至尝试了一脚大力远射。
雷东多射出的皮球不幸打在了横梁上,却震得整个球门都在震颤,已经逐渐被阿根廷人折服的美凌格们,也为他献上了热烈的掌声。
今天的雷东多,真·进攻防守一肩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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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东多的卖力表现,终于在比赛进行到第七十分钟时开花结果了。
瓦伦西亚的大禁区前沿,带球前插的雷东多抬起左脚,以脚后跟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磕——!
优雅而飘逸!!
雷东多以脚后跟磕出的皮球隐蔽性极强,如暗箭一般从两名瓦伦西亚的防守球员之间穿过,径直奔向了插入禁区的劳尔。
年轻的皇马小将接下了皮球,在行进中抬脚,轻轻地一推!
皮球应声入网。
容纳了八万人的伯纳乌球场,响起了震天动地一般的欢呼声。
雷东多送出传球的时候,你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本来在把玩麻花辫的手把自己拽痛了都没有察觉。
该怎么形容这一脚传球呢?
充满了创造性和灵性,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非要你描述的话,像K3曲线,像向量方程,像箕舌线……
你的脑子里,分明藏着这个世界上全部的数学公式,但是这一刻,你词穷了。
你默默捂住了嘴,好像不这样做的话,心脏就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一样。
“哇哦哦哦哦——!”系统在你脑子里兴奋到尖叫。
“我说了,闭嘴——!!”你恼羞成怒地吼了你家系统一句,过分白皙的脸颊上难得地泛起了一点点可爱的晕红。
似乎是为了掩饰刚刚一时的失控,你重重咳嗽了一声,看着进球后和雷东多抱作一团而且又蹦又跳的劳尔,重重骂了一句,“小叛徒!”
进球之后喜得挂在雷东多身上用力挥舞拳头的劳尔莫名打了个喷嚏,疑惑地四下张望。
本场比赛,最终以皇家马德里 2:1 瓦伦西亚收尾。
终场哨响起的刹那,雷东多仰起头,急切地望向了皇马包厢的方向。
但是你已经不在包厢里了。
你走出了包厢,走到了场边。
走向了他。
雷东多发现了你。
然后,他以丝毫不逊色于比赛中的速度,奔向了你。
和一周前的德比中相似的一幕发生了。
伯纳乌球场的看台边,雷东多仰着头,望着凭栏而立的心上人。
带着青草和汗水气息的风吹拂而过,卷起了你额角的碎发。
你在看他。
你在笑。
雷东多耳边,响起了一周前的马德里德比中,耶罗打趣的话语,“表现得英勇一点,等到我们赢了,直接冲到看台边,把她拉下来亲就对了!”
他串联了整场比赛,攻守一肩挑,已经够英勇了吧?
九十分钟的剧烈运动分泌了过量的多巴胺,雷东多的喘息声不由地粗重了起来。
心爱的姑娘站在看台边,低着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雷东多本能地探出一只手,颤抖着向上探去,缓缓靠近了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可是最终,他没有把你拉下来。
他的手甚至没有落在你的脸颊上,而只是隔着最后的一丝空气,轻轻描摹你清秀的容颜。
爱是想要触碰却收回的手。
但是下一刻,你抬起右手,搭在了雷东多因为紧紧攥着看台栏杆而青筋凸起、五指泛白的左手上。
17.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16
少女的柔夷搭在了他因为紧张和颤抖而青筋凸起的手背上,而且轻轻拍了拍。
雷东多的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
雷东多的手臂肌肉无法抑制地颤抖着,他想要移动被你按住的那只手,将少女的纤手攥在手里。
他想要牵住你的手,想要与你十指相扣。
想要……
但是在雷东多把想法付诸实践之前,你已经移开了手掌。
一触即离。
雷东多的左手刚刚抬到一半,只好僵住了。
他保持着仰着头的姿势,呆呆注视着你。
他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片刻的冲动之后,你已经恢复了一贯从容冷静的模样。
你抬起刚刚还搭在雷东多手背上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雷东多的肩膀,又帮他拨开了因为汗湿而粘在额头上的长发。
“费尔南多,你踢得很棒。”你说。
你的语调,是一贯的清冷与平静。
如果没有刚刚那次触碰,拼尽全力的九十分钟换来你的一句夸奖,雷东多已经该知足了。
但是现在……
雷东多猛一咬牙,本只是虚虚悬在你脸颊上方的右手,终于落到了实处。
少女的面颊,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柔嫩……雷东多贪婪地触碰着。
你感受了一会男人在运动过后比自己略高的体温和略显粗糙的手掌拂过自己面颊的奇妙感觉,接着一歪脑袋,避开了雷东多的触碰。
雷东多的手掌悬停在半空中,面上浮现出怅然若失的神情。
你又一次避开了他,但是看你的神情,也不像是生气了。
雷东多实在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有可能,雷东多情愿付出一切代价,只求老天能给他个明示。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靠他自己。
那么,他该做点什么吗?
他应该像耶罗说的那样,把你从看台上拉下来,直接就是一个吻吗?
可是,你和他二十五年的生命里结识过的所有女生都截然不同,你和所有的女生都截然不同……
就凭耶罗那点浅薄的智商,还有估计也要被你嘲笑“文盲”的学历,真的能够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雷东多的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他剧烈喘息了几下,重新执起了你的手。
雷东多仰着头,用一种几乎称得上虔诚的目光注视着你。
你也垂眸注视着他。雷东多不能确定,你的目光中是否蕴含了某种鼓励的意味。
毕竟他从来都看不透你。
伯纳乌球场,万众瞩目之下,雷东多将你的手掌缓缓牵至嘴边。
然后,他继续注视着你,微微躬身再俯首,在你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那双深邃的棕色眸子里透露出的深情,几乎要把你融化。
再然后,皇马王子后退了一步,对着你微微躬身,“我的公主,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你能听出雷东多声线中隐隐的颤抖,并且确定这并非仅仅因为九十分钟的剧烈运动。
你“咯咯”笑了出来,笑声比嘲笑劳尔和古蒂没文化的时候还要清脆和畅快。
“我很满意。”你说,“公主殿下希望她的骑士再接再厉。”
过分紧张的情绪终于从雷东多心头褪去。
他又做了个深呼吸,终于恢复了大半该有的潇洒。
他仰视着你,露出了一个特意对镜练习过的完美微笑。
他这么一笑,本有点严肃的面部轮廓立刻就柔和了下来,两只圆眼睛更是弯得好像两颗腰果。
风情万种。
你有点被煞到了,心脏差点漏跳了一拍。
“差点忘了,我还欠着你礼物呢。”雷东多面上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动作利落地脱下了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渍的白衣。
球衣褪下,男人汗湿的身躯上,八块棱角分明的腹肌赫然显现,倒三角的轮廓也格外引人注目。
你的视线在雷东多的人鱼线上快速扫过,无声地眨了眨眼睛。
雷东多挺起胸膛,轻咳了一声,“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老天保佑,你虽然智商远超常人,但还是个取向和审美正常的年轻姑娘。
只不过,分明是他在调戏你,雷东多自己却有点脸红了。
你横了雷东多一眼,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雷东多再次试图牵起你的手的时候,你也没有拒绝。
雷东多牢牢攥住了你的手,一根一根地摩挲你的手指,然后将它们牢牢扣在自己的手中。
你和雷东多十指相扣着,走下了看台。
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之后,大多数的皇马球员都还留在场上。
闲聊,拥抱,和对手交换球衣。
以及,看队友的热闹。
素来高傲的阿根廷人白白在场边站了半天,结果连牵姑娘手都犹豫了半天。
这场面,这反差!
谁不想多看几眼啊!!
在皇马球员好奇的目光中,你和雷东多已经牵着手,走进了球员通道。
扎着麻花辫的黑发姑娘谁都没见过,光看外貌也无甚出众,不过,雷东多喜欢就好。
毕竟,这位队友的许多选择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几乎所有皇马球员都没有置喙雷东多的择偶取向,只有劳尔捂着脑袋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差点没被吓得摔个屁股墩。
这可是童年阴影啊!
别说你只是摘了眼镜,扎了麻花辫了,就算你换了男装他也认识啊!!
听到了熟悉的尖叫声,你在临进入球员通道之前扭过头,横了劳尔一眼。
劳尔赶忙双手交叉捂住嘴,把小平头点得活像小鸡啄米。
可惜已经迟了。
听见劳尔尖叫的皇马队友,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盘问他。
劳尔被队友们夹在中间,一边承受轮流盘问一边被推进球员通道的时候,你和雷东多已经离开了。
以“比赛结束后会独自在更衣室逗留一两个小时”著称的雷东多,罕见地冲了把澡就走了。
时间已经很迟了,雷东多必须送你回家。
你可是乖乖女,再不回家的话,偷看皇马比赛的事就要瞒不住了!
第二天早上,米格尔和瓦伦蒂娜驱车送你前往马德里国际机场。
假期结束,是时候回到牛津,继续你的学业与研究了。
你在安检口和爸爸妈妈拥抱告别,并且主动亲吻了他们的面颊。
“我可怜的卡塔小宝贝,要在英国孤零零地过生日了——!”老米格尔嚎得,活像马竞输了比赛一样。
你笑着拍了拍老爸过分宽阔的后背,“我圣诞节不就又回来了吗?”
“生日而已,我还懒得来回跑呢。”
是时候进安检口了,你最后一次环顾四周。
有点遗憾,雷东多没有来。主要昨晚分别的时候,他许诺会来为你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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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瞥了一眼嚎得正伤心的老米格尔,觉得雷东多说不定是来了机场,但是躲在哪里不敢出现。
毕竟,他现在真有点见不得人。
你熟练地通过安检,带着装有妈妈织的毛衣和爸爸辛苦要到的马竞签名球衣,以及被你偷偷藏进去的雷东多落场球衣的登机箱,走进了候机室。
从安检机闸口出来的一刻,一只大手探了过来,不由分说从你手中接下了行李箱。
你循着已经有些熟悉的手掌和优美的手臂肌肉线条望去,见到的是笑得眉眼弯弯的雷东多。
也不知他在安检口等了你多久了。
与雷东多相处中的头一次,换你愣住了,“费尔南多?你也出门吗?”
昨晚才分别的,没跟你说啊?
“我不走。”雷东多说得云淡风轻。
“我买了头等舱的票来送你,待会退掉就好。”
这就是你连想都没想到过的骚操作了。
该死的有钱人。
你沉默了一会,然后把登机箱交给雷东多拿着,心安理得地跟着他进了头等舱休息室。
雷东多一只手推着你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探向了你。
你摸到了男人掌心里因为紧张而渗出的细密汗珠,曲起食指轻轻刮了刮他的掌心,然后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
分明昨晚才见过,可是一想到又要回到只能与心上人书信传情的苦日子,雷东多好像觉得能和你多呆一刻也是好的。
他牵着你,在休息室的双人沙发上坐下,然后就絮絮叨叨地说开了。
雷东多跟你说皇马圣诞冠军在望,跟你说希望下次你来看皇马的比赛时他能进个球送给你,跟你说他已经学完大一的高数了。
雷东多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你短促地笑了一下。
“抱歉,费尔南多。”你没什么诚意地道歉,“但是请问,你下一步的学习计划是什么?”
雷东多无声地张了张嘴,然后闭上,然后再度张开。
“……再学一遍。”
你实在是忍不住了,发出了一阵清脆而畅快的大笑声。
雷东多整张脸都涨红了。
尽管你立刻止住了笑声,并且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保证不再笑了,雷东多还是立刻住了嘴。
男人好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像一只蚌壳。
你忽然很想找个什么把他的嘴撬开。
雷东多不再说话了,可他也不肯放你离开。
利用登机前的一点点时间,他就偏过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你。
好像想要把你的模样牢牢刻进脑子里。
直到头等舱的登机提示音响起了,雷东多起身送你,你这才知道他帮你升了舱。
雷东多把你送到了登机口,在把行李箱交还给你之前,挡在了你面前。
从你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见雷东多喉结耸动,疑似紧张地吞咽了口唾沫。
雷东多向你张开了双臂,“可以抱一下吗?”
你无声地笑了笑,抬手撩把细碎的黑发撩到耳后。
然后轻缓地步入了男人的怀抱。
把少女纤细的身子拥进怀里的时候,雷东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圆满了。
雷东多几乎舍不得结束这个拥抱,直到你拍了拍他的脊背,“好了好了。”
“又不是见不到了。”
“圣诞节见。”你自己拎起了行李箱,神色如常地与他道别,“如果你不回阿根廷的话。”
18.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17
幸运的是,皇马对阵瓦伦西亚的比赛现场,匆忙离开的你和雷东多让想要调侃你们的皇马队友扑了个空。
不幸的是,送走你的第二天,雷东多去到皇马训练基地时,就被队友们围观了。
皇家马德里的球员们,几乎把“八卦”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真和劳尔说的一样,你看上个马竞球迷啊?”好队长耶罗第一个凑了上来,面上也是好奇的神色更多一些。
作为皇马和西班牙国家队双料队长的耶罗,倒是对雷东多和马竞球迷谈恋爱意见最小的一个。
他只是觉得不愧是雷东多。
怎么大家都知道了?雷东多脚步一顿,只略一蹙眉,紧接着便想到了答案。
不用多说,一定是劳尔泄露了你的信息。
毕竟除了他,队内绝对没谁能认出刻意乔装过的你。
一念及此,雷东多望向劳尔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了点森然的气势。
还远没有成熟的未来指环王被瞪得小身子一抖,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不怪我啊老大!
他们架着我逼问的,我有什么办法?!
劳尔在心里哀嚎着,小身子一缩一个劲地往大佬们身后钻,默默祈祷雷东多不要找他麻烦。
雷东多也确实暂时没精力搭理他。
耶罗一句打趣的话,却使得雷东多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阿根廷人背部的肌肉紧绷着,充满警惕地注视着自己在比赛中可以交托生命的战友。
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而在雷东多做出应对之前,更多的攻击到来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攻击吧,听在过分敏感的雷东多耳朵里,都和挑衅无异。
“队长来评评理,费尔南多你这是不是得算是叛徒?”恩里克挤了挤眼睛。
“说是叛徒的话,你是叛徒还是你女朋友是叛徒?”
不能怪恩里克这么说,实在是雷东多这副过度紧张的模样,几乎把“有事”写在了脑门儿上。
而恩里克的话一出口,更衣室里的氛围立刻就增添了几分凝重。
作为前辈的米贾科维奇先是狠狠瞪了恩里克一眼,然后用力拍着大腿,又是关切又是兴奋地看着雷东多,“来来来,快跟我们分享一下,你们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你是怎么把马竞的妹子搞到手的?”
桑切斯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我就知道你在体育城写信还不给我看肯定有鬼!”
“闹了半天是写情书啊?”
“哈哈哈哈你们大学生玩的就是不一样,快来说说都跟人家姑娘写了啥?”
几位大佬最先开了头,其余的队友都是同样一脸的期盼地看着雷东多,明显是等着看好戏。
哪里想到,作为被调侃的对象,雷东多只在最迟愣了一下,随即竟换上了一脸的正色——这副模样,和普通球员传了绯闻被队友抓包后的样子,半点都不一样。
雷东多的嘴角很勉强地向上扬了扬,努力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不近人情,可他甫一开口,态度仍然僵得不像话。
“各位,这是我的私事,我想大家无权置喙。”
分明是在更衣室里,可听皇马后腰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活像在新闻发布会里应对媒体。
“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啊?”恩里克嘀嘀咕咕,“不就是谈了个马竞球迷吗?”
萨莫拉诺跟上,“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我们就没找过支持马竞或者巴萨的女人不成?”
加盟皇马以来一直表现得温和有礼的雷东多,当即剑眉一横,“不要把卡塔莉娜跟那些你们逢场作戏的女人相提并论!”
“卡塔莉娜未来的成就,会比在座的各位都要伟大!”
“她是会改变世界的那种人!”
这也未免太过了吧?
一点队友情也不讲了?
这是在说他们这群足球巨星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在场的皇马球员,面上登时浮现出了混合着震惊和恼怒的神色。
大概是担心和队友闹得太僵,雷东多停顿了片刻,又不甘不愿地补了一句解释,“卡塔莉娜不是公众人物,我不希望她受到打扰。”
“希望理解。”
放完了狠话,雷东多最后扫了一眼似乎还因为他的过度反应而沉浸在震惊里的队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更衣室。
只不过,他走了一半,又回头甩下了两句,“另外,卡塔莉娜不是马竞球迷!”
“她未来会是皇马和阿根廷的球迷。”
只可惜,雷东多的过度反应反而激起了队友的某种逆反心理。
这回,就连米贾科维奇都皱起了眉头,“费尔南多这是觉得他女朋友比我们这群踢球的都要了不起?”
“这就对我们急眼了?这么宝贝?”大约是觉得自己被看轻了,门将布约也不大高兴。
为了缓和气氛,弗洛雷斯尬笑了几声,“原来叫卡塔莉娜是吗?”
“伙计们,开个盘口怎么样?就赌咱们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
恩里克冷哼了一声,“我怕自己身份不够,喝不起。”
就连躲在前辈们身后的劳尔也挠了挠小平头,“别说,她要是真能变成皇马球迷我也还蛮期盼的,但是阿根廷球迷?”
“费尔南多你是不是忘了卡塔莉娜姐……呸!卡塔莉娜是西班牙人??”
队友们还在议论,只有好队长耶罗快跑了两步,追上了雷东多。
雷东多也已经驻足,明显是在等队长了。
见到耶罗跟了上来,雷东多才继续向前走。他没有回头,但是一边走一边向身后的耶罗解释,“卡塔莉娜很低调的,她专心学术,不想被人打扰。”
“我也不希望我和卡塔莉娜的关系给她造成任何的困扰。”
耶罗心头隐约的不快散去了,“我理解的,你一直是个低调的人。”
“看来你女朋友也是一样。”
“恭喜你,看来你们非常般配。”
“就是以后对队友态度好一点,我也会帮你解释的。”
雷东多轻咳了一声,“其实……还不是女朋友呢。”
还不是女朋友你就这么护着?!
耶罗瞪大了眼睛,一双不大的黑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丢人?
雷东多轻咳了一声,连忙打补丁,“但是很快就会是了。”
说到这里,阿根廷人棱角分明的帅气面庞上竟然流露出了些羞涩的意味。
是的,很快就会是了。
你了回一趟马德里,两个人简直进展飞快。
手牵到了,人也抱到了,你还跟他约定“圣诞节见”。
但是雷东多可以发誓,不会等到圣诞节的。
他已经计划好了,在这之前就会请假再飞一趟英格兰,策划一场浪漫的告白。
假如一切顺利,等到圣诞节的时候,你就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了。
……
耶罗看着好搭档这幅少男怀春的模样,默默捂住了险些儿掉下来的下巴。
代表俱乐部和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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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出席过无数次新闻发布会的队长,在过度震惊之下竟也只能没话找话了,“那也、也行吧?”
“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毕竟你那么厉害!”
哪里想到,雷东多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关键词,话匣子又打开了。
“厉害……啊对对对,卡塔莉娜真的很厉害!她在研究模空间问题,研究还发表在了《数学年报》上。上次她信里跟我说又有新论文过刊了,这次是《数学学报》。”
“还有,卡塔莉娜十六岁就被牛津大学数学系录取了,拿的还是全奖。”
……
一说起你的成就来,雷东多简直如数家珍,甚至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耶罗张了张嘴又闭上。
耶罗想,现在那群队友们应该还在蛐蛐儿雷东多小题大做?
耶罗觉得他们蛐蛐儿得对,并且自己也想一起蛐蛐儿几句。
耶罗左思右想,决定给明明还没有恋爱但是一副陷入热恋的蠢样的雷东多找点不自在。
“听劳尔说那位维加女士智商一百七十五,还牛津博士在读?”
一听到耶罗夸你,雷东多眼前一亮,眼看着又有的说了。
耶罗面色一苦,赶忙用力拍了拍雷东多的肩膀,顺便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费尔南多啊……我听说,只是听说啊?我听说普通人的智商是一百左右,狗的智商一般是六十。”
“那位维加女士的智商有一百七十五,那她看我们,是不是就跟我们看狗差不多啊?””
耶罗故意作出苦恼和忐忑的模样,皱着一张脸看向雷东多,“唉,费尔南多你们要是成了,可千万少带她来我们面前晃荡啊,我受不住这种打击。”
“费尔南多你呢?你和维加女士在一起会不会不自在?”
“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你怎么不说话了?”
“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没有回答。
费尔南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耶罗满意地看着终于陷入了沉默的朋友,心头难得升起了一丝恶作剧成功的满足感。
小小的插曲过后,这一天的训练里,雷东多表现得异常安静。
但是回家后,雷东多摊开了信纸,在已经写好了大半的书信——或者说情书上,又添上了一段。
“亲爱的卡塔莉娜
日安。
不知道牛津的天气如何?你回程时下雨了吗?走得方不方便?
你才刚离开,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
对了,我最近忽然觉得狗狗挺可爱的。
真的挺可爱的。
未来我很想养一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出门遛狗。
期待你的回信。
最诚挚的祝福。
你最忠诚的
费尔南多·雷东多”
雷东多放下了笔,认真回想了一下近期和你的相处,在确定他已经把“自己喜欢你”这件事表露无遗了,然后才心安理得地把信纸折叠好,又加了几张自己的照片后,塞入了信封。
写完了信,雷东多出门散步,遇到了正带着儿子遛狗的耶罗。
雷东多随手拽住了跌跌撞撞地冲向他结果险些儿跌一跤的小阿尔瓦罗,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拴着牵引绳的大金毛。
雷东多盯着那只乐颠颠地朝他吐舌头的大金毛看了好久,然后转眸望向耶罗耶罗,一脸的诚恳,“队长,你、你要对你家狗好一点啊。”
“一定要好一点啊!”
19.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18
“嗯嗯,放心,我生日挺快乐的。”
“爸,妈,没什么事我就挂电话啦?”你一面拉开抽屉快速翻找房门钥匙,一面用一边的肩膀夹着听筒。
今天是1994年12月2日,你的二十二岁生日。
上个月已经回国马德里给父亲过过生日了,再加上圣诞节还要回家,这个生日你就准备在牛津度过了,也只能通过电话接受父母的祝福。
现在,米格尔和瓦伦蒂娜关怀的话语正从听筒里传出,来自父母的关爱让你心头一暖。
相较于你偏清冷的性格,维加·索拉诺夫妇更像是传统的西班牙人——热情,开朗,在面对女儿时总有说不完的话。
你挂电话的提议被无视了,老米格尔标志性的大嗓门儿继续从听筒里传出,提醒你离皇马的人越远越好。
你憋着笑,没什么诚意地敷衍老爸,“爸放心,我和那个什么‘雷东多’就是普通朋友。”
“……好好好,普通朋友也不做。”
“好好好,我就没认识过他。”
……
“好啦好啦,我真要挂电话了。”你又重复了一遍,“朋友在等着给我庆祝生日呢。”
这一回,老米格尔终于听进去了。
外表粗豪的老爸隔着听筒感动得用力擤了擤鼻子,“太好了!我的乖女在牛津交到好朋友了!”
“PaPa早就告诉过你了,要多交朋友,别总抱着书看,你学习够好了。”
没办法,你智商太高,从小就缺乏同龄朋友。
同龄的孩子们还在踢球和玩泥巴的时候,你已经在自学高数了。
人家父母操心孩子学业,你父母更多操心的却是你太过孤僻,显得与同龄人格格不入。
虽然在升入牛津之后你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一个属于天才的世界,并且你仍是众多天才中最出众的一个,但你的父母总希望这个自幼就过分安静的女儿,能够享受到平常人的快乐。
大概是真的很高兴你有了玩得来的伙伴,米格尔没有再说太多,只扯着嗓子最后一次祝了你“生日快乐”,就结束了通话。
你舒了一口气,敲了敲因为夹着话筒而有些发酸的肩膀,然后打开了宿舍的门。
你的宿舍门口,也确实守着要帮你庆生的“朋友”。
分别其实还不到一个月的雷东多,正站在你的房门前。
他是特意跟皇马请了一天假,才能来牛津帮你庆生的。
其实雷东多之前已经到了,结果你跟他说了两句话就接到了父母的电话,然后直接把他晾在了门口。
就好像在床上打着手电偷着学习高数,结果父母进来了,手忙脚乱地把高数书塞进了枕头底下一样。
甚至直到此时,你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雷东多。
此时已是初冬,雷东多穿了一件挺括的黑色呢子大衣,内里搭配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脚下还踩着一双和大衣同色的皮鞋。
就是有点奇怪,号称来为你庆生的雷东多没有带着礼物或者蛋糕,不过你也不在意。
如果是对奢侈品有研究的人,必然能看得出雷东多这身衣服价值不菲。
但是你看不出来。
你只隐约觉得这身打扮衬得雷东多整个人格外挺拔。
哪怕每天都在给你写信,哪怕每周都会与你通电话,雷东多还是很想念你。
你们的关系刚有点进展,你就回了英国。现在雷东多望向你的时候,目光中毫不掩藏的炽热情感几乎要把你灼伤。
可你看向雷东多的时候,却还是他记忆里最为熟悉的平淡神色。
你浅笑着对雷东多点了点头,“早上好,费尔南多。”
“谢谢你来给我过生日。”
一直在细心观察你一举一动的雷东多,一颗心都凉了半截。
这是怎么回事?
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雷东多都在反复咀嚼那场疑似改变了你对他看法的、皇马对阵瓦伦西亚的比赛。
他在回忆你落在他身上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的火热视线,回忆你与他十指相扣的场景,回忆临别前那个短暂的拥抱。
分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你甚至给他回了三封信!
比从前的十天一封足足多了一封!!
这难道不是你对他动心的明证吗?
雷东多相信,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他甚至一度感激古蒂,阴差阳错地为你们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可是现在呢?
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好好的,又待他冷淡了起来?
如果你知道雷东多内心的小心思,只怕要嗤之以鼻了。
看到那么精彩的脚后跟传球,再看到半/裸美男,荷尔蒙上涌什么的,是人之常情。
但是……他这会儿不是穿衣服了吗?
光是这张脸,你还不至于把持不住╮(╯_╰)╭
你耸了耸肩,随口为了刚刚把雷东多晾在门口进行解释,“找钥匙找了有一会。”
“咱们就出去逛逛,然后吃个午餐对吧?”
你没有提刚刚的那通电话,雷东多也就没有提起。
只是,他看着你轻快的步伐,总忍不住地怀疑,自己就真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好吧,哪怕心里知道他见不得的只是身为马竞球迷的未来岳丈,雷东多还是不由地有些沮丧。
你步履轻快地走在前面,反而是身材高大的雷东多落在了你后面一截的位置,低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在下一个拐弯前驻足,转身望向他,“费尔南多?怎么了吗?”
“你带路吧,不然我可不知道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雷东多如大梦初醒一般地“唔”了一声,向前迈了两个大步,轻而易举地就走到了与你并肩的位置。
“我在牛津郡租了个房子,已经布置好了,我带你过去。”雷东多轻声向你解释,然后以带路为由,一把攥住了你纤细的手腕。
你在雷东多的掌心中转了转手腕,但是没有抽出。
雷东多心下一定。
他牵着你穿过学院,步行了大概十分钟,来到了北牛津街区,一座有着标志性的尖顶和红砖的维多利亚风别墅门前。
北牛津是牛津大学附近最高档的居住区域,房价居高不下,居住的也都是本地有名的教授和大拿,你的导师好像就住在这一块。
你还有半年毕业,并且留校在即,也已经开始考虑未来租房的事了,但你主要看的是稍远一些的牛津北区。那一片是刚开发的新区,房价和租金都比较友好,适合你这种刚入职的新人。
雷东多这是租了这套房子几天为你庆生吗?住这边的大佬都不差钱,也真难为他能找到空档期……
你正想着,却见雷东多侧身望向你,抬手为你拂去了肩头红色的石臼树叶。
然后,雷东多如你所料地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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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去吧。”雷东多重新执起了你的手,以十指相扣的方式。
房子明显上了些年头,实木的楼梯和雕花的房门都有些微的磨损,但并不显得老旧,只给这座房子增添了一丝厚重的历史气息。
你注意到挑高的客厅有一整面的彩色玻璃的花窗,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给木质地板染上了一层五颜六色的光辉。
你是纯粹的理科生,不解风情起来时常让雷东多感觉到头痛。
但就连你都不得不承认,这座建筑从外观到内饰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你好奇地在房子里转悠,发现这座历史氛围浓厚的老宅,也并不缺少现代气息。
客厅正中,放置了一台在当今世界算作相当先进的四十英寸彩色电视,书房里则配置了一台以后世的眼光看来十分老旧,但在这个年代绝对时髦的台式机。
电脑在这个时代还是个新鲜玩意儿,但你用起来绝对得心应手,并且能为你的研究提供不少的便利。
说到书房……你又注意到,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到顶书柜里已经被填满了四分之一,而且都是数学类的专著和期刊。
连最新出版的都有!
你惊呼了一声,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淡定,快跑了两步冲了过去,欣喜地盘点书橱里的藏书。
“《量子场论与拓扑》!
《复流形》!
《同伦论》!!
我的天哪连上个月出版的《数学年报》都有?”
你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眸子亮得惊人,似乎恨不得生日也不要过了,直接扑进书山学海里遨游。
相识以来的第一次,雷东多见到你如此欣喜,却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这些藏书。
雷东多其实也是很喜欢阅读的人,其实自认识你以来,也在逼着自己钻研数学。
可是这一刻,看到你毫不掩饰的喜悦,雷东多不由地有点吃味儿了。
雷东多轻轻咳嗽了一声,以吸引你的注意,“说实话我不太懂数学专业的书。”
“所以陪你去图书馆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你在阅读的书,又请店员推荐了一些。”
“希望你能喜欢。”
“我可太喜欢了!!”你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你看看眼前的书橱,看看这套房子,再看向雷东多。
你用手掩着心口,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然后你意识到,这幢房子……好像不太像是单纯租来给你过生日的?
你扭过头,面上带着欣喜和一点点的不确定,望向一直等在你身后的雷东多。
雷东多从容一笑,上前两步,在你面前站定,垂眸注视着心爱的姑娘露出相识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或许是清冷惯了,你大笑起来其实有点不自然。
但是在雷东多看来,再也没有比你更美的女孩了。
现在的你,才像是这个年纪的年轻姑娘该有的模样,雷东多想。
但是很可惜,你的喜悦并非因为他。
不过没有关系,雷东多相信,终有一日,你的笑容也会为他——单纯为他而不是为了他送的礼物——而绽放的。
雷东多把自进门以来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门钥匙递给了你,“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和屋主签下了长期租约,并且支付了三年的租金。”
“希望你喜欢这份礼物。”
“亲爱的卡塔莉娜,生日快乐!”
20.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19
雷东多为了你,在牛津大学附近最好的区域租下了一套房子,而且完全按照你的喜好布置了空间!
你从未收到过比这更合你心意的礼物。
相较于那条早被你随手塞进了抽屉最深处的梵克雅宝手链,雷东多的这件礼物,才是真正送到了你心坎里。
你是应该惊喜若狂的,可是……
你很快收敛了笑意,正色望向雷东多,“谢谢你费尔南多,但是有什么代价吗?”
啊……啊?
还因为你表现出的欣喜而沉浸在感动和满足中的雷东多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于是,你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为了这份礼物,我需要付出什么吗?”
抱歉,但是你相信,一切命中馈赠的礼物,都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你来自资讯发达的后世,类似的故事已经听过太多了。
不是对雷东多没有感情,但是你必须谨慎。
“祖宗啊——!你的警惕心也未免太强了吧?”你家系统在你脑子里尖叫出声——这甚至有点像劳尔了。
“你有我呢,你有我啊!!”
“这是我找的男主角啊!拜托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就算你对我没信心,你也得对雷东多的人品有点信心啊??”
“你就不能像个正常的言情小说女主角吗?!”
不只是系统,雷东多也终于理解了你话里的意思,然后在内心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悲鸣。
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喜欢的姑娘,为什么就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呢?
收到这份他提前几个月开始准备的礼物,你的惊喜是藏不住的。
雷东多以为你会欣然接受,以为你会扑进他的怀里,甚至幻想过你会主动跟他告白……
但是雷东多做梦都想不到,你质疑了他的真心。
雷东多真的有点受伤了。
雷东多痛苦地低下了头,“卡塔莉娜,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心意,但是请不要这样怀疑我。”
“没有任何代价,我向你保证。”
“我是真心实意地送给你这份礼物,我只想祝你生日快乐。”
“哪怕你现在要把我赶出这幢房子,哪怕你从此再也不肯见我,我也只希望你能收下我的礼物。”
“我……我只希望能帮助到你一点,能看到你开心一点。”
或许是先爱上的人总是先输,与你相识的这近半年时间里,雷东多不知道多少次在你面前手足无措,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但这还是第一次,他感觉到这么痛苦。
因为爱情总是令人痛苦的吗?雷东多不知道。
如果换了别人,雷东多想。
如果换了别人,胆敢这样质疑他的真心,他只怕已经当场暴怒,甚至拂袖而去了。
可是你是不一样的,雷东多又想。
哪怕被你质疑,雷东多想的也是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
他不觉得愤怒,只觉得心疼。
雷东多第无数次确定,他是真的爱上你了,他甚至把你的情绪置于自己的感受之上。
雷东多比你高,他注视着你的时候必须垂着脑袋,于是他的一切微表情在你眼中都无所遁形了。
你清晰地看见一滴的晶莹泪珠从那双其实很令你着迷的棕色眼眸里渗出,顺着眼角滑落,滑过雷东多俊朗的脸庞,最终滴落在你的黑发上。
你怔住了。
雷东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从嗓子里挤出了很轻的一声痛苦的呜咽,然后紧紧抿住了嘴唇,绝不让脆弱的声音再泄露分毫。
雷东多闭上了眼睛。男人棕色的眼眸阖上了片刻而后睁开,眼眸中的水光已经隐去。
乍看之下雷东多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有眼尾处的一点红晕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热泪的余温还残留在你的发丝中,你抬手按了按忽然抽痛了一下的心脏,好像有点后悔了。
你在脑子里戳了一下系统,“喂!能回档吗?”
……哈???
系统都要给你整不会了。
于是你解释了一下,“这不是恋爱游戏吗?能回档吗?”
“回档到他刚掏出钥匙的时候,我直接收下礼物算了。”
再抱抱他也可以的。
你又按了按胸口。
亲一下也不是不行。
你家系统懵了一下,然后炸了。
“祖宗你都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
“你以为这真是游戏啊?!”
系统疑似透露了一些你不清楚的重要信息,但是你暂时无心搭理。
你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显得脆弱得出奇的雷东多身上。
你上前一步,将雷东多微微颤抖的脑袋揽进了怀里,并且迟疑着拍了拍他的后颈。
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被你触摸的位置升起,过分迅速地冲到了雷东多的心脏部位。
进而席卷了他整个人。
短短一霎那,雷东多心头的所有委屈仿佛都被抹平了。
“对不起啊,费尔南多。”你很诚恳地向他道歉。
“我不该这么想你的。”
但他想要的不是你的道歉,雷东多想。
有些话必须要说了,雷东多继续想。
他飞来英国,除了想为你庆生,当然也策划了一场完美的告白。
除了准备了几个月的生日礼物,他还定制了生日蛋糕,准备了美食和美酒,甚至背了半个月的告白台词。
按照计划,雷东多会在你吹灭了生日蜡烛之后,正式向你倾诉自己的心意,然后顺理成章地将你拥入怀中。
这不是雷东多预想的告白方式。
但是现在……在更多的误会产生之前,雷东多必须向你阐明自己的心意了。
无论你们的结局如何,他都一刻也忍不了了!
雷东多后撤了一步,从令他眷恋的怀抱里钻了出来,用那双微微泛红的棕色眼眸注视着你,“卡塔莉娜……我想要认真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所以请不要再试探我、怀疑我了,这对我太残忍了。”
雷东多其实更想说“我爱你”,但是他怕吓到你。
雷东多仍然垂眸注视着你,但他的思绪,仿佛飘回了你们初遇的那天,“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那天你站在讲台上,对着台下侃侃而谈的模样,好像一道阳光射进了我的心里。”
“我很幸运有机会靠近你,越靠近你,我就越喜欢你。你睿智、独立,还很可爱,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神。”
“你是我的太阳。”
“你不需要我就足够闪耀了,但我想要和你站在一起。”
“我喜欢你,希望和你在一起。亲爱的卡塔莉娜,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哦天哪,他就这么红着眼睛,问你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吗?
雷东多实在是想不出,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告白方式了。
但是你笑着牵起了他的手。
“我愿意的,费尔南多。”你说。
然后,你踮起脚,在雷东多左侧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辣鸡系统,不能回档!
但是,你还是亲到了雷东多。
少女轻得像蝶翼一样的吻落在面颊上的时候,雷东多含着泪的棕色眸子,骤然放大了!
你眨了眨眼,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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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了一个“o”形,不由有些得意地抿起了嘴。
站在你面前的,分明是一个比你年长,也比你强壮的男人。
但是这一刻,你竟然觉得雷东多有点……可爱?
你又看上了雷东多另一边的脸颊,有点想再偷亲一口。
但是在你把想法付诸实践之前,他抱住了你。
然后,吻上了你。
雷东多吻上了你的唇。
身体陡然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时,被束缚带来的强烈不安感让你犹豫着想要逃跑。但是,不等你把想法付诸实践,雷东多的唇已经贴上了你的。
最先,是男人精心护理过的柔嫩唇瓣贴在你因为疏于保养而在秋冬有些起皮的薄唇上,用力厮磨。
下一刻,火热的舌探了出来,反复描摹你闭合的唇线。你有些紧张地喘息了一声,便被灵巧的舌找准机会,长驱直入。
雷东多的舌滑入了朝思暮想的口腔,用力探索每一个角落,贪婪地攫取属于你的气息,再把自己的味道哺喂给你。
这是你从未有过的体验。
你在男人过分热烈的亲吻里溃不成军。
雷东多一面吻你,一面把你搂得更紧了些。
男人的大掌隔着毛衣在你的脊背上摩挲,用力之大像是要把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毛衣纤维扎在身上的刺挠感觉提醒你从过分火热的亲吻里回过神来。
这实在是太过了!
你终于受不了了,红着脸用力推了紧紧搂着你的男人一把。
其实是和队友或者对手比起来,像小猫挠人一样的力道,但是雷东多立刻就放松了钳制你的手臂。
他在自己的舌根上猛地一咬,用剧烈的疼痛强迫自己结束了这个朝思暮想的吻。
接着,雷东多后退了两步,定定地看着你。
他看着你脸颊上难得一见的两坨晕红,看着你藏在框架眼镜之后的黑眸泛起的水色光泽,看着你因为承受不住他过分火热的视线而微微错开的眼眸。
不好,他又有点控制不住了!
雷东多重重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他带了几分小心地,观察你的神色。
好像看不出来?
毕竟,你面上的红晕还未散去,雷东多不能确定这是因为羞涩还是恼怒。
于是,雷东多刚刚还飞在空中的一颗心,又不由地忐忑了起来。
会不会太过了?你们才刚确认关系……
而且他早就打听过,你醉心学业,此前连男朋友都没谈过。他是不是亲得太过了,吓到你了?
雷东多想了想,牵住你的手,以指腹轻轻摩挲。
“我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对不起啊,可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雷东多其实一点都没后悔。
但是,女朋友都到手了,道个歉又能怎么样呢?
你只看到雷东多的嘴唇一开一合,却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但是你直接扑了上去,主动吻上了雷东多不断开合的唇。
你几乎把高达一百七十五的智商都在了这个吻上,无奈实在是缺乏实战经验,在短暂地占据了主动权之后,再度被雷东多吻得丢盔卸甲。
当然,无论多么享受这个吻,雷东多也不敢再有哪怕半分逾越的举动。
可你犹觉不够。
第二次丢失主动权的你气不过,小虎牙一合,在雷东多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疼痛袭来,雷东多“唔”地痛呼了一声。
你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微扬着下巴,得意洋洋地看着还捂着嘴的雷东多。
好像一只狩猎成功的矫健黑豹。
雷东多摸了摸还在作痛的唇角,无声地笑了出来。
21.牛津大学数学博士X雷东多20
真是个出人意料的生日。
哪怕是精心策划了这场生日告白的雷东多,也没有料到,自己最终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倾诉了对你的衷肠。
但是好在结果是好的。
你家系统在你脑子里念着,“从此他们就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背景音,你和还红着眼眶、嘴角也微微发肿的雷东多,对视了一眼。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你垂下头,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半张清秀的面庞,使雷东多看不清你的神情。你笑得无声无息,只有微微颤抖的肩头,无声地倾泻出在胸腔里翻涌的喜悦。
雷东多面上浮现出的,则是一个带了几分傻气的笑容。他大大地咧开嘴,露出了满口的白牙,嘴角则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牵引着,一路向着耳根奔去,好像要努力去触碰两边的耳垂。
你以余光瞥到了雷东多傻笑的模样,接着肩膀就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雷东多意识到自己疑似被新鲜出炉的女朋友嘲笑了,有些无措地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但他很快又放松了肌肉控制,任由傻笑重新浮上自己的面庞。
“想笑就笑吧。”雷东多执起你的手,把你的手牵到了脸侧,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你手背细嫩的肌肤磨蹭,“能搏维加·索拉诺博士一笑是我的荣幸。”
“你知道就好。”
你微扬着下巴,矜持地略微点了点。
好像一只傲娇的猫科动物。
虽然目的已经达成了,但是今天最重要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雷东多牵着你的手,带你步下楼梯。
他牵着你走到了走到餐厅门前,然后用一只手捂住你的眼睛不许你提前偷看,最后推开了餐厅的门。
“好了,你可以看了。”雷东多移开了捂着你眼睛的手。
你好奇地打量着精心装扮过的空间。
一团明艳的粉红与明黄交织的气球,如帘幕般垂挂在餐厅入口上方,遮挡住你们的视线,也给这个略显厚重的空间增添了一丝轻快活泼的感觉。你拂开气球,才让餐厅内的布置显露出真容。
墨绿色的丝绒窗帘紧紧闭合着,把整个餐厅圈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也让餐厅里的各色灯光格外显眼。
餐厅中央,款式略显老旧的水晶灯洒下柔和的昏黄色灯光,给整个空间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色彩。窗沿上缠绕着细而密的灯串,熠熠生辉的细小光点仿佛一群不甘沉睡的萤火虫,给餐厅增添了一丝灵动的气息。
“22”造型的巨大金色气球悬浮在背景墙前,无声地宣告这一天的不同凡响。
数字气球后面的背景墙,则被做成了一面照片墙。你走上前去,仔细端详。
照片墙正中的位置,最大的两张照片是两场皇马的比赛里,看台上的你和雷东多的合影。
一张是雷东多站在同城死敌家的看台前,在死敌家球迷的怒骂声中,仰头凝视着台上扎着黑色马尾辫、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球迷。
另一张则是皇马对阵瓦伦西亚的比赛之后,赤/裸着上身的雷东多把落场球衣递给自家看台上扎着麻花辫、浑身散发着学生气的清秀姑娘。
你看得愣了一下,“这是谁拍的?”
雷东多有点不好意思了,“是马德里的记者,他们本来想报道‘雷东多的绯闻女友’的。说起来你两场比赛换了装扮,记者还以为我在一个星期里就换了个女朋友呢,据说还想写个‘情场浪子雷东多’的系列报道。”
“不过媒体报道都被我拦下来了,我不希望你受到打扰。”
也就是没什么实锤的纯花边新闻才有可能拦得住,等到以后你们真的出双入对了,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的。
当然,不希望你受到打扰只是雷东多拦截报道的其中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雷东多还未想好该如何面对那位以固执和忠诚著称的未来岳父。
但是雷东多的上道让你很满意。
“还有……希望未来这张墙上能有更多‘我们’的照片。”雷东多又说,“你知道的,不是狗仔队或者球队摄影师拍的这种。”
你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视线继续扫过这一片照片墙。
照片墙上边缘一些的位置是你的单人照片,大多是你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模样。
这些照片你倒是比较熟悉,应该是同学为你拍摄的,有一张还是你讲座的宣传照。
只不过不知道雷东多是什么时候搜罗的。
照片墙角落的位置,还点缀了几张雷东多自己的照片——大多数踢球时的英姿。
你伸出手,好奇地抚摸照片上雷东多的脸,以及他后背上“5号”或者“6号”的背号。
男人带了几分无措的嗓音在你耳边响起,“我把自己也挂在这里了,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偶尔能够想到我。”
你抿唇微笑,“我会的。”
雷东多得寸进尺了,“可以不是偶尔吗?”
这一次,你矜持地摇了摇脑袋,“这个我得考虑考虑。”
雷东多上前一步,双手从你的肩头环过,将你纤细的身子拥在了身前,也和你一起看向照片墙上,你们的照片。
“不可以是偶尔。”他又要求了一遍。
雷东多低下头,在你在茂密黑发中若隐若现的小半个泛红的耳廓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然后又是一个吻。
麻麻痒痒的感觉从耳边传来,逗得你身形摇曳,忍不住地“咯咯”轻笑。
雷东多一边吻你的耳朵,一边贴着你蹭了蹭,“不要只是偶尔好不好?”
“卡塔莉娜,你是我的女朋友了。你不能偶尔才想我的,这太残忍了~~”
雷东多有点过分粘人了。
这甚至像是在撒娇。
假如有皇马或者阿根廷的队友能看到在场上球风强悍的雷东多还有这样的一面,只怕惊得眼珠子都能瞪出来。
你纵容雷东多又缠着你腻歪了一会,然后拍了拍他环在你身前的手背作为提醒。
雷东多遗憾地松开了手,放了你自由,也让你的目光得以移到空间正中的餐桌上。
你的目光在美食和美酒之上掠过,落在了餐桌中央款式简洁的白色奶油蛋糕上。
圆形的蛋糕中央,用简单的黑色奶油写了一长串在晋江显示不出来的、但是你无比熟悉的公式。
是欧拉公式。
简洁,优美,关键是符合你的审美。
就是不那么的“雷东多”。
或者说,不太像你记忆里,初识时的雷东多。
不过说起来,雷东多自认识你以来一直在自学高数,成果如何暂时不说,但你知道他是想要靠你近一点。
不过你好像从来没想过要为他去了解足球?
你或许太多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你无声地咬了咬唇,难得地反省了一下。
黑发的遮掩下,雷东多没有注意到你神情的变化。
你调整好了情绪,回身望着雷东多,俏皮地眨了眨眼,“看起来你自学高数还真的学进了点什么?”
雷东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希望你没觉得太低级。”
“说实话,我怀疑在牛津大学里面开店的甜品师都比我数学好,毕竟我一说要写欧拉公式,她就立刻理解了。”
雷东多注视了你一会,又低下头,在你的唇瓣上情不自禁地轻啄了一下。
“其实我本来没准备这么仓促地向你告白的。”阿根廷人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喟叹,“我背了整整半个月的告白台词,准备在为你庆生的时候向你诉说的。”
“幸好已经用不上了,我们现在比我原先梦想的还要好。”
“用得上啊。”你笑了出来,藏在框架眼镜后面的黑眼睛亮晶晶的。
“说给我听吧,就是现在。”
其实,在看到蛋糕上写着的欧拉公式的时候,你就已经差不多猜到雷东多要说什么了。
但是你想要听他亲口说一遍。
雷东多流露出有点赧然的神色——没有办法,在你面前摆弄他那点少得可怜的数学知识,雷东多总有一种在教鱼游泳的感觉。
但是你主动挽住了雷东多的胳膊,还轻轻晃了一下,“费尔南多,说一说吧?我想听。”
雷东多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你,深棕色眼眸里透露出的深情仿佛要把你溺毙。
“欧拉公式是数学界最浪漫的公式,它把自然对数、虚数、圆周率和基本数,连接复数分析、三角函数和虚数运算融合在了一个等式里。”
“就像我们。”
“你是数学家,我是球员。你是天才,我是普通人。你是博士,我只有本科学历。你是西班牙人,我是阿根廷人。你出生在马竞球迷家庭,而我是皇马球员……”
“我们之间有太多看起来不和谐、不相配的地方了。”
“在欧拉公式里,全部的不同元素都能和谐共存,就像我希望中的我们一样。”
“我想要将我们之间的不等号变作等号,不和谐变作和谐,因为我喜欢你。”
雷东多执起了你的手,并且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卡塔莉娜。”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愿意!”你也又说了一次,这次声音比上一次更加响亮。
而雷东多心头的喜悦,一点都不比你第一次接受他告白时要少。
雷东多觉得,“我愿意”这句话,他听你说一万次都不会觉得腻。
雷东多在蛋糕上插上了“22”的数字蜡烛,然后点燃。
烛光的照耀下,低沉的男声响起,为你唱起了生日歌。
你吹灭蜡烛的时候,雷东多目光灼灼地看着你。
你会许什么愿呢?
你的愿望会和他有关吗?雷东多忍不住地想。
他自己的二十六岁生日还有半年才到,但是雷东多已经想好要许什么愿了。
雷东多收敛了心神,伸手揽过刚刚吹熄了生日蜡烛的女孩,给了你一个绵长而火热的亲吻,“二十二岁生日快乐,我的莉娜。”
“卡塔莉娜……莉娜,我不想走,我真的不想走!”
伦敦卢顿机场,VIP候机厅。
刚刚与女朋友确定关系就又要面临分别的雷东多紧紧抱着你,像是恨不得把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在现世亲缘浅薄,在恋爱游戏里也是自小离家求学,其实早已习惯了与亲朋分别。
但是这一刻,连你的心头也升起了些微的不舍。
你难得地有耐心地倚在雷东多的怀抱里,在这个过分紧致的拥抱中艰难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雷东多宽阔的后背,“好了好了,又不是见不到了。”
“圣诞节也没两天了,这次我放寒假就回西班牙。”
可你甚至说不好,你究竟只是在哄雷东多,还是也在宽慰你自己。
可是雷东多还是舍不得放手。
在队友和对手面前冷静自持的完美后腰,竟然说起了幼稚话。
“我把你也带走吧,卡塔莉娜。”雷东多又贴着你蹭了蹭。男人高挺的鼻梁贴在你的面颊上,蹭得你麻麻痒痒的。
“你就藏在我的风衣里,跟我回马德里吧。”
“你那么瘦,空乘一定发现不了的。”
“回了马德里,我带你回家,明天就带你去巴尔德贝巴斯。”
“上帝啊,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和你分离。”
他说得一本正经,好像真的已经计划好把你藏在衣服里,偷渡回马德里了一样。
雷东多早就是个成熟球员了,可是和你确定关系的不到二十四小时里,他已经不止一次表露出幼稚和柔软的一面了。
大概是已经欢喜得傻了。
你被逗得笑了出来,离别的愁绪瞬间消散了大半。
雷东多被你笑得面上一红,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傻话。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然后俯首,以吻封箴了你未尽的笑意。
“给女朋友笑笑不丢人的。”他一面亲吻你,一面含糊地嘟囔着,大概是在给自己找补。
你不敢再笑了。
你怕你再笑下去,他就要亲你亲得误机了。
幸好,这个火热的、潮湿的吻结束,雷东多已经勉强找回了理智。
“圣诞节见。”
“记得给我写信。”
新鲜出炉的男朋友最后叮嘱了你一句,然后恋恋不舍地转身,走进了登机口。
阿根廷人在登机的过程中几度回望,在确定你还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之后,又几度和你挥手道别。
你也站在登机口,一直等到男朋友高大的身影再不可见,才转身离开。
你摸了摸莫名有点空空落落的心口,努力把从未处理过的酸涩情绪塞到内心深处。
“真是有钱人的才有的烦恼,哈?”你一面不太熟练地去与航空公司沟通,处理退票事宜,一面在脑子里和系统闲聊。
系统没有答话。
你却在恍然间想起来,自己在刚刚决定认识雷东多的时候,是把他的出现、把这段感情当作什么。
……生活的调剂,是吧?
你抿了抿唇,很快就把一点点的不自在抛在了脑后。
这是独属于你的恋爱游戏,你才是主角。
怎么玩随你便咯!
你驱车(车也是雷东多给你配的)回到新入住的小别墅,却没有立刻推门而入。
你在门前驻足,盯着大门口的门挂发愣。
雷东多只在英国停留了两天不到的时间。
他为你庆祝了二十二岁生日,向你倾诉衷肠并且正式成为了你的男朋友。
另外,作为新鲜出炉的小情侣,你们在牛津郡,有了一幢可以称之为“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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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雷东多提前布置这幢房子其实已经有几个月了,家里的生活物品一应俱全。
但是更加细节的部分就需要你们自己布置了。
为你庆生之后,你们抽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去逛了一趟市场,购买了一些富有生活气息的家具用品。
雷东多亲手挂上的、这个松木质地的门挂,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时间来不及了,但是雷东多许诺,下次来牛津郡的时候,他会在这个门挂上亲手刻上“维加·索拉诺”的姓氏。
其实他更想刻的是“V&R”,但是雷东多知道,提这个为时尚早。
来日方长。
你盯着门挂看了半天,终于确信它有点歪了。
你很小心地把门挂扶正,然后推门而入。
夜晚一直是你思维最活跃的时刻,你沉浸在了数学的海洋里,经常在实验室或者图书馆待到深夜,直接通宵也有可能。
但是这天回家之后,你罕见地没有立刻投入研究。
相识以来的第一次,你在没有收到雷东多来信的情况下,主动摊开了信纸。
“亲爱的费尔南多:
见信如唔。
你坐上飞机之后,牛津又下雨了。幸好是毛毛细雨,应该不会影响你的飞行。
我在雨天独自开车没有问题,你不要担心。
现在我坐在书桌前,听着雨点落在窗户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想起了今年夏天,我们的初遇。
那个时候,我们总以英国的雨开启话题,你还记得吧?
即便已经在英国生活了六年,我仍然不太习惯这里的天气。
我又想起了我扭了脚的那天,你背着我去校医院。
其实是小伤,但是你跑得那样急。
你跑得那样急,可你一直把我背得很稳。
你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那你说说看,那天背着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
你看了一眼书房窗外灿烂的星河,暂时放下了笔。
才刚刚分别,倒是不急于寄出这封信。
你完全可以用剩下的几天时间,慢慢写完它。
你走到书橱前,先是随手抽了一本最新的《数学年报》准备作为睡前读物,想了一会之后又把书塞了回去。
然后,你从只占据了书橱一个小小角落的位置,找出了一本《足球技战术实战从入门到精通》。
其实,光是看着封面上的那颗球,你就已经开始觉得无趣了。
但是你决定努力努力。
隔天早上,在你背着书包去实验室之前,熟悉的邮差又敲响了你家的门。
你看着手里的国际航空挂号信上的邮戳,不由地微微错愕——按日子算,雷东多怕是在回到马德里的当晚,就开始写这封信了。
你没有等到从实验室回来,而是立刻拆开了雷东多的信。
“亲爱的卡塔莉娜:
我在飞机上给你写这封信。
离开英国还没有二十分钟,我已经有点想念你了。
……”
你停下了阅读,把信捧到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你高估你家男朋友的忍耐力了。
雷东多甚至在飞回马德里的飞机上,就已经开始写这封信了。
好像被比下去了?
你抿唇偷笑,然后接着往下读。
“
……
飞机起飞的时候,地上的灯火如繁星般闪烁,勾勒出伦敦城繁华的轮廓。
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属于我们的小家的那一盏,我甚至没有找到牛津郡。
但是我发誓,等到下次再从伦敦回马德里,我会找到的。
飞机上没什么人,我的座位很宽敞,请不要担心。
我又想起了今天早上我们去逛商场,买了好多家具用品,可我忘记给你买食物了!
你现在不住在宿舍了,没有食堂的早餐可以吃,会不会不方便?
唉,我实在是太粗心了。
你总吃得很简单,投入研究的时候还会废寝忘食,这让我很担心你。
你太瘦了,甚至比不过克劳迪亚(划掉),我是说卡尼吉亚,你应该多吃点才对。
请记得自己去超市多买点吃的,下次来牛津我会和你一起逛超市,把冰箱填满的。
我已经学会好几道西班牙菜了,下次见面我做给你吃。
我是不是有点唠叨了?亲爱的莉娜,请相信我只是想关心你,拜托你千万不要嫌我烦。”
你暂时放下了信,倒不是嫌雷东多烦了。
你跑去穿衣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模样。出现在镜子里的姑娘身材清瘦,但绝对在女性的正常标准之内。
真是的,卡尼吉亚就算再瘦也是职业球员,八九十公斤总该有的。
拿你跟卡尼吉亚比?这家伙什么毛病啊?!
你吐槽完了雷东多,回到书桌前,继续读信。
“……
我在回想这两天的事,在想我是不是干了很多蠢事?
拜托不要责怪我,实在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对我而言如同梦幻。
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你真的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心里一直有一丝的不真实感,或许只有吻你的时候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下次见面你要多亲亲我,知不知道?
如果你不肯亲我,我就多求求你。
我是请假来英国的,等到明早去训练,队友们一定要问我关于这个假期的事了。
我会尽量瞒住的,也保证会尽全力不让你受到这段关系的打扰。
但是假如你不介意,我其实很想告诉我的朋友们我们在一起了。大家都是职业球员,深受隐私被侵犯之苦,不会往外乱说的。
如果你能够同意那就太好了。
我仿佛已经听见劳尔的惨叫了。
他说过要给我们送礼物的,我已经记下了。
飞机在下降了,我不能继续往下写了。
明天早上我会把这封信寄出,希望能尽快到你手里。
随信附上国际航空挂号信的邮票,期待能尽快收到你的回信。
吻你万千
爱你的
费尔南多”
其实雷东多多虑了,你想。
就算没有他的邮票,你也不会再寄平邮了。
你犹豫了一会,索性放下书包,回到书房拿起就放在桌边的、那封写了一半的信,快速添了个结尾。
你准备在去实验室的路上绕道去一趟邮局,将信寄出。
“……
你的信已经收到。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马德里过圣诞了。
我的导师看到我一放假就走,一定会吓一跳的,好在他不怎么管我。
回吻你
你的
卡塔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