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龙傲天遗愿系统,送美人师尊!》 第1章 飞升 九重天之上,云泽浩渺,向来极少神官经过的地方此时却多的是坐骑云辇,皆往中钧天的方向去。 “天界新飞升了位神官,诸位神官也是为此赶往中钧天?” “天界五百年来未曾有飞升之人,如今就突然冒出来一位,竟是越过九重天,直直飞升到了中钧之地,这是何等的气运,自然要去沾沾福泽。” —— “诸位神官可曾听闻,这刚飞升上来的小神官呐,不仅天赋异禀,那容貌更是,丰神俊朗,神韵非常呐~”这神官说话间,闻声的几位女神官手抵在唇边笑了两声。 “嗐呀,今日便是那小神官择府之日,诸位不若一道去看看,这小神官,将落到哪座神山呢。” 众神官笑了一阵,一同往中钧天远处仿若悬浮于云端之上的宫殿去。 中钧天,大道两侧已经站满了神官,众人皆是好奇地看着大道中间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没错,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道袍焦黑,破破烂烂,已看不出原先模样,趴在地上的俊朗小神官头顶几缕头发因着天雷的余威而往上歪七扭八地竖着。 一位神官好心道:“小神官,可还好啊,需要拉一把吗?” 只见大道中间那一团里费劲巴拉地伸出一只手,挥了挥:“无碍。” 君时旁若无人的趴在大道中间,脑子里在和系统斗智斗勇:“我请问!谁家一穿越过来就要遭受天劫的?!刚过来就要劈死我吗?” 系统379号冷漠的声音响起:“您身体里继承了原书主角君无间的法力,不搞天雷劈一下不好隐瞒实力。” 君时气得牙痒痒,他分明从这冷漠的声音里听到一丝幸灾乐祸:“那你就不怕我被这雷劈死啊!” 379号:“不会的宿主,请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君时索性不再搭理这个半点用处没有,只给他派任务的垃圾系统。 “有的,每完成指定目标,奖励未知,但一定是有的。” 哦,竟然还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下好了,**无。 等等…… “奖励未知?你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系统死机不回。 “那要是完不成呢?”君时压了火问。 系统活了:“欢迎体验法力与神魂在体内碰撞之痛大礼包一份~” 呵呵,这和跟他说“天台贵宾一位~”有个屁的区别! “宿主,奖励这点你放心,毕竟在原文里,主角这位狠人曾凭一己之力掀翻了天外天!最绝的是,众神眼睁睁看着他眉心神印碎裂成灰,神光褪去,无边魔气自深渊倒卷而上,瞬间将他吞没,再抬眼时,眸中只剩焚尽天地的业火! 神堕成魔,弹指之间。 搅得那是天翻地覆,法则湮灭,人神共愤! 就算是结局被众神官合力镇压,他也成功留了一缕神念。 至于死没死,原文没说。反正帮这么牛的人完成遗愿,你不亏的!” ……什么烂尾小说。君时再次锐评。 君时问:“原文没说,那现在呢,你怎么说?” 系统: “五百年前,那位龙傲天最后仅存的一缕神念入了仙界万灵渊,他花了百年重塑肉身,寻了个宗门拜师学道,又花了四百年时间,入道飞升,结果在引天劫的时候被天雷给劈死了!” 君时嘴角抽搐。 龙傲天你也不行啊…… 他抬头望了望虚空,心道这天道是不是诚心和这位龙傲天过不去,故意引雷劫劈死的呢。 等到天雷带来的痛楚彻底消失,他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因周遭福泽遍布,身上原本因天雷劈的焦黑的道袍已然完好如初,虽然他继承了主角的法力,但是这具身体还不能完全的承受住,身上还是隐隐约约的发麻。他拍拍身上道袍,抬头望了望四周。 他看着周围众神官也只能依稀和书中对上零星几个,视线再放的远些,漫天的琼楼玉宇,倒是一座也不认识,只是觉得: 哇,好美,好壮观,好神奇。 作为刚飞升上来的新神官,君时十分熟稔地朝众神官点点头,并微笑。 他辨认了会方向,随后看向周遭的神官,道:“劳驾,哪位神官知晓我接下来去哪?第一次飞升,实在不太熟悉流程。” 这一笑便叫神官们迷了眼,人总是情不自禁地对美好的事物起善念,神也不例外。 君时见一时没人理他,叹了口气,往记忆里东边的殿里去,正走了没两步,肩膀兀自被人轻拍了一下,一道清透含笑的声音传入耳畔:“这位小神官,走错方向啦。” 他回头,先看到一把收着的青玉扇子,视线再往上一点,撞上一双同样带着笑的眼睛。 “这位神官,如何称呼啊?” 云乱随手开了玉扇,道:“在下云乱,负责带你走接下来的流程,走吧。”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扇子轻敲了下自己的额头,“哦对了,有何疑问直说便可,不用拘束。” 君时跟着云乱一路走着,面上不显,心里却起了疑惑,按照那书上,这神界是分天外天与十二重天两层的,可如今,他却飞升到了中钧天,这一层是何时冒出来的? 这么想着,他问:“在下君时,不过确有疑问,我在仙界常听闻神界分天外天和十二重天,未曾听闻还有一层中钧天啊?” “姓君啊,巧得很……”云乱步子放慢,将扇子“啪”的一收,来了兴致,道:“反正到大殿还需一段路,我给你讲讲。” “五百年前,神魔大战,你可听说过?” 君时挠了挠头,胡诌:“我那时年纪还小,只是后来听仙师讲过。” “神魔两界足足打了七七四十九天,可谓是生灵涂炭,遍地哀嚎啊,经此一战,神魔两界伤亡惨重,神界两位真君,哦,就是北方武神御苍真君和东方武神吾玄真君,听说受了重创,一位呢,闭关不出,五百年未见了。” “五百年未见,”心头升起一阵没来由的猜测,他道,“……是吾玄?” “叮,关键人物,沈寄尘。”379号突然在他脑子里出声。 “我*,”君时抚上自己胸口,不行,他现在还是不太能习惯有个东西在他脑子里时不时出声,他缓了会,在脑海中回:“关键人物?” 379号:“原书主角的死对头,在主角未堕魔时两人时常互殴。” 君时无语,两位神还互殴,这位龙傲天真的很幼稚。 379号:“触发支线任务:找到沈寄尘,并留在此人身边。” 云乱还在讲故事:“是啊,五百年前,天外天十二位神官合力攻打进犯的魔族,吾玄真君沈寄尘拼死抵抗,受了重伤。” 此话一出,君时心里却一阵疑惑,若说沈寄尘受了极其严重的伤,他是万万不信的,他记得原书里主角从寂灭道坠落还是这位一掌击落的。 明明是力气大的不得了的人,主角差点魂飞魄散之际,这位真君还负手而立,垂眸看着他呢,那遗世独立,事不关己的模样,任谁都想来一拳。 行,等见到了面,他必定会寻到机会替主角还回来。 “小神官?想什么呐,怎么看着像遇见了仇人一样。” 云乱拉他回神,他未作回答,看着眼前十二根盘龙柱耸立的殿前广场,却还是问了一嘴:“他现在,可还是在太玄天?” 凌钧殿,悬浮在云海之巅,由上古神玉和星辰精华构筑。 穿过殿前广场,两人踏上通往凌钧殿的虹桥,云乱闻言倒是一惊,手中的扇子打了个转,转头看向他:“小神官知道的不少啊,跟着仙尊修炼的时候没少偷看四海八荒的话本子吧?” 君时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眨着一双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吾玄现下已不居住在太玄天了。" “那……”君时皱着眉提问,“那他现在身在何处?” “听闻去了真君称号,成了正神。如今便在那霆……咳,”云乱说到这又突然住了嘴,以扇掩面咳了两声,道,“不是说过了,闭关去了,具体在哪,九重天之浩渺,说不定就在哪座神山里呢。” 君时眼底闪过一丝光,状若无意地问:“这算是,被贬了?” “呔,别胡说,正神地位不也高的很么,这叫,”云乱胡乱扇了扇手中玉扇,绞尽脑汁道,“凡界这叫辞官还乡,吾玄只不过是暂时修养,假以时日,自然会回天外天的。” 天界五百年未见新人,那些个故事“神神”传诵,早就脍炙“神”口,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新脑子,云乱当即揽住他的胳膊,兴致勃勃的继续讲,至于君时为何得知太玄天,也早就抛之脑后了。 “两位真君重伤,不见踪影,这余下的九位真君又各司其职,难以抽身兼顾,于是最终商量了个折中的法子,将太玄天与苍灵天纳入中钧天,统一由玄穹道君管辖。” “专治啊这是!”君时一针见血。 下一瞬便被云乱忙不迭地捂住嘴,等他眼神里充满控诉,云乱才松开了手,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话小心点,道君今日在中钧天当值呢,小心道君听见了,你落得个刚飞升就落地的好下场。” 果真是专治,瞧瞧,这底下人民,哦不对,底下神官连个话都不敢说。 这次他学聪明了,只在心里吐槽一百遍,面上不显。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挨过了雷劈,身上还没缓过劲呢,怎么可能上赶着去和玄穹软碰硬…… 云乱自是不知晓君时丰富的内心戏,见人老实了才继续道:“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往后出门在外,不要提这两位真君的法号,两位真君名讳更不要提。” “这又是为何啊,又有什么说法?还有你刚才不是也提了吗……” “嘿你这小神官,我这是为了给你讲故事,往常我不提的!其实具体我也未知,只不过听闻仙魔大战后不久,道君便命人将这二位的神殿封禁,寻常神官不得踏入了,本是未明确禁止提两位真君,但五百年过去,渐渐地,众神官好似约定俗成般,默契的不再提了,就算要提,那也是关起自家神殿神府的门来,当个谈资图一乐。” “如你所说,二位真君是为了守护神界安康,才身受重伤,为何反倒沦落到如此地步?” 云乱手摇扇子,闻言动作一顿,旋即推着他入了大殿,却只是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君时问道:“那另一位呢?御苍真君如今如何了?” 说话间凌均殿便近在眼前了,二人拾级而上,白玉铺就的台阶每一级都浮动着金色篆文,踏上去便泛起涟漪般的道韵。 “另一位啊,”说到这云乱却住了嘴,声音压低,“这位可真不可说,不可说。” 君时本就因这一番道听途说惹得一阵懵圈,什么神魔大战,什么受了重创,这和他看的那烂尾小说不一样啊,这御苍真君也就是君无间是受了重创没错,可却不是因那魔界受伤,而是那天外天几位真君亲自打的啊!这锅倒是让魔界背了五百年,倒是比那山下的猴子还要冤枉。 天界也流行造假史是吧。 还有那什么七七四十九天,时间倒是对了,可那分明是囚了君无间四十九天,痛也是加在他的身上的,如此看来,他比那魔界魔主更怨嘛。 啧,龙傲天,作为你的忠实粉丝之一,我表示怜爱。 即便心里已经迫不及待想替主角匡扶正义一把,他现在还是认真扮演不谙世事小神官一枚,继续道:“怎么就不可说呢,这御苍真君为神魔大战而受如此重的伤,甚至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合该建观万间,福泽漫天啊。” 最后几个字被他咬的极重。 建观万间,福泽漫天。 可最终却落得个天上人间,查无此神的下场。 第2章 择府 “是这么说没错,但如今距神魔大战已过了五百年,”云乱将君时引进大殿,语气里却带上了点迷茫,“五百年前的事了,究竟是为何,真相到底是什么,谁又说得准呢?” 云乱说完,折扇收进衣袖,抬眼望着宫殿大厅四周的神像,视线在一处顿了顿,随后很轻地垂了下眼。 他施了法力,将一卷轴浮于金殿中央。 君时顺着刚才云乱的视线望去,依旧是十二座神像,围绕神殿形成一个圆圈,正前方便是玄穹道君的神像,玄穹道君左侧,原先屹立着神像的位置,现如今只剩下莲花状底座。 他看着那底座,心里没来由起了番嘲弄,多么可笑,明明这尊神像都撤掉了,还空余留着个底座做什么呢? 他定了定神,再往一旁看去,却是完全的愣住。 那莲花状底座旁立着一尊神像,依旧神圣,神像低垂着眼眸,依旧是那怜悯众生的神情。 可再往下看去,神像周身,却被金色锁链虚虚地缠绕着,泛着淡金色的符文缠绕其上。 “神罚。”系统声音响起。 神大概也没有那么神圣,在天道之下,犯了错,违背了道心,破了规则,也是要受罚的。 若是被降了神罚,那神像上便会被缠绕上一圈金色的锁链,锁链虚无,碰不到,砍不断,只能看着,受着。 看着随着神罚的进行,金色锁链逐渐暗淡,直到最后,天道觉得惩罚的够了,神罚结束,锁链化为实质,再断裂。 一切重归平静。 这象征着神罚的锁链一般的神官是看不到的,除了天外天那几位神官,以及曾经也位列真君之一的原文主角君无间。 是的没错,毕竟原文这神罚君无间还受过。 五百年前他被压入神牢之时,便饱受了神罚的折磨,那一道道天雷,好似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劈在身上。 不见伤口,不见血肉,甚至咳不出一口血。 只有流经四肢百骸,贯穿全身经脉,被撕扯,被焚炼的痛。 可为何这样的金色锁链会出现在沈寄尘的神像上? 君时仰头,视线却没有落在那金色锁链上,而是直直地撞进神像低垂着的眼眸。 他的眼睛透过神像,仿佛看到,寂灭道,神牢内,君无间曾撕心裂肺地问这神像主人,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明明击退了魔族,未将镜也送了回来,回到天界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为何连他也不信自己。 可那人却始终,不发一言。 回答他的,只有天外天十一位神官的合力镇压。 以及,那人的最后一掌。 仇是要报的。 神魂被灭,神誉被毁。 直到从寂灭道坠落,君无间都被蒙在鼓里,连真相的一角都未曾窥见。 待他查明当年之真相,这天外天十一位神官,当年加在君无间身上的痛楚,他会替君无间一个一个地还回来。 他不知为何沈寄尘的神像上被打下了象征着神罚的锁链,原书对此描述很少,但如今他已顺利上了神界,自然有的是机会慢慢查明。 耳边传来一声响指,他扭头之际,眼底的思索已然全都消失不见。 “想什么呢?”云乱走到那没有神像的莲花底座前,大剌剌一坐。 君时看着这人毫无顾忌的盘腿坐在这底座上,这上面本来是供奉着君无间的神像的…… “这大殿中,每一莲花底座上都供奉着一尊金身神像,为何你身子底下这莲花底座上,却是空的?” 云乱已经勤勤恳恳给他当了一路的万事通,也慢慢习惯了这位小神官时不时问出的冒犯加略带大逆不道的问题,于是只是扇了两下扇子,道:“原先供奉的是御苍,后来,大约是四百年前,这神像便消失了。” “消失了?平白无故就消失了?” 君时愣住,这君无间不过是没了几百年,这金身神像怎的还有人觊觎呢? …… 那玄穹道君干什么吃的,身为如今中钧天的主人,竟连一尊神像都看不住。 除非。 就是玄穹将他的神像给撤了的,不然他想不到还能有谁在玄穹眼皮底下将神像搬走。 小人。 云乱见他还在纠结这尊神像的去向,随口道:“你为何如此关心御苍真君的神像,怎么,在仙界的时候供奉这位?” 君时闻言一怔,半开玩笑道:“是啊,毕竟是东方武神嘛。” “如今这天上地下,还供奉这位的,大抵是越来越少了,”云乱叹了口气,随后起身走到那卷轴旁,扇柄敲敲卷轴边缘,道,“该办正事了,过来过来,选个喜欢的去处。” 君时在卷轴前站定,望着上面一片金光闪闪,抬手揉了揉眼睛。 卷轴浮在宫殿大厅,周边福泽萦绕。其上是九重天当今各神府以及神山所处位置,若是哪处神府神山还缺人手,卷轴上的那处地方便会随福泽灵气悬浮着,等待神官挑选。 神界的规则,每位飞升上来的神官都需要依照自身修的道,还有法力高低,从九重天中择一神府,选一神山。 现如今九重天各由一位真君管辖,真君之下是天君,算是真君的管家,天君之下便是神君,各自又有一座神山。刚飞升的神官们会随神君一同历练,这期间便延续仙界叫法,将神君唤作师尊,直到有能力掌管一方。 如今神界已五百年未添新人,君时就变成了香饽饽,大多神府神山都抢着要他,卷轴之上金色弥漫,好像各家都举了个帕子,朝他殷勤地挥着。 福泽灵气化作金点闪闪,好似有帕子上的香气扑簌簌落在他的鼻尖,然后各家再娇滴滴地喊一声: “客官,走过路过别错过,瞧瞧这啊~” 君时快被这整卷的金光闪瞎了眼睛,他属实受不住了,后退了半步,双手抱臂,绕着卷轴不紧不慢,来回走了几圈。 “小神官,想好了吗,九重天之大,就没一处神府是你满意的?”云乱看着眼前的人在面前走来走去,揉揉眉心,终于忍不住出声,“不论是哪一重天,那待遇都是极好的,别再转了……我今日才知道,原来神也是会晕的。” 君时看着漂浮在面前的卷轴,手撑下巴,那人如今落在了哪座神山呢? 正这么想着,他的视线落在卷轴边缘一处极其不易察觉的地方,只见那一小块原本灰暗的地方,正缓缓吸引了些许福泽,其上缓缓浮起了三个金色小字 “霆霓峰”。 他指着这块地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在一旁的云乱率先起身,走到他身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霆霓峰”这三个小字,半个身子都凑过去确认再三,然后便单手扶额,喃喃:“他要干嘛,啊?他要干嘛?” 君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奇道:“这霆霓峰有何不同之处么,神官口中的‘他’是哪位?” “就是……就,”云乱难得不知如何开口,索性摆摆手,“哎呀,你继续选,没什么。” 云乱这次是当真无话可说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现在就把君时扔在这凌钧殿,立刻赶往青溟天霆霓峰,去瞧瞧那位闭关几百年,快要把整个神界遗忘了的正神。 再问问,除了那位自己,便常年不见活物的霆霓峰上,怎么就突然缺人了呢。 云乱思及此,他扇玉扇的速度无意识地缓慢加快,说到没活物,若是君时去了…… 啧,这可是刚飞升上来珍贵无比的小神官啊,若是霆霓峰那位给养死了可如何是好! 君时看了眼云乱一副忧虑重重的模样,再低头望着“霆霓峰”那三个小字,半晌,他缓缓指向那块地方,却一时没说话,同时留意着云乱的动作。 果然,云乱在看到他要选这里的时候,摇扇的动作一僵。 不行不行,养死小神官这种事不太适合发生。 于是云乱扯出一个笑容,道:“不太……建议这哦。” 君时发现和原书里描写的一样,就算是几百年过去,这人一遇到什么事,动作便会变得僵硬,脸上也会挂不住的好习惯,依旧是改不掉的。 这习惯不错。 他笑,故作不解:“怎么,神官是不建议我选这么,有何说法吗?” 云乱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之后故作镇定:“这座神山,坐落于青溟天,是箫元天君,苍明管辖的地界。这地方偏僻的很,福泽稀少,灵气也稀薄,几百年来没有什么神官去,奉劝你选个别的地方,真的,小神官,你作为天界几百年来唯一一个从仙界飞升上来的,还是要选择一个福泽遍布,灵力充足的地方历练为好啊。” 他看着君时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继续劝导:“而且,小神官,你知道么,有时候选择大于努力啊!” 君时依旧扬着笑,点点头。 “哎,这就对……” 就在云乱以为自己劝导成功的时候,君时伸手按在了那三个小字之上,笑盈盈道:“但我还是喜欢一步一个脚印努力的感觉。” 且不论原文寥寥几笔,他便知道沈寄尘孑然一身,就算是现在,以沈寄尘的性格,大概也没有哪位真君愿意将其捡回自己的地盘吧。 更何况还是位冒犯了天道,时不时来几道天雷以做神罚的神仙,那便更不会有哪位真君愿意带这么个麻烦回去,毕竟大概没有神官愿意自己的地盘偶尔还能引电。 除了苍明。 下一刻,由福泽化为实质组成的“霆霓峰”三个小字逐渐打乱,化为一道神印,顺着他的手指缓缓向上,没入指节之间。 这便是结契成功,往后他就归在青溟天了。 云乱见人已结了契,便再不好说什么,只是皱巴着个脸,道:“走吧,今日先带你去神殿休息,明日自会有神官引你去青溟天。” 君时却不着急,他总要确认一下,这现如今居住在青溟天霆霓峰的正神,是否是他要找的那位。 如若不是,他大概要在这九重天之内,一处处神府,一座座神山,每扇门礼礼貌貌地敲过去,一位一位的寻了。 “有劳,但既已结契,那可否告诉我如今这霆霓峰上,住的是哪位正神呐?” 云乱闻言停住脚步,转头望了眼神殿内,而后收回视线,声音随着轻风浮进他的耳畔: “吾玄神君,沈寄尘。” 第3章 魔气 青溟天,霆霓峰。 “沈寄尘!!”苍明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看都没看那青色纱幔一眼,径直走到一旁的八仙椅坐下。 “云乱刚和我通了信,说你截了那小神官?!五百年间要往你这霆霓峰塞多少人你都不要,如今天界好不容易飞升上来一个小神官你倒看上了啊!” 纱帐半掩,榻上的人闻言并未有何反应,只是懒懒地抬起一只手来,那手略带苍白,指尖微蜷,拂开遮了视线的纱幔,他抬眼看了看扰乱他清净的人,眼尾微微上挑,待看清了相貌便重新垂下手,倚回软塌。 “嗯。” 苍明被这简短的一个字差点噎的喘不上来气,他一手抚着心口道:“你‘嗯’什么啊,啊?养过小神官吗你就要!” “没养过。” 他开口,声音比纱幔外这个大喊大叫的人要轻许多,但那声线却也清澈,即使微弱也仍保持着稳定悦耳的音调,却又像块冰,冒着些寒气。 “没养过你还……养死了怎么办?” 苍明是真的担心这个问题,自从五百年前将这位半死不活的神君从寂灭道拖回来,这位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单论实力,整个天界如今也没几个能打过的。没人知道他是否在强撑,可那天雷是真真一道道劈在身上的。 几百年前一直如此,对外宣称闭关,实际上每次百年神罚一过,休养没两天,便又不见了踪影。 等再回了青溟天,不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就是带着一整个乾坤芥的天灵地宝和魔物尸体回来给他充业绩。 这么多年来,他总担心沈寄尘哪次回来就缺胳膊少腿了,往后若是回回历练都带着新飞升上来的那小神官,那下次这位回来的时候,乾坤芥里若是装的成了小神官…… 想到这个可能性,苍明连连摆手: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沈寄尘终于从软塌上坐起来,乌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松松散散的半束着,有几缕因着动作垂在肩头,他怪异地看着云乱:“那便是他实力不够,须得多加历练。” 见人并未理解他的意思,苍明只好皱着眉道:“你与道君自五百年前这关系便僵了许多,如今新飞升了神官,道君宝贝得很,这几日从天外天下来,到中钧天当值也是为了这事,可如今这神官却入了你的神山,未曾招收神官的人如今突然招人,一招便招到个最好的,道君自然会以为你的心思不纯。” “又不是我让那小神官来的,是那位小神官自己选的我这。” “等明日人家来的时候你可以婉言拒绝啊,到时你若缺神官,我再找几个。” “不要。”沈寄尘很爽快的拒绝。 苍明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为何?” “我已答应了你,待我身体好些了便助你查明近来人界江南地带妖怪作祟一事,此事有些复杂,需要神官相助。” “既然已经允诺了我,那向我讨要几位有经验的神官才是,何必要新飞升的神官呢?” 沈寄尘倒了杯茶,闻言,眉眼弯弯地看着苍明,理所当然道:“那始终是讨要来的,哪有自己手底下的神官好使,再者,如今都说这位小神官天赋异禀,相貌更是如朗月入怀……这么好的徒弟,我没理由拒绝啊,至于道君,随他作何想法,与我无关。” 苍明见劝人不动,索性歇了心思:“那既如此,我只一个要求,别养坏了那小神官。” 沈寄尘随口应下,目送人离去,直到消失才收回视线。 他抬手,指尖浮现一道复杂咒印,那咒印微微泛着红光,他垂眸,感受着指尖一阵阵的灼热。 良久,抬眸,看向虚无。 -- 窗外一片沉寂,只时不时响起一阵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君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斜倚在榻上的神君,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曲着的膝上。乌发半散,阖着眼像是睡着了,那脸上却也没什么血色,连带着指尖也是苍白的。神君大概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 君时走到榻前,低头看着他,原书对此人着墨不多,但有一处他记的很深刻,说是这位曾经在下界游历之时,一日路过凡间,随手救了个凡人,一阵风吹过,那人看到了他的样貌,只来得及感叹一句:“秋水为神玉为骨,只道是天上有之地上无呐”。 再一眨眼,神仙没了踪影,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人们都道这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事情传的多了,天上的神官也都听说了,再一问是谁,这位神官便只自顾自转身离去,神官们也就明白了这“玉骨”说的是谁。 如今一看,真是一点不夸张啊。 榻上的人睁开眼,与他的视线碰到一起。 眼神凌厉,眼底幽深。 好吧,美人好像不太好惹。 “何人?”沈寄尘语调很冷,像是浸了冰。 君时身形微顿,指尖轻触广袖,躬身道:“吾玄神君在上,小神君时初次飞升,幸得仙缘归在神山麾下。” 沈寄尘看着眼前弯着腰行礼的人,道:“君时? 君时直起身,笑道:“神君觉得这名字有什么不好么?” 沈寄尘的目光细细描绘眼前人的模样,闻言颔首道:“这名字很好,”他起身,落座于旁侧的座椅。 “往后唤我师尊便可,霆霓峰平常只我一人居住,你自选一处宫殿安顿,休整两日后,随我去人界。” —— 君时闲来无聊,花了两天时间逛遍霆霓峰,发现这地方除了后山有块冰川洛泽,别的地方甚至看不到活物,就连着树也光秃秃的,像是没人住过。 天声泽有禁制,看着像是什么上古阵法,为了隐瞒实力,他不能贸然打开,于是便坐在天声泽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望着这洛泽发呆。 没什么预兆的,天空突然变暗,下一瞬,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紫电径直朝着天声泽中央劈去。 天雷! 下一瞬,他飞身朝阵眼处掠去。 如果记得没错,沈寄尘昨日便进了天声泽。 可刚一靠近,禁制感受到外物,砰的一声将他弹开。 他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甩出大段距离,然后摔倒在地。 君时很清楚如果自己硬闯进去,会暴露实力。 可他实在不清楚沈寄尘在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今太多谜团没有解开,沈寄尘作为当年天外天十二位神官之一,绝对不能出事。 他在内心权衡片刻,正欲起身打破禁制,便看到横在他面前的阵法消失,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被一个人扶住,那指尖微凉,蹭过他的手臂,他抬头,与沈寄尘的目光交汇。 “可伤到哪里?”沈寄尘扶他起身。 君时摇摇头,道:“多谢师尊关心,无事。” 他不着痕迹从上往下看了沈寄尘一眼,确认这人看上去除了还是有点虚,面色有点苍白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他落后于前面的人半步,往天声泽外走,良久,他忽然道:“师尊,为何这天声泽会引雷过来?” 眼前的人道:“几百年向来如此。” 君时追问:“向来如此么?那可真算作一处奇观了呢,那这霆霓峰,天声泽也都是以此为名?” 沈寄尘点点头,没打算再理他。 见人没心情搭理他,君时也不恼,自顾自道:“这名字由来我前一阵刚飞升上来时便听说过了。听闻这霆霓峰出自‘疾雷为霆霓’,这天声泽出自‘天声起兮勇士厉’。这名字都是师尊取的?好文采啊。” “不过,”君时停顿了一下,状若无意道:“五百年前这座山头和这片洛泽都没有名,更没有什么天雷,怎么师尊来了之后,这天雷滚滚之异象便开始出现了呢?难不成,师尊曾经在天外天,执掌的是雷霆?” “原来,师尊被贬前原是雷神啊?” 沈寄尘这才停下脚步,他听出来君时的嘲讽,于是转身,面对面看着君时。 “怎么了师尊,我说的难道不……!” 君时这一句话还没说完,便猝不及防地被沈寄尘一脚踹飞,“扑通”一声落到天声泽。 沈寄尘面无表情看着不远处狼狈落水的君时,淡淡纠正:“是武神。” 他抚了抚袖子,泠然而立,道:“此次人界之行有些凶险,这天声泽池水有洗髓固神之能,你且好好泡泡,养足了力气才好随我下界。尤其是灵台,多泡泡,有益处的。” 君时被迫泡在天声泽这刺骨的冰水里。 于灵台有利,这就是说他脑子不好! 他抹了把脸上的冰水,愤愤地看着沈寄尘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心里腹诽,果然,沈寄尘就算是身体虚弱,也仍旧能一脚踹飞小神官…… “叮,察觉到宿主阴暗想法,触发日常任务: 惹沈寄尘不痛快。 任务完成次数越多奖励越丰厚,上不封顶哦~” 君时被这一声“叮”吓得差点没又跌回水里,他趴在岸边,缓缓举起一个大拇指:“这任务我接了。” —— 苍明早已在宫殿大厅等候,见两人回来,一人脸上带着丝笑,另一个人一脸敢怒不敢言,他的雷达立刻作响:“这是怎么了?寄尘,你欺负这小神官了?” 沈寄尘立刻摆手,无辜:“自然不能啊,只不过是陪他泡澡。” 苍明半信半疑地看向君时:“真的?” 接触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君时扯出笑:“嗯。” 苍明放了心,谈正事:“人界江南地带,有一处城镇,那城唤作远城,前些日子此地城主召集城内百姓,集了福泽。” 沈寄尘疑惑:“按理说,寻常的法事除了会让神官们增些福泽好修炼,但人界寻常的祈福或是请求都是到不了神官这的,怎么这次反倒惊动了神官呢?” “派出去的神将说,年前,那远城平白多了好些尸体,那尸体却又不是城中人,皆是从远城经过的旅客。这件事若是到这便也当是土匪山贼做的了,可前些日子,城内也陆续有人失踪,临近年关,揣揣度日,众人恐慌的情绪彻底爆发。” 说到这,苍明停下来,抬手,掌心浮现一小团黑色雾气。 君时看到这团黑色雾气目光微闪,未发一言。 沈寄尘看向苍明,道:“这是……魔气?” “是,”苍明将这一小团魔气捏散,道:“所以此事惊动了天外天,道君下令我们尽快查明此事,寄尘,你有何看法?” 沈寄尘略微思索,道:“本不该出现在人界的东西,却出现在了尸身上,此事与归墟城脱不了干系,等解决远城一事,我去归墟城看看。” 归墟城,人界与魔界连接之地。如若有魔气进入人界,那必经过此地。 “好,你做好打算,到时若缺人,找我借便可。”话音落下,苍明告了辞。 系统379号:“触发支线任务:调查远城鬼气来源,调查成功奖励原文主角君无间记忆碎片×1,请选择确认。” 君时腹诽:“没用的奖励。” 他突然福至心灵:“系统,我要是不确认呢?” 系统:“警告,宿主有疑似‘责任逃避行为’,倒计时十秒内未确认,将触发神魂灼烧惩罚,疼痛等级≥断指。” 君时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变乖:“确认,确认确认!!” 大概觉得有些累了,沈寄尘打算回屋休息,起身时广袖被人扯了扯,他低头看去,君时此时正坐在座椅上,扯着他的袖子开口: “师尊,”他仰头看着沈寄尘,将剩下的话说尽:“神会死吗?” 似是没料到他这个问题,沈寄尘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只是微微挺了挺背,将广袖往回拽出来,继而往前走。 并未停留。 未作回答。 残阳如血,透过殿外的树,将那稀疏叶片,连同沈寄尘的影子切割成数片。 一阵风过,衣袂翻飞间带起几片落叶。它们如同挣脱束缚的蝶,短暂舒展着脆弱的翅,却终抵不过风的捉弄,在空中打了个趔趄,仓皇舞了几圈,又沉沉坠回地面,重归沉寂。 视线里再没了丁点影子,君时仰望着残阳,指尖捻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叶片,声音清透,却又带了些哑,喃喃自语般重复: 神会死吗。 第4章 远城 原以为任务派下来了就得即刻动身下界,等了半晌却连沈寄尘的一片衣角都没见着。他按捺不住,于是起身去寻,谁知这一寻就寻到了师尊的寝殿。 殿门微掩,他抬眼望去,他的师尊正阖目躺在软榻上,呼吸绵长,安然入睡。 自打踏入了沈寄尘的神山,君时其实并未见到他几次,统共算来不过两次,一次被这位师尊语气浸冰一般问了句“你谁”,另一次……被一脚踹进天声泽。 淡光透过窗棂,在沈寄尘眉眼间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日里迫人的气势敛去,竟显出一丝难得的静谧。 他在门口踌躇片刻,恰在此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愣着干什么呐宿主!天赐良机,这不正是惹沈寄尘不痛快的关键时刻吗,过去啊,把他吵醒啊!” 君时听着系统的话,看着榻上沉睡的身影,内心天人交战,犹豫了一小会,抬脚迈过了那道门槛,结果左脚刚踏进寝殿地面,榻上的人倏然睁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毫无初醒的迷蒙,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清明,那目光落到君时身上,几乎是同时,君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自己被沈寄尘面无表情,一脚踹飞到天声泽的惨烈画面。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他当即腰身一折,动作十分丝滑流畅的行了个礼,声音带着满分的恭谨与恰到好处的歉意,从善如流道:“师尊醒了?可是弟子声音太大,吵到师尊了?” 榻上的人周身散发出不好惹的气息,冷冷看着他,凉凉吐出两个字:“何事?” 君时吞吞喉咙,垂着眼帘,道:“那个……师尊我们何时启程?我好早做准备。” 沈寄尘闻言,连眼皮都懒得再抬,重新躺了回去,只留给他一个侧影,语气淡漠:“睡醒。” “……奥。”君时老老实实地应下,脚下无声地迅速后退,直到退出门后,合拢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待到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自打上回被这位师尊一脚踹下天声泽,他心里就埋下了颗名为“怂”的种子。 真是,从前在现世做学生怕老师,如今穿进了书,当了小神官,竟然还怕师尊……怕老师原是天性吗? 胡思乱想间,身后传来门打开的轻响。 君时心头一跳,回头看去。 便见沈寄尘已立于门前,一袭白衣似雪,纤尘不染。沈寄尘迈步朝他走来,腰间玉佩轻晃。他的目光掠过君时,蹙眉道:“还去不去人界,发什么呆?” 君时回神,抬脚跟上,玄色衣摆随前方雪色扫过玉阶。 -- 天界与人界之间由天河渡口相连,这是天界银河和人界江河的交点,神官可乘舟从天河顺流而下,经过渡口,眨眼间便可进入人间江河。 当然也有快速的办法,神官抬手掐诀,须臾间便可到达心中所念之地,可…… 沈寄尘看着身边因好奇四处张望着的傻徒弟,想了想,摇摇头。 算了,他不想教。 他用法力招来神舟,带着君时坐了进去, 君时望着这仿若漂浮在天间的小船,半晌,新奇劲过去,一脸真挚:“师尊,你是不是身体还未恢复好,所以只可坐船而行?” 他说完这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什么,便被人拽着领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眼,便已然到了人界。 君时第一次做这种交通工具……啊不,第一次被师尊带着飞,他扶住一旁树木,干呕几声,而后一脸幽怨的看着一旁抄手而立的人,道:“师尊,下次可否提前知会一声?这样您宝贝徒弟会死掉的……” 沈寄尘看了眼他,送他五个字:“多泡天声泽。”等人那不舒服劲过去,抬脚往不远处的城门口走去,君时缓过劲来,便也跟着上前,待走得近了,他看清那城墙之上正正的挂着两个大字:“远城”。 城门口却只有寥寥几个行人,门口驻守两个拿着刀剑的士兵,待行人将要进去的时候,便会先拦下来叫那人跨过地上的什么东西。 君时定眼望去,竟是一排正焚烧着的木炭。 他疑惑:“师尊,这为何要摆放木炭?辟邪?” 沈寄尘望着那一排木炭,眼底闪过一丝打量。 “走吧,去看看。” 两人一同朝着城门去,待到那排木炭跟前时,有意无意地想要从一旁绕过去。 一旁的门卒见状立刻亮出把大刀,道:“喂!你们两个,从这边走,迈过去!” 君时看着那木炭,故作好奇般问门卒:“劳烦,这木炭是做什么的?为何来往的旅人需要跨过去?” 门卒见两人迟迟不走,起了疑心,不耐烦道:“你二人打哪来?为何一直迟迟不走,还问东问西?难不成……”他这么说着,两个门卒的大刀便齐齐横了过来,君时见状,只好拉着他师尊迈过了那木炭。 他们迈过木炭,并无任何异状,那门卒这才打量了眼他们的穿着,一人素衣胜雪,广袖凌仙;一人红袍金绣,马尾如焰,皆非尘世装束。 他反倒不在如刚才那般难说话,看向那个穿着红袍的,刚和他搭话的少年郎道:“小公子,见你二人穿着打扮不似平常人,怎的来我们远城?” 君时道:“我二人云游至此,天色渐晚,便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门卒闻言喜道:“原是两位修士么!快些入城吧,远城近些天不安全,您二人小心些好。” 两人道了谢,一同入城。 入了城门,君时想象中古代城中街巷熙攘,人潮如织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街道两旁大门紧闭,街上只有零星几人。 君时逮了个路过的行人问:“劳烦问一下,这城中怎么没什么人呐?” 路过的行人被人从后方冷不丁一拍,吓得嗷一声跑了。 君时愣住,手还举着,望着那人一溜烟就消失在视野。 他回头看向沈寄尘,眼神里充满不解。 对方见状,以手抵唇咳了两声,道:“走吧,找个旅馆歇歇脚。”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一家开着的旅馆,脚还没进去,便又被店内一个身着布衣,小厮模样的人挡在门口。 那小厮身着双手抵门,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一圈,道:“打哪来?有何事?如何进的城门?” 君时道:“打仙山来,路过歇脚,过了那城门木炭。” “仙山!原是修士!”小厮虽兴奋,倒也还算理智,又不知从哪掏出艾草,对着二人一阵扫,然后才请人进了屋。 “这是何意?”君时道。 小厮给人安排了厢房,闻言道:“二位不知吗?这远城闹妖祟一事?” “我二人确实不知,可否给我们讲讲?” 小厮闻言,将门关严实,四下瞧了瞧,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子,远城外来了妖怪,专吃那路过旅人的人心!” 君时虽听着有些发怵,但觉得这实在像小说里写的说书先生,小厮讲他听,小厮偶尔讲到精彩处,他还喝彩一声捧个场。 沈寄尘见两人一唱一和,很是无语,起身进了房间。 -- 换了几盏茶水,小厮这故事便讲到了头,君时带着满肚子情报,开开心心地敲了沈寄尘的门,道:“师尊!我都打听到了~” 见人没回应,他又敲了几声门,又过了会,门内传来一道闷闷的声响:“进。” 君时便迫不及待地进了门,道:“师……” 他抬头,对上了他师尊像是要杀人的目光,又悻悻地闭上嘴。 沈寄尘不明白为何每次这人总在他睡着的时候来把他吵醒,他醒了神,见这人又不说话了。 你把我吵醒了你又不说了?! 沈寄尘看着他,声音压的很低:“说。” “好嘞。”君时立刻给他讲自己探听到的故事。 一月前,有一车商队从京城过来,商队领头的和远城城主有过交情,近远城之时派人来告诉他商队就要到了,提前打点好来远城歇脚,可这城主等了半月有余也不见人来,他心下疑惑,便派了人出城查探,这一查可不了得,就在远城外十几里地的地方,一片小树林里,一地的尸体,赫然就是那商队。 一共十一具尸体,都被什么东西,生剥了心,血肉模糊,死状惨烈。 可奇怪的地方就是,商队遇险的地方,那一车车货物一点都没少,周遭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无从查起,这本就成了桩悬案,可没过几日,又陆陆续续有几具尸体被人在城外发现。 这些个尸体无一例外是过路的旅人,又无一例外被剥了心。 城主派了好些个人去查,却什么也没查到。而就在前些日子,一个小贩早起去巷子里搬柴火,竟然发现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与城外那些个尸体的死状一模一样,这一下,搞得城内众人人心惶惶。 城外那些个尸体死状奇惨,官差们都是遮严实了送进城的,可没人料到城内也出了这样的事,一时之间便围了好些个人,百姓们看着那尸体,胸口处血肉模糊,心脏的位置空空荡荡,死不瞑目。 这下完了,不知是谁高喊一句:“这是妖怪作祟啊!”众人便都被骇住了,齐齐涌向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