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给她撑腰,王爷还缠求名分》 第12章 把她当僵尸了? 阮迎安捏着拳头,都想当着他的面炸裂了! 感动他大爷啊! 真是蚂蚁戴墨镜,自觉脸面大! 不过…… 她回头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皱眉。 老打地铺也不是办法,早上张婶和尚竹多半会来唤她,在地上睡觉反应慢了会让她们起疑,若是在床上,至少还有被褥掩盖、床帘遮挡。 只要他没意见,她在意个什么劲儿? 于是她也不再说什么,蹬掉绣花鞋爬到了床里,把原本打地铺的被褥往身上一裹,贴着墙壁就开睡。 司酉凛扭头盯着她露出的半个后脑勺,突然又低沉开口,“你还没给本王换伤药。” 阮迎安一脸黑,“……!” …… 庄子外。 韩秀莲躲在一个路口的草丛中,从天黑蹲到天亮,盹都打了好几个,却始终不见道长现身。 她挠着身上被蚊虫叮咬的地方,暗骂道,“难道附身在阮迎安身上的邪祟太厉害,把道长都给害了?” “我可是花了五两银子请的道长啊!阮迎安那贱人,真不是个省心的,等我儿把她娶过门,我非狠狠收拾她不可!” “不行,邪祟不除,她现在嫁给我儿,岂不是要害死我们娘俩?得想个法子,请人帮忙才行!” …… 大学士府。 刘婉本来是被阮平昌罚了禁足的,但蜀宁王出事,帝王派人搜寻了两日都无果,连带着阮平昌都被帝王叫去了宫里议事,连着两日都没回府。 偌大的府邸还得刘婉这个现任夫人主事,那禁足的命令自然也就成了一道响屁,听听就行了,谁敢过问? 晌午,刘婉刚从账房那里支了一笔银子,就见自己院里的桂嬷嬷找来。 “夫人,赵光耀的娘韩氏在大门外,说有紧要的事求见您。” “她能有什么紧要的事?不就是担心她儿子娶不上阮迎安么?”刘婉耻笑道。 “那奴婢去将她打发了?”桂嬷嬷请示道。 “不用,她来得正好。阮迎安那小贱人被送去庄子上,老爷防的就是她再与赵光耀来往。虽说蜀宁王现在人没了,可我还是得帮衬着些,不能真让老爷把他们给搅合散了。”刘婉眼中全是不甘。 阮迎安与蜀宁王的婚事是太后在世时赐下的,仅是这份殊荣就让她替女儿嫉恨了多年。 虽说蜀宁王人没了,她心中无比畅快,可阮迎安到底是阮家原配所出的嫡女,今后再择夫婿,也必定是皇权贵胄之家,不会差到哪去。 那贱人在阮家的身份就压了她女儿一头,要是再嫁高门,岂不是把她女儿的风头全抢完了? 这阮家嫁女的风头只能是她女儿欣儿的,阮迎安那贱人只配嫁穷人! 不多时,桂嬷嬷将韩秀莲带到刘婉面前。 韩秀莲恭敬地行了礼后,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她去庄子见阮迎安的经过,以及自己请道人偷偷去收服邪祟但却失踪的事。 听完她的讲诉,刘婉原本端庄的面容都变了。 “那日我就觉得安安有些反常,没想到反常得如此厉害,还别说,真像是邪祟作怪!” “可不是嘛!她要是正常,怎可能当众与我儿撇清关系?她要是正常,怎敢拿刀宰杀牲口?”韩秀莲焦急地哀求道,“夫人,外面的人都道,您是最疼爱安安小姐的,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救安安小姐,可不能让她被邪祟害了啊!” 刘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韩秀莲巴不得阮迎安嫁给她儿子,她没必要无中生事。换言之,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阮迎安那贱人真遇上邪祟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她那日的反常。 …… 昨晚因为蜀宁王的手下动作快,受韩秀莲指使来降妖除魔的人被悄无声息地带走,阮迎安并没有机会见到对方。 可她没想到,韩秀莲没死心,竟然跑去大学士府‘搬救兵’—— 当刘婉带着一帮家奴浩浩荡荡地出现时,她心中暗叫不好。 可就在她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如何把蜀宁王藏好不被刘婉发现时,刘婉抬手朝她一指,端着主母的气势喝道,“来啊,把这妖孽拿下!” 下一刻,两名嬷嬷上前,一人扭住阮迎安一条胳膊。 紧接着,从刘婉身后走出一名女道人,扬着拂尘上前,对着阮迎安不停的比划,嘴里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东西,然后快速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啪’地点在阮迎安额头上。 阮迎安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被女道人的举动给整麻的,而是盯着垂在鼻子上的黄符,无语得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这些人,是把她当僵尸了? 而女道人贴了黄符还不算,还拿出一只铃铛,开始围着她转,一边摇晃铃铛一边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 只是她一边咒语还没念完,阮迎安边发狠地左一脚、右一脚,让两个嬷嬷捂着膝盖直叫唤。 接着她扯下额头上的黄符,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刘婉,对着她那自持端庄的脸‘啪’就是一巴掌。 “啊!”刘婉做梦都想不到她会对自己动手,捂着脸瞪着她,怒骂道,“阮迎安,你当真被邪祟迷了心智,竟然敢打我?” 说完,她又朝家奴下令,“二小姐被邪祟迷惑,未免她害人,赶紧把她绑了!” 随行来家奴正要上手。 张奎夫妇带着庄子里的人赶了来—— “我看谁敢!” 听到怒吼声,家奴们不得不顿住,同时还有些畏惧地朝刘婉靠近。 在庄子里做活的人其实不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三十余人。 不过他们身份卑微,平日里不敢来打扰阮迎安。 这会儿所有人全来了不说,各个手中都拿着家伙,木棍、铁锹、扫帚、柴刀……连小孩子手里都捏着弹弓。 张婶用着蛮力挤到阮迎安身前,一边将她挡在身后,一边怒视着刘婉,“这庄子是我家小姐名下的私产,你们胆敢在此放肆,信不信我进城状告你们私闯民宅?” 她这凶恶的气势,摆明了是没把刘婉这位现任当家夫人看在眼中。 刘婉又气又难堪,指着张婶怒斥,“我教训女儿,你个贱婢逞什么能?还敢带人冲撞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婶完全没怯场,甚至骂得更恨,“谁是你女儿?我家小姐是你生的吗?是你奶大的吗?你一个继母,也敢对原配所生的嫡女下手,谁给你的脸?” 第13章 看她火上浇油 不怪张婶看不起她,阮迎安的母亲乃忠义侯府嫡长女,忠义侯府是太后的娘家。不说阮家在京城地位如何,单说阮迎安母族的地位,刘婉这个小官吏家族出生的继母,还真是不够看的。 而这庄子里的老人,特别是张奎和张婶夫妇,都曾是阮迎安母亲身边做事的人。试问,谁能忍受阮迎安被刘婉这个继母欺负? 刘婉被阮迎安打了一巴掌,脸还疼着呢,这下听到张婶辱骂的话,气得心肝都疼了起来。 桂嬷嬷扶住她,指着阮迎安转移话题,“你们都看看,二小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就算夫人是二小姐继母,可她也不能动手打继母啊!这哪里还是我们大学士府温柔的二小姐,根本就是邪祟附身的妖怪!夫人今日来此,就是听说二小姐近来反常得厉害,怀疑有邪物作祟,还特意去请了得道高人前来为二小姐驱邪净身,你们不但不知感激,还辱骂夫人,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说什么鬼话?谁被邪祟附身了?谁是妖怪?”张奎攥紧手中砍柴的刀,横眉怒眼地对刘婉和桂嬷嬷吼道,“我看你们才是妖魔鬼怪!你们是见不得二小姐好,所以才编排出这些妖言惑众的东西对付二小姐!这是我家夫人的地盘,不想我打死你们就赶紧滚!” 不得不说,他这凶狠得随时要砍人的模样真是吓坏了府里来的下人,一个个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 桂嬷嬷看着她手中的柴刀,同样是发怵的,于是偷偷地给刘婉睇眼色。 刘婉呢? 被气得嘴巴都快歪了。 主要是她没想到庄子里的人对阮迎安竟是这样的袒护,甚至宁可得罪她这位现任主母,也不许任何人说阮迎安一句不好。 可眼下的形势简单明了地摆在面前,她若再硬来,今日能不能走出这庄子都还是个问题。 快速的衡量过后,她脸上又恢复了温婉端庄,满眼心疼地望着阮迎安,柔声问道,“安安,你还好吗?这几日你不在府中,二娘真是寝食难安,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怕你在庄子里吃不惯、住不惯。要知道,从小到大你在二娘身边,二娘都没让你受过半分苦累。” 阮迎安好笑地看着她表演,虽然没直接拆穿她,但回得也毫不留情面,“是啊,二娘对我关怀备至,生怕我把这一生福气想尽了,所以绞尽脑汁劝说我下嫁穷酸书生,以体验为人在世的艰辛。” “我……”刘婉脸色又险些绷不住。 但阮迎安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二娘就是太疼我了,疼到外人说点什么就草木皆兵。这不,定是有人说我中邪了,所以二娘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人来为我驱邪降魔。幸好我识大体理解二娘的良苦用心,不然的话,我还以为二娘是要趁机把我变成妖怪,然后顺理成章把我除了呢!” 桂嬷嬷最先听不下去,不满地道,“二小姐,夫人是真心实意为你好,你怎可如此阴阳怪气?” 阮迎安嘟起嘴,反手指向一旁的女道人,“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这人一来就对我又是贴符又是念咒的,难道不是她在施法要把我变成妖怪?” “你!”桂嬷嬷都被她气堵塞了。 正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老爷来了!” 刘婉带来的下人以及庄子里的下人纷纷朝进门处望去。 刘婉更是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就在她酝酿着该如何向阮平昌说明情况时,只见阮迎安‘哇’的一声挤出人群,一头奔向阮平昌,抱着他就放声大哭。 “爹,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不是妖怪!女儿不想死——” 看着满院数十人,阮平昌本就已经火大,再听女儿这一撕心裂肺的哭嚎,更是怒不可遏地吼道,“谁说二小姐是妖怪?是谁要二小姐的命?” “老爷……”刘婉哆嗦地上前。 可不等她解释,阮迎安猛地回头指着她,满眼害怕又不失委屈地哭说道,“爹,就是二娘!女儿原本在庄子里住得好端端的,二娘突然带人闯进庄子里,还请了什么得道大师一块前来,对着女儿念咒不说,还拿符纸镇压女儿……”说着她将符纸拿给阮平昌看,“就是这个!” 阮平昌听得双眼都瞪突了。 接过符纸的他将女儿拉开,然后夺步走向刘婉,狠狠向符纸扇到刘婉脸上! “刘氏,你想对安安做什么?谁允许你来庄子里的?又是谁让你来装神弄鬼的?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老爷,妾身冤枉!”刘婉扑通跪下,也哭了起来,“是有人说安安近来反常,还说她凭一人之力宰杀野猪,妾身教养了安安十多年,从不知她会如此胆大,便猜测是有邪祟作怪,于是请了大师来此驱邪。老爷,妾身最是疼爱安安了,哪怕是无稽之谈的事妾身也不敢大意……” “是谁告诉你我中邪了?”阮迎安恼怒地打断她。 “是……是赵光耀的母亲韩氏。”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刘婉脸上。 刘婉不抵重力,瞬间倒在地上。 阮平昌怒指着她,双眼都冒火星子了,“安安都向我保证了,再也不同赵光耀来往,你身为她的继母,口口声声说疼爱她,却还暗中与韩氏勾联,你是当我死了,说话不顶用了吗?” “我……我……”刘婉流着泪,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爹。”阮迎安上前挽住阮平昌的手,说道,“其实女儿也没有外人所见的那般柔弱……大哥从小习武,他在家时时常偷偷指点我,只不过二娘总说女子要柔弱才能勾住男人的心,所以我即便学会了一些拳脚功夫也不敢在人前显露。来了庄子里,我是想着没有外人,才吵着张叔和张婶杀野猪的。那天韩秀莲跑来找我闹,说我收回了他们住的宅子,正好遇上我在宰野猪。没想到就那么一件事,竟让她造谣我,说我被邪祟上了身。” 听着她的话,刘婉就差喷出一口恶血了。 这贱人分明就是在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阮平昌听后,人都气得抖了起来,“刘氏,我把安安交给你抚养,你竟敢教导她以色侍人、勾搭男人?亏得我这些年如此信任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第14章 还想把她当丫鬟使唤,做美梦呢! 他长子从小习武,如今更是军营中赫赫有名的先锋将军。 兄长教导妹妹武艺有何过错?他还巴不得女儿多多向兄长学习,有朝一日巾帼不让须眉呢! 可这刘氏都教了他女儿什么? 他堂堂大学士的嫡女,需要靠下作姿态勾搭男人吗?要不是太后在世时早早为他女儿定下婚约,他大学士府的门槛都不知道被上门求亲的人踏破多少块了! “老爷……我……我没有……”刘婉被他贬得不堪入耳,激动地抬手指向阮迎安,愤懑又委屈地道,“安安,你怎可如此构陷我?这些年我可是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疼啊!” 阮迎安也委屈地抹起眼泪来,“二娘,你说疼我,可我的喜好你一概不知,你说疼我,外人中伤我的话你深信不疑,你说疼我,却想方设法让我下嫁寒门。” 接着她又扯阮平昌的衣袖,哭着道,“爹,以前女儿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敬她顺她,自从蜀宁王来我们府上后,我才幡然醒悟,我不能再由着别人在我耳边肆意教唆了。我的婚嫁事关您和阮家的颜面,决不能被人诱导,抱憾终身是小,毁了您和阮家的颜面才是女儿最大的不孝!” 阮平昌拍着她的手背,沉痛道,“安安,你从小心思单纯,爹不怪你。说起来,都是爹的错,是爹信错了人,险些让你被毁于他人之手。” “老爷……”刘婉听着他的话,含泪的双眼布满了不安。 “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还有脸叫屈?”阮平昌再次怒指她,咬着牙恨道,“看在你为我生下欣儿的份上,我不休你,但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阮家的当家主母,府里的一切事务你休想再插手半分!” 闻言,刘婉身子一抖,翻着白眼就晕了过去! “夫人!”桂嬷嬷赶紧扑到她身上呼唤。 “来人,送夫人回府!今日前来的人全部罚月银三月!”阮平昌怒吼。 一众家奴彻底慌了神。 桂嬷嬷给另外两名嬷嬷递眼色,合力扶起刘婉,逃也似地离开了庄子。 阮平昌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重新看向女儿。 “安安,你在这里住得可习惯?” “爹,这里远离纷扰,我这几日心境开阔了不少。”阮迎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而且张叔和张婶把我照顾得很好,您就放心吧。” “安安,蜀宁王出事了,你知道吗?”阮平昌皱着眉问道。 “女儿听说了。”阮迎安点了点头。 “不过皇上派去的人没找到蜀宁王的尸首,一时间也不敢宣扬此事。俗说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都没发现,我也希望蜀宁王能奇迹生还。”阮平昌接着话锋一转,“你是蜀宁王未过门的妻子,他出事,你也免不了被推到风头浪尖上。爹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让你先别急着回城,免得又惹人非议。” 阮迎安借抹泪的动作,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蜀宁王现在躲在这里,就算她想回府,他也不会同意! “爹,蜀宁王好端端,为何会遭遇那般不测?”她佯装一无所知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唉!说来话长……”阮平昌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许是看在她与蜀宁王有婚约的份上,他犹豫了片刻后说道,“太子从小身子孱弱,前两月旧疾加重,这储君之位……为此朝堂风起云涌,偏偏蜀宁王这时候回京……唉!” 他说得又小声又隐晦,但阮迎安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阮平昌压着嗓音继续交代,“安安,现在朝中局势不平,多的是人不怀好意亲近你,你可千万不能再授予他人把柄,知道吗?” 阮迎安正色道,“爹,女儿真的已经彻底清醒了!就是因为女儿清醒了,不再做那娇滴滴的闺中小姐任人摆布,所以某些人才着急上火。爹,人在大彻大悟之后自然会有一番脱胎换骨,倘若他日女儿不再藏锋敛挫,亦或者别的天赋惊艳世人,到时少不得招人嫉恨,爹你可一定要站在女儿这边,别让人挑拨了去啊!” 阮平昌仔细地端详着她。 还别说,几日不见,女儿的神韵还真的变了。 曾经乖顺腼腆,一言一行无不是娇气,而此刻的女儿从容大方,眼神灵动,说话有力,这显而易见的变化真是犹如脱胎换骨。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对女儿如此生动活泼的变化,心中很是欣慰。 “安安,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需要什么便差人回府取。爹还有事,不便在此久留。”阮平昌说完又把张奎夫妇和尚竹叫到跟前,严肃地叮嘱道,“务必保护好二小姐,知道吗?谁敢再来此招惹二小姐,通通都给打出去,一切后果我担着!” “是,老爷。”三人躬身应道。 阮迎安亲自把他送出庄子。 回到小院里后,她又跟张奎夫妇说道,“张叔、张婶,今日让大家受惊了,一会儿让尚竹去房里拿银子,不论年纪大小,每人赏银一两。” 闻言,张奎夫妇喜笑颜开,齐声道,“谢小姐!” 对阮迎安来说这几十两银子如同几粒水滴,可对庄子里为奴的人来说,一年都攒不了一两银子,这就好比天降巨款,怎能不让人兴奋? 尚竹拿了银袋子一拐一拐地跟着张奎夫妇去了。 阮迎安关上房门进了里间。 “阮小姐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 听着男人别有深意地夸赞,她非但没生气,反而挑起了柳眉,“那是,我若搭台子唱戏,这京城戏班子都得倒闭!” 司酉凛薄唇狠狠一抽。 不过玩笑归玩笑,阮迎安随即便认真问他,“王爷,你打算何时‘生还’?” 司酉凛俊脸微沉,“静待时机。” 见他不愿明说,阮迎安也不恼,转身就去墙边搬弄箱子。 这里面是她让人搜集的乐器,专门为了在这庄子里打发时间准备的,今早才送来,她还没来得及清点呢。 就在她刚要打开箱子,就听男人命令的语气传来,“本王今日滴水未进,还不赶紧去煮壶热茶!” 阮迎安脸黑地回头,“没空!” 吃她的住她的,还想把她当丫鬟使唤,做美梦呢! “一千两。” “……” 第15章 他是来收你的 阮迎安静默了片刻,放下箱子,起身就往外走。 她原身是不缺银子,可钱这玩意儿,谁会嫌多? 在厨房里忙活了两刻钟,她端着茶盘回到男人面前。 看着茶壶里倒出的褐黄液体,司酉凛双眸一冷,如箭般射着她,“你竟敢让本王饮泔水?” 阮迎安没说话,倒了两杯后,端起一杯,仰头咕噜咕噜喝下。 喝完才说道,“这是果汁!前两日我带着尚竹去山里摘的野果,只不过那些野果生吃有些涩口,我便捣成汁液,再加些蜂蜜和白糖,这样喝起来既有野果的鲜香,又有酸甜的口感。” 司酉凛眸光如针芒地盯着她,确定她并没有戏耍他的痕迹。 再扫了一眼她手中空掉的杯子,他这才伸手端起另一杯。 只是在垂眸看着杯中汁液的颜色时,他放到唇边的动作还是有些迟疑,就差把嫌弃二字挂脸上了。 “你尝尝看嘛,要是我骗你,我今晚倒立睡觉行不?”阮迎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司酉凛抬眸瞪了她一下。 许是她打赌的话起了作用,他总算浅浅地抿了一小口。 下一刻,他眉梢微挑。 虽然反应不明显,但眸中的嫌弃消失殆尽。 入口鲜香,酸涩中带着清甜,尽管这色泽让人倒胃口,但口感独特,比佳酿还喜人。 于是他也不在迟疑,将这所谓的果汁一饮而尽。 “是吧是吧,我就说好喝嘛!”阮迎安傲娇地扬了扬下巴,接着将手心摊向他,“王爷,别忘了你说的,一千两。” “先记账!”司酉凛淡漠地瞥了一眼她白净的手心。 “你……”阮迎安脸黑地咬起牙,“王爷,吃霸王餐是要挨打的!” “只要你伺候好本王,每日一千两,不会少你一个铜板。” 阮迎安深呼吸,然后威胁地瞪着他,“你要敢赖账,我绝对让你走不出这庄子!” 其实吧,他什么都不给,她也得把这尊大佛供着。但有银子不赚是王八蛋,他愿意支付报酬她肯定要收。 司酉凛突然抬手指向那口她先前想打开的箱子,低沉问道,“那里面装的是何物?” 阮迎安把茶杯放下,走向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二胡。 “你会玩这种乐器?”她给司酉凛的意外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但看她如获珍宝的神色,他还是难掩意外。 “这些是我让人找来解闷的,既然王爷感兴趣,那我就勉为其难为你拉一曲吧。”阮迎安说着话坐到床边。 检查完毕二胡后,她稍稍调整坐姿,然后闭上眼拉了起来。 司酉凛先是盯着她神色,但很快眸光便投向她推拉的动作上。 也不知她所拉的是何曲子,他从未听过,但她拉的曲调激昂刚健,一种无形的磅礴之气瞬间将人笼罩。而在这种磅礴激昂的旋律中,还带着一丝让人伤感的情愫。 一曲毕。 阮迎安抬起头朝床头边的男人看去,本想问问他感觉如何,结果就见他眸光僵直地盯着她,仿佛她拉个曲把他魂儿拉没了似的。 “王爷?”她皱眉唤道。 “你所奏的是何曲?” “铁血丹心。” “你自己做所的曲子?” “不是。”阮迎安简短的否认过后,起身走向箱子,将二胡放了回去,接着又拿起一把唢呐。 看着她拿出的东西,司酉凛忍不住瞪直了眼。 这女人,不学古筝琵琶那些端庄优雅的器乐,学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作甚? 是嫌他碍眼,想马上把他‘送走’吗? 阮迎安本想试试的,可突然朝外间看了看,犹豫了片刻后将唢呐放回了箱子里。 这声音太响亮也不成,不然搞得庄子里像要办什么事似的,太遭人非议了。 “小姐!”尚竹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阮迎安关上箱子,去外间打开房门。 “何事慌张?不知道自己腿脚酸痛啊!” “小姐,翊王殿下来了!”尚竹急声禀道,“他点名要见您,张婶不便带他来这里,便引接他去了西面大院!” 阮迎安现在住的地方是一处独立的篱笆小院,张婶如此安排就是不想她被做工的下人打扰。 现下有男人来找她,张婶自然不会把人往她房里带。 阮迎安绷着脸,美目中带着丝丝凉意。 翊王司墨言是萧贵妃的儿子,在皇子公主中排行老三。老大是太子司晨瑞,老二司灵悦,封号朝阳公主,老四司灵彤,封号善宁公主。 老五就是蜀宁王司酉凛。 太子司晨瑞打从出世起就体弱多病,但他作为中宫嫡长子,东燚国有立长立嫡的祖制,哪怕他身子弱还是被立为了储君。 如她爹所言,近来太子旧疾加重,某些人觊觎储君之位已久,这种关键时刻,谁还会‘闲来坐听风吹雨’? “尚竹,你去大院回话,就说我刚在地里溅了一身泥,待更洗过后再去面见翊王。” “是。” 目送尚竹转身走远,阮迎安关上门回到里间,直接朝床上的男人问道,“翊王来了,不知王爷有何看法?” 司酉凛抿着薄唇,似没听到她的问话。 但眉眼透着冷冽的气息。 阮迎安上前,站在床边,严肃地道,“王爷,请正视我的问话!翊王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我,你若坦诚,我还能提前做些预防。如若不然,后果自负,毕竟我对你们的事一无所知。” 司酉凛看着面前的她,恍惚中有一种自己是罪人、她是判官的错觉。 “父皇放出消息,太子命不久矣。翊王为上位,凡是有能力威胁到他的皇子,他都安排了刺杀。本王不想扫他的兴,便跳下悬崖。” 阮迎安听完,揶揄地勾起唇角,“王爷对兄长可真好!” 司酉凛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他不可能知道本王在你这里,即便你告诉他,他也不会信。他来找你,只会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觉得本王死了,他不愿浪费阮家的势力,想把你收进他的翊王府。” “呵呵!”阮迎安掩嘴笑起来。 “你笑什么?”见她不怒反笑,司酉凛俊脸瞬间有些黑沉。 “我笑翊王癞蛤蟆睡青蛙,长得丑玩得花!”阮迎安一边笑一边对他摆手,“行了,你休息吧,我去会会他。” 听着她嘲讽翊王的话,司酉凛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冷硬的唇角不知何时扬得老高。 …… 西面大院,联排的屋子一共有二三十间,其中最大的一间屋子作为议事堂,张婶便是将翊王接引到了此处。 阮迎安姗姗来迟。 但座上锦绣风华的男人满含笑意,并没有一丁点不耐。 “小女见过翊王殿下,不知翊王殿下屈尊降贵莅临贱地所谓何事?”阮迎安行完礼便直言问道。 “阮小姐免礼。”司墨言抬了抬手,并指向侧位,“坐下说话吧。” “谢翊王殿下。”阮迎安面上恭敬应之,但行动上却并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在主位另一侧落座。 司墨言眸光微敛,打量完她后似调侃般笑道,“听闻阮小姐前阵子为嫁赵姓书生要与蜀宁王退婚,今日一见,阮小姐似乎变化了不少,不知是否是受‘情’所累?” 第16章 大不了举办冥婚 阮迎安微笑着回道,“让翊王见笑了。前阵子也不知哪里传出流言蜚语,非说小女与赵家公子情投意合,实不相瞒,小女的确被此事困扰。” 就在司墨言即将接话时,她突然一拍桌面,娇声怒骂,“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在背后坏我名声,要是落在我手里,我非把那人千刀万剐剁了喂狗!” 司墨言的脸唰地黑了。 阮迎安见状,忙解释道,“翊王殿下,您别误会,小女这是太过激愤,咒骂那些坑害小女的卑劣小人而已,可不是有意在您面前放肆的。” 司墨言僵硬地勾起唇角,“如此说来,阮小姐与那赵姓书生并无私情?” 阮迎安愤懑道,“一介寒门书生,我不过是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做了些施舍,没想到竟被他们赖上了!想我堂堂大学士府嫡女,嫁一介寒门过三餐不继的日子,那不得被天下人笑话死?翊王殿下,您说是吧?” 司墨言没应她的话,而是端起茶盏吃起茶来。 阮迎安也恢复了温柔,复问,“翊王殿下,不知您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司墨言放下茶盏,沉着脸道,“蜀宁王落入山崖,尸骨无存,阮小姐可听闻噩耗?” 闻言,阮迎安低下头,抹起眼泪来,“我已听闻噩耗……没想到蜀宁王会去得那般突然……他这一去叫我如何是好啊……” “不知阮小姐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阮迎安抬起头,满含悲伤之泪,但目光却坚定地望着虚空,“我与蜀宁王从小就定下婚约,他出事,我痛心不已。待寻到他尸身,我自会为他披麻戴孝,而后常伴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司墨言双眸微睁,许是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毕竟,她和赵光耀的事,他是再清楚不过…… 但转瞬一想,多半是这女人故意唬人的。 她要真看重与蜀宁王的婚约,又岂会移情他人? “阮小姐悲痛之心本王能理解。”他也带上了一丝哀色,低沉道,“不过话说回来,蜀宁王走得突然,是他福薄命浅,阮小姐没必要为此搭上自己的终身幸福。余生很长,何况阮小姐还有高堂要尽孝,你若了却尘缘,那将至阮大人于何地?” 阮迎安扭头看向他,泪眼婆娑,充满了迷茫。 “本王倒是有个法子,既能让阮小姐余生圆满,又能光耀阮家门楣……”司墨言说到这便停顿了,只用温柔的眸光注视着她。 “翊王殿下有何法子?”阮迎安好奇地追问。 “嫁给本王,做本王的侧妃。” “这……” “本王已有正妃俞氏,所以不能给你正妃之位。但本王可以向你保证,你入本王府邸之后,享有与俞氏同样的待遇,本王绝不亏待你半分。如果你对本王无男女之情,本王也可答应你,不勉强你与本王同房。” 阮迎安扬起红唇,“没想到翊王殿下您人怪好滴呢!” 她能感谢他祖宗十八代吗? 司墨言眸光凝在她笑颜上,“如此说,阮小姐是答应了?” 阮迎安起身,向他蹲膝福了福,然后说道,“小女从小便被指婚给了蜀宁王,如今蜀宁王遭遇不测,说明小女也是福薄命浅守寡的命。翊王殿下乃是君临天下的人物,娶我这样的克夫命,实在晦气。” “如果说本王非要娶呢?”司墨言沉下了脸,转冷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威胁。 早前他暗中布局,让赵光耀勾引阮迎安,一来是想让阮家难堪,二来自己的身份不便夺人妻。 如今他亲自出面,一是赵光耀让他极其失望,他想把这颗棋子废了。 二是蜀宁王死了。 早前阮平昌碍于蜀宁王的面与他保持距离,如今没了蜀宁王,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娶了阮迎安,阮平昌不但不会有意见,说不定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阮迎安眉眼弯弯,简明又坚定地回了他四个字,“我不愿意。” “你说什么?!”司墨言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顿觉颜面扫地,从座怒起,怒如利剑地瞪着她,“阮迎安,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后果你担得起吗?” 人家都这样了,阮迎安自然也演不下去了,坐到客椅上,翘起二郎腿,笑看着他,“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竟让翊王殿下如此用心惦记,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我福薄,消受不起,所以翊王殿下还是请回吧。” 她承认这些王爷不好惹,可不好惹跟惹不起是两回事。 说句难听的,这些王爷还没成气候。 要真成了气候,早都去威胁她爹了,又岂会跑她这里来刷存在感? 再说了,蜀宁王还没死呢。 退一万步,就算蜀宁王真是短命鬼,她也不可能嫁给翊王。 做蜀宁王妃好歹她是原配,做翊王侧妃是什么鬼? 司墨言铁青着脸瞪着她。 前一刻她还温柔典雅,此刻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毫无坐相,言语中甚至毫无恭敬之意。 听姚怡华禀报说这女人反常时,他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阮迎安,如今蜀宁王已死,你爹再有能耐,也不过是我东燚国的臣子。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中,你可想过阮家的后果?” 说白了,他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 可阮迎安却掩嘴笑了起来,“翊王殿下不用替我阮家忧虑,蜀宁王虽然没了,但我与他的婚约依然有效。改天我就告诉我爹,让他请奏皇上,为我和蜀宁王举办冥婚。我这蜀宁王妃之位是太后娘娘定的,除非太后娘娘给皇上托梦,废黜我和蜀宁王的婚约,不然这蜀宁王妃我是做定了。” 威胁她,看她恶心不死他! 第17章 等着她做残花败柳时再来收她! “你!”司墨言听得心火直冒,铁青的脸就像是被火气烤焦似的,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这女人居然要与蜀宁王配冥婚?! 她有那么忠烈吗? 她要是忠烈,为何会被赵光耀甜言蜜语诱惑,甚至为了与赵光耀在一起以死威胁阮平昌? 阮迎安放下二郎腿,起身又恢复了温柔、端庄、矜持的神色,轻声细语说道,“翊王殿下,蜀宁王出事,小女知您怜悯小女余生凄凉,想给小女一个家。但小女身为忠良之后,自该学习先人忠贞的品德,哪怕生死两茫茫也绝不背弃!” 司墨言一口银牙都险些咬碎了。 要不是顾全身份,他真想扇这贱人一巴掌! 忠贞个屁! 她这贱人还有忠贞可言吗?跟赵光耀互诉衷肠,就差没上床了吧! 行,拒绝他是吧? 那他就等着她做残花败柳时再来收她! 到时,他一定把今日之辱加倍讨回来,让这贱人生不如死! “既然阮小姐要为蜀宁王守节,那今日算本王唐突了!”他阴沉沉的最后瞪了她一眼,甩开广袖愤然离去。 阮迎安转身,体贴送道,“翊王殿下慢走啊,当心脚下湿滑!” 司墨言是什么表情无人可知,但张婶从门外进来,不安地问道,“小姐,您这样坦率,恐被翊王殿下记恨。奴婢觉得此事该让老爷处理,您没必要亲自去得罪翊王殿下。” 阮迎安收起笑,摇了摇头,“不论我是否得罪他,我在他那里都讨不到好。我拒绝他,明着看我是得罪了他,可如果我不拒绝他,答应了做他的侧妃,以我在外的名声,你觉得他对我有几分真情?再说了,我堂堂大学士府嫡女,还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却屈居于其他女人之下,做人侧室,这不仅仅是丢我父亲的脸面,还会让我母族忠义侯府蒙羞。以前是我不懂事,可我现在醒悟了,也懂得权衡利弊,既然横竖都不得好,那得不得罪翊王又有何区别呢?” 张婶听着她的分析,赞同地点着头。 阮迎安笑了笑,“放心吧,翊王的野心不会实现的。就算他踩了狗屎运得到那个位置,也有人为我顶着。” 蜀宁王没死,这就是她的底气! 她原身想追求真爱跟赵光耀在一起,蜀宁王都没放手。被亲兄弟挖墙脚,这不是更加耻辱的事?蜀宁王要同意的话,那他还是个男人吗? 想到什么,她交代张婶,“翊王来过的事,你派个可靠的人回城,务必将消息送到我爹耳中,决不能让人代传。” 阮平昌如何做她不管,但起码要让他心中有数,如此才能早做提防和打算。 “是,奴婢这就去办。”张婶躬身应道。 …… 回去自己的小院里。 阮迎安还没因为翊王的事而面露烦色呢,就见男人臭着一张脸。 “我说王爷,我没惹你吧?”她端着张婶特意为她做的糕点走向床榻,有些没好气地道,“你整天都这副生人勿进的面孔,知道是你不待见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下面来的判官,等着我时辰一到就抓我去阴曹地府报道呢!” “司墨言同你说了什么?”男人冷声问道。 “跟你猜测的一样。” 阮迎安也没打算瞒他,随即便把自己同翊王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冥婚?”司酉凛突然勾起唇角。 他罕见的笑让阮迎安赶紧解释,“王爷,我先申明,我可没有诅咒你的意思,我是为了气他才那样说的。” 司酉凛没有再说什么,只伸手拿过一块她端来的糕点,然后咬了一小口。 阮迎安将盘子放他身侧。 司酉凛微微一愣,不解地盯着她,“你不吃?” 阮迎安笑了笑,“我跟张婶说想吃糕点,其实是专门给你做的,我不太喜欢吃甜食。” 司酉凛墨眉微蹙,“那你喜欢吃什么?” “香的辣的。” “……” 阮迎安突然朝他腿部受伤的地方看去,问道,“王爷,你若出去会不会影响伤势?” 司酉凛眉心蹙得更紧,“你想做什么?” 阮迎安半遮嘴,故意压低了嗓门,“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兔子窝,不远的,你要是方便出去的话,我带你去逮兔子,做烧烤给你吃。” 今天翊王一来,让她突然想明白了,得对她房里这个男人好一些。如果翊王想夺权,她也能怂恿这个男人去跟翊王对着干。 司酉凛反应平平,对于她的提议仿佛一点都不感兴趣。 阮迎安撇了一下嘴,就在她准备说‘不去就算了’时,只能他低沉的声线传来,“本王内力受损严重,外伤不碍事。” 阮迎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就没见过像他这么能摆谱的! …… 另一边。 司墨言回到王府。 立即让人以王妃的名义把姚怡华叫来了府中。 听说他亲自出城去见了阮迎安,姚怡华很是意外和不解,“殿下,您有事吩咐我们便可,怎屈尊降贵去那地方?” “阮迎安变化异常,属实让人想不通,你对此有何看法?”司墨言直言问道。 看他一身阴沉的气息,姚怡华试探地问道,“殿下,难道阮迎安冒犯了您?” 回想起阮迎安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与他说话的样子,司墨言又忍不住咬紧了后牙。 姚怡华吓得赶紧低头。 但心下却震惊不已,难道韩秀莲没有编造,阮迎安真的中邪了? “殿下,小女也不知阮迎安为何会有那般变化,小女以为是阮大人在背后阻挠……” “赵光耀何在?”司墨言冷声打断她的话,“既然阮迎安不识好歹,那便不用留情面,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告诉赵光耀,务必要让阮迎安身败名裂!” 本来他亲自出面招揽,是想给阮迎安几分体面的。既然那贱人不识好歹,那他就让赵光耀继续行动,彻底把那贱人搞臭为止! 想同蜀宁王配冥婚? 哼! 他要让那贱人连街头乞丐见了都嫌恶! 第18章 不把他们三个锁死,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姚怡华眸子一亮。 她今日来翊王府,正想向翊王禀报自己的计划,没想到翊王的安排竟与她不谋而合。 “殿下,您放心,小女已经想好了策略,保证让您满意。” …… 溪水旁的树林里。 蹲在树杈上的秦朗和秦俊看着溪边生火烤肉的女人,都有一种不知如何评价的感觉。 “哥,你说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要除掉阮小姐吗,我还在等王爷下令,好随时动手呢。”秦朗小声问道。 秦俊看着火堆边悠然无比的男人,皱着眉摇头,“兴许王爷改变主意了吧。” 除了第一日外,王爷都不让他们送吃食了,每日都和阮迎安同吃同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成了亲的夫妻呢! 再瞧瞧王爷现在的样子,明显乐在其中! 秦朗又压低了嗓音说道,“哥,那韩秀莲和刘婉都说阮迎安中了邪,我瞧着这阮小姐与之前的确判若两人,该不会真有邪祟作怪,然后利用阮小姐把王爷迷住了吧?要真是这样,那王爷岂不是很危险?” 秦俊瞪了他一记,“这太平盛世的哪来邪祟?要真有邪祟,也该先去祸害宫里的人,毕竟宫里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祸害王爷做什么,王爷一半的俸禄都拿去救济封地的贫苦百姓了,那邪祟跟着王爷是打算吃糠咽菜吗?” 秦朗想了想,‘嘿嘿’笑道,“哥,你说的真有道理。”但望着火堆旁忙活的女人,他又忍不住皱眉,“可是这女人变化也太大了,实在让人费解啊!” “管她的,只要她不伤害王爷,能为王爷所用,咱们就睁只眼闭只眼。王爷也不是傻子,自有定夺。” “嗯。” 火堆旁。 阮迎安挑着眉问一旁的男人,“王爷,咋样,吃得下吗?这辣椒粉可是我自己做的!” 司酉凛手里的烤肉已经吃了大半,面对她骄傲又得意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回道,“封地的饮食偏辣,本王早已习惯。” 闻言,阮迎安瞬间有一种自讨没趣的感觉,白了他一眼,“早说你能吃辣,我就不搞这么神秘了!你这人无趣也就罢了,还很扫兴,亏得我大晚上带你出来逮野兔,又是剐皮又是配料的!” 司酉凛扭头,眸光冷飕飕地剜着她,“本王能出来,已是给足了你脸面!” 阮迎安想吐血。 “是是……王爷能赏脸吃小女烤的肉,是小女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知道就好。” “……!”阮迎安咬咬牙,决定不理他,大口大口咬着自己手里又香又辣的兔肉。 下次有好吃的再想着他,她就不叫阮迎安! 翌日。 由于天快亮了才睡,阮迎安白日里狠狠补觉。 张婶和尚竹都来过,但都只把饭菜放外间,谁都没有去打扰她。 没有人会想到她床上多了一个男人。 而阮迎安除了第一晚睡得不太踏实外,后面几乎是把某个男人当空气。毕竟她心里有数,蜀宁王对她原身和赵光耀的事介意得很,人家就差把嫌弃二字挂脸上了,怎么可能对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有那种心思? 她睡到傍晚才起。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在闭目打坐。 她揉着眼脱口招呼道,“早啊!” 司酉凛掀开眼皮,眼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 阮迎安又问道,“张婶和尚竹送饭来了吗?你吃了没有?” 司酉凛像是没听到她的问话,又闭上了眼。 就在阮迎安自讨没趣准备下床洗漱时,听到他突然开口,“你烤肉的手艺不错,本王瞧着那条溪中有鱼,今晚再试试你的手艺。” “我试你……”‘大爷’二字被阮迎安强摁回了腹中,回头不满地瞪着他,“你有手下,叫他们给你烤去!我上火,今晚吃素!” “本王额外给酬劳。” “……” 就这么着,连着两晚阮迎安都没睡觉。 第三天下午,她睡得正香,张婶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小姐,老爷来信了!” 阮迎安不得不下床去外间。 “我爹说什么了?” 张婶呈给她一封信。 阮迎安接过,打开。 看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咳咳……” “小姐,老爷说什么了?”张婶一边为她拍背顺气一边询问。 “张婶,你让人怎么带话给我爹的?”阮迎安哭笑不得地问道。 “回小姐,奴婢让人将您同翊王的谈话如实转诉老爷的。” “呵呵!”阮迎安干笑,“所以我爹当真了,他真去求了皇上,皇上还同意了,说如果半个月后再找不到蜀宁王,就让我和蜀宁王的牌位结冥婚!” “啊?!”张婶听完也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阮迎安捏了捏眉心。 要是里间的床上没有某个男人,她都想狠狠吐糟。 还以为她这个便宜爹是个好的,没想到竟如此不靠谱! 身为文官,平日里最擅长咬文嚼字、揣摩人心,怎么就听不出来她与蜀宁王结冥婚的话是故意恶心翊王的? “小姐!”张奎突然出现在门外。 “张叔,什么事啊?”阮迎安问道。 “那姚家小姐和您堂姐又来了,这次她们还带来了一个男子,说明日是您生辰,他们想提前恭贺您生辰吉祥。” 阮迎安沉下脸,但也没有动怒。 早就算到姚怡华和阮芝芝不会甘心的。 给她贺生,自然免不了吃吃喝喝,而且还把赵光耀也带来了…… 特别是赵光耀,一直没现身,绝对憋着大招。 依照她对人性的分析,加上那三个坏种的性格,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会做什么。 张婶冲张叔斥道,“这些贱皮子,打发走就是了,还问小姐做什么?” 阮迎安忙摇头,“不,张婶,不能打发,得请进来好好招待!” “小姐,她们把外男都带来这里了,您要是让他们进来,传出去怕是又要惹人非议。”张婶不赞同地道。 “不怕!”阮迎安冷冷一笑,“这三个东西狐群狗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不把他们三个锁死,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锁死?”张婶没听懂,“小姐的意思是让人把他们绑了,狠狠教训他们?” “不是。”阮迎安险些喷笑。可有些事她难以启齿,没办法讲得太明白,只能忍着笑交代他们,“你们尽管让他们进来,暗中盯着他们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第19章 堂堂一个王爷居然如此作! 虽然张婶不放心,可自家小姐要玩,他们也只能宠着。 按照阮迎安的要求,他们把姚怡华、阮芝芝、赵光耀领去了西面大院。 阮迎安正准备去里间跟某个男人打声招呼,就见他自己出来了。 “你果然还放不下姓赵的?” 男人凌厉的眸光仿佛要削了她,比她以前用过的解剖刀还锋利,阮迎安顿时没好气,“我说王爷,捉贼拿脏,捉奸拿双,怀疑我与人有染可以,但得拿出真凭实据,你要再构造我与他人关系,我可是要起火的!” “那你作何让他们进来,不就是许久没见情郎,终于忍不住了!”男人嘲讽地撇了撇唇角。 “你……”阮迎安捏紧拳头,敢情她熬夜烧烤全喂狗了是吧? “果然,你无话可说了。” “你!” “恼羞成怒便是心虚。” 阮迎安险些吐他一脸血。 上次在大学士府与赵光耀对质时,也没见这个男人有多大的怨念,今日他是吃错什么药了? 当着面他不发飙,事后阴阳怪气,这什么人啊,是专门考验她两辈子素质的吗? “闭嘴!”忍无可忍的她扬声喝道,“蜀宁王,你要再无理取闹,我立马让张婶把赵光耀他们请过来,让我和他们再当着你的面对质一番!” “你竟敢对本王大呼小叫?”司酉凛眯紧眼,凌厉的眸光仿佛随时会化作箭雨将她万箭穿心。 “我……你……”阮迎安暴躁地跺了跺脚,她从来没想过,堂堂一个王爷居然如此作! “你果然没把本王放在眼中!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以下犯上?” “够了!”阮迎安忍不住开吼,然后指着他,咬牙启齿地说道,“今晚这里有别的用途,你先去屋子后面避避!顺便把你那两个手下叫出来,让他们速度去整点能让母猪发情的药!” 这两天晚上烧烤,他都有让她多备两份,很明显在庄子里保护他的手下不是一个,而是二个。 不过既然吃了她的东西,那帮她做点事也是理所应当。 母猪发情的药? 司酉凛黑沉的脸突然一僵。 阮迎安多看他一眼都嫌烦,转身走去梳妆台,对着铜镜打理秀发。但她也担心他不愿意配合,于是又略带威胁的口吻说道,“我比你更不想见到他们,如果你跟我一样想永绝后患,不再被他们打扰纠缠,你就赶紧安排手下去办事。磨磨蹭蹭坏了我的计划,当心我连你一块不待见。” 司酉凛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 他俊脸上黑沉的气息一消,唇角还不自觉地上扬。 …… 大院这边。 因为上次来过,阮芝芝见张婶并没有带他们去阮迎安居住的小院,很是不满地道,“张婶,安安并未同下人住在一处,你带我们来这里作甚?” 张婶瞥了赵光耀一眼,拉着脸回她,“芝芝小姐,您是我家小姐的堂姐,按理说应该更为我家小姐着想才对。可你们带着外男来我家小姐庄子,还想进我家小姐寝居处,不觉得过分吗?” 阮芝芝恼道,“什么过分?我和华儿是安安的闺中密友,赵公子更是安安心尖尖上的人,安安住的地方我们为何去不得?” 闻言,张婶脸色立马变了。 “芝芝!”姚怡华及时出声,皱着眉给阮芝芝递眼色。 “芝芝小姐,张婶说得对,安安虽然喜欢我,但我毕竟是外男,怎能擅闯安安闺室,这于理不合,会让人说安安闲话的。”赵光耀微笑着安抚阮芝芝,一副善解人意很替阮迎安着想的模样。 “哼!”阮芝芝气呼呼地在椅子上坐下。 “三位请坐吧。我家小姐听说你们提前来为她庆贺生辰,已经安排人准备晚宴了。还请三位耐心在此歇着,待我家小姐休息好了便来。”张婶说完,招呼下人进来奉茶。 等到茶水奉上后,她转身就离开了客堂。 奉茶的下人也没在他们三个跟前杵着,同样也出了客堂。 这待客之道,说让他们坐冷板凳都不为过。阮芝芝觉得没面子,想起身抓个人进来训斥一通。 “芝芝!”姚怡华又出声,这次比先前还严厉了几分,“我们要见的人是安安,只要她肯出现就好,其他人不重要!” 他们今日来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他们的私心,更重要的是授了翊王殿下的意,绝对不能出现差错! 这庄子里的人明显就不好惹,万一起了不该起的争执,导致他们被赶出庄子,不但让他们自己白忙活一场,还会受翊王殿下责罚…… 阮芝芝不得压下不满的情绪。 他们这一等,等了半个多时辰阮迎安才现身。 换做别人,与曾经的情郎相见,怕是早都尴尬死了。可阮迎安见到他们,非但没半点别扭之色,还热情大方地挥手与他们打招呼。 “堂姐、姚小姐、赵公子,几日不见,都别来无恙啊?我这庄子比不得京城,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除了对阮芝芝的称呼没变外,自那么起,她对姚怡华和赵光耀的称呼就充满了疏离。 “安安……”赵光耀从座起身,一双眼睛深情满满中带着丝丝伤痛,语含哽咽,“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他这声充满深情的低唤直接让阮迎安起了一身鸡皮。 不过她这会儿也能理解原身了,蜀宁王虽然风光霁月、俊美无双,可那性子沉冷倨傲,连她都觉得很难搞,更别说柔弱又娇气的原身了,少时就对蜀宁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有了心理阴影。 赵光耀的模样和外形是比不过蜀宁王,但人家能随时随地释放深情啊!别说赵光耀曾经对她原身说的那些肉麻的海誓山盟了,就人家现在一个眼神,含着光,带着魅,如那汩汩温泉,仿佛能融化世间万千少女的心。 试问,她原身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有冷面未婚夫的对比下,如何能抵挡得住这种情感供养? “赵公子一介男子,大可不必做出泫泪欲泣之态,我觉得男子汉还是刚强些更有魅力。”她微微一笑,从容的从他身侧走过。 姚怡华和阮芝芝霸占着正堂主位,她只淡瞥了一眼,然后在客椅落座。 阮芝芝见她一来就同赵光耀疏离,忍不住起身恼她,“安安,现在你爹和蜀宁王都不在,你对赵公子没必要如此疏离!” 第20章 蜀宁王这死冰块,居然连她一起给迷晕! 阮迎安眸光斜视向她,“堂姐,我说的话你都当放屁了?既然如此,你我不妨当着你们三人的面再说一次!”随即她眸光冷漠地转向赵光耀,“赵公子,那日在我家,我已表达清楚,包括后面阮小姐和我堂姐、以及你母亲皆来找我,我都有一一解说,你我井浅河深、齐大非偶,我是不可能嫁你为妻的。” “安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我改行吗?”赵光耀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得好似受了重伤。 “改?这世上能改变的东西有许多,唯独穷字最难改。我乃大学士嫡女,从小华衣美食、养尊处优、差奴使婢,请问,你拿什么娶我?娶了我回去又拿什么养我?难不成你想我一介高门贵女嫁去你家洗衣做饭、吃糠咽菜?”阮迎安轻勾着红唇笑问道。 “安安,我不是同你说过吗,只要我参加科考,一旦登科及第,将来必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赵光耀不甘心地又举手立誓。 “说得好像科考是专为你设置的一样,你想夺魁就夺魁?那要是做不了状元咋办,还不是要吃糠咽菜!” “安安……” “打住!”阮迎安抬手,冷眼制止他再说话,“我已把话说得很清楚,如果赵公子还纠缠不休,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体面了!” 赵光耀本以为上次她与自己决裂是因为蜀宁王在场的缘故,所以这些日子虽然愤懑,但他也在不断地说服自己要相信她。 没想到蜀宁王死了,她仍旧要与他决裂,甚至言语更加伤人! 娘说她中了邪。 如此看来,她当真是中邪不轻! 看来,只有按姚怡华和阮芝芝说的去做了,把这贱人强行占有,与她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谁都无法再拆散他们! 在接收到姚怡华的暗示后,他强忍着难堪带来的怒火,退到阮迎安对面的客椅坐下。 姚怡华温柔地开口,“安安,婚姻大事你不能擅自做主,我们都能理解。再者,强扭的瓜不甜,你如果对赵公子已经放下了,说明你们有缘无分,我们作为你最好的朋友,自然尊重你的意愿。不过,赵公子毕竟与你相识一场,就算你们修不成正果,也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吗?” 阮迎安回她一笑,“你说的也没错,相识便是缘,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嘛。只要赵公子以后能对我放下执念,我也不介意与你们继续往来。”说完她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赵光耀,“赵公子,你说呢?” 赵光耀别开视线,咬着牙道,“是赵某配不上阮二小姐!” 阮迎安‘呵呵’笑了起来,然后热情地招呼他们,“没想到你们会专程来为我贺生,我甚是感激。我已经让张婶去准备晚宴,今晚大家务必要吃好喝好。今晚你们应该也没法回城,我这就去让人给你们收拾住处。” 三人目送她离去。 眼见阮芝芝憋不住想发牢骚,姚怡华又嗔了她一眼,“芝芝,稍安勿躁,别坏了计划!” 阮芝芝不得不歇火。 她以前看不惯阮迎安那娇里娇气的模样,如今阮迎安性子变了,变得目中无人,更让她咬牙记恨了! 过了今夜,待阮迎安变成浪荡之妇,她定要把阮迎安狠狠踩在脚底,把自己从小到大所受的难堪和不平通通找补回来! 夜幕落下。 张婶带着尚竹布置了丰盛的一桌。庄子里虽然居住的地方简陋,但食材却是一点都不缺,鸡鸭鱼肉都是自己圈养的。 姚怡华带头将准备精致的生辰礼给阮迎安。 她送的是一对步摇。 阮芝芝送的是一只镯子。 赵光耀送的是一幅画,画的是阮迎安。 阮迎安笑着一一接过,然后又吩咐尚竹,让尚竹好生收起来,一副她很珍视的模样。 “安安,虽然明日才是你生辰,但今日这一桌算是你的生辰宴了,既是生辰宴,哪能没酒呢?我猜到庄子里不会有酒,便从家里带了两壶,今晚谁都不许推辞哦?”姚怡华柔声说道。 “华儿想得真周到!”阮迎安回笑道。 见她又恢复对自己亲昵的称呼,姚怡华脸上的笑都自然了起来。 她亲手倒了四杯酒,然后分发给每个人。 阮迎安接过,热情地说道,“感谢你们为了贺生,这杯酒我敬你们,愿我们的友情天长地久。来,我先干为敬。” 说完,她广袖一遮,脑门一抬。 下一刻,她放下广袖,将空杯呈给他们过目。 桌上的烛火很明亮,看着她嘴角晶莹的酒汁,姚怡华快速与阮芝芝、赵光耀交换了一下眼神。 三人脸上都布满了笑,纷纷饮下杯中的酒。 阮迎安随即又热情招呼他们进餐,“都别客气,挑自己喜欢的吃,不够再让张婶去做。” 她吃了几筷子,突然摇了摇头,然后放下筷子揉了揉太阳穴。 姚怡华也赶紧放下筷子,关心地问道,“安安,你怎么了?” “平日里不怎么饮酒,难得有兴趣饮一杯,竟如此不胜酒力。”阮迎安自嘲地道。 姚怡华起身到她身侧,对一旁的张婶和尚竹说道,“我和芝芝送安安回房休息,顺便陪她说会儿话,你们就不用去了。” 张婶和尚竹之前就被阮迎安提醒过,所以也没露出任何异样之色。张婶还感激地回道,“那就劳烦姚小姐了!” 阮芝芝见阮迎安已经中招,也不落后地起身,同姚怡华一左一右扶着阮迎安离开—— 目送她们远去,赵光耀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那把阴阳壶中下的药,能让阮迎安睡一晚上,所以他用不着心急。只等夜深庄子里的人都歇下后,在姚怡华和阮芝芝掩护下他就前去和阮迎安…… …… 姚怡华和阮芝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跌跌撞撞的阮迎安送回她独自居住的小院, 刚一进门,二人便闻到屋中弥漫的香气。 她们并没在意,只当是阮迎安点了香炉。 可就在她们扶着阮迎安要进里间时,突然头脑发沉,紧接着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朝地上倒去。 不止她们二人,阮迎安也一样。 大脑失去意识前,她心里没好气地暗骂。 蜀宁王这死冰块,居然连她一起给迷晕! 第21章 你这个禽兽,我要杀了你! 等到她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男人一如往常地坐在床头,仿佛床头已经是他专属的位置。 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拉着脸问道,“点迷香为何不提前说一声?还有,对付她们两个,打晕就行了,用得着迷晕吗?” “迷香失效后不会留有痕迹,如果动手必留下淤痕,反落人口舌,于你不利。”司酉凛低沉回道。 “……”阮迎安微愣,眸底不由地露出一丝惭愧。亏得她工作时不断提醒自己要严谨,结果在这异世却如此粗枝大叶。 “去看看吧。”司酉凛说着话,突然拿出一张银质的面具戴在脸上,“若有人问起本王的身份,你就说本王是忠义侯派来的。” 阮迎安真想对他竖个大拇指。 忠义侯是她外祖父,说她外祖父派个人来暗中保护她,谁敢质疑?就算质疑,她外祖父远在数百里外涵州,难道还会有人为此事大老远的跑去涵州同她外祖父求证? …… 西面大院。 最偏僻的一间房里。 阮迎安贴着窗子,听着里面激烈的声音,心里那真叫一个痛快。 余光瞥到张婶的身影,她赶紧蹑手蹑脚地过去。 张婶先向她汇报了她不在时发生的事。 姚怡华和阮芝芝扶着她离开后,赵光耀独自吃下加了料的饭菜。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将晕迷中的姚怡华和阮芝芝送回了大院,还告诉她,二人也服了药。 张婶几乎都没做什么,全是那两个面具男子摆弄的,等姚怡华、阮芝芝、赵光耀三人被关在房里药效发作了他们才离开。 张婶说完经过,指了指不远处屋檐下静立的同样戴着面具的高大身影,小声问道,“小姐,此人和先前那两人是一起的吗?他们是谁啊?” 阮迎安笑了笑,“他们三个是外祖父派来保护我的,因为他们三个接的是密令,所以我不好让他们现身,只让他们偷偷藏在庄子里。” “原来是老侯爷派来的人!”张婶再看向屋檐下的身影,眼中多了一丝敬意。突然,她想起什么,又赶紧禀道,“小姐,他们带来的那两壶酒,其中一壶早已被下了蒙汗药。” 阮迎安点了点头,“那酒壶,我一眼就看出是阴阳壶。倒给我的是加了药的,他们喝的没问题。好在我机智,假喝蒙骗了过去。” “小姐,接下来该如何做?”张婶又指了指关着三人的那间屋子。 “你吩咐下去,所有人都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张婶皱了皱眉,表示不太能理解,“小姐,不把他们的事宣扬出去,那我们忙这一通有何意义?” 阮迎安认真与她说道,“这事若宣扬开了,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毕竟是在我们的庄子里,我们难辞其咎。只要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敢保证,他们三个一定会守口如瓶。我今日做的目的不是要坏他们名声,而是要他们三个以后见面都难堪。” 虽然张婶还是有些不太理解她的想法,但一如既往地尊重她,“小姐,奴婢会按照您的吩咐交代下去的。” 阮迎安又笑了笑,“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您也早些回房休息。” “嗯。” 待张婶离开后,阮迎安回头,见男人还负手立于屋檐下,赶紧提脚过去,抓着他手腕往远处拉。 “别人办事呢,你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万一让里面的人看到你这副‘鬼样子’,还不得吓清醒啊!” 司酉凛双腿随着她迈出,但眸光却紧紧盯着她的手。明明她抓得很用力,可他非但不觉得疼,反而……反而让他心中莫名的欢喜。 阮迎安一口气带他回了小院。 一回房,她便放开他的手腕,然后哼着歌往里间去。 虽然她哼的调调让人稀奇,但也让司酉凛明显感觉到她的喜悦。 他走在她身后,眸光紧锁着她后脑勺,低沉问道,“你真的对赵光耀没有想法?” 阮迎安猛地一顿,然后拉长着脸转身。 可没想到这一转身,直接与身后的他来了一个贴贴。 她来不及尴尬,只仰头瞪着他,没好气地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费那么大的劲儿就为了让他们三个狼狈为奸的东西锁在一起,你居然还问我对赵光耀有没有想法?我有什么想法?我想他死算不算?” 就没见过这样扫兴的人! 要不是他是王爷,她真想抡起扫帚把他扫地出门! 司酉凛也没想过她会突然转身,垂眸看着彼此贴在一起的身体,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不由地绷紧,一股口干舌燥的感觉突然袭来,让他喉结狠狠滚动。 也是他戴着面具,阮迎安并没有机会看到他面具下发烫的俊脸。加上被他的问话气到了,她冷哼一声便去了衣箱找衣物,完全不再搭理他。 看着她嫌弃自己的样子,司酉凛面具下的俊脸又红转黑。 他相信这女人对赵光耀没有想法。 可是,这女人对他也同样没有想法! 哪怕这几日他们同床共眠,他在她眼中也没有看到任何羞赧的情绪! …… 翌日。 大院最偏的屋子里。 赵光耀从惊叫中醒来。 当看着面前两具白花花的身子时,他也忍不住惊叫,“啊……你们……我们……” “赵光耀,你这个禽兽,我要杀了你!”阮芝芝嘶吼着扑向他,一手抓着他的头发一边对着他的脸狂扇,那尖锐的指尖很快便让他的脸挂了彩。 赵光耀被扇得眼冒金星,堂堂一个男人连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一旁的姚怡华尖叫过后止不住发抖。 一地凌乱的衣裳,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一室淫靡的气息,再傻她也知道发生了何事,更何况床上和地上都有血迹,再加上他们身上不但有欢爱的痕迹,她身上更是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涩痛…… 眼见阮芝芝发疯一样狂打赵光耀,她忍不住吼道,“够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想把人引来看我们的丑事吗?” 阮芝芝停下手,方才这才回魂似的,赶紧放开赵光耀去地上翻找自己的衣裳。 一边穿一边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清白……” 姚怡华失血的脸扭曲得吓人,磨着牙溢道,“是阮迎安做的!” 第22章 杀人诛心 阮芝芝一听,赶紧回忆昨夜发生的事,“昨夜阮迎安那贱人喝了下药的酒,我们送她回房……”猛地,她双眼睁得比铜铃还大,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我们是在她房里晕迷的!” 姚怡华眼中都快喷出毒汁了,“这个贱人骗我们喝了酒!她有意把我们引去她房里,然后用迷香让我们晕厥,再把我们关在一起,让我们做出如此淫乱之事!” 她就说怎么有些奇怪,明明给阮迎安喝的是蒙汗药,可送阮迎安回房的路上阮迎安并未晕迷,反倒是像醉酒似的。 她当时只以为蒙汗药没那么快发作,再加上做贼心虚,想快点把阮迎安送回房,所以就没管太多! “该死的贱人!我要杀了她!杀了她——”阮芝芝激动得就要往门外冲。 “站住!”姚怡华眼疾手快地把她抓住,接着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扭曲着脸骂道,“你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三个的丑事吗?没脑子的东西!” 随即,她将地上的衣物扔给愣坐在床上的赵光耀,咬牙警告,“赶紧穿上!滚出这里!若是让人知道我们和你的丑事,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赵光耀能说什么? 敢说什么? 这两个女人心机有多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她们失身于他,就算杀了他灭口,她们也是能做出来的! 当务之急,他不是要掩盖他们三个的丑事,而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快速将自己的衣物穿上后,他打开门头也没回地跑了出去—— 阮芝芝一手捂着被姚怡华扇过的脸,另一只手指着门外,怒问姚怡华,“你就这么让他跑了?” “不然呢?”姚怡华厌憎地瞪了她一眼,“难道你还想让他对你负责?” “可是我们……” “就当被狗咬了!”姚怡华一边穿衣一边恶狠狠地威胁,“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要是让我知道谁泄露半个字,我定亲手弄死他!” 她了解赵光耀,肯定没那个胆子。 说白了,她威胁的只是阮芝芝。毕竟阮芝芝性子泼辣又冲动,要不是阮芝芝是阮迎安的堂姐,能利用阮芝芝接近阮迎安,她压根就看不上阮芝芝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人! 阮芝芝看着床上凌乱的景象,似回忆起了昨夜的一些细节,忍不住掩面颤抖地痛哭起来,“我没了贞洁……以后还如何嫁人啊……” 姚怡华见她那痛苦样,越发憎恶她,“哭什么哭?要哭回你家哭!出了庄子,就算你要嫁给赵光耀都没人管你!” 阮芝芝立马抬头回道,“他不过就是一个会识几个大字的穷酸秀才,我家世再不济,我爹也是城门吏正,谁会瞎眼嫁给他?” “那你哭哭唧唧做什么?”姚怡华怒道,“不想以后难嫁人,就把这事给我烂到肚子里!” 阮芝芝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阮迎安的声音—— “堂姐、华儿,你们在屋里吗?” 阮芝芝眼中立马涌出杀意。 但下一瞬就被姚怡华咬牙再威胁,“你要敢任性,我就先杀了你!” 平日里她们虽然姐妹相处,但论家世、论心机、论手段,阮芝芝都只配给姚怡华提鞋。眼下见姚怡华对她动了狠心,阮芝芝也是真有些怕,于是不得不低下头。 姚怡华整理好衣裳后去开门。 门外,阮迎安带着尚竹,笑盈盈地询问她,“华儿,昨夜你们睡得好吗?我昨晚不胜酒力,何时睡过去的都不知道。今早醒来询问你们,张婶说你们自己选的屋子,并没有要人伺候。我担心你们没睡好,便过来找你们。” 姚怡华脸色苍白,比大病中的气色还难看。听着阮迎安的话,她并没有回应,只咬着牙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阮迎安也没接她的话,假装不解地问道,“赵公子呢?他住的哪间屋子?怎不见他出来?” “他已经离开了。” “怎么离开也不招呼一声?是不是怪我招待不周啊?”阮迎安自责地道,“早知道自己不胜酒力,昨夜我就不该喝酒。你们出城大老远地来这里为我贺生,可我却没能好好招待你们。”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姚怡华回头朝屋中的阮芝芝唤道,“走吧。” “就回去了吗?今日是我生辰,好歹你们也用过午膳再走吧!”阮迎安热情挽留。 但姚怡华抓着阮芝芝的手腕,大步从她面前走过。 阮迎安见状,扯开喉咙喊道,“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哦,别忘了来时把赵公子再带上!” 她这一嗓子,无异于杀人诛心! 阮芝芝人都快气炸了,但因手腕被姚怡华强行抓住,她不得不把弄死阮迎安的冲动劲儿给暂时压下。 姚怡华脸色不比她好看,甚至一双美目已经恨到狰狞。 可仅剩的理智不断地告诉她,绝对不能发作! 事情已经发生,再是血海深仇也得等走出庄子再报!现在他们找阮迎安对质,只会被闹得人尽皆知,即便阮迎安承认是她做的,可最终的后果却要他们三人承担! 她无法想象自己身败名裂的下场…… 她是家族用心栽培的人,将来是要为家族换取利益的。如果让世人知道她与阮芝芝、赵光耀的事,那她别说嫁权贵了,姚家族长就得先处死她! 目送她们远去的背影,闻着她们留下的怨恨气息,阮迎安扬起冷笑。 看她们以后还怎么有脸来她跟前继续劝说她和赵光耀在一起! 估摸着她们现在提起赵光耀的名字都会犯恶心吧? “小姐,看她们的样子,肯定会报复您的!”尚竹不安地道。 “报复?”阮迎安美目微眯,“难道我不那样做,他们就会放过我?我与她们的仇,早在他们布局让我和赵光耀相识时就已经结下了!他们要毁我人生,昨晚更是想要我身败名裂,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谁报复谁,这才刚开始呢!” 尚竹扭头看着她,虽然现在的小姐变得让她陌生,可是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觉得现在的小姐更招人喜欢…… 阮迎安又哼着歌回到自己的小院。 一进里间,就见男人端坐在床头,正不耐地瞪着她,“怎去这么久?” 阮迎安翻了个白眼。 不想搭理他,她准备去找点事做。 司酉凛见她又要离开,沉着脸用起了命令的口吻,“过来!” 阮迎安没好气地走向他,“王爷,你有何吩咐尽管明示!” “拿去。”司酉凛突然从袖中拿出一只长型的盒子。 阮迎安眨了眨眼,有点懵地接过。 打开一看,竟是一支珠簪。 “王爷,这什么意思?” “生辰礼。” 第23章 你是属狗的吗? “生辰礼?”阮迎安惊讶地看着他,“王爷,这、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珠簪通体碧色,这是皇家才有的帝王绿翡翠,上面镶嵌着五彩石,在这科技落后的异世,这些是名副其实的彩宝,不是有钱就能拥有的,更别提这精妙绝伦的做工了。 就在她觉得拿着烫手时,只听男人轻哼,“一支簪子而已,当是你照顾本王的利息。” 闻言,阮迎安双眸一亮,“真的?王爷,这是利息?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司酉凛不自然地别开脸。 阮迎安哪管他什么神色,此刻的注意力全在簪子身上,边抚摸边往梳妆台去。 对镜将簪子插入发中,然后左右摆着头,顾影自怜地赞道,“果然,人长得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司酉凛看着她欢喜的样子,唇角正要上扬,可听到她的话,俊脸瞬间拉得老长。 不该是他送的簪子好看吗? 这女人…… “王爷,看在你如此大方的份上,今日我亲自下厨整一桌,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阮迎安说完就要往外去,但又突然顿住,扭头朝他看去,“王爷,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司酉凛的俊脸又瞬间转晴。 “……并无。” “好勒!”阮迎安举手打了个响指。 …… 花了一个时辰,阮迎安做了四菜一汤。 只是看着桌上的菜色,司酉凛眉心蹙得有些紧,指着最大的盘子冷声问道,“就一个鱼头?肉呢?” “王爷,这鱼头价值可不输鱼肉,你别不识货啊!”阮迎安扯着他衣袖让他坐下,然后将劈成两半的鱼头夹了一半到他碗里,还热情地催促他,“你尝尝嘛,包你满意!” “……”半边鱼头都比碗大,司酉凛一脸黑线。 先不说这鱼头价值几何,就这么大的鱼头,他要从何下嘴?难道要他堂堂一亲王双手捧着鱼头啃? 最重要的是,鱼头有什么好啃的? 阮迎安给自己盛了一碗蛋羹汤,然后在他身侧坐下。 正要端着汤碗喝呢,突然一只大手将汤碗夺去。 她不解地朝男人看去,就见他一脸黑沉地将装着鱼头的碗推到她面前。 这举动,还用问是什么意思吗? 阮迎安白了他一眼,也不客气,抓起鱼头就‘呼呼’吸起来。 鱼头是没什么肉,但最主要的是鱼头上的那层皮,鲜香细滑,这可是她的最爱。而且嗦鱼头也不是嗦肉,嗦的是鱼头蘸的料汁。 司酉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吃相,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属狗的吗?” 阮迎安动作一顿,抬眸朝他瞥去,也庆幸自己没喝汤,不然铁定喷他一脸! 暗暗吸了一口气后,她决定找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省得被他带节奏扫了自己用餐的兴致。 “王爷,依我对姚怡华和阮芝芝的了解,她们是吃不得一点亏的主,平日里哪怕是无意冒犯她们,她们都会睚眦必报。这次被我们坑惨了,她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所以呢?”司酉凛眸光定定地注视着她,很明显对她接下来的话充满期待。 “我现在住在庄子里,于他们而言,正是下手好时机。毕竟庄子里只有三十余人,其中还有不少老幼妇孺,如果派人刺杀我,可以说轻而易举。”阮迎安平静地分析起来,“这是明面上的动作,背地里他们极有可能使用老套路,比如诬陷、嫁祸、栽赃此类下作手段。” “既然你能够猜到,那你打算如何应对?”司酉凛挑了挑眉。 “我已经跟张婶说了,她和张叔天黑前就会安排妥当,把庄子里的人带去隔壁山里住几日。”阮迎安说完安排,问他,“王爷,你要不要也离开,去别处避避。” “你呢?”司酉凛微眯眸子,不答反问。 “我嘛……”阮迎安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离庄子五里外有个义庄,我打算吃了午饭去义庄一趟,借点东西回来。你要是不想离开的话,能不能让你手下陪我一起去,我借的东西有点多,一个人可能拉不动。” “去义庄能借什么?”司酉凛丰眉蹙紧。 “呵呵!”阮迎安笑而不语。 …… 姚府。 姚怡华回府后就开始高热不断。 姚夫人郑氏听闻后,赶来女儿院中,被女儿的样子吓得惊慌不已。 “华儿,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不是出城去见阮迎安了吗?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姚怡华并不是装病,此时的她躺在床上盖着被褥,脸蛋绯红,高热不止,除此外,乌发凌乱,眼圈泛青,眼中血丝密布,整个人又狼狈又憔悴又痛苦。 “娘……呜呜呜……”见到郑氏,姚怡华一声低唤后便泣不成声。 “华儿,快告诉娘,到底怎么了?”郑氏坐上床头,心疼又急切地问道。 捧着女儿发烫的脸颊,担心女儿盖厚了,她忍不住替女儿松了松身上的被褥。结果这一松,她双目猛地瞪大,惊恐地盯着女儿脖子上的痕迹。 “这……这……” “娘……女儿被阮迎安那贱人害了……”姚怡华羞愤地捂住了脸。 “什么!?”郑氏不敢置信,更无法接受。 随后姚怡华便把昨日他们出城去找阮迎安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郑氏。 郑氏气得直发抖,端庄的面孔都扭曲了,“那贱人是怎么敢的?平日里她不是最温顺了吗?还有,那贱人不是非赵光耀不嫁吗?她怎会设计你们和赵光耀?” 面对她一连串的疑问,姚怡华只以哭声做回应。 何况,她是真不明白,为何阮迎安会有如此变化。 听着女儿的哭声,看着女儿身上被玷污的痕迹,郑氏痛恨交加,咬着牙道,“我儿受此侮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接着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华儿放心,此事交给为娘去做,为娘绝不会让她活着回城!她现在不是在庄子上吗,那就让她受辱而死再暴尸荒野!” 姚怡华哭声小了些,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娘……可如今女儿已失贞……” 第24章 把一堆死人弄来站岗! 不等她说完,郑氏用手遮住她嘴唇,不以为意地道,“此事只要不声张,便不是什么大事。你且安心便是,他日出嫁,娘自有办法让你瞒天过海。” “……嗯。”有母亲这番保证,姚怡华总算安下了心。 郑氏突然想到什么,又恨道,“那个赵光耀,已经没用了,就算我们不出手,以翊王殿下的性子,也不会再留他。何况他只是一介无权无势的书生,对付他就如踩死一只蚂蚁,费不了多大劲儿。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个阮芝芝,她爹官不大,但她却是出了名的骄纵,万一她冲动之下把你们的事说出去,那才是最为致命的。” “娘,那蠢货就是冲动任性,我早都受不了她了!”提到阮芝芝,姚怡华也是一脸厌恨,“以前给她好脸,是因为她是阮迎安的堂姐,利用她可以更好地接近阮迎安。如今我与阮迎安有不共戴天之仇,阮芝芝自然也没用了!” 郑氏冷着脸思考了片刻,说道,“华儿,她到底是阮家的人,我们现在还不能得罪阮家。娘有个主意,不如娘替姚子荣那孽种去向阮芝芝提亲,把阮芝芝和那孽种配一对,你觉得如何?” 姚怡华立马明白过来她的用意。 让阮芝芝嫁到他们家来,可不是让阮芝芝来享受荣华富贵的。姚子荣是她家姨娘所生的庶子,也是个被她娘养废的草包,别的本事没有一点,但打女人却是他最擅长的。 别看姚子荣今年才二十岁,通房丫鬟都不知道有过多少,关键是每个通房丫鬟在他身边都待不了三个月就会死在他拳头下。 让阮芝芝嫁给姚子荣,既能监视阮芝芝,防止她在外面乱说话,又能让她‘享受’姚子荣的拳头。若是有朝一日阮芝芝被姚子荣打死,他们还能一并把姚子荣从家族除名! “娘,这法子极好!就这么做,明日你就帮姚子荣去阮芝芝家里提亲!” “好!” …… 今晚的庄子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阮迎安见桌对面的男人久久不语,忍不住找话与他说,“王爷,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气氛阴森了一些?” 司酉凛斜眼扫了一下门口站立的尸体,唇角狠狠扯动。 能不阴森吗? 她把秦朗、秦俊带去义庄,用板车拉了一堆无名尸回来,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这些尸体变得僵硬,再把这些尸体摆放在庄里各处! 每具尸体死状狰狞就算了,她还让每具尸体都手持火把…… 试问,谁看一眼不哆嗦? “王爷!”秦俊从门外跑进来,急声禀道,“果然如阮小姐所料,京城来人了,是冲庄子来的,就快到了!” 阮迎安笑着起身,“他们真是一点都没让人失望。” 接着她吹灭了桌上烛火,借着门口死人手中的火把亮光对桌对面的男人招呼道,“走吧,王爷,把地儿让出来给他们玩。” 司酉凛起身。 从门口尸体身旁走过时,他眸光微瞥,唇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 也不怪韩秀莲说这女人被邪祟附身,就他都快怀疑这女人是妖怪变的了。 正常人,谁会玩弄死人? 多看一眼都能吓个半死,她居然把一堆死人弄来站岗! 阮迎安早就准备好了藏身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地窖中。 现在还不是收成的季节,地窖里没储存什么东西,他们四人藏在里面还余不少空间。 阮迎安很体贴,特意为司酉凛带了一只板凳,让他能够舒舒服服地坐着。 不多时。 十余道黑影从大门飞进。 其中一半的人朝阮迎安住的小院飞速而去。 一半的人朝西面大院而去。 那准确的方向感,仿佛早已摸清了庄子里的布局。 然而,就在七八人到达小院时,没想到房门口竟站着一人,且手中举着火把。 众人不由得惊了一跳。 可转眼一想,被发现了又如何,今晚庄子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于是他们不再顾忌任何,握着剑杀气腾腾地朝房门冲去。 领头的黑衣人正要对门口举火把的人下手,突然发现不对劲儿。对方一直不动,好似一点都没将他们放在眼中。 待近了定眼一看,惊得他飞跑的双脚一收,下意识地往后退。 紧随其后的黑衣人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 领头黑衣人指着门口,“死……死人……” 其余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那举着火把的人脸色死白,一只眼还被剜了,另一只眼狰狞地睁着,最可怖的是那舌头伸出老长…… 这不是死人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地方怎么会有死人举着火把站岗? 刹那间,一股寒气自他们脚底往上窜。 突然,有一人吼道,“我们就是来杀人,还怕什么死人?” 说着他先朝房里冲去—— 其余人回过神来,也立马跟上。 不多时,一个个铁青着脸退出房门。 “人呢?怎么会没人的?”领头的黑衣人有些抓狂,突然转身夺了死人手中的火把,再狠狠一脚将死人踹倒,“真他娘的晦气!” 正在这时,去西面大院的人跑了过来。 一个个脸色同他们一模一样。 “头儿,那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群死人把门!” 十余人全部沉默。 空中都仿佛凝固了。 还是领头人最先反应过来,怒吼道,“我们中计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阵脚步声传来。 所有人回头看去,就见数十人朝他们蜂拥而至,并以极快的速度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这些人,着装统一、兵器统一、且动作训练有序,很明显来头不一般。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府邸的侍卫…… 这时,从侍卫中让开一条路。 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黑衣人视线中。 “阮……阮大人……”看清楚对方是何人后,黑衣人们全都露出恐慌之色。 “说!你们是何人派来的?”阮平昌抬手怒指着他们,“如实交代我可放你们性命,否则今日这里便是你们的死地!” 第25章 告御状 领头黑衣人朝他扑通跪下,哀求道,“阮大人饶命啊!我们也是拿人钱财办事,不是有意要来这里的!” 他这一跪,其余黑衣人也纷纷丢了手中利器,全都跟着跪下了。 “拿谁的钱财?”阮平昌冷声问道。 “拿……拿了礼部尚书家的钱财。”领头黑衣人脑袋垂到了胸口。 阮平昌双手紧攥,人都气颤了。 今日是女儿生辰,他是打算来庄子里陪女儿的,可就在他出门时被人拦住去路。 对方告诉他庄子里今晚会出大事,有人买凶要杀他女儿。 出了城门,就见一支侍卫队正等着他,一问才得知,他们是蜀宁王府的人。 他到现在都纳闷,蜀宁王府的人咋会对庄子里的事了如指掌?而且蜀宁王人都没了,谁在背后主事护他女儿? 眼下又得知是姚家要对付他女儿,他更是又怒又不解。 是什么过节,竟让姚家要置他女儿于死地? 花钱买凶杀他女儿,是当他阮平昌死了吗? “将他们拿下!”他抬手厉声下令。 蜀宁王府的侍卫立即上前,两两抓住一个黑衣人。 就在阮平昌准备派人去寻找女儿下落时,阮迎安从地窖里出来,跑着奔向他,“爹——” 阮平昌回头看去,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归于原位。 阮迎安扑进他怀里,先是放声大哭,接着指向那些黑衣人,深恶痛绝地告状,“爹,他们到我庄子里乱杀无辜,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十几个黑衣人瞬间瞪眼。 领头黑衣人立马辩解,“阮小姐明鉴啊,我们可一个人都没杀!” 阮迎安又指向不远处的房门口,凶巴巴地问道,“不是你们杀的,那他们是如何死的?你们不止杀了他,还有四面大院里的人,十几条人命啊,你们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阮小姐,我们真的没有杀人,我们来时他们就已经死了,就拿着火把站在门口,我的弟兄们都没作证!”领头黑衣人哭丧着脸大声解释。 可他不解释还好,这解释一出,险些把人逗笑。 阮迎安忍着笑,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怒火,反问他,“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说你们来时他们就已经死了,死人还拿着火把站在门口,你是当我们都是三岁孩童好骗吗?” “我……我……”领头黑衣人无措地结巴起来。 阮平昌绕过众人,去到屋檐下,看了一眼地上硬邦邦的四人,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阮迎安跟在他后面,及时将他搀扶住,然后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 阮平昌震惊地瞪了她一眼。 随后他沉着脸朝蜀宁王府的侍卫下令,“把他们全部带回城!” 很快,十余名黑衣人被众侍卫押着离开了庄子。 真可谓是杀气腾腾地来,衰气蔫蔫地走…… 就剩下他们父女二人了。 阮迎安把阮平昌引进房里。 阮平昌坐下便严厉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姚家为何要对你下杀手?” 阮迎安站在他面前,如做错事的小朋友般低着头,说道,“还不是因为跟赵光耀的事,堂姐伙同姚怡华,非要把我和赵光耀凑一起,逼迫我不成,昨日他们三个借着我生辰名头来庄子里,还在酒水中下药,试图让我和赵光耀生米煮成熟饭。我知他们没安好心,便假装上当,然后把他们三个弄到了一间屋子,让他们三个圆了房。” 当阮平昌听到前面一半时气得差点选桌子,听到后面的话时,又惊得差点掉眼珠子! “你……你让他们三个圆房?!” “他们三个坏成那样了,不让他们三个在一起,那他们肯定还会坑害我的。” “……” 阮平昌一时间无言以对。 毕竟女儿说得也没错,那三人狼狈为奸,不那样做,他们还真是不会死心…… 何况是他们想毁他女儿在前,女儿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有何错?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们若无害人之心,也不会遭女儿报复!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无可逆转,他只能换个话题追问,“门外那具尸体是如何回事?我瞧着他们都不是新死之人,你怎么咬着是那些黑衣人杀的?” 阮迎安偷瞄了他一眼,然后低着头继续解释,“那些尸体是蜀宁王府的人从义庄搬来的,都是无名无主的尸体。女儿也不是有意嫁祸给那些人,而是为了对付姚家。爹,您应该明白,女儿与姚怡华之间的梁子结得有多深,如果姚怡华忍下,那还好说。但您也看到了,姚家忍不了,非得要杀了女儿泄恨。既然他们能做绝,那我们为何要留余地?等会儿女儿就让人把尸体全烧了,然后说是姚家派人到庄子里杀人放火。那些黑衣人就是证据,看他姚家如何狡辩!” 阮平昌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女儿的眼神那真是复杂得难以形容。 “安安,你何时有这般心计的?” 不是批判的语气,而是惊叹和意外。就像突然间发现女儿不再愚痴,一夜间仿佛换了个聪明的脑袋。 “呵呵!”阮迎安干笑,“爹,不是我有心计,是蜀宁王府的人教我的。” 姚家是翊王的一条膀子,与姚家作对,等于是同翊王作对。这种事她自己揽下的话,会让阮平昌背负巨大的压力。只有推给蜀宁王府,才能减少阮平昌的压力。 再说了,她搞事的时候蜀宁王就在旁边看着呢,还看得特起劲儿! 将来翊王如果针对阮家,蜀宁王可没道理袖手旁观! 果不自然,一听是蜀宁王府的人布的局,阮平昌脸上的严肃少了几分,“皇上已经恩准了你和蜀宁王结冥婚,不管蜀宁王是否还在人世,你都是蜀宁王府的主母,蜀宁王府的人为你出谋划策也是理所应当。” 他总算明白为何蜀宁王府的侍卫要同他一道来庄子里了,说白了就是蜀宁王府的人不愿此事不了了之,想让他出面替他们的王妃申讨公道。 蜀宁王府的人都能对他女儿做到如此,他这个做爹的又岂能息事宁人? 他起身,拍了拍女儿肩,异常坚定地道,“安安,你放心,此事爹定要与姚家计较到底!姚家女设计挑拨你与蜀宁王的婚约在前,后又勾结外男意图玷污你,今又买凶欲杀害你,他们所做的桩桩恶事,简直把你欺负到没边了,我若姑息,那真是枉为人父!” 看着他要为自己豁出去的神情,虽然自己是假女儿,但阮迎安还是心怀感动。 “谢谢爹。” 他以前对女儿疏于管教,不是他没有父爱,而是刘婉太能装了,骗取了他的信任后,他把子女的一切都交给了刘婉打理,故而才让刘婉有机会把她原身宠成了无脑女。 …… 翌日。 父女二人回了城。 阮迎安原本以为阮平昌会去衙门告状,没想到阮平昌直接带她进了宫,一纸诉状告到了帝王面前! 跪在御前,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古代文官嘴皮子究竟有多厉害。 “姚家欺人太甚,趁小女在庄上休养之际买凶杀害小女,连带着庄子里做活的人他们也没放过!” “皇上,您可要为小女安安做主啊!要不是蜀宁王府的侍卫及时发现小女有难,我们父女怕是已经天人永隔了!” “都怨微臣无用,一心只知尽忠报国,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微臣实在愧对发妻在天之灵啊!” 一个朝廷堂堂的一品大员,跪在地上抹眼泪,声聚泪下,仿佛受委屈的不是他女儿,而是他。 第26章 十二条人命,看他姚家怎么背得起! 帝王司明烈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当即就让人去宣礼部尚书姚正钊及其夫人郑氏。 随后又安抚他,“阮卿,你放心,此事朕一定严查,给你们父女一个交代!” 阮平昌磕头道,“谢陛下!” 接着他又卷起广袖继续抹泪。 阮迎安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她能感受到这个便宜爹是真心疼爱孩子,可没想到他这么豁得出去。为了给她讨公道,连形象都不要了。 “阮迎安。”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威严的声音。 她立马回道,“皇上,臣女在。” 司明烈问道,“听你父亲说,你要与蜀宁王举行冥婚仪式?这可是你自愿的?” 阮迎安也开始抹起眼泪,“回皇上,臣女与蜀宁王的婚约是太后姑婆在世时立下的,虽然蜀宁王遭遇不测,可臣女蒙太后姑婆疼爱,不敢也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司明烈微微皱眉,“可朕前些日子听说,你心有他属,还想与蜀宁王退婚,可有其事?” “皇上明鉴!”阮迎安双手伏地,很是委屈地解释道,“那都是有心之人恶意造谣、意图污蔑臣女清白、挑拨臣女与蜀宁王的婚约。皇上,如果臣女真有移情他人的心思,臣女何必在蜀宁王出事后还要坚持嫁进蜀宁王府?何不趁此机会与他人双宿双栖?皇上,臣女此生只嫁蜀宁王,他生,臣女为他生儿育女,他死,臣女便终身为他守节。如果臣女的这份真心都无法证明臣女的清白,那臣女只能恳求皇上,赐死臣女吧,让臣女去下面陪伴蜀宁王!” 对她之前传出的谣言,司明烈是有些不满的。 但蜀宁王一直没表态,他也就忍着没过问。 直到蜀宁王出世…… 看到阮平昌为女儿的请旨奏折,他很是惊讶。 要知道,结冥婚,就意味着阮迎安这一生只能守着蜀宁王府,直到老死。 如此一个忠贞不渝的女子,怎么可能怀有二心? 就如同她自己所言,她要真有二心,那蜀宁王出事,于她而言岂不是一种解脱,她大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他人双宿双栖,何必再与蜀宁王结冥婚断送自己一生? “你们父女都起来吧。”他给一旁的太监使了使眼色,“赐座。” “谢皇上。”阮平昌和阮迎安一起磕头谢恩。 …… 姚正钊夫妇出现时,阮迎安很明显地看到姚夫人郑氏眼中的慌乱。 二人向司明烈行礼后。 司明烈并没有第一时间同他们说话,而是吩咐御前侍卫,“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御前侍卫押着一名黑衣人进殿,推到他们夫妻身边。 此黑衣人正是昨夜带头的那个。 郑氏看到他,吓得直往姚正钊身后躲。 “郑氏,你可认识他?”司明烈威严地开口。 “皇上……臣妇……臣妇不认识他……”郑氏摇头否认,但她说话结巴,身子都忍不住发抖。 司明烈目光威严地瞪向黑衣人,“你来说!” 黑衣人哆嗦着回道,“皇上……草民叫梁二,以帮人讨债为生,昨日午时姚府王管家找到草民,给了草民五百两银子,让草民去杀阮家二小姐……” 他话还没说完,姚正钊便动怒地打断,“一片胡言!我们与阮二小姐无冤无仇,何故让你去杀她?” 黑衣人不甘示弱地道,“就是你府里王管家给我的银子!也是他告诉我阮二小姐在城外庄子里,你们要是不认账,大可把王管家叫来当面对质!” 姚正钊还想骂他是污蔑之言,就听司明烈厉喝,“来啊,把王管家带上来!” 很快,御前侍卫押着一名老者进殿。 姚正钊和郑氏夫妻脸色大变,是没想到他们刚出府,皇上就去他们府上提了人! 不等王管家跪地行礼,郑氏便冲了过去,对着他就是一巴掌—— “王管家,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派人去刺杀阮二小姐!姚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做?你想死就算了,还想拉着我们整个姚家给你陪葬吗?” 一旁看戏的阮迎安和阮平昌交换了一下眼神。 郑氏明显是要把王管家推出来当替罪羊。 对此,他们父女一点都不意外。 司明烈身侧的太监忍不住出声,“大胆姚氏,可知这是何处?敢御前失仪,你眼中还有没有皇上?” 郑氏立马低下头,哆嗦地退回姚正钊身侧。 姚正钊铁青着脸,双眼喷火地瞪着她。 王管家挣脱侍卫的手,扑跪在地,还不等审问就主动交代了,“皇上,是小人的错,是小人鬼迷心窍见不得阮二小姐好,所以才买凶去杀阮二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从头到尾都是小人的主意,小人愿以死给阮二小姐赔罪,恳请皇上莫要迁怒我家老爷、夫人!” 阮迎安知道自己该出场了,立马站出来指着他,怒斥,“王管家,我是扒了你家祖坟,还是让你断子绝孙了?你就因为见不得我好便要杀我?这借口,你自己信吗?还有,你买凶杀我就算了,为何连我庄子里的人都不放过?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啊!你随随便便一句以死就能谢罪吗?” 十几条人命?! 姚正钊和郑氏瞬间像是被人抽了大血,脸色白得吓人。 那黑衣人忍不住出声,“阮二小姐,我们没……” 阮迎安怒声打断他,“你个杀人凶手,还有什么脸狡辩?你们是人,难道我庄子里死的那些就不是人?你们一个个坏事做绝,千刀万剐都不过分,可我庄子里的人都是勤勤恳恳、本本分分的良民,凭什么要死?” 说完她朝司明烈跪下,哭着哀求,“皇上明鉴,王管家已招,是他买凶杀人。可他只是姚府的一个管家,平日里与我无冤无仇,没道理下如此大的狠手。这背后一定还有主谋,还请皇上为臣女做主,务必揪出幕后主使,还我庄子里十二口人一个公道!” 阮平昌看着女儿的表演,心下暗暗赞叹。 幸好女儿和蜀宁王府的人有先见之明…… 如果只是一个杀人未遂,还真不一定能动得了姚正钊夫妇。 但把那十多具无主尸体扯进来,这可就是铁铁的行凶杀人,而且还是草菅人命、乱杀无辜,其罪名可就不是王管家一力能担下的! 十二条人命,看他姚家怎么背得起! 第27章 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 王管家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姚正钊和郑氏,激动地呼喊道,“皇上,都是小人的错,买凶之事与我家老爷和夫人绝无半点干系,您要惩罚就惩罚小人一人,可千万不要冤枉了我家老爷和夫人啊!” “如此说来,你是拒不招供了?”司明烈双目微眯,接着威声下令,“来人,将其拖去东城门施以绞刑!” “是!”御前侍卫齐声应道。 看着王管家被押走,姚正钊和郑氏并没有松气,反而哆嗦得更加厉害。 司明烈突然拍桌,威严的声线中释放出怒火,“姚正钊,朕不管此事你是否知情,你治下不严,难逃干系!何况阮家嫡长女乃蜀宁王未过门的王妃,不论蜀宁王是生是死,阮家嫡长女都是朕认定的儿媳,你府中人买凶杀害皇子妃,仅是这一条罪朕都不可能饶恕你!何况因你治下不严,让诸多无辜百姓丧命,你叫朕如何能予你重用?” “皇上……”姚正钊恐惧地抬起头。 但司明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对一旁的太监下令,“寿安,传朕口谕,革去姚正钊礼部尚书之职,将他们夫妻押送大理寺严加审问!” 寿安应道,“是!” 随即对御前侍卫招手。 御前侍卫快速上前,就在要抓郑氏时,郑氏仿佛一下子魂魄归位,用力推开御前侍卫的手,然后对着司明烈‘咚咚咚’就是几个响亮的磕头。 “皇上,都是臣妇所为,我家老爷一点都不知情,还请皇上明鉴,放了我家老爷!” 对于她的招认,司明烈似乎并不意外,只严厉地问道,“郑氏,你与蜀宁王妃有何过节?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而他这一声‘蜀宁王妃’,等于是给阮迎安的身份盖了印! 郑氏抖得更加厉害。 夜黑衣人没有回去复命,她就隐隐不安,直到进宫前她都还怀着一丝侥幸,毕竟她有想过,就算杀不掉阮迎安,阮迎安也没理由进宫。皇上召见他们夫妻,一定是为了别的事。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阮迎安还真没有被杀死! 不但没有死,还进宫告御状! 看到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她已经害怕了。 可她还是存有侥幸,觉得阮迎安没死,只要把买凶的罪名推到府中管家身上,他们夫妻最多就是担个治下不严之罪。 然而,让她再一次没想到的是,那些黑衣人办事如此不牢靠,没有杀死阮迎安,反而杀了阮迎安庄子里的人,给阮迎安留下如此厉害的把柄! “皇上,臣妇是嫉妒阮二小姐比家中小女优秀,不想阮二小姐风头胜过自己的女儿,所以才想让人去教训阮二小姐。”郑氏努力找了个借口,接着又为自己辩解起来,“可臣妇只是让人去教训阮二小姐,并没有指使他们杀人,庄子里死的人与臣妇无关啊!”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打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丈夫姚正钊。 “你个蠢妇,怎能因为妒忌之心就做出这种蠢事?我可是被你害惨了!” “老爷,妾身只是鬼迷心窍,不是有意的。”郑氏捂着脸痛哭起来。 “你……你……你善妒成性、谋害皇子妃、滥杀无辜,不配为我姚家主母,今日我便休了你这蠢妇!”姚正钊暴躁地指着她大骂。 阮迎安眯着眼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心下直冷笑。 这姚正钊不亏是混官场的,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要作戏是吧? 那就比比谁演戏精湛! 于是她一脸害怕地朝阮平昌说道,“爹,姚大人要休妻,您还是劝劝姚大人吧。如果他没了夫人、姚家没了主母、姚家的子嗣没了母亲,那姚家上上下下岂不都要怨恨女儿?” 接着她又向司明烈磕头,哭着哀求,“皇上,臣女不告状了,一个姚夫人都险些要了臣女的命,还杀了那么多人,要是整个姚家都变成臣女的仇人,那臣女还有活路吗?只怕臣女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他们追杀!求皇上开恩,放过姚夫人吧,臣女不想变成众矢之的,臣女还要为蜀宁王守节,还要为爹爹养老尽孝,不想死于非命!” 她求情的话,直接让整个大殿变得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她会为郑氏求情。 而且还是如此方式求情…… 有没有人被感动到暂未可知,但姚正钊听完她求情的话,险些一口恶血喷洒大殿! 谁说这阮迎安温柔蠢笨、愚蠢可欺的? 谁说的! 听听她说的那些话,这分明就是一个心肠歹毒、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 她是要将他姚氏全族逼上绝路啊! “阮迎安,你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无中生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姚家其他人毫无关系,你休想把祸水引到他们身上!”郑氏已经做好牺牲自己保全丈夫和家族的准备了,所以也不再掩饰对阮迎安的憎恨,直接拆穿阮迎安的心思。 “呜呜呜……”阮迎安跪着爬到阮平昌脚边,抱着阮平昌的脚哭了起来,那柔弱的身子哭得一颤一颤的,仿佛被郑氏凶狠的模样吓得不轻。 她没有任何狡辩。 但正是如此,更显得她弱小和无助。 也更显得郑氏嚣狂和凶恶。 阮平昌抬手指着姚正钊,怒问道,“敢问姚大人,我家安安到底把你姚家怎么了,你夫人买凶杀她不说,死到临头都还要对她恶语相向,你今日要是不给我一个确切的说法,我们阮家与你姚家没完!” 姚正钊铁青着脸,对这父女二人他恨不得一口咬死。 可眼下,他更想把自己的夫人郑氏先掐死! 谁都看得出来阮迎安这一招以退为进是要对付他整个姚家,偏偏郑氏这蠢妇还要上套,弄得他更是下不来台1 于是,他又一巴掌扇到郑氏脸上,怒骂,“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绝望地朝司明烈跪下,痛声道,“皇上,是臣治下不严、管教无方,才惹出如此大的祸事!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第28章 王爷是作作的娇夫 司明烈看着他们两家闹腾也没出声,只是在看阮迎安的时候,他唇角似有似无地勾愣,眼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深意。 眼下姚正钊自己请罪了,他也不好再沉默了,一脸威严地重新发落,“罪妇姚氏,谋害蜀宁王妃、滥杀无辜,罪无可恕,押送大理寺秋后问斩!” “礼部尚书姚正钊,治下不严、管教无方,致使府中家眷善妒成性、滥杀无辜,其有负社稷之命、负百姓之托,难堪大任,现革去礼部尚书之职,遣回原籍,永不得入京!” 郑氏瘫倒在地,空洞的目光里满是绝望。 姚正钊脑门落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只除了整个人抖得厉害。 正在这时,一名太监从外面进来。 “皇上,翊王殿下求见!” 听到这话,座上的司明烈还没开口,阮迎安便从阮平昌脚边起身,抓着阮平昌的手腕一脸惊恐地道,“爹,快带女儿离开,不能让翊王殿下见到女儿!” “嗯?”司明烈沉着脸看向她。 “安安,怎么了?为何如此惧怕翊王殿下?”阮平昌不解地问道。 “爹,翊王殿下之前找过女儿,说蜀宁王殿下已经死了,女儿这辈子都不好再嫁人,他要女儿入他翊王府做侧妃……”阮迎安委屈地泣哭起来,“女儿坚持要为蜀宁王殿下守节,他便出言恐吓女儿,这会子他来了,女儿怕他会再次刁难……呜呜呜……” “什么?!”司明烈怒从座起,瞪着她问道,“蜀宁王妃,你所言可真?翊王当真找过你?” 阮迎安又扑通朝他跪下,回道,“皇上,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臣女甘受凌迟之刑!” 司明烈闭眼,并微微提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后,他对前来通传的太监问道,“翊王为何事而来?” 太监回道,“回皇上,翊王殿下听说姚大人及夫人被宣进了宫,特来询问出了何事。” 司明烈龙颜瞬间沉下,冷声道,“朕谁都不见,让翊王离开!谁敢插手今日之事,一律当同党处置!” “……是!”太监低下头躬身退出大殿。 司明烈朝一旁总管太监寿安瞪去,“还杵着做何?难道要朕亲自把人押下去?” 寿安赶紧招呼御前侍卫,把姚正钊和郑氏押走。 不多时,大殿中就剩下阮家父女二人。 “若无别的事,你们也退下吧。”司明烈抬手捏着眉心,显然是为了今日之事倍感伤神。 阮平昌同女儿一起跪下谢主隆恩。 …… 父女俩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阮平昌有些没好气的责备女儿,“安安,翊王找过你的事,你怎么能随便说出来呢?” 阮迎安正色道,“爹,夺兄弟之妻这种事虽是丑闻,会惹怒皇上,但翊王敢起心思,我就不怕让丑闻曝光。这算是给皇上提前报备,若翊王真做出什么有违人伦的事,我也有话可说。不然,等到我哪天吃亏了,被翊王反咬一口说我勾引他,那我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对于女儿的解释,阮平昌也无话反驳。 阮迎安突然转移话题,小声问道,“爹,今日让姚正钊丢官去职,等于斩了翊王一臂,翊王定会找机会对付您,您有几分把握应对?” “你现在才关心爹的死活是不是晚了?”阮平昌没好气地拿眼神剜了她一下。 “呵呵!”阮迎安干笑。 也不是她不管这个便宜爹的死活,而是她有蜀宁王做后盾,自然不怕得罪翊王。 只是现在不能透露蜀宁王没死的消息…… 阮平昌低沉道,“早前翊王意图拉拢我,被我委婉拒绝后,我就做好了被他针对的准备。但作为保皇党,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就算有朝一日他登上了大位,短时日内也奈何不了我。” 阮迎安咧嘴一笑,“放心吧,他没那个机会!” 作为翊王的竞争对手,蜀宁王都没见着急,哪里轮得到她爹这个保皇党着急? 阮平昌又没好气地剜了她一下,“朝堂之事岂是你说了算的?行了!我现在送你出城,你给我在庄子里好好待着,京城的事你就别过问了!” 阮迎安懂。 姚正钊因为她丢官去职,接下来京城肯定要掀起风浪,她还是去庄子里躲清净更好。 而且就算让她回府她也不能回,毕竟庄子里还卧着一个蜀宁王呢! …… 回到庄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因为张婶他们带着庄子里的人去了山里,秦朗和秦俊兄弟二人也没再隐藏,大大方方地出来迎她。 “阮小姐,王爷一直等着你回来呢!” “阮小姐,你用过膳没有?你出去了一日,王爷颗粒未进。” 阮迎安脸上隐隐掉黑线。 她和蜀宁王最多就是合作关系,怎么搞得好像作作的娇夫在家苦苦期盼外出务工的妻子归家似的…… 她没接他们兄弟二人的话,而是反问道,“那焚烧的十二具尸体可有妥善处理?” 秦俊回道,“阮小姐放心,按你的吩咐,那十二具尸体的骨灰已分别装入了古坛中。” 阮迎安停脚,从袖中拿出两锭银子,交给秦俊,“虽然那十二人早已是死人,但是我借用他们尸体属实冒犯。你们拿这银子为他们选处风水宝地,再请人为他们超度,每人立块无字碑,多为他们烧些元宝香蜡,当是我对他们的弥补。” 手心托着两锭元宝,秦俊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敬意。 那些尸体无名无主,有块草席都算厚葬了。如今阮小姐为了报答他们,又是请人超度、又是给他们立碑的,这些人怕是在下面都会乐傻吧?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房门口多了一具高大的身影。 “还知道回来啊?” 阮迎安抬眸望去,对上那双冰寒的眸子,心下忍不住吐糟。 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子? 不过,为了和谐,她还是挤着笑朝房门去,关心地问道,“王爷,吃过了吗?休息得如何?伤势没受影响吧?” 听着她的问话,司酉凛眸中的冷气逐渐散去。 只是下一刻,阮迎安从他身侧挤进房里,嘴里说道,“我在路上已经吃过了。瞧你这么精神抖擞,昨晚的事应该没影响到你。” 司酉凛俊脸唰地黑沉。 咬了咬后牙槽,他冷硬地问道,“事办得如何?” 阮迎安坐到桌边,倒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才不慌不忙地道,“你先别急嘛,听我慢慢说。” 她把大殿发生的经过详细地讲给了他听。 然后,她做下判断,“如果我预判没错的话,翊王应该很快就会对我下手!” 第29章 阮迎安,你还是女人吗? 司酉凛没有坐到她对面,而是在她身侧的凳子落座。 阮迎安眼抽地睇着他一下。 司酉凛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沉默地喝着。 阮迎安不由地皱起眉。 她自诩眼光独到,有一定识人辨物的能力,而且基本上不会出错。可这个男人她一直都看不太懂,不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行为举止,都让人捉摸不透。 说他肆意张狂吧,他又内敛沉默。 说他高冷傲慢吧,他又平易近人。 说他不好相处吧,他又安分守己。 说他个好室友吧,他又作作得很。 她复问道,“王爷,翊王那边你有何看法?” 她巴拉巴拉说了那么多,他怎么也得给个说法,毕竟这些事都跟他有一定的关系,他如果把自己高高挂起,她可不会答应! “他以为太子已病入膏肓,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 “太子旧疾发作我也听说了,但太子的病真的药石无医了吗?”阮迎安直接问他。 “你觉得呢?”司酉凛突然勾了一下唇角。 显然他是不打算明说。 但阮迎安也不是傻蛋,接着便分析道,“我觉得太子的病还有得治!如果太子真的大限将至,你不可能弄这一出假死的戏码,更不可能轻松惬意的在这里休养!你的行动在告诉我,太子会好起来的,不论翊王多有自信和底气,到头来都会成为一场笑话!” 司酉凛唇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 阮迎安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一个大男人笑起来居然比她一个女人还媚…… 真是! 回归正题,既然他有把握翊王不能如愿,那她就没有太大的担心了。 毕竟翊王要对付也是先对付和他有竞争关系的皇子,只要她身份上和蜀宁王捆绑,就算天塌了,都有蜀宁王顶着! 门口。 秦朗伸长脖子往他们的方向偷偷探了好几次。 在秦俊眼神催促下,他不得不厚着脸皮朝房里问话,“王爷,饭菜都在锅里温着,您一整日都没进食了,可要阮小姐陪您进食?” 司酉凛唇上的笑瞬间一收,然后朝门口甩了记刀眼,冷声道,“还知道本王没进食?还不赶紧端上来!” “是!” 秦俊和秦朗挑眉挤眼的往厨房跑去。 不多时,他们把四菜一汤送进屋。 阮迎安招呼道,“你们也连着累了好几日,坐下一块吃吧!” 闻言,秦俊和秦朗同时摆手,齐声道,“阮小姐,使不得!” 阮迎安扭头朝身侧男人看去。 司酉凛轻启薄唇,“都坐下吧。” 见他发话,秦朗这才‘嘿嘿’笑道,“那属下去厨房再拿两副碗筷!” 阮迎安虽然不饿,但还是少少的吃了一些。 吃完,她主动去洗碗。 等她一出门,秦朗立马小声问道,“王爷,您都和阮小姐睡一起了,您就没想过提前与阮小姐圆房?” “咳!”正喝水的秦俊差点被呛住。不过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倍感好奇,于是咧着嘴把自家王爷望着。 司酉凛俊脸一黑,直接甩他们刀眼,“本王是那种好色之徒?何况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对她有想法了?” 秦俊和秦朗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地尬笑。 他们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好吧,王爷这是明显不打算承认对人家动了心! “王爷,厨房烧着热水,属下去打水给您沐浴。”秦朗说着话偷偷扯秦俊的衣袖。 兄弟二人去了厨房。 见阮迎安正在洗碗,秦朗主动招呼,“阮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先把热水送屋里去,你沐浴过后就和王爷早些休息吧。” 阮迎安回头冲他们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兄弟二人一边挤着眼一边动作麻利的把锅中的热水往桶里舀。 一刻钟后,阮迎安回到房里。 见里间点了烛火,她以为司酉凛已经上床歇着了。再看外间拉上了屏风,袅袅热气从屏风内飘散出来,很明显秦俊和秦朗兄弟二人已经为她准备好沐浴的一切。 她心里赞叹着,这兄弟二人看着挺有大直男范儿,没想到做事如此贴心。 于是她跟平日一样,一边哼着歌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往屏风里去。 进了屏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浴桶,而是先把脱下的衣裳搭在屏风上。 然后转身—— 这一转,她瞬间石化,双眸睁得又大又圆,直直地盯着男人暴露在空气中的腹肌—— “阮迎安!”男人从浴桶中跨出,一把扯下屏风上的布巾遮住重点,铁青着脸低吼,“给本王滚出去!” 阮迎安双眸恢复正常,然后没好气地撇嘴,“吼什么?不就是二两肉嘛,像是我稀罕看似的!” 此时的她只着肚兜和亵裤,但她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羞涩。见旁边还有一桶满满的水,她提起就走。 “浴桶留给你,你继续洗吧,我去后面茅厕洗。” 司酉凛铁青着脸看着她大摇大摆地离去,特别是那雪白的只系着带子的美背,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他后牙槽不由地咬紧。 这女人,她不该大惊失色吗? 不该尖叫连连吗? 居然对他没有一点反应! 阮迎安提着水桶去了里间,通过里间那道暗门去了外面的茅厕。 把水桶放下,她这才‘噗’地笑了起来。 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过凭良心说,那男人身材是真有型,宽肩窄背大长腿,一身都是让人荷尔蒙爆棚的腱子肉,甚至胸肌比女人的还发达…… 她还特别留意了那个,虽然吧她在男女事上没经验,但法医也是医,她瞄一眼也能知情况。以她的‘经验’来看,这男人是个极品。 …… 她洗完澡,像往常一样穿得严严实实地回到里间。 男人坐在床头边,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 “洗完了啊?那早点睡吧!”她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然后从床尾爬上床,钻进自己的被褥中。 司酉凛冷眼随着她转动,眸底莫名地卷席着一股怒火。 “阮迎安,你还是女人吗?” 第30章 本王的身子叫你看光了! 阮迎安转头看向他,皱眉问道,“王爷,又怎么了?” “你把本王看光,就没一点说的?” “呃?”看着他冷脸上的怒意,阮迎安歉意道,“抱歉,王爷,我也不是有意的。秦俊和秦朗说帮我打的洗澡水,我没想到你会先洗。再说了,你洗就洗嘛,一点声都没有,我是真没想到你在浴桶里。” “怎么,还怨本王没招呼你?”司酉凛眸光冷飕飕地瞪着她。 “不不……我哪敢哦!我的意思是,你下次再洗澡的时候弄点动静出来,我提早做准备,就不用再发生这种尴尬的事了!” “就只有尴尬?” “不然呢?”阮迎安眨了眨眼,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本王的身子叫你看光了!”司酉凛后牙磨得有些响。 “我知道我看光你的身子”阮迎安一脸黑线,“可是我也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到底还想怎样嘛?难不成我脱了让你看回去,这样就公平了?可上次你说我身无二两肉,像竹竿一样,我就算让你看,那也玷污了你的眼啊!” 她不是有意拿他说过的话刺激他,而是他对她一直都很嫌弃,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明知他嫌弃她还让他看回去,那她岂不是自寻耻辱? 司酉凛别开脸,冷硬地斥道,“不知羞耻!” “……”阮迎安翻了个白眼。 她不知羞耻,就他知道! 事情过了过去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好吗?揪着追问难道就是知羞耻的表现? 想到什么,她没好气地道,“王爷,你也别气了,回头算账的时候我少收你一千两,当时对你的精神补偿,这总行了吧?” 说完,她被褥一拉,直接盖过头顶。 “你!” 远处的竹林里。 秦朗一脸坏笑地问,“哥,你说王爷和阮小姐能圆房不?他们一起沐浴,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发生!” 秦俊望着小院的方向,见那微弱的光亮熄灭,心下有些打鼓,“应该……能吧。” 他们都把事情办成这样了,如果王爷还不‘开窍’,他都要怀疑王爷是不是有隐疾了…… 毕竟换作他,看上眼的女子跟自己同床共枕,他是绝对把持不住的! 翌日。 阮迎安起床去开门。 秦朗一见她出来,脱口道,“阮小姐,你这么早就起了?” 阮迎安望了望已经升起的暖阳,笑着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 秦朗皱着眉眯着眼上下打量她,又问道,“王爷可是累着了?” 心下他简直难以接受。 不是说那种事能让女人下不了床吗?怎么一晚上而已,下不了床的却是他们王爷? “累?”阮迎安回头看了一眼,疑惑道,“王爷不累啊,只是赖床不起而已!” “原来是王爷害羞了啊!”秦朗立马咧开了嘴,然后说道,“阮小姐,小的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这就去给你和王爷拿过来!” 望着他撒腿跑的背影,莫名带着一股激动劲儿,阮迎安看得一脸懵。 什么害羞了? 害哪门子羞? 他家王爷从昨晚上黑脸到早上,她之前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的。如果黑脸就是害羞的话,那她以后绝对不再看他半寸…… 咳! 不是半寸,是半点。 …… 京城。 阮芝芝的母亲穆氏前脚刚接到消息,说姚夫人郑氏要为府中庶子姚子荣来向她女儿提亲,只是临时有事耽搁了,晚些再来。 穆氏又惊又气,赶紧去女儿院中。 “芝芝,你是不是得罪姚家了,为何姚夫人要那样做?” “娘,发生何事了?”阮芝芝这两日都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谁问起她就说自己染了风寒。 穆氏这会儿也没心思关心女儿风寒是否严重,气呼呼地骂道,“那姚夫人想你嫁给他们府上的庶子姚子荣!她仗着自己男人是礼部尚书,就如此羞辱你,当我们阮家无人撑腰吗?” 闻言,阮芝芝脸色瞬间难看,“要我嫁给姚家的庶子姚子荣?凭什吗?” 穆氏咬着牙道,“就是,凭什么?你爹虽然官职不高,可你二叔怎么也是当朝大学士,姚家那庶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只懂吃喝玩乐,怎配娶阮家的嫡女?” 坐在床上的阮芝芝被气的浑身直抖。 嫡女嫁庶子,这简直就是耻辱! 而且这么大的事,姚怡华不可能不知情…… 不对! 她、姚怡华、赵光耀刚发生那种事,姚夫人就如此羞辱她,这未免太巧了! 这肯定是姚怡华那贱人的主意! 就在母女俩准备商量对策时,管家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夫人,姚大人被革职了!” “什么?”穆氏和阮芝芝都震惊不已。 “老奴刚得到的消息,姚夫人伙同管家买凶杀害安安小姐,虽然安安小姐没事,但庄子里死了十几个人。阮大人带着安安小姐进宫告御状,皇上判了姚夫人绞刑,还革了姚大人官职,并发配回原籍,永世不得入京!”管家赶紧将情况详细道出。 穆氏和阮芝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突然都大笑起来。 “哈哈!没想到姚家的好日子就这么到头了!那姚夫人平日里端着高架子,不是瞧不上这个就是鄙弃那个,没想到她会有今天!” 阮芝芝笑着附和,“他们一家子坏种,真是活该!” 她和姚怡华交好,是因为姚家有权有势,她不敢得罪姚怡华!而且她知道姚怡华嫉妒阮迎安和蜀宁王的婚约,既然大家都不想阮迎安好,那一起合作她也不亏。 可自庄子里他们三人发生那种事后,她就特别恨姚怡华。 大家都是残花败柳之身了,凭什么姚怡华还要高高在上?一想到姚怡华威胁她的样子,她就恨不得把姚怡华那张脸撕烂! “娘!我要去姚家一趟!”她说着话就掀被下床。 “芝芝,你这是干什么?你忘了自己染了风寒吗?”穆氏这才想起女儿染了风寒。 “听到姚家这么个‘好消息’,别说风寒了,就算是绝症都痊愈了!”阮芝芝一边穿鞋一边痛骂道,“姚怡华那贱人欺压了我许久,如今她爹没了官职,我必须报复回来!” 第31章 要她给老头做姨娘 姚家的变故,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听说翊王前去为姚正钊求情都被帝王挡在了大殿之外,曾经与姚正钊交好的大臣们全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还有那些曾经与姚夫人郑氏往来较多的夫人、小姐们,无不惶恐。因为私下郑氏没少在她们面前嘲讽阮迎安是个废物,而她们为了迎合郑氏,也没讲过阮迎安的好话。特别是阮迎安和赵光耀的事,之所以人尽皆知,她们这些人可谓是功不可没。 阮芝芝带着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地跑去姚家,直奔姚怡华的院子。 此时的姚怡华因为接受不了家族的变故,正哭得不能自己。见到阮芝芝的那一刻,她还以为阮芝芝是来安慰她的,谁曾想还不等她感动,阮芝芝就冲到她面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啪’! 姚怡华直接被打懵了。 接着就听阮芝芝恶狠狠地道,“姚怡华,没想到你也有今日!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今天除了来送你一场外,还要拿回我的东西!” “你!”她的冲动任性姚怡华是了解的,但从未想过她竟会与自己翻脸,捂着被打疼的脸,她也不甘示弱地怒道,“阮芝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跑我府中放肆!” “你府中?”阮芝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姚怡华,你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你家大门上的牌匾都被大理寺的人摘了,你爹丢了官,你姚家所有人都跟着他遭了罪,如今的你还不如万花楼里的妓子,至少人家还能卖身赚银子,你姚小姐还有什么?哈哈……” “阮芝芝,你这个势利眼的狗东西,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姚怡华哪受过这样的羞辱,当即就痛恨地扑向阮芝芝。 阮芝芝也没躲,而是直接和她扭打起来。 她们年纪相仿,但姚怡华出生便是娇娇女,平日里那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而阮芝芝虽然是阮家女,但阮家贵重的是阮平昌这一房,阮芝芝的爹阮平海不过是个管城门的七品官,阮芝芝自然不会过得多金贵。 加上阮芝芝平日里性格就急躁,这一出手,直接就占据了上风,扯着姚怡华的发丝,呼呼对着姚怡华的脸狂扇。 “小姐!”姚怡华的丫鬟失声尖叫,“住手!快住手——” 可她根本没机会上前救人,阮芝芝带来的家奴就把她控制了起来。 姚怡华毫无还手之力,等到阮芝芝打累了把她推倒,她连怕都怕不起来,只能狰狞地瞪着阮芝芝,痛骂,“贱人……早前我就不该对你好……应该早些弄死你……” “哈哈!”阮芝芝叉着腰狂笑,没想到有一天她能把姚怡华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踩在脚底上,这种痛打落水狗的事真是太人过瘾了!她上前对着姚怡华肚子狠狠踹了一脚,然后蹲在要一直面前,用力捏着姚怡华下巴,讽刺道,“比贱,谁比得过你姚小姐?仗着你爹官大,以为所有男人都该围着你转,还妄想做蜀宁王妃,真是笑死人了!阮芝芝虽然废物,可人家好歹有倾国之貌,你姚小姐有什么?你不过就是有一肚子潲水的烂玩意儿,还想做蜀宁王的女人,哈哈!” “阮芝芝!”姚怡华咬牙切齿地拉开她的手试图爬起来。 ‘啪’! 阮芝芝又给了她一巴掌。 然后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你欺我辱我这么久,我没弄死你都是仁慈了!今日我也不想做什么,这半年来你从我手中抢了多少好东西,我全部都要拿回来!” “那都是你主动给我的!”姚怡华扭曲着脸嘶吼。 什么名门贵女、千金之躯,此刻的她发丝凌乱、脸部红肿,狼狈得让人无法直视。 阮芝芝叉着腰‘呸’了她一口,然后朝带来的家奴下令,“给我搜!把值钱的珠宝首饰全带走!当是这贱人欺辱本小姐的利息!” “你敢!”姚怡华怒不可遏地从地上爬起。 可不等她下一步动作,两个老婆子便凶悍地把她左右膀子扭住,其中一婆子还捂住了她的嘴。 于是乎,就这么着,阮芝芝带来的人很快把姚怡华的院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他们也不动那些大件的东西,但小件的能放身上的,但凡值点钱的全都搜刮了出来。 姚怡华是做梦都没想到,就因为她爹丢官去职,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竟能如此打击报复她! 可现在的她,别说反抗了,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且这会儿府里的下人逃的逃、辞的辞,根本没有人来阻止阮芝芝的土匪行径! “姚怡华,我只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顺便收点利息,你要是敢报官,我一定找人弄死你!”临走前,阮芝芝站在姚怡华面前,拍着她的脸恶狠狠地威胁道。 姚怡华已经被她打得浑身是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家奴扬长而去——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丫鬟哭着扶住她。 “快去报官!”姚怡华脸色白如石蜡,如女鬼般凌厉地瞪着阮芝芝离去的方向,“阮芝芝这贱人落井下石,还抢夺我财物,我绝对不能放过她!”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也不迟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外跑。 看着被人翻得凌乱的房间,姚怡华恨到了极点,可也无助到了极点、绝望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一人急匆匆跑了进来。 “华儿!” “大哥……”看到来人,姚怡华哭着奔向他。 “华儿,你怎么了?脸怎么肿了?”姚子枫不解地看着她。 “大哥,阮芝芝那贱人看我们落魄了,带了好些人来,不但殴打我,还抢走了我所有的财物!”姚怡华痛哭诉状。 “她怎么敢的?”姚子枫又惊又怒,但转瞬他便抓着姚怡华的肩,急声说道,“华儿,你别担心,户部的刘大人愿收你做姨娘,你只要跟了他,就不用随父亲回汉州,而且刘大人还向我保证,我先随父亲回乡,待此事风头过去,便为我改名换姓,然后在京城给我安排一份差事。” “户部尚书刘先响?”姚怡华忍不住惊呼,眼中还充满了怒火,“大哥,他年纪比爹还大,你怎么能让我去……而且还是做他的姨娘?!” 第32章 王爷他喜欢做贼 “华儿!”见她激动,姚子枫板起了脸,“如今是什么情况你不明白吗?虽然刘先响是年纪大了些,可现在只有你跟了她,我们兄妹才有活路!你也不想想,跟着爹回汉州,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就凭爹罪臣之身,我们会遭遇什么?难不成你以为会了汉州,你还能高嫁?” “我……”姚怡华一想到户部尚书那肥头大耳的模样就忍不住犯恶心,可眼前他们面临的处境又让她绝望,对姚子枫的话没有丝毫反驳之力。 姚子枫看了一眼她凌乱的房间,怒道,“你看看你结交的那些人,你甘心受此屈辱吗?虽然你给刘先响做小,但是只要你伺候好了他,你要什么没有?阮芝芝现在对你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等你做了刘先响的姨娘,你还用再怕她吗?到时要不要弄死她,都是凭你心情!” 姚怡华正处在痛恨中,他这番话无疑是击在了她的痛处上,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好,做姨娘就做姨娘!我不但要报今日之辱,我还要让姓阮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为母亲报血海深仇!” 看着她如同蘸毒的眼神,姚子枫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华儿,大哥的将来也都落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别让大哥失望!” 他们父亲虽然被罢官免职遣返原籍,但好在皇上并没有抄他们的家,也没有对姚家子嗣下重罚。 他现在最多是罪臣之子,只要想办法抱住京城里的大腿,他相信总有一日他姚家还会卷土重来的! 毕竟,皇上也不可能在那个位置上坐一辈子,不是么…… “对了,姚子荣呢?为何出事后就没听见他的动静?”姚怡华想起家里还有个废物。 “你说那废物啊?”姚子枫嫌恶道,“他听说爹丢了官,第一时间就让爹写了断亲书。就是因为他,爹气到现在都没劲儿。” “没想到我们姚家竟养出这么一条白眼狼!不过走了也好,我们姚家还能省一口口粮呢!”姚怡华唾骂道。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这些落井下石的人跪在地上求她的! …… 庄子里。 听着城里传来的消息,阮迎安一边咬着新摘的野果一边乐得直笑。 “没想到阮芝芝那么彪悍,居然带着人明目张胆去姚家抢劫!”突然间她想到什么,忽地从凳子上蹦起,拉着脸道,“不对!我曾经还送了姚怡华不少东西呢,阮芝芝这么一抢,岂不是把我的东西也抢去占为己有了?最亏的不是姚怡华,是我啊!” “……!”秦俊和秦朗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还记得自己送了什么吗?”一旁的司酉凛冷不丁问道。 “我想想……”阮迎安偏头想了起来,“有两对耳饰,还有一只玛瑙镯子,还有两套头面再加一匹香云纱……” 不等她细算完,司酉凛又问道,“想拿回来吗?” 阮迎安想都没想便回道,“当然想了!本来我就后悔给姚怡华那些东西,现在便宜了阮芝芝,你叫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就算这些东西被她们用过我嫌脏,但拿回来也可以转手卖掉,我就是把银子捐出去也比便宜她们强啊!” 司酉凛从座起身,面无表情地从她身侧走过。 她忍不住问道,“王爷,你干嘛去?” “去拿回来。” “啊?”阮迎安赶紧扯住他的广袖,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说还没到‘复活’的时候嘛?你现在露面,不怕被翊王发现?” 司酉凛扭头睇了她一眼,“本王有说就这么去吗?” 阮迎安一下子明白过来,随即不好意思地道,“为了那点东西让你亲自去做贼,这……” “难道你会轻功?”司酉凛沉着脸反问。 “我不会啊,但你身份尊贵,怎能让你亲自出马?我让秦俊和秦朗陪我去就好了!”阮迎安笑道。 她话音刚落,秦朗立马说道,“阮小姐,小的不去!” 秦俊也摆手,“阮小姐,王爷内力恢复了不少,你就让他陪你去吧,他喜欢做贼的感觉!” 闻言,阮迎安一脸黑线地望着他们。 啥叫喜欢做贼的感觉? 有这么说自己主子的吗? 然而,兄弟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麻溜地跑了。 没有人比他们更懂自家王爷。 王爷要亲自去,无非就是想带阮小姐去玩玩。 最重要的是,阮小姐没轻功,要带她从高墙上飞来飞去,免不了肌肤相亲…… 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 为了掩盖司酉凛的容貌,阮迎安亲自上手为他打扮。 看着铜镜中苍老的老人脸,司酉凛又不可思议地问她,“如此与众不同的易容术,你从何处习得?” “那个……”阮迎安直接被问住了。 她能说她的化妆术都是从千百具遗体上练出来的吗? 见她又不说,司酉凛冷冷一哼。 阮迎安当然知道他生气了,可对她来说,就算他气爆炸了也一样,有关自己的来历,打死她都不可能交代! 她随即将一旁准备好的一套补丁衣物塞给他,“这是庄子里伙计穿的,赶紧换上,别耽误时间,不然城门要关了!” 司酉凛眯着眼冷飕飕地盯着她,“你不易容?” 阮迎安脱口道,“我易容做什么?最多在脸上点块疤!” 闻言,司酉凛新鲜的‘老脸’有些黑,“我们不是扮作老夫老妻?” 阮迎安忍不住失笑,“扮老夫老妻做什么?你当爷爷、我当孙女不是更合适?” “你!” “好了好了,赶紧去换衣服出发吧,爷爷!”最后一声‘爷爷’她故意喊得很重。 “……!”司酉凛脸黑地开始磨牙,攥着拳头的手痒得想掐死她! 第33章 有这么幽会的吗? 他们赶在城门关闭时进了城。 进了城后,阮迎安发现‘爷爷’越走越慢,她心下有些担心,于是挽住他手臂小声问道,“爷爷,你腿上的伤还没掉痂,我们到阮芝芝家还有好长一段路,你受得了不?” 到城门前的那段路,是他们坐板车让秦俊和秦朗推着来的,现在看他散步般的速度,她还真有些担心。 听到‘爷爷’二字,司酉凛脸色就很臭,但扭头看着她双手挽着自己的样子,眸色不由得变得深邃。 虽说他们同塌而眠多日,可都是合衣而睡,且各盖各的被褥,再是亲近,也如同隔着重重山峦,互不相容。 眼下靠得近了,不但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清甜的香气,甚至随着脚步迈动,他的手肘还能若有如无地触碰到她。 他脑海中不由地回想起昨夜她脱得只剩肚兜的样子…… 好像自己又被她骗了,看起来瘦得跟杨柳似的,可实则却是凹凸有致…… “咳!”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脸都不红地说道,“走慢一些,不碍事的。反正也不急着回去,不是么?” “嗯。”阮迎安点了点头,只要他不觉得难受就行。如果他真受不了,大不了找间客栈,再给他请个大夫,反正京城里什么都不缺。 只是没走多久,她又察觉出不对劲儿。 男人的步伐除了龟速外,平稳有力,明显没被伤势影响。但他会时不时停一下,仿佛在聆听四周的动静。可他突然间的停步,她总是跟不上节奏,好几次都把胸口撞倒他手臂上。 她偷瞄了他好几眼,但从他侧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异色,仿佛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既然他不是故意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松松手稍稍离他远一些。 “做什么?”男人突然斜眼瞪她,“本王现在是老者,你不好好扶着,是想我这个做爷爷的当众摔倒吗?” “我……”阮迎安想吐血。 假假的扶一下就行了,他还真把她当孝顺孙女了! 她忍着几分不悦,重新挽住他的胳膊。 走了几步,司酉凛又突然停下,指了指不远处一栋二层的楼阁,问她,“饿了吗?那家酒楼的菜色不错,可要去尝尝?” 阮迎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真是一家气派的酒楼…… 只是下一秒,她忍不住拉长脸,没好气地道,“‘爷爷’,咱们现在这身打扮,如果手里有只破碗,都能沿街乞讨了。去那种高档的酒楼吃饭,你是想我们被人打得满头包吗?” 司酉凛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打满补丁的粗麻褂子,薄唇不由地下撇。 但面上,他还是傲娇地冷哼,“不去就算了,以后别说本王小气,没带你出来吃好的!” 阮迎安白眼翻来飞起。 他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到底回城是干什么的? “那边有卖包子的,好像要收摊了,我去买两个包子!” “……”司酉凛脸黑地想拉住她,可他刚伸手人已经跑远了。 最后,‘爷孙’俩一人拿着一个包子行走在街道边上。 阮迎安吃得津津有味,还忍不住笑谈,“那卖包子的小哥还真有爱心,看我们穿得破破烂烂都不好意思收我的铜板!其实他不知道,不好意思的人是我!” 她不提还好,她这一提,司酉凛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知她厌恶姚怡华和阮芝芝,所以想着帮她把属于她的东西从阮芝芝手中拿回来,顺便带她在城里‘散散心’…… 可谁知道这女人不但把他们伪装成爷孙,还跟叫花子一样讨食…… 试问,哪对男女幽会是他们这样的?! 随着天黑,路上的行人逐渐稀少,最后街前街后都没人了。 就在阮迎安准备提醒身侧的‘爷爷’,要不要动作快些时,突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入他们耳中。 阮迎安抬头,眯着眼望去。 夜色中显出一顶二人抬的小轿,轿前有两人领路。 也不知遇上了什么急事,他们几乎是小跑着,除了急促的脚步声外,还有急喘的呼吸声。 “什么东西敢挡我家小姐的路?滚开!”从司酉凛身旁经过时,领路的女子很是烦躁地推了他一把。 司酉凛不是不能躲,而是他此时的老人装扮让他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手。 加上女子推他的那一瞬间,他余光瞥到身侧的阮迎安,于是他更没有还手的念头,顺着女子推力直接扑到了阮迎安身上! 阮迎安也是没想到对方那么蛮横,如此宽敞的街道,非得往他们这边挤。她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模样,先紧张地把扑向她的司酉凛紧接抱住。 正准备唤声‘爷爷’问他有没有事,突然整个人狠狠愣住。 推人的女子虽然就只有一句话,可她原身的记忆是不会出错的,这不是姚怡华的丫鬟冬萍吗? 刚刚冬萍说什么? ‘挡我家小姐的路’…… 难道? 轿子里坐的人是姚怡华? 姚正钊都被发配原籍了,姚怡华不随她爹回原籍,这大半夜的坐着轿子是去哪? 她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和司酉凛正紧紧拥抱着。 而且这拥抱的姿势…… 她都能感觉到他衣服下胸肌的颤动…… “干、干什么?撒手撒手!”她如触电般松手,然后把他推开。 “是你抱住本王的!”司酉凛冷着脸道。 阮迎安没心思跟他争辩是谁抱的谁,赶紧指着轿子离去的方向,说道,“刚推你的人是姚怡华的丫鬟冬萍,那轿子里坐的人十有八九是姚怡华。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她赶哪里去,咱们今晚先别去阮芝芝家里拿东西了,先跟上这边吧!” 说完她就要去追。 这一次司酉凛手快,一把将她手腕抓住。 “干什么?”阮迎安不解地问他。 司酉凛另一只手突然抬起,吹了一声口哨。 不多时,只见秦俊和秦朗兄弟二人突然现身。 阮迎安一脸黑线,“……” 早说他们要来,就一起入城好了。 偷偷摸摸搞哪样? “追上去,看看姚家小姐去何处做何事?”司酉凛冷声下令。 第34章 你竟然不是完璧之身? “是!” 兄弟二人又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阮迎安见不远处有个凉棚,现在没人经营,但棚里有桌子凳子。 “去那边坐坐吧。” 她刚想抬脚,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司酉凛抓住,于是干笑着要去扳他的手。 但司酉凛不但抓着她手腕不放,还提脚走在前面,拉着她一起往凉棚去。 到了凉棚里才将她放开。 阮迎安在他对面坐下,虽然这里的月光被遮了,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凭着敏锐的察觉力,阮迎安心中‘他不对劲儿’的念头越来越重。 她也说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男人好像不再排斥她了,言行举止与她越来越亲密。 特别是之前他们相拥的那一刻,她听着他心跳声明显不正常。 虽然吧,她没谈过恋爱,但也不是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事。 只不过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她觉得正常,扯到他们身上,她就觉得诡异。 当然,也不排除是她太敏感了。 两人共处,难免肢体接触,如果因为这种接触就说他对她有什么想法,那也太那啥了。 “想什么呢?” “没……”听到他的发问,阮迎安又是干干一笑,然后望了一眼棚外,“今晚的月亮真圆哈!” “嗯。” “王爷,你很喜欢出来玩吗?”避免气氛尴尬,阮迎安努力的寻找话题。 “为何如此问?”男人不答反问。 “我见你逛街挺享受的。” “……” 随着男人的沉默,气氛又开始冷场了。 阮迎安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的很难聊到一块去。 还是二十一世纪好,就算没人陪自己聊天,也可以刷手机找乐子。 好在秦俊和秦朗兄弟二人办事给力,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找他们了。 “王爷,姚小姐坐着小轿从偏门进了刘先响刘大人的府中。引轿的那个婆子是东街有名的花媒婆,属下给了她一锭银子,她说姚小姐被刘大人收进了后院做姨娘。” 刘先响? 听着秦俊带回的消息,阮迎安惊诧不已。 这不是户部尚书吗? 她记得原身几年前还去参加过这位尚书大人五十岁的寿宴呢! 姚怡华还不到十八,居然给这位尚书大人做姨娘? “秦俊,确定姚怡华是给刘大人做姨娘,不是给刘大人的儿子们做姨娘?” “阮小姐,千真万确,是给刘大人做姨娘!”秦俊很肯定地点头。 “看来姚家没死心啊!”阮迎安忍不住冷笑,“到底是我低估了姚怡华!没想到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能委身一个老头!” 好吧,既然姚怡华这么舍不得京城,那以后她们再继续过招! …… 话说刘府。 本来姚家出这么大的事,谁都不敢沾边。可当姚子枫上门求到刘先响面前时,想到姚怡华那年轻貌美的模样,刘先响不由地心动了。 男人嘛,谁不想年轻貌美的女人。而且姚怡华从小被娇养,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要不是姚正钊丢了官,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得到姚怡华。 正是因为垂涎姚怡华的年轻貌美,他冒着风险把人收了。 姚怡华的轿子一进府,他亲自把人接到房里,二话都没说就要与姚怡华洞房。 “华儿,我以后叫你华儿可好?”摸着姚怡华纤细无骨的小手,看着她肤如凝脂的肌肤,刘先响就差嘴角流出口水了。 不过比起他的热情,姚怡华脸色发白,就跟大病了似的。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着面前这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男人,她还是忍不住恶心。 奈何父母不争气,她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谋求新的生机…… 一刻钟的时间,她仿佛度过了屈辱的一辈子。 然而,不等她眼泪滑落,刘先响从她身上爬起,朝她身下看了一眼后,突然间脸色大变。 “为何没有落红?你竟然不是完璧之身?” 姚怡华一直都处在悲愤和耻辱的情绪中,都快把自己失身给赵光耀的事抛到脑后了。突然听到他严厉的质问,刹那间整个人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她怎么就把那事给忘了? “我……我……” ‘啪’! 一记耳光落下,狠狠扇偏了她的头。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刘先响肥硕无比的身体突然又骑到她身上,掐着她脖子怒问,“说!你跟哪个男人睡过?” “我……唔……” “我原以为你是姚府的嫡女,应该洁身自爱的,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不要脸的荡妇!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你抬进府,竟然睡了一个别人睡过的贱货!” “大人饶命……我……我是被人害了的啊……”看着他怒目狰狞的样子,姚怡华打心底里恐惧,但求生的意识还是让她极力地为自己辩解。 “说!谁害的你?你把身子给了谁?”刘先响怒吼。 “阮迎安……是阮迎安害我失身的……呜呜呜……”姚怡华不得已,只能委屈地泣哭起来。 不得不说,没人垂泪,梨花带雨,在某种男人面前,那真是一把极好的杀器。 何况是刘先响这种爱美色的男人。 尽管心中火大的想杀人,可瞧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心下还是有了几分软意。 只是,他依旧不甘心,继续怒问,“阮迎安与你不是情同姐妹吗?她为何要害你?” 姚怡华‘嘤嘤’哭道,“阮迎安嫉妒我比她有才情,害怕我去勾引她的心上人赵公子,便设计坑害我。因为此事我们结了怨,我母亲为我报不平,才想找人去教训她,哪曾想又被她算计……” 她握着刘先响的手,痛苦又不失娇柔地继续说道,“大人明鉴,我母亲就是因此而被皇上处死的,我爹也因此丢官去职!我真的不是那种廉不知耻的人,这一切都是受人所害啊!” 刘先响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紧紧看着她。 姚家突发的变故的确是因阮家嫡女,但个中细节他并不清楚。眼下听她这么一解释,倒也都说得通。 他放开姚怡华的脖子,翻身坐到床边,回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骂道,“真是晦气!” 第35章 让她们狗咬狗 姚怡华不傻,自然看出他对自己嫌弃上了。 可他们已经睡了,难道自己能让他白睡吗? 反正已经没脸了,她不如豁出去,只要能让她在刘府立足,现在让她做什么都可以,那点脸面算什么! “大人……”她伸出手从后面抱住刘先响,埋首在他背上泣哭道,“贱妾自知对不住您,不配得到您宠爱,但求您看在贱妾是被人坑害的份上,让贱妾留下好吗?贱妾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好您,只要您高兴,让贱妾做什么贱妾都愿意。” 她半个身子紧紧贴着刘先响后背,那柔软滑腻的感觉让刘先响浑身酥麻,再加上她嘤嘤哭声中滚落下的热液,更是撩得刘先响大脑一片空白。 虽说因为她不是完璧之身让他愤怒,可这小贱人到底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真让他抛弃他还是舍不得。 再想想方才得到她时的滋味,他发现自己竟然罕见的雄风再起。 那还等什么? 他因为上了年纪,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放纵过了,再是嫌弃,也等他满足了再说! 于是乎,他转过身,瞬间将姚怡华扑倒—— …… 阮芝芝的家就在大学士府后面的巷子里。 一个二进的宅子。 跟高门大府没得比,这也给秦俊和秦朗兄弟提供了不少方便。 二人没费吹灰之力便去阮芝芝家逛了一圈。 阮迎安拉着司酉凛潜伏在后门。 本来是想等秦俊和秦朗的,没想到却看到一个人偷偷摸摸地从后门出来。此人躬着腰,怀里明显抱着东西,出了后门就直接往西面跑。 阮迎安还以为阮家遭贼了,借着月光定睛一看,这不是阮芝芝的大哥阮宝贵吗? 阮宝贵刚跑远了些,秦俊和秦朗兄弟二人也从后门出来。 “阮小姐,我们去晚了一步,阮芝芝从姚怡华那里搜刮回来的首饰珠宝被她大哥阮宝贵偷去了!你和王爷可看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阮迎安哭笑不得。 阮芝芝和阮宝贵还真是亲兄妹,一个比一个绝! 她指了指阮宝贵离开的方向,说道,“阮宝贵好赌成性,他偷盗这些东西又这个时候出门,十有八九是去赌坊!” 突然,她想到一个妙计,于是笑着对秦俊招了招手,压着嗓音说道,“趁他进赌坊前,把东西劫了!然后这样跟他说……” …… 窄巷里,阮宝贵捂着包袱小跑着。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啊!”他一个惊吓,差点刹不住脚倒地,紧接着他退到墙边,惊恐地望着蒙面黑人,“你、你想做什么?” 他之所以钻小巷,就是不想被人发现他怀里有这么多贵重的珠宝首饰! 没想到这种地方也能遇歹人! 黑影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向他。 阮宝贵见状,一下子也火起来了,双手无空的他抬起右脚就朝黑影踹去。 谁知下一瞬,他脚踝被黑影一把抓住。 接着黑影又将他的脚踝狠狠甩出去。 “啊!” 阮宝贵摔得惨痛大叫。 黑影快速上前,毫不留情地夺了他怀里的包袱。 “不!那是我的——” 就在他挣扎着想把包袱抢回去时,黑影也学他,一脚狠狠地踹出。 阮宝贵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蒙着脸的黑影用着变过的粗犷嗓音说道,“这是我家小姐的东西!回去告诉你妹妹,我家小姐如今已是户部尚书刘大人的姨娘,她要是再敢欺负我家小姐,就等着我家小姐报复吧!” 说完,他使出轻功往天上飞去,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阮宝贵捂着被踹了一脚的肚子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颤颤巍巍地往家返—— 再说另一头。 阮芝芝刚去给父母请完安,正准备回房好好清点今日从姚怡华那里抢回来的珠宝首饰。 结果一到梳妆台前,发现不光今日抢回来的珠宝首饰不见了,连她自己珍藏的首饰都不见了! “小莲!”她怒喊丫鬟。 “小姐……” 丫鬟刚从门外进来,还没来得及问她有何吩咐,突然被人从后面撞开。 阮芝芝看着跌跌撞撞的人,没好气地道,“大哥,你来做什么?” 阮宝贵一脸惨白,咬牙恨道,“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你今天不是去姚家拿了些东西回来吗?姚怡华那贱人竟然派人来把那些东西抢回去了!不但全抢回去了,还把我打了一顿!” 阮芝芝看着空荡荡但并不怎么凌乱的梳妆台,再看他一脸的恨气,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气得她大吼,“阮宝贵,那些珠宝首饰是不是你拿的?你是不是又想去赌?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抢回来的,你怎么可以偷到我房里来了?” 阮宝贵挨了打,正愁没地方撒气呢,见她如此激动,忍不住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 “吼什么吼?老子是你大哥,你敢吼老子,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你……”阮芝芝踉跄地抓住梳妆台,红着眼眶道,“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回来的啊!你要是不偷拿出去,姚怡华能再抢回去吗?” “你再去抢回来不就行了!”阮宝贵一脸横气地恼道,“听说那贱人给户部尚书做了姨娘,如今她不再是什么名门贵女了,你还怕抢不过她?” 闻言,阮芝芝狠狠一愣,脸上的怒火瞬间化成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姚怡华给户部尚书做了姨娘?这、这可能吗?” 姚怡华有多心高气傲她再清楚不过,那么一个在乎脸面的人,居然去给人做小妾? 而且那户部尚书还是一个老头! 第36章 我就喜欢做寡妇 “她手下说的,还能有假?你要不信,明日派人去刘府打听便是!”阮宝贵说完突然朝她摊手,“给我拿点银子,今晚我挨打的事就算了!” “你还有脸找我要银子?”阮芝芝又忍不住大怒,一把拉开妆台的抽屉,“我那些值钱的玩意儿都被你掏空了,你要是不还给我,我跟你没完!” 阮宝贵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但很快,他直着脖子不示弱地道,“要不是你把那些东西拿回来,我至于挨这顿打吗?我现在被人打伤,自然要让你掏银子补偿我!” “你!”阮芝芝气得浑身直抖,她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有多无耻和无赖,如今珠宝首饰没了,她可以认栽,但要她再拿银子给他使,门都没有!“阮宝贵,你要再胡闹,我现在就去找爹娘,问问他们要不要给你银子!” 阮宝贵一听,立马拉长了脸。 阮芝芝上前,抓着他的衣袖往门外扯,“给我出去,不许再进我院子!” 阮宝贵也害怕她真去告状,毕竟他前不久才输了五千两,被关了一个月禁闭。 “哼!走就走,谁稀罕来你这里!” “小莲,把院门看好!”阮芝芝朝丫鬟怒道。 “……是。”丫鬟颤兢兢地退下了。 阮芝芝转身回到房里,看着空荡荡的梳妆台,蹲在地上不由地哭了起来。 她怎么就投胎到了这一家…… 凭什么阮迎安就那么好命,生来就能锦衣玉食! …… 阮家附近。 阮迎安接过秦俊抢来的包袱,借着月光打开一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这些东西,拿去当铺,少说也能换几千两银子!” “阮小姐,要不要把你的东西都拿出来?”秦俊询问。 “不用。”阮迎安一边合上包袱,一边嫌弃道,“都是别人用过的,拿回来也晦气。明早全都拿去换银子,换来的银子都拿去买米面,然后让王府的人去城里各处开设粥铺,以王爷的名义施粥。” “以王爷的名义?”秦俊和秦朗都惊诧地望着她。 就连司酉凛都意外地挑高了眉。 阮迎安看着他们主仆三人的反应,问道,“有什么不妥吗?我觉得挺好的!现在王爷‘生死未卜’,王府的人去做这些善事,意喻为王爷积攒功德、祈求王爷平安无事。如此一来,不仅能为王爷博取好名声,等到王爷‘死而复生’时,还能说是上天感念王爷仁德,这才让王爷安然无恙。” 秦俊和秦朗完全没想过她会有这样的主张,顿时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并异口同声道,“阮小姐,你对王爷太好了!” 阮迎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朝身侧男人看去,干笑道,“王爷,你们也帮了我不少忙,我为你着想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这些东西是秦俊拿回来的,我不过就是动了动嘴皮而已。” “嗯。”司酉凛淡淡地应了一声,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似的,把脸扭向了一旁。 …… 天刚亮,城门一开,他们四人混在百姓中出了城。 回到庄子里。 秦俊和秦朗第一时间便闪退。 阮迎安打着呵欠正要去里间睡觉,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 “有人吗?阮小姐可是在这里?” 阮迎安走出房门,看着院子里不该出现的人,特别是为首一身华丽的女人,脸色顿时就沉了几分。 她单手在背后给司酉凛比了个手势。 司酉凛眉心微蹙,但还是快速进了里间。 阮迎安挤着僵硬的笑容迎过去,在华丽女人面前福身礼道,“小女拜见翊王妃。” 她是真没想到,翊王妃俞艳姝会来这里找她! “阮小姐免礼。”俞艳姝温柔地伸手,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翊王妃,您大老远来此,可是有要紧事?”阮迎安问得也很直接。 俞艳姝微笑着说道,“昨日家父听阮大人说你在此休养,担心你身子抱恙,故而告知我让我来看看你。阮小姐,你没什么大碍吧?”她一边说话一边美目轻扫四周,关心又不解地问道,“这庄子里都没人吗?那你一人在此如何过日?” 阮迎安露出一脸伤心之色,“让翊王妃见笑了,其实我这庄子里原本是有不少人的,只是前几日出了些意外……还剩下几个人,但他们害怕,我便让他们回家休假了。” 她暗中庆幸,还好让张婶他们去山里了,不然看到庄子里忙忙碌碌的人,她还真不好解释。 俞艳姝叹息地安慰她,“我听说了一些,但你也别难过,回头再找人来庄子做活便是。” 阮迎安抬手朝西面大院引道,“翊王妃,去那边堂屋坐坐吧。我这里偏僻简陋,您别嫌我招待不周。” 俞艳姝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屋子,倒也没说什么,一副客随主便的样子随她往西面大院去了。 她带着十多个丫鬟婆子前来,浩浩荡荡的,气势十足,阮迎安也拿不准她来此的目的,但能肯定的是,这翊王妃不可能单纯地来看她! 到了西院待客的堂屋。 阮迎安将人引上主位,而她没有落座,就端正地站在俞艳姝面前,再次礼貌地询问,“不知翊王妃今日前来有何要事?您有何要事直接派人来交代一声便可,让您亲自来这种穷僻之地,实在太折煞小女了。” 俞艳姝收起脸上的微笑,突然长叹一声,“这里也没有旁人,那我便不瞒阮小姐了,我是为我家王爷来的。” “翊王殿下?翊王殿下怎么了?出何事了吗?”阮迎安关心问道。 “阮小姐,最近我家王爷茶饭不思,我担心他身子,再三询问之下他才告知我,他对你上了心……” “啊?!”阮迎安假装震惊了。 “阮小姐,不怕你笑话,听到王爷说喜欢你时,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可我爱王爷,我也不愿看着王爷为情所困。作为他的王妃,我更不能有嫉妒之心,理应包容他的一切,主动为他张罗。所以,我今日特意来此,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阮迎安低垂的眉眼忍不住抽动。 一个茶饭不思…… 一个主动为夫君张罗其他女人…… 这两公婆需要如此变态吗? 见她沉默不语,俞艳姝问得更直接,“阮小姐,难道你真的要与蜀宁王配冥婚,一辈子为他守寡?我家王爷对你痴心一片,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阮迎安都想吐了。 痴心一片? 从哪里能看出翊王对她痴心了? 这女人是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 她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俞艳姝,“翊王妃,抱歉,我这人没什么追求,就想做个寡妇。” 第37章 我操她大爷! 俞艳姝也勾起了红唇,但笑得别有深意,“阮小姐,我们都知道,你与蜀宁王的婚约是太后在世时定下的,你母亲又是太后的亲侄女,你若背弃这段婚约,必定要受人非议,背上不敬不孝之名。你想完成太后的心愿,做孝敬之人,我们都理解。可眼下蜀宁王不在世了,你又何必死守着这桩婚约呢?我想如果太后和你母亲还在世的话,也不会看着你为了一个死人而误终身吧?” 阮迎安心下冷笑。 百平米的纸都画不完这两公婆的鼻子,真是脸大到没边了! 既然都不要脸,那她也没必要再客气! 主位左右两把椅子,俞艳姝占了左位,她随即走向右位,优雅落座,然后微微侧身,眼眸弯弯地笑看着俞艳姝,“翊王妃……哦不,我该称你一声三王嫂才对。毕竟皇上已经恩准我和蜀宁王举办冥婚仪式,且已经让人着手准备了,不日后我便入住蜀宁王府,成为蜀宁王府的当家主母。” “三王兄和三王嫂对我的喜爱,我甚是感动。可话又说回来,不管是翊王侧妃,还是蜀宁王妃,都是要与三王嫂你做姐妹,可二者相比,我还是更喜欢和你做妯娌。” “像现在这样与你平起平坐的,说话多舒坦啊,我要是做翊王侧妃,往你跟前一站,你还得仰望着我,这不是故意让你受累么?三王嫂,你觉得我的选择是不是很贴心啊?” “你!”俞艳姝刹那间怒起。 “哎呀,三王嫂,你不用起身说话,你这样又得我仰着脖子了!”阮迎安娇声娇气地嗔道。 “阮迎安,你非要如此不识抬举吗?”俞艳姝翻了脸,不论是神色还是语气都显出了她翊王妃的气势。 “不识抬举?呵呵!”阮迎安失笑,斜睨着眼神看她,“我堂堂大学士府嫡女,哪点比不过你,凭什么要低你一头?不做侧室就叫不识抬举,真是笑死人了!既然你们如此高高在上,那为何不直接去皇上面前,让皇上解除我和蜀宁王的婚约,顺便再请个旨,让皇上把我赐给翊王。如果你们有那个本事,别说让我做侧妃,就算让我给你和翊王擦屁股倒屎我都没意见!” “你、你怎如此粗鄙不堪?!”俞艳姝抬手怒指着她。 “哟,讲理讲不过,开始人身攻击了吗?”阮迎安起身,把她凌厉的指尖拨开,继续嘲讽地笑说道,“我粗鄙不堪又如何,我一没犯律法,又没违背人伦,最多就是早上没漱口,说话臭了些。可我嘴再臭,那也比某些心脏肺烂死没徳操的人好。我这种顶多惹人厌,可某些人再烂点臭点无耻点,那就成世间祸害了。三王嫂,你说我讲的可对?” “阮迎安,你竟敢辱骂本王妃和翊王殿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俞艳姝气极地龇起了牙。 “三王嫂,你这话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是你先说我粗鄙不堪,我才同你探讨我自身的毛病,怎么就辱骂你和三王兄了?再说了,世上人口千千万,我还不能拿一些人来和自己比较啊?你听过一句话没有,三省吾身,我不拿自己和他人作比较,我怎么能发现自己的缺点和优点?不能自视自己的缺点和优点,我如何能加以改正,又如何能得以进步?”阮迎安扁着嘴委屈巴巴地解释。 俞艳姝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她本是来说服阮迎安归顺翊王的,毕竟这女人是出了名的愚蠢,一个穷秀才几句甜言蜜语的话就能把她哄得芳心乱动,她相信自己恩威并施,这女人一定会被她和翊王拿捏…… 可她没想到,这阮迎安与以往大不同,不但在她面前没有了半分畏怯之色,甚是变得异常的牙尖嘴利! 特别是这女人长篇论调,分明就是要把她绕晕!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反过来把她当傻子吗? …… 小院里。 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地跑进阮迎安的房里。 在查看过房里的布局后,她快速去到阮迎安的梳妆台,将抽屉和首饰盒子一一打开,从中挑了一支最别致、最贵气、最精美的簪子,快速放进怀里。 将首饰盒子和抽屉还原,她才跑出小院—— 而小丫鬟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切举动都被房梁上的主仆三人看得一清二楚。 等做贼的小丫鬟一走,秦朗便忍不住问道,“王爷,那不是您送给阮小姐的簪子吗?您怎么舍得让人盗去?” 他差点都要对那小丫鬟动手的,可被王爷制止了! 秦俊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说道,“那簪子是太后娘娘送给贤妃娘娘的,贤妃娘娘又交给王爷保管的,仅是那簪子上的五彩石就世间罕有。不怕翊王妃盗去,就怕她盗去后不敢用。” 司酉凛凉薄的唇角勾起,算是认同秦俊的话。 …… 西面堂屋里。 俞艳姝正犹豫着要不要教训阮迎安,突然一名婆子从门外进来,以劝慰的口吻对她说道,“王妃,蜀宁王出事,阮小姐一时间难以接受如此打击,所以说话才有失身份和体面。您看在蜀宁王过世的份上,就别与阮小姐计较了,好吗?时候不早了,王爷还等着您回府呢,我们就别多叨扰阮小姐了。” 俞艳姝看着嬷嬷暗使的眼色,立马换上了先前温和的微笑,“好吧,既然阮小姐心意已决,那本王妃便不多打扰了。” 说完,她在嬷嬷搀扶下昂首离去。 阮迎安目送着她干脆利落又傲气满满的背影,眉头皱了又皱。 那嬷嬷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到那嬷嬷的神色。但俞艳姝瞬间的转变,是个傻子都能瞧出有鬼。 她悄悄地跟着出去,确定俞艳姝出了庄子,然后才匆匆回到自己的小院。 “阮小姐,翊王妃没欺负你吧?”秦俊关心地问道。 “没有。”阮迎安笑了笑,“到我的地盘来欺负我,就算她有理我也会让她变得无理!” 虽然俞艳姝带的人不少,可与俞艳姝斗嘴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如何制敌。 只要俞艳姝敢动她,她立马就将俞艳姝劫持,先捅几刀解气,然后再给自己整点伤,回头金銮殿上状告俞艳姝带人擅闯她庄子欲对她动用私刑,而她不堪受辱为了自保捅伤俞艳姝…… 只要豁得出去,她能让翊王再断‘一臂’! 秦朗指着妆台对她说道,“阮小姐,你不在的时候有人进来偷了你的簪子!” 阮迎安瞬间拉长了脸,然后朝司酉凛看去,问道,“王爷,你们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司酉凛淡声回道。 阮迎安这才去妆台,翻完抽屉和首饰盒子后,她猛地一拳头砸在妆台上,脱口骂道,“我操他大爷!” 第38章 她杀了赵光耀 秦俊和秦朗从没见过如此暴躁的她,立马缩着脖子朝自家王爷看去。 但司酉凛同样没见过这样的她,一时间也没敢有别的反应,只惊愣地把她瞪着。 阮迎安转身,又飞起一脚把妆台边的凳子踹开,火大得没法控制,“俞艳姝那变态的贱货,老娘就不该让她走,应该直接把她弄死做成标本!” 秦俊小心翼翼地上前,安慰道,“阮小姐,你别生气……” 阮迎安不等他说完,仰头‘嚎’了起来,“簪子!王爷送我的簪子啊!帝王绿镶着彩宝的簪子!换成人民币起码上百万啊!俞艳姝那死婆娘,她这是要老娘的命啊!” 秦俊缩着脖子退回司酉凛身边。 秦朗小声问司酉凛,“王爷,人民币是何物?” 司酉凛斜了他一眼,薄唇抿得死紧。 他要知道就好了! 这女人一身秘密,他一点都撬不出来,鬼知道她说的人民币是何物! 看着狂躁中的女人,主仆三人谁都没敢上前。 还是阮迎安主动发现他们仨不对劲儿,于是扭头朝他们瞪去,恼火地问道,“你们躲那么远做什么?我要吃人吗?” 秦俊和秦朗直接低下头,不敢再看她了。 司酉凛倒是敢看她,可却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这女人来历非同寻常,突然间如此暴躁凶悍,谁知道她会不会吃人…… 面对他们集体沉默,阮迎安气不打一处来来,更恼火地问道,“你们看到有人进来偷东西,为何不制止?就算被人发现,那也可以灭口的啊!那么值钱的东西,就这么没了,你们都不心痛吗?” 司酉凛给秦俊和秦朗使眼色,“你们下去休息吧。” 闻言,兄弟二人如获大赦,拔腿就跑。 阮迎安脸黑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不过他们这一跑,倒也让她冷静了不少。 她再扭回头看向墙根边站得笔挺僵硬的男人,对上那双幽沉的冷眸,她也不好再发脾气了,憋着气到床尾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司酉凛才走到她面前,低沉说道,“那簪子是皇祖母在世时让人打造的,世间只此一件。父皇见过此簪,还赞过匠人手艺。翊王妃令人盗去此簪,也不算一件坏事。” 阮迎安抬起头,惊讶地望着他,“真的?就皇上和太后知道此簪?” 司酉凛接着又道,“此簪是本王出世时,皇祖母给本王母妃的赏赐,本王去封地时,母妃将此簪交由本王保管。除了他们三人,无人知晓此簪的来历和意义。” 阮迎安眼珠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突然,她‘哈哈’大笑,“偷得好!偷得妙!俞艳姝这死女人,想搞臭我名声,那就走着瞧,看谁搞臭谁!” 看着她顷刻间又心情大好,司酉凛眼角不由地抽动。 “不生气了?” “生气!怎么不生气?”阮迎安瞥了他一眼,“虽然我有办法能拿回簪子,可一想到那簪子要被别人碰,我心里就不爽!要是逮到机会,我非咬死他们不可!特别是翊王那狗东西,要是哪天落我手里,我一定割了他JJ泡酒!” “……” 司酉凛一额头黑线,高拔的身躯又不由地绷得笔挺僵硬。 此时的他只担心她会突然化出原形,根本就想象不到,不久后的某一天阮迎安真是说到做到…… …… 京城翊王府。 俞艳姝将丫鬟偷盗的簪子交给司墨言。 司墨言接过簪子,皱眉道,“阮迎安竟有如此贵重的簪子?” 俞艳姝解释道,“小玲珑担心一般的物件起不了作用,便挑了件最别致的。不过这样也好,等人发现时更有说服力,不是吗?” 司墨言满意地点头,“的确,普通物件随处可买,容易让阮迎安狡辩。有如此罕见的簪子,本王倒要看看,阮迎安要如何狡辩!” 俞艳姝问道,“王爷,妾身已经按您说的把人准备好了,您看何时行动?” 司墨言想了想,“明晚吧。” “好,都听王爷的。” …… 阮平昌收到女儿让人带的口信,下了朝后就匆匆出城赶到庄子里。 “安安,你急着叫为父前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爹,母亲的忌日快到了,我想让你陪我去母亲坟前祭拜。”阮迎安哀求道,“我都好几年没去祭拜母亲了,但在府里我怕说了会让二娘不爽快,所以只能偷偷叫你出来。” 阮平昌想了想,发妻的忌日的确快到了。 虽然还有好几日,不过难得女儿有这份孝心,他自然没理由拒绝。 “今日就去吗?可祭祀的东西一样没准备!” “爹,我准备了一些清酒,还有一些元宝香蜡。虽然简陋,但我想母亲更在乎的是我们的心意!”阮迎安将一只篮子提到他面前让他过目。 “好好……” 就这样,父女二人去了阮家的墓地。 当天晚上,阮平昌也没有回城,而是在庄子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他正准备回城,一名捕头带着数名捕快突然闯入庄子。 “你们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何地方?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的?”阮平昌指着捕快们怒问。 太不像话了,真当他女儿好欺负,什么人都敢来找他女儿麻烦! 捕头认识他,略带恭敬地回道,“阮大人,不是我们想来打扰,而是京城出了命案,我们是奉命来请阮二小姐前去问话的!” “什么命案?与我女儿有何相干?”阮平昌更怒。 说到案子,捕头一脸严肃,“赵光耀的母亲报案,说阮二小姐昨夜去破庙见了赵光耀,然后毒杀了赵光耀。” “什么?我女儿昨夜去见了赵光耀?还毒杀了赵光耀?”阮平昌差点跳脚,“一派胡言!我女儿这两日都在我眼皮下,如何能去做那些事?” “阮大人,您莫动怒,小的也是秉公办事。赵母报案除了说她见过阮二小姐外,还在毒杀现场捡到了一支簪子,我家大人猜测簪子的主人便是凶手,所以才命令小的前来请阮二小姐去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