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下山》 第1章 第一章 这里树影憧憧,薄暮的夕阳穿进丛林,映亮一条金红色的溪涧。 目光所及之处,浓荫夹道,无尽云海翻腾在身边脚下。竖耳细听,也只能听见气若游丝的虫鸣,和偶尔才有的几道野兽嘶吼,来自远处已经陷入夜色的密林。 此处俨然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山峰。 诡异的是,如此深幽的位置竟也盖着一座房屋。 称它为房屋实在是很给面子,这建筑充其量就是个茅草棚,不知道主人有多不讲究,盖得很有些放荡不羁:饥荒的细木头杆子精疲力竭地撑着一头凌乱的稻草,歪斜的站姿仿佛下一秒就要给人下跪磕头,又低又矮的篱笆扎得稀稀拉拉,野鸡不用扑腾翅膀就能从缝隙钻进去,院子当中随心所欲搁了张奇丑无比的木头桌,结合桌上横七竖八的砧板菜刀和半米外糊得倒人胃口的灶台来看,应当是做厨房和餐厅来用。而此时,茅草棚漏风的竹门大敞着,借着昏暗的光线,能看到里头架了张床,床头蹲着一匹鹿、一头黄鼠狼和一只野狗。 这奇葩的组合齐聚一堂,却并不撕打,院外偶尔也出没其他动物,都聚精会神地在捕捉棚里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声。 下一秒,远处的树叶忽然沙沙作响。 那点微弱的动静在野兽听来却不啻于天敌的咆哮,栅栏外探头缩脑的动物们霎时间炸着毛轰然散开,不过转瞬,一道清瘦的身影就夹裹着浓郁的血腥味劈开暮色。 来人个头不算太高,半长的乱发只用布条松散地拢在脑后,他穿一身补丁叠补丁的道袍,挽起的袖子下伸出形销骨立的胳膊,皮肤苍白得不见血色,形象十分瘦弱,宛如饿了三天,即刻要从桥洞启程往过街隧道要饭的乞丐。 然而他那看似羸弱的手掌中,却正拎着一头体型快赶上棕熊大的野猪。 野猪喉咙被又准又狠地划开,血迹长长拖了一路,死得獠牙大张,凶相毕露。入夜的山风拂来,吹起猎人蓬乱的头发,他抬手不耐烦地拢了一把,露出半张沾染血迹却又难掩俊秀的面孔来。 卫西提着今天的猎物回来,眼睛一瞥就知道屋里是什么状况。他皱着眉头踹了脚栅栏门,茅草棚里的讲经顿时停下,片刻后,卫得道苍老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徒弟?” 卫西将野猪丢到灶前:“你又把什么东西放进来了?” 屋里听经的三只动物立马乖觉地退了出来,临走前那匹雄鹿很懂看人脸色地朝卫西点了点头,黄鼠狼和野狗对上卫西的视线,屁股一夹拔腿就跑。 卫西进屋洗脸,卫得道穿着一身比他还破的袍子,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叹气:“师弟师妹都被你吓跑了。” 卫西没搭理他,洗完脸找了把剪刀剪头,他剪头发的技术鬼斧神工,转眼就将自己的脑袋修了个坑坑洼洼。 卫得道嘻嘻一笑,双手摸索到桌上,给他倒了杯冷茶:“累了吧?喝茶,喝茶。” 卫西和他对视了一眼,卫得道双眼睁得老大,毫无焦距地盯着虚空,毫无察觉。 这老头是个瞎子。 以前应该是不瞎的,卫西听卫得道吹嘘自己行侠仗义的事迹听得耳朵起茧,其中几十年前带着宗门弟子出山杀敌那一章,更是没完没了,反复提及。说到兴起,还非要拉着卫西去看后院架子上挂的那一串人头。人头总不会是假的,一个瞎子怎么上阵打仗呢?可见以前他并不瞎。 可卫西对他大部分故事的真实性也只是将信将疑,好比他说自己的宗门在修行界赫赫有名,弟子成百上千,又说自己修为造诣高深,通天晓地。可这么多年,卫得道一直居住在这处连兽窟都不如的茅草棚吃糠咽菜,赫赫有名的宗门仙山和成百成千的宗门弟子,卫西是一个也没见过,这老头说自己修为高深,怎么现在还又瞎又老呢? 卫西一肚子嘲讽,却懒得吐露,他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实际上对其他事情也都兴致缺缺。卫得道不支使他干活的时候,他通常就在院子里静静坐着发呆,肚子饿了,才出去随便抓点东西果腹。 他跟这老道士的缘分也说来话长,卫得道说卫西是自己从前捡到的野鬼,一直精心呵护,视如己出,在他开了灵智后,又将他收作关门弟子,这份恩情,可谓如山高海深,无以为报。前者卫西无从反驳,他跟这老道士活了不知多少年,有意识以来自己就是现在的模样了,对于以前的事情,记忆也是支离破碎,难以梳理。不过后面精心呵护,视如己出这句显然是屁话,卫得道成天到晚除了讲经就是吃睡,要没他每日当牛做马,这老头子至今还在挖草根吃呢。 卫得道又开始老调重弹。 “我太仓宗开宗立派上千年,在修行界德高望重,宗门弟子无数……你是我关门弟子,未来继承衣钵,成为第六十二代掌门后,一定要以光大门楣为己任……”老头说着又在床底掏来掏去,摸出个灰扑扑的布包,里头放满了一片片一坨坨的银块。银块表面已经发黑,片状圆银块上应该是人像的雕刻锈得一塌糊涂。卫得道分出元宝状的银块放到一边,又朝片状的银块吹了口气,举到耳畔倾听,“……也不知道仗打完后,外头现在换了哪个皇帝坐江山。管他了,反正天下太平,银子肯定能派上用场。这些钱可得收好,这都是咱们派出世后东山再起的关键……” 卫西放下杯子,起身就走。 “等等。”卫得道丢开大洋叫住他,“今晚吃什么?” 卫西:“烤野猪腿。” 卫得道对伙食向来意见很多:“煮红烧肉不行吗?” 卫西答:“不行。” 卫得道抓住他,讨好地塞红包:“煮红烧肉吧,烤猪腿不好消化,野猪当然要拿来红烧。” 卫西拿起一看,才发现卫得道递给自己的是他往常从不离身的玉佩,这玉佩通体莹白,丰润得像块凝固的膏脂。卫西仿佛天性里就知道这是个好宝贝,这也是那么多年来唯一让他觉得这老道士的过去或许不完全是信口开河的佐证,现在却被这抠门老头为吃一口红烧肉随随便便送给自己。 他皱眉盯着这枚玉佩:“这不是你的掌门印?” 卫得道面不改色:“你还真信啊?我吹牛逼的。” 卫西视线凝在他脸上,忽然意识到什么:“你快死了。” 卫得道吹胡子:“你可真会聊天,我活了五百多岁,可到底是凡人,凡人哪有不死的?” 卫西不想同他争辩,面无表情地将玉佩递回去:“我没有肉身,出不了这座山,你还是另请高明的好。” 卫得道却不接,只嘿嘿笑着爬回床上,惬意地在稻草席上瘫成片状。他歪头望着卫西的方向,失明的双眼在这一刻居然好似有了焦点,看上去神采奕奕:“自从一百二十年前,天道陷落,灵气溃散,修行者境界纷纷跌落,我就知我辈早晚会有这天。可几十年前,我还是陪着你师兄师姐离开宗门,入世回乡,大开杀戒。修行者本不应干涉凡间事,所以我瞎了一双眼,你师兄师姐们也都不知去了哪里……但我至今仍不后悔。徒儿,你可知,修行是什么?” “是狗屁。”卫西问,“你还要不要吃饭?” “罢了,反正你早晚会知道。”卫得道也不强求,他看回虚空的头顶,凝聚的瞳孔又失去了焦距,只剩充满信念的喃喃自语,“我要吃红烧肉……” 耍赖完毕,他终于罢休地闭上眼睛,躺得四仰八叉,如同睡着了那样安静。 卫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踏出房门。 他提着刀注视自己傍晚拖回来的野猪。 自从有记忆以来,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肉身的原因,他时常感到饥饿,且胃口很大,几乎不曾吃饱。因此往常类似的猎物,他分条腿给卫得道后,剩下的也就一口生吞了。 可今天,他却碰都不想碰。 灶台彻夜燃烧,红烧肉的香气飘散在这片山谷。 直到黎明破晓,屋里也没传出卫得道催着要吃饭的声音,卫西盘腿坐在灶台前看天,看到哔哔啵啵的炭火声熄灭。他才回过神,沉默地站起。 他在后院找了个顺眼的位置,用铁锹锹了口坑,然后回屋将已经冰冷的卫得道抱了出来。 卫得道往常没有一刻不絮叨的嘴识相地紧闭着,卫西放下他后想了想,又在旁边给他挖了个小坑,拖来后院的架子,将上头悬了不知多少年,老头子引以为傲的那些个已经风干的人头一股脑倒了进去。 骷髅们质地光滑,浑圆可爱,眼眶大睁,在深坑里咕噜噜滚动,看上去十分可口。 但卫得道一向不让他吃这些。 卫西站在两个坑前,忽然饥饿又茫然地怔住。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到栅栏外来了足有上百只野物。豺狼虎豹,鸡鸭牛羊,都是平日里爱来听卫得道讲经的那些。卫西看到它们,顿时更饿了:这座山不见人烟,因此开灵智的动物不少,明明方便又大补,可卫得道却也不许他吃。卫得道闹腾起来烦人得很,因此他平常都要跑老远去找普通的猎物。 最前头那匹犄角健壮的雄鹿接触到他眼神,明显腿肚子发抖,却还是撑着朝卫西点了点脖子,然后才踱到卫得道的坑前,放下自己衔来的野草。 卫西盯了它们一会儿,终于走开,任它们上前祭拜。 谁也没空手来,就连野狗嘴里都叼着只山鸡。卫西盘腿坐在破烂的栅栏前,看着这群在卫得道的约束下自己垂涎多年却始终没吃进嘴的口粮来了又走,心头沉寂得掀不起一丝波澜。 直到供奉完鸟蛋的黄鼠狼走到跟前。 卫西脑袋靠着栅栏,目光由上往下,懒洋洋的:“找死啊?” 黄鼠狼尾巴一炸,本能转身逃命,逃开两步后却又放慢速度,走得一步三回头,贼眉鼠眼里迸发出无限渴望。 这是要带路的意思,卫西原本不欲搭理,可看到卫得道堆满瓜果的坟茔,又茫然得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身后跟着饥肠辘辘的老大,黄鼠狼跑得迅如闪电,不一会儿就把卫西领到了一处山壁前。卫西一眼认出这里是此座山的边缘,也是他几十年来狩猎范围的终点。他到过这里无数次,每一次都因为没有肉身而被无形的屏障阻拦在内。 这座山的结界是保护山里生灵不受外界侵扰的门神,也是困住山里生灵魂魄无法正常轮回的枷锁。 这里独立于世,连鬼差都从不踏足,因此死在此地的魂魄,倘若找不到人讲经超度,就只能日复一日枯守,成为执念难消,寻找替身的缚地灵。 不过山里的凶魂厉鬼本来就少,卫西开灵智初期还偶尔能捉到几个吃,后面就再没见过了。 真是可惜,厉鬼阴气重,饱腹感其实比山鸡野猪之流强得多…… 卫西思绪一转,这才回神思索,黄鼠狼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前方的黄鼠狼忽然停下脚步,憋着劲长长地叫了一声。 卫西知道它带自己来这做什么了。 前方山壁的结界处,向来只有野草丛生的位置,此刻竟静静地卧着具死尸。 这是找到了好吃的,来给老大上供啊。 新文来啦,本文又名《山大王的致富经》《山外面什么都好吃》《今天吃什么》 美食文,可能不下饭 欢迎大家光临 感谢大家投来的霸王票和营养液!以及捧场看文的朋友们!圆子伸长胳膊举过头顶摇晃键盘感谢你! 青岚扔了1个浅水炸弹 余烟有望扔了1个火箭炮 余烟有望扔了1个火箭炮 瑞雪落秋叶扔了1个火箭炮 余烟有望扔了1个火箭炮 御榗扔了1个手榴弹 御榗扔了1个手榴弹 御榗扔了1个手榴弹 御榗扔了1个手榴弹 御榗扔了1个手榴弹 岛扔了1个手榴弹 嘟嘟么么哒扔了1个地雷 嘟嘟么么哒扔了1个地雷 嘟嘟么么哒扔了1个地雷 嘟嘟么么哒扔了1个地雷 汐飏溪下扔了1个地雷 小笨呆呆熊扔了1个地雷 woody扔了1个地雷 小笨呆呆熊扔了1个地雷 嘟嘟么么哒扔了1个地雷 小笨呆呆熊扔了1个地雷 有心栽花扔了1个地雷 zz扔了1个地雷 御榗扔了1个地雷 御榗扔了1个地雷 杭鸟鸟扔了1个地雷 杭鸟鸟扔了1个地雷 路人A扔了1个地雷 路人A扔了1个地雷 路人A扔了1个地雷 路人A扔了1个地雷 路人A扔了1个地雷 路人A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穿貂小白扔了1个地雷 訾秶扔了1个地雷 乖乖哒扔了1个地雷 tnan扔了1个地雷 zz扔了1个地雷 雨止无云扔了1个地雷 雨止无云扔了1个地雷 雨止无云扔了1个地雷 甘楽扔了1个地雷 Alan扔了1个地雷 Alan扔了1个地雷 Alan扔了1个地雷 Alan扔了1个地雷 岛扔了1个地雷 往作者钱袋子里扔了1个地雷 御榗扔了1个地雷 御榗扔了1个地雷 御榗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卫西挑眉打量着自己得到的供奉。 那死尸样子很奇怪,穿着一身破烂,上衣少半截袖子,下裤少半截裤脚,分明是穷到衣不蔽体了,袒露在外伤痕累累的胳膊和腿却又白又嫩,似乎常年活得养尊处优。 一抹新鲜的生魂正软绵绵地抱着腿坐在自己死到不能更死的身体脑袋上。他听到外界的动静,反应却很迟钝,老半天才慢吞吞地抬起头。 卫西看到他的模样,顿时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他不由上前两步,翻过尸身,仔细一看,才发现这身体跟自己确实有八·九分相似。不过少那一分两分,就已有天壤之别。这尸身虽同自己一样英俊,却是软弱之相,平常没什么主见,容易被外界影响动摇。他眉头亲缘浅薄,应该是母亲早逝,和父亲的关系也不相容。腮骨姻缘多舛,即便找到合心意的对象,对方也不忠诚关系。额头黑气笼罩,犯小人又走霉运,加上他性喜逃避,明显是自缢之兆。 卫西仰头看着面前直上云霄的山壁,此人应该是从上面跳崖自杀,误打误撞掉进了结界,可鬼差从不来这地方勾魂,他死在这里,注定无法转世超生。这倒霉鬼的背字真是走到了家,临了还得做他山大王的口粮。 新出炉的倒霉鬼还没搞清楚状况,被卫西的动作吓得从自己尸身的脑袋后退到两腿当中,把头埋进裤·裆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像一只即将引颈就戮的小公鸡。卫西抓住他提起来抖了抖,这小鬼阴气浓郁,却跟卫西以前吃过的那些浑身漆黑的缚地灵不同,通体澄澈,是不曾作恶的表现。 卫得道也不许他吃这个的。 卫西怔了怔,忽然胃口全无。 他嗤笑一声,将那只已经抖成了筛糠的小鬼丢开。为免自己意志不坚,索性掐了个决,就地超度。 念往生咒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估计是脑子饿残了才会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逃过一劫的小鬼似乎也意识到对方是在帮自己,虚影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又在消失之前硬是从自己尸身上摸出个东西,恭恭敬敬地献给卫西。 卫西在超度完小鬼后拿起这玩意儿翻看,发现是个牛皮做的扁袋。袋子没有盖,从正中叠成两半,内侧有许多凹槽,凹槽里插了许多不明用途的长方形硬片,最里头则是一堆花花绿绿的纸,纸上图案栩栩如生。 卫西抽出一张红色的,看到上面画了个栩栩如生的人像。 他皱着眉头把这堆没用的玩意儿丢开。 献宝不成的黄鼠狼畏惧地缩在尸体边,卫西瞥了尸身一眼,这玩意也是卫得道不许他吃的! 死老头怎么他妈的那么多事! “挖个坑把他埋了!”卫西烦躁地开口,吩咐完又阴恻恻补了句,“你要是敢偷吃,我就吃了你。” 黄鼠狼几乎逃出残影。 卫西在恢复安静的山壁边坐下,强烈的饥饿感几乎将他吞没,他却懒得动弹,只是望着远方的云海发呆。 了无牵挂的自由在脚边阴魂不散,他疲惫得只想长眠一场。 *** 半梦半醒间,卫西觉得自己嘴里掉进了什么东西。 他正好饿着,于是顺势嚼了嚼,立刻停下了动作,歪头就吐。 呸呸呸吐出了好几摊泥土。 卫西:“…………?” 他火大地爬起来,想看看是谁那么胆大包天,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土坑里。 土坑很浅,挖和填都做得不太走心,他下意识去扒开盖在自己身上薄薄的泥土,目光却倏地凝住。 少了半截裤腿的黑色裤子下,一双白皙细瘦的腿有力地曲起着,正在扒拉泥土的那只手,胳膊也袒露在外,没有衣袖遮掩。 呜呜的威胁声忽然响起,他转头看去,一头黄鼠狼正站在土坑边,鸡贼的眼睛震惊又垂涎地盯着自己。 卫西这下是真的沉默了。 黄鼠狼警惕地看着眼前忽然诈尸,坐起身后又径自发呆的人类。 野兽没那么多规矩道德,虽然老大吩咐了不许他吃,可好容易找到那么细皮嫩肉的猎物,只是看看岂不可惜?它本来想先佯装掩埋几天再偷偷吃掉,不成想煮熟的鸭子竟又莫名活了过来。 黄鼠狼眯起眼,窄小的瞳孔中盈满凶恶,它后退两步,倏地扑上前去! 活鸭子可是会飞的,反正老大不在附近,区区一个凡人,哪里是自己的对手,倒不如先弄…… 被快准狠掐住脖子提起来的时候黄鼠狼整个鼠都很困惑。 下一秒,熟悉的拳头和嗤笑声接踵而至—— “我的话也敢阳奉阴违。小畜生,活腻了吧?” *** 卫西将被揍得神情恍惚的黄鼠狼丢到树下,出了顿气后,情绪倒是好多了。 无缘无故进了具福薄的肉身,他实在谈不上愉快,可出又出不来,这么坐着也无济于事。 他慢慢站起,盯着自己动作间不断出现细微变化的腿部肌肉,情绪复杂难辨。说来奇怪,这肉身死了那么久都不见**,他醒来之后,身上原本的伤口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行走坐卧如常,也依然和从前一样饿得难受,唯有从未感受过的眩晕,能让他真实确认自己拥有了躯体。 卫西回到茅屋,野兽们已经都走了,地上的祭品和锅里的红烧肉没有被碰过。 小院里空空荡荡,卫得道睡得一脸安详,再不像从前那样一波三折地喊自己“徒弟”,然后嚷嚷着要饭吃。 他不会再醒了。 巨大的空茫让卫西难以消化,接下来每天都该干些什么? 他视线忽然顿住,落在卫得道胸口,那里躺着自己早上跟人一起放进去的玉佩。只一会儿没见,它仿佛遭受了重创,凝白如脂的表面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卫西看了一会儿,俯首将它捡起,又把堆在坑边的泥土扒拉进去,直至盖住卫得道讨人厌的脸蛋。 然后他说:“我走了。” *** 一道人影在山林里飞快穿行。 他跑得矫健极了,身姿轻盈,林地中虬结的树根和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烂泥枯枝在他脚下空若无物,他背着一个巨大的竹篓,身上道袍的衣袖和衣摆行动间都在随风烈烈飞舞。 那道结界果然对肉身不起作用。 但密林里遍布阵法,卫西这一路走得也不算太轻松。 更何况他还背了一整篓的行李,比如卫得道积攒多年的银两。 他顺手抓到条胆大包天试图攻击他的毒蛇,咬掉脑袋直接塞进嘴里,一边美滋滋吃着,一边停下观望路径,整理整理自己被山风吹乱的衣袍。 这具身体原本的衣裳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明明布料上乘,摸上去光滑柔顺,却偏偏缺斤少两,做得袒胸露腿。卫西倒不排斥穿成那样,毕竟他在山里为图方便什么都不穿的时候也有,可出来遇到人迹,却少不得引人侧目,因此他还是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还有件奇怪的事情,出了结界之后,他越往外走,山里的猎物就越少。几天下来,除了几只山鸡野兔和刚才的蛇之外,稍微大点的口粮他竟一样都没碰到。 豺狼虎豹不说,怎么连野猪都会没有呢? 卫西抬头眺望,再往上就是峰顶了,那里云雾缭绕,方位比自己居住的山峰还高。他吃完了手上的毒蛇,决定今晚就露宿在那里,顺便抓点东西果腹。 他攀着树干一跃而起,爬了近半,耳畔忽然听到些许模糊的动静,像是重物踩在地面的声响。 吃的! 卫西顿时加快了速度,心想这还差不多。卫得道说过,这座山陡峭荒凉,凡人难以攀登,因此方圆几十里都很难找到村落。老头子当年瞎着眼睛,风餐露宿了将近两个月才找到现在的安身之所,这样的地方,怎能没有凶兽? 果然越往上走,响声就越真切。那脚步规律又沉重,一道接着一道,卫西从未见过行走动静这样大的野兽,不免在心中猜测对方的大小,这得有一座山包的重量了吧? 习惯了手撕喉咙的山大王终于也警惕起来,抽出了绑在腰带上的菜刀。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了。 他抓住最后一块岩石,推敲着脚步的规律,然后抽准时机,一跃而起—— 像是穿破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世间庞大的喧嚣霎时间倾注而来。 “过去一点过去一点,在鹰嘴峰上给我也拍一张!” “挤什么挤?有病啊?没看到下面是悬崖啊?挤你麻痹啊!” “艹你妈!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那么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著名的凤阳山鹰嘴峰了,大家看这边,断崖的形状是不是酷似一个鹰嘴?不过美虽美,断崖下的山脉可都是未经开发的区域,非常危险,许多专业人员都不敢轻易进入,大家千万不可以擅自脱团前去探险哦!那么言归正传,鹰嘴峰上最著名的当然就是凤阳山神庙了,晚些时候大家烧完香,可以一起到我这里团购护身符……” 卫西:“???” 他双脚踏在坚实的地面上,神情木然,一只手还摸着菜刀柄,却已经失去了抽出武器的想法,因为他终于看清了自己脚步声震如雷的猎物—— 几步开外,人群之外,两个衣不蔽体的年轻男人各执一柄木槌,正奋力敲打眼前的石舂。一旁同样穿着稀少的女人发现到卫西的注视,笑眯眯开口:“年轻人,打糕要不要?十块钱一碗。” 话音落地,她才注意到卫西风格迥异的穿着,眼角猛地一抽。 几乎同时,黄金周出游的其他旅客也发现了这位不知道从哪出现的异类,立刻引发了一阵围观热潮。 “你们看那个小孩,秋老虎的时候穿那么多不热吗?” “你懂什么,cosplay呢,年轻人身体好。” “在凤阳山扮道士?砸场子的吧?而且他衣服是不是太还原了点,又脏又旧又带补丁,怎么着,扮的还是穷道士啊?” “哎哟,你这么一说,脸上也是灰扑扑的呢!” 叽叽喳喳,吧啦吧啦,卫西霎时间成为夜空中最亮的星,引得万众瞩目。 今天吃了好吃的蛇~ 谢谢大家庆祝开文的霸王票和营养液,以及汹涌热情的甜甜的留言,圆子抱着枕头看完之后感觉肥肠的快落! 棉逗逗小仙女扔了2个深水鱼雷 棉逗逗小仙女扔了2个深水鱼雷 布拿拿扔了1个深水鱼雷 瓶儿小草扔了1个火箭炮 余笙弦扔了1个火箭炮 御榗扔了1个火箭炮 某琥扔了1个手榴弹 余烟有望扔了1个手榴弹 yakult思扔了1个手榴弹 凤华扔了1个手榴弹 yakult思扔了1个手榴弹 青辞扔了1个手榴弹 圈圈扔了1个手榴弹 Andrea扔了1个地雷 呆萌呆萌的小夹板儿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若水牌干脆面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溜溜溜扔了1个地雷 给你一堆-2扔了1个地雷 给你一堆-2扔了1个地雷 一只乾橘子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老七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圈圈扔了1个地雷 一言一行扔了1个地雷 总忍不住要弃文扔了1个地雷 初辞扔了1个地雷 叶无沬扔了1个地雷 天空套装扔了1个地雷 水水扔了1个地雷 Sowt扔了1个地雷 椿覆扔了1个地雷 椿覆扔了1个地雷 荼涂图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AnuCx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橙子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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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西肌肉还紧绷着,视线扫过敲打完成陈列在摊位上的打糕,糯米蒸腾的热气带着香味弥散在这个角落。他这几天都没能猎到像样的食物,确实饿得厉害。 他还记得对方刚才的叫卖,外面的食物是要给钱的,想了想,声音干涩地开口:“十块?” “对,十块一碗。” 卫西得到回答,却也跟没得到一样,十块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表现得太异常,于是在短暂的思索过后,迟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 卖打糕的女人:“????” “拿错了。”看来不是十两银子,卫西面不改色地迅速收回银锭,换成大洋。 对方:“………………?????” 先是一块铁,后又是游戏币,那女人扫了眼卫西补丁叠补丁的道袍,也看出这年轻人估计真没钱了,可能是出来穷游的大学生。她有些头疼,但瞥到对方似有无措的俊俏眉眼,又生不出气来,只好无奈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要钱了,你拿去吃吧。” 长得那么好看的小男孩平常也不多见,年纪又跟自己儿子差不多,请他吃点东西也没什么。 卫西在对方看见大洋露出表情的那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又弄错了,他立刻戒备起来,但没想到对方最后会免费将东西送给自己。 他抿了抿嘴唇,审视对方的动作,还有些不敢相信。女人却只是一边给他端东西一边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什么出来玩也不能一点计划都没有,什么穷游也不能穷到让自己吃苦头,絮絮叨叨的劲头跟啰嗦的卫得道如出一辙。她眉目敦厚,神情温和,虽然眼中有些小精明,但为人并不悭吝,总体说是个相当普通的面相,额角却有几缕黑气若隐若现地爬向眉心。 卫西终于垂下眼,沉默地接过对方递来的纸袋。端详了一会儿袋里软绵绵的打糕,他忽然问:“你们不回去?” 女人顿时笑了,像看不晓事的孩子那样看着他:“做生意哪能那么早回去哦,我们一般六七点才收摊,大人赚钱很辛苦的,你以后就懂了。” 卫西也不说话,凝视她片刻,掏出样东西来。 老板娘本以为是钱,还要推拒,定睛一看发现是张灰扑扑的符纸,这才哭笑不得地收下来。她在香火旺盛的山神庙前摆摊,装神弄鬼的事情见得不要太多,因此也不怎么在意,随手揣进兜里:“行了行了,阿姨说好了请你吃的,你也不用给我这给我那的了,就在这坐着休息吧,渴了记得自己倒水。” 旁边恰好有人来询价,她说完这话,也顾不上卫西了,赶忙上前招呼顾客,等卖完了东西一回头,才发现棚子里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老板娘愣了愣,问丈夫和儿子,父子俩忙着干活,老大个活人什么时候走的愣是没看到。她只好失笑地摇了摇头,将这件小事抛诸脑后。 不过很快她也没功夫多想了,因为前头鹰嘴崖上忽然有两个游客打了起来,好像是因为争抢拍照场地时互相问候对方父母引起的。 山顶上打架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鹰嘴峰没有护栏,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周围热心的游客纷纷上前劝架,却拉不住两个打红了眼的青壮男人,老板娘一看见了红,顿时焦急起来,擦了擦手赶忙也上去规劝。 “艹你妈!你再骂一句试试?!” “你他妈先挤的我,你他妈还有理了?!” “出来玩一趟多不容易,庙里的山神菩萨都看着呢,大家各退一步,闹成这样何必。” “快停手!差不多就得了!” 老板娘也抓其中一个的袖子:“年轻人,这里太危险了,要打架也不能选在山上啊!你们家里人万一知道该多担心?” 那么多人都来劝架,争执的双方本来情绪已经平静了一些,可其中白衣服的那个这时候又负气说了句什么,另一个绿衣服的顿时怒了,再度挥拳打到对方脸上。 白衣男不甘示弱地回以踢腿,动作一大,劝架的群众就显得碍事,两人同时不耐烦地挥开那些拉扯自己的手:“不用你们管!” 混乱中的老板娘忽然不知道被谁挤开,立刻头重脚轻地踉跄了几步,脚下忽的一空。 人群里爆发出一波惊慌的尖叫,她茫然间回首,只能看见摊位上的丈夫和儿子双双面无人色地狂叫着奔来—— “娟子!!!!!!” “妈!!!!!!!” “啊啊啊啊啊!!!!有人掉下去了!!!!!” 失重的感觉令人眩晕,原本抬头才能看见的蓝天出现在了眼前,山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如同祭奠死亡的号角。 老板娘终于明白这是唱给自己的了,她绝望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却不知从哪儿袭来一股大力,推在了她的后背上。她被推得浑身一轻,仿佛生出了羽翼,径直朝前扑去,等到意识回炉,双脚已经踩回了坚硬的地面。 老板娘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愣愣地呆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惧,双腿一软,直接跪坐下来。 这一系列的画面反科学地不可思议,尖叫的人群全部呆若木鸡,打糕摊的父子俩扑到老板娘身边,已经吓得泪流满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个冲动的年轻人也懵了,被自己险些闹出人命这件事吓得不知所措,赶忙也围上来:“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俩也不互殴了,惶恐地上来搀扶受此无妄之灾的老板娘,面对父子俩的怒目而视也表现得逆来顺受。因为万分愧疚,他俩不仅低眉顺眼地把人搀扶回打糕摊,还出钱买下了摊上的所有东西,最后凑了凑,又凑出一千块压惊费,要塞给老板娘。 老板娘不肯要,她握着丈夫和儿子剧烈颤抖的手,还在恍惚,这是怎么回事?她分明是摔下去了,记忆不会作假。 看热闹的游客们里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几个老人家立刻满脸激动:“这是凤阳山神显灵啊!山神菩萨显灵啊!” 山神显灵?老板娘听到这话,呆呆地抬起头,却感到腿上一阵异乎寻常的灼热。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只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轻薄的灰烬。 灰烬…… 她忽然想起什么,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下山的路径。 “不是的!”森严的感激与敬畏刹那间涌上心头,她一瞬间找回了说话的力气,摊开手掌展示到人前,亢奋得嗓子都在发抖,“是刚刚!!刚刚那个穿道袍的大师,他给了我一张保命符!!!” 游客们啧啧称奇地围观那张已经化为灰烬的“保命符”,没几天又有人将事情透露给媒体,本地媒体纷纷来到凤阳山找到老板娘采访,导致老板一家因祸得福,打糕摊收入猛增暂且不提。此时此刻,在山顶诸多游客口中已经化身成隐士高人的卫西,早已走到了山脚。 打糕很好吃,他将装打糕的纸袋也仔细地收了起来。 下山的路走得也非常轻松,因为他脚下已经不再是深山里潮湿粘腻的泥土,而是景区里修葺得光滑坚固的阶梯。 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完成如此浩瀚的工程,但一路下来,他看到了更多难以置信的风景。 人多到不可思议,放眼望去,却皆是衣不蔽体。少数女人的衣着,甚至能少到露出半片胸部或是臀部。但他们又明显是生活悠闲富足的,眉眼当中看不出穷困的痕迹。卫西从自己模糊的记忆和卫得道曾经的陈述中,根本找不出任何城池拥有如此放浪不羁的风气。穿得严严实实的他,反倒变成了其中的异类。 路上的人许多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方片玩耍,有的抓在手里观赏,有的举到耳畔自言自语,更多人把它们高高举起,卫西错身而过时看了一眼,方片内里居然显现出了前方山水人群的影像!且分毫毕现,栩栩如生。 卫西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几次想抢一个来细究,可不确定这些拥有厉害法宝的人实力深浅,从前又听过卫得道三令五申不能在俗世作恶,到底是没有轻举妄动。 除此之外,还有那条仿佛通天彻地的缆绳。 他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力气才能举起绳上如此之多的囚笼,和囚笼里如此之多的人类,并叫它们朝着上方逆向滑动。 卫西暗自分析,倘若举绳那人来跟自己打斗,自己恐怕很难有十成胜算。 因此山大王终于乖乖收敛了自己的本性,一路都走得十分乖巧,就连看到路边树上攀了松鼠,都忍住了没有去捉。 谁知他不去惹事,顺着人流到达山脚的时候,却被人主动拦下了。 山脚处盖着巨大且质地坚硬的顶棚,顶棚下又立着形状奇怪的栅栏,那栅栏十分低矮,根本防不住人,他随手一撑就能跳过去,可下山的行人却都十分规矩地在栅栏缺口处排队,然后有序地离开。 所以卫西也排了,可轮到他的时候,栅栏却忽然发出滴滴滴的锐响。 卫西瞳孔一缩,下意识举手要劈,谁知一旁忽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唉,挤什么挤!刷了票再过去。” 卫西转头,就见一个带着帽子的中年男人朝自己走来,同时看到旁边几个栅栏里的人,手上都拿了张细长的纸张。 他们把那张纸贴在栅栏两旁的扶手上,然后前方的小闸门就会悄无声息地打开,放人通过。 卫西想了想,他好像见过这个纸,在倒霉鬼被超度前供奉给自己的皮口袋夹层里,被他翻看几遍后丢掉了。 中年男人已经走到了面前,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看到他奇怪而破烂的衣服时眉头一皱,问:“你票呢?票拿出来。” 卫西说:“丢了。” 对方的态度显得咄咄逼人,卫西思索着现在杀了他或者打倒他后离开的可能。 然而这念头刚刚冒出来,他仿佛就已经听到了卫得道喋喋不休的唠叨,于是一时还是没有动作。 中年男人却似乎不肯轻易罢休,他按了按帽子,开始追问:“丢了?你哪儿来的?干什么的?身份证拿出来,叫什么名字?” 身……身份证……? 是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卫西忽然记起来卫得道好像给过自己这样的东西。 四周那么多人,他也不想在没搞清楚对手深浅时贸然出手,于是还是配合地从背篓里掏了出来,又想起对方问他从哪儿来和干什么的问话。 说实在的,这问题令他有些恍惚。 于是片刻之后,凤阳山景区游客安保部的小队长得到了一卷破旧枯黄的纸张。 他莫名其妙地摊开纸,入目是无数大大小小簇拥在一起的文字,仔细一看还是繁体字。 他费力辨认了几个:“路……路引?” 与此同时,眼前眉清目秀,打着耳洞还烫了卷头,却背着背篓,还穿了一身破衣服的年轻人,用一种奇异的厚重而缥缈的语气,缓缓开口—— “我乃,太仓宗第六十二代掌门人,卫西。” 保安队队长:“………………………………” 今天吃了好吃的打糕!心情很好!评论里抽一百个送红包! 感谢大家啪啪啪丢来的霸王票和营养液,感谢大家看完之后的留下的评论,圆子蹭蹭你们的脸蛋,碰碰鼻子。 谢兰扔了1个浅水炸弹 长在前面的尾巴扔了1个地雷 扫帚不在家扔了1个地雷 大贞子扔了1个地雷 夏闲扔了1个地雷 阿知扔了1个地雷 雨止无云扔了1个地雷 大王让我别巡山扔了1个地雷 御榗扔了1个地雷 水水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粥麒麟扔了1个地雷 阿容扔了1个地雷 空空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憨憨是颗小甜豆扔了1个地雷 憨憨是颗小甜豆扔了1个地雷 憨憨是颗小甜豆扔了1个地雷 凤华扔了1个地雷 穿貂小白扔了1个地雷 梁妄扔了1个地雷 乐府扔了1个地雷 空空扔了1个地雷 易碎扔了1个地雷 我的小可爱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逃之夭夭扔了1个地雷 大雨扔了1个地雷 云影扔了1个地雷 必夏扔了1个地雷 草本小恣扔了1个地雷 草本小恣扔了1个地雷 不知道叫啥的小懵逼扔了1个地雷 明明是我扔了1个地雷 明明是我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第4章 第四章 这讨饭的居然还是个神经病! 保安队长气得火冒三丈,将那张纸揉成一团,直接丢开,伸手指着卫西:“妈的,敢耍老子。” 卫西看着滚到自己脚边微微晃动的那团纸,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耳后。又搞错了? 此时一旁站岗的一个小保安匆匆跑来,目光在卫西脸上狐疑地停留了一会儿,拉住自家领导:“吴队吴队,算了,我礼拜五的时候见过他,这人确实买了票的,放他过去吧。” 保安队长一把甩开下属:“你他妈放屁,你礼拜五见他,今天都礼拜三了,他一上山上六天,上去干嘛?自杀啊?” 小保安这么一听,也被问得答不出话,更何况这年轻人虽然长得显眼,可记忆里对方那天似乎也没穿成这样。 “行了你闭嘴。”队长见下属不说话了,便冷笑一声。他最近家里不顺,却还得照常上班,景区里人多事杂,本来就非常烦躁,正愁没有可发泄的渠道。穿着光鲜的旅客他不敢惹,碰上个小要饭的还有什么可怕的? 小保安迟疑道:“还是让他报身份证号查一查……” “滚开!”队长一把推开他,抬手指着卫西,“出来!没有票就交完三百块钱罚款再走!” 卫西盯着他的手指,又转到对方脸上,缓缓摇头:“我没钱。” 他眼神幽深,保安队长一触之下,竟生出几分瑟缩。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更加生气了,手上的防暴棍敲了敲地面,目露凶光道:“那你就别想走了。” 卫西盯着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挑起眉头。这人面皮偏黑,又不见血色,双眼下方挂着青黑色的眼袋,眉头稀疏又眼泛三白,目露凶光,是典型肝火旺盛的面相。这也就罢了,偏偏他还印堂凹陷,耳后见腮,风脸清须,代表心思狭隘,反复无常。眉心有挂有悬针,固执己见,阴沉急躁。眼尾夫妻宫黯淡,在家庭里估计也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样的人,发起脾气是讲不通道理的,不过刚好卫西也不怎么精通讲道理。 那就打一顿好了。 卫西有点高兴,这可不是自己主动惹事,卫得道知道了也没话可讲的。 然而他要走出队伍时,一旁却忽然有人叹气:“等等。” 卫西转头看去,出声的是排在他身后一个弱柳扶风的中年女人。这女人长得很美,面色却很灰暗,眉目忧愁,身体似乎很虚弱,她的丈夫在背后很小心地揽着她。 那女人看到气势汹汹的保安队长手中的棍子,又扫了眼瘦弱到似乎不堪一击的卫西,有些不忍地说道:“门票搞丢的人又不是没有,刚才那么多个都放过去了,怎么偏偏只说他逃票呢?更何况这山里哪有可以逃票的地方?” 她这话一问,保安队长顿时也有些气弱,他在这工作多年,对凤阳山能不能逃票这件事当然心知肚明——凤阳山陡峭崎岖,虽然前方通往车水马龙的大都市,可景区后方绵延的山脉,可都是未经人工开发的原始森林。能够进入景区的路唯有大门一条而已,后头那些邪门的森林,从前开发部门派出的好几队专业勘探人员都难以全身而退,普通驴友想要通过显然是无稽之谈,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弱鸡崽儿似的小要饭。他用此名目教训对方,也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心思被直接戳破,他有点恼怒。不过说话的女人虽然羸弱不堪,衣着却很讲究,她身后的丈夫也是通身气度,让人不敢得罪。他只好涨红了脸嘴硬:“能不能逃票我怎么知道,你得问他啊!反正景区规定了,没有票就是可以罚款,不交三百块我不放人,你投诉到旅游局去我也不怕的。” 卫西闻言老老实实地挽起袖子朝他走去:“我没有钱。” 那说话的女人看见他细细白白,瘦得跟柴禾似的手腕,急忙抬手拦住,又被保安队长耍赖的话语气到,急喘了好几口。 她丈夫立刻关切地握住她肩膀,女人拍拍丈夫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又对卫西道:“你不用出去。” 卫西疑惑地看着她,不是打一架就能走了吗? 女人却对保安队长说:“罚款我替他交总可以吧?” 保安队长打量她手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和手腕上的钻表,脸色变了变,不情不愿地回答:“你愿意给钱有什么不可以的?” 女人就冷着脸掏出钱包,抽出三张纸币拍在扶手上,推了卫西一把:“走吧。” 卫西此时终于明白对方是在帮助自己了,后背贴上对方的手,他竟也没有本能地生出警惕,只是疑惑地看着对方似有怒色的面孔。 这女人气质清贵,双耳带珠,乐善好施,但细一看,竟是个愁绪缠生的面相。 对上她温和的目光,卫西想要打斗的兴致不知为什么就减弱许多,因此沉默片刻后,只是回头朝拿了钱后神色讪讪的中年男人道:“你要妻离子散,倒大霉了。” 这人眼尾的夫妻宫黯淡得即将熄灭,一路牵连到额头的子嗣缘,只些许变动,阴鸷暴躁的眉眼就变成了孤苦终老,无人赡养的面相。 保安队长听到后登时双眉倒竖,女人赶紧将卫西给拽走,离开景区后才没好气地教训道:“你还挑事,就你这小身板,上去不够人家一棍子打的。” 骂完后却又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上下看了圈卫西的破衣服,似乎觉得无从下手,最后叹了口气塞进了他的背篓。 她说:“一分钱没带也敢出来玩,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没数了。” 卫西被教训了也不生气,他奇怪地想,外面的女人为什么总是白送自己东西呢? 先是好吃的打糕,后又是钱。 他思绪忽然一顿,骇然地抬起头,一头大约两人长的野兽正从前方驱驰而来。它通体漆黑,双目圆睁,低声吼叫着,满脸凶相。 卫西抬手就要打,野兽却忽然停下了,从里头钻出来个年轻男人,上前打招呼:“林总,林太太,回去了吗?” 这野兽居然是被人驱使的! 那女人,大概就是林太太了,温柔地朝来人颔首,然后朝着卫西告别:“车来了,我们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她话音落地,却被卫西抬手拦住,卫西看了看车,又看了看她的额头:“不要上去。” 林太太愣了下:“怎么?” 她身边从始至终没搭理过卫西的丈夫见状也皱起眉头:“你想干什么?” 卫西没理他,只是看着林太太问:“你家中近来,可是琐事缠身,诸多不顺,导致你身体也每况愈下,精神不振?” 林太太脸色顿时一变,她看了眼卫西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道士袍,态度立刻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您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对夫妇头顶都黑得发亮,跟卫西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一样,是乌云罩顶立马要大难临头的倒霉相。这样的倒霉相在那个刚刚从叫“车”的野兽上下来的年轻男人身上也有。 卫西正要解释,林太太的丈夫却已经皱着眉头打开了车门,将妻子二话不说地扶进了车里:“走了走了走了。” 林太太:“……林瀚洋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干嘛?” 林先生一阵无语。他一向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架不住家里的女人们愿意相信。加上家里这些年确实不顺,妻子始终怀不上孩子又体弱多病不说,最近公司也开始走背字。虽然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正常的身体不好和市场经济变动,可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查的,非说这是老家的祖宅出了问题。以至于在黄金周将他们夫妇俩千里迢迢召唤回这座小城,又是烧香拜佛又是捐款消灾,还请了一堆“大师”说要择日做法,今天更是安排他俩到凤阳山上这座据说非常灵验的山神庙祈福。 林瀚洋这些天陪着虚弱的妻子往返奔波,又在祖宅里看了不知多少故弄玄虚的“大师”,现在一听这些就头痛。 卫西察觉到他的警惕,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就见林太太在关上门后急切地摇下车窗,要跟自己说话。 林先生想来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劝告了,卫西在打晕他然后抢走林太太这个选择前犹豫了片刻,在看清林太太那虚弱得好像经不住任何惊吓的身体后还是打消了念头。带出来的符纸在山上时已经给了那个卖打糕的女人,他想了想,扯下一片衣袖,在布料上比划了两下,递给了林太太。 正因为打不开门而着急的林太太一脸茫然地接下:“???” 卫西指了指篮子里林太太方才塞进的钱:“就当是这笔钱的报酬。” 这下别说是林太太了,就连坐到了妻子身边的林先生都跟着一脸懵逼,他探头扫了眼篮里孤苦伶仃的两张百元大钞,心想这套路不太对啊。 不过甭管怎么说,能脱身就是好事儿,他现在实在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封建迷信的话题了。 女人啊——唉,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都相信。 临出发的时候,车身忽然猛震了一下,林先生吓了一跳,立刻扶住妻子,问司机道:“怎么回事?”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挠了挠头道:“没事,可能是路面的石头崩开了。” 深黑色的轿车缓缓朝公路开去,景区道路上的行人避让时偶然回首,都一脸奇怪地让自己同伴回头:“你看那辆卡宴,尾灯怎么不见了?” 卫西目送林太太离开,然后开始端详自己手中刚刚从那头野兽身上掰走的“眼睛”。这野兽果真强悍,受此重伤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行走。 他将这枚眼睛递到嘴边咬了一口,仔细嚼了嚼,立刻皱起眉头,目光变得很嫌弃。 寡淡无味,韧劲太足,没有打糕味道好。 算了,凑合吃吧。 今天的不好吃,没有红包。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感谢大家留下的评论~请大家吃饭! 爱风的短亭扔了1个深水鱼雷 棉逗逗小仙女扔了1个火箭炮 棉逗逗小仙女扔了1个火箭炮 棉逗逗小仙女扔了1个火箭炮 棉逗逗小仙女扔了1个火箭炮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31574142扔了1个手榴弹 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燕歌行扔了1个地雷 23116092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我走路带风扔了1个地雷 凤华扔了1个地雷 捏脸大魔王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安扔了1个地雷 夏洛克御用小军医扔了1个地雷 O記扔了1个地雷 环评小子扔了1个地雷 JaneWu扔了1个地雷 溜溜溜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第5章 第五章 景区出口的保安队长被卫西临走前的那句话气得火冒三丈,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卫西又被那对看似很有钱的夫妇早早带走,他不敢追上去造次,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能将怒火变本加厉地发泄到下属和其他旅客身上,凶神恶煞地斥骂着那些衣着寻常的,因为不常出来玩不太懂景区刷票方式导致拖慢了出闸进度的旅客。 小保安劝了几次反倒被骂后也不敢上前了,只能听着自家领导声若洪钟的训斥响彻在耳边。 没一会儿其中一处出口的游客又拥堵了起来,他上前查看,发现原来是两个年轻男人找不到票了。 两人衣着都很脏破,就像在地上狠狠地滚过几个来回后又疯狂撕扯过一样,虽然比不上刚才那个穿道袍的年轻人那么奇怪,落魄程度却也相去不远了,脸上还带着伤口。 他俩看起来都有些暴躁,一边掏兜还一边指责对方,白衣服的那个说:“他妈的,都是你,肯定是在鹰嘴峰打架的时候弄丢了。” 绿衣服的那个就回:“我的票也不见了好吗,更何况要不是你当时嘴贱,我俩还打不起来呢。” 小保安听得一头雾水,刚要上前询问,就见自家领导快步走了过来,一看他俩的狼狈样,神情立刻变得很不耐烦:“你俩堵这干嘛?票呢?票拿出来。” 那俩人回答:“票丢了。” “他妈的。”保安队长一听就大骂,“今天一个个怎么都说自己丢票,少废话了,都过来给我交罚款!” 俩人当然不肯,开始还打商量,说可以拿身份证进系统查一下购票记录。可惜保安队长本来就是想找出气筒,看他俩的样子似乎很好欺负,当然不肯,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非要俩人掏钱才肯放人。 谁知这俩人穿得破破烂烂,脾气却很嚣张,一看这保安非但故意难为还问候自己父母,二话不说,上去就干架,配合得堪称天衣无缝。 毕竟是两个成年男人,发起火来哪怕保安队长再不讲道理,也招架得够呛。他拎着防暴棍,硬是只跟两人打了个旗鼓相当,最后被小保安叫来的同事们分开的时候,两边都已经伤得站不起来了。 这还不算完,保安队长进医院后被要求请家属来陪护,思来想去只好打电话给已经回了娘家的老婆。老婆来倒是来了,却还带来了一大帮亲戚,全是来给自家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的孩子撑腰离婚的。 保安队长震惊得要命,根本想不通自家明明被打了几十年都逆来顺受的老婆为什么这次忽然那么强硬。 他又气又急又疼,想让一起来的儿子劝劝母亲别犯糊涂,刚刚大学毕业的儿子却上来又给他补了一拳,眼中的恨意浓郁得令他浑身发冷。 “不知道吧?就是我亲自劝她跟你离婚的!我妈为我忍了你那么多年,现在我终于可以赚钱养活她了。等着吧,你这个人渣,善恶到头终有报,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病房里乱七八糟的大骂声哭泣声拳脚相加的肉搏声听得人触目惊心,送领导来医院的其他景区保安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听着同事紧接着开始的各种八卦领导这些年做过的缺德事的小保安忽然怔了怔。 他想起了几个小时前景区门口那个穿着破道袍的年轻人,和对方离开时回首面无表情却又斩钉截铁说的那句“你要妻离子散,倒大霉了”。 小保安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个哆嗦。 不是吧,这么邪门?那人还真是个铁口神算的大师?那他当时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太仓宗,估计也真的是个相当厉害有名的门派了! *** 与此同时,一辆少了边后车灯卡宴飞驰在路面上。 林瀚洋处理完手机上的工作后看了眼妻子,见对方还在翻来覆去地摆弄那块破布,顿时嫌弃地皱起眉头:“行了,脏不脏啊,你看看上面的泥上面的灰,你身体不好,上头不知道多少细菌,赶紧丢了。” 妻子还在生气,当然不听,还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刚才要不是你捣乱,我早把人家大师请回家了。说不准人家真能解决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呢?” “一个你,一个我妈,叫我说什么才好。”林瀚洋很无奈,“你们这些女人啊,就爱信些鬼鬼神神,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什么大师?姑且真的有吧,可你看他那个落魄的样,还这么年轻,可能会有真本事吗?外头活跃的那些有名的道士和尚,哪个不是七老八十了?” “可他算得真的很准,看一眼就知道咱们家遇到麻烦事,而且我还身体不好!” 林瀚洋依旧很坚持:“他那是猜出来的,你也不想想咱们去的是哪里。凤阳山最著名的就是山神庙,去拜庙的人哪个不是麻烦缠身?你身体不好,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他能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充其量只能说是很聪明而已。做这一行的想骗人,哪个没有点观察入微的本事?” “可他哪里骗钱了?就那二百块钱还是在算命之前我主动给他的呢!” “这就是他良心未泯咯,你那么漂亮,又那么善良,还帮他不被那个凶保安打,他心里感激你不忍心再骗你而已。” 林夫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又辨不过丈夫,气到把头一扭,看向窗外。 小城市的道路上车子不多,只寥寥几辆,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一辆载满木材的大货车从右边车道轰隆隆地超了上来。 林夫人看到那木材堆集的高度,立刻叹了口气:“肯定超载了,这些人真是太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了。” 司机车技娴熟地避开大车,让对方开在前面,林瀚洋知道妻子一贯爱管闲事还悲天悯人,无奈地笑笑,他还惦记着妻子捏在手里的那片破布,伸手去拿:“他们也是为了赚钱,别人是死是活咱们操心不了。行了,你身体不好,别跟我生气,赶紧把这东西丢掉。” 林夫人不肯,紧紧地抓着那片小小的布头,她这会儿不知为何感到心神不宁,只有抓着这块布似乎才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夫妇俩相互争抢起来,老婆这么固执,林瀚洋有些生气,正要训斥她愚昧,谁知恰在此时,车外却忽然响起一连串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几乎同一时间,驾驶座传来了司机惊慌失措的喊叫,他下意识抬起头,电光石火间看清了前车窗外的场面,当即目眦尽裂。 前方的路面上,那辆运送木材的大货车或许是超载太过,捆绑货物的绳索竟然绷断了!高速行驶的作用下,那些滚落货厢的粗大木材如同恐怖的洪流,以雷霆万钧的声势疯狂朝着后方砸去! 他们的车恰好位于侧后方,根本无从躲避,一瞬间的功夫,林瀚洋就清晰看见了木头横截面密密麻麻的年轮,直冲自己面门扑来! 刹那间,他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头脑一片空白,身体却下意识朝一旁扑去,牢牢护住妻子瘦弱的身躯。 然而钢筋铁皮都无法对抗的力量,又岂是他一届凡躯可以阻挡的? 车辆失控地斜飞出去,林瀚洋抱紧老婆,恐怖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黑暗降临之前,他失重地腾空而起,只听到自己的车辆被木材砸穿的巨响,以及妻子和司机颤抖的尖叫。 再度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只是从一场噩梦里惊醒。 然而妻子的啜泣声和身下变形的车辆,却告诉他自己确实逃过了生死劫数。 车已经整个侧翻了,他恍惚又本能地解开安全带抱住妻子上下摸索,发现对方只有手肘磕到椅背淤青了一块,而自己也只有后背一点撞击擦破的闷疼。 前方传来司机惊魂未定的问候:“林总?林总?林太太?你们没事吧?” 他愣愣地应了一声,司机虚脱地舒了口气:“阿弥陀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又难以置信地惊叹:“天啊,这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林瀚洋知道他在不可思议些什么,因为车辆的前挡风已经被两根树干齐齐穿透了。在这样恐怖的撞击下,即使是贴了膜的玻璃也已经碎得不留全尸,可那两根树干却就这么停住了,如同忽然力气尽失的旅人。 林瀚洋迷茫地看着一根几乎和自己脸贴脸的树干,那里末端的纤维皮开肉绽地盛放着,就像被阻挡在了什么坚不可摧的物质外一样。 怀里的妻子忽然哀叫:“啊!好烫!” 他浑身一凛,撒开胳膊,就见妻子忙不迭地松手将什么东西抛向空中。 那是片陈旧的布料,边缘还带着部分补丁,微弱的火苗凭空从它不规则的边缘燃烧了起来,转瞬间将它吞没成一抹尘土。 灰尘扑打在脸上,轻若无物,却叫林瀚洋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 还未从侥幸逃过一劫的庆幸中回神的年轻司机,下一秒便看见自家老板手脚并用地护着老婆从车里爬出来。老板双眼发直,如同喝了敌敌畏那样精神振奋,张口就喊:“快去找车!我们回凤阳山!回去找刚才那个大师!快点!” 司机这会儿脑子还是木的,闻言顿时一阵迷茫。什么大师?刚才不还跟老板娘说那是骗子吗? 男人心真是摸不透的海底针啊。 ** 此时此刻,卫西已经顺着人流步行到了山脚的小镇上。 这一路他看到了无数跟林夫人驱使的如出一辙的坐骑。 这些坐骑形态各有不同,最小的只有两只圆脚,只能让主人勉强乘坐,大的则如同一座小山包,肚腹里少说都能搭载好几十人。跟这样的坐骑放在一起,林太太的那一头明显就有些不够看了,想来是他们夫妇实力有限,还不够格圈养更凶猛的猎物。 不过这猎物不太好吃,费牙口还一点滋味都没有,因此卫西发现这些猛兽似乎没有主动攻击自己的想法后便对它们不太感兴趣了。 他一身奇装异服,又背着自己的大竹篓,沿途收获目光无数,为了避开人群,就选了一条偏僻沿河的路走。 全程他都在谨慎地观察周边景致,越看越感到心惊。这里的楼高到前所未见,路面平坦整洁,两畔的花草树丛井然有序,俨然是座富可敌国的城池,或许是某个国家的都城也不一定。 但即便是都城,他也想不起记忆里究竟哪一个国家拥有如此庞大的财力。 身旁的河水安静流淌,卫西俯身鞠了一把,有些浑浊,他不太想喝。 站起身来,举目眺望,周围尽数是陌生的场景,他孑然一身,也无处可去。 重振太仓宗,又要从哪里开始呢? 他正迷茫间,忽然听到一声闷响,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从前方跨越河道的恢弘道路下跳了出来,神情凶恶地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衣衫褴褛的健壮男人张开双手,语带威胁地低吼:“小子,你背后篮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卫西一脸平静地朝他眨了眨眼。 十分钟后。 凤阳镇一桥的丐帮扛把子鼻青脸肿地蜷缩进自己桥洞小窝的角落, 他打劫不成,反挨一顿胖揍,只能畏惧地看着前方那道强占自己凉席的清瘦背影。 扛把子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啜泣了一声,大气也不敢喘,委委屈屈地掏出一袋饼干,拆开后刚要张嘴,又猛地抬起头来。 盘腿坐在凉席上的那个漂亮年轻人此时已经回过头,视线盯着自己的双手,目光近乎是天真的。 他问:“这个好吃吗?” 攻还要过几章才能出来。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感谢大家的留言~ 爱风的短亭扔了1个深水鱼雷 TUTUT@扔了1个手榴弹 八月桂花香扔了1个手榴弹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雨止无云扔了1个地雷 鱼旦小哥哥扔了1个地雷 岛扔了1个地雷 燕歌行扔了1个地雷 安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洛离Maria扔了1个地雷 与之扔了1个地雷 与之扔了1个地雷 水水扔了1个地雷 杨咩咩老婆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 第6章 第六章 林瀚洋开始找卫西的时候,卫西已经掏出了扛把子所有的存粮。 扛把子一开始还捂着伤口躲在角落很畏惧地躲避他,后来见他吃东西吃得双腮鼓起的模样,慢慢又不那么害怕了。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就连吃东西都像是在做赏心悦目的事,哪怕身上穿的是灰黄暗淡的旧衣,也丝毫无损漂亮脸蛋和挺拔身段带来的美感。更何况卫西吃得实在是很认真,一个生活在桥洞底下的流浪汉能有什么好东西可吃?拿出来无非只是些廉价的饼干面包而已,他却每一口都像吃山珍海味那样尊重,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嫌弃的神色来。 这对时常被路人视作洪水猛兽的扛把子来说也算是十分稀奇的经历了。 因此他看着看着,就生出了攀谈的**:“哎!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 卫西拿着肉松饼的包装袋扫了他一眼,虽吃相可爱,睥睨的眼神里却一点找不出可爱的元素。扛把子被看得抖了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目光跟看手里那袋肉松饼时没什么两样。 他好容易燃起的气焰顿时又熄得一干二净,结结巴巴地换了种语气:“大,大哥,我叫团结义,之前没在凤阳见过您,那什么,您刚来的吧?怎么称呼?” 卫西将吃完的包装袋叠好放进背篓里,振了振袖子:“我乃太仓宗第六十二代掌门人,卫西。” “……”团结义干笑了两声,“是,是嘛,你们太仓宗是干什么的?” 这还真把卫西给问住了,卫西顿了顿,脑子里一瞬间全都是卫得道无边无际的唠叨,他回忆了很久才不太确定地回答:“除魔卫道。” 团结义笑得更尴尬了,他仔细看了圈卫西的衣服,心想怪不得穿那么奇怪,原来是当神棍的啊?他从小在凤阳镇长大,因为凤阳山上有个出名的山神庙,这么些年装神弄鬼的事情看了不少,也了解不少,毕竟大家都是搞诈骗的嘛。 只不过看卫西的样子,似乎是混得不太好的那一拨。不过难怪,他那么年轻确实很难取信于人,就跟身强体壮的自己上街讨不过隔壁街瘸了条腿的老拐子一样。这么一想,团结义便心有戚戚起来,觉得俩人遥远的关系拉近很多,语气也亲密了不少:“挺好挺好,咱俩也算半个同行了,怪不得我一见大哥你就觉得亲切,想打招呼。” 只不过这“招呼”差点打掉了他半条命,团结义说着那么不要脸的话,却丝毫不以为忤,还笑眯眯地套交情:“现在咱俩也算认识了,可见真的是很有缘分,大哥你放心,我团结义这辈子最讲的就是义气,往后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在凤阳镇但凡遇到麻烦事,我一定义不容辞。” 他拍完胸脯,心想这下总不会再被打了吧,抬头一看,却发现卫西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那目光从头到脚,还带着点审视,锋利得好像刮过皮肤时都能带起刺痛的触觉。 团结义顿时忐忑起来,几乎想要捂着被打肿的脸缩回去,卫西却在此时收回了视线,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也好。” 然后身姿轻灵地起身宣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太仓宗的大弟子了。” 卫得道以前说过,壮大宗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广招门徒,只有徒弟够多够优秀,才能在偌大的修行界中地位稳固。团结义这小子虽然油嘴滑舌,眉眼也不太正派,可面相却很坚定,不是会轻易作恶的人,额头当中还隐隐有丝若隐若现的贵气。 虽然一时看不出这屡贵气源于哪里,但这不重要,对方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弟子人选,找来的食物又好吃。他既如此诚恳,自己收下也不妨碍什么。 团结义:“…………????” 等一下大哥,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还有大弟子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太仓宗原来只有你一个人的吗? 卫西:“起来,把我的背囊背好。” 团结义磕磕巴巴地说:“那,那什么,那个,我不是……” “闭嘴。”卫西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聒噪,目光遥遥望着桥洞通往路面的一处,“准备一下,我们该启程了。” 话音落地,前方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眨眼功夫就有一群人匆匆出现,为首的林瀚洋几乎瞬间发现了站在桥洞下的卫西,激动得眼珠子都亮了。 对方依然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脏道袍,可林瀚洋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这样落魄不靠谱了,反而怎么看怎么出尘,怎么看怎么缥缈。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大师,不慕名利,不图权贵,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他上到近前,还没开口,就首先一揖到底,结结实实鞠了个躬:“大师,对不住,先前多有得罪了。” 卫西想了想,不知道他得罪了自己什么,不过也懒得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劫数过去了?” “还要多谢大师出手相助。”林瀚洋满脸感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大师移驾寒舍,让我们一家招待一二。” “你夫人给过我钱了。”卫西很不会聊天,“你找我不是因为家里的事么?” 林瀚洋:“……………………” 他头一次碰到这种连客套都不客套一下的人,磕巴得不知该怎么接话。他震撼于对方一眼就看出自己真实来意,心里上蹿下跳地忐忑起来。听到卫西说自家老婆给过钱的事儿,想到那二百块钱,他以为对方是在追究自己的冒犯,后悔得一塌糊涂。自己先前对对方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尊敬,现在又前倨后恭地来请人家回家解决问题,实在是卑劣得可以。 可他此前也不知道世界上真有那么不科学的东西啊!就那么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原本的世界观已经坍碎得找不到渣了。 但即便臊得一塌糊涂,人还是得请的,因此他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大师神机妙算,内子已经在家里备好了酒宴,不知道大师愿不愿意赏脸……” 他此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奋力一搏而已,没想到面前的大师却半点没有迟疑,听完他的话后立刻颔首:“走吧。结义!” 卫西示意自己的徒弟一起去吃酒宴,林瀚洋此时才发现桥洞底下居然还站着一个年轻人,定睛再看,顿时被对方蓬头垢面的样子吓了一跳:“这,这位是……?” 卫西随意地摆了摆手:“这是我的大弟子团结义。” 团结义:“我……” 林瀚洋脸色顿时一变,再不觉得对方邋遢了。他此时正为卫西的不计前嫌感激得一塌糊涂,只觉得高人果然是高人,就连收的弟子都是同样的潇洒不羁,他打断团结义的自述:“原来如此,幸会幸会,团先生也请。” 团结义:“……” 卫西上车后才知道自己看了一路的野兽内里居然是这样的,他在山里放肆惯了,警惕了没一会儿,觉得对自己没威胁后便懒散地靠进了松软的椅背里昏昏欲睡。 他坐没坐相,忽略那身衣服,慵懒漂亮的模样简直就像哪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公子。驾驶座跟随前来的朋友偷瞄了好几眼,忍不住小声问林瀚洋:“你搞什么啊,大张旗鼓的就为了出来找那么一个小孩?” 林瀚洋赶忙制止他,满脸谨慎:“你快住嘴,这可是真正的高人!” 朋友:“……” 这平常挺理智一个人啊,怎么现在说疯就疯了? 林家的老宅在凤阳镇边缘,挺多年的建筑了,翻修几次仍能从制式上嗅到时光的古老。林瀚洋在这里长大,创业成功带着家人移居北京后老宅就空落了不少,可今天,此处门庭冷落的宅院门前却车马喧闹,人声鼎沸。 院子里摆着齐全的香案法器,纸钱元宝,客厅坐满高谈阔论的大师,林老太太仔细地张罗着他们,林夫人却频频看向大门,神情期待而紧张。 林家在凤阳镇称得上财大气粗,请来的大师自然也不是寻常人物,他们修的法门千奇百怪,但都是同样的满面高深,姿态孤傲。跟一并被请的其他客人切磋驱邪法门时,内心里也都对对手的实力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因此见林家迟迟不开宴,有人便不满起来。 一个手拿罗盘,脸蓄长须,仙风道骨的道长皱着眉头看手表:“吉时将到,这家主人到底在磨蹭什么?” 他身边那个在凤阳镇相当出名的女神婆笑了笑说:“听说林老夫人从北京也请来了相当有名的仙师,估计是在等他们吧?” “北京来的?”此言一出,立刻有人追问,“难不成是陆家的人?” 那神婆点头:“不错,不仅是陆家的人,听说还是陆家嫡系的子孙呢。” 一听这话,现场原本还不动神色的其他人顿时也满脸惊诧,接下去的话头立刻从如何引风入水转换到了世家八卦。凤阳镇地处南边,与首都相隔千里,小镇上的修行人对首都那些传闻中的大师级人物心头多少有所向往,更何况神婆提到的还是人才辈出,赫赫有名的陆家。 他们虽被身边的小镇乡民捧到天上,可距离陆家的水平依旧差得老远,不禁嫉妒地感叹:“林家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 但羡慕归羡慕,他们对能见到如此遥远的人物,并同这样的人一并行法事还是充满期待的,因此一听到门口有了动静,就纷纷引颈张望。 那位前些天对他们态度平平的林家男主人迈步进门,总是平静无波的面孔上挂满罕见的笑意,他一面殷勤地朝着身后解释什么,一面伸手摆出邀请的手势,林家女主人和老太太也满脸惊喜地上前迎接,而后人群终于散开了些许,出现在正中央的—— 竟然是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后还缀着个形容更加奇葩的跟班,乱糟糟的头发跟胡茬不知道多少天没修过,背着个半人高的竹背篓,邋遢得简直没个人样。 众人大惊失色,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毕竟是大名鼎鼎的陆家人,为首的年轻人虽然道袍破旧,模样却出奇得好看,一举一动间自带鹤立鸡群的气场。而他身后的跟班,邋遢之余也体态健壮,被人群这样热情地包围,神情却依旧恍惚萧索,看不出对林家富贵的惊叹憧憬之色。 还是不太一般的,众人点头心道。 林瀚洋恭敬地介绍:“大师,此处就是寒舍了,玄关有台阶,您小心提步。” 卫西一进这屋就感觉阴凉,与室外蒸笼般的气温大相径庭,这种阴凉却并非高阔檐瓦带来的,他几乎瞬间就将目光转到了不远处的一道房门上。 他嗅到了食物的香气,不仅仅来自前方的餐桌上。 这叫他心情愉快,于是点头:“很好。” 林太太一见他就泪盈于睫,上前就连声道谢,林老太太虽知道的不多,但也从儿媳口中听到事情的经过,对这位出乎她预料年轻的大师并不敢怠慢,礼遇有加。 一番感谢之后,林太太擦了擦眼泪,忙不迭地呼唤保姆:“王阿姨,李阿姨,去酒柜把我上次带的红酒拿来,准备开饭!” 林老太太有些犹豫:“陆大师他们还没到呢……” “不等了不等了。”林家夫妇这会儿哪有心情管什么陆家,整颗心全挂在了卫西的身上,“卫大师,快请上座。” 卫西一边若有若无地注意那扇阴气浓郁的房门,一边带着总是发呆的徒弟缓步进屋。他目光扫视周围,发现这座城池的百姓生活果真是他前所未见的富裕。莫说屋内光可鉴人的地板,摆放齐整的家具,单只头顶那串如葡萄结籽般繁密的水晶灯,就是他前所未见,不知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法寻得的宝物。 他这样思索着走到内间,目光忽然警觉地看向左侧。 手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架乌黑的器物,样貌倒不怎稀奇,稀奇的是竟有人声从内里传出! 屏幕上面容姣好的女子徐徐播报:“十一国庆期间,出游旅客增多,本台温馨提示各位游客出行不忘安全第一。今日我市著名风景区凤阳山就发生一起惊心动魄的……” 里头竟然有人! 卫西浑身一震,当即诧异地停下脚步,伸手朝那器物后方探去! 谁知指尖却紧跟着一痛,胳膊也立刻麻了,宛如被什么毒物狠狠咬了一口。他迅速抽身,当即大怒,竟敢攻击我! 一下就将那器物的边角给掰了下来! 那器物表面说话的女人立刻不见了,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卫西搓着自己被咬痛的指尖,发现自己没有中毒,心头却依旧愤愤。愤愤之余,却又感觉委屈,山外头的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此时身后传来了林太太温柔的招呼声:“大师,您坐啊,一个人站在旁厅干什么?” 卫西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瞥到墙上被自己打坏的法器,一时不知该怎么遮掩,索性将手上的法器边角塞进嘴里。 似曾相识的寡淡无味,难吃。 卫西嫌恶又鄙夷地朝那嚣张挑衅又无甚本事还口感奇差的法器哼了一声。 林太太请走人后亲自去厨房端菜,再度路过旁厅时却愣了愣。 她靠近两步,拍了拍墙上的电视:“怎么突然关了。” 再定睛细看,顿时满脸迷茫,开始到处翻找—— 电视这角怎么没了啊?!还松下呢,什么破质量啊! 松下:微笑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感谢大家的留言~ 爱风的短亭扔了1个深水鱼雷 西门小龙虾扔了1个火箭炮 余笙弦扔了1个手榴弹 余笙弦扔了1个手榴弹 八月桂花香扔了1个手榴弹 叔离J扔了1个地雷 叔离J扔了1个地雷 叔离J扔了1个地雷 作业,我们还是分手吧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杨咩咩老婆扔了1个地雷 柠檬汽水扔了1个地雷 千树万树梨花开扔了1个地雷 清风扔了1个地雷 煙煙扔了1个地雷 煙煙扔了1个地雷 观其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西瓜西瓜扔了1个地雷 夏洛克御用小军医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离水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若水牌干脆面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六章 第7章 第七章 见年轻人被林家人特地指引到主位落座,桌上的其余大师顿时更加笃定他的身份了,看出他不喜攀谈,便眉眼乱飞地交换了一遍神色,最后还是坐在卫西右方的长虚道士率先开口:“陆先生,久仰大名了。” 卫西瞥了他一眼:“你叫谁?” “咦?”长虚道士被问得愣了愣,“您不是林先生请来的陆家嫡系子孙么?怎么不叫陆先生?” “什么陆家,什么陆先生。”卫西皱起眉头,“我乃太仓宗第六十二代掌门,卫西。” 太……太仓宗?那是什么宗门? 在场众人交换眼神,发现原来大家都没听过,脸色顿时一变。 长虚道士皱起眉头,莫名其妙地问:“你不是陆先生,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卫西提起筷子,扫了眼桌上的菜,又看向不远处那道香气扑鼻的房门。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来吃东西。” 然后果真一点不掺假地吃了起来。 看到他这旁若无人的样子,众人顿时无语极了。他们在这落座,不过是干活前的养精蓄锐而已,谁会真的为了吃饭而来?可卫西不光吃了,还专心致志,落筷精准,甚至不忘招呼身边的跟班儿:“愣着干什么?” 莫名其妙做了人家徒弟的团结义依旧是懵逼的,卫西见他迟迟不动筷,忍不住皱起眉头。自己新收的这徒弟哪里都好,就是忒呆了些,一路下来不仅不见先前的油滑机灵,还频频发愣,魂不守舍,不知是不是被轻易拜师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 不过他这个师傅确实做得比卫得道合格,非但没叫徒弟出去打猎供养自己,还本事颇大地带着徒弟出来吃喝,徒弟进了这样的师门,乐得不知所措也在所难免。 真该叫卫得道好好学学的。 桌上的其他人意识到他并不是大伙心心念念等候的“陆家人”后已是大失所望,再加上对方口中提到的“太仓宗”名不见经传,不知是什么野鸡门派,上前攀谈的兴致当然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长须老道的态度也不如刚才客气了,皱着眉头嫌弃地坐开了些许,朝自己旁边的神婆摇头抱怨:“这样的人竟也能叫林家奉若上宾,简直不知所谓。” 他摇身一变,仿佛桌上的带头大哥,谁知卫西却理都不理,只顾闷头大嚼,转眼就吃光了桌上一半的菜色。老道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是岂有此理!” 神婆却忍不住打量卫西瘦削的身板和平坦的腹部,难以置信这一桌子的酒菜竟然能被他轻易吃光,随着剩下的半桌子饭菜也慢慢消失,她眼神逐渐从羡慕转成了震惊。 这还是人吗?足足三十多道菜啊!光只那道红烧猪肘就少说有三斤多重,他吃下去之后到底塞进哪儿了?根本不科学! 与此同时,距离林家不到五十公里的凤阳镇高速路上,一辆外形张扬的越野车正飞速疾驰。 驾驶座上的陆文青口中惬意地哼着歌,音响里的摇滚乐却放得很轻,坐在副驾驶年纪稍长的表哥李睿无奈地叹气:“文青啊,你八字阴气太重,真的干不了家里的行当,本专业不是学得挺好的么?何必强求不适合自己的?” 陆文青脸色一变,歌也不哼了,凶巴巴地盯着表哥:“谁不适合了?我看你是懒得陪我来凤阳才对。你也不想想这是谁的错?北京本地那么多好生意,报酬又高,是你非得给我接这穷乡僻壤的单子的。” 李睿为他的不讲道理咋舌:“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北京的单子家里谁敢让你接?接来让你砸家里招牌不成?你不想干便宜的生意,那你就约束自己不要那么倒霉啊。” “……”陆文青嘴硬,“谁倒霉了!” “你那破八字还不够倒霉?”李睿翻着白眼给他掰手指,“平常出门丢钱上山摔倒抓鬼被鬼追着咬那些我就不说了,这次来趟凤阳都能在路上碰到车子抛锚。抛锚,朋友,你开的奔驰越野哎,找不出原因的抛锚!山区里手机还没信号!要不是朔宗先生恰好在附近,咱俩都要倒大霉好不好!” 他这话一出,陆文青也是哑口无言,不禁转头看向脑后。 后侧座位,他们口中的朔宗先生正支着窗户闭目凝神。他生着一张好脸,鼻梁高挺得仿佛历经雕琢,锋利如刀的眉眼暂时敛阖着,模样里有种辨不清年纪的英俊。这倒没什么稀奇,毕竟世上的好姿色那么多。奇怪的是在这样炎热的时节,此人依旧是一身长袖穿着。他坐姿沉稳,就连支着脑袋的角度都显得一丝不苟,如此看来又像是个循规蹈矩的老学究了,然而偏偏又有丝丝缕缕的图腾纹样从他上衣异常高的领口延伸出来,自修长的颈项一路攀爬到左耳耳根,仔细一看,就连右手的整片手背也不曾幸免。 那图腾花样晦涩,既不像街头大哥镇宅的左青龙右白虎,又不像恋爱青年你侬我侬的非主流忧伤,而是仿佛无规律可循的扭曲符文一般,乍看之下,总叫人纳罕。然而细一观察,那图腾又莫名地戾气难消,诉说着一种你再多看一眼老子就要你狗头的奇异胁迫。 简直是场疯狂又理智的矛盾综合。 综合体不曾睁开眼睛,周身的气势却没有丝毫减弱,他好像不用看都知道身边发生的一切,平静启唇:“看路。” 陆文青打了个寒噤,立刻坐正了身体,将已经轻到近乎耳语的音乐也换成了广播。 车载广播的主持人徐徐地播报着今日凤阳镇著名景点凤阳山上出现的一起意外事故,事故过程非常诡异,主持人也陈述得相当亢奋,内容里频频提到名叫太仓宗的门派,据说是从景区保安的口中了解到的。陆文青这会儿没心思听,注意力全牵在了后头。 有关于这位朔宗先生,陆文青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在自己家里了。 那时跟随在对方身边的是自己现在已经掌管陆家大半生意的父母,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长大成人,父母也渐见迟暮,对方却如同停滞了时光,从始至终跟记忆里没有半点不同。 作为陆家唯一一个常驻的外姓人,外人总以为朔宗先生是陆家的表亲或者远友,陆文青作为陆家嫡系子弟,却清楚地知道对方跟自家长辈的关系远比猜测里复杂得多。 不提在对方面前永远谨小慎微的父母,就连陆家常年不出山的老祖宗见到此人都得毕恭毕敬的。比起亲人,陆文青觉得他们对朔宗先生的态度更像是供奉在家的珍奇宝物。而朔宗先生也确实很有异于常人之处,不提对方的实力和面孔,单只那份得天独厚的鸿运,就是倒霉了二十多年的陆文青这辈子也企及不到的东西。 这次他们开来凤阳的车半路在高速上抛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机又没信号,本来已经绝望地接受要在高速危险步行的现实了,谁知朔宗先生竟意外地就在附近,双方碰面后对方一句话没说,打开车门往里头一坐—— 车奇迹般就点着了火。 陆文青八字轻,阴气重,小时候连路边的野鬼都敢把他往死里欺负,哪怕能分得这人半点的运道呢—— 这一想就想远了,他赶忙回神,才发现自己发呆那么久,车子依然开得笔直如线,前方空空荡荡,看不到半点阻碍。 估计又是托车上坐着朔宗先生的福。 副驾驶的表哥李睿此时小声开口:“哎,说归说,你心里也有点数,林家是你接的第一个单子,总得自己独立完成吧?我也不能永远手把手带你啊。” 陆文青顿时更愁了,每到这种时候他就算再不情愿都只能承认自己于阴阳一学确实不够天赋。爹妈和家里的哥哥姐姐教了那么多年,他也只是在风水筹算上搞出点学问。但可能是小时候被野鬼欺负得多了,他心理上的阴影总是迈不过去,一旦遇上的麻烦不局限于风水范畴,他心理上首先就能把自己吓个半死,更别提出手降服对方。 陆文青咬了咬牙:“他家说不定只是陈设摆件出了问题。” 李睿坏笑:“未必吧,你没见过那两夫妻死气缠身精疲力竭的样,啧啧啧,简直像被厉鬼盯住了似的。” 陆文青一听那两个字,就感到阴风阵阵,握着方向盘的手臂起来无数鸡皮疙瘩。 李睿见弟弟吓成这样,心里也有些不落忍,反而安慰起来:“哎呀,吓唬你而已,我跟你一块呢你有什么可怕的。再不成,不还有朔宗先生嘛!到时候朔宗先生随便送你样法器,够你在魑魅魍魉跟前大发神威的了。” 李睿觉得自己真是机智得不得了,一边说一边嘻嘻笑了起来,后座始终安静的朔宗先生终于掀开眼皮,双眼锐利得不见丝毫睡意。李睿在对方平静的视线里,笑声就越压越低,越压越低,直至最终消失,变成尴尬的咳嗽。 陆文青也是很无语,他怀疑表哥是不是已经智障了,居然说出如此不合逻辑的话。 朔宗先生怎么可能送他东西啊,先生不跟他要这次修车的钱就不错了。 果然心念一转,那道盯消了李睿念头的目光就转到了自己身上,视线比厉鬼吹起的阴风还凉。 唉,果然躲不过去。陆文青随父母一起跟在对方身边二十来年,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立刻硬着头皮道:“先生放心,这次修车的费用我回北京就打给您。” 后背上重如泰山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了。 陆文青泫然欲泣,几乎哭出声来。 请朔宗先生出手的价码可不便宜,这趟凤阳绝对白来了,说不准自己还得倒贴不少。 头回接单就做了亏本生意,这叫什么事儿啊! *** 林家老宅,托卫西的福,宴席迅速开始又迅速结束了,长须老道筷子慢了些,从头到尾没吃上半点东西,饿着肚子下了桌。 绕是他再不在乎饭菜,此时也糟心得可以。 说好的时辰眼看要到,邀请的陆家人依旧不见踪影,林老太太有些着急,长须老道脸色漆黑:“我等时间宝贵,没有一直等下去的道理。” 林老太太见他态度强硬,也不好再拖延了,只能示意家里的佣人们离开,带着儿子和儿媳依言坐在了客厅。 林翰洋夫妇目光频频看向卫西,私心里他们是想请卫西出手的,屋里的其他法师不过碍于母亲的面子不好遣散而已,可不成想其他人都七手八脚地摆开自己法器的时候,卫西却手拿一听可乐,带着团结义悠闲地坐在了廊厅的角落。 老道士指挥徒弟放置香案,看到这一幕,面上的不屑更加明显。 卫西却同样不懂这群人乱糟糟的是在搞些什么,抓群小鬼而已,哪需要费那么多功夫,有那精力还不如到时候多吃几口。 他想到这里,又喝了口手中奇怪的酒水,一瞬间被口腔中那种冰凉蹦跳着的甜蜜熏得昏昏欲醉,简直是他此生所尝美妙滋味之最。 卫西暗叹,神仙佳酿也不过如此了。 团结义刚才也没吃到什么,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再恍惚也拉回神了,他蹲在卫西身边,看对方滋滋有味地咂摸那听可乐,环顾了这幢刚才没来得及看的屋子一圈,心中有些佩服:“大哥——” 卫西看向他。 “……师傅。”叫就叫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团结义一向心宽,“师傅,看不出来啊,您还挺厉害的!” 同样都是搞诈骗,自己溜门撬锁装瞎子要饭顶天了也就偷个电瓶车,对方一骗却就骗到了住别墅的,这得是多大的一头肥羊啊! 卫西头回遭遇马屁,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悄悄把脊背挺直了一些。 非常的有城府! *****第二更****** 客厅中央的法师们已经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跳大神的、唱经书的、撒狗血的、拿公鸡祭天的,神婆也严肃地站在大门口手舞足蹈,好一会儿后又搞了香灰符水让林家人喝下,然而一通下来,众人却依旧神情凝重,显然没什么收获。 站在旁边的长须老道此时才哼了一声:“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现眼,全部让开罢!” 众人都对他的嚣张不爽,可老道士确实有几分本事,在香案前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后,就举着桃木剑指向了卫西一直留意的那扇房门,示意徒弟们上去打开。 ? 他掏出一张符纸,双手夹住吹了口气,符纸便悠悠飘起,朝着房间方向飞去。 团结义仔细观察这是什么诈骗新手法,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哪里挂着鱼线,他搓了搓胳膊:“师傅,您有没有感觉好像又降温了。” 卫西没理他,双眼定定地看着敞开的房间。 符纸飘进屋里的瞬间,竟然无火自燃了起来,紧接着一股阴风凭空出现,直接将燃尽的符灰吹回了客厅。 屋里的其他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大惊失色,长须老道却胸有成竹地露出微笑:“果然在这里。” 他话音落地,视野里的空气就开始扭曲,无数细碎的灰烬开始朝一个方向聚拢,直至聚拢成一团模糊难辨的黑影。 团结义:“?” 那黑影凄厉地嚎叫了一声,倏地朝老道士扑了过去! 团结义:“????!!!!” 老道立刻举着桃木剑和黑影开始打斗,那场面真是飞沙走石惊险万分,黑影左冲右突,虽然没有实形,却难缠得很,老道士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它斩散在桃木剑下,自己也脸色煞白地吐出口鲜血。 但那团黑影终究被他斩碎了,他擦了擦嘴角,面色骄矜:“不过如此。” 在场众人看完现场,皆是惊骇不已,就连以往从来不信鬼神的林翰洋看他的目光都多了十分敬畏:“这……这就解决了?” 老道士轻哼一声,他徒弟们脸上则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得意地解释:“那当然,这点小麻烦对师傅来说算得了什么?林先生尽管放心,你家中不顺不过是野鬼作祟,现在野鬼魂飞魄散,你的困境当然也就解决了。” 林老太太大喜,立刻上前端茶倒水地慰问感谢,其他术士也都自愧不如地前去道喜。老道士扫过众人尊敬的眼神,又瞥到孤零零坐在墙角没有动作的卫西,心头冷哼,只道这刚才不知礼数坐在首座的小子定然在自惭形秽。 团结义大概是在场唯一状况外的人,他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懵逼:“这……这他妈……刚刚那他妈……那他妈是什么东西?!”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卫西,却发现卫西并没有要给他解答的意思,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大敞的房间,眼神里似乎还多了刚才不曾有兴奋。 团结义不知为何心头咯噔了一下,生出浓浓的不妙。 那老道兴许也察觉到了什么,在诸多奉承的声音里倏地将头抬起。 众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这座刚才开始喜气洋洋的屋子,就再度陷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气。 说话声瞬间消失,空荡的屋子里却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道:“嘻嘻。” 那笑声又娇又媚,也不知道怎样天姿国色的美人才能发得出来,在场的人却没有欣赏和遐想的胆量,胆子最小的林老太太已经被吓得脸色发青了,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林翰洋结结巴巴地问:“王,王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没有回答,只是神情凝重地重新拿起桃木剑,目光定在了一处方位。 大门敞开的房间里又一次显现了模糊的形状,但这次跟上一次却不一样,显现出来的不止一团黑气,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修长,直至最终,显露出一个仿佛女人体态的窈窕身形。 老道士脸色顿时就变了,笃定地喊它:“凤阳仙。” 周围窸窸窣窣了起来,有人问:“凤阳仙是什么?神仙吗?” 神婆不愧是老八卦,立刻如数家珍地解释起来:“什么神仙,一个死在凤阳山上的女鬼拉,不过她资历很深了,给个尊称而已。听说为了变人,她十年前吞掉过一整个村子村民,搞得凤阳镇政府那段时间风声鹤唳,请来好多周边城市的法师来开研讨会呢。不过那之后她立刻就躲起来了,看样子变人没成功啊。” 一、一个村子的居民!众人听得已经快尿了:“这、这、这王道长能顶得住吗?” “肯定没问题的,大家要相信他。”神婆一边说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先走了。” 然而她哪里哪里走得掉,凤阳仙目光一扫,就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我在这住得好好的,对什么都挺满意,你们这群人突然闯进来,又是鸡血又是狗尿,弄得到处臭烘烘,还杀了我的洗脚婢,现在想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这里是电梯么?” 说罢抬手一招,风声呼啸而过,数十条跟刚才被老道士宰杀得如出一辙的黑影聚集在了她的身后,像是要给老大壮声势一般,张口齐声咆哮。 神婆顿时满脸煞白,老道士就更别说了,他刚才杀死那条小鬼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可哪里知道,刚才自己打得精疲力竭的玩意儿竟然只是对方的小弟之一。 他立刻举起桃木剑,同时掏出了兜里所有的符篆,却压根抵挡不住凤阳仙的手段。那女鬼只一歪头,长发就如同灵蛇般游荡打来,完全无视他开了光的桃木剑,将他团团缠住,扯进了房间。 屋内众人被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满地乱爬的高人里愣是没有一个敢上前支援,能动弹的全都疯狂地冲向距离案发现场最远的墙角。 团结义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原本就和屋里的神棍格格不入,此刻现场观看特效大片,更加头晕目眩,头脑空白。他在一众蜂拥而来的人群的尖叫里安静得像是只已经被做成了标本的鸡,可恰在此时,肩膀却袭来一阵巨力,将他提得腾空而起。 老道士被卷进房间后,又感觉自己被重重砸在了地上。凤阳仙的长发密密麻麻,勒到他几乎窒息。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外头人群的尖叫,想也知道没人派得上用场了。那瞬间他头脑跑马灯掠过了自己的生平,不禁长叹一声——吾命休矣。 然而等待片刻后,迎接他的竟然不是凤阳仙的利齿,而是对方恼羞成怒的叱骂。 “大胆!” 包裹住他的头发也忽然松开了,老道士趴在地上茫然缓了缓,抬起头来,第一眼就看到周围那些呆若木鸡的黑影团子,紧接着再看,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那个浑身破烂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进了房间,正死死地骑在凤阳仙身上,双眼发亮,抱着凤阳仙的脑袋,像拔萝卜一样使劲儿地朝上拔! 老道士:“?????” 凤阳仙的小弟们也是懵逼的,唯独凤阳仙自己气个半死,她脖子被扯得老长,几乎如鸡脖子一般,身上那人却还不松手,许是觉得坐着不太方便了,居然还站起来一只脚踩在她背上继续拔! 她窈窕的身段被踩得又扁又宽,偏偏身上的人力气极大,她一时竟逃脱不得,挣扎的动作稍大了一些,身上这人便提拳就打。 那拳风古怪得很,打在她魂魄上竟也有拳拳到肉的知觉,凤阳仙气得简直快要崩溃,满头长发霎时间漫天飞舞,要取这大胆狗贼的性命。 卫西被她发怒那瞬间弥散开的煞气馋得口水都要淌出来了,可这厉鬼偏偏韧性很好,脖子怎么扯都扯不下来,他折腾了老半天也饿得着急,索性抓住凤阳仙攻来的头发,强迫对方抬起面孔,直接照脑袋上啃了一口。 凤阳仙被他一口咬掉了半张脸颊:“………………????” 不是,你等等,朋友你在干什么?你的桃木剑呢?你的黑狗血阴阳符呢?你清醒一点啊!这不是你应该走的程序! 魂魄直接撕裂,鬼也是会疼的,凤阳仙懵逼之后顿时感觉到了无法忍受的痛苦和恐惧,疯狂地嚎叫着挣扎了起来。 卫西却根本不理会她的嘶吼和反击,按住她打滚的身体抓着脑袋就是一口接一口地咬。偶尔对方挣扎的动作大了,他感觉吃得不方便,就抡着胳膊给对方来上两拳。如此凶残的一幕吓得房间里的长须老道和小鬼们险些生活不能自理,纷纷抱在一起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几个开了灵智杀人如麻的小厉鬼更是怕得动弹不得,只能张嘴发出绵羊一般无助的尖叫。 卫西啃到凤阳仙的下巴时,凤阳仙已经没有脑袋可以嚷嚷了,这教他吃起来顺当了很多,可他又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动作。 卫西抬起头来,发现刚才被自己一并带来的团结义果然还站在门口,正神情恍惚地注视着自己。 被这样盯着,卫西难得感到心虚,总觉得自己似乎步上了卫得道的后尘似的。因此衡量片刻后,他还是用力一扯,扯下了凤阳仙的半边胳膊。 “结义。”卫西按住身下剧烈弹动的厉鬼,然后将这支胳膊朝自己嘴甜的大徒弟递去,宠爱地招呼道:“过来吃罢!” 话音落地,哐当一声,团结义已经两眼翻白地倒地不起。 卫西愣了愣,不分青红皂白,抡圆了胳膊朝着凤阳仙哐哐就揍。 他大怒道:“你竟敢伤我徒弟!!!” 没了脑袋无法反驳的凤阳仙:“………………………………” 今天中秋,给大家加了一更,祝大家中秋快乐辣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评论支持 雪兰汀扔了1个火箭炮 31989797扔了1个手榴弹 31989797扔了1个火箭炮 八月桂花香扔了1个手榴弹 凤华扔了1个地雷 鱼旦小哥哥扔了1个地雷 呆萌呆萌的小夹板儿扔了1个地雷 雨止无云扔了1个地雷 25554806扔了1个地雷 暖暖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美食家卫西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天月依然扔了1个地雷 大王让我别巡山扔了1个地雷 阿卮扔了1个地雷 番茄打蛋汤扔了1个地雷 鱼三1980扔了1个地雷 鱼三1980扔了1个地雷 鱼三1980扔了1个地雷 鱼三1980扔了1个地雷 鱼三1980扔了1个地雷 乖乖哒扔了1个地雷 袖子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七章 第8章 第八章 徒弟受人欺负,当师傅的当然得出头撑腰。卫西生起气来,打得更凶了,只抽空在凤阳仙反击的时候咬上几口。 屋外,终于驱车赶到的陆文青老远就觉得不对劲,前方那幢房子虽然门口停满了车辆,却阴气森森,丝毫不见人气,仿佛盛夏里出现的冰山,不合时宜却又自成一界,与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 傍晚的斜阳映红霞光,小城镇的秋风吹得四周树叶簌簌作响,陆文青打了个寒噤,问一旁的李睿:“哥,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李睿的表情很严肃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他手腕上带了枚手表,从样式到品牌都看不出特殊之处,此时表面的指针却在疯狂旋转着,最长的那根则直勾勾指向前方。 李睿道:“坏了。” 哪止是不太对劲,这是相当的不对劲好吗? 陆文清看到他的表情,马上给林家留下的联系方式打电话,听到提示说对方不在服务区,腿立刻软了,心说他妈的我怎么就那么倒霉,接个拿区区十万块劳务费的活儿都能做得百转千折! 扑面的阴煞之气厉如疾风,连李睿都有些拿不准了,兄弟俩一时都忍不住赖在车里磨蹭,同时将目光朝后座那人身上瞅。 朔宗先生不假寐了,却依然坐得八风不动,神情平静,半点没有想出手帮忙的意思。 陆文清想起对方出手的规矩:天灾、巨祸、钱给够。 眼下三样都不符合,他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下车。 他给自己壮胆:不怕不怕啊,打不过难不成还跑不过? 又偷偷瞥了眼朔宗先生立在自己身后那两条大长腿,妖魔鬼怪看在这人的面子上也不敢太放肆的吧? 他胆气立刻足了,摸出七八张符纸贴在身上,举着法器就朝那飘摇的别墅走去。 越走近大门,周围的阴气就越浓郁,踏进院子那瞬间气温更是冷到叫他直接打了个哆嗦。 陆文清此时才隐隐听到内里传出的惊呼,听到屋里还有人,他也顾不上害怕了,抛出一张爆破符直接轰开了怎么打都打不开的房门。烟尘骤起中,他看清了屋内玄壁角蜷缩的那群人,窥见屋外的天光,这群人仿佛饥荒了半年的难民,一边嚎哭着一边争先恐后朝外拥挤。陆文清拦住一个神婆装扮的中年女人问怎么回事,神婆哭得鼻涕都挂了出来:“有鬼啊啊啊啊!!!” 陆文清汗颜地看向她手上挥舞的九天玄女令,往屋里看去,顿时瞳孔一缩,远处某个大敞的房间门口竟趴了个人! 他立刻奔了进去,李睿蹲下一摸:“没事儿,晕倒而已。” 二人这才有空观察屋里的情形,往房间一扫,头皮齐齐炸开了! 只见前方十几平方大的房间已经被塞得鼓鼓囊囊,至少几十条野鬼拥挤着贴在房间的角落。这还不是群普通野鬼,当中不乏黑中泛红煞气浓郁之辈,一看就是吃了不少人才能修炼出的色泽。此时它们身贴着身,头挨着头,各个都抖如筛糠一般,叠罗汉的站姿跟刚才涕泗横流跑出房间的人群如出一辙,仔细再看,里头竟还混着一个长胡子老道! 那长胡子老道满脸恐惧之色,跟身边一条小鬼紧紧相拥,场面宛若相依为命的孤儿寡母,简直催人泪下,感人肺腑。陆文清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转头想问问表哥的意见,不料扫到朔宗先生时,却发现对方正一脸凝重地看向屋里那唯二的活人。 与此同时,这个背对他们的人类也警觉地转过了头,目光扫来,锐利得像一阵冷风。 陆文清看到对方的五官,忍不住愣了愣。 下一秒,不等他反应过来,朔宗先生已经闪身消失,房门传来砰地一声。 陆文清看着在眼前关上的房门:“……这是几个意思?” 李睿也摸不着头脑:“帮你吧?里头那么多鬼呢,加上我也搞不定啊。” 朔宗先生居然不要钱地主动帮自己忙?!陆文清受宠若惊又觉得不可思议,定了定神才接着道:“那什么,哥,你看清屋里刚才那人没有?我怎么觉得他长得有点脸熟?” 李睿:“谁?” “卫西啊,哦你可能没见过他。就是卫家那个大儿子。”陆文清越想越觉得像,“他大学跟我同一个大学城,隔壁学校表演系的,毕业之前经常在各种活动上碰到,应该不会认错。” 李睿一听卫家就有印象了,稀奇道:“不都说他失踪了吗?这都好几个月了,怎么会出现在凤阳,还穿得那么……” 他想了想刚才惊鸿一瞥时看到的画面,找个了形容词:“破破烂烂的。你不会认错了吧?” 陆文清也很迷惑,他以前在各种跨校的聚会和京城朋友圈活动上见过卫西不少次,应该不至于记错那张出色的面孔,但记忆里对方一直温吞平缓,也确实从没有给过他刚才回首时那样凌厉清晰的印象。 “对了。”李睿问,“我之前还犯嘀咕呢,卫家大儿子为什么失踪来着?而且他家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担心的样子,都没见托人找过。” 陆文清一听他的问题,表情立刻变了变,神情尴尬得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半晌他才小声道:“那什么,听说他本来在家就不太那啥。你也知道啊,卫天颐现在的老婆不是他亲妈,俩人还生了小儿子的。至于失踪原因……你没看娱乐八卦吗?” 李睿莫名其妙:“我看那个干嘛?” 陆文清只好解释:“那你也没听说他失踪之前,被人爆料是……是基佬那个事?当时闹得挺大啊,王家小女儿哭着喊着要家里取消婚约,他爸给他找的剧组也不肯用他了,这都还没来得及红呢。听说他家里也大闹了一场,不知道怎么闹的,反正后来他留了封信就消失了。” 李睿:“……基佬?我操那么劲爆的吗?” “他自己倒是不承认。”陆文清回忆了一下,“我看着也不像啊,你不知道他当初追王家小女儿追得多认真,那姑娘好像叫王悦,跟我同学校同系不同班,我天天听学校的姑娘在那羡慕,说他送花送早饭送夜宵,整整四年都随叫随到。叫我说他两家本来就有婚约,追不追反正都得在一块的,他要真是个基佬,干嘛费这力气啊。奇怪的是当时他在咱们圈的朋友没一个替他澄清的,只有同学出来说话,可那些普通人说话能顶屁用啊?” ** 屋内,卫西警惕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 对方身上阳气很旺,旺到气势都呈现隐隐金色,让屋内的鬼怪都难以负荷。卫西吃鬼魂,图的就是鬼魂身上浓重的阴气,因此不止阴气,阳气他也是吃的。正常情况下,此人绝对是个叫他垂涎的好口粮,可卫西偏偏又能清晰地察觉到对方的不好惹。 因为他根本无法从对方的面相里看出前身后事。 这样的情况本就相当罕见,更别提对方此时还正用一种几分审视、几分探究、几分难以置信,总之复杂到让他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卫西遍寻记忆,认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一时不能判定是敌是友,双方气氛悄然变得紧张。 然而此人注视他片刻之后,却又忽然转开了目光,表情看起来像是很不爽的样子,视线扫了一圈,似乎是想找个出气筒。 然后他就看到那群被卫西生嚼厉鬼的一幕吓到精神失常缩到墙根的小鬼了,脸色一沉,抬手挥去,口中念了几句什么,顷刻卷起一阵烈焰般的炽温。 被那股炽风刮到的小鬼根本没有抵抗能力,瞬间被分成了两部分,普通的那些忽忽悠悠飘到了半空然后平静地消失不见,另一部分颜色混杂做过恶吃过人的,却好像遭受了烈焰焚身般的巨大痛苦,疯狂地扭曲嚎叫却偏偏发不出半点声音,随后就在这样剧烈的挣扎中一点点撕裂开,化成灰烬。 卫西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我的储备粮!!! 里头好多都是可以吃的,他本来想留起来慢慢吃的!!!! 这个人怎么这样!! 他对对方的印象一下就变得很不好了,身下已经被吃到只剩半副躯干的凤阳仙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拼命地挣扎了起来,舞动自己仅剩的左手,试图引来注意。 哪里来的大仙,快给我个痛快吧! 对方果然注意到了她,然而目光才刚刚落下,卫西就急得直接跳了起来,扑上去就打:“你不要欺人太甚!” 对方也不说话,皱着眉头就跟他对打起来,招招式式凌厉非常,卫西没打多久就意识到了此人的难缠,索性把心一横,张嘴朝他的脖子咬了过去—— 卫得道不许他吃人,他咬咬总行吧? 然而刚一下口他就感觉到了更大的不妙,浓郁的阳气扑面而来,罩得他通体舒泰,可偏偏他的牙却像是咬在了什么坚不可摧的物体上一样,丝毫奈何不了对方! 卫西打有意识以来,还是头一次碰上自己咬不动的东西,登时愣住。 对方此时也停手了,似乎是很无语眼前的场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如低沉的钟鸣:“松开。” 卫西当然不听,扒拉住对方的肩膀,还换了边腮帮子用力。 “……”对方索性站直了身体,卫西略矮一些,又叼着他的脖子,顿时只剩脚尖着地,却依旧顽强地不肯松口,还偷偷舔了舔,吸走几口阳气。 朔宗脸色一沉,伸手去扒,他力气很大,果然将卫西掀了下来,卫西却一歪头,又咬住了他来掀自己的手掌。 朔宗摸了把自己湿漉漉的脖子,又看向叼着自己手不放的卫西,卫西抱着他的胳膊,抬眼丝毫不惧地瞪视他。 眼珠子又大又圆,亮得跟小狗似的。 朔宗直接气笑了,懒得再管,随便他咬去,目光一扫,直接落在了屋里的长须老道脸上。 老道士又害怕又无语,心说您二位可算是看见我了,又看见过卫西生吃凤阳仙和朔宗一挥手满屋小鬼尽灭的场面,也不敢偷瞄卫西抓着朔宗的手啃来啃去的样子,颤颤巍巍站起来朝着朔宗行礼:“多谢这位大师相救——” 朔宗打断他的道谢,平静地问:“你看见什么了?” 这话一问,老道士顿时泪盈于睫,扫到地上已经被吃得破破烂烂的凤阳仙,满肚子的槽竟不知该从何吐起。他看了看卫西,腿肚子还在转筋,畏惧地抽泣一声,就要跟这位如神兵天降一般的高人倾诉刚才的场景。 然而他才要开口,一股大力却忽然袭来,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朔宗一只手任由卫西啃着,另一只手掐着老道士的脖子,丝毫没有顾忌这是个老人的意思,直接将对方掐得差点双脚离地。 他依旧是那个表情,声音里也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你看到什么了?” 老道士惶恐地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来的不是救星,而是另一个杀神。 他嘴唇发紫,脸色发青,被扼得喘不过气,只能大叫:“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朔宗盯了他一会儿,这才缓缓松开桎梏,也不管跌坐在地的老道,目光转回卫西。 他身上阳气旺,卫西已经咂摸出了门道,嘴上啃得有滋有味,还时不时试图嚼一下他的手指。 疼是不疼的,但又麻又痒的感觉依旧非常强烈。 “……”朔宗神情阴晴不定,半晌后才啪的拍了下对方的额头,然后在卫西递来的凶恶眼神里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他妈怕不是个傻子。” 出现了!第一面就骂人的不良攻!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评论,双腿盘起坐地表演圆子式鞠躬—— 布拿拿扔了1个浅水炸弹 余笙弦扔了1个手榴弹 离水扔了1个手榴弹 master扔了1个手榴弹 岛扔了1个手榴弹 容与扔了1个地雷 黄昏的鬼界契约扔了1个地雷 美食家卫西扔了1个地雷 雨止无云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西瓜西瓜扔了1个地雷 夏洛克御用小军医扔了1个地雷 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扔了1个地雷 末日还没到吗扔了1个地雷 末日还没到吗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小笨呆呆熊扔了1个地雷 安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鲨鲨扔了1个地雷 跃然扔了1个地雷 一襟晚照扔了1个地雷 28895842扔了1个地雷 28895842扔了1个地雷 ltw扔了1个地雷 若水牌干脆面扔了1个地雷 莫罗**扔了1个地雷 柠檬汽水扔了1个地雷 柠檬汽水扔了1个地雷 maoman^_^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白大人扔了1个地雷 淅淅晓丑扔了1个地雷 大雨扔了1个地雷 承天殁叶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八章 第9章 第九章 骂人的话卫西还是听得懂的,他咬手指的力气立刻重了些。 朔宗沉着脸,视线阴鸷,又是一番对峙之后,他转开眼说:“松口,我不动你的东西。” 咬又咬不动,打起来又棘手,卫西衡量了一番,瞥到地上还在试图让自己打滚翻过身的凤阳仙,最终也退让了。当然,在那之前他抓紧多吸了几口阳气。 朔宗抽回自己的手指,上头还残留着湿润的凉意,他下意识捻了捻,指尖的触感和舌尖迥然不同。 他低头,入眼是一路蔓延到中指第二指节的纹路,纹路当中嵌了几枚新鲜的牙印,是小而整齐的半圆形。 他突然皱起眉,仓促地在裤子上揩了揩,不再看了。 卫西这一次吃得很快,原本还想着太久没尝到阴气要好好品味的,谁知会突然来个不速之客,搞得他储备粮都没了。他心里不满,又警惕对方再出什么幺蛾子,索性将凤阳仙叠了几叠,再用吃剩下的胳膊捆了几圈,便叠成一团结结实实厚包,几口吞进了肚子。因为记恨对方伤了团结义的事,他叠的时候不忘多给了几拳,最后囫囵咽下的时候心里还很是惋惜,这么吃真是一点滋味都没有。 凤阳仙倘若没有魂飞魄散,此刻恐怕要爬起来烧香拜佛载歌载舞,终于他妈的能死个干净了! 卫西再不死心地环顾一圈,终于确定屋里真的不剩什么了,只能阴鸷地扫一眼那嚣张的男人,筹算着日后找机会吃掉对方。 然而这一来又不免想到刚才咬不动对方这件事,精神很是郁郁。 他正要去开门,对方又忽然出声:“等等。” 卫西不爽回首,要打架他也不怕的。 对方却只是上下看了看他,然后抬手利落地脱下了上身的衣服,兜头罩了过来:“穿上。” 卫西看了眼自己,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本就破烂的袍子已经被凤阳仙彻底撕坏了,从肩膀到腰腹一览无遗。 ** 陆文清和李睿在房间外等候,时不时还听到一门之隔传出来的激烈打斗。他俩被这一**的响动弄得很是紧张,都认定这回遇到的鬼怪格外难缠,陆文清心中一直念叨亏了亏了,这么麻烦的单子自己居然只收了林家十万。好在那吓人的动静最终还是消失了,紧闭的房门也在那之后缓缓打开。 他俩精神一震,立刻看去,就见刚才那个面目俊秀的年轻人阴着脸走了出来。他生的好看,穿得却比刚才更奇怪了,原本破烂的长袍褪下半边用袖子在腰上随便束了一扎,上半身则换了件黑色长袖。 这上衣穿在他身上略显宽松,袖子盖住了半边手背,高领也在纤细的脖颈下瘫软堆叠,露出他精致又清晰的喉结。 兄弟俩看清之后当即瞪大了双眼,却并不是因为对方靠着出众的气质将这一奇葩混搭穿出了另类时尚的美感,而是因为——这衣服太他妈眼熟了好吗! 随即房门开大了些,朔宗先生也跟着出来了,没了上衣的他身上只剩一件黑背心,遍布胳膊和肩背的纹身此时毫无遮掩地袒露在外。这样已经很嚣张了,再配上他肌肉线条分明的上臂和情绪捉摸不透的面孔,换个场面,活脱脱就是个即刻要拎枪搞事情的□□老大。气质跟平日里简直大相径庭。 陆文清平常就很怕他了,换成这样,更是怵得头皮发麻,朔宗只拿目光一扫,他双腿就打了个抖:“先、先生。” 朔宗说:“去把外面的人叫回来。” 他们在这说话,卫西并不好奇,目不斜视地错身就走。 陆文清一直偷看他,擦肩而过那一瞬福至心灵地喊了句:“卫西?” 卫西回头。 见到这个反应,陆文清反倒愣了愣,随后才难以置信地说:“还真是你啊?!” ***** 卫西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叫的是谁,也终于想起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那个被自己难得善心大发超度掉的小倒霉鬼不光跟自己长得很像,而且名字都一模一样倒叫他难得有几分惊讶。 进了别人身体这种事情本来就一堆麻烦,更何况小倒霉鬼原本的面相明显是个富家子弟。卫西出山的时候就做好了会遇到对方故人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早。 他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也知道山外头的凡人碰上了类似鬼上身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甭管他是不是主动愿意的,到时候都有得头疼。他总不能将认得这张面孔的人全给吃了吧?真这么干,卫得道第一个得从地底下刨出来撒羊角疯。 因此面对陆文清的寒暄,他态度就很是平淡,轻易不多开口。 陆文清毕竟跟原来的卫西也不熟,没看出什么,只暗自感叹一段时间不见对方高冷了不少,想必是被先前的那波打击刺激得大发了。 但他也没空细究,一则让他提心吊胆的朔宗先生在旁边,二则这会儿林家人跟那群神棍们都涌回来了。 长须老道被搀扶着出来,看见卫西和朔宗双腿就发抖,尤其在卫西面前,更是怕得连头都不敢抬。朔宗好歹只是威胁了他几句,卫西那可是当着他的面一口口·活吃了个厉鬼啊! 老道士现在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对方扯下凤阳仙长发的英姿,这辈子估计都不想吃意大利面了。 林瀚洋带着老婆亲妈战战兢兢地回来,整个人现在是完全服气了。 他从小学到研究生,接受了将近三十年的唯物主义教育,但一切物质与意识的辩证关系在亲眼所见的画面之前都成了纸老虎。 林瀚洋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林瀚洋了,当初他信誓旦旦自己的倒霉全是市场经济正常变动,如今却连踏进自家门槛都想边走边撒纸钱。进屋后看见卫西,他顿时就一阵羞愧,老实说在看到凤阳仙发威拖走老道士之前他心头还是抱着侥幸的。 他看看卫西,又看看后来的陆家人,猜不出凤阳仙是谁解决的,只能问已经腿软得站不稳的王道长,王道长心惊胆战看看向其中一个。 林瀚洋带着老婆妈立马亢奋地团团围住了卫西。 “卫大师,那女鬼真的被解决了?不会再回来了?” 卫西想了想:“不会。” 长须老道瞥到他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脸菜色。 林瀚洋跟其他人都缩在玄关墙角,对屋内的事一概不知,只当凤阳仙已经被卫西度化,林老太太双手合十立刻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陆文清没法再问了,又听到这对话,顿时惊奇地问朔宗:“先生,里面的鬼不是你解决的吗?” 朔宗想到自己进去时那只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的厉鬼,沉默了一下:“不全是。” 陆文清以为这是卫西帮忙解决了一部分的意思,又惊又妒,哀叹自己几十年都没能有所突破的人生:“我靠,要不要这样,几个月不见他居然就学会捉鬼了?!” 朔宗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陆文清还当他只是好奇,就如此这般地把刚才跟表哥谈到的八卦又提了一遍,讲到基佬这个词的时候,还生怕对方听不懂地加了注释。朔宗听完后什么都没说,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人群中的卫西。 卫西这会儿已经开始谈待遇了,不过这是林家人率先提出的,林瀚洋也没有请人做法的经验,按照母亲给其他大师的标准又生怕会给少,恭恭敬敬地让卫西自己提:“林大师,不知您寻常做一场法事,是收多少费用?我这就让家人去准备。” 多少费用? 卫西被问得又茫然了。 他免费来饱餐一顿,原本是没有要收钱这个概念的,可看样子林家还要再给自己一笔钱。卫西联系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的状况和重振宗门的目标,还是决定不拒绝了,但应该收多少合适? 这个国家的银钱跟他概念里的完全不同,他仔细将自己下山这一路的见闻翻找出来寻求线索,打糕是十块钱一碗,山脚那妻离子散的男人跟他要的是三百块钱,态度还非常强硬,可见这对对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 一个一百足可以买十碗打糕,确实是不小。 因此他衡量了一番,觉得做活儿的价格应该比这高,开口便道:“五百。” 朔宗:“…………” 在场众人:“…………” 卫西看林家人愣愣地盯着自己不说话,心道不好,要高了。正要再降价两百,一旁的朔宗已经走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同时沉着脸朝着林瀚洋道:“照市价给他。” 卫西一嗅到味就想趁机咬他,刚张嘴朔宗的手就撒开了。 林瀚洋正不知所措,甚至七上八下地揣度卫西是否还在不满自己最初拿两百块打发他的事,听到这话立刻如蒙大赦,赶忙叫家人照着给陆家的标准再拿十万。又看着朔宗:“这位是……?” 陆文清立刻回神解释:“这是朔宗先生,陆家的权威顾问。” “啊!”林瀚洋惊了惊,瞥到对方俊美非凡的面孔和胳膊上桀骜不驯的纹路,暗自汗颜,“果,果然与众不同。” 接这场法事拿了足足三万的长须道士心中则开始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一时间恍惚得神不守舍。 朔宗把卫西拽出来后,又示意陆文清去刚才出事的房间,取出一个外形质朴的陶盆,说:“那女鬼从前就躲在这里,这盆你们从哪来的?” 林家人一听,全都面色大变,林老太太险些又晕过去:“这,这是我前几年有次上街,在一个工地上捡来的!当时好多人都去抢呢,说是挖地基时从地里刨出来好多古董,我就抢到这个,拿回来之后找朋友鉴定,都说这是有年头的真货,我赚大发了啊!怎么,怎么会……” 当时知道是真货,老太太还很窃喜,觉得自己真是有眼光有运气,一分钱没出竟然都能捡回来好东西。可眼下听朔宗那么一说,她才猛然发现,自家儿子生意出问题和儿媳妇身体不好,似乎真的是从这个陶盆进了家门开始的。 林瀚洋也是知道母亲性子的,她年轻时过得艰难,虽说现在宽裕了,可总改不了占便宜的心态。被他接到北京之后也是,明明家里不缺钱,可偏偏要拿老年卡挤高峰期公交跑老远买菜,买回来的还尽是些打折促销的蔫儿菜叶。出门吃饭,薅餐厅卫生间的高级洗手液卫生纸,上街逛个街,非得排队好几次去抢人家商家免费派送的小礼品,就连出国旅游,都死抠着不肯给该给的小费,还想方设法要在各种景点偷拿点枯枝烂叶之类的“纪念品”,阻拦她她还要争吵,时常搞得他和妻子十分尴尬。林瀚洋十分无奈,奈何对方是养育了自己几十年的亲妈,再怎么不是也只能劝妻子当看不见。然而这一次,他再好的脾气也有点受不了了,毕竟母亲贪小便宜的行为差点给自己一家带来灭顶之灾。 他叹道:“妈,不是我说你,你平常就劝不听,贪这点小便宜家里真能发大财吗?” “我还不想给家里省点钱嘛!”老太太刚开始还嘴硬,再一想到自己造成的后果,又呐呐的了,“这,这东西真那么玄?放在家里就倒大霉了?那,那我们要是没发现,最后会怎么样?” 朔宗看了她一眼,懒得开口,身后的陆文清赶忙解释:“工地挖地基有时会挖到墓穴,挖出古董当然就是墓里的陪葬品了。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回家呢?殉葬品这种东西,多少都有点不干净的,倘若埋的墓穴风水不对,就更不好说了。至于你们说的那个女鬼……” 陆文清没见过那个女鬼因此说不上来,朔宗却只扫了林太太一眼,就朝林瀚洋道:“尊夫人身上的生气已经被吸走不少,因此才体弱多病。照此继续下去,那女鬼最后应当会吃了她,然后化成她继续跟你生活。” 林瀚洋这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老太太一听自己居然差点要跟女鬼做家人,也吓得面无人色,再不敢嘴硬了,连连保证自己从今往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不乱拿东西。 这家人现在看到这个陶罐就浑身发冷,碰都不敢碰,躲得远远的:“那,那这玩意该怎么处理啊?” 陆文清想了想,这种东西还是很难解决的,送博物馆说不定日后还会作祟,可想损毁却又没那么简单。毕竟它浸淫墓穴里几百年,后又被厉鬼拿来藏身过,本身已经跟普通的陶器不一样了,普通摔打是绝对摔不烂的,得先化解一番。 因此他想了想,便依照经验罗列出一串黑狗血加朱砂之类的复杂原料,以及将邪物浸泡于内七七四十九天之类的解决办法,刚要开口。 手上忽的一轻,他朝旁边看去,卫西已经自顾自取走了陶盆,举到眼前端详。 陆文清正想提醒他小心,就见眼前的青年双手贴着罐子,两边一掰—— 卫西一手一边:“好了。” 陆文清:“???” 他懵逼了片刻,就看对方在丢掉碎片之前,举着两瓣陶片,突发奇想似的递到嘴边啃了一口。 陆文清:“!!!” 这种东西怎么能放嘴里?!他大惊失色,刚要阻拦,卫西已经自己呸呸呸地吐了起来。 噫!挥之不去的泥巴味,口感也渣渣的,非常难吃。 陆文清:“………………” 去他娘的黑狗血吧。 卫西:我上门做法一次,明码标价,至少要五百块钱!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留言,挺胸 某琥扔了1个手榴弹 余笙弦扔了1个手榴弹 倾子扔了1个地雷 柠檬汽水扔了1个地雷 雨止无云扔了1个地雷 塘沽扔了1个地雷 呆萌呆萌的小夹板儿扔了1个地雷 包治百病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水水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白起的小公举~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一分秋扔了1个地雷 出其东门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九章 第10章 第十章 玄门中人处理邪祟都有一套自己的章程,比如这种沾染晦气的物件,那都跟供神养鬼一样有执念的。主人家拥有它的那一刻就是同它签下契约,事后倘若发现不妙想要丢弃,就会常常出现恐怖片里类似的场景。比如砸碎它后第二天对方已经恢复如初,丢掉它后一转眼对方又摆回了家里。想要彻底摆脱,势必要费不少力气。 见识丰富如陆文清,自然懂得该用什么手段解决,可从来也没见过像卫西那么简单粗暴的。更重要的是,蹲下一看,那陶盆还真就那么被毁了,碎得干干净净,死无全尸。 林家人高兴坏了,陆文清满脸的一言难尽,觉得自己一定是这趟来凤阳的姿势不对。 好在事情解决,总算可以离开此地。十一黄金周期间凤阳山人山人海,山下的镇子也全是旅游大巴,好点的酒店都被订满了,呆着也没意思,不如早点回去。 临走前,陆文清叫住卫西:“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卫西:“去哪?” “肯定是北京啊。“陆文清以为他不愿意,看他落魄的穿扮,忍不住又劝,“你不回去,跑外面吃苦受罪又能干什么?凤阳镇毕竟是小地方,你呆在这不说别的,能不能吃饱穿暖都是个大问题。” 他说着还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李睿当然附和自家表弟,朔宗先生则是双手揣兜,仿佛什么都不关心一般转开头。 卫西却很吃惊,小地方?这里华丽至此,竟还不是都城么? 不过抛开这个不说,下山的不易卫西已经深深体会到了,此时不禁有感而发:“吃饱真的很难。” 陆文清刚刚完成人生的第一笔订单,却在赶来的路上就奠定了这趟亏本的结果,此时借由这个结果,他仿佛又看见了自己未来赤贫到负数的存款余额。因此听到卫西的话,他也深受感触,只觉得自己跟这个上学时经常会碰到但从没有私下交集的同龄人竟然出乎意料的同病相怜,不由望着天空一起叹息:“是啊,还是家里好,要吃有吃,要喝有喝。” 话音落地,身边忽然安静了,一束如有实质的目光打在侧脸,他转头看向盯着自己的卫西:“?” 卫西一挥手,掷地有声:“走。” ** 陆文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劝回了卫家的出走儿童。 林瀚洋一家得知卫西要走都非常失落,毕竟是个自己亲眼确认过有真材实料的高人,林瀚洋还想请卫西多留两天再看看风水呢。然而卫西目光在林家扫了一圈,却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不好的陈设,用不着多改。” 风水嘛,卫得道以前没事儿就爱给黄鼠狼他们开课,好与不好,除非房前门后大刀阔斧地改动,屋里寻常的陈设用得方便舒服就好,出点差错其实都不妨碍什么。更何况林家老宅依山傍水,运道并不差,因此关键还是得看里头住的是谁。 林夫人心善,面相就很有余福,这样的人通常一眼看去给人的印象就很舒服,否则凤阳仙也不会选择她来偷梁换柱。林瀚洋嘛,虽然为人现实势力,还有点自私,可他重视家人,心怀牵挂,真正伤阴德的坏事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去做。至于林家老太太,确实斤斤计较又固执己见,可估计是这次被吓到的原因,她周身隐隐压过儿子儿媳的气势一下就减弱了很多,从今往后大概都不敢随便拿主意了。 没什么可改的,可看林瀚洋得不到建议后反而很不安的样子,卫西只好给他添了句:“你要真那么想改,就去做善事。现在你家厄运已除,你夫人身体也会转好,福报够的话,最迟明年就能走子嗣运了。” 他本以为这是无关紧要的小甜头,可谁知听到此话,林家人竟喜得直接懵了。惊醒后林家夫妇就开始狂抹眼泪,还非要再给卫西塞个红包。 ** 卫西这时才想起自己刚收的大徒弟,团结义先前被陆文清兄弟俩抬到了沙发上,可人还昏着没醒。卫西把他从头摸到脚,确定他身上没有凤阳仙留下的痕迹后才放心下来。 陆文清在旁边欣赏他对这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疑似流浪汉动手动脚,觉得非常辣眼睛:“朋友你在干嘛?” 卫西说:“我要带他一起回去。” “!!!”陆文清大吃一惊,不由联想到对方离家之前甚嚣尘上的传闻,“他,他是你的……?!” 我操啊早听说了基佬爆料的源头是卫西暗恋一个男人,可他妈的这男的胡子多到脸都看不清,卫西口味是不是那么重? 不远处十分卖力地表演孤僻的某位大佬也淡淡瞥来视线,卫西接收到后不明就里,一边抱起团结义朝外走,一边介绍:“这是我大徒弟团结义。” 朔宗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听到这话后就连眉头都跟着皱起,似乎很不理解他居然会收徒弟的样子。 卫西用稀薄的智商分析了一下,觉得这是小看自己的意思,牙根有点痒痒。 陆文清则因为这个答案显出几分尴尬,跟在背后连连干笑:“啊!哦,徒弟,哈哈,原来是徒弟啊,我说呢。” 同时大为赞叹卫西的力气,居然能公主抱起一个体型比自己壮硕了好几圈的男人,还走得轻轻松松。 然而到了车边,看到车里有限的座位后他又不由一愣:“不过,这五个人该怎么坐?” 后座来时是朔宗先生一个人坐的,给陆文清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让此人跟脏兮兮的团结义挤在一起,因此衡量一番,他正要提出对方坐在副驾驶。 朔宗目光已经从卫西抱着大胡子男人的画面上转开,平淡又理所当然地宣布:“后备箱还能再塞一个。” *** 于是卫西就跟不久前才大打出手的陌生人成为了邻座。 朔宗上车后找了件外套披上,随即开始一言不发,卫西也自顾自拆开林家给自己的两个红包研究,双方谁都不搭理谁。 两个红包里各装了一张薄薄的纸,跟卫西这一路下来所见到的钱币长得都不相同,纸面上许多歪歪曲曲的符号,竟然还有明显手动书写的痕迹,越看越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两百元钱吗?自己刚才价格果然开得太高。 陆文清被这静默搞得快要睡着了,忍不住开始找话题,同表哥李睿聊了几句后就将注意力转到了卫西身上。李睿是个自来熟,直接掏出手机套近乎:“小卫,咱哥俩加个微信呗。” 卫西仔细地收好那“两百块”,扫了眼李睿手上自己下山后总是看见的小方片,沉默了片刻:“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微信?不可能吧。”李睿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哦,你手机弄丢了?” 卫西抿着嘴:“嗯。” 旁边的朔宗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 “我靠,肯定是被偷的吧?怪不得出来那么久都没被找到。”李睿问,“那钱包呢?证件呢?身份证银行卡那些还在吗?” 卫西听到身份证三个字,立刻再次摇头。 “天啊……”李睿喃喃着打量卫西的穿扮,也不知脑补了什么,满脸同情,“外头的贼也太嚣张了,居然什么都没给你剩下,那么长时间你没钱没手机又没证件,得吃多少苦头啊!” 朔宗支着额头靠在了车窗上,一副快要听不下去的样子。 卫西也是半懂不懂,索性不搭腔,只闷闷地点头。 陆文清见他从碰面开始就张扬锐利的气质居然都因为这个话题委顿了下来,顿生不忍:“没事没事,都过去了,证件那些东西都好说,等回北京以后我找人帮你补办。” 卫西脑子再不好也知道他们是在帮助自己,乖乖回答:“谢谢。” 朔宗又看了他一眼。 谁也没注意到这茬,陆文清还在那嘿嘿笑:“客气什么。叫我说你这回吃的苦头也算因祸得福。哥们,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外头碰上了什么奇遇?是掉落山崖捡到秘籍了?还是碰上高人收你做了徒弟?居然变得那么厉害,林家那么多小鬼,都能帮朔宗先生一起灭得干干净净。” 卫西一听这个立刻记起自己插翅而飞的储备粮,额角跳动地扫向旁边。 “对了。”说到兴起,陆文清胆子也变大了一些,想起了车里始终不曾开口的某人,“朔宗先生,我之前就一直很奇怪,您怎么会那么巧也在凤阳镇附近啊?” 朔宗闻言,缓缓转过头来,却不看陆文清,直接对上了卫西的目光。 他视线一瞬不瞬,面无表情:“我算出这附近将有恶兽现世。” “恶兽?!”前方的兄弟俩齐齐大惊,“什么恶兽?!干什么的恶兽?恐怖吗?厉害吗?” 朔宗一字一顿:“所过之处,人鬼俱灭,寸草不生。” “我了个大槽,那么恐怖?!”兄弟俩是知道朔宗一向不说大话的,顿时吓得膀胱颤抖,看都不敢朝后看,“先,先生,那你抓住它了没?” 卫西也有些紧张,人鬼俱灭、寸草不生,那么凶残的大能,碰上了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哦! 他因此跟着悄悄竖着耳朵,想多听些情报,朔宗却只是再瞥了他一眼,就转开头继续缄默了。 卫西七上八下地等了好久,一见他这样,还以为是在耍自己,当即大怒! 朔宗掏出手机,一眼就看到了上头发来的微信—— 【钱包:到了没?】 【钱包:什么情况?】 【钱包:找到他了吗?是不是算错了?】 【钱包:[对方转账100000元]】 【钱包:人呢?!还活着吗?!】 朔宗先收了那十万块钱,才缓缓回复:“找到了。” 对方几乎秒回: 【钱包:!!!!】 【钱包:要死 】 【钱包:完蛋了】 【钱包:现在怎么样?撑得住吗?闹得大不大?死了多少人?你赶紧联系当地部队和有关部门,带上武装队伍,不要单打独斗!】 【钱包:也别激怒他!!他一向六亲不认理性稀薄,凶残得很!杀人不眨眼的!】 朔宗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转开,略微一动,就看见已经被激怒的卫西正……抓着自己一只胳膊啃咬。 此人咬咬手臂,咬咬手腕,又咬咬手掌,最后似乎还是最喜欢手掌的口感,努力用两边腮骨试图嚼自己的大拇指,还时不时以为自己不知道地吸两口阳气,这时候眼珠子就会悄悄斜向一边偷看自己有没有发现。 【钱包:人呢?人又哪儿去了?】 【钱包:[对方转账100000元]】 朔宗点击收款,沉默片刻,发给了对方一连串省略号,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钱包:???】 【钱包:省略号是几个意思?】 【钱包:说话啊!人呢?!】 【钱包:拿了钱就跑,道德呢?】 【钱包:你是个畜生吗!】 杀人不眨眼的卫西:【很凶】啊呜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留言,啾啾 丸33扔了1个火箭炮 一筐橘子一只狗扔了1个手榴弹 洛离Maria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安扔了1个地雷 弧阿⑦扔了1个地雷 跃然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24430789扔了1个地雷 草本小恣扔了1个地雷 草本小恣扔了1个地雷 弧阿⑦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呆萌呆萌的小夹板儿扔了1个地雷 逝华流光扔了1个地雷 君芷芷扔了1个地雷 君芷芷扔了1个地雷 御榗扔了1个地雷 御榗扔了1个地雷 阿罗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梁妄扔了1个地雷 须蘅扔了1个地雷 西瓜西瓜扔了1个地雷 云朵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十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前座的兄弟俩被朔宗的话吓到心慌意乱,倒没能看见后头发生了什么。 临近清晨,车终于驶入市区,卫西此时已经没心思啃人了,他撒开那只阳气满满的胳膊,开始趴到窗边,看得眼睛都挪不开,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这、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会有楼建得当真比山还高! 道路居然无端端飘在空中? 无尽的路面如同织纵的丝线那样密密麻麻遍布一切可见之处,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陆文清为什么说凤阳是小地方了,跟此处一比,凤阳果然如沧海一粟那样渺小! 这里的野兽也是他前所未见的多,各种大小毛色,齐齐汇聚在路上,一个个后方的双眼都凶恶地发出红光,行走却极为缓慢,似乎在与身边的同类对峙,老半天都不肯让步往前挪一挪。 前头一片大红,偶尔还能听见隐约的浑厚咆哮,仿佛战局已经蓄势待发,它们即刻就要上前扑咬对方。 汇入这样的争斗,一旦撕打起来,就连卫西都不敢说自己能有几成胜算。前方的陆文清却分毫不惧,只是略显烦躁地拍打方向盘,口中骂骂咧咧:”妈的,天天堵车,从高速路口堵到四环,现在才几点啊!还能不能好了!“ 他旁边的李睿则笑:“北京哪天不这样啊,你呆了二十多年居然还没习惯。” 二十多年,天天这样争斗?! 卫西又吃了一惊,可见他们这样镇定,还是略略放松了一些,此时又听到车里忽然响起一声长长的呻·吟。 他立刻回头,果然见团结义从后备箱坐了起来,捂着脑袋,迷茫地四下打量:“我这是在哪?” 此时天光微亮,外头的车灯打在脸上,团结义表情跟自己还在做梦似的,前方陆文清回头看了他一眼:“哥们,你说这是哪,你看看外头堵的车,肯定北京啊。” 团结义:“……?” 团结义愣了愣:“……什么?” 团结义茫然:“等一下。” 团结义摇了摇脑袋:“不是。” 团结义崩溃了:“什么北京,我不是在凤阳吗?怎么到北京来了啊!” 卫西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慌张毫无同理心:“当然是我把你带来的。” 团结义抓着头发,一脸震惊:“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北京?” 卫西满脸封建家长的理所当然:“你是我徒弟,我到哪里,当然要把你带上。” 团结义:“……………………” 你说的真是好有道理啊。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记起自己昏倒的原因,对着卫西那张脸,一阵的头晕目眩,万万没想到一次普通的抢劫竟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他鼓了半天气,可想到对方轻轻松松扯下女鬼手臂的英姿,终究是不敢反抗,只能无助地抱住壮壮的自己,蜷缩进了越野车后备箱的角落。 团结义望着车顶,为自己的人生潸然泪下—— 这他妈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奇葩人物啊! *** 车挪啊挪的,挪到天光大亮,可算挪到了二环,陆文清来前找朋友要来了卫家的电话,提前通知过卫家的人。 但他开到卫家别墅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卫家的主人。卫家的院子安安静静的,一个男管家带着两个保姆上前给他开了院门。 男管家抱歉地说:“先生十一去参加一个博览会,太太十一之前也去北欧旅游了,二少昨晚跟朋友出去开趴,大家都不在,怠慢了。” 陆文清和李睿闻言,顿时同情地看了卫西一眼,虽然一早知道对方在家没什么地位,可这都失踪了三个月家里人还能跟没事儿似的出去玩,为免也太淡漠了一点。 卫西倒是一点感触都没有,只顾着打量院子里的陈设。这附近的楼盖得普遍没有他一路看到的那些高楼阔气,小倒霉蛋的家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只一幢大约两三层的房子,房外院子的范围决计不超过三亩地。这几亩地被布置得凄凄凉凉,不见深林阔木,不见奇花异树,地面全是绒平的青草,只在靠近屋墙的地方掘了口大坑,里头蓄满了水,映着日头波光荡漾。 卫西从前就知道山外的一些讲究的大户人家喜欢在院子里挖湖养鲤鱼,湖大一些的,偶尔还可以用来泛舟垂钓,可眼前这样小的湖哪里能泛舟呢?湖心甚至连亭子都盖不了,充其量只能用来假装自家有湖吧? 不过虽派不上用场,风水倒是挺不错的。他同情地摇了摇头,心道小倒霉蛋家原来也只是略有薄产,想在这里吃饱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此时忽然一阵犬吠声响起,众人回首看去,就见一只哈士奇正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也没栓项圈,盯着下车的卫西呲牙狂叫,满脸的凶神恶煞。 它生得威风极了,体型硕大,姿态昂扬,尾巴高傲地翘起着,浅色的瞳孔锐利得寸步不让。 “我靠!”陆文清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这群陌生人进来吓到了它,谁知男管家又是一脸的不好意思,“抱歉抱歉,这是二少养的狗,不知道怎么的,从小就爱朝大少叫,让各位受惊了。” 陆文清愣了愣,立刻看向卫西,见卫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大狗,瞳孔深黑,神情莫测,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非常的不好受。 狗仗人势这话一点不假,畜生恐怕是家里最能分辨成员地位的了。卫西平常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连弟弟养的狗都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这下该多伤心啊,自己把他送回来真的是正确的吗? 思及此,陆文清满心忧虑,想到卫西手机弄丢了,赶忙从车里找出纸来写下自己的号码,交给对方:”这是我的电话,你在家要是碰上事情了,可以打电话联系我,我不在的话找我表哥也是可以的。“ 卫西被他的动作打断,暂时收回了盯着狗看的目光,却在接下那张纸后又迅速转回原处,眼神波光闪烁。 好肥……好大只……好多肉……真漂亮…… 吠叫声忽然停了。 男管家莫名地瞥了过去,就见自家二少那条被全家宠到无法无天,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小霸王喉咙莫名发出婉转的呜咽,紧接着慢慢夹住尾巴,朝地面趴下。 男管家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麦克!不可以在门槛上尿尿!” 麦克:谁懂我心里的苦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评论,发出了嘻嘻的声音 万年废柴懒癌扔了1个地雷 万年废柴懒癌扔了1个手榴弹 万年废柴懒癌扔了1个火箭炮 万年废柴懒癌扔了1个地雷 万年废柴懒癌扔了1个地雷 安扔了1个手榴弹 余笙弦扔了1个手榴弹 滴哒扔了1个手榴弹 滴哒扔了1个地雷 滴哒扔了1个手榴弹 厌九扔了1个手榴弹 zz扔了1个地雷 雨止无云扔了1个地雷 呆萌呆萌的小夹板儿扔了1个地雷 岛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宗宗扔了1个地雷 我唐世最帅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一只橘子?扔了1个地雷 一一家梓潼扔了1个地雷 御榗扔了1个地雷 若水牌干脆面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之晔扔了1个地雷 之晔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管家一脸头痛地叫人过来清扫地面的狗尿,卫西则平静地目送那条肥狗扭着屁股跑开,一转角逃出自己视线。 他遗憾地转开眼。 陆文清兄弟不好多留,放下他跟团结义就走了,离开时卫西忽然察觉到了车后座递来的目光,敏锐看去的时候,朔宗却又一语不发地转开了头,神情复杂而凝重。 留下的只剩抱着背篓一脸懵逼的团结义了。 他的外形和穿扮十分另类,属于走在街上都会让人下意识捂自己钱包的高手,管家忍住叫保安的冲动,偷瞄了他好几眼,卫西解释:“这是我大徒弟团结义。” 突然来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倒是一点不害怕,就连早上刚进入北京的时候,情绪也是警惕多过畏惧,毕竟他对自己的食物链定位非常明确,眼前这些陌生人对他来说跟土豆没什么区别。 用对付黄鼠狼那套对付他们就好,反正从此都是他山大王的小弟了。 卫西泰然自若地吩咐:“去给我和他找个能休息的房间。” 管家:“……………………?” 管家姓周,在卫家工作了近二十个年头,几乎看着卫家兄弟俩长大,记忆里他从没被自家大少这样颐指气使过,二少用这种语气说话还差不多。 这并不奇怪,生母去世父亲另娶,又以极快的速度拥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之后,卫西这个卫家大少在卫家的地位就一直不尴不尬着。他父亲卫天颐虽然是卫家一把手,可忙于事业,很少关心家里两个儿子的生活,继母舒婉容平常对他不错,可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私下里的提防和隔阂一直没少过。在卫家,从来只有他弟弟卫承殊能真正无所顾忌地生活,就连养的狗都能横行霸道而不受拘束。反观卫西,则像是很小就懂得了看人脸色,个性十分忍让谦和,对他们这些家里的帮佣也一直客客气气,就算平常被怠慢了,被狗吓到了,也多是笑笑,从不追究。亦或者是没有底气追究。 周管家同样不能免俗地对家里两位小东家区别对待着,此时听到卫西的话,顿时就有些适应不良。然而认真算来,对方又确实是他的老板之一,客气或不客气的吩咐都没有容他拒绝的余地,因此他也只能笑着照做:“好的,我这就叫人去给团先生收拾出一间客房。” 他在前方带路,卫西气定神闲地跟着,目光扫视周围,神情晦暗莫测,与从前笑脸迎人见到谁都不忘问好的作风已是大相径庭,过路遇到的人不主动跟他打招呼,他连眼神都欠奉一个。 周管家先是莫名,而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几次回首偷看间偶然撞上卫西的目光,后背竟不知不觉发出了一身冷汗。 他倒没生出什么脑洞大开的怀疑,毕竟卫西气质虽凌厉了很多,五官却和以前没什么不同,驱使他时表现出的态度也并不生疏,只是他心中仍不免揣测对方消失的这几个月之中发生了什么,居然把一个随便揉搓,性格面团儿似的年轻人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这会儿顶着满身冷汗,也不敢不上心了,甚至主动为卫西推开房门,口中还解释:“您几个月没回家,也没人敢进您房间,屋里可能落了点灰尘,我这就叫阿姨来打扫。” 他说的当然是瞎话,主人不在就几个月不打扫房间这种事情换到卫家其他人身上决计不可能发生。好在卫西不清楚这个,只随便嗯了一声,继续非常自然地发号施令:“带我徒弟去休息,顺便送点吃的过来。” 在房间里吃饭也是这位循规蹈矩的大少爷从未有过的要求,周管家擦了擦汗,连连答应了好几声,安置完团结义后忙不迭地就朝楼下跑,逮住家里搞卫生的阿姨就是一顿教训:“你看看大少的屋子,都灰成什么样了!那么长时间偷懒不打扫,你还想不想在这干了!” 那阿姨莫名其妙,心说我这几个月没打扫那房间的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干嘛现在突然跑来骂人呐? ** 卫西打量自己进来的房间,有些东西他看得懂,比如面积不大,朝南,色调浅淡,整体陈设上可以看出屋主人不欲人争的性格。但也有许多东西他看不懂,例如墙边桌上那台与林家率先挑衅又被他斗败的法器极为相似,只是形状略小的器物。 卫西对这玩意印象很不怎么样,为提防对方忽然咬人,嫌恶地避开来走,踱步到窗边的一处书柜旁,随意抽出了一本书。 他识字,兴许是卫得道教的,总之有意识以来就懂这些东西。 但这本书不知怎的,虽字体写得清晰整齐,格式上却缺胳膊少腿,虽然大体上跟原字有迹可循,可还是让人看得十分头痛。卫西看了几页觉得内容不感兴趣,又换了一本,这次是一本纸张雪白的册子,上头不写文章,全是黑白色的涂画。那涂画笔触简单,却绘得栩栩如生,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孩,每幅画的右下角还都记录有文字和符号。符号卫西认不得,不过结合上下文大概能猜出是用于统计数量的,因此卫西连猜带蒙,看出最后面那一幅上写的大概是—— “2018年5月17日,悄悄画给美术馆前望着天空的王悦。悦悦,你的笑容比盛夏的阳光更加耀眼,此时此刻,距离我们订婚还有338天。” *** 卫西把那本莫名其妙的书又塞回去了,接着又在屋里找到了一间更加奇怪的小房间。房间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砖石,墙上还挂着一面前所未见的镜子。这镜子照得比水面和铜镜都要清晰,卫西倾身上前端详了很久自己略变的外表,看着看着,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头毛。 小倒霉蛋的面孔跟他自己的非常相似,他对此没什么可不满意的,只是脑袋上的头发不知为何却一卷一卷,凌乱蓬松,怎么扯都扯不直。他顶着这头卷毛,看着就跟刚睡醒似的,凌厉威武的霸气顿时大打折扣。 卫西瞪着自己乌溜溜的眼珠,思索片刻后决定自己拿个什么东西把头发给绞了,然而目光四顾,却没能找到趁手的刀剪,镜子下方桌面突兀的凹陷处两侧全是些稀里糊涂的瓶瓶罐罐。他随手碰了碰,掌心就多了一坨乳白色的稠液,稠液香气扑鼻,他好奇地探头舔了舔,顿时从舌尖到脑门都被香得七荤八素。 卫西一个激灵,随即满脸为难之色,这东西也不算难吃,可尝起来却又怪怪的…… 又不知碰到了什么,桌子凹坑上方的一根形状奇怪的管子忽然咕噜叫了声,哗啦啦淌起了水! 卫西又惊又奇,开始绕着那柱水来回转,几次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碰到了管子旁的一处手柄,只要手柄朝上,那水就会自动开始冒。 卫西哇了一声,立刻趴过去开开关关玩了个不亦乐乎。想他当初为了给卫得道喝水,时不时就得去溪边蓄满院里的水缸,可这么一搞,哪还用得着那么麻烦?山外头的人可真聪明! 思及此,他连忙俯身喝了几口,喝完后砸吧砸吧味道,觉得有点腥锈,比不上山里的清泉。不过他平常吃东西也不怎么讲究口味,对此还是能接受的,于是便愉悦地决定以后就到这喝水了。 原来这是喝水的地方! 他这么判断着出了小屋,此时周管家已经带着人来打扫了,桌上摆了卫西要求的食物,他看了看,发现是一碗清粥连带些许小菜。 周管家呐呐地解释:“先生太太们不在,家里就没准备什么吃的……” 早上陆文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按照以往的照顾水平也忘了叫人给回家的大少准备些好点的早餐,现在一看简直是大失误。 卫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道卫家的生活果然如他猜想的那样不太好,周管家没能从他的反应上辨出喜怒,心理压力越发大了,好在楼下的电话铃声这时响起,他急忙借故匆匆离开。 卫西三两口喝掉了粥,又剥开咸鸭蛋整个塞进嘴里,觉得这点分量还不够塞牙缝,看来想吃饱还得自己出去找才行。 周管家才走没多久又匆匆跑回来,站在房门外叫他:“大少,先生的电话,听说您回来了,让您去接。” 卫西当然没听懂,但听不懂也知道不能瞎问,于是淡定地跟他下楼。 周管家把他带到客厅,又拿起一个放在沙发边小灯桌上东西递了过来,那东西灰不溜秋,模样很是奇怪,手柄细细长长的,顶着两头圆溜溜的球,底下还用一根九曲十八弯的线连接在一个山包形状的盒子上。 卫西没看到管家所说的先生,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掂到眼前看了看,没看出究竟,下意识问周管家:“干什么?” 谁知下一秒,周管家没开口,他抓着的手柄一端的圆球却轰响起来,钻出了一个怒气勃勃的浑厚男声:“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你有本事走现在又回家干什么?干嘛不死在外面算了?!啊?我也好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孽种!” 那声音突如其来,充满怒火,听得卫西当即大惊,又很是委屈,它怎么无缘无故地骂人! 他立刻不高兴地呵斥道:“闭嘴!” 那器物果然安静了片刻,但很快就如同被什么激怒到了,咆哮得越发歇斯底里:“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小兔崽子你……” 卫西见没能吓住对方,更加戒备,想把手上的东西丢开,谁知一不小心力气使大了,直接将手柄掰成了两段。 卫西:“?” 不过手柄断开后,那嚣张跋扈的骂声也跟终于着停了,卫西想了想觉得自己也算解决了问题,平静地将东西递还给了周管家,示意自己罩着的小弟不用害怕:“给你,我叫他安静了。” 周管家:“…………………………” 周管家一脸菜色,本能地接下,等到看清手里拿到的是什么后,立刻陷入了迷茫。 等,等等……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少刚刚是叫先生闭嘴了吗?! 然后又因为先生不肯闭嘴,干脆直接弄坏了电话吗?! 周管家意识到事情经过,整个人都快不好了,他在卫家的这十几年,从来只知道卫家大儿子在父亲面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何曾见过如此大逆不道的场面?! 他哆嗦了一下嘴皮子,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些什么,卫西却自觉自己罩住了小弟,吩咐得越发理所当然:“行了,不用怕它,你去给我准备洗澡水罢。” 他想给自己洗漱一下,却不知道热水在哪里打。 周管家心说浴室不就在房间里吗为什么放个洗澡水都要使唤我帮忙?但此时此刻面对自家忽然变得胆大妄为的大少却实在没胆量说出拒绝的话,愣愣地答应一声,放下电话走了。 被呵斥闭嘴又被挂了电话的卫家老父亲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新生活已经开启,他在电话的另一边难以置信地暴跳如雷着,卫西此时却决定先给自己找点吃的。 他嗅着味道去了厨房,厨房空无一人,只一个放在墙角的高大立柜散发出些许食物的气息。 卫西打开上面一层,只觉得冷气扑面而来,里头放了些瓶瓶罐罐和瓜果蔬菜,没一会儿就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吃完上头的,又边啃着最后一颗土豆边打开下面的柜子,这里冷气更甚,柜壁甚至结了冰霜,里头塞满了冻得硬邦邦的透明袋子,卫西扯出一个打开嗅了嗅,发现是只生鸡。 哎呀,肉! 他立刻高兴了,盘腿在柜前坐下,抱着那只硬邦邦的鸡就津津有味地啃起来,吃得咔咔作响。 然而冷柜里的冻肉虽然废牙,分量却不多,吃了没几口又慢慢见底了,卫西不由一阵发愁。 此时玄关处一阵响动,他循声抬头。 卫家的小心肝麦克在应对天敌的本能惧怕下夹着尾巴缩到了别墅墙根儿,躲了很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张望,院子里那个让它憋不住尿的家伙已经不见了,于是哈士奇的脑回路告诉它一切危机都已经过去辣! 它理所当然地继续自己为非作歹的日常,先是糟蹋了一遍院子里的草坪,而后又站在院门口朝过路的车辆咆哮,咆哮完毕,再从狗门钻回别墅,开心地拆起了沙发。 但此时此刻,过长的反射弧终于让它意识到了一束从遥远餐厅打来的如有实质的目光。 谁在看我!麦克抖了抖毛,站直身体,呜呜了两声,威风地回头。 下一秒,濒临破烂的抱枕从它口中无助地跌落。 周围终于没有碍事的旁人了,卫西咯吱咯吱嚼着口中的生鸡爪,垂涎地朝那只表情异常丰富的肥狗招了招手。 “过来。” 麦克:我他妈预感到这家的好日子要完蛋了 月底了,又到了一月一度的求营养液时间,毕竟实在是吃不饱鸭! 感谢以下领导的霸王票—— 本大小姐扔了1个火箭炮 余笙弦扔了1个手榴弹 mumu一直看扔了1个地雷 若水牌干脆面扔了1个地雷 滴哒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蛙落扔了1个地雷 离水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瘦不鳥?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aiya扔了1个地雷 芳溪木扔了1个地雷 青青?e??扔了1个地雷 蹲者TA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卫承殊昨晚喝了不少酒,日上三竿才从朋友家醒来,头痛欲裂地刚掏出手机,就接到母亲舒婉容从遥远欧洲打来的电话,劈头一句:“你哥回家了。” “多稀罕呐。”卫承殊其实愣了一秒,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揉了揉太阳穴,“说实话他能在外头呆三个月还没饿死我已经很惊讶了。” 舒婉容为儿子漫不经心的口气有些不满:“承宗,你不要总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最聪明,他毕竟是你哥,你爸名正言顺的大儿子……” 卫承殊打断她,啧道:“行了,别又来那老三套,卫西什么样是我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的胆量,你天天这样累不累啊?再说你那边这会儿还是半夜吧,他回趟家也值得你半夜爬起来找我?” 舒婉容叹了口气:“不是我特意爬起来找你,是你爸刚刚来电话过来吵醒了我。他跟我发脾气骂你哥,说你哥不仅在电话里吼他,还挂他电话,家里的座机现在根本打不通,你周叔说座机已经被你哥给砸了。” “………………”卫承殊沉默了一会儿,推开了趴在自己身上的妹子,“哇哦,那我真是要给他鼓个掌。” “别闹了,你爸很生气,我还是第二次看他那么生气,上一次也是看到你哥跟阮时行的照片才发那么大的火。”舒婉容叹道,“你哥在你爸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卫承殊:“你这不废话,那是他糟糠之妻的亲儿子,比你儿子名正言顺多了。” 舒婉容大怒:“卫承殊!” 卫承殊:“干嘛?” 外人都说卫家的小少爷阳光开朗年轻有为,是虎父无犬子的典范,只有亲妈舒婉容知道儿子私下里是个什么德行,也拿自己野马般难以驯服的儿子根本没有办法,她气了半天,还是只能缓和下语气:“你爸这会儿还在气头上,你一会儿打给他聊聊天,跟他说说你论文获奖的事情。” 卫承殊挂完电话还是满脸冷笑,被推开的妹子娇滴滴地爬回来,他眼皮子也不撩一下:“下去,别来烦我。” 妹子僵了僵,窥见那张被落下的额发遮掩掉大半的英俊面孔,被他的阴沉吓到一时间竟不敢动作。好在此时房门被人打开,几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女走了进来,为首的邢凯看到屋里的情形立马就笑:“哇,大早上的就这么火辣?卫少今天还出得了门吗?” 卫承殊瞥了他一眼,掀开身上的妹子爬起来:“有点事回家,今天不跟你们聚了。” “别呀!”邢凯立刻急了,“说好了的,这回的场子连阮时行都要来,阮家少爷唉,听说他可有个陆家的发小儿,你不认识他不觉得可惜吗?” 卫承殊一听这个名字就笑了,边系皮带边牵着嘴角着看向对方:“我哥惦记他的屁·眼,你不怕我也惦记?” 对方被这话震得一脸懵逼,卫承殊穿好裤子后却不急着穿衣服,而是专程叫了声他的名字:“邢凯,我听人说,当初那张我哥偷亲阮时行的照片是你拍的,真的假的啊?” 邢凯嬉皮笑脸的神色立刻变了:“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哦~”卫承殊也不回答,意味不明地套起T恤来,“我就说呢,这事儿一出,他剧组泡汤不说,王悦都闹着不肯嫁他了,你跟我哥以前关系那么好,虽然没出来帮他说话,可再怎么下作也不至于背后给他捅刀子啊。” 邢凯沉默了一阵,尴尬地笑道:“是啊,我害他又没好处。” 顿了顿又说:“我不帮他说话也是因为事儿是真的没法反驳,不过没想到你们兄弟俩关系还挺好,他都失踪几个月了你还惦记着。” 卫承殊已经穿好衣服,闻言笑起来:“惦记什么,我就随口那么一提。” 说完径直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脚步一顿:“哦,刚才忘了告诉你,他已经回来了。” 卫承殊已经走得不见人影,屋里的一群人却还愣在原地,邢凯回过头,对上身后同样脸色难看的几个朋友。 有人小声问他:“真的假的?卫西回来了?他回来没联系你么?” 邢凯半晌无话,好半天才脸色难看地开口:“先别管这个了,赶紧给王悦打电话,把卫承殊不去今天的趴和卫西回来的事情告诉她。” **** 卫家,卫西一脸凝重地把团结义拎回了自己屋。 这种忍饥挨饿的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团结义已经把自己拾掇干净,换上了周管家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剃去胡须的形象跟当初蓬头垢面的样子判若两人,只是在卫西面前依然战战兢兢着。 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他这会儿已经认命了,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在地毯上落下面积可观的暗影,浑厚的嗓门怯怯喊道:“师父。” 卫西摸了摸他比自己手掌大了好几圈的脑袋,递过去一个包装袋:“你先吃点东西,我们再来说重振宗门。” 那是一袋小饼干,精致的骨头造型,外包装写满了英文字母,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样子。团结义饿了将近两天,再害怕也抗拒不了本能,拆开吃了一片,觉得味道说不上来的奇妙,进口饼干果然跟他平常吃的便宜货不同。 卫西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当一个好师傅当真是不容易,从前他光棍一个,有多少吃多少都吃不饱,现如今有了牵挂,还得从牙缝里省一份出来喂徒弟。 本来根本不至于饿成这样的,卫西想到原因就一肚子气:“要不是那个朔宗坏我好事……” 团结义耳朵一动:“朔宗?师父你说的是把我们带来京城的那群人里的一个?” 卫西嗯了一声:“你认识他?” 团结义早上在车里的时候迷迷瞪瞪的没多注意,现在听到这个特殊的名字却越想越熟悉,他索性掏出手机搜索,没一会儿惊讶得差点跳起来:“还真是他啊!” 卫西这才知道自己的徒弟竟也有这个让他一路惊疑不定的法器,立刻抢到手中翻看,果然看见了朔宗那张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面孔。面孔下头下方写着蝇头小字,跟他在书上看见的一样缺斤少两,内容全都是xx集团xx公司之类的叫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团结义却显得很激动:“我靠,我就说那张脸怎么那么熟悉呢,我玩的手游就是他们分公司搞的啊!当初论坛好多女玩家八一八都是在花痴他,我怎么当时就没想起来呢!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那么牛逼的人!” 卫西听得很懵:“很厉害么?” 团结义:“那肯定啊,他年年上财富排行榜,手底下产业多到数都数不清,赚的钱多到这辈子恐怕都花不完,还有张好脸,当初第一次看到这种人生赢家履历我连做了一个月噩梦都缓不过来。” 卫西听不懂他的骚话,皱起眉头:“他伤了你?” 团结义很沧桑:“是啊,我情缘叫他老公,我怎么能不伤。” “……”卫西隐隐觉得弟子似乎受了委屈,怜爱地拍了拍他的大头,“无妨,为师会替你报仇。” “啊,不用不用,后来我发现那情缘其实是个人妖,已经分手了。”团结义说,“亏他每天在网上嘤嘤嘤,脱了裤子估计**比我还大。” 卫西:“……?” 团结义有点不好意思:“更何况我现在也管朔先生叫老公的。” 卫西陷入沉默,犹豫了一下是否要立即打死这个背叛师门的孽徒:“就因为他有钱?” “还因为长得帅啊,长得不帅的统一叫爸爸。”团结义听出卫西的不赞同,心说富家子弟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叹气道,“唉,这年头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哪样不需要钱,您想壮大门派不也要钱吗?普通人没钱可不就寸步难行。” 卫西在山里呆了那么多年,虽然总看卫得道扒拉那些存来重建门派的银两大洋,但对金钱说实话当真没什么概念。眼下听团结义这么一说,顿时愣住:“壮大宗门,也需要很多钱吗?我带你出去外面找个山头……” 团结义闻言茫然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眼窗外远处低矮精致的屋顶树从,心说这里是京城没错吧?山头?香山?景山?八达岭?卧槽,自己随便一认就认了个这么牛逼的师父么? 他满脸震惊之色,喃喃地看着卫西:“老公……” 卫西:“?” 团结义使劲儿摇了摇头,咽了口唾沫:“师,师父,方便透露一下吗,咱们宗门到底有多少启动资金?” 卫西心说这关钱什么事,打赢原本的山大王不就好了么?可还是看向自己躺了下山以来赚到所有钱币的竹篓,俯身数了一数:“四百。” 团结义:“……………” **** 团结义心说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他算是看懂了,自己这个师父估计是从小被家里人真空保护着长大的,吃穿不愁,半点不懂普通人的疾苦,怪不得离家出走几个月就能把自己弄成那副衣衫褴褛的样子。 而且还爱开玩笑得厉害,拿着两张支票非逗自己那是二百块钱,他团结义虽然生活底层,可平常也是看电视剧的好么。 但十来万块钱在北京也不够干什么啊。 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给这位明显没租过房子的大少爷解释清楚京城的房租均价是多少,听得卫西一愣一愣:“这么贵吗?” ”不止。“团结义心想搞门派嘛,他虽然没经验但看起来跟自主创业也差不多,在知乎搜了个合集,一样一样给对方解释,“你看,除了房租,其他乱七八糟的多着呢。登记注册,是吧?不然就是非法经营,工商局要来查的。家具工具办公设备又是一笔,装修,装修特别贵,还有人工,京城平均工资可高了,听说大学生动不动一个月就几千上万,哪怕您收徒弟不给工资,现在国家也要求交五险一金的……” 他每说一样,就仿佛一尊巨大的山峰从头顶压下,卫西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听到最后也显得很慌张,喃喃自语:“世道怎么会如此艰难?” *** 卫承殊顶着疼得几乎裂开的脑子踏进家门,看见爱犬后阴沉的脸色才好转些许。 “麦克。”他抬手招了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麦克今天看上去精神萎靡。 卫承殊以为它是为自己昨晚没回来而生气,耐心地揉了它一圈,揉着揉着忽然发现对方脑袋旁边的毛少了一块,伸手指蹭了蹭:“这怎么秃了?” 得皮肤病了吗? 麦克一听这个问题,当即呜哩哇啦地嚷嚷起来,仿佛有着无穷的委屈想倾诉。 “二少。”周管家听到动静出来迎接,看到他后立刻快步上前,“大少回来了。” 卫承殊点了点头:“人呢?” 周管家道:“大少在楼上,要我去叫一声吗?” 卫承殊皱着眉头盯着楼梯口,半晌后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他也不知道自己急着回来到底是为什么:“用不着,给我弄点吃的,喝完酒头疼死了。” 卫家保姆在大少回来的时候消极怠工只煮了点粥,碰上二少要求,却一个个殷勤得不像话,做饭阿姨不等周管家指挥就立刻答应着冲到厨房,打开冰箱后却立马傻了:“菜呢?!” 冷鲜柜里空空荡荡,她早上采购回来的生蔬水果全部都不翼而飞,隔板上只剩一堆皱巴的塑料袋和空空荡荡的酱料瓶。她心说做不成蔬菜那就炖点鸡汤吧,可打开冷冻柜,又发现冷冻柜也空了,别说生鸡,就连冻着的金华火腿也被拆封吃了个精光。 周管家听到她的惊叫上前一看,顿时也急了:“你怎么搞的?连菜都不知道准备?” 保姆又惊又怕,口中解释:“不对啊,早上明明都还在的……” 周管家下来跟她说大少要用餐的时候她还打开冰箱看了眼,里头明明要什么有什么,当时她懒得伺候大少,食材一样没碰,只拿了个咸鸭蛋出来,不可能记错。 周管家当然不相信,训斥起她平常工作的懒散。 卫承殊知道家里没菜可做时整个人也是懵的,但他饿得厉害,这会儿叫外卖明显需要时间,无奈之下只能翻箱倒柜找出一包落灰的泡面。 宿醉回家还得喝方便面汤,卫承殊坐在被麦克挠烂的沙发上整个人都憋屈得不行,偏偏麦克今天还很不懂事,好像很饿似的,一直扒拉他面碗,被拍下爪子,就站在茶几旁边扯着嗓子跟他吵架。 他被吵得实在吃不下去,问周管家:“今天给麦克喂粮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还想坚持不给麦克加餐,毕竟这狗已经够胖了。麦克却显得非常不服,甚至大发脾气,摸都不给他摸了。 没办法,自己宠成这个样子的,打又不舍得打,卫承殊只能服软,掏出一包小饼干给它。 然而哄回自己的狗并没能让他显得高兴一点,卫承殊还是沉着脸,端了半天的面碗,却一口都吃不下。 他气得要命,却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大哥在家时他天天看到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只是生气,可大哥离家出走,他却几乎要气疯了。 他越想越气,啪的一声撂下了筷子。听到楼梯口传来的些许动静,当即怒气勃勃地站起身来,他刚想大骂你他妈还知道回来啊,一看之下,却险些呆滞。 他那个往常没有一刻不周到得体的大哥,此刻竟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形容诡异,不修边幅,甚至赤着脚,手里还拎了把榔头,走得大摇大摆,活像路是他开的。 周管家朝他问好,他只是不疼不痒地嗯了一声,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更是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前路忽然被一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冲上来拦住,卫西险些下意识举起榔头砸对方脑门上。 好在他一瞬间看清了对方的面相和小倒霉蛋有亲缘牵绊,这才忍下了这份冲动。但他对人类着实也没什么耐心,于是只面无表情地睥睨着对方,问:“干嘛?” 卫承殊死死地盯着自家大哥这副不像话的样子:“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卫西推开他,“让开,我还有事要做呢。” 卫承殊怔怔地被推开了,眼睁睁看着自家大哥拎着榔头错身而过,他没得到像以前一样温和的问好,自然也没能在那问好之后照旧不屑地轻哼离开。 记忆里的卫西一直是笑着的,不论微笑苦笑还是无可奈何的笑,总归都不会用现在这副不耐冷淡的样子示人。 他虽从母亲的电话里知道了对方如今有变化,甚至敢砸掉以往说话时声音都不敢抬高的父亲的电话,然而他一直以为那只是沉默中忍无可忍的短暂爆发,万万没料到这变化竟会如此的天翻地覆。 难道大哥这些年的隐忍之下,藏着的竟然是这样一份本性么? 周管家悄悄附耳上来:“二少,大少回来开始就这个样了,不是针对你的,估计是这三个月在外头过得不太容易,刺激到了。” 卫承殊听得愣了一会儿,忽然追出了几步:“你干嘛去?!” 卫西觉得小倒霉蛋这个弟弟的问题真的好多,可吃又不能吃,只好耐着性子回答:“我去门口钉宗门招牌啊。” 他其实也很不乐意,想去找个山头的,谁知道京城的房租物价人工居然会那么高,他手头的钱根本就不够包山头,出去租房子也很紧张,找来找去,也只有卫家现在这幢不要钱的小房子最合适。 卫承殊满腹的怒火被这个答案弄得愣了一下,满脑袋都是问号。 周管家一脸苦笑:“二少,大少刚才就让我们去找斧头木板,说要在家里开个叫太什么宗的门派。” 卫承殊第一次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意思?你要在家里做生意?爸不会同意的。” 卫西已经把这里划分进了自己的地盘,理都不理:“管他屁事,这里以后就是我太仓宗的洞府了。” 卫承殊被大哥提起父亲时半点不放在眼里的语气弄得险些失去思考能力,忽听呜呜狗叫,自己的哈士奇跑进了余光里。 团结义被刚才那波冲突弄得有些紧张,忍不住想找话题说话:“师父,你给我那包饼干还挺好吃的,什么牌子的啊?” 卫西淡淡回答:“不知道,麦克给我的。” 团结义心说麦克是谁,这名字还挺洋气,好像在哪里听过,就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刚才跟师父吵架那人的叫声:“麦克!”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入目就是一只早上见过的,正在迅速地朝自己方向奔跑而来银灰色巨犬。 卫承殊以为自己的狗又要跟以前一样去大哥面前发疯狂叫,经过方才那番冲击,下意识想要制止。 谁知刚才还跟自己大发脾气叽叽歪歪的狗儿子冲到卫西跟前,竟然一个趔趄停下了,随后就迈着小碎步开始疯狂摇尾巴,又扒拉开玄关的鞋柜,衔出了一双拖鞋,无比精准地放在了卫西赤着的脚边。 卫承殊望着自己平常智障到握手都无法配合的狗儿子:“…………” 麦克俯下身体撅着屁股,摇尾巴摇到整个腚都在疯狂晃动,卫西俯首淡淡地注视了它一会儿,终于施舍般的伸出只手。 刚才还闹着不给卫承殊摸毛的麦克顿时如同得到了莫大的恩赐一般,大脑袋立刻主动朝着那只手的手心顶去,顶到之后,整个狗都乐疯了,在原地龇牙咧嘴歪着舌头地疯狂蹦跳,而后忽然想到什么,被按下暂停键般静止了身体,掉头就跑。 不过两三秒时间,它如同闪电那样回来了,嘴上还叼着一袋东西,讨好地朝卫西献去。 卫承殊望着那袋自己不久前才给出去的狗饼干:“………………” 卫西神情自若地接过,顺手递到了旁边:“喏,你不是说好吃吗?” 团结义:“………………” 我真是造了什么孽哦。 团结义:【娇滴滴】老公 卫承殊:我也觉得这个家的好日子快完蛋了 有位基友告诉我营养液过了一万要加更……于是今天这章是双更的字数和内容。 所以到底有没有这种规矩啊,我真是信了她的邪。 感谢以下大大的霸王票,感谢大家的评论留言~ 青岚扔了1个浅水炸弹 余笙弦扔了1个手榴弹 滴哒扔了1个地雷 26601948扔了1个地雷 宗宗扔了1个地雷 岛扔了1个地雷 西瓜西瓜扔了1个地雷 逝华流光扔了1个地雷 SHANKS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山水万筹扔了1个地雷 山水万筹扔了1个地雷 山水万筹扔了1个地雷 山水万筹扔了1个地雷 山水万筹扔了1个地雷 山水万筹扔了1个地雷 山水万筹扔了1个地雷 山水万筹扔了1个地雷 山水万筹扔了1个地雷 山水万筹扔了1个地雷 zz扔了1个地雷 我做我的王扔了1个地雷 日四又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栗小株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憨憨是颗小甜豆扔了1个地雷 昏昏扔了1个地雷 O記扔了1个地雷 zz扔了1个地雷 手可摘星辰扔了1个地雷 手可摘星辰扔了1个地雷 木瓜扔了1个地雷 木瓜扔了1个地雷 木瓜扔了1个地雷 蛙落扔了1个地雷 挽朝夕扔了1个地雷 滴哒扔了1个地雷 挽朝夕扔了1个地雷 鲨鲨扔了1个地雷 胡胡胡胡胡扔了1个地雷 君澜扔了1个地雷 瞄准作者的幻肢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卫承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狗儿子屁颠屁颠跟在卫西身后出了门。 没一会儿院子外面就传来了叮铃哐啷的敲击声。 周管家早前听到卫西说要在大门口挂招牌又准备工具的时候就很是崩溃,现在见二少竟也没能拦住大少,着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先生回来要是看到家里被弄成这幅样子,肯定会气得大发雷霆啊!” 卫承殊闻言犹豫片刻,还是跟了出去,立刻看见了在院门位置忙碌的两个人。卫西拎着那个狰狞的铁锤正在一脸认真地审视方位,时不时在自己看中的位置上锤上几锤,他千挑万选,终于找到了最满意的地方,头也不回地吩咐他身后那个身材健美的小白脸:“徒儿,去把我写好的牌子拿过来。” 不过根本不用此人动作,一直炯炯有神注视他行动的麦克已经瞬间原地起跳。 它精准无比地找到了卫西需要的牌子,那是一块木牌,上头用墨水龙飞凤舞地写了太仓宗三个大字,卫承殊下意识品鉴了一番,觉得字迹还挺好看的,然而这木牌为什么越看越熟悉呢? 周管家欲哭无泪地从屋里冲了出来,口中念念有词:“怎么把家里门板儿都给拆了啊!” 卫承殊:“……” 门板儿的大小重量让麦克叼起来非常吃力,只能咬住边角然后在地上奋力拖行,然而麦克却丝毫不肯放弃,仿佛这活儿是个什么不得了的甜头,面对上前试图阻拦的周管家非常抵触,气势汹汹地龇牙咧嘴,瞪得老大的蓝眼睛里无处不充满着智障的气息。 周管家不敢惹这个霸王,只能绕道去劝阻卫西,拉着卫西的胳膊,愁得恨不能给他跪下:“大少,大少,使不得啊大少,你拆门也就算了,可挂在外头像什么话?先生回来看见了肯定要生气的啊!” 卫西充耳不闻:“你来得正好,这大门晃得厉害,你压着这里固定一下。” 周管家跑回去求卫承殊:“二少,你快想想办法,您忘了上次太太让人换了客厅沙发之后先生发了多大的火吗?” 卫承殊当然没忘,头疼得比刚刚宿醉醒来时还厉害了,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那么无语的时刻:“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管家这下是真的要哭了,眼看卫西已经开始吩咐团结义往院门上扭铁丝,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掏出手机拨通了卫天颐的电话。 卫天颐正在参加博览会,这个点正是开会的时间,他早上被大儿子忤逆的行径气了个半死,这会儿接到管家不合时宜的来电非常不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现在打电话!” 管家顾不得道歉,陈述完家里的混乱,卫天颐听起来像是立刻要崩溃了:“什么!叫那个小兔崽子立刻给我停手!” 周管家拿着手机看向自家二少,卫承殊沉默片刻,接过手机朝卫西走去,阴沉地说:“爸有话要告诉你。” 卫西看了看他,接过他递来的手机,觉得跟团结义的那个不太一样,看起来似乎更加精致。 他问卫承殊:“他要告诉我什么?” 卫父听到他的声音立刻炸了,于是卫西很快听到一个熟悉的怒喝从手机里传出来:“卫西!” 卫西立刻明白了,学着路上看到的人们那样将这玩意贴到耳边,同时认出了这道声音,对这个不久前才无缘无故骂了自己的人有些不满:“怎么哪都有你?” 卫父被这话气得一个倒仰:“你!你!你要气死我吗?!小周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要在我的院门上钉什么?!” 卫西心说这怎么会是你的院门呢?明明是我的呀:“自然是钉我太仓宗的牌匾。” 卫父气急败坏:“赶紧把那破板子给我拆了!听见没有!好好的大门上钉这玩意像什么话!” 卫西听到这话也深有同感,木招牌确实一点气势也没有,正经的宗门哪个门前放的不是巨大的石碑?更厉害些的甚至能用整片山壁篆刻门规,可惜这些他都没有。团结义说得对,没钱真难。 他难得给了对方赞许的语气:“你说得对,不过你放心,用这木匾只是权宜之计,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会用石碑来替换的。” 卫父窒息地大喊:“谁跟你说这个了!!!!!” 嗓子劈到站在一旁的卫承殊都能感受到他歇斯底里。 卫承殊也觉得很窒息。 随即他就又听见了一连串父亲颠三倒四的斥骂,听语序像是已经被卫西气得脑子不清楚了。卫西也觉得这越来越尖锐的声音听得耳朵难受,移开那器物学着自己看见过的动作在屏幕上戳戳,戳到了一个红色圆点,尖叫声果然消失了。 声音不见了,器物却没坏,屏幕依旧散发出蒙蒙光亮。 卫西意识到自己已经触摸到了操纵此物的技巧,不由眯了眯眼,对它兴趣大增。 于是理所当然地将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卫承殊还沉浸在大哥和父亲方才鸡同鸭讲的对话中,看到他的动作,阴沉的眼神里透出迷茫:“……你干什么?” 卫得道说不能劫掠凡人的财富,可卫家人不是普通凡人,而是他新收的小弟,对山大王来说小弟的财宝当然就是自己的财宝。卫西觉得自己的逻辑非常有道理:“这是我的了。” “……”卫承殊匪夷所思地看着自己昧下管家手机的大哥,“你自己的手机呢?” 卫西倒是还记得自己跟陆文清的那番对话:“弄丢了。” 卫承殊:“…………” 卫西见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还以为他不服气,顿时皱起眉头。虽然卫得道三令五申不能吃人,可对待对不听话的小弟打一顿还是可以的。 然而对方并没有如他所想地扑上来,只是看了他一阵,就默默地转头走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卫西竟从对方离开的背影中看出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瑟。 卫承殊失魂落魄地走到大门,被焦急等待的周管家拉住:“二少,大少怎么还在动工?先生也没能劝住他吗?” 卫承殊心说你先生估计已经气到脑溢血了。 周管家看懂他的眼神,难以置信地松开手,然后在自家二少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忽然想起什么:“那,那二少,我的手机呢?” 卫承殊:“你自己去找他要。” 周管家:“啊?”“ 卫承殊疲倦地挣开他的手:“别问我,什么都别问我,” 他自己还想找个地方静静呢。 *** 屋里的小弟们终于不出来捣乱了,卫西接着指挥团结义和麦克挂招牌,工程正进行得热火朝天,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名字:“卫西?” 卫西回首,就见一个外貌儒雅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身后,此人穿着一身休闲服,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虽然眼角皱纹不少,可看上去还是非常的精神。 对方看到卫西的正脸,惊喜地呀了一声:“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你说你这孩子,不声不响怎么跑出去那么久?赵叔叔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你家里人该多担心啊。太不懂事了。” 卫西立刻明白这人是认识小倒霉蛋的,含糊地嗯了一声。 赵叔也没多纠缠,念叨了几句回来就好,目光扫到卫家一片狼藉的院子,被院门铁栏上伤眼的牌匾弄得一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卫西道:“钉牌匾。” 赵叔不明所以,一字一顿地念出牌匾上的文字:“太仓宗?你搞的?” 卫西点头。 赵叔哈哈笑道:“你这孩子,之前还闹着拍戏,一转眼居然弄起公司了,做什么业务的?” 卫西一时没听懂,团结义已经凑了上来:“抓鬼驱邪,风水算命,什么都干。” 团结义说完,见卫西看着自己,附耳小声解释:“师父,别小看左邻右舍,创业初期适当的地推和宣传都是需要的。再说这都是隐形客源,说不准还有钱赚呢。” 卫西闻言若有所思,赵叔却被团结义的回答搞得一头雾水,他看向卫西,见对方居然认同地点了点头,顿时失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卫家不是干电子零件的么?怎么大儿子还当上神棍了?尴尬地笑了几声,打趣道,“挺好挺好,没想到居然还学会算命了,你要不先给我算一个?” 团结义朝卫西小声道:“瞧,我说得没错吧,客人这不就来了?” 卫西对给人算命没有兴趣,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对钱感兴趣得不得了。 因此听到赵叔的玩笑,他立刻摊开手:“卦钱。” 赵叔其实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感兴趣,反倒很不满意好好的年轻人工作不做居然去搞诈骗。他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想当场臊臊对方,为免邻居家的孩子一时不慎真的误入歧途。因此见卫西竟真的敢答应,立刻就问:“多少。” 卫西看了团结义一眼,团结义也没经验,笑道:“您看着给就好。” 赵叔从皮夹里抽了五百块钱,递到卫西手上,递过去的时候心里还在盘算一会儿该怎么数落这孩子。 谁知卫西收了钱,第一句话就让他大惊失色:“你最近刚刚生了一场急病?” 赵叔倏地抬起头来,镜片后盯着卫西的目光从文质彬彬转变成了无比犀利。 他上个月确实生了一场大病,病情又急又凶,发病当天就被推进了ICU。可为了避免公司内部人心生乱,他生病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封锁得严严实实,除了心腹之外,连两个身处海外的亲生儿子都不曾透露,直到他出院之后都还被瞒在鼓里呢。 卫西是怎么知道这种辛密的?莫非卫家在他们公司里安插了眼线?! 卫西又问:“几个月前,是否家里还有亲近的老人去世?” 赵叔又懵了,他父亲确实在六月份去世了。老人早早移居多伦多,国内并不剩什么亲戚朋友,即便是有,也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葬礼是直接在国外办的,公司也没对外出过通稿,按理说这个消息卫西也不该知道的。 莫非是也是他父亲告诉他的?卫家的眼线真的厉害到了这个地步? 赵叔一时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可比起玄之又玄的算命,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是人力办到的。哪知卫西却一点不给他消化的余地,霹雳啪啦地就继续了下去:“你出生时难产,五岁时也遇过劫数,十六岁学业失利,二十八岁工作也遇上问题。于是你去到南边经商,不过过程也很不顺利,直到三十五岁才得以发家。可惜家中亲缘平平,膝下的子嗣都很有野心却不够能力。” 赵叔这会儿已经听得懵逼了,出生难产这件事他曾经听母亲提起过,五岁的时候他也确实摔下田埂磕掉了一颗牙,小时候成绩差家里又没钱,他十六岁就开始出来做工,二十八岁时呆的国企整改了,才不得不下海去做生意。做生意并不简单,他年轻时人又单纯,总是被各种欺骗,直到三十五岁那年,苦苦经营的公司才终于拉到了融资,从此一飞冲天,做到今天这个地步。 过去的辛酸如今想起依然历历在目,他到现在还记得签完融资合同之后自己回家抱着妻子如何的失声痛哭,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应该是外人能知道的! 他的发家过程倒还好说,毕竟曾经受采访时他自己也提到过不少,可出生的难产五岁的劫数卫西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学业失利,他当初对没能上成学一直耿耿于怀,下海之后立刻把自己包装成了文质彬彬的儒商,始终不忘维持人设,就连他的妻子,都一直毫不怀疑自己的丈夫是个大学生! 他愣愣地抬头,对上卫西平静的目光,一瞬间只觉得有股冷气从脚底窜了上来,整个脊背都冻得透心凉。 他咽了咽口水,回过神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掏出钱包,把里头剩下的所有现金都抽了出来,塞进了卫西的手里:“对不住,刚才好像给少了。” 这一叠钱少说二十多张,简直是卫西见到过的最大笔的现金了。他本来只是提醒对方小心,可一见对方出手如此大方,想了想,还是说了句等等,便回屋取来一样东西。 他将东西递给赵叔,说:“你命数太轻,是大器晚成之相,因此年轻时才会经历这么多磨难。只不过虽然现在富贵了,八字还是不够硬,连续碰上至亲去世和大病初愈,火气已经压得很薄了,最近可以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可以避开一些麻烦。” 赵叔已经约等于半个智障,连连点头地接了下来,这才发现卫西递给自己的是一本书,低头一看——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还他妈是大学教材版。 赵叔翻开封面,辅页上还留有卫西的大名和似乎无聊时画下的涂鸦:“…………??” 团结义悄悄问:“师父,你怎么还送他书啊?” 卫西回答:“你不是说过偶尔要给大客户优惠活动吗?他给钱挺大方的。”小倒霉蛋屋里也只有这本书比较特别了,竟泛着淡淡的信仰之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被很嫌弃地随便塞在了书架角落。 团结义心说这促销礼品还真是与众不同。 回去时赵叔感慨颇多,忍不住拍了张卫家大门的照片发上朋友圈,庆祝卫西门派开业。 远在外地参加博览会的卫天颐被大儿子气得半死,吃了助理连哄带劝喂的下一堆药才感觉脑子清醒了些。想到自己今天接二连三遭遇忤逆,他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至少要早点回京,阻止大儿子搞事,不能丢脸丢到左邻右舍。 他躺在床上休息,吩咐助理买机票,手指顺便滑动,点进了微信朋友圈。 三秒钟后,哐当一声,手机砸在了鼻梁上。 助理循声抬头,当即大惊:“卫董?!卫董您还好么?怎么忽然流那么多鼻血!?” 卫天颐:“……” 卫天颐:突然苍老 看了昨天的评论,我觉得你们在驴我。 但还是祝大家国庆快乐,今天这一更多了半章的内容……实在码不动了哭唧唧 谢谢以下领导的霸王票,谢谢大家留下的评论~ 32288603扔了1个手榴弹 八月桂花香扔了1个手榴弹 某琥扔了1个手榴弹 余笙弦扔了1个手榴弹 洛默雨柒扔了1个地雷 呆萌呆萌的小夹板儿扔了1个地雷 大王让我别巡山扔了1个地雷 安扔了1个地雷 安扔了1个地雷 安扔了1个地雷 滴哒扔了1个地雷 、 离水扔了1个地雷 岛扔了1个地雷 燕歌行扔了1个地雷 暖暖扔了1个地雷 21668411扔了1个地雷 西瓜西瓜扔了1个地雷 清风扔了1个地雷 挽朝夕扔了1个地雷 挽朝夕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master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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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别墅位置离小区大门不远,平常开车从车库十几码的速度来回最多也就开个一两分钟,可现在他都走了十多分钟了,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家熟悉的院门。 赵良转身看了看,刚才路过的保安岗亭倒是已经看不见了,掏出手机,显示时间是深夜十一点三十五分。 四下万籁俱寂,除了树叶沙沙作响外,甚至连虫鸣都没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活物。 他心中升起一些微妙的不安,按捺住后又往前走了片刻,终于确定这不是错觉,立刻就想给家里打电话。哪知电话根本就没人接听,连换了好几个人都只等到自动挂断。赵良盯着又一次嘟到快要结束的手机,正要怒骂这些人大半夜不知道死去了哪里居然不接电话,不经意间扫到了顶端的时间,当即如遭雷击。 十一点三十五,他折腾了那么久,时间却一分钟都没有朝后跳。 那瞬间难以形容的寒意窜满四肢百骸,他激灵了一下,连天灵盖都凉了,怔楞两秒,掉头就朝后跑。 然而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不仅走不到前方的家门,连刚才路过的保安亭都不知道跑去了哪。 任凭商场上多镇定,眼下的赵良都不可避免地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毛骨悚然。他扯着嗓子大叫起保安,可回应他脚步声和喊声的,依然只有身边簌簌作响的夜风。 得不到回应的赵良头脑一片空白,然而不论他怎么奔跑,周围的环境都依然没有半点改变。眼见跑出去没有希望,又联系不到外界,他跑得精疲力竭,喊到嗓音嘶哑,终于承受不住越来越重的恐惧,崩溃地跪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有人吗!!!有人吗!!!” 没有回答。 这是什么?鬼打墙么?莫非从今往后自己就永远困在了这里? 赵良抱紧自己的包,眼中的期冀终于缓缓熄灭,在仿佛没有尽头的寂静中绝望地安静了下来。 然而正在此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公文包好像暖和得有点不像话,尤其有身边吹来的冷风对比,简直成了自动发热的暖宝宝。 赵良愣了愣,下意识打开包,立刻就看见了里头那本先前自己随手卷了卷塞进去的书。因为塞得过于随意,书页的边角此时已经被压得全部翘了起来,赵良伸出手指碰了碰,指腹触到柔润的温热。 电光石火间他脑中闪过了卫西那句:“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可以避开一些麻烦。” 赵良惊愕地瞪大了眼——不,不会吧? 但身体却已经快于头脑地有了动作。 抓住那卷书的瞬间,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变化轰然而至,好似有什么东西迎面打了过来,将他的脑袋推得朝后一仰。 他眼前一黑,再睁开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家小区的保安岗亭旁边。 初秋闷热的空气笼罩着他的身体,岗亭的保安站在旁边一脸奇怪:“赵先生?赵先生?你站在这里很久了,有什么事情找我们么?” 赵良眨了眨眼,很短暂的时间里,他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然而低头看到的画面却叫他浑身一震,他的右手,正死死地抓着那卷原本该放在包里的书。 夜风扑面,又潮又热,他却被吹得抖了抖,浑身的毛孔一根一根地竖立起来。 嘉万花园的小区保安正在腹诽这位呆伫在岗亭旁边的业主到底想干什么,下一秒胳膊就被牢牢抓住了,西装革履的业主用一种蜜汁惊恐的语气要求道:“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烦你们送我到家门口?” 这要求非常奇葩,但谁让这小区物业费高呢?工作人员还是很有服务精神的,小保安立刻就答应了,心里还想原来那么精英的成功人士也会怕黑啊? 他这么想着,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位精英人士竟一边走一边摊开了一本书。 小保安:“??”这么晚了还要走在路上看书,有钱人都那么用功的么? 谁知奇葩远不止此,下一秒,这位满脸儒雅精明的成功人士竟然张开嘴,开始大声朗读—— “实践是人类世界的基础!” “世界统一于物质!” “物质决定意识!” “一切从实际出发!” 他读得抑扬顿挫,津津有味,仿佛已经全身心地沉浸在了其中,无法自拔。 小保安:“………………” 这他妈不是用功,是有病吧? **** 卫天颐完全呆不住博览会了,很快就带着助理一张机票飞回了京城。 真正目睹到周管家对他口述的院门变化时他头顶沸腾的怒火被激发上了又一个巅峰,冲进家门的那一瞬气得脑子都是糊涂的,站在玄关顾不上换鞋,扯着嗓子就开始咆哮:“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出来!!” 他以往在家里说一不二,发起脾气来别说两个儿子了,就连妻子都只能小心翼翼伺候着。这当中更以大儿子卫西最为怯懦,看到他稍稍皱起眉头的样子都能吓得不知所措。 可今天,他却并未能如愿以偿地看到大儿子眼泪婆娑过来请罪的画面,唯有周管家提着扫把上前迎接:“先生,您怎么提早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这个家还不被那小兔崽子给拆了!他人呢?把他叫出来,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卫天颐怒气冲冲,又不免狐疑地问他,“你提个扫把干什么?” 周管家闻言,长长地抽噎了一声:“我去扫院子,大少说以后招牌附近的卫生就由我负责。” “……??”卫天颐满腔的怒火被这个回答打得懵逼了几秒,“什么?” 此时另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余光,卫天颐转头看去,小儿子卫承殊提了个水桶面无表情地朝着外头走,看到他时停住淡淡地叫了声:“爸,你回来了。” 周管家解释:“二少是负责擦招牌的那个。” 卫天颐:“……” 他勃然大怒道:“不许去!一个都不许去!混账东西,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他也不等周管家去叫人了,自己踢开鞋子蹬蹬蹬地就朝楼上跑,反了反了,反了天了!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他气得头昏脑涨,砸儿子房门砸得格外精神:“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出来!” 里头隐约传出一阵悦耳的音效,随即是卫西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卫天颐气炸:“谁?你说是谁,我是你爹!” 他本以为这足够吓死对方了,谁知房门竟过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打开。卫西也没穿上衣,套了条裤子赤脚站在门后,头发凌乱蓬松地支棱着,眼睛依然紧盯着手里拿着的手机。 看到那个手机,跟在卫天颐身边的周管家再度长长抽噎了一声,泪水里充斥着被支配的恐惧。 卫西却理都不理,只抽空扫了眼卫天颐阴云密布的面孔:“小声点,我都听不见小鳄鱼的声音了。” 卫天颐看了眼手机屏幕,被上头那只似笑非笑的等待洗澡的鳄鱼气得眼前发黑,气极反笑,阴测测地问:“好玩么?” “好玩呀!”卫西立即开心起来,又想起什么,“哦,你回来得正好,以后我们太仓宗招待客人的事宜就交给你了。” 卫天颐:“??????”我是来跟你谈这个的吗? 他大吼一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负责干什么?” 卫西为难起来,对方看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分工有意见,团结义说过要悉心听取下属对工作岗位期许的,因此他也没有因为卫天颐的大吼而不满,反倒耐心询问:“你要不想招待客人的话,不如跟承殊换换,去擦招牌如何?” 卫天颐:“……………………” 他终于发现自己在鸡同鸭讲了,气得双眼发直,喘声如牛。周管家连忙上来搀扶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同时朝老板伸出手指对自己的太阳穴点了点,小声道:“先生您别生气,大少他从回家开始就这样了,可能是在外头久了,那什么,您懂的。” 卫天颐扶着他的肩膀好容易站稳,闻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顿时对自己没有早点派人把儿子找回来而后悔万分。但后悔归后悔,气却一点没消,见卫西还是那副你不满意我再给换活儿干的体贴样,他咬着牙,索性狰狞地笑了。 “好,擦招牌,我让你擦!” 他说罢甩开周管家,转身走就。 周管家愣愣地看着自家先生河豚般的背影,卫西又低头开始盯着手机屏幕,口中淡淡解释:“他去为我待客了。” 待客,我待你妈个头! 卫天颐怒气冲冲地踏进院子里,一边朝大门走一边挽袖,心说小兔崽子,让你爹擦招牌?我现在就把你那破招牌给拆了!让你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做主! 谁知绕出大门,他刚要动手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立刻放下胳膊上的袖子:“老赵,怎么是你?” 老赵还是那副儒雅的样子,怀里抱了一本书,客客气气道:“我来找卫先生。” 这一片儿住的企业家们多少都有点交情,卫天颐跟这位姓赵的邻居平常生意上也多有往来,因此面对对方,还是得按捺怒火表现出体面的姿态,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谁找你了!”赵良拉下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同时伸长脑袋朝屋里看,语气又变得客气起来,“那什么,卫西,卫大师在家么?” 卫天颐:“……” 老赵见他沉默,高高兴兴地分享道:“你不知道,我昨晚念了一夜卫大师给我的马克思,现在大有领悟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脸色大变,蹲下拼命摇晃面前软倒在地的朋友。 “老卫?!老卫?!”他焦急地大喊,“你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怎么都开始翻白眼了!” 卫天颐:我他妈没中邪,倒是快中风了:) 不要着急,攻的戏份在后头,故事总要慢慢讲的 感谢以下大大的霸王票,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评论,嘿嘿 滴哒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爱你呦”说完便扔了1个地雷 宁静以致远扔了1个地雷 雨止无云扔了1个地雷 挽朝夕扔了1个地雷 清风扔了1个地雷 余笙弦扔了1个手榴弹 娟扔了1个地雷 一分秋扔了1个地雷 跃然扔了1个地雷 马甲战队扔了1个地雷 安扔了1个地雷 石头子姜扔了1个地雷 本大小姐扔了1个手榴弹 琳姝扔了1个地雷 21668411扔了1个地雷 初夏★未绽扔了1个地雷 西瓜西瓜扔了1个地雷 蛙落扔了1个地雷 美食家卫西扔了1个地雷 煙煙扔了1个地雷 三兔兔扔了1个地雷 海叶一扔了1个地雷 云朵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四发发扔了1个地雷 蓝河扔了1个地雷 若水牌干脆面扔了1个地雷 颜冉竹扔了1个地雷 阿柳扔了1个地雷 **oss的小罗罗扔了1个地雷 西瓜西瓜扔了1个地雷 夏目贵志扔了1个手榴弹 桃花树下桃花仙扔了1个地雷 御榗扔了1个地雷 般若oO扔了1个地雷 亲亲O3O扔了1个地雷 人造鲸扔了1个地雷 陈雨林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桃子扔了1个地雷 栗小株扔了1个地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16章 第十六章 卫天颐的晕倒搞得卫家上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赵良在旁边摇了半天也不见效果,周管家更是心急如焚,大喊大叫地让家里的保姆们帮忙叫救护车。 卫西终于通过了游戏最新关,在一片嘈杂声中慢悠悠地过来了,只随便扫了扫,抡起胳膊哐哐就是两拳。 所有人:“……” 五分钟后,卫天颐顶着两个乌青的眼眶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周管家战战兢兢地拿着煮好的鸡蛋给他热敷。 气氛很尴尬,卫西安慰他们:“不用担心,气血不畅罢了,他是健康长命相。”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如此吉祥的话卫天颐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额角甚至还爆出了两根青筋。周管家噤若寒蝉,卫家二少卫承殊沉默地看了自家大哥半晌,干脆起来找水桶出门擦牌匾了。 这个家真是一秒钟都叫人待不下去。 赵良亦觉得哪里不太对,可他这会儿带着粉丝滤镜,怎么看卫西怎么眼带柔光,赞扬地也格外真情实感:“厉害厉害,大师出手果然不同凡响,瞧这眼圈,打得多匀称,两边都一样圆呢。” 卫天颐:“……………………” *** 但甭管怎么着,拆招牌这事儿到底是泡汤了,太仓宗开业势在必行,大客户赵良不光补上了一笔感谢费,事后还送来了两个花篮。 有他不懈宣传,朋友圈很快便都知晓了卫家大儿子开了个叫太仓宗的公司,公司的业务范围还非常玄幻的事儿。刚开始大家还都把这事儿当乐子来讲,可这乐子的风向渐渐就奇怪了起来,开始有人猜测卫家这小子是不是出门的那几个月时间碰上了什么奇遇。 因为同属京城商圈的另一位姓林的老板从自己的家乡凤阳镇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了一则在遥远的南方亦引起了不小讨论度的新闻。 新闻主要还是在说十一长假景区人流太多,劝诫出行的旅客戒骄戒躁不要在美好的路途上因为一时之气争执冲突。这样的新闻每次长假都会有,主题上当真是没有任何吸引人之处,可奇就奇在新闻里的当事人信誓旦旦自己当时已经被挤下山崖,却被一个偶然遇见的大师给的符纸救了回来。 记者非常能搞事情,还去采访了当时景区的保安,不料又从保安口中得到了一个大料。说是当时景区值班的保安队长前脚跟这位年轻人起了冲突,后脚就倒了大霉,不光进了医院,老婆闹着跟他离婚,这几天还被人匿名举报了平常靠着罚款丢票旅客中饱私囊的事儿,景区方面因此正在考虑择日辞退他。 视频里买打糕的妇女摊主一家对着镜头边哭边朝不知名的救命恩人道谢,小保安接受采访的时候也讲述得一脸敬畏。太仓宗这个门派在采访过程里被反复提及,加上如此难以用常理解释的背景故事,真的可以说是相当的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也只有地方小电视台才敢仗着审查不严随便播出。 底下留言的相当部分都是当地网友,热评里有不相信的人嗤笑:“太仓宗是什么鬼?我们凤阳镇最出名的明明是山神庙好吗?还看相救人,拉着几个保安讲故事讲的跟真的一样,XX电视台真是为了博眼球连脸都不要。举报了。” 底下立刻有熟知内情的反驳:“楼上的你知道个屁,说人家讲故事你有凭据吗?新闻里说到的那个保安就是我家隔壁邻居,这几天他家真的乱成一锅粥,他老婆已经带着娘家人和儿子跟他打官司分房产了。该,叫我说这贱男人早该倒霉,天天喝得醉醺醺回家打老婆儿子,我们这一幢的邻居看到他都是绕开走的。” 从这条评论往下,当地人纷纷现身说法,以此证明新闻里的故事并不是胡编乱造。 邢凯神情复杂地关上这条公众号,看了眼左侧熟悉的转发人头像,跟他凑着头一起看完新闻的朋友一脸迷茫:“卫西现在是丢了饭碗,转行做起网络营销了?” 另一位朋友却有点怕怕的:“我看不像,要真是网络营销,请乡下人当托儿倒还好说,林瀚洋又是怎么回事?听说他最近运气好得不得了,刚回北京就连签了两个之前谈了很久都没进展的大单。” 这人说完之后,一脸担忧地看着邢凯:“凯哥,我看真有点玄,你看卫西这次回北京那么多天都没有联系你,他是不是知道咱们干的事儿了啊?” 邢凯咬了咬牙:“不可能,当时他跟阮时行都喝醉了,咱们只是玩真心话大冒险借角度拍了张照片,又不是我们亲自动手,谁能猜到是我们拍的?你没听前几天阮时行在我们跟前怎么骂他的?阮时行都猜不出来,他从哪儿猜去?” 可这人依然忧心忡忡:“万一呢?阮时行骂人那是以为卫西暗恋他,可暗不暗恋的卫西自己心里肯定有数啊!” 说完垂头丧气地抱怨:“叫我说事情本来就不该做那么绝的,你表妹不想嫁人让她自己跟家里闹不就好了?非得那么多年把人吊着,再搞这么一出让自己名正言顺退婚,真的挺过分的。卫西那么喜欢她难不成能押着她去民政局?把人家逼到绝路上有必要么?” 邢凯打断他:“你懂个屁!这婚事是卫西他妈当初活着的时候定下来的,你当王悦不想嫁就能不嫁?更何况你还真以为卫西有多喜欢她?” 那人愣了愣,一脸的不敢置信:“那还不叫喜欢?卫西在你表妹面前跟个孙子似的,就差把她捧到天上了好吗?” 邢凯听到这话一脸阴沉:“他那是冲着王悦家的钱!没可能继承卫家的产业所以必须得抓住一个有钱的老婆。要不是王悦碰巧发现他爸一点也不重视他,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说完之后,车里一片寂静,几个朋友都神色各异。 邢凯也顾不得他们怎么想,沉默片刻后,抬手发动了汽车。虽然说得底气十足,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忧的,因此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探探底。 *** 卫家,卫家二少已经把招牌擦了个锃光瓦亮,听到身后的汽笛声,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母亲匪夷所思的表情。 卫承殊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水桶和抹布,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阴沉地跟母亲对视着:“妈。” 舒婉容刚结束旅行回家就看到这样叫人费解的一幕,停好车后脑子还有点懵,她特地跑到门口又看了眼悬着的招牌:“这不家里的房间门吗?” 卫承殊看着那扇颜色和形制跟自己房间一模一样的门,再度陷入沉默,半晌后才简短地说:“这是牌匾。” 舒婉容脑袋上冒出三个问号:“啥玩意?” 卫承殊这次解释地丰满了一些:“大哥的牌匾。” 舒婉容脑袋上的三个问号顿时变成了一百个,但儿子一副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想说的态度,她再疑惑也只能按捺住大部分的问题,挑选了一个比较简单的:“这不胡闹呢么?你爸呢?你爸也不管管他?” 这问题按理说挺好回答的,但卫承殊听到之后表情却变得更奇怪,瞥了她一眼就沉默地拎着那个铁皮小水桶进了家。 舒婉容猜不透野马一般的儿子,只当自己暴躁的丈夫估计是不在家才让卫西这样胡闹,谁知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卫天颐。 卫天颐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啊。”舒婉容刚想问招牌,立刻被另一件事引去关注,“这都几点了,你在家戴什么墨镜啊?” 卫天颐:“……” 他抖了下报纸:“哪儿那么多问题。” 舒婉容敏锐地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狐疑地皱起了眉头,此时听到隐约的动静,抬头就见卫西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卫西穿得很不像个样子,一点看不出从前的乖巧正经,走路也吊儿郎当的,手里拿着个手机低头打游戏,气质叫人陌生极了,好在面孔一点没变,舒婉容一下认了出来,笑着喊了他一声:“小西!” 卫西果然抬头看向了她,但那目光大约只维持了短短半秒,随即就嗯了一声,头转到楼梯的另一边:“饭准备好了吗?” 舒婉容被他的漫不经心弄得当场愣住,记忆里他们虽然关系僵硬疏离,可表面上从来都是很过得去的,卫西家里家外的对她也一直表现得很尊重,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表现出来。 可舒婉容转头看向丈夫,却发现丈夫依旧在看报纸,专心致志极了,半点没有要表达意见的意思。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笑笑转开话题:“你这孩子,出门那么长时间也不联系家里,太胡闹了,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么?” 卫西听到这话,终于停下脚步,看着她说了一句—— “唔……你回来的正好。” 舒婉容敏锐地发现丈夫和儿子听到这话都抬头朝自己看了过来,一时迷茫不已,就听卫西沉吟完毕,缓缓说出了后半句:“不过门派里现在也没什么杂活,你先等几天罢,等我在院里种上了东西,去侍候花草就好。” 舒婉容:“???” 一旁忽然传来丈夫的怒喝:“你说什么?你还要在我的院子里种东西?我不许!” 这怒气吓得舒婉容都惊了一下,谁知卫西却似乎一点都不当回事,只淡淡地回答:“不忙,到时候你要是有兴趣,自己私下换活儿干就好。” 卫天颐站起来报纸一摔,喘着粗气,看起来像是气得快昏过去了,但喘了半天,居然愣是没有发作,硬生生地捡起报纸又坐回了原处。 像一头怂怂的小猪。 舒婉容:“????” 她顶着一千个问号满脸迷茫地看向儿子,卫家二少避开母亲的目光,神情像是已经历经沧桑。 她于是只好带着无尽的疑惑直到开饭,又在桌上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长得还挺好看。这小帅哥对她客气地笑了笑,她扯了扯儿子的袖子:“这是谁?” 卫承殊的回答依旧简短:“大哥带回来的。” 舒婉容想了想,顿时大惊失色,外头都说卫西是……是那个什么,难不成是真的?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居然直接带男人回家?! 她立刻想问丈夫怎么不插手管管,谁知定睛一看,却看到了更加诧异的一幕。自己的丈夫居然提着筷子在周管家上菜的过程里拼命地朝碗里夹菜,半点仪态都不讲,速度快得不得了,没一会儿就把手里的小碗堆成了一座小山。 再一转头,儿子居然也是同样的动作,虽然表情非常复杂,可手速半点不弱于父亲,甚至还夹着一块肥嘟嘟的猪蹄膀,拼命试图将它平稳地呆在菜堆的尖尖上。 舒婉容脑袋上的问号已经多到她的脖子快要支撑不住了,卫天颐见妻子震惊地看着自己,端着饭碗顿时觉得无比的羞耻,只从牙缝里憋出一句:“别看了,你也快点夹。” 舒婉容一瞬间觉得家里可能风水出了问题,不然她怎么会才出去几天,丈夫和儿子脑子就坏掉了呢? 接着就见卫西拿起了筷子……十分钟后,她神情恍惚地坐回了客厅沙发,捂着没吃饱的肚子陷入了迷茫。 卫西也跟她同病相怜地感叹:“根本没吃饱啊。” 舒婉容看向他,一瞬间目光甚至是畏惧的,卫天颐拿报纸遮住脸装作听不懂卫西的画外音,卫承殊回忆着那块只吃到一口的肥嘟嘟的蹄髈肉陷入了沉思。 时间似乎一脚踏进了六十年代,整个卫家都陷入了食不果腹的惨淡。 卫西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非常失望地继续玩手机游戏了,邢凯一行人登门拜访的时候,撞见的就是这样饥饿的一家。 客厅充斥着尴尬而贫穷的沉默,让原本就忐忑的几个人顿时更加不知所措了,邢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对朝自己看来的卫西露出微笑:“卫西,你这小子,回来了居然不联系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卫西平静又冷漠地回以目光。 邢凯被他看得愣住,一时心头充满七上八下的忐忑,却又难以判断对方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只能强装若无其事地招手:“一走走那么多月,连个电话也不打,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走,哥们请你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话音落地后,邢凯总觉得卫家全家都似有若无地投来了目光。 他被看得一阵发毛,就见卫家二少卫承殊似笑非笑地抬起脸,语气也是饱含深意:“我劝你还是不要。” 不要什么?什么不要? 但还没等他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卫西的声音已经到了,比刚才的眼神有温度了太多,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柔和的:“你要请我吃饭?吃什么?吃多少?” 邢凯觉得不对劲极了,这一家人都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地回答:“吃什么你定啊,想吃什么吃什么,带你去国宾馆规格总够了吧?至于吃多少,那不废话么,肯定吃到你吃不下啊!” 卫西:好开心鸭! 卫家:贫穷 十二点左右可能会有加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17章 第十七章 肚子正饿着呢,吃饭那么开心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答应! 卫西立刻跟这几个一脸倒霉相的家伙出去了,对方说座位不够的时候还瞬间抛弃了本想带去的团结义。 卫家人目送他们出门,同情的视线在邢凯几人的背影上草草掠过,下一秒卫天颐关上门就开始大喊管家:“小周!小周!叫外卖!叫外卖!” 舒婉容:“……” 这个家真是越看越觉得古怪了。 ** 卫西上了车就没再说话,窝在后座继续通关,真是非常的专心致志! 安静的车里只有游戏的音效声四下回荡,邢凯开着车,被这种难言的沉默搞得坐立不安,他心里有鬼,因此还特地找理由撇开了对方本想带来的跟班,此时试图找话题跟卫西闲聊:“你怎么几个月不见变成网瘾少年了,玩什么手游呢那么专心?” 卫西道:“小鳄鱼爱洗澡。” 邢凯:“……?” 他反复回忆这是哪个公司新出的大制作,硬是想不起来有跟鳄鱼相关的,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啊……好玩吗?” “好玩啊。”卫西头也不抬,“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纸扎的。” 邢凯被他天马行空的思路搞得愣了愣:“纸扎的?那不烧给死人的吗?你要烧给死人啊?” 卫西听到这话,语气里竟然带上了笑意:“那臭老头乡巴佬,肯定没玩过那么好玩的东西。” 邢凯实在是听不懂,因此找共同话题的打算只好泡汤,好在等车开进了饭店之后,卫西放在游戏上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了回来。 这里亭台楼阁,风景如画,又灯火通明,宛如现代化城市当中一隅过去的缩影,让卫西终于在山外这个日新月异的陌生世界找到了一些熟悉的共鸣。 邢凯看他打量周围,一边朝里带路一边自得:“怎么样?哥们花了大功夫才预定到的位置,给你接风算是有诚意了吧?” 他之前反复猜测卫西回京城又不联系他的原因,虽然跟兄弟们说得浑然不惧,可心底虚不虚也只有自己知道了。因此生怕卫西戒备,为了找个好环境打探虚实可谓是煞费心机,国宾馆虽然位置难定,可它够贵够装逼啊! 到时候佳肴一上,小酒一灌,卫西孤身赴宴,喝醉之后又向来迷糊随心口无遮拦,连当初玩儿大冒险指挥他去咬阮时行他都敢答应,到时候岂不是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国宾馆的酒可不便宜,想灌醉人势必要小出笔血,可他们一行才几个人,那点酒钱对他邢家少爷来说也不算什么。 卫西果然很满意地点头:“不错,饭菜在哪里?” 邢凯觉得这位老友今天似乎对吃饭格外的上心,不过他也没当回事,笑着回答:“急什么,马上到包厢了。” 谁知走到半路,迎面竟看到一个认识的人,他吃了一惊,喊道:“阮少?” 阮时行跟一个面生的年轻人正从里头出来,见到他后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到卫西时顿了顿,而后认出了这张脸,神情立刻变得而有些冷淡。 邢凯觉得自己今天当真是走了大运,立刻上前围着阮时行攀谈起来,那面生的年轻人见状笑笑走开了,阮时行也滴水不漏地不肯透露对方的底细。卫西被留在原地,没看到等待的饭菜,疑惑地歪了歪头,就见挤出包围圈的陆文清满脸惊讶地走向自己:“卫西。你怎么在这里?” 卫西道,“有人请我吃饭。” “接风宴啊?”陆文清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想了想提醒了一句,“不过刚才那几人,我看面相不善,而且额头发黑,像是今晚要倒大霉的样子,你还是离他们远些。” 卫西闻言心里有点慌张,他是看出这几人要倒霉,不过怎么会那么快呢,今晚就倒霉的话,会不会耽误请自己吃饭呀! 阮时行终于打发走了邢凯几人,上前时也没听到卫西和陆文清两人的对话,看向卫西的目光依然是那种冷淡中带着厌恶的,他朝陆文清道:“陆哥,不好意思,刚才碰见几个熟人,我们走吧。” 陆文清刚要为他引荐卫西,就看阮时行扫向卫西满脸不耐的神情,疑惑地问:“你们认识啊?” 阮时行不想解释,卫西偷亲他时被拍到的照片掀起了不小的波澜,阮家花了好大力气才没叫外人知道照片里的另一个主角是自己,被男人暗恋这种事情真是叫人说不出的难受,现在对方刚回来,就跟自己在国宾馆碰面,阮时行实在很难相信这只是简单的巧合。 他烦躁地抱怨:“真是像鬼一样阴魂不散。” 他生怕被卫西借故纠缠,谁知卫西却只是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朝着陆文清开口:“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你没有教过他吗?” 陆文清尬笑道:“他家是党员,党员你懂的。”陆家的生意对圈外人也不怎么招摇,他这个嫡系子孙还老老实实上播音系呢,加上学艺不精,在外头并不敢卖弄。 卫西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声,上下扫了圈阮时行,阮时行被看得毛骨悚然,还以为他想干些什么,正要发脾气,谁知卫西只是从兜里摸出个东西,不怎么熟练地说道:“VIP客户充值有优惠赠品,你要先办张会员卡吗?” 阮时行:“…………???” 卫西见推销无效,很是遗憾地走了,毕竟吃饭比赚钱更加重要。留下的阮时行满脸莫名其妙,见卫西赚不到钱就离开得那么干脆,再一想自己刚才生怕对方因为暗恋纠缠骚扰自己的担忧,莫名生出一种自作多情的羞辱感。 他因此十分愤愤:“神经病,什么晚上不说鬼,鬼鬼鬼鬼,我说了又怎么着?” 话音刚落,他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在国宾馆光滑如镜的大门口路面摔了个狗吃屎。 陆文清:“……” 他不知为何浑身一个激灵,默默地避远了些,又怕鬼怕得厉害,忍不住给家里打电话想要寻求安慰,谁知跟母亲聊了几句后,忽然得知朔宗先生也在家里。 一想到朔宗先生,他立刻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缠闹着母亲非要跟对方说句话。 朔宗的声音淡淡的,仿佛什么都尽在掌握:“你遇上了什么事?” 陆文清听到这把声音,浑身立刻暖洋洋了起来:“先生,我在国宾馆遇上卫西啦。” 朔宗一顿,语气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国宾馆是吃饭的地方,他在那里做什么?”去吞掉整个饭店吗? “当然是吃饭啊!”陆文清一点也不懂他的担忧,情绪十分轻快,“他说有人请客吃饭,我估计是给他摆接风宴。不过请他吃饭的那几个人看起来都满脸晦气,似乎要破大财,其中一个甚至还有血光之灾,面相真的是太奇怪了,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啊。” 朔宗:“……………………” ** 卫西进包厢时还在可惜那单没能谈成的生意,直到看到餐桌上的碗碟,这才振奋许多。邢凯意外碰上阮时行,这会儿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见他就热情地喊:“卫西,你跑哪儿去了,害得我们好等,来来来,过来点菜,那么久不见,咱们哥儿几个非得喝个不醉不归不可。” 他为了让卫西无从推拒,特意要来了国宾馆最贵的国宴菜单和最珍惜的窖藏酒水单,卫西打开一看,琳琅满目的菜品图片,双眼顿时亮了:“想吃什么都可以点么?” 邢凯心说一桌菜的钱算得了什么,哪怕最贵的,点个十来盘充其量也就几万块钱,大手一挥:“随便点!” 十分钟后,邢凯神色仓皇地跑出了包厢,拉着自己的一个哥们头大如斗:“你信用卡带身上了没?” 卫西的声音传出来:“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全部也都要。” 服务员:“76年的茅台么?这个只剩十瓶了。” 卫西:“嗯,那就来十瓶罢。还有这个这个。” 服务员:“拉菲?要多少呢?” 卫西:“有多少全都上来罢。” 邢凯双腿一软,面无人色。 那哥们也听得汗毛倒竖,掏出钱包哆哆嗦嗦地说:“哥,我,我这点信用卡,加在一起也不够刷他的拉菲啊。” 邢凯咬了咬牙,阴沉地回答:“先别管这些了,他怎么可能喝得完那么多酒,没拆封到时候也可以退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他灌醉。” 那哥们一想也是,底气立刻又回来了,回包厢后看了眼那些堆叠在一起价值连城的酒水,咽了口唾沫,开始依照原计划一起朝卫西劝酒。 卫西酒量不好,因此在外头很少会愿意碰这些,这么多年来也就在他们跟前喝醉过一次,喝醉后安分老实的模样别提有多好摆弄了。 再半小时后,邢凯和他带来的几个哥们缩在包厢角落,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凯,凯哥,你看他这样像是喝醉了么?” 邢凯沉默地看着那个蹲在桌子上一手酒瓶一手烧鸡的俊秀青年,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人也跟着看去,觉得非常的不对劲,费解地挠了挠脑门:“那我们谁先去问他问题啊?” 桌上的卷发青年倒了倒手中的红酒瓶,发现似乎是喝完了,眯着眼观察了瓶口一阵,抬手丢开,跳下桌子又从箱里抽出了一支,简单粗暴地在瓶颈咬了一口,又将碎裂的玻璃和木塞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邢凯恍惚地看着他恐怖的动作,目光又转到不远处又一个空掉的存酒箱:“………………” 他迟疑地上前,也没心思问问题,伸手拦道:“卫,卫西,差不多就得了,哪有一直喝酒的……” 就见卫西抬起头,直勾勾的眼神看了过来,双颊酡红,又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后悔了。” 邢凯精神濒临崩溃,按捺了一整晚的怒火终于憋不住了:“后悔个屁,你他妈是在耍我吗!!!?” 话音刚落,一道呼啸的风声钻进耳朵。 **** 朔宗带人匆匆赶来,踢开门看见的就是三个抱作一团缩在墙角嘤嘤哭泣的大高个,其中一个额头鲜血淋漓,神情也最为惊恐。 地上全是空瓶,屋里最细瘦的年轻人顶着蓬松乖巧的卷发蹲在餐桌上,一手酒瓶,一手猪腿,回首看来的目光充满好奇,无害极了。 好友快步进屋,见状沉默良久:“这就是你说的惨案?” 朔宗:“……” 下一秒,那卷毛年轻人撒开猪腿,张开双臂腾空扑来,扑进朔宗的怀里,照着朔宗的脖颈一通糊蹭。 好友:“……这就是你说你找到的凶兽?” 朔宗:“……” 好友怒不可遏:“畜生!把我给你打的钱还给我!” 抱歉啊,大家久等。结膜炎上了眼膏,看不太清楚屏幕,不小心码久了。 接到通知今天入v,赶紧把这章码出来,下章就开V了 感谢大家支持正版啦! 感谢以下大大的霸王票,感谢大家的评论和营养液,鞠躬~ 枕戈待旦扔了1个地雷 枕戈待旦扔了1个地雷 豆芽大妈扔了1个手榴弹 挽朝夕扔了1个地雷 暖暖扔了1个地雷 挽朝夕扔了1个地雷 滴哒扔了1个地雷 倾子扔了1个地雷 wuminly扔了1个地雷 颜岚卿扔了1个地雷 清风扔了1个地雷 余笙弦扔了1个手榴弹 “爱你呦”说完便扔了1个地雷 满目桑华扔了1个地雷 海燕扔了1个地雷 海燕扔了1个地雷 yakult思扔了1个地雷 随便看看扔了1个地雷 困守成规扔了1个地雷 骨头的胖次扔了1个地雷 骨头的胖次扔了1个手榴弹 宇宙无敌第一糖醋排骨扔了1个地雷 琦妙妙扔了1个地雷 洛离Maria扔了1个地雷 岛扔了1个地雷 海叶一扔了1个地雷 海叶一扔了1个手榴弹 沈白鱼扔了1个手榴弹 谨易扔了1个地雷 玉树临风权小三扔了1个地雷 喵吉酱扔了1个地雷 般若oO扔了1个地雷 花花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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