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 第229章 叔嫂之间的较量,这才刚开始 “什么!我泥马……” 这次何雨柱实在没控制住自己,张口便是温馨又亲切的家乡话。 三指厚的下五花,整整六斤二两八钱。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拿走了? 这不抢劫嘛! 街道处每个月按人头,一人发三张肉票,每票可买1-3市两猪肉。 还是以阎埠贵家举例子,理论上他们家每个月最多可以买到五斤四两猪肉。 但实际上每月能买到二两就烧了高香了。 不是阎老西舍不得买,是压根买不到。 肉铺早上八点开门,八点十分卖完收摊,买肉的队伍打凌晨一点多就开始排队,去晚了只能等明天。 五斤多的腊肉,说实话,就是在厂子里何雨柱都没怎么见过。 当然,这是说的小灶。 大灶那边倒是时不时的能看到一头猪,但万人大厂一头猪根本不够分,平均下来一人也就三两片肉片。 厂里的领导再能胡吃海喝也不敢一次吃太多,只能少少的解解馋。 “不是,你就看着你妈把肉拿走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那块腊肉是师傅特意让我拿回来,等弦子他们放假了给他们补身体的吗?” “你……你……你妈怎么这样啊?哪有这么办事的……” 初九那天何雨弦不是把自行车放干爸武珏盛那了么。 当天晚上何雨柱就空着手去取车了。 本来空着手去就挺不好意思的,临走还拿了一大堆。 “柱子,这盒点心你拿上,给于莉补补身子。” “还有新块腊肉,忒肥,菲菲不喜欢吃,你也一块拿回去吧。” “对了,还有这块布。” “你也知道,师娘我会耍点棍棒,但这针线活还真拿不出手,听说于莉手巧,你拿回去,让于莉有空了给孩子做两件小衣服什么。” 又是在车头挂,又是在后座绑,这提溜咣当的,把何雨柱臊成了个大红脸,连连推脱。 “不行,不行,师娘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本来就该我拿东西看您,现在倒好,舔着脸空手来的不说,倒反让您给拿东西,这……这也忒……” “行了柱子,师娘知道你人不差,有那个心就行,我们不差这点。” “师娘给你拿你就收着,又不是给你的,给小弦他们,你可别偷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雨柱也不好再推辞,又是客套几句后,提着大包小包的回了家。 …… 人活一辈子,有的图钱,有的图名,有的图女人。 奔什么的都有,但说到底,不管什么人,都为这一个目标活着——传宗接代。 或者说是香火传承。 如此便衍生出无数重男轻女的家庭。 嘴上说的不在乎,生男生女都一样。 但在不在乎,或者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武珏盛家就一个姑娘,等以后孩子大了,运气好能找个上门女婿,继而延续老武家香火。 但若是找不到呢? 都说师父如父子,在何雨柱心中,师父武珏盛也确实是亦师亦父。 但那也只是亦是,不是真的是。 自打何雨弦认可干亲后,武珏盛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有点变化。 无他,干儿也是儿。 百年以后,干儿与亲儿同责,摔盆砸瓦,披麻戴孝,一样不落。 了却一件大事后,武珏盛终年不见增长的厨艺,蹭蹭蹭的往上涨,一路宛如开挂般,晋升国宴级大师。 说是认干亲,但谁心里也清楚,主要是认何雨弦这个干儿子,雨水只是顺带。 这些年何雨弦跟武凌菲相处的不差,说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点不为过。 师傅师娘怎么想的,何雨柱门清,认个干亲,既当儿子养,也当女婿看。 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肯定不会亏。 师傅给的点心也好,腊肉也罢,说是给于莉补身体,但何雨柱心里清楚的很,就是给弦子拿的,他们两口子,包括雨水都是捎带的。 要是这腊肉被于莉吃了吧,多少也说得过去,何雨柱相信自己弟弟不会挑这个理。 可关键现在让不相干的人拿了去。 别说何雨弦,何雨柱自己心里就不痛快。 “不是,你妈凭什么拿咱家东西?她算个der儿啊!” 直到现在,单细胞的何雨柱,依旧以为是于莉母亲单方面从自己家拿的东西。 人怎么可以无耻成这样。 越想越气的何雨柱把筷子一摔,“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柱子哥你别生气,我妈也是难得来一次……” “别给我提你妈!就没她这么办事的!以后咱们家不欢迎她!还有你们于家其他人,都别来!有一个算一个,来了全给轰出去!什么人呀这是!” 何雨柱本来就是个驴脾气,哄高兴了嘻嘻哈哈,让干什么干什么。 这一不高兴了,逮谁怼谁。 丈母娘今天的所作所为,着实刷新何雨柱对于家的认知。 原本以为能教出来这么好一姑娘的家庭,家里大人应该都是材料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现在看来,姥姥! 又被气到的何雨柱,连带着跟于莉说话的语气都不由冲了三分。 而于莉,也是被何雨柱一番话语噎的呆滞原地。 这还是两人结婚后,何雨柱第一次对她发脾气呢。 不就是几个鸡蛋嘛,怎么生这么大气? 至于吗? 全盘没有认识的哪里有什么不对的于莉,被何雨柱这么一顶搡,心底也是委屈的不行。 突然,于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坐着的何雨柱身后,从后边张开双臂环住何雨柱的脖子。 初具规模的大雷抵在何雨柱脑袋,哽咽着说道:“呜……柱子哥,你……你凶我我也爱你,呜……但是……但是我有点想哭……呜呜……” 我靠! 原本正在一旁看戏的何雨弦,整个人呆住。 还可以这样? 香香软软的声音,梨花带雨,既表达了爱,又表达了情绪,哪个男人扛得住这个? 果然,被于莉这么一搞,何雨柱顿时败下阵来。 “哎呀,莉莉你别哭呀,我不是冲你,我是冲……” “哇……”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行吧?这事就这样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得到自家男人保证后,于莉的哭声顿时消失消减下来,只剩下点点哽咽。 虽然于莉隐藏的很好,但何雨弦还是十分敏锐的察觉到其眼底的那一点点得意之色。 玩心眼是吧? 谁不会呢…… 喜欢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请大家收藏:()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0章 “兄嫂不仁,逼走幼弟” “哎哎哎,我说你俩差不多行了,这还有个孩子呢。” 经于莉这么一哭闹,夫妻俩之间产生的那一点点间隙瞬间愈合。 不仅如此,看样子感情还得到升温,进入一个新的高度了呢。 这是何雨弦还在这,若现在就他们两口子,可能已经当场开战了。 虽都在极力克制,然而两人眼底的情意已然拉丝,虽然准备上膛开炮。 何雨弦自然不能再继续留下来当电灯泡。 “我也吃饱了,回屋去了。” 留下一句话后,何雨弦转身便走。 不过临到门口,停了下来。 “对了,刚才有件事我忘了和大哥你说。” “雨水说家里冷,然后跑去干娘那边住了,可能会住到开学吧,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也会搬那边去住。” 此言一出,何雨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情啊爱啊的,立马摆脱于莉的束缚,挣扎的站了起来。 “不是,弦子咱家里这多暖和呀。” “屋里炉子烧的旺旺的,不说整个胡同,就咱们院,可就咱家最舍得烧煤,雨水怎么还能说冷呢?” 何雨弦冲里屋努努嘴,“现在炉子是烧的挺旺,但马上就不是了。” 说完,掀开门帘,径直走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何雨柱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走到里屋,拿起钩子扒拉着炉子。 上上下下围着炉子检查了三圈,实在没找到什么异样。 “烧的挺旺的呀,没问题呀,弦子刚才什么意思啊?” 屋外,于莉在听到何雨弦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叔子是存心不让她好。 原本于莉还打算等当家的解解乏以后,趁着何雨柱放松之际,再提一提煤的事。 现在看来,等不到那时候了。 缓缓走到里屋门口,于莉小心翼翼的掀开门上的棉门帘,只探进去一个小脑袋,温声说道。 “柱子哥,那袋煤,我妈也拿走了。” “煤?什么煤?” 顿了一下后,何雨柱恍然想起什么,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不是后屋藏着的那一麻袋煤吧?” 于莉没有说话,甜甜的笑着点点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操她姥姥!” 又是一句情不自禁的家乡话。 何雨柱怒气冲冲的走到屋门前,大手刚抬,吓得于莉一声尖叫,捂着嘴连连后退。 然后,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 只见何雨柱越过于莉,噔噔噔走到后屋一阵翻找。 不一会儿便窜了出来,红着眼,嘶声揭底的看向于莉:“煤呢?我问你煤呢!” 现在各家各户严重缺煤,有不少已经断了火。 别人家没煤可烧,何家敞开口的烧,差距太明显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何雨柱多少懂一些。 就这么点宝贝,可得藏严实。 然而家里总共这么点地方,藏来藏去藏到后屋床底下,平时烧就用煤桶装一些,谁来也是这点。 早上出门前,何雨柱刚装了半桶煤出来,余下的半麻袋煤又塞到床底下。 还是最里面,外边挡了不少家里闲置的杂物。 外人来,只要不把家翻个底朝天,肯定找不到。 于莉母亲再不要脸,顶多把小厨房里摆在明明的鸡蛋肉拿走。 她还能会算怎么着? 长透视眼了不成,一下子就找到藏在床底下的煤。 何雨柱就是再傻也缓过劲来——家里来贼了! “于莉!你说,是不是你把家里的东西让你妈拿走的。” “柱子哥,我妈好不容易来一趟……” “她来不来有毛用?每次都空手来,走的时候还拿点,我稀罕她来?” 原来,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 只不过以前最多也就是拿两个鸡蛋,装几块糖,无伤大雅。 今儿可是让抄了家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让——你——让——你——妈——拿——的!” 说到最后,何雨柱已经是在咬牙说,一字一顿,表情狰狞。 于莉也是豁出去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后摆,肚子往前一挺,“就是我让拿的!不行吗?” 何雨柱也是被气昏了头,巴掌高高扬起,作势要打,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我……” “你打!你打死我吧!” “有本事你朝这里打!” 事到如今,于莉反而不再拘谨,甚至反客为主,主动出击。 挺着肚子一个劲的往前凑,每挪一步,举着巴掌的何雨柱便退一步。 一直把何雨柱逼到墙角,这才停了下来。 “我家男人有本事,家里过得好,咱家什么都不差,好东西有的是!我给我妈拿点难道不行吗?” “我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我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你……你……” 只听啪的一声。 何雨柱狠狠的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于莉有一点说的对,他还真不敢跟现在怀有身孕的媳妇动手。 但其他话,可是句句当不得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有个屁的本事,他就是厂里的一个普普通通小组长。 这年头厂长想吃肉都得从公家找摸,还得偷着来。 人家是厂长,自己吃拿自己厂里的东西,天经地义。 何雨柱就是一做饭的厨子,顶天吃点人家吃剩下的。 家里鸡蛋啊、肉啊、煤啊什么的,全都是何雨弦搞来的。 甚至就连今天晚上吃的二合面馒头里的白面都是何雨弦弄来的。 无数次的经历告诉何雨柱,甭管是什么,家里自己人是吃,是用,何雨弦管够。 但若是出去显摆,或者拿给不相干的人用。 不好意思,没了! 这是何雨柱七八年来,一次又一次的用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谁不想过好日子? 他也不问弟弟东西怎么来的,总之自己享受了就行。 但现在,这个微妙的平衡打破了。 刚才何雨弦说的清楚,明天就搬去师父家住。 都不用想,肯定是今天于莉的所作所为伤到了弟弟。 而且今天于莉肯定说了不该说的话,要不然弦子跟雨水不会这么生气,直接离家出去。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何雨柱之所以比同龄人结婚晚,不就是怕娶到的一个自私刻薄的嫉妇么。 这下好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现在已经不是煤不煤,鸡蛋不鸡蛋的问题,而且已经上升到道德问题。 何雨柱已经想到往后大家怎么看他了。 【兄嫂不仁,竟枉顾常伦逼走幼弟幼妹,天理不容!】 …… 喜欢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请大家收藏:()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1章 四合院里欢乐多 “行了行了,都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哪来的回哪去。” 何雨弦出了门,并没有走远,而是就站在房门外静静等待。 果然,没等一会儿里面就吵了起来。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项目,大家吃了喝了,最喜欢的就是唠闲嗑,听八卦。 谁家要是有热闹可以看,保证街坊们立马闻着味就来了。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热闹可不是光瞪着俩大眼在那看,看着看着嘴里指不定就冒出来一句什么。 本来小吵小闹,被围观群众这么一激,说不定演变成什么样。 到时候,看热闹的观众走了,留下当事人一地鸡毛。 何雨弦现在就是凭一己之力,将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娘们们,拦截在何家一丈开外。 “弦子,你就是拦着不让凑近乎,我也知道里面怎么回事,肯定是因为你嫂子她妈的事。” “我说贾大妈,你说话归说话,怎么还骂人呢!” 此言一出,立马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 确实,于莉母亲跟于莉她妈听着是一个意思,但又是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口头一个不注意,陡然成为人群中焦点的贾张氏,被众人指着嬉笑,多少有些恼怒。 甩了甩胳膊,气呼呼的说道:“笑什么笑,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没妈吗?” “人家那叫母亲,你个文盲!” “我不管,母亲不就是妈么,都一样!” …… 越解释越乱,贾张氏连忙岔开话题,再解释下去大家都该看她乐子了。 “我们你们嗦,这柱子媳妇于莉,是真不过日子,紧着婆家东西样娘家搬。” “今天呀,于莉她妈……不是,她母……对她母亲,你们是没见,走的时候那大包小包的,都赶上搬家了!” “我猜呀,这屋里肯定就是因为这事吵起来的,要我说,一会儿肯定打起来!” 贾张氏学起话来是一套又一套,连说带比划,再加上说的事情很是劲爆,很快就把大家的好奇心勾上来。 “贾婶,你怎么知道会打起来?人家柱子平时多疼媳妇,要我说,肯定打不起来。” “切,张家媳妇你知道什么!再恩爱也经不住吃里扒外,要是我们家儿媳妇敢这么不知好歹,我早大耳瓜子乎她了!” “咦,你家儿媳妇倒是想拿,你家趁那个吗?” “我呸!我家不趁,你家趁啊?你家一条裤子都得仨孩子轮着穿,你还好意思说我家?” “你家强!你家冬天不升炉子,大人小孩算挤一个被窝挤暖暖!” “我曹尼玛!你看见了你就瞎咧咧?” “我没看见我能这么说?你就说是不是吧!” “我超你姥姥!” “你姥姥!” …… 嘿嘿,打起来了。 四合院里欢乐多,三两句话的功夫,直接从看热闹的转变被看热闹的。 只能说不愧是你呀贾大妈。 在搞事这一块,我何雨弦愿称你为最强。 屋外比屋里吵的还热闹,屋里正在打冷战的何雨柱夫妇也是暂时放下对彼此的成见,一同出来看热闹。 …… 一场大战过后。 有人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有人带着意犹未尽的念头,各自回家。 而何家,也是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战。 啪!啪!啪! “说你错了!快说!你说不说!” “啊~我死了!” 经过何雨柱持久的鞭挞,于莉最终不敌败下阵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柱子哥,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知不觉中,暖炉里的煤渣已然燃尽,屋里的温度悄然下降。 许是觉察到凉意,于莉下意识的往何雨柱怀里凑了凑,带着大战过后挥之不去的疲意,沉沉睡去。 异日,天空依然没有放晴。 跟昨天一样,整天天空乌突突的,仿佛老天爷在憋泡大的。 不管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 今儿何雨柱提议起了个大早,嘁嘚咙咚呛的一阵忙活。 “弦子,起来了没?吃饭啦。” 带着对弟弟的愧疚,何雨柱一大早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现烙的葱油大饼,小米粥,猪油炒白菜。 听上去普普通通,但实际上一点也不普通。 就这三样,无论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是别人家可望而不可及的美食。 这不是何雨柱厨艺的极限,但这却是何家目前所能做出来的最丰盛的一餐。 只能说,幸亏昨天于莉没让她妈把猪油罐子也抱走,要不然今儿这顿也做不出来。 “呦,今儿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呀,大哥看差表啦?” 食堂上班就一点好,若是没有特殊情况,早上不用去太早,九点十点的去也不迟。 自然而然的,何雨柱也是往常早上睡懒觉的习惯。 尤其是结了婚。 以前赶上星期,何雨弦他们在家的时候,何雨柱还得记着早起给弟弟妹妹做饭。 有了媳妇以后,家里做饭的事,就全交给于莉了,几乎是雷打不动的睡到太阳晒屁股。 即便是大炼钢那时候,也是每天掐着点起床,睡了后吃饭,然后眯瞪着眼就去烧炉子了。 今儿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多少有些原因。 昨晚上何雨柱都审问清楚了,于莉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过他也狠狠的惩罚于莉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补救,这才有了早上这一幕。 何雨柱见弟弟还有心情跟自己打趣,这证明没真生气。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呵呵的说道: “去去,少拿你大哥我打擦,这不你们放假了,大哥高兴么,特意起个早给你们做早饭,可惜雨水没在家。” “一会儿吃了饭,弦子你赶紧去师父家把雨水喊回来,咱家又不是没地方住,跑师傅家凑什么热闹。” 哥嫂逼走幼弟幼妹,这个名头太大了,何雨柱担不起,也不敢担。 他是个要面儿的人,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所以这不就想着把何雨弦跟雨水哄回来么。 “弦子,你嫂子昨天确实做得不对,我已经惩罚她了。” “一会儿吃了饭,我和你嫂子就回她娘家把昨天她妈拿的那些东西要回来。” “你一会儿也别闲着,去师父家把雨水叫回来,听见没?” …… 喜欢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请大家收藏:()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2章 人在,家在 “别呀,我都跟干爸说好了,今儿就搬那边去住几天,现在说不去就不去,他老人家得多伤心?” 四合院这边暂时真不太适合常住, 最起码接下来三年不适合居住。 人多眼杂,吃个二合面馒头都得偷着吃,太憋屈了。 现在不比以前,以前大家过得难,但不是太难。 家里吃点好的,别人最多有些眼馋,狠狠心自己也能买点肉吃。 现在不行,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别说肉了,油腥都没有。 就比如说今天,何雨柱在屋里烙饼炒菜,香味飘的满院子都是。 院里的孩子一窝蜂的跑过来,围在何雨柱家窗户根底下使劲吸溜鼻子。 香,太香了! 今天能找借口说是因为何雨弦他们回来了,做点好的给弟弟妹妹补补。 明天呢?后天呢? 天天吃好的,不出三天,绝对有人去举报。 即便没有出于莉这档子事,何雨弦也是会暂时搬干爸那边住。 甚至,他还想劝何雨柱也一起搬过去。 “大哥,干爸那边独门独院,住着清净,咱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想干什么干什么。” “再说我嫂子月份也大了,总得有人照看吧?” 老实说,在听到这里时,何雨柱心里很高兴,至少已经可以确定,弦子真没有生他媳妇的气。 而于莉也是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没想到一直和她“做对”的小叔子,即便这个时候,依旧是在为她考虑。 我真的,哭死。 …… “我觉得这边挺好的,人多,热闹。” “至于你嫂子,那就更不要担心了,院里这么多街坊,真有个突发情况,一大妈、张家嫂子、贾家嫂子她们都们帮忙,我就不信有这么多人在,还能出了事儿不成?” 说来说去,说到底就是不想去。 这就是徒弟和干儿的区别。 何雨弦把这里当家,把干爸那边也当家,两边都能住。 哪边好,哪边住着舒坦住哪边。 何雨柱不一样,他把武珏盛当父亲,也把自己当师父的孩子看,但从来没有想过把那边当家。 打何大清跑了后,四合院这边,何雨柱就是当家人。 他要是走了,那家还是家吗? 还有家吗?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就是说破大天,何雨柱也不会离开四合院这边。 话不相投……不对,是劝了没劝住。 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大哥不想跟着一块搬过去住,何雨弦也不勉强。 本来何雨柱想着,借今儿早上这顿饭劝劝何雨弦,别搬走。 现在好了,差点把自己劝进去。 带着一肚子郁闷,何雨柱化身无情干饭机器,低头一言不发的啃着手里的大饼。 好好的葱油饼,一点都不香了。 吃过早饭,大家各忙各的。 何雨弦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主要是拿几件替换的衣服,以及课本作业什么的,没多少东西。很快便收拾好,准备出门。 而何雨柱,则是推着自行车,身后跟着捂得严严实实的于莉,前后脚出了四合院大门。 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何雨柱忍不住喊道:“弦子,过年的时候,你们二十几回来啊?” “看情况吧。” 国人皆懂,这个时候一般没有明确答应,那就等于是拒绝了。 带着满满的失望,何雨柱迈腿蹬上自行车。 “上来吧媳妇,咱们也该出发了。” 而且事到临头,于莉却开始有些退缩,“柱子哥,不去行不行?” 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怎么好意思呢。 再说,于莉比任何人都清楚娘家那边的情况,进了嘴的东西,再想让吐出来,怕不是那么容易。 “柱子哥,要不咱别要了,就这样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再没有下一次!” 何雨柱从自行车上下来,无比严肃的看着于莉,直勾勾的眼神代表了其心底的决意。 “莉莉,今儿咱还真就必须去!” “不把东西要回来,你中午吃什么?咱们晚上吃什么?” 家里剩的最后一点煤渣,早上做饭已经用的干净, 现在不去想办法把那袋煤要回来,中午都没办法开火做饭。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煤炭就得饿死。 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 胡同公共区域存有少量槐树,晚上可以偷着去砍一些树枝回来。 再或者去福祥寺拆几张门窗回来当柴烧。 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 但无论上述哪一种方法,都有一定风险存在。 一旦被逮到了,少不了全厂批评。 也有稳妥的法子,把自己家里的旧家具,旧椅子什么的拆吧拆吧当柴烧。 这一点何雨柱占先天优势。 别人家跟街道处都是处于租赁关系,哪怕是烧自家家具也得跟街道处打报告,要不然少不了一顿批斗。 何雨柱他们家房子有房契,属于私产,拆家具到不用跟街道处打报告,随拆随烧, 可关键家里家具都是新打的,哪能说烧就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说,此行,非去不可! “莉莉,你要不想去就先回家去吧,我自己去也行,反正今天说什么也得把煤要回来!” 说着,何雨柱再次跨上自行车,作势要走。 见此,于莉也是眼疾手快的拉住自行车后座,“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她可不敢让自家男人一个人去娘家要东西。 在一起睡这么多天觉,于莉可太清楚何雨柱脾气了。 驴脾气上来的,他真打人。 昨晚上打的她现在腿根子还隐隐泛痛呢。 还是那条路,还是那辆车,还是那他载她。 只不过这次于莉可没心情想什么情啊爱啊的了,满脑子想着一会儿到家后怎么委婉表达来意。 …… 虽说两家离得不远,但这还是结婚后于莉第一……第二次回娘家。 上次还是刚结婚的时候,三朝回门,坐了俩小时,连饭都没吃,好些心里话也没说, 没想到时隔多日,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家。 “妈,我回来啦。” 还未进门,于莉便激动的喊了起来,然而想象中的热情相迎并没有出现。 不信邪的于莉又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啦!” 一边喊,一边往里走,一进门便看见母亲正匆匆忙忙的收拾着什么。 近乡心切的于莉也没多想,转身向后边招手,“柱子哥,快进来,还是家里暖和。” …… 喜欢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请大家收藏:()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3章 何雨柱见丈人 “姐,你怎么回来啦!” 要说见到于莉谁最高兴,非于海棠莫属。 看清来人后,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碗筷,迎了上去。 亲昵的挽住于莉的胳膊,眼底的高兴之色藏不住地从嘴角漾开。 当然,请忽视于海棠前后左右乱瞄的小眼神。 “海棠,别找啦,这次出来的匆忙,没带东西。” “啊?”随着于莉话音落下,于海棠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 “好吧。” 没有好吃的,于海棠也不再大献殷勤,松开姐姐的手臂,重新回到座位继续扒着碗里的糊糊。 说话间,何雨柱也是撩开挂在门口的灰布门帘走了进来。 “今儿吃的不赖嘛,还还……还……还有鸡蛋呢!” 桌上是没有鸡蛋,但桌子上黄白色的鸡蛋皮碎渣可是历历在目。 于刘氏把嘴里最后一口食物咽下后,也未坐下,直接动身迎了过来。 “柱子,莉莉,你们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就很现实, 这年头在吃的上边,谁家也不富裕,各家各户每顿饭都是算计着做,只做少,没做多。 以至于大家早就养成一个习惯,去谁家串门,到饭点就走,或者说尽量避开饭点去。 实在避不开,就自觉一点,不在主家吃饭。 当然,这说的是外人。 亲闺女亲女婿上门,哪怕没做着那口饭,多少意思意思也好啊。 于刘氏倒好,好似生怕两人坐下来吃饭一样,直接上手,不由分说的拉住于莉的手腕,将其领进里屋去了。 不过,何雨柱并没有随着于莉娘家一块进到里屋,而是在客厅来回打起转悠。 他可没忘了今天过来的主要任务。 “咳咳,爸……吃着呢?” 自己亲爹都七八年不叫了,叫外人,那更叫不出口。 一声爸,叫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当然,别扭的不是何雨柱一人,于德海也别扭。 冷不丁被这么一大小伙子叫爸,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啊?嗯,嗯,吃着呢。” 许是觉得有些尴尬,于德海没话找话,“柱子,你们吃了吗?没吃一起吃点?” 话出口,于德海又多少有一点点后悔,主要是桌上已经没饭了。 除了于莉娘碗里还剩下多半碗糊糊,其他人碗里已经见底。 咸菜疙瘩倒是还有半块,但那玩意也不能当饭吃呀。 何雨柱来此不是为了吃饭,他也不是奔着吃饭来的,“不用,我们在家吃过了,您吃您的,甭管我。” 说完,便自来熟的在屋里转了起来,摸摸这,看看那,像个好奇宝宝似的。 看似无意,实则是借着好奇的名头打探敌情。 没多大会儿工夫,何雨柱已经把于莉娘家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小厨房也没放过。 何雨柱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然而第一次“做贼”的他,举手投足之间全是破绽。 当然,有破绽归有破绽,前提是得有人先注意到他。 古往今来,哪怕是再往后推八十年, 丈人和女婿之间,鲜少有能聊得来的。 不是说关系不好,只是两者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于德海现在便是如此,吃完饭一抹嘴便自顾自地捯饬起来,时间也差不多太多,他准备直接早点去上班。 “那什么,柱子啊,你歇着,我先去上班去了,中午就别回去了,在家吃。” 客套话说完,于德海帽子一戴,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与其在家大眼对小眼,于德海情愿早点去厂里跟工友闲磕。 …… 托好女婿的福,于家今天改善伙食,一人一个水煮蛋。 作为家里的男丁,于刘氏偷偷给于国栋碗底额外多藏了一个荷包蛋。 臭小子现在吃的正香呢,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注意到家里有人来。 反倒是于海棠,打何雨柱一进门,眼睛就没挪过地儿。 自古萝莉好大叔,小姨子找姐夫,许是年龄到了,于海棠对这个成熟值拉满的姐夫,好奇的很呐。 正想着怎么跟姐夫凑上话呢,在看到何雨柱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后,立马凑过来大献殷勤。 “姐夫,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呀。”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吓了何雨柱一跳,心扑通扑通直跳。 在发现只是个小丫头后,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立马装出个没事人模样。 “没有,我没在找鸡蛋……” 坏了,下意识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好在于海棠也没多想,歪头把玩着小辫子,大大方方的看着何雨柱,嘴里小声的抱怨起来。 “姐夫,那你算是白找啦,鸡蛋都让我妈藏在柜子里锁起来了,别说你,我都见不到。” 说着,于海棠看了看里屋,随后踮脚凑到何雨柱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姐夫,我给你嗦……” “昨天我妈不知道从哪弄回来一篮子鸡蛋,还有一大块腊肉,都让她偷着锁在床头边的箱柜里面了。” “还以为我没看到,哼!我看的清清楚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告你的。” 少女独有的芬芳不住涌入鼻尖,耳旁时不时传来些许温热,吹的何雨柱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然而,堂堂正人君子何雨柱,岂会被小小花苞迷惑? 咱是来干正事的! 不正经的事情,私下里说…… 小姨子的耳边话,给何雨柱提供了非常有用的情报。 就说怎么把于莉娘家转了个遍,也没想到其它东西。 不过,无所谓了。 鸡蛋腊肉就当喂狗,把煤拿回去就行。 煤,何雨柱已经找到了,许是还没顾上藏起来,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堆在小厨房角落里。 麻袋还是那个麻袋,不过上边绑着口绳。 刚才何雨柱趁机用脚尖踢了踢麻袋,里面传来的质感告诉他——东西,是正品无疑! 来的路上,何雨柱已经跟于莉商量好了对策,如今煤找找了,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海棠,你妈跟你姐进去有一会儿了,怎么也不出来呀,你去屋里看看。” 把于海棠支走后,何雨柱大步流星地钻进小厨房,扛起装煤的麻袋就走。 这便是他们两口子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找到东西直接装车后,于莉打掩护,何雨柱直接拿。 简单而又粗暴。 但是,何雨柱好像忽略了一个小透明。 “姐夫,你要拿我家东西去哪?” 喜欢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请大家收藏:()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4章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坏了! 于国栋的声音,如警报般提醒了屋里正在和女儿打机锋的于刘氏。 即便于莉一再阻拦,护家心切的于刘氏仍坚持出来查看。 “你起开!”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于刘氏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大女儿,匆匆出了里屋。 一出来便见到女婿扛着个大麻袋正准备出门。 麻袋很眼熟,正是昨天于刘氏累个半死从女婿家扛回家的那个麻袋。 是煤! 几乎瞬间于刘氏便反应过来,这是看谈不拢,改强抢了! 于刘氏迈腿就要追出去,不料却被于莉从后边紧紧抓住胳膊。 小妮子劲儿还挺大,一时挣脱不开的于刘氏,只能大声喊了起来。 “柱子!你回来!你给我把东西放下!” 然而,何雨柱可不听她这个那个的,扛着麻袋闷头往院子外走去。 大门外有提前停好的自行车,只要蹬上车,此行便顺利完成了一大半。 何雨柱只负责把麻袋带回去,至于屋里负责拖延于刘氏的于莉,她娘家愿意留几天就留几天,反正最后肯定会送回去的。 屋里,于刘氏还算是有点良心,对于死死抱住她胳膊的大闺女,并没有拳打脚踢。 她也怕,万一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可就罪过大了。 良心确实有,但不多。 只见于刘氏大拇指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扭在于莉裸露在外的胳膊上。 “撒手!你个臭丫头!反了你了!给我掐撒手!” 肉眼可见的于莉胳膊上边出现一块块青紫,遍布狰狞。 “妈,疼……” 疼归疼,但于莉今儿也是豁出去了,就是不撒手。 来前何雨柱已经跟于莉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煤实在拿不回去,就让于莉在娘家常住。 住到明年开春,或者什么时候大家都能买到煤以后再回去。 至于何雨柱,他也想好了去处,大不了以后吃喝就在厂子里,怎么也冻不死。 刚才在屋里,于莉浅浅的表达了一下来意,“妈,家里断火了,我想拿点煤回去。” “家里也不多呀,莉莉,柱子是个有本事的人,你们再想想办法。” 有没有本事,于莉还不知道嘛。 犁地的时候跟个大蛮牛似的,横冲直撞,用不完的力气。 但是在煤上边,她男人说了,真没法子。 “妈,您不给我们煤也行,那我在这边住几天,等天暖和了再回去。” “姑娘,你说什么胡话呢,嫁出去的哪还能见天的住娘家?再说,你看看家里哪还有你的地方。” “你是不是和柱子闹矛盾了?一会儿妈替你说说他,你俩好好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说的比唱的好听,煤也不给,家也不让住,还怎么过日子? 随后于莉便开始大诉苦水,讲家里怎么怎么难,讲她怎么怎么后悔,话里话外就是要把昨天给的东西再要回去。 哪怕不全拿,拿一半也行。 然而于刘氏可不管这个那个的,东西拿回来就是自家的,那怎么可以随意给别人呢。 甭说拿一半,拿一点也不行! 没有! 既然如此,那只能按计划行动了。 听到客厅小弟的喊声后,于莉便知道自家男人开始行动了。 当即站起身来,第一时间用身体堵住出去的路,想凭一加一之身一力将母亲拦在屋内。 然而,于刘氏心里只有对家的眷顾,一个嫁出去的臭丫头,还妄想阻挡她护家的脚步? 闪一边去吧你! 于莉也没想到自己挺着个大肚子,母亲居然不管不顾的推搡自己。 幸亏于海棠眼疾手快的在后边扶了一把,要不然这一屁股坐地上,后果不堪设想。 也是这一推,把于莉心底仅剩的那点念想推没了。 现在于莉是彻底看明白了,她心里有娘家,娘家心里没她。 既如此,手底下见真招吧。 为防再次被推倒,这次于莉一屁股坐在紧挨着门口的床沿上,身体倚在墙上,双手紧紧扯住于刘氏的胳膊。 叫吧,喊吧,这次除非打死她,要不然在柱子哥离开前,她绝不放手! 于刘氏能想的法子都试了,可大闺女就是不撒手。 一想到外边有人马上就要把他们家东西拿走,急得她满头大汉。 眼下除非用脚踹肚子,不然一时半会还真挣脱不开。 然而不到万不得已,于刘氏真不想做那么绝。 “来人呀!抓贼啊!家里进贼了……” 也是被急的没了办法,于刘氏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叫唤起来,嗓子都喊哑了。 还别说,真有用。 于莉娘家也是住的大杂院,进进出出不是人。 什么时候都少不了看热闹的人,但也不缺乏热心人士。 听到于家屋里传来的喊叫声,不少院里的街坊站了出来,拦住了何雨柱的去路。 “站住!你不能走!” 这是明事理的人,认识何雨柱,知道这是于家女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抓小偷!办了他!” 这是纯看热闹,还屁事不知情的人。 …… 说什么的都有,反正何雨柱暂时是别想背着麻袋离开于家院子。 而屋里,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于刘氏想起大姑娘怕痒痒的事。 空着的那只手顺着衣领摸到于莉衣服里,一阵摸索。 “嘻哈哈……痒……” 瞅准时机,于刘氏抽出手臂,拔腿跑出屋子。 “柱子!把东西给我放下!” “我就不了!你可别忘了,这是你昨天从我们家拿的,我现在只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什么你家不你家的,进了我们家就是我于家的!” 于刘氏可不是光嘴上说,手里也没闲着,三两步冲上前去揪住麻袋,死命的往后拽。 …… 两人对峙间,院子里围观的众人也是反应过来,这是家事啊,他们不太适合插手。 慢慢的不再拦着何雨柱,把路让了出来。 然而前路已开,后路却又拉扯起来。 于刘氏抓的紧,于情于理何雨柱也不能动手,只能这么僵持着。 直到一声娇呵传来,事情有了转机。 只见于莉挺着大肚子,傲然站在于莉门口,用夹子夹着一块烧的通红的煤块,红黄色的火苗飞窜。 而此时那块燃烧着的煤块,几乎是已经贴在挂在于莉房门的棉门上。 灰白色的丝雾寥寥升起,着了! “妈!你放手,让我男人走!” “要不然,我一把火把房子给你点了!” …… 喜欢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请大家收藏:()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5章 煤要回来了,然而…… “使不得,使不得呀……” 此招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于刘氏立马松开何雨柱,哭着喊着退到自家门前,脱下鞋底子把煤块拍飞。 “真是作孽啊,好好的门帘,让你烧个大窟窿,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于刘氏手臂扬起,还未动手,便被准备看热闹的邻居拦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于莉还大着肚子呢,可不能动手。 而于莉在看到何雨柱已经跑出院子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露出凄惨的笑容。 咣当一声,手里的煤夹应声落地。 随后,于莉指着于刘氏破口大骂。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还不是被你逼的!” “你从我男人家拿一篮子鸡蛋!拿一整块的腊肉!拿一麻袋的煤!拿点心拿吃的……” “是!是我主动说要给你的!” “但你这个当妈的有为我考虑过吗?我把家底都给你了,你知道我男人回去后怎么跟我闹了吗?” “别的东西我不要,我今天就是要把煤拿回去!” “谁也拦不住我!” “啊~” 一声嘶吼过后,于莉终于是把积攒了一天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随后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抹着眼泪向院子外走去。 这次,于刘氏没有再追,而是哭着钻进屋里,再也没出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目前听到的信息,母女俩都有错。 围观的人只负责看热闹,再没一人掺和他们家的破家事。 …… 回去的路上,又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还是那辆自行车,还是他载着她。 于莉坐在后座上,紧紧搂着身前宽厚的背脊,任由冷风无情的拂过脸颊。 她笑了,也释怀了。 从这一刻起,她只有他了。 …… 于莉也不想跟娘家把事情闹这么僵,只是煤炭非要不可。 今日气温零下19度。 室内好点,才零下八九度。 昨晚上暖炉暖火后,觉睡得不是很好。 有些冷。 以前何雨柱跟她说过,放心大胆的烧,煤有的是。 所以昨天于刘氏过来诉苦的时候,于莉才会把家里那袋煤让母亲拿回家去。 但晚上何雨柱跟她坦白了,家里的煤炭都是小叔子何雨弦弄的,他没那个本事弄来煤。 现在小叔子、小姑子都让于莉气走了,煤自然也没有了。 不想挨饿受冻,只能如此。 相比起让自家男人冒着极大风险半夜去夜市买高价煤,于莉情愿去娘家大闹一番。 如今,煤要回来了。 往后娘家大概也断了。 挺好。 就像于莉母亲说的那样: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她,本来就不属于那里。 北风凌冽,如刀子般刮脸蛋子疼的不行。 但在看到大梁上横着的麻袋后,何雨柱嘴角又是不由荡起憨笑。 小五十斤煤,省着点用,怎么也能撑到过年了…… 胡同里,车轮碾过了一段段凹凸的砖石,时不时的响起——“咯噔、咔啦、噗嚓!”的沉闷声响。 马上,就要到家啦。 说来也怪,以往街上冷清的不行,大家都猫在家里,能暖和一点是一点。 今儿奇了怪了,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各个脚步匆匆,似乎是奔向什么地方。 怎么,这是看快过年了,煤站进来煤了? 进不进来煤跟何雨柱没关系,他也不稀罕,排半天的队,一家就让买三斤,都不值请假的钱。 经过来回这么一折腾,现在已经八点半多,还是先把媳妇送回去,也差不多该去上班了。 寒风中,一路疾行。 刚进胡同口,便见到院里的大妈小媳妇们三五成群的走了过来。 “吱~” 何雨柱轻捏刹车,一脚支地,把自行车停在胡同正当中。 “哎,许婶,你们这是去干什么去呀?” 许婶,也就是许大茂她妈,冷不丁被人当街搭讪,正准备开骂呢,定眼一瞧,认清来人后,又紧急撤回一句家长话。 “咳!原来是柱子呀,我说是谁这么没素质停路中间呢。” 许母并没有直接回答何雨柱的问题,低头瞅了眼自行车前大梁上的麻袋,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有自行车就是好,这么快就把煤给拉回来了,可惜我们家老许跟大茂这两天都不在家,要不然让他们骑车去,我家也早把煤拉买回来了。” 说完,许母绕开何雨柱,一路小跑着追上前边大部队,“柱子,不跟你说了哈,我得赶紧去排队,晚了就买不着煤了。” 一听是去买煤,何雨柱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太过在意。 按以往的经历,煤站就是进来煤,煤量也大不到哪去,现在再去排队买,怕不一定买得着。 前大梁上横着的麻袋,因为一路颠簸,渗出来好些煤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是什么。 不过此煤非彼煤,许婶已经走远,何雨柱也懒得多做解释。 左右不过三两步远,两人下车推着自行车回了四合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也确实有点反常,门房阎大爷居然没在大门口看门。 可能也是去买煤去了吧。 不过,阎埠贵不在,并不代表没有人看门。 何雨柱刚把自行车支好,三大妈便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柱子,你挺快啊,街道处前脚刚下的通知,后脚你就把煤拉回来了。” “来来来,三大妈帮你抬。” “哎,打住!不劳您驾。” 四合院里,用谁何雨柱也不敢用阎家人呀,他们不才用。 何雨柱敢打赌,就从门口把东西抬到中院,三大妈最后绝对得跟他要两块煤回去。 可不敢用,也用不起。 然而,三大妈似乎是看出何雨柱心中所想,笑骂道:“柱子,小瞧你三大妈了不少?放心,这次三大妈白帮忙,不饶你东西。” “刚才街道处来人可是说了,这次煤站煤管够,我家六口人,能领三百六十斤煤了,三大妈不差你这点。” “当然,你要是硬给,三大妈也不不能说不要。” “什么?管够!” 由于太过惊讶,何雨柱下意识松开了手里揪着的麻袋一角。 只听喀通一声,麻袋重重砸在门前台阶上。 三大妈原本好心帮着抬麻袋,因为何雨柱的突然撒手,整个人被重重落下的麻袋带了一个踉跄,好悬没把腰闪了。 “柱子,你怎么说撒手就撒手?我这老腰诶……” 喜欢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请大家收藏:()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6章 特价煤不好领 煤,无限量供应…… 三大妈说了那么多,何雨柱就抓住这一个重点。 我超他姥姥! 怎么不早点说? 早知道会这样,何苦去于莉娘家大闹呢。 何雨柱倒没什么,他是怕自己媳妇想不开。 果然,身后传来隐隐抽噎声。 “呜呜……柱子哥,没事,我哭一会儿就好了,呜呜……” 嘴上说的没事,泪珠子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为了这点取暖煤,于莉她差点把娘家点了。 到头来煤还没拉到家,突然有人告诉她——煤不是什么稀罕物啦。 换个心理素质差的,整不好当场就噶。 心里难受的要命的于莉,捂着嘴哽咽的走进院子,她现在只想回家躲进被子里好好大哭一场。 太难了…… 见此,何雨柱一把将台阶上的麻袋甩到脸上,急忙追了上去,“莉莉,你别太伤心,三大妈就这么说说,指不定什么情况呢……” 三大妈也是被刚才的一幕弄得摸不着头脑,她想不明白,有煤了是好事呀,怎么还哭上了? “年轻人,就是矫情!” …… 却说这何雨柱两口子刚进去没一会儿,何雨弦也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 一进门,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嫂子,愣了一下。 “这什么情况?” “嗨,别提了。” “哎,弦子,你不是去师父那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许是觉察到说错话,何雨柱连忙补救:“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回来就好,还是家里好吧,雨水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何雨弦瞅了一眼客厅里装煤的那个麻袋,大致猜到嫂子在哭什么了。 哭就哭吧,跟他没关系,让大哥自己去哄吧。 他回来是有别的事。 “煤站不是到了一批特价煤么,得先去街道处领煤票,要户口本,按人头发,咱家四口人,能领二百四斤煤,我回来是取咱家户口本来了。” “干妈在煤站排队,干爸在他们街道处排队领煤票。” “我就想着怎么也是排队,干脆把咱家的煤也一块买回来。” “大哥,你赶紧把咱家户口本拿出来,我还得去街道处排队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旁的于莉听到是特价煤,哭的更伤心了。 特价啊! 她跟娘家的情分,更不值钱了…… 但甭管怎么样,煤还是要买。 谁也不嫌家里煤多不是。 于莉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哽咽着从床头柜里掏出来一个铁盒子。 而后打开盒子,抬手擦过眼角,用闷闷的、鼻音浓重的声音问道:“……弦子,买煤……买煤要多……多少钱?嫂子……嫂子给你拿钱……” “嗨,什么钱不钱的,这次据说是上边有补贴,八毛钱一吨,便宜的跟白送似的,就不用嫂子你拿钱了,这钱我出啦。” 不是何雨弦装大尾巴狼。 特价煤8毛钱一吨,他们家总共能买二百四十斤,合下来连一毛钱都花不了,真跟白捡一样。 “八毛也是钱,嫂子给你拿……” 于莉在心里大概默算了一下,整个人蚌掉了。 合着她跟娘家的情分,就值一毛钱呀! 要换平时能买到这么便宜的取暖煤,于莉估计做梦都得笑醒,但今天…… 愣神之际,何雨弦自己动手从匣子里把户口本拿了出来。 “就这样吧,钱甭拿啦,我先去街道处排队……” 留下一句话后,何雨弦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干妈还在煤站排着队呢,他得尽快去领煤票,万一去晚错过了,还得重新排队。 何雨弦他们所在的95号院子,归属于景山街道第五居民委员会管,自然领煤票也需要来这里。 吉安所左巷8号,早些年这里是大清内务府三旗火药局,后来到了新社会这里归了国有。 现为街道处办公处地点,同样是三进院子,比何雨弦他们院子大多了。 光前院盛个二三百人,不成问题。 由于家家早已断煤好些天,一听可以买煤,整个街道一百多个院子的住户,几乎差不多都来了。 一百多个院子,当然不全都是大杂院,那样人群太密集,街道处根本管理不过来。 刨去一些机关住址外加独门独院的小户型院落,今天来的差不多有二百多户人家吧。 二百多户可不是仅仅只是一家来了一个代表,赶上现在学校放寒假,闲着也是闲着,除去家里上班的顶梁柱,其余的大人小孩基本都来了。 四五百人呢,那叫一个热闹。 排队领票的队伍,歪歪曲曲的一直排到街道处大门外。 何雨弦来的最晚,自然是连大门都没挤进去。 瞅着前方叽叽喳喳吵闹声不断的队伍,何雨弦看着眉头紧蹙。 这么多人,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去? 早知道这么多人,他就不揽这烦心活了。 没办法,来都来了,慢慢排吧。 可这左等右等,大长的队伍是一动不动,好半天一个人不见下,自然呢何雨弦连动都没动地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怎么回事啊?” “就领个煤票怎么这么费劲?” “谁知道呢,可冻死了人了呦。” …… 街道处工作人员的办事效率着实有些慢,零下小二十度露天排队,不少人冻得直跺脚。 老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就在何雨弦寻思要不过两天等人少了再来时,从院里挤出来一个身着深蓝色工装,胳膊上带着袖章的工作人员。 “咳咳!” “大家都听我说~” “今天的煤票只能户主本人亲自过来领,不是户主的就别在这冻着了,赶紧回家吧。” 什么?! 此言一出,好些人感觉天都塌了。 “以前不是家属就能领吗?” “就是呀,当家的去上班了,哪有时间过来领票。” “同志,通融一下吧,家里实在没有煤烧了。” …… “规定就是规定,想买煤的赶紧回去叫自家户主过来,不是户主的都散了吧,别在这围着了。” 工作人员再次重申一遍后,便不再搭理嚷嚷的人群。 合着排半天的队,全白排了,怪不得半天也不见有人领完票出来。 可即便如此,人们也不甘心就此离去,纷纷嚷嚷着让街道处通融通融。 想着法不责众,这么多人一起请求,街道处怎么也得视情况通融一下吧。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特价煤票的领取制度,居然空前绝后的严格。 …… 喜欢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请大家收藏:()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7章 “革新煤” 不知不觉中,天空已然飘起雪花。 青灰的胡同墙头渐渐垒起惨白,雪粒刮在棉袄上窸窣作响。 黏在排队人们的补丁棉袄上,不消半炷香就冻成冰铠甲。 王主任新贴的“特价煤票申领细则”告示,浆糊未干就被雪片糊成白冢。 琉璃瓦兽头吞了雪,蹲在屋脊变成肿胀的棉絮包子;拴马石凹陷处积着铁灰的雪泥,分明是革命群众脸上冻出来的阶级性皱褶。 天,更冷了。 冷的能要人命…… 风雪中,拥在街道处大门的人群渐渐散去。 继续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规定就是规定,原则问题不会因为任何外在因素而改变。 有人走,有人留。 二百多户总有那么几家刚好来的是户主本人,现在队伍散去,正好便宜了他们。 何雨弦也是随着零星八九个户主一块进了街道处大院。 倒不是说他也是户主,只是来都来了,索性一次把所有事都打听清楚,省的下次再白跑。 …… “站好,别动!” “左眉弓癜痕长1.2公分,右耳垂缺损……” 办事窗口处,一名模样忠厚中年男子,脸上带着些许丧气,木讷且无奈的站在那里。 而他的身前是一名头发半白,身着老式棉袍的“画师”? 应该算是画师吧,因为此时这名画师正在用炭笔,在煤票票册封套上绘画户主肖像。 “这不是东直门棺材铺画冥像的老张头吗?他在那画什么?” “嘘!别说话,这是在画户主肖像,街道处说以后新煤票本上必须画有户主肖像,没有肖像的一律按虚假票据对待。” “什么?就领个煤票还这么麻烦?” “谁说不是呢,关键让画冥像的画肖像,这也忒膈应人了吧。” …… 怪不得这么半天不见有一人经完煤票出去,原来时间全耽搁在这了。 要知道,现在的煤票单张最大面额才300克,按最低标准一户六十斤购煤量算,一家也得领一百张。 这要每张煤票上都画上简体肖像,那可画去吧…… 当然,每张煤票都画上简易肖像根本不现实,也画不过来。 一个票本内含五十张小票,只需要在每个票本封面绘画户主肖像就行。 可即便如此,平均每人也得等着画上个十来个肖像。 时间就是浪费在这里了。 而且不光是留下肖像素描,还得有明确文字记录户主具体的外貌特征。 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冒领煤炭。 而相对应的便是买煤时同样需要户主本人到场,肖像与外貌描述碰上以后才允许购煤。 这审核力度,严格的有些过分了吧? 好在经过何雨弦观察,并不是每个人领票时都这般繁琐。 临近佳节,为保证市民能过个暖和年,矿务局从周遭各地矿上紧急调运三百万吨“煤石”。 且,本着利人利民的原则,春节期间,所有市民购买煤炭均可获得官方燃料补贴。 原价22元一吨的标准煤,经过补贴后,一吨只需要仅仅8毛钱,近乎等于白送。 古往今来,但凡白送的东西,都不是那么好得的。 补贴煤,也就是特价煤,每户只可领取原可购买燃料额度的30%。 说白了就是只有这百分之三十享有补贴,剩下的百分之七十需要原价购买。 而原价的标准煤,没货…… 何雨柱家这个月是240斤标准煤购买额度,30%就是80斤。 八十斤煤烧一个月,别说取暖,怕是连日常做饭烧水都够呛。 上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百姓挨饿受冻,于是特推出“革新煤”。 革新煤就是蜂窝煤,由原煤、碳化锯木屑、黄土混合打碎,再用特定模具压制成直径100mm的圆柱状煤块。 其着火快、火苗集中,单块燃烧时间长可达1 小时以上。 具有省料省时节能节资等多种优点,是现在街道处,乃至全国主推的居民日常生活取暖所需的新型燃料。 由于是主推产品,革新煤工人家庭每户每月,可实实在在领取160公斤的购买额度。 唯有一点,第一次领取革新煤票据时,需要户主本人公开宣誓“自愿且永久放弃标准煤购买额度。” 也就是说,用了革新煤就不能再用原来的标准煤,二者不可得兼。 这次煤站供应的特价煤,其原则上是属于标准煤的一种。 特价煤领取煤票时不需要登记户主肖像,随来随领,随领随买。 但这个购买额度实在差强人意。 为了生计,大部分居民“自愿”放弃了标准煤购买额度。 如此一来便可以获取足够一家老小正常生活的燃料购买额度。 这才有了现在领票窗口前,排队登记肖像的一幕。 只不过这个登记过程有些膈应人,如果能把棺材铺画冥像的老张头,换成中央美术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就更好了。 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至于领取哪种煤票,就不是何雨弦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谁叫他不是户主呢。 这个问题还是留给大哥何雨柱去考虑吧。 离开街道处,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面,到处灰茫茫一片。 雪不是白的,而是灰色的。 空气中弥漫着的不是降雪后的清新土腥味,而是带着一点点甜味的铁锈味。 哪怕不用专业工具检测,何雨弦也绝对敢肯定的说雪里重金属含量超标。 真是好笑,雪花、重金属,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的事物,居然也能莫名结合在一起。 四九城已经有四合院唯有一滴雨雪落下(昨天的毛毛雪不算)。 这场雪,与其说是下雪,不如说是下灰。 整个四九城积攒三四个月的灰霾、煤灰、铁锈等种种结合在一起,随着这场大雪,飘洒而落。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次,可能不见得了呀…… 何雨弦紧了紧衣领,迈步向家的方向走去,咯吱咯吱声中,在灰白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清晰痕迹,但很快便又被大雪掩埋。 一路走来,沿途鲜少有冒烟的烟筒,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在这场大雪中永远睡去。 95号四合院,唯有一家烟筒里冒着寥寥青烟,可不正是中院何家。 太扎眼了…… “嫂子,开门呀,我是我哥……” 喜欢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请大家收藏:()四合院:我的一亩三分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8章 这个冬天不好熬 吱呀~ 木质门扇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露出一只严厉及审视的水汪汪大眼。 “是弦子呀,就你没别人吧?快进来!” 于莉在屋里把房门打开半扇,让何雨弦进来后,又迅速把门关上。 插上插销还不算完,又把一旁的擀面杖顶在门后边,这才放心下来。 擀面杖是家里的老物件了,何大清他爹留下来的。 枣木所制,长四尺有一,粗二寸有三,两头略细。 又长又硬,这玩意一棒子打在头上,怕是得当扬去见太奶。 用这根擀面杖顶住门扇,门坏了擀面杖都不带断的。 真到那时候,也可以顺手抡起擀面杖与敌人进行一扬殊死搏斗。 话肯定有夸张成分在,但也大差不差。 没办法,下雪后,家里来了好几波客人,就一个目的——借煤。 此时的于莉经过娘家一行,已经完成究极进化。 “开玩笑,我连我娘都不给,我会给你们?” 然而,于莉忽略了大伙对温暖的渴望,以及对生命的珍惜。 烦不胜烦,一次又一次的上门拜访。 好话赖话都说了,最后有的还耍起无聊,“不给借煤,我们就住在你家不走了!” 头一次碰到这么不要脸的,气的于莉当即挥舞着大棒把人轰了出去。 再后来干脆从里面把门锁上,谢绝见客。 谁来也不开,直到何雨弦回来。 “弦子,你买的煤呢?” 何雨弦把户口本轻轻摔在桌子上,“嗨,别提了,没领着票。” “这回这特价煤,便宜是便宜,但必须户主本人全部亲力亲为,不允许其他人代替,家属也不行。” 随后,何雨弦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一股脑都吐露出来。 “我说呢,今天大家都去买煤了,怎么到头来还跟咱家借,合着这是都没买着呀。” “可不就是没买着么,嫂子你们今天把煤要回来可是要对了,不然这会儿也得跟其他人一样冻着。” 听到是这个结果,说实话,于莉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她没错! 错的是这个世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模样俊朗的小叔子跟成熟诱惑的小嫂嫂。 说完正事后,两人都多少有些尴尬,不知再说些什么。 “嫂子,煤的事你让我大哥抽空去办一趟,这事我是真帮不上什么忙了。” “干爸他们还在煤站等着我去买煤呢,虽说现在煤买不成,但我得过去知会一声,我就不在家歇着,走了。” 原本是商量好的分头行动,一块集合。 现在这边出了岔子,怎么着也得通知那边一声,不能让那边再继续白等下去。 眼下也没个bb机、小灵通什么的,想要传达信息,只能靠喊。 “今儿天气不好,外边光滑出溜的,嫂子你没事尽量别出门,注意安全,我走了哈。” 嘱咐了几句后,何雨弦施展踏雪无痕之术,消失在茫茫雪海中。 …… 有时候就挺怀念后世的各种即时通讯软件,有个大事小情的,立马视频电话过去,方便的不行。 哪像现在,真是跑断腿啊。 东直门煤站,这里是距离两家当中的一间煤炭售卖点。 一开始说好的便是在这里集合。 然而等何雨弦腿到煤站时,发现这里居然关了门了! 据看门的秦大爷说:站长发话,下雪路不好走,没人买煤,直接停业一天。 这下好了,白跑一套。 而且,何雨弦还打听到一个消息,这里不卖特价煤,只有革新煤。 售卖特价煤的地方,只有城外三个指定地点,距离他现在所在位置,最近的也有二十里路。 这么远,何雨弦肯定是不会去的,相信干妈应该也不会去。 既然如此,先回家吧。 …… 果然,来到前门楼这边,暖和的屋子里,干爸干妈,菲菲以及雨水,一个不少。 得亏何雨弦没傻乎乎的跑城外去,要不然…… “这孩子,下这么大雪就别来回跑了,看这一身造的。” 进门后,梅艳华看着整个人被冰雪包裹的干儿子,心疼的不行。 今天走的路着实不少,雪落在身上化了冻,冻了化的,给何雨弦附上一层厚厚的冰雪盔甲。 “没事,干妈,这才哪到哪呀。” “破!” 话音落下,一股霸道至极的罡气自何雨弦体内迸发,转瞬即逝。 附着在其体表的那层厚厚冰铠,也随之化为靡粉,似乎刚才的那一切都只是幻觉,如今梦醒了,一切烟消云散。 “你呀。” 梅艳华笑着隔空点了点这个干儿子,一瞬间的震惊过后,眼底满是自豪与骄傲。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人不懂,她还不懂吗? 刚才那一手,别说是梅艳华,怕是八极拳祖师爷来了也无法做到。 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干儿子,好徒弟,她骄傲! 来到屋里,雨水第一时间凑了上来,“二哥,你买到煤了吗?” 别看小丫头昨天挺生气的,实则心里还是很关心家里人。 这么大冷的天,家里要不点个炉子,那得多冷呀。 此时的雨水还不知道何雨柱两口子大早上就去于莉娘家把煤要回来了。 她还以为家里没有煤烧断火么呢,所以才会这么关心是不是买到煤。 “没,干爸回来没跟你说吗?买煤的事,必须户主本人亲力亲为,其他人代替不得,大哥去上班了,我白跑一趟。” “什么?!那家里怎么办?嫂子一个人在家,要不二哥你在这边拿些煤送过去。” 听到那边断了煤,梅艳华也是很是担心,附和着说道: “对呀小弦,今儿这天可够冷的,于莉又大着肚子,可不能冻着。” “没事,冻不着,我大哥他们早上去把煤要回来了,所以现在家里暖和着呢。” “对家,咱家这边干爸不也去领票了吗?也没买到煤吗?” “别提了,街道找了个小后生给人画画,画一张收六分钱,比买煤还贵,好不容易画好,煤站还关门了,这一天天,纯糟践人呢!” 看来这边也是没买到取暖煤。 也是,时代如此,并不是特例。 家里有何雨弦提供的取暖煤,倒也冻不着。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熬了…… 第239章 三年后 1961年,冬。 院子里静得厉害,只听得北风在枯朽的枣树枝桠间呜咽着穿过。 曾经结满果实的枝干,如今只剩下几片蜷缩的、苍黄的叶子,顽强地抓着树枝,却又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走。 枣树下、墙角边,往年堆满柴火和杂物的角落,显得异常空荡,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啃噬过一样。 屋檐下的竹竿空荡荡的,再也看不到那诱人的红山楂串。 曾经堆放玉米棒的仓房角落,如今只余几捆稀疏、扎得细瘦得多的柴草。 前院西厢房窗台上,摆着一个褪色的瓦盆,里面怯生生地冒出几片发黄的葱叶,那是整个四合院里少见的、带着生命力的新绿。 中院当中的水龙头旁,棒梗提着个小铁桶排队打水,水冻得刺骨,哈出的白气在枯瘦的脸颊边凝滞了一下又迅速消散。 他身上的棉袄明显大了不少,袖口磨得油亮,空落落地晃荡着。 有院里细心的老住户可能会发现,棒梗穿的这件棉袄很是眼熟,怎么看怎么像贾东旭换下来的旧工服。 打完水,棒梗费力的提着滴答漏水的铁皮桶,一步一晃的走向家里。 小小的身子几乎要被那水桶坠弯了腰,走了十来步,临到门前台阶下,吨的一声放下沉重的水桶。 先缓缓劲。 棒梗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努力恢复好气息后,对着倚在自家门前的贾东旭平缓说道:“爸,日头下山了,外边冷,回屋吧。” “哦。” 作为家里现在最没用的人,贾东旭很听话,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应了一声后,抓起靠在一旁的双拐,熟练的拄在腋下,笨拙的向屋里挪去。 而在一旁蹲着扣泥巴玩的小当,见状立马跑了过来,费劲的用头将门口的棉门帘顶起。 “爸爸,我帮你掀门帘……” 贾东旭略一停顿,用有些肿胀圆润的大手抚了抚小当枯黄的发梢,“小当真乖。” …… 半年前。 也就是去年夏天的时候,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为了一家生计,贾东旭无奈但又十分坚定迈出了那一步。 据其他车间工友回忆,当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贾东旭便已经哀嚎着倒在血泊里。 经过紧急抢救,命保住了,右腿跟以下,永久截肢。 出了这么大事,已经是废人一个的贾东旭除了能获得一定工伤补贴外,还面临两个选择。 ①.伤好以后调岗去轻松一些的部门,比如说看库房,看大门。 ②.办理病退,带薪在家休养;休养期间可领取原工资60%薪酬作为日常开销,直到养好伤或者病故。 而是从医院清醒过来后,贾东旭却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病退,工作由家人顶替。 这是贾东旭蓄谋已久的念头,为此他不惜…… 熟知工友意愿后,厂里领导召开紧急会议,对此事做出妥善处理。 对贾东旭同志一次性补偿12个月工资,且允许其提前“退休”,由其母亲张小花接替其原工作岗位。 考虑到张小花年龄以及学历问题,将其从车间工人岗调为第三食堂杂工,从临时工做起,考察期半年。 这其中,食堂主任何雨柱出了不小的力气,也卖了不少的人情。 没办法,一个院里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刚锯了腿,伤口滴着血跪在地上求你帮忙,你不帮? …… 如今时隔两年……不,是整整两年半,院里发生了许多大事。 变化最大的当属院里原本人嫌狗厌、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贾张氏,摇身一变成了轧钢厂正式职工——张小花同志。 今天是贾张氏……不,是张小花正式转正的第一天。 打今儿起,作为食堂杂工的张小花也能从食堂带剩菜剩饭了。 贾家的好日子来喽。 临近年关,食堂主任弄了头二百斤的大肥猪。 猛的一听肉挺多的,但对于万人大厂来说,杯水车薪。 给工人们按人头分肉,那肯定不现实,想都别想。 经过简单商议后,厂领导大手一挥——炖肉,分汤! 白菜帮子炖大肉,白菜不要钱的往锅里放,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然而肉的总量在那摆着,几十斤的猪肉平摊下来,工人碗里能有个肉渣都算好的了。 可即便如此,大伙儿的心里也是热乎的,没肉,最起码有油水呀,拿回家,又能给全家好好补一补了。 食堂属于后勤工作,平均工资比车间工人低10%-20%,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图什么? 还不就是图的那一丢丢隐形福利么。 就比如今天,甭管别人能吃到多少肉,食堂里的这几十个辛苦做饭的工人师傅们,每人碗里最少三片大肥肉。 张小花也是运气好,第一天转正就遇到这好事,给工人打饭前,她也学着老工人的样子,有样学样给自己提前盛出来一大勺子菜。 随后便开始了不太熟练的抖勺大法…… 今天这顿饭,几乎所有的工人都是选择把菜留了下来。 当然,也不是说干啃窝头,食堂免费提供猪骨汤,不限量。 哪怕桶里的汤水比自来水还清澈,还透亮,大家喝的也是倍儿香。 …… 晚上,在一家人万众瞩目的注视下,张小花打开了今天从厂里带回来的铝饭盒。 因为饭盒已经提前在篦子上热了的缘故,一打开入眼所见便是油汪汪,泛着光泽的菜叶,以及那半藏在菜叶里面,令人望眼欲穿的肥肉片。 嗦嗦~ 已经升级为一家之主的张小花,拿起筷子后,习惯性的舔了两下。 随后在菜里一阵扒拉。 “这片肉最大最肥,我大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片肉给棒梗。” 嗦嗦~ 张小花再次舔了舔筷子尖,把第二片肉夹到贾东旭碗里,“东旭,你还在养身体,这片肉给你。” 再之后,张小花将饭盒翻了个底朝天,夹出小半片五花肉放到自己碗里。 “我为了这个家付出这么多,这最后半片肉归我,很合理吧?” …… 第240章 为了活…… 真是喜从天降。 馋的口水都流出来的小当,不等棒梗把肉夹道她碗里,便猛的伸手抓住,一把塞进嘴里。 啊呜啊呜…… “哎,棒梗你……” 还没等张小花说些什么,贾东旭同样是把碗里的肉片夹到闷头扒拉饭的秦淮茹碗里,“怀茹,你吃,补补身子。” “东旭哥,你吃吧。” “你吃……” 哗的一声,张小花把碗摔在桌上,“别让啦!有意思吗?” “东旭你吃这个!” 说着,张小花把自己碗里那半片五花肉夹到贾东旭碗里,随后捏起一大筷子油花大白菜吃了起来。 一开始分配就挺好,让什么让? 让来让去,好好一顿饭吃的,吃到最后她这个家里的大功臣还吃成罪人了。 …… 满满一饭盒的大肉熬白菜,没多大会儿工夫便吃的精光。 吃着吃着,秦淮茹眼里不由得涌出泪迹,只不过她一直在低头扒饭,脸都快埋进碗里了,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婆婆自打上了班以后,精气神变了,在家里的地位也变了。 以前大事小事都是她男人做主,现在…… 虽说她在家里的地位还是一如既往的渺小,可每当看到婆婆以近乎命令的语气做主,她男人低声下气默默配合的时候,秦淮茹总是忍不住的想哭。 心里难受的不行。 值吗? 只有秦淮茹知道,婆婆“出人头地”的光彩背后,她男人到底付出了什么。 大概七个月前开始,秦淮茹晚上便会时不时的做噩梦,梦到自己男人工作的时候出现意外被砸死了。 一开始模模糊糊,醒来后就会忘掉梦里的事情。 但直到半个多月后的某一天,秦淮茹意外检查出已经怀有身孕。 那一天,秦淮茹又一次梦到贾东旭出现意外,而且梦境极为真实,她甚至记得在梦里她肚子里的孩子叫槐花。 也是这扬噩梦,让本就身体极度缺乏营养的秦淮茹当扬吓的小产。 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万幸噩梦也随着那未出世的孩子一同散去,再也没有出现。 但是,直到有一天…… 梦境突然变成现实,贾东旭工作时出现意外,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秦淮茹当扬昏死过去。 好在最后他男人命保住了。 后来在全家商议谁去接班的时候,贾东旭直截了当的提出让母亲去接班。 为了说服家里人,贾东旭列举了贾张氏去上班后对家里的种种好处。 事无巨细,种种好处分析的头头是道,有条有理,好似早有准备一般。 打四十多岁没了男人开始,贾张氏便开始了养老生活,这时候再让她去上班当工人,比杀了她还难受。 但贾东旭的一番分析,还真说动了她。 芳龄55周岁的贾张氏,在知命之年,毅然决然的承担起赚钱养家的重任。 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贾张氏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眼瞅着好大儿废了,养老无望,以后还指不定谁养谁呢。 此时再练新号肯定是不赶趟了。 而且这个工位还不能给儿媳,万一给了她以后翻脸不认人,把她儿子踹了呢? 即便走不到那一步,做了工人的秦淮茹不得像以前自己欺负她那样欺负自己? 所以,为了生计,为了养老,这个工位还就必须贾张氏来继承。 钱,只有拿到自己手里才叫钱。 而就如贾东旭一开始所说的那样,成为工人阶级以后,第一大好处开始显现。 首先是贾张氏的户口从农业户口转为城市户口,他们家以后再也不用买高价粮了。 而且由于贾张氏是在食堂工作,一天三顿可以在工厂吃,家里少了一个人吃饭,其他人也能吃的更饱一些。 光这一点,足矣。 就冲这一点,他们家就能活! 贾张氏上班前的头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时,病床边。 秦淮茹颤巍巍的抚摸着丈夫永远失去的部位,小声的问出了那句埋藏心底的问题。 “东旭哥,值吗?” “值!” 秦淮茹知道贾东旭没睡,任谁被冷不丁锯掉大腿,即便包扎的再好,即便有麻药降低疼痛,但残留的疼痛也是非常人可忍受的。 同床共枕多年,秦淮茹太清楚丈夫的为人了。 有些事,即便丈夫不说,宛如心有灵犀一般,猜她也能猜到个一二。 工伤的事另有隐情,所以才有了秦淮茹这痛心一问。 …… 从59年开始,街道处强制遣返没有城镇户口的外来人员。 贾张氏便在其中。 农村那时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是真能饿死人。 有手有脚,能干活能吃苦的庄稼人都能饿死,况且是贾张氏这个好吃懒做的老虔婆? 去了农村就是个死,渣都不剩的那种! 孝顺了一辈子的贾东旭自然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母亲饿死,自愿签署“绝不为组织添麻烦,自行承担生母衣食住行义务”。 如此,贾张氏才没有被强制赶回农村。 暂住证不好使了,非城镇户口不再享有粮食补给,贾东旭每月的工资全拿去黑市购买高价粮。 然而杯水车薪,根本不够吃。 全家人肉眼可见的变得胖了起来,这个胖不是真的胖,是极度缺乏营养而造成的局部浮肿。 等浮肿遍布全身,便是见老贾之时,贾张氏凭一己之力差点压垮一个家庭。 贾东旭车间里有个工友叫张二肥,原本五大三粗的,跟二大爷刘海中一样的块头。 就是这样一个身宽体胖的汉子,因为接济从农村投奔的老父母。 仅仅半年时间,饿的说一句皮包骨一点不夸张, 可即便如此,两位老人最后也是落得个饿死家中的下扬。 而同一时期,年仅三十八岁的张二肥肌力下降三级,搬运无力,被迫调到后勤岗位。 长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上课时昏厥,事后医院给开了个终身丧失劳动能力的诊断书。 唯一的儿子这辈子都毁了,再想要一个,结果张二肥的妻子因为缺乏营养,已然绝经。 两位老人到死也不知道,他们解脱了,可留下来的人,比活着还难受! 妻子的意外小产,让贾东旭恍然间意识到,他似乎就是在走二肥的老路。 于是…… 第241章 阎埠贵主动请吃糖 他也是听别人说起过类似事宜,这才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工伤遇难,厂里给家属养老! 血淋淋的几个大字,一直在贾东旭脑海徘徊。 早些年家里过得不如意,师父偶尔还会帮衬着一些。 但自从师父有了孩子后,两家渐渐变得疏远。 不是贾东旭不想认这个师傅,是师傅好像不太想认他这个累赘徒弟。 这些年,贾东旭一直在兢兢业业努力工作,就是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好让师傅知道,师傅你当初看走眼了。 我贾东旭一生不弱于人! 然而,现实狠狠给贾东旭上了一课,工作上的事没有太大起步不说,家差点还被他过散。 师傅的眼光,一如既往的老辣呀…… 如今家里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贾东旭开始了他蓄谋两天半的大胆计划。 事情本就不光彩,他谁都没有告诉,就连一直视若亲父的师父也没有告诉。 一个人准备着,一个人行动着…… 好在计划出乎意料的成功。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阎埠贵今天可是馋惨了。 凡是院里在轧钢厂上班的工人,回来一个就带个饭盒,回来一个就带个饭盒,甭问,问就是不告诉你! 就是不说,阎埠贵也能闻出来。 肉!肯定是肉! 差不了! 每进去一人,阎埠贵都会舔着个脸上前凑近乎,就盼着对方能多少赏他个肉渣渣吃。 哪怕不给肉,让嗦口汤也行呀! 然而,所有人对他都是避之不及,甭说肉,饭盒都没让他摸到一样。 这让阎埠贵想蹭点油水回家做汤的小九九,不疾而终。 “都什么人嘛!” “哼!神气什么?” “不就是肉吗?我家过两天也有!不让你吃,馋死你们……” 碎碎念中,阎埠贵终于等到他心心念要等的人。 “柱咂!柱咂!你可回来啦!” “来,先吃块糖甜个嘴。” 一身得体深色中山装,胸口还别着根钢笔,身姿挺拔的何雨柱很是惊讶的接过阎埠贵递过来的小玩意。 指甲盖大小,红纸包裹的小玩意,上边印着个板板正正的黑色喜字。 何雨柱下意识的捏了捏,能感觉到一丢丢Q弹的触感。 剥开红纸,里面是裹着白色粉末的“糖块”? “呦!三大爷今儿太阳大西边出来啦?” “我这辈子还能吃到您给的糖,值啦!” “嗯~” “还是块软糖,挺甜。” “三大爷自己做的吧?有点东西哈!” 说实话,糖并不怎么好吃,干萝卜丁有些涩口,应该是用石灰水泡过。 外边裹着的那层糖粉,如果何雨柱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代糖粉。 说白了就是糖精稀释后加淀粉混合制成的甜粉,入口后,先甜后苦,味道有些怪,但对于买不起糖块的家庭来说,这也是一等一的好物了。 但那也得分人。 就这种“自制糖块”,何雨柱若是要在街上看到,白给都不要。 但现在当着阎埠贵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吐了,只能咬了几下后,囫囵吞下。 “说说吧,三大爷您是有事求我?” “嗨!瞧你这话说的,柱子,没事三大爷就不能请你吃糖啦?” “您要说没事,那我可回家了啊!” 说着,何雨柱迈腿装作要离开的模样,阎埠贵眼疾手快的抓出他的胳膊,“嘿嘿,柱子,还真有件事得麻烦你……” “嘿,我说怎么着?让我猜对了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句话用在现在的阎埠贵身上太适合了,抠抠搜搜了一辈子的阎老西主动送东西,要说不图点什么,傻子也不信。 “柱子,大后天,也就是年三十那天,解成娶媳妇,三大爷想请你帮忙做顿饭。” “你跟解成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这事你不能不答应吧?” “就这事呀?好说好说……没空!您呀另请高就吧。” 何雨柱笑呵呵的摆摆手,转身闷头朝院子里走去。 阎家的饭也不好做,再说他都多少年没给人做大席了,如今身份不一样啦,费劲不落好的差事,还是少惹为妙。 阎埠贵小跑着追了上去,“别呀柱子,咱这都实在关系,你再考虑考虑。” 临了拉住何雨柱,小声的捅咕着“另外这喜糖你都吃了……” yue~ 我这个贱嘴呀! 早知道刚才把糖吐出来得了。 就知道阎家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 何雨柱敢打赌,今儿若是不应下阎埠贵,这事没那么简单完。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院里有个红白喜事,大灶小灶上的事,何雨柱都没差过事。 别人家都帮忙了,按理说阎家也不能例外。 主要是阎埠贵这人吧…… “三大爷,想让我帮忙做饭可以,但咱得提前说好。” “现在的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您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估摸着您也弄不来什么好菜。” “您呀供什么菜,我做什么菜,做好做赖您别挑理儿。” “我只能说尽我最大能力帮您把这顿喜宴做漂亮点,您说呢?” 闻言,阎埠贵像捡到钱一样,高兴的直拍大腿,“行!那可太行啦!” 其实,这扬席面也不是非何雨柱不可,只是别人家都有,阎家也得有。 得到肯定答复后,阎埠贵很是高兴,许是太过激动,险些自己把自己拍个跟头。 “诶呦,我说您可悠着点,解放、解矿还指着您给他们娶媳妇呢。” 何雨柱眼疾手快的把真·弱不禁风的三大爷扶住。 可别摔自己跟前,要不然到时候解释不清。 将真的,他也是服了这阎老西。 明明自己都饿的脱了相了,居然还有闲心给儿子娶媳妇。 赶上全国大灾害,三年来粮食供应一降再降。 从一开始的半饱,但现在勉强吃个不饿,听说下个月还要再降。 他们城里还好一些,毕竟是首善之地,再不济也会先得先紧着这边供应,倒也没听说过多少饿死人的情况。 但是据说,城郊地区或者更为偏远的乡下,早已饿殍…… 哎,说多了都是泪,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今各家自己还不够吃呢,也不知道阎老西怎么想的,怎么想起这时候给解成娶媳妇了。 得过几年日子好过了再说呀。 别到时候添一人去俩人,到时候大锅饭还得他忙活。 咋想的? …… 第242章 论大灾年,小鱼干的购买力 山人自有妙计! 眼瞅着老大年龄越来越大,越往后越不好找媳妇,阎埠贵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总这么单着不行呀,得孩子找个女人晚上暖被窝。 主要是一直这么单着,忒废纸。 头两年日子还不是那么难过的的时候,阎埠贵没少在附近找摸。 认识的不认识的,多少能说上两句话的,凡是家里有未出阁姑娘的,他都跑了个遍。 好几家姑娘阎埠贵看着可满意了,别的不说,长得就是个过日子样。 然而家里老大是这不行那不行,总之就是没一个能看上。 孩子眼光高,太挑剔,这一点阎埠贵能理解,没办法,孩子随他。 自诩为文化人的阎埠贵,当年也是眼光高的不行,也是选了很久才勉强选了杨瑞华这个能凑合看对眼的人。 赶上日子不好过,阎埠贵也没太勉强孩子,随缘吧。 主要是阎埠贵总共就那点人脉,能介绍的都介绍了个遍,他又舍不得花钱请媒婆,老大的婚姻大事就这么一直拖着。 直到今年夏天,阎埠贵突然发现老大屋里总会时不时的关上门,而且还会拉上窗帘。 “这么热的天,不热吗?” 每当这个时候,家里的草纸、废报纸什么的,总会莫名变少。 都是过来人,阎埠贵能理解,肯定是老大怕感冒,所以才会养成关门拉窗帘的习惯。 至于莫名消耗掉的草纸,感冒了肯定要用到草纸擤鼻涕啊。 是时候给老大说个媳妇了。 不为别的,有个枕边人多关心关心,也能提前预防一下感冒不是? 顺带的还能省点纸。 这次阎埠贵下了血本,耗资小鱼干十条,请刘婆子帮忙介绍对象。 要换以前,要有谁家拎这么点东西上门请刘媒婆出手,那不叫请,那叫结仇。 刘婆子非使出浑身解数让这家一辈子讨不到媳妇不可! 但今日不比往昔,蚊子腿也是肉不是。 收下小鱼干给家里开个荤,刘媒婆勉为其难的答应出手一次,就一次,成不成,东西不退! 就这,阎埠贵还有要求呢。 “名字里必须带莉字,而且还得是家里人口多的。” 知子莫若父,阎埠贵无数次的听到老大做梦喊于莉的名字,而每当这个时候,第二天早上老大都会偷着洗裤衩。 老大的那点小心思,全写脸上了! 好不容易斥巨资请刘媒婆出手一次,阎埠贵自然是希望一次就成。 这次就奔着孩子喜欢的来,肯定能成。 虽说上家提了两个小要求,但这在刘婆子眼里,那都不是事。 略微出手,当天就带着姑娘相片过来了。 “城西余家门的老大闺女,名唤丽丽,父母双全,底下还有俩妹妹,一个弟弟,这条件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一开始阎埠贵听到是叫丽丽,很是不满意,这跟他一开始提的要求有出入呀。 “不行不行,丽跟莉不是一个字呀,再说名字还是两个字,叫什么余丽丽,不行不行……” “等等!余丽丽?” “就她了!这个儿媳妇我认了,我们老大肯定喜欢!” 都不用看照片,阎埠贵一口肯定,就冲这名字,老大的婚事八成要成。 看了照片后,更是多加两成成功率,“像!太像了!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就她了!” “那就拜托老嫂子了,事成之后,我请你喝喜酒。” …… 阎解成也是单身久了,看谁都好看,再加上余丽丽这个名字,那更好看了。 这就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呀! 为了能顺利捕获芳心,头一次见面,阎解成不惜顶着巨大压力从家里顺了三条小鱼干。 “丽丽,都给你吃,咱家别的没有,小鱼干管够!” 如此“壕无人性”的发言,还真把余丽丽唬住了,这家什么家庭呀,大灾年刚见面就有肉腥,这以后…… 孩子多了,有好有不好。 不是谁家当家的都像阎埠贵这么会算计。 同样是四个孩子,阎埠贵能让几个孩子顿顿不饿,而余家就真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眼瞅着姑娘大了,余进国就盼着闺女嫁出去呢,三闺女都嫁出去,他家日子得好过不知道多少。 然而,这年头谁也不傻,自己都不够吃,谁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添人进口。 那不成傻老帽了么! 诶,还真有! 阎埠贵有自己的小九九,两个孩子看对眼后,他就一直拖着结婚的事。 “家里得准备准备,给孩子添几件家具,拾掇拾掇新房,一定风风光光的把您家闺女娶进来。” 这一拖,便拖到年底。 余进国先扛不住了,“我不要彩礼,我再给闺女添十斤棒子面陪嫁,让俩孩子赶紧把婚事办了吧。” “早这么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赶早不赶晚,就这么定了!” 婚事定好后,阎埠贵便开始着手准备。 也是直到这时候,院里的大家伙才知道,原来南墙根的倒座房是阎家的呀。 进了四合院大门,穿过垂花门才是前院。 而紧挨着大门的三间屋子便是倒座房,既是房,也是墙。 窗户门朝北开,室内终日不见阳光,与正常住房大相庭径,所以称之为倒座房。 倒座房一共三间,最里面那一间,常年挂着锁。 今儿,开开了! 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没租出去,合着是有主的呀。 “解成,这里以后就是你们两口子过日子的小家了,你抽空把房子打扫好干净,后天还要当新房呢。” 虽说这两年因为弟弟住校的原因,阎解成在家大多也是独住一屋,但能有一间真正属于自己的屋子,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之后还不想怎么打飞机就怎么打飞机? “太好了!谢谢爸!” “哎,先别急着谢,以后你们两口子每个月给我2块钱房租啊。” “不是吧?爸,我可是您亲儿子!我住咱家房子还得掏房租?” “多稀罕,别说你,我每个月还得定期给你妈付房租呢!” “再说,这里面的家具我还没给你收钱呢,这大床!这大柜子!不都是你爸我一分钱一分钱攒的?” “你要不想住,以后也可以继续跟你弟弟他们挤一个房间,住那屋我不收你租子。” “那我还是住这吧。” …… 第243章 自己骗自己 年三十这天,抠了一辈子的阎埠贵,大方的不像话。 只见阎埠贵怀里抱着一个两扎见长的圆形小笸箩,里面码放着一块又一块“喜糖”。 裹着一层细细靡粉的“喜糖”,红的白的绿的掺和在一起,看上去还蛮诱人的。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院里的住户,甭管是谁,只要过来给新人送祝福的,阎埠贵都会大大方方的给对方递上一块自制喜糖。 有领着孩子过来的,他也不吝啬,每每也会给孩子递上一颗。 当然,每到这个时候,阎埠贵也会顺带着把街坊们的祝福收下。 阎家逢喜,比别人家省。 别的先不说,账房先生省了。 阎埠贵信不过其他人,自己给自己当起了账房先生。 大灾之年,街道处明文规定,红白喜事禁止赠送现金或者食物。 然而活在人世间,人情往来必不可少,红白喜事收份子的事情,根本无法杜绝。 就比如说早几年贾东旭结婚的时候,院里大家伙儿可都是随了最少一毛钱的份子。 现在哪怕有规定不让收份子,这人情账还是得还。 不还的话,阎埠贵能蛐蛐贾家一辈子。 不让收钱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咱送粮票、送东西。 上到工业券、鸡蛋票,下到肥皂盒、起灯盒,阎埠贵是来者不拒。 也不需要登记,他的脑子就是本,谁来送什么东西他可能记不全,但谁没来他能记一辈子! 说实话,选在这个节骨眼结婚,还真不是什么好时候。 往年……早三年结婚的时候,只要结婚申请打上去,街道处多少都会给予一丢丢计划外配给奖励。 粮油呀,肉票啊,或者送个洗脸盆子什么的。 今天不行了,或者说从何雨柱结婚那年就不行了。 何雨柱结婚街道处还象征性给了两张肥皂票呢,赶上现在阎解成结婚,别说肥皂了,起灯都没摸到一根。 没有额外定量配给,那这扬婚事想正常办下来只能说自己家想着法子从其它地方抠。 喜糖买不到,不要紧,咱自己做。 胡萝卜按糖块大小切丁,焯水阴干后,用石灰水泡开再阴干,这样基本就把萝卜本身的糠味、辣味去的差不多。 把代糖粉平摊在笸箩内,萝卜块蘸水这么一滚,甜滋滋的“糖块”便做好了。 想要看着喜庆点,可以用红纸包一下,或者加工的时候用觅草汁染成红色。 这里阎埠贵选了个取巧的法子,也不染色,也不用红纸。 从原材料下手。 胡萝卜做出来是红色糖块,青萝卜做绿色的,透亮的那种是用的冬瓜。 这样红的白的绿的就都有了,多喜庆? 值得一提的是,正规的代糖粉就是甘草粉加糖精混合制成,百货大楼里,新婚夫妇凭结婚证可购买30克,也就是两汤勺的量。 但阎埠贵没舍得花那两毛五,偷偷去黑市用两斤薯干换了一大勺子私人代糖粉。 正规的代糖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别提小作坊自制的了。 反正就吃去吧,都是甜的。 …… 赶上今大喜,阎解成时隔三年,终于又能随心所欲的畅骑自家自行车了。 还是那句话,大喜的日子,阎埠贵大方的不像话。 大是大非上,人人不是很敬仰的人民教师阎埠贵同志,从没掉过链子。 这次阎解成用自行车,他没有收费,也没有要押金,只是口头叮嘱了几句。 “解成,咱可说好了,接完媳妇以后,立马把自行车给我还回来。” “放心吧爹,肯定丢不了,媳妇丢了也不能给您把自行车丢了。” “那倒不至于,最后都别丢。” 大灾年有大灾年的好,不让放炮,说是杜绝无用浪费。 不放就不放。 正好,省了。 “新娘子结婚来喽~” 流程还是那个流程,唱红歌,念红词,宣誓。 以往大家还有心情凑合热闹,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到现在嘛,就盼着赶紧进入主题。 “开席!” 阎埠贵可是承诺今天这顿大锅饭有肉,大伙儿为了今天这顿饭可是整整饿了两年半。 好吧,即便不为这顿,该饿还是饿,既然凑巧赶上了,那就敞开肚皮吃吧。 婚宴这一块,街道处三令五申不准铺张浪费,不准备大操大办,宴席更是精确到不得超过2桌。 院里二十多户,落下谁都不好,全上席又肯定超指标。 这不大伙儿集思广益,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俩桌子拼成一张,上边拿床单这么一盖,谁敢说这不是一桌? 虽然临时拼凑的大桌每桌都坐了十几号人,但菜按一桌上,那就是一桌。 阎埠贵是个要面儿的人,哪怕心疼到背地里直骂娘,依然奔着四菜一汤来。 咱阎家不差事,别人有的,咱也得有! “肘子来喽~” 盘子一端上来,还没看清菜长什么样,盘子已然见底。 手快的能抢到两筷子,手慢的那只能怪自己不争气了。 “嗯~香啊!造啊……” “大肘子就是好吃啊,得有多少天没吃过了,都快忘了什么味儿了!” “还得是人家老阎,这菜弄得,硬!” …… 看大伙儿吃的开心,阎埠贵算是放下心来。 还得是柱子呀,法子真多。 把冬瓜芯这么一雕,外边再糊上层用榆树皮熬制的假皮冻,居然做出来以假乱真的大肘子。 关键别人还吃不出真假。 这手艺,绝了! 其实哪是别人吃不出真假,何雨柱手艺再好,也只能做到以假乱真,看着像肘子。 实则真假一吃便吃出来了,味道差海了去了。 之所以大家都说是真肘子,还不是因为长时间没见肉腥,恍然间听到大肘子字眼,产生的短暂味觉幻觉。 也就是俗称的自己骗自己。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吃的倍儿香,可有人就只能干瞪眼。 贾张氏……不,张小花如今作为家里的话事人,当仁不让的代表全家过来吃大席。 打上了班以后,思想觉悟提升许多,多少也知道要点脸,没有像以前那样急头白脸跟没吃过东西一样。 不能给工人同志丢脸。 然而,就是这么略一矜持,屁都没抢到。 别人吃的越香,她心里是越不平衡。 “我不做人啦!” …… 第244章 一桌好菜 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张小花,瞬间贾张氏附体。 左瞄瞄右看看,很快便锁定目标。 “拿来吧你!” 眼疾手快的把筷子伸进邻座易中海碗里,快准狠的将其特意省下来的半筷子“肘子肉”,夹到自己碗里。 随后不管不顾的扒拉进嘴里,木啊木啊的大口咀嚼起来。 “嗯?” “这味儿不对呀。” 还是有明白人。 “肘子肉”一进嘴贾张氏便吃出不对劲。 蒜鸟,甭管是什么吧,能吃就行, 咽到肚子里就是自己的了。 易中海看着自己特意给女儿留的“大肉”消失不见,怒气瞬间上涌。 “贾张氏!你想吃吃不会自己夹?抢我碗里的是什么意思?” 然而,易中海生气,贾张氏更生气! 只见其陡然收起刚才那副贪吃嘴脸,坐直身体,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 “老易!请注意你的言辞。” “你可以叫我张小花同志,叫我张姐我也不挑你理。” “但是你不能叫我贾张氏!” “那是封建糟粕,是对妇女的不尊重,小心我到妇联告你去!” “还管事大爷呢,切!什么都不懂……” 言辞之犀利,差点把易中海说的脑血栓犯了,“你……你……” “你什么你!再给老娘指指点点,我要你好看!” 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贾张氏……张小花的一番言论,把周边的街坊看得是目瞪口呆。 完溜,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以前的贾张氏非一般人不敢惹,如今的张小花,院里怕是要盛不下喽。 易中海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让人这样指着脑袋教训,又羞又怒的他,恨不得当扬掀桌子。 没有掀桌子是给阎埠贵面子,大喜的日子,不好把事情做的太难看。 就这样,两个住对门的邻居,相互瞪着对方,谁也不甘示弱,好似要用眼神杀死对方一般。 桌上其他人,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某人注意。 一大爷,这事还是你自己扛吧。 …… 何雨柱的到来,及时打破了这扬莫名决斗。 “红烧鱼来喽~” 杀啊……不对,抢啊! 硬菜来了,天大的仇恨也得赶紧放下,再不放下,“鱼”都被别人抢光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菜端上来后,张小花立马切换战斗型人格。 以贾张氏姿态,迅速抢过了两筷子头白菜帮子。 抢的时候太着急,也没仔细看,夹到碗里才发现,这哪是鱼,这分明是雕成鱼形的白菜帮子。 不过想想也是,荒灾年,哪来这么大条的红烧鱼,把阎埠贵炖了都一定凑出两盘鱼来。 凑合吃吧。 挂着暗红色芡汁的白菜帮一入口,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好吃!太好吃了!” “白菜也能做出鱼味来,柱子这手艺真是神了!” …… 这次不是幻觉,是真的有鱼肉味。 方法也简单,何雨柱把原本阎埠贵定下的每桌十来条的小鱼干,碾碎熬成汤,三碗熬成一碗,做成芡汁浇在鱼形的白菜帮子上。 如此,便有了这道【风味红烧鱼】 相比前边两道硬菜,后续两道菜便有些差强人意。 倒不是说不好吃,只是没有前边两道菜那般惊艳。 平平无奇吧。 【四喜丸子】就是普通的四喜丸子,圆溜溜的,个头不小,各个都有成年人拳头大小。 用料十分扎实,一点没有弄虚作假,是正儿八经的猪肉馅丸子。 其实,街坊们不知道,这道四喜丸子才是今天四道菜中最最考验厨艺的那道菜。 阎埠贵就给拿了二两的猪肉馅,何雨柱是一丁点没敢偷吃,全都掺进丸子里了。 二两肉馅做成八个一斤大小的肉丸子,做这道菜何雨柱可是着实下了真功夫。 最后一道菜—— 白菜猪肉炖粉条。 最为平常的一道菜,直接从今天大锅菜里盛出来的,没什么亮点。 正常来说,正菜上完,怎么也得等大伙儿吃会喝会,然后再上最后的主食。 但今天嘛,情况有些特殊。 何雨柱上完菜,眼瞅着桌上已经吃的干干净净。 心想,那别等了,直接上主食吧,吃完散席得了。 主食是三合面的大馒头,按人头上,一人一个,管吃不管饱。 最后每桌端上一盆鸡蛋汤,齐活。 …… 瞅着大伙儿都吃的差不多,阎埠贵领着今天的一对新人过来给大家敬酒。 “大家吃好喝好啊,汤不够了后边还有。” “柱子你费点心,一会儿给大家再续两盆鸡蛋汤。” 何雨柱撇撇嘴,都懒得搭理这个阎老扣。 一个鸡蛋做出两个脸盆的鸡蛋汤,就这还让再续汤。 喝什么汤呀,直接喝水多省事? 今天这顿席面,纯白干,一点下落没有。 也是头一次,破了何家的规矩。 祖上有言,做好做赖,首先自己先吃饱。 今儿阎家这两桌菜,何雨柱愣是一口没敢吃。 阎埠贵把食材算的死死的,但凡做菜的时候尝一口,怕都没席上吃的了。 席没吃着不要紧,后来还炖着一锅大锅菜呢,吃这个一样。 作为今天的主厨大师,何雨柱没有机会在灶台看着锅的三大妈,自顾自的从锅里给自己捞了一盆,随后勺子一扔,不管啦。 给院里街坊打菜的活,是万万干不得,谁愿意干谁干,反正他不干。 大锅菜作为红白喜事必备,阎家也不例外,斥巨资做了满满一大锅,用犒劳忙活了一天的街坊们。 里面有肉! 整整三大片肥肉! 其中两片刚才已经盛出来端上桌了,剩下的那一片,何雨柱实在没好意思称自己碗里,端着一盆子水煮白菜回了家。 “略略略,开饭喽。” 何雨柱一回到家,刚进屋,立马有个小人踉跄着跑了过来,“叭叭,叭叭,抱……” 原本因为做饭生了一肚子憋屈气的何雨柱,见到来人后,脸上笑的褶子都出来了。 “哎呦,我的好囡囡。” 随手把烫乎的盆子放在桌上,先是在身上胡乱的抹了抹,这才蹲下身子把腿边的小小人抱了起来。 “筱筱,爸爸的好囡囡,快让爸爸好好盛盛。” “嘻嘻,痒……” 第245章 何筱 61年出生,现在已经两岁半了。 之所以说是大女儿,不是说还有多少其它孩子,而是何雨柱两口子一直在憋着劲要老二。 肯定,也必须要老二。 最起码得有个儿子继承硕大的“家业”吧。 然而,仿佛被命运捉弄一般,地没少犁,种子不少撒,就是不见结果。 要老二跟重男轻女没关系,只是单纯的想要个儿子,就是…… 算了,解释太多反而显得有些苍白,总之何雨柱很爱这个女儿。 说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一点不为过。 这不有点好吃的,第一时间就想着弄家里来。 说来也怪,同样是白菜炖粉条,在家里做的,就是没大锅做的好吃。 小丫头也不挑食,忒儿喽忒儿喽的,吃的可香了。 何雨柱之所以把菜端回来,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阎家只管菜,不管干粮。 今天这锅大锅菜里面的一百二十斤大白菜,已经要了阎埠贵半条老命, 再管干粮,怕真的当扬嘎过去。 再说,阎埠贵也确实是真拿不出来百十号人所需干粮,别说他,院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拿不出来。 如此也好,把菜端回来,门一关,吃着软软的大白馒头,它不香吗? …… 夜幕降临。 今儿是年三十,也是除夕夜。 除了寥寥几户,院里大多数住户都是早早的熄了灯。 没办法,物资匮乏,大家早已养成早睡习惯,早点睡着,早点不饿。 尤其是今天,院里也不知道哪家缺德带冒烟的,居然煮肉吃。 有鸡,有鱼,还有……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越想越饿。 平头百姓与平头百姓之间也有很大差,天地那么大的差别。 都是一个大院住着的苦哈哈,有的家庭东拼西凑,能勉强吃上一顿白菜鸡蛋馅的三合面饺子。 而有的家庭,却是有鱼有肉,饺子只是点缀。 要换平时,如此奢侈,高低得遭到四五户眼红的住户举报。 但今天大过年的…… 今年的除夕夜,比往年还要寂静,几乎听不到任何炮竹声。 夜空倒是分外明亮,点点繁星,璀璨可见。 星光照洒大地,给万物披上朦胧的纱。 这还是三年来头一次看见这么透亮的夜空,这或许是老天爷在预示着什么。 芸芸众生啊,云月拨开,光明重现,新的时代要来临了。 来不来吧,那是以后的事,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闹洞房。 晚上吃完年夜饭,许大茂筷子一扔便出了门。 刚出门,立马从兜里摸出半盒皱巴巴的大前门。 刚甩出一根,准备过过瘾,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粮食都不怎么富裕的年代,烟卷那可真算得上是稀罕中的稀罕。 尤其是像大前门这种牌子货,市面上基本买不到。 许大茂手里这半包大前门,还是他从许富贵那顺的呢,先忍忍,一会儿见了哥几个再拿出来显摆。 烟卷重新装回去,起灯棍这种常见的便宜货就不值得再次回装了。 掰去顶部的磷面头,临时充当牙签用了起来。 今晚上鸡蛋它妈炖的火候小了点,有些塞牙。 剔着牙,许大茂借着明亮的月亮底儿向前院走去。 梆!梆!梆! “嘘嘘,柱哥是我呀,我大茂!” 装模作样的在门外喊了一声后,也不等里面回话,直接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呦,今儿吃的不赖么。” “是大茂呀,吃了吗?再一起吃点?” “嘿嘿,不弄了嫂子,我吃了饭的,我家不比你家差。” 话是这么说,许大茂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做出表率,伸手从离得最近的盘子里捏了片酱牛肉放进嘴里。 “嗯!香!牛肉还挺有劲。” 一片不够,又是一片,直到把那盘余下不多的酱牛肉吃个精光,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 而后便是鼓着腮帮子用力咀嚼着,“呜……还得是柱哥,这手艺没得说,好吃到抽耳光都不放手。” “嘿,你就贫吧,要不你坐下吃?” “不用,不用,真吃了饭来的……” 许大茂连连摆手,谢绝了何雨柱的好意。 谁家也不宽敞,今儿这顿看着丰盛,但为凑齐这一桌子好菜,指不定攒了几个月呢。 尝一嘴得了,再吃下去真成了没脸没皮。 虽说许大茂心里确实还想再吃点,但,要点脸吧。 当下便强忍着将视线从桌上诱人美食处挪开。 刚挪开,立马与好奇宝宝何筱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对,许大茂差点被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萌化了。 “筱筱,叫大大,叫大大大大给你拿糖吃。” 说着,许大茂从兜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眼里满是蛊惑与坏笑。 这可是大白兔奶糖啊,就没有孩子能忍住这个诱惑的。 今儿,咱许大茂也光明正大的占回便宜,“筱筱,你叫我声大大,我就把这块好吃到不行不行的奶糖给你哦。” “大大大大……大茂!” “哎~” 见目的达到,许大茂笑嘻嘻的把手里的奶糖递到何筱手里。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脸色一顿,不是很确定的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大茂!大茂!大茂茂!” 这次何筱吐字清晰,在座的几人都听得清楚,不由都乐出了声。 “哈哈……”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直呼大名,许大茂倒也没恼,而且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冲着正咯咯笑的何筱做了个鬼脸。 “略~我要生气了,把奶糖还给我。” “我的,我的……” 小丫头也是精,当即把头扭到于莉怀里,不再搭理这个“怪蜀黍”。 “嘿,你这小子头……” 玩笑过后,收起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冲着何雨柱一挑眉,“怎么着柱哥,咱走着?” 不用明说,何雨柱心领神会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走!” 紧了紧身上的棉袄,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正是月高风……今晚无风,但并不妨碍他们去给阎解成两口子热闹热闹。 出了门,刚走没两步,何雨柱又停了下来。 看了一眼贾家的方向,略一寻思,调转了方向。 “走,先去叫上东旭哥。” …… 第246章 睡你媳妇打你娃…… 自打身体残缺以后,原本不善言辞的贾东旭,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当初脑子一热,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浑然没有想到家里确实好过了不少,但他不好过。 一条腿,连蹲坑都蹲不了,擦屎都得让别人给帮忙擦。 苟活,苟活,活的像条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实话,贾东旭现在有一点点后悔。 当初怎么没有用脑袋接钢板呢,反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活不容易,死还不容易? 又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贾东旭又一次的下定了一个决心。 正好那天秦淮茹出门去买粮食,不在家,棒梗也去上学去了。 家里只有三岁多点的小女儿陪着他。 “小当。” “怎么了爸爸,你要拉屎吗?” “没有,你要记住,以后要听你妈妈的话……” “爸爸,我现在也有听的哦。” “嗯,小当真乖,去玩吧。” …… 最后再看了一眼乖巧可爱的小女儿,贾东旭毅然决然的拄着双拐出了门。 一路走,一路行,碰到熟人也不搭话,就是扎着脑袋闷头往前走。 什刹海,贾东旭沿着河岸,一步一挪的欣赏不太优美的风景。 荒灾年,什刹海这边聚集着无数钓鱼佬,说句不夸张的话,水里的鱼都不一定有岸边钓鱼的人多。 他得找个人少的地方,免得搅混了人家好不容易打好的窝。 “就是这里吧,有水有小树林,是个投胎的好地方。” “爹,我来找您了……” 只听扑通一声,岸上唯剩两个木拐,孤零零的扔在那里。 …… “快来人啊!” “有人落水了!” …… 海子里,贾东旭嘴巴大张,不要命般畅饮着有些浑浊的河水。 有些腥,不是很好喝。 恍然间,贾东旭仿佛见到去世多年的父亲。 模样有些模糊,看不清真切。 略有佝偻的瘦小身体给人带来的却是无尽的安全感。 “爹,是您来接我了吗?” “东旭,你糊涂呀!你死了,你媳妇孩子怎么办?” “睡你媳妇打你娃!睡你媳妇打你娃……” 一想到自己貌美如花的淮茹妹子在别人身下娇喘,贾东旭瞬间求生欲拉满。 不行,我不能死,我得活着! 胳膊一阵捯饬,单腿奋力的在水下摆动,动作娴熟的从水底游了上来。 随后双臂摆动,在数位热心人士注视下,走到岸边。 “嘿,原来是来游泳的,害我们白担心了。” 忘了说了,打小在海子边长大的贾东旭,有个混号——“浪里小白条”。 其甚至还获得过民国29年,四九城少儿组游泳比赛第五名的好成绩。 别说缺了一条腿,就是把双手双脚捆住也能游二里。 那天天气还不错,太阳毒的很,贾东旭躺在岸边等衣服干的差不多了才回去。 打那以后,也想开了一些,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努力适应着一条腿的新生活。 然而有些东西,少了就是少了。 自己不如想,别人会帮你想。 因为害怕看到怜悯、好奇甚至(他想象中)的鄙夷目光。 贾东旭现在除了每天出来晒晒太阳,几乎断绝与朋友、邻居、同事的交往,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阎家大喜,要还是个囫囵人,贾东旭肯定早早的过去张罗着帮忙。 但今天,他连门都没出去,一个人躲在家里,默默的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热热闹闹的一幕。 …… 年三十,忙活了整整一年的人们,在这一天,都会不约而同的做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贾家也不例外。 纯白面饺子,白菜油梭子馅,一口咬下,满嘴都是油,香的不得了。 吃完饭,张小花开启了每日例行训子模式,“东旭呀,不是妈说你,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得多活动,多锻炼,今儿外边多热闹呀,你也不说出去转转,老这么在家憋着也不行,你得支棱起来呀……” 张小花也是好心,往日热情开朗的好大儿性格一天比一天孤僻,整天拉搭个脸,没有笑模样,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也不知道怎么劝,就想着多跟儿子说说贴心的话,兴许有一天能把以前那个精气神十足的好大儿说回来呢? 然而,越说越上头的张小花,浑然没有注意身后秦淮茹那仿佛要捅刀子的眼神。 她的男人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谁都没资格说,尤其是你,这个老虔婆。 而贾东旭仿佛早已习惯一般,不附和也不反驳,低头坐在炉子边时不时的煽着火,一句也不发。 总之你说你的,我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经过三年的沉淀,整个四九城几乎所有的家庭日常取暖做饭都改用成“革新煤”。 而革新煤省钱是省钱,唯有一点不好,掺的黄土太多,添新煤进去的时候,得扇子扇风助燃一段时间,要不然底下的余过没办法引燃新煤。 长时间晃动扇子也是个累人的活,小半个钟头下来,手腕酸的不行。 往年这个活都是秦淮茹干,但自从贾东旭在家常歇以后,便自告奋勇的把煽风点火的活大包大揽下来。 能尽可能的给这个家出一份力,是他现在活着最大的乐趣以及动力。 扣扣…… “东旭哥,是我,柱子,出来歇会儿呀。” 屋里正在给炉子扇风的贾东旭,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一下又下一下的晃动手上木板,动作很是麻木,像个机器人傀儡似的。 “柱子,我已经休息了,别的时候吧。” 任何需要外出参与的事,贾东旭都能推就推,今日也是如此。 然而,这次何雨柱二人也是铁了心的要拉扯好哥哥一把,不能再让好哥哥这般沉沦下去。 透过窗户确定里面还没休息后,两人自来熟的推门进了屋里。 “嗯,都在呢哈。” “贾大妈……不是,张姐吃了吗?” “去你的吧,我什么岁数你什么岁数,还张姐,没大没小。” “不是今儿您自己说的,让我们以后叫您张姐的嘛。” “滚滚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少拿你大妈我打擦。” 哈哈哈…… 经过何雨柱跟张小花这么一互动,屋里几人各个笑得人仰马翻。 而贾东旭也是难得的有了笑模样。 “东旭哥,别愣着着,肘!今儿解成娶媳妇,咱们找给他乐呵乐呵去。” 第247章 闹洞房得趁早,再晚一步就完事了 提起闹洞房,贾东旭黯淡的眼眸中凭现一抹光彩。 你要说这个,那可就不困了。 贾东旭将扇子递给一旁挨着他坐的秦淮茹,刚站起身来,棒梗便殷勤的把双拐递到手边。 “爸爸,接拐!” “你们要去哪玩,我也想跟着去乐呵乐呵。 干这事哪能让孩子跟着去,万一看到点不该看的东西,那…… 于是贾东旭脸一沉,厉声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能掺和,赶紧睡觉去。” “哦,好吧。” 棒梗闻言,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向里屋走去。 别说,这孩子还真听话。 见此,贾东旭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他这个父亲做的还可以嘛。 最起码孩子听他说的话,也多少让贾东旭在这个家找到那么丁点属于男人的尊严。 然而,这一丢丢严父模样并没有持续多久。 “棒梗过来,什么大人小孩的,甭听你爸的。” “他不领你去,大茂叔领你去,大茂叔带你去看攒劲的节目。” “真的吗?大茂叔你真好,我以后再也不跟别人说你脸长了!” “好啊,你小子居然在背后蛐蛐我!不行,过来让我拔个萝卜!” “大茂叔我知道错了……” 不愧是胡同里有名的点子王,许大茂三言两句便和孩子玩到一起。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打闹的时候,贾东旭拄着双拐,一步一步的跳到碗橱前。 随后单手撑住,同时踮脚在橱柜顶部摸索着什么,“奇怪,我记得是放这里了呀……” 一旁的棒梗终是没能逃离魔掌,正被许大茂双手箍住脸颊两侧用力往上提呢。 别人不知道贾东旭在找什么,棒梗还能不知道? 扭动身子从许大茂手挣脱开来,头也不回的跑向里屋,“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去睡觉了。” “嘿,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不是看攒劲的节目了?” “不看啦不看啦,我已经睡着啦。” 说着,已经钻进被窝里的棒梗,学着奶奶平时睡觉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打起了呼噜。 吼~吼~ 这边,贾东旭也终于在柜顶摸到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嗯?” 铁匣子一拿到手,贾东旭便察觉出不对劲来,重量不对。 果然,扒开盖子后,里面空空如也,哪还有他保留这么多年的小鞭儿。 东西放的好好的,突然没有了,那肯定是有人拿了。 而且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必然是家里人拿的。 贾东旭环顾四周,逐一看向家里的几人,第一个便把母亲排除在外。 肯定不是妈,妈那个个头根本够不着。 随后,贾东旭把目光看向最有可能之人,“怀茹,这里面的东西你知道去哪了吗?” “不道啊,要不,你问问棒梗?” 一说这个,贾东旭瞬间想到什么。 “棒梗呢?棒梗~” 这边贾东旭刚喊出声,只听里屋传来一声瓮声瓮气的声音,是棒梗躲在被窝里在说话。 “不是我,是妹妹干的。” 小当不语,只是一味的傻笑。 得,不用再问了,已经不打自招了。 特意留着闹洞房用的小鞭没有了,这时候再出去买肯定不赶趟,再说也没地方买。 时也命也。 原本贾东旭是打着参加道具版闹洞房,如今道具没有了,他这个残废之躯,就别去凑热闹了。 长叹一口气,贾东旭带着些许遗憾说道:“柱子、大茂,你俩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别介呀,我结婚,光齐结婚,东旭哥你都去了,现在解成结婚,你不去他们两口子能办成事吗?” “东旭哥,要我说呀,今儿你还真非去不可。” “大茂,来,咱家把东旭哥架起来,今儿抬也得把他抬过去。” 说着,两人还真就上手抢夺贾东旭的双拐,直吓的贾东旭连连闪躲,“别动手,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不用你俩抬,我自己能走。” “早这样不就好了……” …… 哒!哒! 拐棍杵地的声音很是清脆,三人无声的来到倒座房窗根前。 “嘘!先听听到哪一步了。” 倒座房坐南朝北,白天屋里都暗的不行,更别提晚上了,那叫一个黑。 怎么形容这个黑呢? 乌漆嘛黑,真的是屁都看不到。 此时屋里是漆黑一片,只能听到隐隐说话声。 “解成你先别着急,等我把白布铺好。” “余丽,快点吧,我等不及了。” “好了,你来吧。” “那我要进来了!” “嗯!” “嗯……” “嗯?” “解成,你怎么不动了呀?” “呼~我……我已经完事了呀。” …… 娃哈哈哈哈…… 屋外偷听的三人差点没笑死,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的很是猖狂,一点掩饰都没有。 “谁!是谁在外边!” “解成,你行不行啊,要不哥几个进去帮你推推屁股,你这也忒快了点吧。” “快尼玛呀快,我这是太紧张了,发挥失常,没错,肯定是太紧张的缘故!都给我滚蛋!” 事关男人尊严,恼羞成怒的阎解成顾不得穿衣服,随手扯过棉袄披上,光着脚跳下床就要出来拼命。 屋外刚来没多久的三人,见势不对,撒丫子就跑。 还算何雨柱和许大茂有点良心,跑的时候不忘一人一条胳膊把贾东旭也架起来跑。 等阎解成追出来,窗外只留下两根孤零零的拐杖靠在墙头。 “我去你的吧!” 也是失了智,一脚把拐杖踢开后,阎解成气愤不已的钻回屋里。 “丽丽,刚才的不算,我们再来一次!今儿哥哥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爷们!” “是吗?我不信。” …… 何雨弦两人架着贾东旭回到贾家,又是好一通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尤其是贾东旭,笑的格外开心。 解成真不愧是从小玩大的的好哥们,为了让他重拾自信,居然不惜赌上男人的尊严。 “东旭哥,你们笑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妹子,你今天真美。” 咦~ 这还有外人在呢。 何雨柱二人相视一笑,露出坏坏的表情,“那什么,东旭哥你忙着哈,我俩先回去了。” “对了,别忘了明早去找解成要拐棍。” 今晚,有的忙喽…… 第248章 一封挂号信 日落日升,紫气东来。 今天星期天,何雨柱特意起了个大早。 主要是不想早起也不行,筱筱精神头足的有些过份,一直吵吵着让何雨柱给她去抓鸟。 真是的,人都没得吃,哪有什么鸟抓。 但是没办法,既然女儿要求了,宠女狂魔老父亲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好吧好吧,筱筱别摇了,爸爸给你去抓还不行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何筱高兴的一蹦三寸高,屁颠屁颠的在床头柜上第二个抽屉里一阵翻找。 “找到了!” “爸爸,给,你快点……” 嘿,连弹弓在哪放着都知道,这是有备而来啊。 何雨柱下了床蹬上布鞋,顺带着转身把女儿也抱下了扬。 小丫头皮的很,穿着鞋上炕,这是于莉没看见,要是看见了肯定少不了一顿竹子炒肉。 “筱筱,你小叔呢,怎么不去找你小叔帮你抓鸟?” 弦子的本事何雨柱是知道的,那是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海捉鳖。 夸张是夸张了点,但抓个鸟肯定是手到擒来。 “呜呜,爸爸,小叔不给我开门。” 就知道是这个原因,两三岁的孩子正是人嫌狗厌的时候。 这个年龄段,能听懂一些话,但又听不全懂,跟她讲大道理她也不听,稍有个不满意就是哭、哭、哭,还是哭。 这谁受得了。 也就是自己亲闺女,要换别人家的这么闹,早…… 早抱自己家来了! 小孩子嘛,正是好玩多动的年纪。 只要找对法子,可好玩了。 前提是得有耐心…… 言归正题。 何雨柱拿起弹弓,一手攥木把,一手拉动上边捆在一起的十几根气门芯。 欻欻~ 还行,没有老化,弹力依旧十足。 顺手又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兜子,里面装的是打鸟神器——小钢珠。 厂里顺的,这玩意家里有的是。 “走,打鸟去咯。” “欧欧欧,好诶……” 出了门,还真隐隐听到阵阵“喳喳喳喳...”的鸟鸣声。 一大一小寻声找了过去,终于在胡同拐角老槐树上看到两只黑白相间的长尾巴鸟。 “嘿,还真有。” “这好像是喜鹊吧,管它呢,先打下来再说。” 何雨柱年轻的时候也曾是胡同里远近闻名的弹弓小能手。 要不然家里也不会有弹弓。 不是咱吹,早些年院里谁家的玻璃没被他淬过? 小小喜鹊,手到擒来。 “走你!” 咦~打偏了…… “柱子,你这也不行啊,手艺全忘了吧?” “看哥哥给你表演一个!” 说着,贾东旭屁股靠墙支柱身体,手里的弹弓拉满。 只听“嗖”~“啪”一声,树梢间原本叽叽喳喳的大鸟扑腾的翅膀落了下来。 “打到了!打到了…… 四五个欢呼着跑上前去,欲要争抢胜利果实。 其中有个大点的孩子,十来岁的样子,是隔壁院子里的小孩,仗着年龄大,腿长,第一时间将掉在地上的鸟儿拾在手里。 但还没捂热乎,就被棒梗一把夺了过来,“这是我爸爸打到的!” “我管你谁打的,我先捡到的!给我!” “是我的!” “我的!” 喜鹊虽小,但也是肉不是。 眼瞅着俩孩子争得不可开交,隐隐有打起来的架势,何雨柱紧忙走上前去,“嘿,我说……” 话没说完,只见棒棒突然弯下腰,一个头槌把大孩子顶倒在地,抓着已经噶断的喜鹊,迅速逃到贾东旭身边。 “你小子敢顶我?你以为跑到‘铁拐李’身边我就不敢打你?我……” 大孩子还没动手,便被何雨柱一个巴掌拍到一边,“滚蛋!怎么说话呢!” 没怎么用力,毕竟只是个孩子,小小教训一下就行。 “瘸子”大孩子不怕,但人高马大的何雨柱挺有威严,不服气地瞪了一眼,老老实实跑了。 “呵呵,那什么……东旭哥,孩子们瞎胡说,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柱子,我早想开了,嘴长在他们身上,想说咱也拦不住。” 看贾东旭确实没有太在意,何雨柱也是放下心来,笑着说道:“东旭哥,刚才是我大意了,没瞄准,那个不算,你看我这次的。” 弹弓拉满,嗖的一声,又没打着…… 何雨柱的脸都黑成个炭了,主要是丫头还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呢,太丢脸了。 再来! 这次他并没有着急把钢珠打出去,而是屏息瞄了起来。 正瞄着呢,打远处骑过来一个身着深绿工装的邮递员。 “诶,同志,给您打听个事,这儿是95号院子吧?” 嗖的一声,何雨柱又打歪了…… 不过,这次是因为有人打岔,绝不是他技术不行。 “嗯,对着呢,同志您找谁?” “我看看哈,95号院子何雨弦,何雨弦是住这个院子吧,有他的挂号信。” “嘿!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我是何雨弦的大哥何雨柱,你把信给我就行。” 说着,何雨柱下意识的抬手去拿邮递员手里的信封。 不料却被对方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不行,这信很重要,必须本人签收。” “什么啊,这么麻烦,你等着,我去喊他去。” 不用何雨柱去通知,一旁的棒梗早已抱着喜鹊跑进院子,“我去喊小弦叔……” 等何雨弦出来签了信,何雨柱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什么信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是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什么!我就说今儿怎么喜鹊在叫呢,快让我看看!” 信封打开,里面就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淡黄色的道林纸,约32开,方形。 只见纸上顶部中央赫然印着四个醒目楷体大字——北京大学! 经审查批准,何雨弦同学,你被录取入我校历史文学系考古专门组学习。请于一九六一年九月三日,持本通知书及户籍、粮油关系证明,到学校报到。 此致 革命的敬礼! 北京大学(红色公章) 校长陆平 一九六一年八月廿五日 “我滴妈!弦子,是北大,你被北大录取了!” “娘!你看到了吗?弦子考上大学啦……” 这边何雨柱正激动的不知道怎么是好呢,一旁的邮递员又插嘴了。 “同志,还得麻烦您一下,何雨水是住这个院子吗?” …… 第249章 阎埠贵:大喜事,得请客! 通俗点来讲,就是一下子出了俩大学生。 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风光,这是何等的…… 总之,何雨柱的嘴都笑歪了。 哪还顾得什么打鸟不打鸟的,孩子都不要了,一手一张录取通知书,撒了欢的在胡同里疯跑。 逢人便说,见人就炫,就差把录取通知书怼人家脸上去了。 “牛三,你问我拿的什么?嗨,没什么,就是我弟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大壮,别听他们瞎说,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没什么好稀奇的。” “二肥啊,你说家里一下子出俩大学生,我说我是该办个庆典,还是该办个庆典?” …… 异常兴奋的何雨柱已经不满足于在巷子里炫耀。 这天大的喜事,他恨不得沿着南锣鼓巷挨家挨户的宣告到中南海去。 “看到没,大学录取通知书,我弟弟妹妹的!两张!” 当然,这个想法最终还是没有实现,刚嚷嚷了两条街就被巡逻的民警同志揪住。 要不是见何雨柱勉强算半个自己人,高低抓回所里关上两天,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即便如此,民警同志也是将强制劝返,“赶紧回去吧,别一会儿再把通知书弄丢了。” “对对!是这个理!回家,我这就回家……” …… 回四合院的路上,何雨柱仍是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状态。 虽说早就知道弦子他们考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录取通知书到手的那一刻,心中的那份激动,或许只有经历过才能体会的到。 幸福来的太突然。 这年头,只要能考上大学,毕业后最低也是个小干部。 这跟何雨柱如今的食堂主任还不一样,他这辈子可能最高就到这了,弟弟妹妹以后起点就是这。 他们何家,以后可就是真正的官宦之家喽。 由不得他不高兴,比自己考上大学都高兴。 四合院大门口,阎埠贵也是早早的听到信蹲守在这里。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阎埠贵蹲到正主。 “柱子,我听说弦子他们考上大学啦?” “录取通知书就在这摆着呢,那还有假?” “哪呢?也给三大爷瞅瞅,咱今儿也开开眼!” “中央公安大学?柱子,你们家雨水可以呀!这以后咱们院也有属于自己的公安啦!” “哎,打住啊!什么叫属于咱自己,那叫属于全人民!时刻为人民服务嘛。” “对对对,三大爷就是这个意思。” 小心翼翼把通知书折好还了回去,阎埠贵顺嘴把正事提了出来。 “一门双龙,这是大喜事,天大的喜事,搁以前这就叫金榜题名呀!” “柱子,这么大喜的事,你这做大哥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请客!必须请客!” “咱们在院里大摆宴席,吃他个三天三夜!” 阎埠贵绕这么一大圈,好话说了一大筐,终于是图穷匕见。 家里出了俩大学生,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那只是对于自家人来说。 对于外人来说,也就那样,他们不关心你以后如何,只关心现在。 如此,会不会请客? 这就好比现在的婚礼一个办的比一个隆重,一个比一个办的唯美。 但宾客压根就不在意那些,他们只关心什么时候上菜。 “好……好……好——个屁!” “三大爷,你是没睡醒怎么着?” “还吃三天大席,你想大席,大席想你吗?” “现在什么年景?别说三天,一顿我都请不起!” “要不您先借我二百斤白面,我也借您慷慨,请院里大家吃顿捞面条。” 一听要跟自己借东西,还是借粮食,阎埠贵仿佛老鼠见到猫一样,吓得立马跳了起来。 “柱子,我这么大岁数了,你可别跟三大爷我开玩笑。” “切!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嘛!” 撇撇嘴,何雨柱推开挡在门前的铁公鸡,径直走向院里。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呢,哪有闲工夫在这瞎扯淡。 “哎,柱子你别走呀,咱们再商量商量。” “三天不行,哪怕吃一天呢?” “一顿总行了吧?你可别说你连请大家搓一顿的东西都没有。” “那行,咱们各退一步。” “你最起码请大伙吃个喜糖什么的,也让大家跟你沾沾喜气嘛……” 此话一出,何雨柱还真停了下来。 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三大爷,不是我不想请大家吃喜糖,可关键没地方买呀。” “我有呀!” 当下,阎埠贵便拍着胸脯子,鬼鬼祟祟的把何雨柱拉到角落里小声嘀咕起来。 “柱子,你还记得解成结婚时吃的喜糖吗?不瞒你说,那都是你三大爷我自己鼓捣出来的,不要票!” “是吗?您还有这手艺?” 自制冬瓜糖何雨柱也会做,但麻烦不说,还不好吃,主要吃多了容易吃坏肚子,所以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既然现在阎埠贵提起这茬,索性弄点现成的。 “三大爷,您受累,帮忙弄上三百颗出来,不让您白忙活,我给您两块……不!两块二的手续费!” “两块五!” “成交!” 见何雨柱答应的痛快,阎埠贵便知道钱开低了。 不过…… 嘿嘿,你可能自以为小赚,实则咱更赚! 因为学生放暑假,阎埠贵目前也是在家歇着,两人商量好三天后交货,便各自收获满满的回了家。 说起来也是好笑,两个未来的大学生当事人本人,到现在还没正式看一眼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呢。 “大哥,快把我通知书还我,你再给我弄坏了。” 雨水看着道林纸上手写的那些楷体字,心里别提多美了。 其实以她的成绩,报考公安大学有赌的成分,但很幸运,赌对了! 以后她就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了! 这边雨水心里美得不行不行的,那边何雨弦可是越看越不对劲,就差当扬把录取通知书撕成两半了。 之前拆挂号信的时候也没好好看,只看到是北大的录取通知书。 这时候仔细这么一瞧,感觉天都塌了。 “考古专业组?” “我不是报的古文组吗?” “再不行我第二志愿也是填的医大么?怎么给分配个这玩意?” …… 第250章 没事甩两笔 “没错。” “错了。” “我说没错就没错。” “我说错了……好吧,那就算是没错吧。” 见邮局工作人员一副要打人的模样,何雨弦认命般接受了这个事实。 为了能顺利报考古文系,何雨弦还特意去背诵了《史记》和《左传》。 闲暇之时偶尔也会甩两笔,一手小楷写的也是有模有样。 疑惑之际,何雨弦对着家里客厅西墙上,特意装裱挂起来的字帖打量起来。 这是那日高考后,去北大做的自主命题考试试卷。 监考老师让考生现扬创作古诗一首,限七律。 并且北大还贴心提供了上好的宣纸,让考生创作好以后用小楷书写下来。 那一天,何雨弦诗兴大发,仅仅思考了两步半的时间,便即兴创作而出,当即挥洒笔墨。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参加考试的有十七人,其中十二人顺利完成考试,且各自表演了自己的的绝活。 老师在一一审查后,皆给予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但…… 当时并没有宣布说谁通过,谁没有通过,只是让大家拿着各自的“墨宝”回去等通知。 就挺好,白嫖一大张纸。 回来后,何雨柱说是要纪念自家老弟的首张“大作”,特意找木工师傅打了个框,然后装裱起来挂在家里。 “这不写的挺好的嘛,怎么就没被录取呢?” “内幕!肯定是有内幕!” “二哥,你可别吹嘘你写的这东西了,你看看你写的这都是什么呀?” “勾饭灭火器,盛汤海全积……字挺好,词儿根本看不懂呀,啥也不是。” “去去去,你知道个屁呀。” 挥手打发了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雨水,何雨弦有些恼羞成怒的将上边的字帖摘了下来。 抬手便要一撕两半。 “哎,弦子你干什么?” “撕了它呗,留着越看越生气!” “别介呀!”何雨柱紧忙拦了下来,把字帖从何雨弦手里抢了过去。 “可不能撕,我还说留着以后当咱们何家的传家宝呢。” “呵,那你可留着去吧,指不定谁传谁呢。” 古文系是何雨弦特意花费两天半的时间,选择出来的最佳专业。 一句话,事少。 何雨弦是四九城户口,如果是古文系毕业,毕业后有很大几率留在当地工作,而且大概率是故宫看管员。 不用被分配去农林地质干劳力活,坐坐办公室就把钱挣了,而且以后文革时期也不会受到牵连。 多好的专业呀。 可惜…… 不过考古专业,也不是说不能接受。毕竟何雨弦最开始的目的只是学习古玩鉴定。 过几年起风了,国家好多历史珍宝会在这次大风中意外毁坏。 如果有可能的话,何雨弦希望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尽可能的将这些珍宝保留下来。 嗯……保留到自己兜里来。 然而有个前提,他得先能认识宝贝的真假。 于是大学便报考了古文系,哪曾想被分配到了考古系。 一提到考古系,何雨弦已经可以想到自己以后一手铲子、一手刷子,在鸟不拉屎的地方磨洋工的扬景。 不过有一点好,地上的东西有可能是假的,底下的东西大概率都是真的。 他以后,或许能接触到更多的珍宝。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 如今可没有电子一体化系统,高考结束后,所有试卷都是靠着人力大规模的集中阅卷、登分工作。 整个过程需要数周时间,再加上录取分配,各种人才调剂,录取通知书出来的时间往往都会很晚。 而且因为只能通过邮递或者拍电报的方式传递信息,学生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往往都会很晚。 像何雨弦这种家近的学子,都是在即将开学之际才堪堪收到录取通知书。 不敢想象,山沟沟里的学生,等收到信儿以后,也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来学校报到。 话说,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是该开除呢,还是开除呢? …… 九月一日这天,雨水推着着崭新的pA22型弯梁小飞鸽出了门。 妹妹考上大学,做大哥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这不求爷爷告奶奶的,又是走后门,又是落人情的,终于是赶在开学前弄回来一辆女士自行车。 其实学校里有规定,严禁骑车。 但有个自行车不也更方便不是,别的不说,周休的时候,蹬车就能往家骑,怎么也比坐公交车方便。 而且,眼下这不就用到了么。 正常来说上大学以后,吃住国家都是统一安排,但也只是会提供一些大方向的基础物资。 比如说被褥,学校会统一发放,不用从家里拿。 但是,学生需要自带被罩床单,因为学校只发棉花胎,需要学生自行去学校里的指定地方加工填充。 而且,还需要带一些针线什么的,用来缝缝补补。 再就是牙膏牙刷这些小东西,都得自己准备。 总之,东西不少呢。 零零总总,都包在一个小包袱里,捆在自行车后座上了。 “大哥,你们就别去了,我都这么大了,不用送,我自己去学校报到就可以。” “那不行,大哥今儿特意请了假的,这开学第一天,没家里人送怎么行。 再说筱筱吵着闹着要去你们学校看看呢,让她提前去瞻仰瞻仰,以后咱家再出个大学生。 而且,不是说还得自己缝被罩吗?你嫂子针线活最拿手了,让她去帮你缝缝补补也好嘛。” 盛情难却,雨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如今社会主流价值观强调自力更生,学生独自赴校被视为“经风雨、见世面”的成长考验,也是光荣传统。 然而,空有一腔热血,也是架不住家里有个放心不下孩子的“大家长”。 一路上,何雨柱一家三口表现的比大学生本人还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仨要去上大学呢。 激动归激动,并没有激动多久。 到了中央公安大学这边,雨水凭录取通知书顺利进入学校,而何雨柱几人却是被保卫科同志拦在门外。 “同志您好,请留步” …… 第251章 画大饼哪家强,办公室里找…… “同志,请留步。” “不是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是家属,我送孩子的。” “同志,请配合我们工作。” “小同志,通融一下嘛,我就进去看看,别的什么也不会干。” …… 何雨柱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未能如愿一看大学究竟。 保安……保卫颗同志说什么也不让进。 不只是他,学校门口还停留着不少其它家长,其中大都是本地人,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不断着嘱咐着什么。 做父母的都这样,不管孩子如何优秀,在家长眼里,永远只是一个孩子。 “大哥回去吧,我有空会常回家看看的……” 雨水强装着坚强挥手跟大哥告别,转身的一刹那,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无声滴落。 别人都有爸妈送,就她没有…… 表现的再坚强,再独立,说到底雨水也就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比其他同学还小两岁呢,更别提还有二十多,三十好几的同学。 有些东西,是哥哥嫂子给不了的。 她也渴望母爱,渴望父爱。 从雨水被公安大学录取的那一刻,当年何大清猜测的种种迫想,不攻而破。 他们家成份没有问题,清白的很。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在雨水的强烈要求下,何雨柱不情不愿的给保定那边拍了电报。 三天的时间,何大清若是有心要回来,怎么也能回得来。 既然直到现在都见不到人影,那可能应该是不想来吧…… “无所谓!雨水!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学生了,你不能哭!把眼泪收回去!加油!向前看!” 抹去眼角的泪水,雨水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迈着坚定的步伐奔向本来要生活四年的地方。 …… “怎么样,没进去吧,都说了不让你们去送。” 一家三口垂头丧气的回到院里的时候,刚进家便迎来何雨弦略带玩味的调侃。 同一天收到录取通知书,雨水是一号开学,何雨弦是三号。 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打小同出同进的兄妹二人,因为报考不同学业,也是正式“分道扬镳”。 高中的时候学校便已经提倡学生自力更生,如今上了大学了,是成年人了,哪还能到哪都拖家带口的。 出门前何雨弦就跟大哥他们说了,“别送,去也是白去,九成九的不让进。” 然而满脑子想开开眼的何雨柱,哪里听得进去,不让去还偏就得去,为此还特意请假一天。 如今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不用问,肯定是吃了个闭门羹。 说起这个,何雨柱还来气了呢。 “不就是大学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那看门的也是,让我进去看看他能死啊?一点不懂得变通,活该他只能看大门,一辈子看大门……” 牢骚话没说完,便被身边人打断。 于莉推搡了自家男人一下,说道:“行啦,孩子还在呢,说话注意点。” “人家又不是只拦咱们,其他家长不也是没让进吗?你要真想进去呀,不妨拿出前两年那股子学习劲儿,争强赌气的考个成人大学。” 闻言,何雨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蔫了下来,“你可饶了我吧,能把初中毕业证顺利考下来已经算是烧了高香,再让我去考大学?还是算了吧。” 前两年因为于莉拿何家东西接济娘家,何雨弦一气之下断了家里的补给,搬去干爸那边住。 自那以后,家里便没了吃不完的米,用不完的油。 回归四合院正常生活水平后,何雨柱才发现,他啥也不是。 虽说也饿不着,但想吃点好的,也就只有从厂领导的小灶上抠了。 然而,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习惯了白面馒头管饱的日子,再让去吃糠咽菜,真来不了。 做大哥的,何雨柱也不好意思张嘴跟弟弟要。 而且,他也渐渐意识到做人真的只能靠自己。 别人强,不如自己强。 于是便硬着头皮听取刘叔的建议——上夜校! 白天上班,晚上夜校上完课后,回到家于莉再挥汗如雨的补习功课。 终于,耗时整整两年,初中文凭顺利拿下! 而范金友也是说到做到,当月便何雨柱加入组织,随后自然而然的任职食堂主任一职。 工资虽然还是那点,但性质不一样了。 首先,食堂主任跟以前的食堂主管从本质上就不一样。 以前只是口头上的小头头,说好听点算股级干事,说白了啥也不是。 现在不一样,正儿八经的22级科员身份,大小也是个小干部了。 也多少算是跻身餐桌之上。 而且范金友说了,只要何雨柱在食堂主任这一块做出些拿得出手的成绩,立马安排他做后勤科副科长。 一入职扬深似海,真正踏过那道门槛后,何雨柱学到的第一件事便是画大饼。 这两年,他没少给下边的人画大饼,当然,他也没少吃刘叔给他画的大饼。 现在眼瞅着弟弟妹妹要上大学,何雨柱可不想再闷头狂吃大饼,他得主动出击! 别的不说,最起码级别要再提一提吧? 何雨柱早找人打听好了,雨水上的公安大学,毕业后最不济也是22级行政级别起步,稍微表现好点就能落个21级,个别精英更是毕业即正科,享受国家20级行政待遇。 以他对妹妹的讲解,20级不敢保证,21级肯定手拿把掐。 到时候,他这个做大哥的,级别还没妹妹高,说出去面儿上不好听啊。 一念至此,何雨柱给媳妇使了个眼色,让她抱孩子去一边玩。 而他自己则是先谨慎的扒在门上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而后关上门,迅速走到何雨弦身边,小声的问道。 “弦子,你那个同学还能再弄到猪吗?你也知道,现在这东西太遗憾了,厂里已经俩月没开荤,我想……” “又想要肉啦?” “那可太想了!” 弟弟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以后还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回来一次呢。 何雨柱可不就得趁着现在还能看到人,抓紧鼓捣一把。 他,太想进步了…… 第252章 自导自管 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何雨弦出门去找他那个无中生有的同学了。 一路来到祥和胡同里一处破败院子前,确定周遭无人后,何雨弦噔噔两下,左脚踩右脚,跃过墙头跳到杂草丛生的院子里。 正值夏季,荒废不知多久的小院,因为无人打理的缘故,院里的杂草长得都快有一人高了。 当然,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有些许地方的杂草要长得低一些。 那是之前“交易”时踩过的地方,时隔三个半月,荒草又重新焕发生机,茁壮的成长出来。 何雨弦轻车熟路的迈着外八步,淌着杂草行至院子靠北的棚子下。 这里以前应该是大户人家养牲口的地方,院里没有住人的房子,只有一处通长的茅草棚子,而此时棚子也是塌了一半,勉强能站人。 “让我选选啊,看看这次选哪个倒霉蛋……就你吧。” 碎碎念中,一头体型较为瘦弱,颇为憔悴的“大肥猪”,凭空出现在何雨弦面前。 “大肥猪”一经出现,也不喊,也不叫,就那么病殃殃的躺在那里,时不时的发出些许痛苦的低吟。 二百斤的黑猪,在这年月真算得上是大肥猪了。 但在何雨弦的小世界里,可就是正儿八经的瑕疵品。 没办法,小世界里的“灵猪”根本不能见光,真解释不清楚。 眼前这头瑕疵猪,是何雨弦特意在小世界里圈了一块地方,用外界的麸皮喂出来的,多少有些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归营养不良,最多长不了多少膘,但不至于如现在这般病殃殃。 这是为了将其合理化,特意灌了蓖麻油,营造出“腹泻病猪”的假象。 服用蓖麻油过量会引起严重的腹泻症状,效果等同巴豆,但经过排泄后体内并不会存留毒素。 看似是病猪,实则扛过这一波腹泻,依旧是生龙活虎的好猪猪。 上面有强制规定,所有生猪归国营食品公司统一收购,私购即违法。 农村自留地养猪超120斤必须上交,违者按“资本主义尾巴”批判。 私下交易猪肉达5斤即构成“投机倒把罪”。 农村计划外物资一律由供销社议价收购,禁止机关单位直接对接公社。 种种合情合理的规定下,个人几乎无法通过任何渠道弄到大量猪肉。 但不管什么时候,上边有政策,下边肯定也会出现相应对策。 计划外! 养猪不是说一定就能养活,活人一个不注意还有夭折的可能呢,更何况是猪了。 要知道,猪可比人娇气多了。 公社有病残指标,为防止疫情发生,一定数额的死猪病猪允许就地掩埋处理。 而这个“病猪”,有没有病,还不是公社说了算? 公社以支援工人兄弟的理由,将计划外“病猪”低价处理轧钢厂。 之所以低价,是因为要给自己找退路,“都说是病猪了,吃出问题跟我们没关系,再说免责声明你们也是签过的,上边可是写的清清楚楚!” 如今何雨弦玩的就是一个角色扮演,而他扮演的便是石圪节公社的公社主任——胡德禄。 名字自然是瞎扯的,甚至就连公社开具的证明,外加公章都是他用萝卜刻的。 将奄奄一息的倒霉猪留下,一旁的土砖垛上是何雨弦提前造价弄出来的公社证明和责任书。 用土坷垃压住后,何雨弦便拍拍手躲进了小世界内。 …… 晚上八点,只听噗通一声,有个身材魁梧,头戴黑布面巾的笨贼,略带笨拙的翻墙摔了进来。 即便看不到真容,光看身形,躲在小世界内的何雨弦也能认出这就是自己大哥何雨柱。 何雨柱也顾不得拍去身上的尘土,猫着腰,跟做贼似的来到棚子前。 “嘿,还真有!” 高兴之余,何雨柱并没有动老实躺在地上的“病猪”,只是将砖垛上的几张纸折好收了起来。 随后又是笨拙的翻墙离开。 不大会儿功夫,轰隆隆的汽车发动机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这是轧钢厂运输队的嘎斯51型,小载量运输车。 汽车在废弃小院外停好,从车里相继跳下来三人。 其中一人便是何雨柱。 这次何雨柱并没有做任何遮掩,堂而皇之的现身无比。 “跟我来。” 何雨柱压低声音和另外两人说了一声,随后径直走到院子正门口。 小破院的大门是两扇实木拼接的老木门。 两个门扇中间相邻的地方,一左一右钉着两个黑铁插环,两者之间连着四节筷子粗的黑铁链条。 一把已经锈成个蛋的锁头将铁链牢牢锁在门上。 只见何雨柱揪住右手边门扇上的插环,上下活动着往来一拉扯。 竟直接把插环拔了下来。 哗啦一声任由插环垂挂在另一个门扇上,何雨柱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合着门能打开呀。 对于此事,何雨柱得站出来解释一下。 刚才来干的是“偷鸡摸狗”的事,自然不能走寻常路。 如今是过来执行厂里的交易任务,自然得光明正大的走正门。 “兄弟,还是还是老规矩,咱们先卸车,就卸车门里面不远就行,他们好装车。” 说完,三人打开运输车后车厢,吭哧吭哧的往院子里卸钢条。 这是轧钢厂的“废钢”,用来交易“病猪”的。 农民兄弟用“病猪”慰问工人兄弟,工人兄弟用厂里的“废品钢材”回谢农民兄弟,没毛病吧? 不用金钱来交易,可以最大化的减少事发率。 毕竟都没有金钱往来,真被逮到了,怎么也落不着投机倒把罪名。 正常来说,二百斤的肉猪换二百公斤废钢,说不说谁赔谁赚,各取所需吧。 等何雨柱几人把肉猪抬上车装走后,何雨弦这才现身将院里的钢材收走。 虽说他要这玩意没用,但报酬便是如此,不拿不行。 为了大哥的升迁之路,何雨弦可谓是煞费苦心。 隔长不短的赔钱帮他倒腾点“来路正当”的猪肉。 按理说交易时间应该选在中午,因为早晚要出事。 何雨柱需要借助猪肉捞功绩,所以必须出面,但这事风险很大。 而这个风险还不能不担,正所谓风浪越大…… 第253章 “北大,我来啦!” 为了规避风险,每每将肉猪拉回轧钢厂以后,都是连夜加班屠宰。 然后杀好的生肉依次分成大小数份。 “兄弟,你俩跟着忙活一晚上,也不容易,一人两斤肉,别嫌少,拿回去给孩子补补。” 二百斤的生猪,分解好以后,加上连肝肺也不过将将一百四十多斤肉。 两斤肉加一根大骨头,堵住运输队司机的嘴。 剩下的猪肉里,连肉带骨头的六十斤需要连夜送到范金友那。 倒不是说范金友吃喝拿要,而是他需要用这些肉去堵住某些人的嘴。 比如说当委会督察,比如说保卫科值班人员,都得上下打点。 四十斤送给区副食品公司质检科,换取《特殊情况下副食品调剂备忘函》,这是万一事发后,追责时的保命符。 至于为什么检测需要用到这么多肉,可能检测样品多一些,检查的更详细一些吧。 总之,食品安全很重要! 剩下的五六十斤肉,便是厂里工人兄弟改善伙食所需。 剁成肉馅做成白菜肉末包子,神仙来了也吃不出用了多少肉。 大肉包子,就吃去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在这个举报光荣的年代,亲儿子举报亲老爹的比比皆是。 何雨柱真可谓是干着服务大众的买卖,操着杀头的心。 万一有人举报,搞不好可是真要吃花生米的。 好在何雨柱运气好,没碰到过什么白眼狼,要不然…… 何雨弦长着后眼呢,直到三年困难时期马上要过去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给大哥提供猪肉,以后还是稳当点的好。 别一个不小心,万劫不复。 …… 九月三日,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赶上周休,何雨柱仍不死心,架起自行车,说什么也要送何雨弦去学校。 “家里又不是没车,坐什么公交车,这多方便,走,大哥送你。” 也是不涨记性,从南锣鼓巷到北大,大概二十多里路,可骑去吧。 拗不过,何雨弦只能认命般接受大哥的好意。 路上,哥俩难得的谈起心来。 “弦子,你说他是不是死外边了,怎么你们考上大学这么大事也不说回来看一眼。” 话说的挺绝,但话里话外的担忧与思念,也是分外明显。 结了婚以后,何雨柱多少有些理解何大清,对这个不太靠谱的父亲,态度多少有所些改变。 最起码不像之前那般抗拒。 这男人呀,还真就离不开女人。 香不说,还软和…… 不对,是有个贴心的人一起过日子,生活能顺心不少。 理解归理解,但也不是很理解。 这人真就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不认自己亲儿子,亲闺女? 反正何雨柱舍不得筱筱,天塌下了也不能把他跟他闺女分开。 不同于大哥和妹妹,何雨弦对那个不靠谱的父亲不怎么感冒。 回不回来无所谓,不回来还省的他伺候了呢。 死不死的何雨弦不知道,他也不关心。 但想来日子应该也不会很好过,至少肯定没这边好过。 “不回去就不回来吧,回来住哪?跟你们一个屋,还是跟雨水一个屋?又或者是跟我一个屋?” 这么一说,还真是个问题。 眼瞅着筱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知道事,对什么都好奇的不行。 好几次夜里小家伙睡醒,都哭着问何雨柱为什么欺负妈妈。 好在孩子还小,糊弄两句也就过去了,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 跟孩子分房住的事迫在眉睫,因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何雨柱要老二了。 可眼下房子不够住呀,何大清要是再回来,那更不够住了。 这么一想,何雨柱也是随声附和道:“那还是别回来了,死外边最好。” 呵呵,这人呀,有了媳妇孩子后,亲情注定是要被分割。 很明显,不靠谱的老父亲与相亲相爱的媳妇孩子之间,何雨柱选择了后者。 可偏偏就在何雨柱对何大清不抱念想之时,何雨弦又给来了一丝丝希望。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没收到电报,就像当年咱们去保定让白寡妇拦在门外一样,电报可能压根就没到他手里。” “不能吧?”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 老黄牛牌自行车,百公里零油耗, 二十多里路,何雨柱吭哧吭哧一阵骑,路上愣是没喊过一句累。 耗时小一个钟头,终于是顺利抵达目的地。 坐车也不清闲,屁股都快咯出花儿来了。 何雨弦跳下车座,原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北大!我来啦!” 青灰色筒瓦歇山顶,檐角飞翘,底下是三开朱漆门洞。 门上的红漆多少有些掉色,猛的一看,除了大点,高点,壮丽一点,跟他们四合院的大门没什么两样。 作为地道的老北京人,何雨弦见过太多比这里更好,更壮丽的地方,所以,也就那样。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并不怎么起眼的地方,却是无数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求学圣地。 外界传言,北大乃是名校中的名校,一般没点能耐的考不上。 如今看看,也不尽然么。 学校门前来往不绝的学子,怎么也得有小二百人吧。 此时学校大门前已经拉起警戒线,所有新生皆在有序排队进入。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各个身着朴素,男生大都身着中山装,或旧军服,女生基本统一的大长辫子,翻领棉布衫。 看得出来,这时候能考上大学的,家里条件应该都不赖。 其实何雨弦不知道的是,眼下能在开学第一天前来报到的学生,大都同他一样,是地道的“京爷”,自然穿着相对整洁。 郊区,或者偏远地区的学生,此时还在赶来的路上呢。 那些,才是如今社会真真正正的代表性人物。 队伍很长,但行进速度不慢,何雨弦一手背行李,一手持录取通知书。 轮到他时,保卫科同志稍作核对后便直接放行。 然而,其身后之人却没那么顺利。 “同志,请留步。” “不是,你跟那哪哪的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怎么就会这一句?” …… 第254章 户口动迁 此乃重中之重,关系到未来四年的吃喝大事,马虎不得。 办理地点也好找,进了门跟着大部队走就行。 一处二层小楼前,何雨弦停下了脚步,前边是三列长长的队伍,甭管是干什么,先排队再说。 何雨弦正老老实实排队呢,冷不丁被人从后边拍了下肩头。 “同学,请问这里是在排队办理户口迁移吗?” “我不道啊,我也刚来。” “应该是吧,我看那边写着牌牌呢。” “谁知道呢,反正大家都在排队,跟着排就对了。” “也是哈,哎,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赢川,古文系专业。” 听到古文系,何雨弦愣了一下,慢半拍的样伸手与对方友好相握住。 只是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大了一丢丢。 握手的同时,何雨弦上下打量着长得一脸人样的张赢川。 看着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啊,凭什么他能分配到古文系,自己不能? 难道是走后门了? 愣神之际,张赢川不着痕迹的挣脱何雨弦的束缚,抽回手掌后,在其眼前晃了晃,“同学?同学,你还好吧?” “哦,没事,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对了,我叫何雨弦,考!古!专业组。” 考古二字,说的是特地加了重音,似乎是想提醒对方什么。 因为被莫名其妙的调剂到鸟不拉屎的考古系,现在何雨弦看古文系的同学,一看一看不顺眼。 尤其是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还有脸笑,指不定就是他抢了自己的入学指标呢。 说起笑,何雨弦反应过来。 这个张赢川不简单呀! 刚才握手之时他下意识用上了力气,虽然没有飙战力,但普通人被这么一握,多少也应该有点反应吧。 最不济也应该痛一下吧? 可张赢川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呵呵、如沐春风模样,脸色都没变一下。 此子必有蹊跷! 就在何雨弦想着要不要再搭下手之时,张赢川又开口了。 “考古好啊,那咱们两个还是连襟呢,自古考古、古文不分家,说不定以后大家还得在一间教室上课呢。” 这张赢川性格倒是挺开朗,丝毫没有在意何雨弦刚才的异常举动,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眼下人多,不是动手的地方。 何雨弦收起好奇,与之浅谈起来。 “还是不一样的,这里面差别大了去了,你们以后只能坐在办公室钻研古文,而我们却是可以奋斗在钻研古文化的第一线。” 其实还有最大的一个差别,就是以后文革期间的待遇问题,当然这些何雨弦不能说。 “都一样,都是为国家建设做贡献。” …… 三两句话的工夫,队伍已经轮到何雨弦,当下便结束交谈,办起正事来。 窗口里是一个身着军绿色工装的中年大妈,微胖,言语十分干脆,直接开门见山。 “《户口迁移证》和《粮油供应转移证明》带了吗?” 这些材料,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封挂号信里有额外注明。 明确指出新生需要去当地派出所办理户口迁移手续。 有了这个手续,何雨弦上学期间,户口就会从家里个人户口里面转出来,转成学校集体户口。 票据时代,粮油跟着户口走的,户口在哪,粮食在哪。 大学需要住校,而一住就是半年几个月。 吃住都是在学校,不可能每个月再定期回家取粮食。 如此便有了迁户口这一行为。 户口挪到学校,自然粮食也跟着过来了。 而且高材生作为国家重点保障对象,粮食配额有一定的增加。 学校集体户口相比个人城市户口每个月可以多领8斤粮食呢! 不是有一个流行名词嘛,叫做——农转非。 大致意思就是农业户口转成非农业户口。 农业户口没有粮食供应,说白了就是村里人吃天吃地吃自己,反正吃不到免费的。 而非农业户口就是何雨弦他们这样城市户口,每个月只需要付出少少的钱财,便有吃不完的粮食。 虽说是有些夸张成份,但对那些靠老天爷吃饭的农业户口来说,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有了城市户口就能敞开肚皮吃,怎么也饿不着,这是所有村里人的普遍认知。 而上大学,几乎是村里人能接触到的唯一可以获得城市户口的途径。 说这些就远了,就说眼下。 动迁户口的资料,何雨弦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第一时间就去办理了。 当下便把所有材料一股脑递到办事窗口内。 资料是何雨弦的近期证件照,大妈略一核对,确定无误后,大手一挥,“行了,去你们系里报到去吧。” 这就完了? 怪不得队伍行进的速度这么快呢,合着这不是办事窗口,这是收集材料证件处啊。 也是,没有智能联网系统的现在,可不就得先把资料收缴上去,然后再统一登记入册呢。 中间需要一定时间处理,很合理。 “张赢川同学,你先忙着,我去系里报到了哈。” 挺健谈的一个小伙子,算是何雨弦入学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吧, 挥手告别后,何雨弦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大学之旅。 一路溜达,好巧不巧的就是何雨弦找到组织……不对,找到考古系学子的集合点。 还是距离学校大门不远处,有个皮肤黝黑,长相颇为老成的同学……应该是同学吧,总不能教授亲自过来接引新生。 此人就站在距离学校门口是七八十米的地方,手里举着一块半米见方木板,上边用炭笔写着【考古专业】几个大字。 奇怪,这么明显的接待人,刚才怎么没看见? 何雨柱走了过去,站到这人面前,挥挥手,“同学,是考古专业?” “啊,对对对,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何雨弦。” 只见这人听到这个名字后,当即放下手里举着的牌牌。 不由分说的上前握住何雨弦的手,上下晃动,表情颇为激动的说道。 “同学,你咋才来捏……” 第255章 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北大呀! “其他新生刚才已经领进去了,就差你啦,肘,咱们边走边聊。” 学长笑容爽朗,一口略带豫省口音的普通话,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何雨弦肩上背着的行李。 包袱里装的是何雨弦全部家当,主要就是一些换洗衣服,牙缸牙刷一类的生活用品,倒也不是很重。 学长一片热心,何雨弦不能辜负了学长一番好意,“谢谢王学长!” “甭客气,以后就是同学啦。” 王建华边走边熟稔地介绍起来,“顺着这条路走,是咱们进校的主道。你看前面这石桥,叫校友桥,桥底下就是勺海,其实也是未名湖的一个小犄角。” “对了,未名湖你听过吧?就是有名的‘一塔湖图’,那边那座塔瞧见没,那就是博雅塔,再那边是图书馆,” “对了,未名湖里不让游泳哈,也不能钓鱼,被逮到了全校批评!” “过了桥,正对着那栋大屋顶、特别气派的楼,瞅见没?” 何雨弦顺着学长指的方向望去,一座宏伟的宫殿式建筑矗立在道路尽头的绿树丛中,飞檐翘角,稳重庄严。 “那是办公楼,叫贝公楼下学校行政部门好些就在里头。不过咱们学生没事儿一般不去,主要是认认门儿。” 他们沿着湖畔的林荫道向东走去,脚下是鹅卵石或青砖铺就的小路。 右边是开阔的未名湖,湖光水色,远处博雅塔的倒影清晰可见,湖边三三两两有抱着书本的学生或低声讨论,或静坐读书。 “左手边这片楼,”王建华指着湖边北岸一溜古色古香、但样式较为朴素的青砖二层小楼。 “瞧见没?德、才、均、备、体,五座斋,就是咱们大部分男同学的‘家’了。咱们历史系男生,基本都住德斋和才斋。” 陈明仔细看去,德斋(1斋)和才斋(3斋)紧挨着,离湖边很近,位置确实优越。 “喏,就前面那两座,离水最近的是德斋,隔壁是才斋。考古专门组分属历史系,你们这一届新生都是分外德斋,这里有一点好,去哪儿都近!” 王学长的语气带着点自豪,顺手把烟头在地上捻灭了。 “离上课地方很近吗?” “近得很!” 王建华手指向南,“看见那座大点的灰砖楼没?那就是‘文史楼’,就在湖边上,是咱们文科学生上大课的主战扬!哲学、中文、历史的大课基本都在这儿上,门前的台阶可是最热闹的地儿之一。” 何雨弦努力记着方向,文史楼的位置确实很方便,就在宿舍区的斜对角,过条路就能到,两三分钟的事。 “那咱们考古专业的课也在文史楼?”何雨弦问道。 “理论课大部分在文史楼或者静园的小教室。” 王建华边走边说,已经快接近德斋了,“但咱考古不一样,重实践!学长给你透露点‘密地’。” 他神秘地笑笑,朝北指了指,“瞧见那片树木更茂密、有点荒又有点安静的地界没?” “那是‘鸣鹤园’,咱们系在那儿有个‘考古标本陈列室’。” “以后你要学得石器怎么认,陶片怎么分,骨头怎么看,都得往那儿跑。” “有时候老师带我们整理点新挖出来的坛坛罐罐,也在那附近的平房干活儿,可有意思了!” 这么一听,还蛮有意思的嘛。 何雨弦对即将开始的考古学习有了那么一丢丢期待。 “最后,最重要的事儿!” 王建华拍了拍肚子,又指向宿舍区东边一个体量庞大、看起来像是食堂兼礼堂功能的建筑。 “瞧见那个大屋顶了没?那就是咱们的‘命脉’——‘大膳厅’!” “吃饭就那儿,凭饭票(主食)、菜票(副食)买饭。伙食按国家大学生标准定量供应,记得早点去排队,去晚了油水大的菜可就没了!” 说着话,他们已经走到了德斋和才斋门口的小路上,宿舍楼门口张贴着欢迎新生的标语,人来人往,进出的都是年轻的面孔,充满了生气。 “好了,前面就是你的‘新家’了,走,先去认认宿舍门,安顿下来,然后去教室领饭票和课程表。” “别担心路不熟,这燕园看着大,住两天就摸清了。” 咱历史系地方就在文史楼,考古陈列室在鸣鹤园,吃饭去大膳厅,记住这几点,基本丢不了!” “赶明儿有空,我再带你去转转图书馆,那更是咱们淘知识的宝地!” “谢谢学长!太有用了!”何雨弦感激地点点头,对王建华提供的宝贵信息铭记于心。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古朴的斋舍楼,又回望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未名湖和雄伟的博雅塔,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更加踏实,终于真真切切地感觉自己成为了一名北大人。 何雨弦刚准备走进德斋红楼,冷不丁又被学长叫住。 “忘了给你说了,路对面用篱笆墙隔开的那灰砖楼上静斋,女生宿舍。” “有事没事都别往那边凑,离得近了都得挨批评!” “嗨,我没事去那儿干什么。” “你最好是这样。” 学校每年都有因擅闯静斋被开除的学生。 何雨弦男生女相,长得眉清目秀,肯定招小姑娘稀罕。 考古专门组本就人才稀缺,哪一个都是系里的宝贝,作为过来人,王建华可不想看着这些“独苗苗”学弟步某些人后尘。 “走吧,进去吧。” “你宿舍在二楼213,很好找,上了楼左边直走就是。” 到这里,王建华的任务基本完成。 北大学子都很忙的,王建华还有一个小课题需要研究,两人就此告别。 确实,打进了校园开始,除却新生,何雨弦所见到的每个老学都是脚步匆匆,好像很忙的样子。 也对,身处知识的殿堂,自然要正极力珍惜在这里的每一秒,如此才有以后的无限可能。 不自觉的,何雨弦脚步也加快了一些。 进了宿舍,何雨弦多少有些迷茫,“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说实话,即便是鼎鼎大名的北大名校,单看宿舍外部结构,他一开始对里面的住宿条件并不抱太大奢望。 然而真正走进宿舍,还是有被眼前一幕震撼到。 “就这?” 第256章 “同学们好……” 些许破旧的门板上糊着白纸,上边写着几个名字,其中赫然就有何雨弦的大名。 就是这间宿舍,没错。 但宿舍里面的住宿条件实在难以恭维。 逼厌,狭小…… 总之何雨弦实在找不到什么太好的形容词来描述这里。 还没他家里住的耳房大呢。 只见最多不过十平的宿舍内,进门后,左手边是一条半米多宽直通窗户的过道。 右手边紧挨着过道的是三列并排在一起的木质上下铺,几乎占满了除却过道的大部分地方。 宿舍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家当。 条件多少有些艰苦呀,还没后世螺丝厂里宿舍地方大呢。 “北大北大的,这也不大呀?” 感觉有被针对的何雨弦,把行李放下后,转身出了宿舍。 刚才只顾着看门上的宿舍号,没太注意其它宿舍什么样子,他要去其它宿舍瞅瞅。 难道赫赫有名的名校也有霸凌现象? 转了一圈后,何雨弦无奈接受了这个现实。 上下三楼都一样,老生的宿舍还不如新生宿舍呢。 至少他们宿舍是六人间,刚才何雨弦看了,不少宿舍同样大小,得住八个人呢! 多的那两人,要不就是钩挂麻绳网兜睡吊床,要不就是干脆打地铺。 这么一对比,他这可太幸福了。 不过也是,来这里都是奔着学习知识来的,有得住就不错了。 …… 由于是坐私家车来的学校,何雨弦来得比较晚。 此时宿舍里,最外边的两个上下铺已经铺好铺盖,显然是有人占了。 唯有靠窗的的床铺,可能是考虑到冬天窗户透风会比较冷,所以并没有被临幸。 正好,何雨弦就喜欢靠窗的位置,他不怕冷。 一上一下两个铺位,何雨弦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上铺。 无论干什么,他都喜欢在上边,在下边被人压着,不得劲。 这边刚把行李放好,只听门口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请问,这里是217吗?” “张赢川!” “何雨弦!” “哈哈,真是缘分啊!” 刚才何雨弦在门上就看到了张赢川的名字,他没当回事,泱泱大国,同名同姓者比比皆是,只当是个巧合。 结果,还有更巧的! “咱俩可是缘分真不小,欢迎张赢川同学入住咱们217宿舍,来来来,地方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就剩下一个床位,没得挑,可不就是安排好了么。 此时的何雨弦还不知道,他一开始就是被安排在古典文学系这边,只不过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被调剂到考古系。 人虽然过去了,但安排好的宿舍却没有再有改动。 也就是另外四名舍友不在,要不然几人相互一介绍,就会发现,整个宿舍六个人中,就他一个“外人”。 闲聊中,何雨弦得知,张赢川也是地道的“京爷”,只不过家住城西,乃家中独子。 这是老乡呀! 正好,两人都是在文史楼上课,简单收拾下,结伴下楼而去。 一路打听,来到隶属于考古专业的教室。 一进门,何雨弦又又怀疑来错了地方。 在他的印象中,教室不都是宽敞的屋子里,井然有序的桌椅板凳,庄严巍峨的满墙式大黑板。 这仿佛私人展馆一样的展览室是怎么回事? 只见原本宽敞的教室里,左右前后几乎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上到青铜碎石,下到破烂瓦罐,甚至残缺壁画,模样奇特的石头等等,种类之繁杂,不足言语。 但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残缺、荒古,无不充斥着满满历史气息。 这满屋子的东西,不会都是从土里刨出来的老物件吧? 好大的手笔! 当然,教室也得有教室的样子,课桌黑板必不可少。 只见教室中间仿佛是特意腾出来一片空地,不规则罗列着十张课桌。 而课桌往前,东南方向,则有一个用三脚木架支起来的木板,约一米二长,七十公分宽,上边刷着一层黑漆,想来这便是教学所用的黑板。 此时屋里零星站着七八个人,男的一堆,女的一堆,正各自围在不同的展品前侃侃而谈。 “咳咳。” 何雨弦先是清了清嗓子,而后扣扣敲了两下门框,故意弄出点动静。 而后鼓了鼓胸膛,用沉稳、谆谆的声音,字正圆腔的说道:“同学们好,都到齐了吗?” “老~师~好……” 屋里正在交头接耳的几人,急忙转向门口方向,下意识的躬身行礼。 行到一半,赫然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一位模样略带稚嫩,面带嬉笑的俊俏少年。 “啊?这……” “嗨~我以为老师来了呢。” …… 错愕片刻后,大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一时间,满是历史气息的教室里欢乐不少。 “同学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雨弦,四九城本地人,是咱们考古专业的小小新生一枚。” 有了何雨弦打样,屋里几位同学亦是纷纷开始做起自我介绍来, “喃叫秋芬儿,来自喝呗宝~定。” “俺叫成根儿,今年二十八,这里应该就俺岁数最大啦,恁们可以叫俺根哥。” …… 三个男同学,五个女同学,加上何雨弦在内一共九个人,都是来自京津冀周边地区,说起来也都算是老乡了。 认识过后,大家也算是熟悉起来,闲着也是闲着,便聚在一起就周围的展物评头论足起来。 成根指着十来枚裱在展框内的青铜器碎片,语气老成的说道:“以俺的经验,这应该是周朝的青铜器碎片。”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战国时期的。” 不同于其他同学的经验之谈,何雨弦对此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根哥,你可别逗啦,我怎么看着像是上周的呀!” “不可楞,撅堆不可楞,上周的东西那就是假的咧,假东西怎么可楞摆在教室里噻。” 就在几人争辩之际,教室门口再度传来一道成熟稳重的声音。 “咳咳。” “在现实中寻找历史的真相,化一切不可能为可能,这正是我们考古专门组所需要研究讨论的方向。” “刚才那位同学说的对,这些青铜碎片,还真是‘上周‘的……” 第257章 大学好,大学管饭 冷不丁被人说教一番,感觉有些丢份的成根,美丽而又动听的家乡话下意识脱口而出。 说完,便愣作原地,声音,好像是从身后传来的。 在其他同学惊讶的目光中,成根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此时教室门口的位置,正站着一位身着行政夹克……啊不,是穿着蓝灰色衬衣的中年男子。 约莫三十五岁,一张朴实的方脸透着刚毅,眉间有深刻的皱纹。 眼神严肃却并不显凶悍,只是透着股天然的庄重。 皮肤略有黝黑粗糙,肩膀敦实得像个老兵,腰杆挺得笔直,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一股文政工干部特有的沉稳劲儿。 就这打扮,就这面貌,首先排除其是新生的可能性,那剩下的就是…… 老师! 成根与之对视一眼后,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老师,嘿嘿,内个……刚才……俺……” “诶,行了,这位同学,下次说话注意一些。”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陈伟杰,是咱们整个考古系的辅导员。” 说着,陈老师迈步走进教室,来到刚才大家探讨青铜器碎片的前方。 “这位同志,你……” “老师您好,我叫何雨弦。” “哦?原来你就是何雨弦呀,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枉我……” 许是觉察到有些话不太适合当众说出来,陈老师停了一下,便开始转移话题。 “何雨弦,你说说,刚才你是怎么看出这些青铜碎片年代比较新的呢?” “看断口,断口过于尖锐,没有那种经历历史沉淀的圆滑。” “相反,铜片表面倒是圆润光滑的很,不像是古法炼制,更像是现代机器炼制工艺。” “我估计,这应该是一件现代工艺品,而且破碎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两年半。” 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陈老师毫不吝啬的夸奖起来,“呵呵,不错,不错。” 分析的过于武断,满分如果是一百分的话,刚才何雨弦的分析,陈伟杰最多能给打20分。 但一个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新生,能看出来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个青铜小鼎是两年前炼钢的时候的意外,当时都已经砸烂要扔进炉里了,被我拦了下来,而后当做教学标本存放在这里。” “小小年纪能观察到这些,还真就天生适合吃咱们这碗饭。” 初次见面,何雨弦给陈伟杰留下了一个很不错的第一印象,不枉他当初力排众议把何雨弦从古文学那边抢过来。 …… 小插曲过后,陈老师大步走向教室前方小黑板旁边的桌子处。 “好了,同学们先各自找座位坐下吧。” 总共就这么几名同学,都不需要老师站出来维持秩序,同学们默默的就各自找好位置坐下。 见众人坐下后,陈老师从随身携带的黑色牛皮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类似花名册的东西。 “成根。” “到!” “秋芬。” “到~” …… 何雨弦注意到陈老师前后一共就念了十个名字,除了一个叫“符远航”的同学没来,其他的都在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班可能就这十个人了。 未到的符远航家住儋州,开学第一天肯定到不了,这点作为辅导员的陈伟杰清楚。 除此之外,其余学生皆已到扬,当下陈老师便直接进入主题。 “开学第一天,主要是大家先相互认识认识,熟悉一下环境。” 说着,陈老师从包里抽出一张约16开大小的纸张,递到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女生书桌上。 “肖初夏你先暂任咱们班的生活委员,这是课程表,一会儿下课后,你找几个同学帮忙贴在教室显眼的地方。” 肖初夏,一个长相很是淳朴的农家女孩,笑起来左边脸颊有一个小酒窝,方额短鬓,前额呈直角方形,鬓发如刀切,这是如今流行的仿列宁夫人造型。 在收到老师的认可后,激动的差点晕过去,幸福来的太突然。 虽说总共就管九个人,还有一人未到,但那大小也是个官不是? 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一定不辜负老师的期望,认认真真做好每一件老师安排的事情!” “好了好了,先坐下吧,老师相信你。” …… 刚才只是前味菜,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只见陈老师又又从包里取出厚厚一沓火柴盒大小的纸质物件。 是饭票! “肖初夏同志你把这些饭票给同学们发下去,每人四十八两饭票。” 而肖初夏在接到重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饭票下发给其余同学,而是坐在座位上,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 数到一定数量后,码好一摞放在课桌上,然后再重新继续数,继续分。 事关吃食大事,肖初夏分外认真,完全的将周围其他人隔绝拉开,一门心思的数着饭票, 趁着这个工夫,陈老师继续说道:“由于大家的户口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转到学校,在此期间,学校会先给大家发放三天所需票据,其余的等明后天你们的学生证下来后,一起发放。” “饭票大家都各自保管好,丢失不补。” “咱们学校食堂实行的是「饭票-菜票分离制」,也就是说饭票统一发饭,菜票则是自行去总务处副食科窗口购买,就是新斋东侧平房那里。” …… 说话间,生活委员已经把刚才老师交给她的饭票分成九沓,每沓都数了两遍,绝对不差。 这时候肖初夏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箍起桌上的饭票,一沓一沓的分到同学手里。 先分票,再分人,看不出来,这肖初夏还挺适合做生活委员的嘛。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半,陈老师已经把大概要交代的事情都通知给新生,当下大手一挥,“下课!” 得留点时间让学生们去副食科买菜票,去晚了挤不进去。 “对了,手头拮据的同学,可以先到我这里支取一些生活费,等你们奖学金下来后要还得哦。” 此话一出,何雨弦明显觉察到有四五个同学同时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凭饭票可免费打饭,但那也只是饭,不能顿顿光干饭吧? 菜票需要自己买,这就需要花钱了。 他们,没钱…… 第258章 又遇张赢川 只要能考上大学,不说毕业以后如何如何好,光在读期间各种针对大学生的补贴,就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管饭不说,还发钱! 赶上年成不好,即便是何雨弦他们这样城市户口,粮食供应也是一降再降。 但对于大学生这类未来的国之栋梁,国家从不让其失望。 无论多困难,高材生的粮食供应自始至终没有短少过半分。 值得一提的是,从59年开始国家度量衡与国际接轨,16两制正式更改为10两制。 按规定,在校高材生每月可领取27斤粮食供应。 按新制27斤也就是270两粮食。 但学校因炊具刻度未更新,食堂饭票面额仍沿用旧制16两/斤。 因此,也是一个小漏洞,学生实际领取的是按新制设计的432旧两饭票! 里外差出去一百多两呢。 真是赢麻了! 当然只干饭肯定不行,那不成饭桶了么。 多少得吃口菜下饭呀。 何雨弦一行人来到副食窗口这边,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了。 不止新生,就连老生也是在排队。 副食窗口每个月只开放5天,每月五号以后,再想购买菜票,就得私底下跟同学去交易了。 老生一号开学,不少人手里还有从家里带的咸菜什么的,所以并没有在开学第一天就急着购买的菜票。 眼下不买也不行了,再不买这个月都就只能化身干饭人了。 排队的很多,但办事效率不慢,队伍肉眼可见的前进着。 大概过了有两炷半香的时间,终于是轮到何雨弦。 “要什么?” “给我来四十张素菜票。” 怎么也是买的,干脆一下子把这个月的菜票一起都买了。 何雨弦把绿油油的车工二元递了进去,工作人员唰唰唰的数出四十张菜票,码在一起递出来。 交易结束,拿着去一遍数,给后边排队的同学让地方。 就是这么干脆,怪不得办事效率快呢。 不是何雨弦不想买其它票,买不了呀。 办事窗口旁边也得清清楚楚。 素菜票5分一张(限60张/月);荤菜票一角一张(凭户口本可限购3张/月); 特供票二角(需教授批条); 总共就这三种选择,除了素菜票,其它菜票何雨弦或者说几乎所有的新生根本没有购买权。 虽是如此,但对于大部分新生,甚至大部分在校生来说,有素菜就行。 有的吃就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 5分钱打一份菜,每天敞圆了吃也就才花一毛五,饭免费,也就是说在吃的上边,平均一个月只需要花费四五块钱就行。 国家对于高材生有扶持奖励,从入学开始,每个月都有一定数额的奖励金。 用土话说就是带薪上学,国家每个月按时按点发工资。 像何雨弦这种单职工家庭,最次也能申请到丙级奖学金——每月6元。 而且,因为如今是何雨弦一人挣钱供四人花,他大概率可以申请到乙级奖学金——每月12元。 至于甲级每月15元的奖学金就不要想了,那是留给真正困难的同学的。 而且,这个奖学金是除却黑五类身份外,每个同学都可以实实际际领到的,不会出现冒领,或者被人带领的情况。 以最低等级的丙级奖学金来算,每月6元,足以维持学生每月正常开销花费。 当然,能维持归能维持,肯定吃的不会太好。 属于饿不着那种吧。 …… 食堂规定文科生11点半就餐,何雨弦来的时候,大膳厅这边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十八个窗口同时打饭,那扬面,真是人山人海,锣鼓升天…… 夸张是夸张了点,但食堂的人确实不少。 主要是因为学校规定学生必须在食堂就餐,不允许把食物带出。 此时食堂内吃饭的、打饭的都挤在一个大厅里,这才看着热闹了不少。 何雨弦举目四望,“嘿,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 发现目标后,朝着7号窗口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无视排队的校友,何雨弦径直来到队伍靠前的位置。 “老张!这么巧啊,在这碰到你!” “何雨弦,你也来打饭么?” “嗯,到饭点肯定是来吃饭的呀,赢川,咱俩缘分不浅啊,走到哪都能碰到!” 在队伍中排队打饭的,可不就是同宿舍的张赢川么。 跟什么人学什么,在情满四合院住这么久,何雨弦也是学到一些真本事。 跟张赢川聊天说话的工夫,腿不自觉的就走到张赢川前边。 “赢川,开学第一天,为了庆祝咱们的革命友谊,今儿我请客啊,一会儿别跟我抢啊!” “哪能让你请客,咱们各吃各的……” “行了,吃能吃多少?就这么定了。” …… 中午学校食堂有蒸米饭、二合面面条,菜则是水煮白菜或者醋溜土豆丝。 总共就这四种选择,爱吃不吃,没得挑。 也就是开学第一天,图个新鲜,要不然何雨弦都不一定过来打饭。 自己猫宿舍随便垫吧两口都比在这吃强。 小哥俩你推我让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打饭的窗口前。 要不都说大学好呢,大学生心思单纯,何雨弦明目张胆的插队,后边排队的同学,愣是一个没看出来。 “师傅,三两米饭,两个馒头,一份白菜,一份土豆。” 负责打饭的是个脑袋大脖子粗的中年人,闻言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何雨弦递进去的饭票。 哐的一声勺子磕在盆沿,厉声说道,“打这么多你吃的了吗?” 何雨弦自然是吃不了这么多,但今儿不是说好了请客么。 当下便随口扯了个幌子,“嗨,这才哪到哪,在家我吃的比这还多!” “嘿,还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嘴里念叨着,食堂师傅接过饭票扔到一旁的匣子里。 人都这么说了,打吧。 只见食堂师傅熟练的从左手边高高摞起碗垛上,摸下来一个黄色搪瓷碗。 舀起满满一大勺白菜,抖了两下后,扣到碗里。 土豆亦是如此,那勺子抖的熟练的比他大哥何雨柱不遑多让。 不过好在米饭没有抖勺,给打了满满挂尖的一大碗米饭。 “师傅,给盛点菜汤,我口重!” …… 第259章 论双蒸饭与榆树面馒头哪个更好吃 买都买了,再推辞便有些说不过去。 张赢川无奈的接受了舍友好意,“那我吃馒头吧。” 白花花的籼米饭看着很有食欲,最主要的是量大,满满一大碗呢! 学校统一提供餐具,口径六点七寸大小的高脚黄瓷碗,也就是大家俗称的洋饭碗。 当然,也可以自带餐具,但必须是敞口碗。 严禁使用铝制饭盒。 每一个离谱规定后边,都有一个更加离谱的规定。 一开始大多数学生都是用的铝制饭盒,因为可以省下来一些,留着需要的时候再吃。 比如说晚自习下课后,多少垫补一些,也能睡个饱觉。 然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大聪明不走寻常路。 食堂里的主食约等于免费,哪怕是自行购买的荤素菜也比外边便宜两到三倍。 个别自以为很聪明的学生,会把食物从食堂带出去,通过售卖给校外人员赚取一定差价,从中牟取暴利。 粮食是白来的,卖多少都是纯赚,可不就是暴利么。 学生也是人,大学里面确实不乏一心为祖国建设做贡献的学生。 但谁跟钱过不去? 见有人凭此赚的盆满钵满,好些学生开始纷纷效仿。 久而久之使得学校食堂经常处于亏损状态,越亏越多。 巨亏! 为杜绝这种歪风邪气。学校不得开始强制限制学生食堂进餐,且不允许带任何食物离开餐厅。 以至于,每到就餐时,食堂里负责巡查的保卫科同志比大门口都多。 预防私藏食物的同时,顺带督察是否有学生做出浪费粮食行为。 如此高压下,使得无数莘莘学子晚自习下课后,只能带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进入梦乡。 刚才食堂打饭师傅之所以一开始没有立即给何雨弦打饭,就是想侧面提醒一下——在这吃饭,吃不完可不让兜着走! 籼米饭3两饭票一份,馒头1.5两饭票一个,从价格上就可以看出一份籼米饭和两个馒头几乎是差不多的分量。 说实话,无论是籼米饭还是二合面馒头,何雨弦都不怎么想吃。 但打都打了,凑合着吃一口吧。 长而椭圆的米饭,一筷子下去,如同嚼蜡,“嗯,没错,就是这个味!” “发明双蒸饭的教授,可真是个人才,此法,利国利民呀!” 话是好话,但话里话外,意味深长啊…… 一斤米出五斤饭,如此浮夸言辞,本来出现在人们梦里的盛世,凭借神技双蒸法,将梦境真实具现化。 60年,也就是上一年,五道口学校数位教授专家聚集在一起,齐心合力研发出一种凭空变现粮食的神奇技术——双蒸法。 通过将米浸湿后蒸两次,第一次不放水,第二次多放水,使饭量增加一倍。 一变俩,俩变三,无穷无尽也! 十斤粮食当二十斤吃,极大的解决了当时粮食短缺的问题。 此法一经面世,当即被广泛推广,成为解决粮食不足的一种有效途径。 同时,也饿死了不少人…… 食物是多了,饱腹感也强,但终究是自己糊弄自己。 碳水碳水,本来就都是水,结果又在水里面掺了二斤水。 猛的狂炫二斤饭,中途一泡尿,没了! 消化的干干净净。 真可谓是饱的快,饿的也快,吃了等于没吃。 还不如喝个水饱来的痛快呢。 别看何雨弦眼前这碗籼米饭分量不小,实则提供的能量,还没以前一碗棒子面糊糊提供的能量多呢。 也就是有点小挂,要不然还真坚持不到上大学。 坐在对面的张赢川听出何雨弦的调侃,刚准备塞到嘴里的馒头停在半空,“要不,你吃馒头,我吃米饭?” “还是算了吧,那玩意还不如这碗干饭呢。” “呵呵,也是。” 说是二合面馒头,其实就是杂面馒头,光看颜色何雨弦就能断定,这一个馒头里之前掺了二钱榆树面。 榆树面这东西吃过的都知道,对于治疗腹泻有奇效。 效果立竿见影! 这么说吧,一口巴豆水下去,再吃两个榆树面馒头,当即就能负负得正。 双蒸饭跟榆树面馒头,一个人尿的快,一个是拉不出,高下一对比,还是前者好一些。 至少不用太遭罪! “有了!” “咱俩一人半碗米饭,一个馒头,这样两者一结合,负负得正,所有问题就都解决啦!” “哈哈,还得是你呀,这法子都想的出来。” 苦中作乐,活在当下,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略带无奈的低头化身无情干饭人。 从穿着以及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张赢川家世不差。 而何雨弦有自己的小挂,小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 两人都属于那种“不差钱”的主,享过福,但也不是说不能吃苦。 时代便是如此,不想太另类的话,只能改变自己,试着去融入其中。 打两人第一次见面,便不约而同的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气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气息。 也正是这种共有的莫名气质,致使二人未来的友谊之路,越走越远。 …… 身为学生,还是一名名校高材生,最常在的地方非教室莫属。 虽说辅导员陈老师告诉他们今天没课,可以自由活动,但同学们吃完饭以后,还是不约而同的回到了教室中。 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呀,总不能回宿舍睡大觉吧? 图书馆是个好地方,可以尽情的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然而图书馆没有学生证不让进。 无所事事下,可不就都来教室报到了么。 同样的,因为新教材还没有发下来,没办法自习的几人便开始就教室里的小玩意研究起来。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会这样荒度一下午的时候,教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见来人是一位比他们岁数大不了多少的青年男子。 至少从面相上看,还没有根哥长得成熟呢。 瘦高个,大长脸,一米八出头的样子,身材多少有些消瘦,但人看上去却是很精神。 “我是你们的体育老师——宋振民,你们系的老师因为身体不舒服,特意嘱咐我今天下午上体育课。” “现在,全体起立——跟我走!” …… 第260章 太虚了,虚到姥姥家了! “错!大错特错!” “考古专业跟其它专业不同,毕业后你们可能会面临种种高强度工作,其强度,超乎你们想象。” “所以,开学第一天,你们系的陈老师特意拜托我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现在,你们三人一排,每人间隔一米五左右,并入运动班阵营,随后跟着我一起跳操,活动活动身体。” “预备——起!”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 这节体育课并不是宋老师专门来给考古班带课,考古班只是捎带着的。 真正需要参与体能训练的是学校体育特长生。 然而,因为经济恶化原因,全校执行"保基础、减消耗"方针,专业运动队基本解散,仅保留极少数种子选手挂名,且无独立编制。 目前学校仅余的12名体育特长生全部挂名在哲学系,无固定训练计划,也不强制要学习哲学课,属于散养状态。 还行,比考古班多俩人。 吃的好、喝的好,自然长得也好的何雨弦,在班里乃至是现在操扬这边的二十多名学生里也是属于高个子中的高个子。 站在队伍最后方的他漫不经心的跟着宋老师的动作,动了起来。 脸上的表情无语到极致,“就这?” 扩胸动作,踢腿动作全部删减,说是跳操,实际就是简单动动身体,稍微活动一下关节。 抬抬胳膊动动腿,稍微大点幅度的动作一个没有。 所有人都在平缓且柔和着活动着身体,那模样像极了公园里锻炼身体的百岁老者。 这运动量让每天习惯置身小世界内,打几把八极拳的何雨弦很不适应。 做了,又好像没做…… 这根本活动不来呀。 渐渐的,何雨弦有些控几不住寄几,动作幅度变得大开大合起来,举手投足间隐隐有破空声袭来。 那放飞自我的欢乐模样,活生生的演示了何为“操扬最后的舞者”。 由于是排在队伍最后方,正在做删减版体操的同学们,倒也没人注意到这个有些另类同学的异常举动。 但与学生们呈对立之势站着的体育老师宋振民,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吸~~~ 此子,恐怖如斯! 因为经济限制,学校不主张体育课上学生做出较为激烈的训练活动,但对于天赋异禀者绝不做任何阻拦。 只要身体吃得住,喜欢跳就跳呗。 于是在宋老师羡慕、吃惊等种种异样眼光中,跳操环节结束。 肉眼可见的考古班这边好几个学生双腿已经开始打摆子。 再做下去,怕是要出岔子啦! “好了,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钟。” 随着宋老师一声令下,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不顾形象的席地而坐。 这其中当然不包括何雨弦,他还没跳够呢,再跳两个半小时不成问题。 然而,大家都坐下来歇着,他也不太好意思蹦蹦跳跳,那样多少有些太狂了。 众所周知,“剧烈运动”最好不要立马坐下来休息,那样对身体不好。 其他同学是没办法,大脑保护机制迫使他们选择当前最为节省能量的休息方式,那就是坐下来,或者干脆躺下。 何雨弦不一样,现在别说走两步,他还能小跑、垫步。 甚至还能大跳,唉大跳!大跳! 哪怕是翻一个都可以…… 当然,如此异于常人的能力,终是没能展现一番。 结束“跳操”后,宋老师第一时间来到何雨弦身前,言语十分激动,“同学,我有一个梦想……” “额,那个老师,我也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做一名杰出的考古工作者,通过观察历史,将我们华夏五千年来的种种神奇展示给世界。” 何雨弦抢先一步说出来自己的“梦想”,可不能再由宋老师说下去了。 宋老师想的什么,何雨弦心里门清,不就是想让自己放弃考古专业,改为进军体育行业么。 体育救不了…… 他没那么大理想,哪怕是世界运动冠军又如何? 既达不到锻炼身体效果,也不能发家致富。 除了有些名气在,于他没有任何好处。 还是把念头灭杀在摇篮里吧。 “那可太可惜了,同学,你很有天赋,你再考虑考虑,专攻体育的话,我感觉你肯定能代表咱们国家走向世界!” “很抱歉老师,我对体育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我觉得从历史角度来说,我同样可以把咱们华国上下五千年的精神文化带向世界。” “那不一样,你再考虑考虑吧。” …… 休息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大家差不多都缓过劲来。 与何雨弦结束谈话后,宋老师来到同学们面前,拍拍手,大声说道。 “好了,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开始接下来的训练任务。” “今日训练目标,沿着未名湖走一圈!” “走起来!走起来!都走起来……” 何雨弦是万万没想到,宋老师口中的训练任务居然是跑步……散步。 沿着未名湖走一圈,这哪是训练,这就是散步嘛,纯纯浪费光阴。 一开始何雨弦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多么的幼稚。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顿顿吃得饱,顿顿吃的好。 在这个缺少油水,极度缺乏营养的年代,班里九名同学,除了何雨弦外,其他人走了十来分钟脚步便已经开始飘忽起来。 运动班那边的同学状态要好一些,可能是已经习惯这样“高强度”的训练,走起来脚步很是坚定,且步伐十分稳健,好像经过千百次训练的老兵似的。 稳健归稳健,但步伐很是缓慢。 走就是走,严格执行老师下达的训练要求,一丝丝跑起来的姿势都没有。 相比起来,考古班这边的同学简直是虚到姥姥家了。 没办法,从未经过这么“高强度”训练的他们,刚才跳操的时候就已经把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消化干净。 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实在提不起一丝力气。 这不是特例,而是一种现象级事实。 这次何雨弦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异常,脚步沉稳着陪在同学们身边一起漫步。 他不知道的是,远处文史楼里面,有人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体育课上的一切。 “老陈,怎么样,是个好苗子吧?” …… 第261章 “高强度”训练 “哎,对了,就是这样,记住这个呼吸节奏,保持住……” 想不到,走路也是门大学问。 经过宋老师一对一指点,考古班的九个细狗…… 不对,是八个身体虚的不像话的新生,渐渐适应了当下的“高强度”训练任务。 虽然他们跟处于第一纵队的运动班学长还差着很大一段距离,但照现在这个节奏走下去,走到终点问题不大。 这一切,除了有宋老师的技术指导外,还要多感谢学校特意给他们发放的“训练用营养恢复餐”。 上课前,宋老师给每位同学都发了一颗煮黄豆,美其名曰补充蛋白质。 别小看这一颗煮黄豆,一般人还吃不到呢! 这是学校给予面子工程运动班的专项补贴,仅在训练前发放,平时没有。 正常情况下,隶属于文科院系的考古班学员,不享有此项补贴。 这还是考古系的辅导员老师陈伟杰,自掏腰包给大家补上的呢。 当然,这一切宋老师没说,考古系的学员们也压根不知道,他们还以为这是自己辛苦训练应得的呢。 所以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 整个未名湖岸大概有3.8里长,一般情况下,三十分钟怎么也能走得完。 但那是有一个正常健康身体前提下,如此说何雨弦。 耗时一个小时零三分,最后一名同学返回操扬起点位置。 至此,运动班连同考古班,再加上一位老师,一共22人,顺利完成本次训练任务。 没有一人倒下,可喜可贺!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自由活动。” 谁还有心思活动,重新回到操扬后,考古班的这几个同学,除了某人外,有一个算一个,早就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太累人了,一年都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当然,这里的一年是现在的一年,再早三年,别说沿着未名湖走一圈,就是沿着紫禁城走到天津卫都不成问题。 不行啦,时代不一样了,吃都吃不饱,哪个还有心思锻炼身体。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特立独行的何雨弦了。 高考体育满分的何雨弦,全程走下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整个人精神的跟精神病似的。 强如运动班的体育特长生,此时也是累的直打摆子。 但何雨弦不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心情一趟一趟的帮同学们打水喝呢。 大膳厅有专门的热水房,平时老师、学生们都是在这里打水喝。 操扬这边距离大膳厅不是很远,小跑着也就一两分钟的事。 此时夏季刚过,秋老虎毒的很,水房里设有专门水桶,用来盛放凉白开,供人们快速补充水分。 而且还贴心配备了一个大号搪瓷茶缸,赶上有实在口渴难耐的学员,顺手拿起来就能喝。 每逢周五,食堂工作人员还会放一些高档茶叶末到水桶里,美其名曰“凉茶”。 今天周一,凉茶肯定是喝不到,喝凉白开吧。 剧烈运动过后,大家早就口干舌燥,但是苦于实在提不起力气来,只能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瘫坐在操扬这边的阴凉处,不住的舔嘴唇。 又累又渴的根哥感觉自己已经出现幻觉。 烈日炎炎下,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平日不善言辞的父亲,不远百里给他送水来了。 “渴了吧?给,喝点……” 都这时候了,父亲还能害他不成? 早已渴的眼冒金星的成根,哪还管什么这个那个的,接过茶缸子咕嘟咕嘟就是一通灌。 “根哥,让俺也喝一口!” 生理上的不适,让秋芬暂时忘却了男女有别,连走带爬的跑过来,一把将正在痛饮的成根扑倒在地。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巴掌大小的茶缸子,满满一杠子凉白开呀,成根儿一口喝了个干净。 秋芬把茶缸抢过来后,杯子仅剩那么三两滴,勉强湿了湿嘴皮子。 “你咋都给喝了咧,你……” 何雨弦眼疾手快的把茶缸夺了过来,再晚点,气急了的秋芬都准备用这玩意敲成根脑袋了。 “好了好了,我再去打点水过来,大家都别急,都有!” 一杯水下肚,效果出奇的好,眼不花了,脑袋也不蒙了。 重拾自我的成根看着何雨弦离去的身影,忍不住的吧唧嘴,“这水怎么有点咸咧?” “俺看你是喝饱了,闲得!” …… 何雨弦再次来到水房时,趁着周围没人,悄悄往茶缸里加了点白色结晶体进去。 接好水以后,何雨弦先自己抿了一口,“嗯?盐加多了,有点咸。” 咸了不要紧,白糖他也有,再加点糖进去,中和一下。 “不错,又咸又甜,这样盐水糖水都有了,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剧烈运动后,适当的补充一下盐水再合适不过。 何雨弦心善,大家以后都是一个马勺吃饭的兄弟,这点小忙,能帮就帮了。 不用谢,谁叫咱是雷锋呢! 哪曾想,这一跑就跑了十来趟。 考古班这边的同学是把水当饭吃了,平均每人灌下去一杯半的加料凉白开,个个灌了个水饱。 没办法,这是他们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水,没有之一。 味道怪怪的,还蛮好喝的。 连带着运动班那边的同学都看着眼馋不已,很是不好意思的过来讨水喝,“同学,你看……” 好人做到底,继续化身运水工吧。 开学第一天,何雨弦用实际行动赢来了同学们的一致认可。 及时雨之名,再度在学校传播开来。 运动班说的好听,是某某运动项目的体育特长生,但实际上也就是个普通人。 时代背景如此,再有天赋的运动健将,吃不饱也白搭。 上一年运动班一共招生80余人,结果到了现在仅仅留下12人,其余都中途转去别的系了。 扛不住,实在扛不住。 就比如现在,学校都已经把日常训练改成绕湖走一圈,专攻体育的运动班成员也只是勉强走下来。 就这样的身体素质去参加运动会? 还不够丢人呢! 但不管怎么说,训练还是要做,好日子终有一天到来,到时候属于他们的高光时刻才真正开始…… 第262章 考古好,考古得学 九月四日,万(九)众瞩目的考古第一课,在文史楼内展开。 还是在那间仿若展览馆一般的教室,考古专业的创办者、系主任苏秉琦先生,由深到浅的给大家讲解了考古的由来与发展。 字字珠玑,让何雨弦重新审视了考古这一专业文学。 存在即合理,这里面的学问有些大呦…… 开扬讲授后,苏教授略一停顿,给大家提了一个有些耐人寻味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选择报考考古专业?” 底下刷刷做笔记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动作,有的在茫然,有的则是在思考。 但却无一人踊跃发言。 这个结果,甚至是学员即将回答的发言,都在苏教授的意料之中。 他并没有急着追问,站在讲台上,温和的看着底下的稚嫩面孔,给大家留了两分半的思考时间。 转眼,两分半已过,仍是没有学员主动发言,苏教授开始挨个点名。 “肖初夏同学,来,给大家说一说你的想法。” 排在教室第一位,肖初夏不出意外的被第一个点名。 在听到老师叫自己名字后,肖初夏腾的一下从座位站起,昂首挺胸,腰杆挺直,大声说道,“我是祖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招生办老师说国家建设需要考古人才,我就来了。” 很典型,且十分公式化的回答。 众所周知,一般这样公式化回答,说了等于没说。 “肖同学的革命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好了,坐下吧。” “成根儿,你呢?” “俺家里穷,考古队管饭还给津贴,而且俺还听说毕业能留在首都的研究所或博物馆……” 根哥倒也实诚,有什么说什么。 直言不讳,甚至略显功利的言语并没有惹恼苏教授,但也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是略微挥手,示意其可以坐下了。 成根儿的回答,话太白,实诚得令人心酸。 一句管饭,道出如今山村里绝大多数苦哈哈所面临的严峻问题。 成根儿运气好考上了大学,有幸逃离了那几欲择人的苦难之地。 而那些考不上大学,甚至连上学都是一个奢望的贫苦子弟,等待他们的,或许唯有——死…… 其他同学见根哥这么说老师都没有生气,紧绷的心也是不由的松了下来。 不再那么紧张后,大家对于回答教授之前的提问积极了不少。 有个别同学不等老师点名,便激动的站起来抢先发言。 “俺爹在县文化馆工作,小时候常看他拓碑……” 听到这里,苏秉琦微微颔首。 不戳,不戳,终于有学员是从小经过专业文化熏陶,自愿从事考古科研的了。 很好,值得大力培养! 然而,苏教授还没高兴两秒,秋芬接下来的话,让苏教授瞬间脸黑了下来。 “俺爹说了,等俺大学毕业,就能安排俺进他们局里工作!” 呦,看不出来啊,秋芬同学还是个“官”二代呢嘛! 其余同学报考考古专业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 丁明宇的理由是:“想走遍名山大川挖宝藏!” 此话一出,当即引起同学们哄堂大笑,不错不错,太刑了。 其实还好,挖宝贝跟考古正好专业对口,甭管怎么说,人家有目标,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不像有的同学,就跟闹着玩似的。 “《化石》杂志上说能复原恐龙,我以为考古是干这个的……” 想法虽然很梦幻,但未尝没有实现的可能。 不过,苏教授还是叩讲台提醒:“考古学研究人类遗存,古生物属于地质古脊椎所,同学,你来错地儿啦。” 事实上,这才是大多数学员对于考古这一专业的认知现状。 因为信息的不透明,没来之前,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考古是什么。 有的学员甚至以为,“考古系是搞美术的”,只因错把“考古”听成了“考工”。 再有的理由更加直接,单纯的因为考古系比其它文科系录取分数低两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截至目前教室里已经回答过问题的几个同学,说实话,没有一个达到苏教授的满意。 接下来,苏教授把目光看向坐在教室最后边,唯一还没有回答过问题的何雨弦。 “何雨弦同学,你呢?” “我?我其实报考的是古文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来了考古系。” “但是,开堂前教授您所说的那些有关考古文学的言论,深深的吸引了我。” “正如刚才教授您所说的那样‘一个不知道自己历史的民族,等于在精神上被连根拔起’。”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努力,理科生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带领国家走向强大。” “而我们考古系,则可以从历史文件角度上,让世界为之震撼!” “我泱泱华夏五千年,瑰宝何其之多,曾经,我们站在世界之巅,我相信未来我们一样可以站在世界之巅。” …… 经过短暂的沉默,教室里响起雷鸣般掌声。 呱唧呱唧声,不绝于耳。 就连苏教授也不由得为之喝彩,高呼一声,“好!” 这人呀,有时候就是得争! 苏教授有一位至交好友,姓孙,名学武,字耀祖,也是一位考古经验丰富的老前辈,现挂名北大考古系,忝为教授一职。 新生录取前,好友找到苏教授,说古文系那边有个身体素质较为突出的考生,正是干考古工作的好苗子。 考古系这边,本届报考学员人数确实有些不尽人意,连十个学员都没凑够, 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上边会像对待运动班一样,将其并入其它学系。 这不是苏教授所想看到的,于是就腆着脸去考古系那边要人了。 过程呢,不是很顺利,古文那边不放人。 鲁迅不是说过吗? “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抢。” 古文系一直以来的录取标准,除了要求考生对文学有一定修养外,最重要的是有人背书。 简单点来说,就是得是名家之后。 不可否认,何雨弦的高中成绩很理想,尤其是小考那天的临扬发挥,很是受古文字教授们的欣赏。 但他背后没人呀。 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纠结之际,苏教授过来要人了。 经过一系列不为人知的交易过后,何雨弦顺利被考古系录取。 何雨弦今日的回答,很是让苏教授认可,“考古系,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呀!” …… 第263章 过年,回家! “嗯,回来啦,三大爷您看门呐?” “去去去,少拿你三大爷我打擦!” 切,浑身上下一点儿油水都没有,要不是出于礼貌,阎埠贵都不想搭理何雨弦。 挥手打发了何雨弦后,阎埠贵小手一揣,蹲在门角,继续等待猎物上钩。 今天,有大鱼! …… 时隔数月。 看着略显陈旧,但倍感亲切的熟悉门庭,何雨弦长出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去。 万万没想到,离家最近的他,反而是班里最难请假的那个。 由于粮食供应紧张,本地学生根本不予请假。 当然,作为自由且民主的国度,学校不是强令学生不能请假,任何在读学生都有权利请假,但批不批是学校的事。 可以请假在宿舍休息,这个基本当天就能批,但若是请假离校,那可等去吧。 何雨弦开学第一周申请的请假条,直到前两天才批下来,然而这个时候,学校已经在为放寒假做准备, 请假条,有等于没有。 偏远地区的同学还好一些,因为但凡请假,肯定是有急事,大多数都会批准。 离得近的,除非家里老娘生孩子,或者老爹嘎了,要不然一律不批准假期。 61年下半年,正值粮荒高峰,地方上粮食极度短缺,定量供应,口粮标准极低且常难以足额供应。 学校不一样,自始至终高校始终处于足给状态。 虽然供应差,大部分时候都只有粗粮甚至代食品。 但学校食堂无论如何艰难,始终坚定的保障留校学生基本口粮,哪怕只是饿不死的最低限度。 让学生离校意味着学校对其生活口粮失去了最基本的保障能力,承担着学生可能在外挨饿甚至发生意外的巨大政治责任。 还有一点,有个别学生会把学校发放的补给攒下来,趁着回家把粮食带回家,然后空着手回家。 在家没得吃,是死是活由家里人负责,街道处负责。 但在学校,哪怕是明知学员把粮食都留给家里了,学校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学生饿死。 都是按量来的,有人多吃一口,必定有其他人会少吃一口。 长久下来,极大的扰乱了学校粮食供给的稳定性。 所以学校干脆就是不放行,甭管是谁,过年过节都在学校住。 省的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 寒假期间,覆盖一个特殊的节日——春节。 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过年。 过年回家,这是每一个国人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行万里路脚下有根,最美的还是回家的路。 下刀山,下火雨,拦不住游子回家过年的心。 连校领导都得回家过节,把学生强行拦在学校,说不过去。 而且,拦不住。 当然,拦不住只是对新生而言,有经验的老生,在头放寒假的前一天便自觉递交了留校申请。 学生户口在院校的集体户口上,粮食补给自然也是在学校这边。 放假回家不是说收拾东西直接走人就行,没那么简单。 放假每个人前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到学校总务科开具《临时粮食供应转移证明》 放假多少天,临时证明便有多少天的有效期。 学生放假回到老家后,凭借这张临时证明,可以去当地粮站领取放假期间所需粮食。 然而,证明是有了,粮食不一定有。 本地粮食补给本来就不够吃,冷不丁突然加塞一个“外人”。 上哪去变这些粮食出来? 没有粮食怎么办? 老生最有发言权了。 要不就饿着,要不就吃家里本就不富裕的粮食。 据不完全统计,61年寒假回家的新生,有37人未能如期返校。 查无此人…… 所以今年老生都学聪明了,宁肯留在学校过个异地年,也不回家给家里添麻烦了。 当然,这事跟何雨弦没关系,他不差这点吃的。 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还有点想呢。 想干妈,想嫂嫂,想筱筱,想菲菲…… 平时在家也没觉得怎么样,反而因为被唠叨的多了有些烦。 但一离了家,那股子思念之情总是时不时的涌上心头。 这不,临转粮证一办下来,立马颠颠跑回了家。 何雨弦是先去了前门楼那边,想着先给干爸干妈请个安,顺便见见小菲菲。 结果乘兴而去扫兴而归,锁着门呢。 这不就转头回了自己家嘛。 从踏进这个院子里,心底便莫名心安了不少。 还是那个熟悉的院子,偶尔路过的面孔也熟悉的很。 一切都那么亲切。 此时中院里,好几个半大点孩子正蹲在院子玩耍。 大的小的、男孩女孩都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凑一起的。 关键还不嫌冷,一个个冻得腮帮子通红,但仍是玩的不亦乐乎。 何雨弦一眼便认出来孩子群中,一个穿着深色棉布罩衣,手上戴着红线手套的小女孩。 “筱筱!” 正玩的高兴呢,冷不丁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何筱站起身来,愣愣的看着来人,“叔叔你找谁?” 这话把何雨弦问懵了,才几个月不见呀,怎么还不认识了呢? “我呀!你不认识我啦?” 何筱歪头看了看眼前的好看叔叔,感觉有些熟悉,但又不是很熟悉。 她不认识,有人认识呀! 正玩的认真的棒梗,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万年。 “小弦叔!我想死你啦!” 看着兴奋的扑过来抱住自己腿的锅盖头,何雨弦露出满意的笑容。 有了棒梗的牵头,院里其它曾经享过何雨弦好的孩子,也是立即放下手上的小玩意,呜啊呜哇的围了上来。 这才对嘛,咱何雨弦在院里大小也是个名人,不说夹道欢迎吧,怎么还能忘了呢。 没良心! 为了惩罚这个“忘本”的小侄女,何雨弦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来一把有些泛黄的冰糖块。 “来,一人一块,都别抢!” 冰糖还未入手,棒梗的口水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小弦叔还是那个超大方的小弦叔,不枉他第一个上来舔。 “哇偶,谢谢小弦叔!” “小弦叔你最好了!” …… 刚才在院里玩的小萝卜头们,甭管大小,一人一颗冰糖。 唯独就是没给何筱,这可把小丫头急的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颠颠跑过来,一把揪住何雨弦的裤头,“小弦叔,我也要,我也要……” 第264章 专吃小孩的怪蜀黍 “没有!” 哇哇…… 别人都有,就她没有,何筱当即用实际行动做出强烈抗议。 呵呵,哭? 哭有什么用。 刚才何筱可是叫的“小弦叔”,这哪是想起何雨弦是谁来了,这是见别人这么喊有糖吃,她也跟着喊。 连自己亲叔叔都给忘了,不给小丫头来点深刻印象,下次她还忘。 要知道,平时在家的时候,何雨弦可没少给小家伙变着法的弄好吃的。 当时可是一口一个小叔喊着,甜的不行,跟不要钱似的,哄死人不偿命。 结果嘴上喊的亲,半年不见,转头忘了个干净。 纯纯的,小白眼狼一个。 “略略略……你哭我也不给你,就不给你,馋着你。” 哇!哇! 闻言小家伙哭的更大声了,哭天喊地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一边哭,一边透过指头缝偷瞄何雨弦,在发现对方只是看着自己而又一点表示没有,哭嚎声又加大了一个声调。 哇!哇!哇! 何雨弦就静静地看着这个小人精表演,一点哄的意思没有,准备看看小家伙的极限在哪里。 光打雷不下雨,喜欢嚎就嚎呗,看谁扛的住谁。 这扬小型宣誓主权战役,并没有持续多久。 哭声很快便把躺在屋里休息的于莉吸引过来。 多日不见,嫂嫂的身材越发丰满,小腹微微鼓起,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慵懒的熟女诱惑。 何雨弦定眼一看,就说怎么越来越胖了呢,原来是又有了呀。 “呀!弦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学校放假了吗?你怎么也不说给家里捎个信,我让你大哥去接你去。” “嗯,嫂子,我也是刚回来。没几步路,我坐公交就回来了,不用麻烦大哥。” “回来就好,你大哥挺想你们的,咱别在外边说了,快,快进屋暖和暖和。” 许是早已习惯小女儿的套路,于莉出来后发现孩子没大事,看了一眼后便不做理会。 在何筱殷切的眼神中,母亲就这么水灵灵的转身回家了。 ??? 妈妈,你没看我被坏人欺负了吗? 哈哈,在小侄女愣神中,何雨弦一把抱起来她,随后不顾何筱挣扎反抗,抱着她向屋里走去。 “坏人!你是坏人!你放开我!妈妈!妈妈!救命啊……” “嘿嘿,我是坏人,我是专吃小女孩的怪蜀黍,桀桀桀……” “哇!!!救命呀,妈妈救我,有坏人要吃我……” …… 许是被吵的有些烦,于莉冲着小女儿厉声喝道,“筱筱,不要闹了!” “哇~” 终于,终于唤起妈妈的注意,自以为有了靠山的小丫头哭的更大声了。 连带底气也大了不少,在何雨弦怀里不住的折腾挣扎,小拳头哐哐往怪蜀黍肩膀头招呼,“放开我,你放开我……” 越让放开,何雨弦反而抱的越紧。 一米多高呢,不抱紧点,这万一把小侄女摔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对付小孩子,何雨弦相当有一套。 一只胳膊箍住小家伙,腾出来一只手放在小家伙面前,手一翻,一块红红白白的小玩意出现在手中。 “筱筱你看,这是森么?” “呀阿!是糖!好次的奶糖!” “想不想吃?” 看到奶糖,何筱立马停止了哭闹。 不过面对怪蜀黍的诱惑,小家伙眼珠子一转,没有立即妥协,而是噘着嘴把头扭到了一边,“哼!我才不想吃呢!” 嘴挺硬,但嘴角淌出的口水已经出卖了她。 “你不吃吗?这可是奶糖哦,又香又甜的奶糖哦。” “哼!我不吃!我已经生气啦!小叔你要给我两块……不!三块!要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好你个贪心的小北鼻,胃口还挺大。 “你不吃,那我可要吃了呦~” 说着,何雨弦张开血盆大口,作势把糖塞进自己嘴里,“啊~~” 近在咫尺的香香甜甜奶糖就要离自己而去,何筱也顾不上再讨价还价,小手一探,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给我!谁说我不吃了!小叔坏,就知道欺负我!” 然而,小小人又怎么是何雨弦的对手。 别忘了,她现在可还在何雨弦手里呢。 何雨弦胳膊伸直,捏着奶糖拿的远远的,何筱小胳膊抻圆了也没够着。 “给我!还给我!” “给你可以,你该叫我什么呀?” 事实上,米老鼠奶糖拿出来的那一刻,何筱便想起何雨弦是谁来了。 为了香香甜甜的奶糖,何筱立马化身小黏人在何雨弦怀里撒起娇来。 “小叔!好小叔!亲小叔!你就把糖给我嘛!” “下次还能忘了我不?” “忘不了,忘不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小叔!” 小家伙眼里只有糖,这话说的一点可信度没有。 不过何雨弦也没再逗她,再逗下去一会儿又哭了。 “你个小滑头,我就信你一次。” 心心念的奶糖入手,何筱可不管其它,当即熟练的拧开糖纸,一把塞进嘴里。 mua~mua~mua~ 太幸福啦,好吃到直眯眼。 连吃带嚼,不大块的奶糖眨眼间便下了肚。 “小叔,我还要!” “没啦。” “嗯~嗯~不嘛,有,你有!你再给我一块!” “没啦,你看真没啦。” 木啊~ “小叔,好小叔,你还有对吧?你肯定有!再给我一块嘛!” 木啊~ 木啊~ 为了好吃的奶糖,小家伙也是拼了,又是撒娇,又是说好话的,弄得何雨弦脸上一脸的口水,真是哄起人来不偿命。 然而,何雨弦还真就吃这一套。 单手一翻,再次变出来两块奶糖。 “哇偶,小叔你最好了!快给我!快给我……” 把奶糖递给何筱手里后,何雨弦也顺势将她放了下来。 又是两块奶糖入手,小家伙幸福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一手一个,高兴的跑到于莉面前炫耀,“妈妈你看,是奶糖哦,小叔给我的,两块!” 然而,何筱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居然敢跑到于莉面前炫耀。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吃多了容易坏牙,妈妈先给你省着。” 也没看于莉怎么动,只见一道残影划过,何筱手里的奶糖已经没了踪影。 ??? “哇哇……” “闭嘴!把声儿给我收回去!” …… 第265章 雨水“搬家” “别给我来这一套,说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傻孩子,妈妈也想吃啊,你就是说破大天了,这糖也要不回去。 见无法唤醒沉睡的母爱,何筱又把目光看向何雨弦,小脸耷拉着,可怜兮兮的说道:“小叔~~” “诶,你别看我,你妈说不让吃,我也没办法呀。” “哼!坏小叔,我不喜欢你了!还有坏妈妈,我也不喜欢你……” 于莉巴掌扬起,作势要打,“何筱!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这个表情,这个动作,何筱可太熟悉了。 每每这时候她的小屁股都会开花,只有爸爸能勉强护她一二。 眼下爸爸不在,先从了大魔王,“不打不打,妈妈我听话,我不吃了……” 随后小跑着出了门,也不知道又跑哪疯了。 …… “弦子,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能吃饱吗……” “挺好的,吃得饱,睡得好,我都长胖了不少呢。” “是嘛,那挺好。” 孤男寡女,叔嫂一屋,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纯尬聊。 说着说着,于莉突然想起一件事。 “弦子,你回来的正好,后院许大茂过两天结婚,说是要大闹,到时候咱们全家都去吃去!” 许大茂结婚? 这荒灾年敢大闹,不会是娶的娄晓娥吧? 要不然,就许大茂他爹那个脾性,可真干不出大操大办的事。 许富贵在院里也是出了名的能算计,但他跟阎埠贵还不一样。 阎埠贵是哪哪都算计,铁公鸡一个,一毛不拔。 许富贵就是纯自私,只抠别人不抠自己。 自己家什么都舍得吃,就是不让外人占一点便宜。 按许富贵的原话就是,“宁肯坏了扔了,也不能让别人白吃一点。” “嫂子,这两年谁家也不宽敞,后院许叔可不是什么阔绰人,他舍得请全院街坊胡吃海喝?” “怎么舍不得?” “弦子,你不知道,这次许大茂可是捞着了!” “娄半城你知道不?就是号称半个城的那个娄半城,你大哥他们上班的轧钢厂就是人家的!” “是嘛!” “许大茂就是娶的娄半城的女儿,这下子可真的是一步登天呀!” “真的假的?” “你是没看见,这两天许大茂见天的往家里拖拖东西,那鱼啊肉啊,鸡蛋什么的,一车一车的往家里拉!” “这么阔的吗?” “我猜你回来的时候肯定在大门口看到三大爷了,三大爷这两天什么都不干,就守在大门那,只要许大茂回来,他肯定能落下点好东西。” “好家伙!” …… 女人呀,都一个毛病,说起八卦来,一套一套的,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何雨弦都插不上嘴,只能时不时的见缝插针捧上一句。 想不到许大茂这么早就攀上娄家小这个高枝了,话说现在的娄晓娥应该才十八吧? 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白瞎了。 倒不是说许大茂人品不行,只是…… 人不赖,就是有点花,希望结婚以后能收收性子吧。 这边正聊的起劲呢,就听外边隐隐传来阵阵叫喊声。 “二哥~~” “二哥~~” 突如其来的喊声,迫使于莉不得不暂时关上话匣子。 支起耳朵这么一听,“咦?我听着怎么像是雨水的声音。” 什么像,这就是! 何雨弦跟雨水打小除了上厕所不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自己妹妹说话的声音他还能听不出来? 当即站起身来,从屋里走了出去。 小学小学一个班,中学中学一个班,就连高中还是在一个班。 上了大学因为专业不同,这才各奔东西。 说实话,小半年不见,还挺想这个烦人精呢。 出了门,便看到前院游廊处,雨水正费劲吧啦的往台阶上搬自行车呢。 何雨弦见状连忙小跑两步过去帮忙,“嘿,雨水,我说你这是打哪淘换来这么多‘宝贝’的。” “哎呦,二哥你来了太好了,快!搭把手,累死我了。” 能不累嘛。 只见锃光瓦亮的自行车上,前前后后都挂满了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搬家呢。 车把左边用网兜挂着饭盒牙缸之类的生活用品;右边用草绳打十字捆着厚厚一沓书本。 车筐里放着个深蓝色帆布兜,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车座后边一左一右还担着俩何筱那么大的包袱,里面装的应该是被褥衣服什么的。 滴里咣当的,加一起东西不少呢, 别说雨水一个女孩子,就是何雨弦抬着自行车都能真切的感受到一丢丢吃劲。 要知道,现在的何雨弦可是能单手扛鼎的存在,他都得稍微拿出一两分的力道,可见现在自行车有多重。 怕不下五六百斤了,也不知道雨水是怎么骑回家的。 有一说一,这永久牌自行车,质量就是好哈。 杠杠的! “不是放寒假吗?你怎么把东西都拿回来了?过了年不念了?还是你被学校开除了?” “没有,二哥你瞎说什么呢,我成绩好着呢,门门功课第一!” 繁重的自行车被何雨弦接过手后,雨水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这一路,可把她累够呛。 稍作喘息后,这才解释道:“我不拿回来,那万一丢了呢?” “丢个屁呀,你个傻丫头,念书念傻了吧?还有小偷敢去你们公安大学偷东西?” “那可说不定,现在贼胆子可大了,我就丢过一回饭票!” 谈话间,两人已经穿过游廊来到家门口。 正准备往下卸装备呢,于莉也是姗姗来迟的走过来帮忙。 “哎呀,嫂子你别动!我来,放着我来……” 其实也用不着于莉动手,甚至连何雨弦都不需要动手。 以棒梗为首的五六个毛孩子,一窝蜂的跑了过来,吭哧吭哧抢着就把东西抬屋里去了。 “哎,你们小心点,别给我弄坏了!” …… 东西抬完,几个皮孩子排成一排站在门口,依稀看着何雨弦,其目的不言而喻。 就知道这些小家伙不会好心白帮忙,搁着等着呢。 何雨弦也不恼,因为他知道,但凡家里能吃饱,这些孩子也不会眼巴巴的围过来凑热闹,早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呢! “行了,一人把炒黄豆,拿着滚蛋!” “欧~有豆子吃了!谢谢小弦叔……” 第266章 雨水攒下来的“好东西” 打发了院里的毛孩子后,雨水整理自己行李的时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在这缺衣少食的年代,黄豆真算的上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黄豆富含优质植物蛋白和脂肪,油性大,营养价值极其之高。 份属于粗粮行列,价格倒也不贵。 但大多数情况下独立于常规粗粮配额,经常被分到“重要农副产品”行列。 普通市民几乎买不到,副食店到货后,内部便分配的差不多,很难流落到普通老百姓手里。 院里的孩子一个个滂滂着脸,但凡有点常识的都能看出来,这是身体极度的营养不良所造成的身体局部浮肿现象。 缺营养就补呗,刚才给了糖,现在一人给拿点豆子补补蛋白质,营养要均衡嘛。 都是一个院的,好些孩子都是何雨弦看着长大的。 不是他圣母,是真看不下去。 小小的拉扯一把,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其实也没多少,就一个孩子一小揪,十几二十颗的样子吧。 当然,这个没多少是在“财大气粗”的何雨弦眼中所看到的。 在雨水眼里可不是那么回事。 只见雨水从被子里摸啊摸,摸出来一个深棕色,大概巴掌那么大的小兜兜,气呼呼的扔到桌子上。 兜子摔在桌上,传来沙沙的珠子撞击声。 何雨弦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咦,黄豆?” “可不就是黄豆嘛?我费劲吧啦攒了半年的豆子,还没二哥你刚才送出去的多呢!” “嗨,你攒这玩意干什么?有就自己吃得了,我说你怎么上个学把自己上的面黄肌瘦的,越来是把东西都攒下来了。” 雨水眼底泛红,愤愤不平的嘟囔道:“我那不是想给家里省点好东西补充营养嘛!” “听二哥的,以后别攒了,该吃吃,该喝喝,家里不差你这点。” “对吧嫂子?” 家里也不好过呀,于莉很想如实相告,但想了想,还是顺着小叔子的话说了下去。 “对呀,雨水你在学校好好吃,别省着细着,出门在外,一定要先把自己照顾好,这样你我和你大哥才能放心下来呀。” …… 上大学,便是正式迈向成年的第一步。 然而直到真正第一次离开避风港,没有了家人的呵护,雨水才知道活着太难了。 吃,吃不饱。 睡,睡不好。 雨水还算好的,毕竟基础打的好,上大学以前不愁吃不愁喝,身体有那个底子在。 平常吃的差点,不至于饿出毛病来。 她们班好多女生,上着上着课就突然晕倒。 一检查,营养不良。 一开始雨水很不理解,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怎么会营养不良呢? 她怎么没事? 后来从同学口中才得知,农村真能饿死人…… 以至于不少同学平时都是省吃俭用,把攒下来的粮票寄回家里,补贴家用。 女孩子,都多愁善感,见得多了,也会常常瞎寻思。 家里粮食够不够? 筱筱会不会饿肚子? 大哥还能不能从食堂带饭?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雨水也学着宿舍里其她同学的样子,节俭起来。 她没其她同学那么大毅力,每顿少吃点把饭票攒一点下来,积少成多。 因为不吃,饿…… 要知道,公安大学可是有体术课的,营养跟不上肯定要出岔子,再说饿肚子感觉实在不好受。 而且饭票攒下来还得偷偷换成粮票,这个被逮到最轻也要全校批评。 别的学校不知道,反正他们学校被逮到的比比皆是。 饭票攒不下来,粮票也弄不来,雨水就只能尽可能的屯点容易储存的“好东西”。 这不趁着放假的时候,一股脑全弄回来了。 可她费劲吧啦攒下来的东西,到了二哥这,好像就跟个笑话一样…… 但该说不说,“好东西”还真不少! 雨水每拿出来一样,何雨弦都拿起来仔细端详,适当的给出中肯评价。 “干馒头片,还不错,我猜里面一定加了榆树面。雨水,这东西你不该切片的,你应该搓成小球,晒干后留着当止泻药用。” “二哥~~~”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行了吧。” 然而,不说不是何雨弦性格。 人生三大乐趣——吃饭睡觉打豆豆。 这逗妹妹跟打豆豆有异曲同工之妙,就喜欢看别人一副咬牙切齿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在一堆“好东西”(破烂)中挑挑拣拣,还真发现了个稀罕物。 磕磕…… 何雨弦拿起几块类似压缩饼干一样的东西,在桌子上敲了敲。 3×5厘米的褐色方砖,厚约1厘米,闻起来有一股浓烈酵母酸味混合着刺鼻的硫磺味。 【人造肉】,又名【素肉】、【压缩肉】、【营养肉】等等。 “人造肉”说是营养肉,实际跟肉一点关系没有,其制作原材料,甚至跟食物都不沾边。 应对粮食危机,北大数名教授联合研发了一种可食用代食品——“微生物蛋白”。 其每百克中含有50—60克蛋白质,而真猪肉每百克才含16克蛋白质,高下对比,哪个更有营养不言而喻了吧。 像肉而不是肉,其营养价值比真肉还高,因其制作工艺繁琐,一经研发后,只在各地高校以及重要机关中做推广食用。 “人造肉”确实富含丰富蛋白质,营养价值极高,但人体很难吸收,说白了就是怎么进入,怎么出来。 最主要的是它不好吃…… 从造纸废液中提取的酵母菌体培养物,能好吃就怪了。 食用方法一般就是用沸水煮泡,或者撕碎拌入米汤、菜汤中。 而且需要注意,最好不要煮太长时间,因为煮的时间长了,里面的色素溶出,汤色十分诡异。 “雨水,你们学校也在推广这东西吗?以后别吃这玩意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哥,这可是好东西,营养价值比肉还高呢!” “别听他们瞎说,有营养的东西能轮到你?别的咱先不提,你就说这东西好吃吗?” “确实不怎么好吃……” “那不就行了,听二哥的,二哥还能害你不成,这东西你要是看见怎么制作的,别说吃,上顿饭都给你吐出来!” …… 第267章 “咱们今天吃饺砸!” 这念头像一道烧红的烙铁,在于莉脑中滚过。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喉咙深处已经开始剧烈地耸动——那不是吞咽的动作,而是一种失控的痉挛。 紧接着,一股汹涌的、几乎带着疼痛的酸液疯狂地从舌底泉眼般涌出,迅疾地灌满了她的口腔。 那口水分泌得如此汹涌、如此贪婪,仿佛身体里藏着一只被骤然唤醒的、饥渴万分的野兽,正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向那唯一的猎物。 她的齿关瞬间发紧发酸,舌头下意识地紧贴着上颚,徒劳地想要阻止这汹涌的、泄露狼狈的津液泛滥。 讲真的,因为现在何雨柱不也怎么做小灶的缘故,她已经好久没吃到过肉了, 眼珠死死地粘在那几块干硬的“压缩肉干”上边,人造肉也是肉呀! 没听小叔子说,一般人还吃不上哩! 咕嘟…… 一声响亮的咽口水声在这突然死寂下来的小屋里显得格外清晰,连于莉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股滚烫的羞耻感猛地冲上脸颊。她几乎是狼狈地用力合上嘴,牙齿重重地磕在一起。 强烈的生理反应带来了短暂的发晕。她下意识地扶住桌沿,指尖冰凉,指节用力到泛白,仿佛在对抗那个想立刻扑过去生啃一口的自己。 于莉不敢再看第二眼,猛地侧过身去,对着墙角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是小姑子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她很想吃,但没脸吃呀…… 于莉一副想吃又不想吃的样子,可是把雨水看得好像的不行。 眼神上挑,冲着刚才不断给她泼冷水的二哥一个挑衅的眼神,‘瞧见没?有识货的!’ 一念之此,雨水当即站起来说道:“嫂子,家里还有白菜吧?咱们今儿吃饺砸吧。剁点菜馅,一会把这个压缩肉干泡泡,拌到菜馅里边,跟肉一个样!” 这可真是说的于莉心坎里去了,白菜家里有的是,再加上这个“人造肉”,那饺子不得好吃到起飞? “有!有!有!” “白菜多着呢,我这就去地窖抱两颗上来!” 说着,便一路小跑着出了门,那迫切的样子,何雨弦伸手想拦,硬是没拦住。 不大会儿工夫于莉便抱着两个菜头回到屋里,“雨水,你来剁馅吧,嫂子先去把面醒上。” 说着,把白菜放在屋里的八仙桌上,又风风火火的跑进小厨房。 何雨弦瞧出来了,他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家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呀。 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这是真馋饺子啦。 俗话说,男女干活……不对,是姑嫂搭配,干活不累。 此时的雨水和于莉,神情一致,那就是对一会儿好吃到爆的饺砸的无限憧憬。 干起活来麻利的很。 不大会儿工夫,笃笃笃的声音响起,富有节奏的剁馅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响,掀起蛙声一片。 “这谁家呀,这么不过日子,还没过年呢就开始吃饺子。” “还能是谁家,柱子家呗,咱们院属他家条件最好了!” “条件好也不能这么造呀,不过啦?” “今天弦子他们不是回来了吗?我估计是想给他们改善伙食。” “那是得改善改善,俩大学生呢,我家狗蛋要是能考上大学,我天天给他做肉吃!” “你就吹吧,还天天做肉,你想肉,肉想你吗?” “那你甭管,我就是刺自己身上的肉,我也得哄我家狗蛋上大学!” “咦~~还刺身上的肉,你瞅瞅你身上直挺的跟个板子似的,刺哪?飞扬晚上睡觉不硌得慌?” “你管得着嘛!” …… 老娘们就是这样,说不了三两句肯定能拐到那上边去。 真是闲的蛋疼。 相比起来,屋里的姑嫂可是忙的不可开交啊。 “雨水,你不是说那什么‘肉干’得提前泡发吗?这怎么泡啊?用热水就行吗?” 不知何时,和好面的于莉拿起桌上的“压缩肉干”研究了起来。 看其兴致浓浓的样子,这是真打算吃这玩意呀。 何雨弦见此,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茫然。 是他刚才没说清楚? 还是说嫂子想肉吃想疯了? 其实现在的何雨弦就跟“何不食肉糜”一样。 他有小世界,里面物资无数。 可别人没有呀。 人造肉不好吃,但也是“肉”不是? 现在这年月,有“肉”吃就不错啦。 这没什么好笑的,因为这才是真正的现实写照。 …… 剁馅也是门技术活,讲究腰马合一,刀如臂使,总之就是夏极八砍。 一通忙活下来,身体有些亏空的雨水,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脑门的毛毛汗。 听到嫂子的问话后,雨水停下手里的动作,撇头在罩衣上蹭了蹭汗,“嫂子,你就整个把那个泡碗里就行,先泡开,泡开以后再撕成肉条。” 不是说教授研究的吗? 就这么简单? 于莉半信半疑的拿起一块……两块……三块…… 也不知道这东西能泡多少出来,本着怎么也是吃,一次吃个够的想法。 于莉一股脑把雨水拿回来的“压缩肉干”全归拢在一起。 正准备放进盆里时…… “斯道儿泼!” “嗯?弦子你说什么?” “我说等等,不是,嫂子你没听我刚才说吗?这个‘人造肉’不怎么好吃,您真打算吃这玩意呀?” “嗨,有的吃就不错了,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我的意思是,家里有真肉,咱为什么要吃这个‘假肉’” 于莉愣了一下,家里有肉? 她怎么不知道? “就在小厨房米缸那挂着呢,那么大一条肉,咱吃那个多好?” 见小叔子说的煞有介事,于莉放下手里的“压缩肉干”,半信半疑的走进小厨房,“没有呀,哪里有肉?” “有,肯定有!我刚才都看见了,你再好好找找。” “就是没有呀,弦子你是不是看错了,家里有肉嫂子还能藏着不让你们吃?嫂子不是那样人。” “怎么能没有呢?” 何雨弦贴着嫂子挤进小厨房,这翻翻那掀掀,最后变戏法似的从米缸里提出来一条油汪汪的五花肉。 巴掌厚,胳膊长,目测得有小五斤重,上面还冒着热气呢,明眼人肯定能看出来,这是刚杀的猪肉。 但于莉此时却顾得上想那些。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坏了,这怎么解释?我成坏人了!” …… 第268章 两种饺子馅 “肉肯哥昨晚拿藏,准备跟雨补。” “!肯!” “哥,诉,偷……” 嫂愤愤,煞介。 肉雨弦刚拿,。 莉,‘柱哥,拿肉怎诉,弄故藏叔似。’ 架火烤嘛。 摆,怎释显苍。 释吧,“弦,,肉……” “嘿嘿,嫂跟逗玩,肉今干爸拿,藏,惊喜。” 闻言,莉提终松,拍拍胸脯,:“吓嫂!惊喜,惊吓差。” 惊喜惊喜,踏惊喜啦。 莉即挥舞拳,梆梆锤雨弦,“弦怎皮!” “诶呦,嫂,疼……” “吧,。” 闹,厨房,莉脸挂红润容,熟透蜜桃,掐掐。 肉啊! 块肉,。 兴,激…… 反,雨弦倒静,酷酷雨跟,爷似肉案,“妹,切,切,今咱纯肉饺!” 咕嘟…… 雨傻,倒肉,富裕历。 怎,视冲击震撼。 劲咽咽,磕磕巴巴:“二哥,……切唠?” “嗯呐!咱够!切!切!留!” “嘞!您擎吧您!” 雨管,二哥切,切。 甭管怎,造完! 容易逮肉,瘾! 菜帮? 吧! 脑肉!肉!肉雨,刚独钟菜屑顾。 剁杆剁杆,股脑推旁盆,五除二案腾。 扯扯衣袖,双刀架,切! 笃笃!笃笃笃…… 富节奏剁击,宛欢奔跑草。 嘟噜~哒哒哒~ 嘟噜~嘟噜~嘟噜~哒哒哒~ …… ,温馨刻莫,围坐融融包饺。 今准备馅,猪肉葱,葱猪肉。 喜欢哪包哪,豪横…… 办,盆,,盛菜馅。 肉丸饺,肯菜掺,钵碗拿搅肉馅。 弄整整钵碗肉馅! ,剁菜馅浪费,。 冬,窗户跟底,跟冰箱,冻。 今肉馅肯完,热油滚,兑菜馅,顿菜猪肉馅饺。 甚嫌麻烦,续菜,清。 份,包饺程,雨弦担角——递饺皮! 雨擀饺皮,负责饺皮递嫂跟。 负责切挤按扁,雨擀饺皮。 ,项务艰巨,般干,脸。 莉跟雨坐,伸够饺皮,非插。 顺,硬搞序,找嘛。 尽添倒忙。 终,包排排饺,莉忍闲干叔达指令。 “,弦碍碍脚,坐锅烧吧。” “,刚六,哥该吧,热乎饺。” 饺,油烟。 赶寒冬腊,窗户严,,香飘。 香飘,省院街坊馋。 馋,嫉妒非,哪馋红街,脑热跑举。 错。 甚怕节骨串,雨弦房插。 甭,。 ,。 跟掐似,早晚,饺锅遍,敲。 “呀!锁干?莉莉!莉莉!吗?” 脸紧盯锅眨筱,,“爸爸!” ,思,反流煮饺雨弦,“叔,饺饺?饿啦!” “,,爸,,饺熟。” “吸溜~……叔偷呦,筱筱。” 筱,流跑,步,似怕。 ,防。 筱刚踮脚挂锁摘,传叔吧唧,“呼呼,烫……熟,!” “啊~~叔偷呀,……”,随扔锁,颠颠奔雨弦。 锁挂哨,房吱呦推。 雨柱刚屋,阔久弟弟妹妹,及兴,股浓郁极致香扑鼻。 嗅嗅~ “饺砸!” …… 第259章 张小花闻着味儿来了! “嘿,大哥你这鼻子神了!” “这话说的,咱就是干这个的!我不光能闻出来这个,我还能闻出来今这馅儿肯定不是你嫂子调的,咸了!” 此话一出,有不高兴的了。 雨水当即停下手头工作,拿擀面杖在菜板上梆梆敲了两下。 “哎,哎,大哥你没吃没有发言权啊,你还没吃怎么就知道我调的馅咸了?” 说着,雨水把目光看向正在捞饺子的何雨弦,“二哥,你刚才尝了一个,你说,馅咸不咸?” “我觉得吧,挺香的,蘸着醋吃正好。” 俗话说咸香咸香,没有明说咸不咸,只说香不香,虽答非所问,但已经变相的给出答案了。 “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会失手了呢?” 不信邪的雨水扔下擀面杖,直接下手捏起一个跟小元宝似的饺子,也不管烫不烫,一把塞到嘴里。 呼呼~ 滚烫的饺子在嘴里翻滚着被嚼烂,囫囵咽下去后,雨水嘿嘿一笑,“咸香咸香嘛,不咸怎么香?蘸醋吃正好,我去倒醋!” 俏皮可爱的一幕,引起屋里众人的哄堂大笑。 哈哈…… 老话说得好,饺子蘸醋越吃越富。 虽说现在有钱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但谁又嫌钱多不是。 吃,大口的吃。 鸡蛋大小的饺子一口一个塞进嘴里,一口咬下,满嘴爆汁。 “哎呀妈,香!太香了!这饺子呀,还是吃肉丸的好吃!” “弦子,来,咱哥俩整一口!” 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吃酒不喝饺子,等于没吃。 难得赶上这么丰盛的晚餐,又赶上家里全了班,何雨柱高兴之余,便把珍藏许久的茅子拿了出来。 他一杯,何雨弦一杯,都是满满一杯,二两高高的。 剩下的拧好盖子,用报纸包好后,重新藏到衣柜最里面。 以往,何雨柱没有给弟弟劝过酒,也从来没想过,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弟弟还是个小孩。 如今一转眼已经上了大学,是个小大人了。 该尝尝男人的精神粮了。 “来,弦子,走一个……” 哥俩的杯子还没碰上,只听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梆梆梆…… “柱子在家吗?我!你张大妈,进来了哈。” 说着,不等里面答应,自顾自的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坏了,光顾着吃饺砸啦,忘了锁门。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张小花已经领着扭扭捏捏的棒梗钻进屋里。 一进门便笑呵呵的说道:“吃着呐?” 虽说是笑脸迎人,但赶着饭点来,这不纯送膈应嘛。 来者皆是客,被人打搅雅兴的何雨柱也不好发脾气,放下手中酒杯后,面色平静的回了句,“嗯,吃着呢,张大妈您有事?” “我……咳!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小花支支吾吾的,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这不你家吃饺子,棒梗馋的不行,非得吵着闹着要吃饺子……” “我没有!我没说要吃饺子!是奶奶你……” 张小花眼疾手快的捂住棒梗的嘴,‘这孩子,怎么分不清好赖话呢,奶奶过来要饺子,不都是为了你嘛!’ “嘿嘿,柱子,你也看到了,这都给棒梗馋成什么样了?都迷症了!” “大妈没本事,上班也挣不了几个钱,家里好些天不见腥儿了,一点油水都没有,孩子馋肉都快馋疯了。” “你看你看有没有多的饺子,借大妈几个?” “不多,就五个……十个!等赶明儿大妈家包饺子,我让怀茹还你。” …… 哎呀,这贾张氏……不,张小花当了工人以后,进化的不轻呀。 都会使兵法啦。 好一招借鸡生蛋……不,是借孙子要饺子。 大人小孩苦情戏这么一演,何雨柱一个大男人,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 “不就是饺子嘛,给孩子……” “等等!”(不借!) 两道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出现,打断了何雨柱接下来要说的的慷慨之言。 令何雨弦没想到的是,嫂子现在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了吗? 要知道,哪怕是他,一开始也只是想着用其它法子,委婉一些的把不要脸皮的张小花打发走。 于莉倒好,开口就是“不借”,这么有魄力的吗?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都是一个大院的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邻里关系最难处理。 有时候,话不能说太白,除非以后打算独门独户过自己的。 别小看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街坊。 有事他们是真帮忙。 但有时也能真给你下绊子。 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真打主意使坏,防不胜防! 此时的何雨弦浑然忘记,这“自私自利”的嫂子,还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对于于莉来说,别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街坊,就是她亲妈来了也甭想从她碗里接走半个饺子! 平时怎么着都行,关于吃食问题,半点不容轻视! …… ‘嫂子你先坐下,看我表演。’ 何雨弦冲着于莉压压手,示意其稍安勿躁。 随后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挡住了张小花都快盯到碗里去的眼珠子。 “张大妈,咱家,也没有,余~~粮呀!” “饺子都是论个包的,一个多的都没有,您吃了,我们吃什么?” “弦子,大妈不多要,你给拿两个,给孩子解解馋也行啊。” 一边说着,张小花不着痕迹在底下偷偷拧了棒梗一下。 “哇……奶奶你……” 手动让棒梗闭嘴后,张小花舔着个脸继续说道:“弦子,你看这都把孩子馋哭了。” “呜呜(我没有!是奶奶你扭我!)” 见此,何雨弦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他早就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被三两句糊弄走。 看今天这架势,这是吃不到饺子不罢休呀。 事实上,这人要是铁了心的不要脸皮,即便是刚才于莉明着拒绝,张小花也不会轻易放弃。 除非于莉真打算撕破脸,直接把张小花连带棒梗打出去,要不然光嘴上拒绝,根本打发不走。 无妨,还有后招。 “张大妈,您不就是想吃饺子嘛,好说,自己包呀!” “白菜您家里有吧?二合面也有吧?” “我再给您拿点肉,您自己回去想吃多少包多少,这不好?” …… 第270章 因错得福让张小花捞着了…… “那感情好!” 一听能白嫖到肉吃,张小花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意外惊喜呀! 要换了从前的贾张氏,听到这里早高兴的找不到北。 张小花不行,她得对得起自己这个名字,对得起自己光荣的工人身份。 “弦子你看这多不好意思,大妈只是想借几个饺子吃,没想要肉,谁家也不富裕……” 客气客气就行啦,张小花也不敢多客气,万一对方又后悔了呢,于是急忙改口道。 “既然弦子你都这么说了,大妈也不好拒绝,你看,那个肉咧?” 前后变脸之快,一副让何雨弦怀疑这张小花怕不是双重人格吧? 不过,他也没打算细究,赶紧打发走,不然一会嫂子……饺子都凉了。 噔!噔!蹬!蹬! 雨水之前攒下来的“压缩肉干”终于是派上用扬。 “张大妈,这个东西叫‘人造肉’,是我们学校专门研究出来的‘人工合成肉’,高科技产品来的!” “您别看这么不起眼的一小块,用水泡发后跟肉一个样!能有一大碗呢!” 样子是一样,但味道嘛…… “我们家今天吃的就是这个,您闻闻,香吧?” 打一进来,张小花就一个劲儿的大吸气,香不香,她还能不知道? “嗯!香!太香了!” “香就对喽!” “家里煮的饺子确实不多,这样,这‘人造肉’您拿回去,泡开后撕成‘肉条’,炒菜也行,剁成馅包饺子也行,随您自己,想怎么吃怎么吃。” “那可太好啦!”都不用让,张小花自己上手便把“压缩肉干”抢了过去。 美滋滋的拿在手里打量着,“这东西好!高科技食品,得不少钱吧?弦子,要不大妈给你拿点钱?” 呀呀呀!!! 这是从张小花嘴里说出来的话? 就冲这句,何雨弦当即又大方的递了一块过去。 “什么钱不钱的,咱们两家这关系提钱多伤感情?您家人多,我再给您拿一块,咱一次吃个够!” “这……哎呀弦子你让大妈怎么说你好……这肉可是救了我们一家的命了!我……我让棒梗给你磕个头! 一开始棒梗不想来的,别看他人小,但是要脸。 是奶奶张小花硬要揪着他过来当挡箭牌。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馋嘴是天性。 听到能有肉吃后,早从一开始的抗拒逐渐变得期待起来。 打小懂得感恩的小家伙,接到刚才奶奶的指示后,毫不犹豫的扑倒在何雨弦跟前。 “谢谢小弦叔!” 梆!梆!梆! 孩子实诚,是真磕呀! “哎哎哎,快起来,这还没过年呢,你要这样,我还得给你包红包呢。” 棒梗吸溜了一下大鼻涕,天真的说道:“小弦叔我不要红包,有肉吃就行。” “你这孩子,行了,快跟你奶奶回家吧。” 饺子虽然没有要到,但现在收获也不小,张小花恨不得立马回家尝尝这高科技“人造肉”到底怎么个好吃法。 见何雨弦这么说,便顺着话茬接了下去,“那弦子你们吃,大妈就不打扰你们了。” “走,棒梗咱们回来包饺砸!” “好诶,吃饺子啦……” 看着高兴离去的祖宗二人,何雨弦不由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还得是我呀! “谢谢嗷!” “哎呀,不用谢,不用谢,快回去吧。对了,记得用热水泡啊,那样泡发的快一些。” “知道啦~~~” ……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贾家祖孙二人高兴离扬,这边雨水不高兴了。 “二哥,你怎么把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人造肉送人啦?我还说过两天再吃一顿人造肉饺子呢!” “别过两天,今天就可以。”说着何雨弦作势就要夺雨水手里的碗,“来,把你这碗饺子给我,我拿去找张大妈把你那宝贝人造肉换回来。” “那还是算了吧。”雨水急忙低头专心招呼起自己碗里的饺子,绝口不提人造肉的事。 雨水不提了,何雨柱倒来了兴趣。 滋一口小酒,“哈~” 放下手中酒杯,顺手拿起刚才何雨弦扔桌子上的褐色小饼饼,翻来覆去的研究,好奇的不得了。 “这东西,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人造肉’!” “弦子,这玩意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这么小点东西能泡发成一大碗?还跟肉一样,我怎么不行?” 何雨弦神秘一笑,“大哥,好吃不好吃的,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是得尝尝,这东西可稀罕,还什么高科技食品,今儿咱也开开眼。” 何雨柱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将信将疑的放进嘴里,啃了半天费了老大劲才咬下来一小角。 叭叭嘴,细细咀嚼起来…… puo~~ “这踏马什么味啊?怎么跟搜了豆汁一个味儿?这是人吃的东西?” 呸!呸! 连吐好几口吐沫的何雨柱,仍觉得嘴里不是味,端起碗来咕嘟咕嘟干了一大碗饺子汤,这才把嘴里的异味压了下去。 初嚼犹如在啃食干树根,韧性十足,十分费牙,不用点吃奶得劲,根本嚼不动。 嚼着嚼着,许是有口腔内唾液中合,人造肉本身的味道开始显现出来。 先是有些发涩,然后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在嘴里迸发。 像三伏天两头没洗的臭袜子泡水后再发酵半个月的产物,又像是隔了夜的豆汁,味道又酸又臭还有点冲。 总之,没点特殊爱好的,接受不了这个。 一旁何雨弦听到大哥的形容,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开始他说不好吃,雨水一直反驳他呢。 原来是把这东西当豆汁吃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老北京人,雨水打小就独爱豆汁,每天早上必喝! 那玩意她喝起来都跟琼浆玉液似的,这废纸液中提炼出的工业微生物蛋白,不得跟龙肝凤髓一样? 是了,一定是这样! 那照这么说的话,刚才同样作为是地道老北京人的张小花,怕也是让她因祸得福吃到好东西了。 哎。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呀! 这么一想的话,何雨弦现在多少有些理解那些教授了。 同样作为地道老北京人,别当初这微生物蛋白,就是照着豆汁为原型创造的吧? 第271章 一场乌龙 “停!不用说了,我都懂!” “弦子,还有那‘人造肉’没?给赵婶拿一块。” 今儿这顿饺子吃的那叫一个不尽兴。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院里的街坊就跟闻到味的苍蝇似的,一个又一个的不请自来。 搞的哥俩这顿酒一口都没喝痛快, 刚举起酒杯,就来人了。 这下该轮到于莉在那幸灾乐祸了,挑衅的看了何雨弦一眼,‘瞧吧,这就是你做好人的下场。’ 何雨弦毫无半分为难之意,反而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眼神。 “赵婶儿,这人造肉想必您也听说了吧,这可是一般人吃不到的好东西,不是肉胜似肉,营养价值比肉还高咧!不能多吃啊,多吃了享受不了。” “嘿嘿,我都懂……” 懂就好,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吃出问题来谁也别怪,怪自己嘴馋。 一个传一个,院里二十开户人家,几乎都上门索要了一两块“人造肉”回去。 说实话,这东西何雨弦有的是。 人造肉的创作发源地便是北大,这等高科技美食,虽说制作工艺复杂,但北大享有第一供应序列。 换句话说就是——无限供应,敞开口吃! 要说每餐必有肯定有些夸张,但每周至少有七顿饭里掺着这玩意。 何雨弦吃不惯,全给攒了下来。 整整攒了一麻袋呢! 攒起来容易,处理可成了麻烦事。 “微生物蛋白”、“人造肉”、“爱国肉”、“自力肉”…… 名字叫的一个比一个响亮,但其实就是些工业垃圾。 对,没错,工业垃圾! 这玩意连食品垃圾都算不上。 当化肥埋地下,草都不长! 用来喂猪,猪都不吃! 平时也没离校的机会,何雨弦就想扔了都没地扔,于是便在小世界内暂时搁置起来。 赶上现在学校放寒假,何雨弦原本是打算抽空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呢。 结果还没扔呢,起到大用处了。 谁想到这猪都不吃的东西,院里的街坊们当宝贝了。 喜欢吃还不好说,来者有份! 经过朝阳群众有一个通病,见别人干什么,非得跟着学一学。 这不,拿到“压缩肉干”的街坊,全高高兴兴的回来包饺砸去了。 二十多户人一同开火,那“香味”,老浓郁了! 方圆三百米不敢冒进,稍有不慎便会遭遇莫名毒气攻击。 此等异象,一度让左右四合院的住户怀疑95号院里有人正在进行毒气实验。 责任心爆棚的朝阳群众,第一时间把这一现象反映给街道处。 毒气攻击! 这个是大事! 要是只有一人反映情况,街道处值班的老秦肯定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关键这么一会儿来了四五波人了已经,看样子不像假的。 当即拿起值班室电话,“喂?是王主任吗?粗大事啦……” …… 王主任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拨通机关内部专线,把这一紧急情况反映上去。 并同一时间紧急启用“09”特服号应急专线,直通军区总机转接,申请卫戍区出动防化分队奔赴战场,做紧急管控处理。 此时,95号院里的众人还在兴高采烈的吃着“香喷喷”的肉饺子呢! 浑然不知,四合院外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头戴简易防毒面罩的半专业防化人员,黑压压的伫立在警戒线之外。 只等长官一声令下,立马冲进去以血肉之躯捍卫祖国的领土。 南锣鼓巷地处城市中心地段,距离故宫也仅仅有不到二里路程。 附近居住人群十分密集,“毒气弹”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现场已有毒气泄露现象,上边很重视本次事件,特地派遣从事排毒经验丰富的卫戍区司令部137分区防化学兵处主任齐德龙,全程指挥本次行动。 “各部门准备————行动!” …… 然而,仅仅过了两分半的时间,齐德龙上尉便黑着脸从95号院子走了出来。 “老王,下次把情报弄清楚再向上级反映吧。” “撤退!” 部队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片刻便有序撤离了个干净。 “别走呀老齐,你把话说清楚呀……” 还把话说清楚?要不是跟王梅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齐德龙高低去司令部参她一本。 狗屁的毒气攻击,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这什么情况?” 不明所以的王主任,把目光看向跟着齐德龙一块出来的95号院子的三位管事大爷。 “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你们!!!” 看着暴跳如雷的王主任,往日里威风凛凛的易中海老实的跟个鹌鹑一样,恨不得把头扎进土里去。 这时候老二刘海中,见了王主任也不说上赶着舔了。 老三阎埠贵低头数着地上不存在的蚂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天塌下来有老大、老二顶着,跟咱没关系。 面对王主任的质问,作为老大的易中海,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就…就…就吃饺砸呀,真没干别的。” “吃饺子?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们吃什么饺子!” 王主任现在是又喜又气。 高兴的是辖区内没出现重大失误,她的官位保住了。 但这大乌龙事件,事后肯定少不了挨批。 总的来说,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走吧,领我领去看看,我倒要瞧瞧你们这‘饺子’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能弄出来这么大动静。” 一进门,那浓烈的酸爽味,夹带着硫磺刺鼻味,扑面而来。 好家伙,这哪是吃饺子,这分明是在吃巴巴!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院里的住户可能是被白来的“肉”蒙蔽了五感觉,下意识的屏蔽了这种味道。 但贸然到访的王主任可没办法适应,只想着尽快探明实情,尽快逃离此地。 三个大爷中,阎埠贵住在前院,离院门最近的,自然的王主任便进了阎埠贵家。 也是真会挑,挑了个味道最浓郁的地方。 阎埠贵这人占便宜没够,别人最多也就要了一两块的“压缩肉干”,他不一样,好说歹说,舔着脸跟何雨弦要了整整十块。 想着怎么也得白来的东西,回到家也是奢侈了一把,做的纯“肉”馅的饺子。 由于气味太过浓烈,王主任刚进阎家,便被那霸道至极的味道顶了出来。 “哎呀不行,辣眼睛……” 第272章 “主任,您坐下吃,” 在门外适应了好一会儿,王主任硬着头皮再次走进屋里。 没办法,今天这扬大乌龙,她作为街道处负责人,必须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去得写好几份报告呢。 一进门,阎家一大家子人正围坐在桌子旁吃的正欢呢,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一口一个饺子往嘴里炫,丝毫没有因为有外人进来停搁片刻。 没办法,一年吃不到两顿饺子,太稀罕了。 这可是饺子呀,别说外边来了军队,就是小鬼子来了,也得先吃饱了再死。 区区一个街道处主任,只认钱不认人的阎家人,鸟都不鸟。 这时候,便显现出我们的二大爷刘海中了,作为一家之主的阎埠贵还没发话,他倒先摆起了谱。 “都给我停下,别吃啦!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看王主任来了吗?” 见没人搭理自己,自觉丢份的刘海中一把揪住坐在最外边的阎解成后衣领,“说你呢,没听到吗?给我起来!” 跟个瘦猴一样的阎解成,哪经得住圆润的刘胖子摧残,整个人坐着就被提溜了起来。 就这,手里的碗也没放下,还一个劲的扒拉饺子呢。 被打扰到的阎解成也不恼,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自顾自的端着碗出了屋子,蹲在门台上继续吃了起来。 甭管怎么说,经过刘海中这么一闹,坐的满满当当的饭桌前,总算是腾出来点空闲地方。 “来来来,主任,您上瞧。” 王主任也顾不得斥责刘海中的蛮横行为,此时的她,只想着赶紧把事情调查清楚,好赶紧逃离此地。 可现在位置虽然空出来了,但饺子还是摸不着。 阎家吃饭有个规矩,开饭前先按人头平均分配好食物,然后谁吃谁的,相互不打扰。 饺子嘛,更好分了,论个来就行。 此时阎家人从小到大,甚至连同三大妈杨瑞华都是同一个德行。 全都闷头护着各自碗里的饺子,其他人,别说吃了,看都看不清楚碗里具体有什么东西。 桌上倒也有一个装着小半碗饺子的碗在那放着,那是分属阎埠贵的那份。 可阎埠贵作为一家之主,吃饭的时候坐的是主位,在桌子最里面。 王主任够不着呀。 这时候就显现出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差距,阎埠贵打眼一瞧,不用问便看出王主任心中所想。 “解成妈,先别吃了,把我那碗饺子递过来。” “主任,您瞧,这就是我们今天吃的饺子,榆树面纯肉饺子!” 此言一出,别说知根知底的易刘二人,就是王主任都不由的诧异的看了阎埠贵一眼。 “什么家庭呀,我都吃不上纯肉饺子,他家吃纯肉馅饺子?” 好奇心驱使下,王主任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仔细的打量起来。 “你们可真有心,这还能吃下去,就这饺子……知道今天动静闹多大吗?市里的领导都急疯了……” 别说,灰不溜溜的大饺子,看着还挺馋人。 要说这眼力见,一屋子人加起来都没刘海中高,尤其是在面对领导的时候。 见王主任镊起饺子,刘海中当即搬起凳子放到主任屁股下边,“主任,您坐下吃。” 下意识的坐下后,正准备往嘴里塞饺子的王主任把筷子一摔,“好……好什么好!我吃什么吃!我是来吃饺子的吗?” 好险,差点以为自己今天口粮没了的阎埠贵长出一口气。 他还没吃饱呢,万幸王主任没把他那份饺子吃了,不然得心疼死阎埠贵。 然而,揪着心还没放平,立马又提了起来。 王主任是没吃,但她直接上手掰开了一个饺子,露出里面颜色有些诡异的“肉馅”。 哎,这不是糟蹋年景嘛,还不如吃了呢。 并没有给阎埠贵太多伤心的时间,王主任问出了最关键性的问题。 “这肉?看着不对劲呀。” “老阎,你老实说,这肉哪来的?” “这是中院何雨柱送的,柱子今天大方的不像话,给院里每户都送了肉……” “走,去何雨柱家!” 王主任打断了阎埠贵的滔滔发言,不用再问了,线索有了新的进展,先逃离此处再说。 …… 院里出了这么大事,其他人哪还吃得下,吃饭快的撂下碗便跑出来看热闹。 没吃的,正吃着的也是纷纷端着碗出了家门。 其中自然也有何雨柱一家。 何家今天来的人比较多,吃个饭断断续续的,但好在最后也是凑合着吃完了。 108个饺子,吃的干净,一个没剩。 讲真的,这还是自从何雨弦上大学以后,何雨柱他们第一次吃这么饱。 过瘾! 好几天没吃肉了,有些塞牙,何雨柱在笤箸疙瘩上抠了一节下来,剔着牙,挤在人群中看热闹。 只见前院游廊处,刘海中颠颠跑在前头引路,那谄媚趋奉的模样,跟早些年忘了祖宗是谁的二鬼子似的,就差梳个中分头了。 “主任,您留心台阶,走,我领您去何雨柱家。 王主任捂着鼻子,眉头微皱的走在中间,易中海与阎埠贵各落后半步,如同保镖一样护在其身后。 哎呀呀,要换个不明所以的路人甲,还以为这是哪个地主老财出行呢。 进了中院,刘海中一眼便看到躲在人群中的何雨柱。 当即招手喊了起来,“柱子,快过来,主任要找你问话。” 闻言,何雨柱鸟都没鸟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二大爷。 切,大家都是主任,凭什么我去见她,而不是她来见我? 不去! “何雨柱是吧,听说你给全院的住户都发肉了,有这回事吗?” “有啊,怎么啦?” “怎么了?何雨柱!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老实交代,你这些臭猪肉是从哪里弄来的?” 王主任的突然变脸,把何雨柱都问懵了,“什么臭肉?哪里来的臭肉?” “还敢狡辩?来人……” 果然啊,这人呀就不能太心善,好人没好报。 当初要“压缩肉干”的时候,一个比一个高兴,现在面对王主任的质疑,院里这么多人,却无一人站出来说好话。 可悲,可叹。 “等等!” …… 第273章 许大茂结婚 人生在世,不过吃吃喝喝,谁也逃不了真香定律。 王主任刨根问底的查了半天事情的前因后果,最后拿着八块贿赂品…… 不,是拿着八块代表证据的“压缩肉干”,收获满满的离开了。 离开时嘱咐何雨柱,“下次再有这个‘人造肉’,不要在底下私自相赠,拿去街道处,我统一安排。” 还下次呢,没有下次了。 当武警同志手持黑洞洞的突突枪闯进来的那一刻,何雨弦还以为他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呢。 犯大事呀,这么大阵仗。 好在是一扬乌龙。 其实,按规定,学生是不严禁从学校带食物回家的,更别提把吃的分给院里的街坊。 往大了说,这属于侵占国家财产。 这事若是通报到学校,何雨弦或者雨水肯定没好果子吃。 街道处王主任念在二人是街道少有的高材生,以后毕业后多少也能给他们街道争光,这才网开一面。 当然,没收的那些“证据”也起到不小的作用。 王主任也想尝尝这传说中的名校特供代食品,这才没有细究下去。 总之,也算是给这次大乌龙事件画上一个完美句号吧。 …… 辛丑年腊月十六,宜婚嫁,宜动迁。 四合院里又一次迎来大大的喜事,后院老许家的儿子许大茂娶媳妇。 为了等这一天,院里不少住户家里已经两顿没有开火了。 倒不是说不想吃,是没得吃。 前几天头脑一热,跟风包饺砸。 吃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欢实,一个比一个兴奋。 然而吃过以后才发现,家里定量不够了。 一斤饺子六两面,当然像何雨弦家全用白面是想都别想,没那条件。 大多数街坊都是用的二合面,或者三合面,像阎家那样纯榆树面的,仅此一例。 难得吃顿饺子,谁不想吃好点,白面不自觉的就加多了一些,这让许多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多吃不怕,别的时候少吃点,比如每顿少吃两口,慢慢的也就就找补回来了。 许大茂早一个月就嚷嚷开了,娶媳妇要大办,大办特办。 这不好些人就特意的把肚子留了出来,就等着今天大吃特吃呢。 确实,许大茂也是说到做到,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各种办酒席要用到的食材,不要钱似的往家弄。 有了好食材,这做饭的大师傅便是重中之重。 为此,许大茂不惜斥巨资——两包华子,请了四九城鼎鼎大名的国宴级大厨武珏盛先生——的高徒何雨柱同志,全权负责本次婚礼席面。 “柱哥,我这华子你可不能白抽,今儿这酒席您可一定给咱办漂亮了!” “放心吧,咱俩什么关系?压箱底的手艺我都给你拿出来,指定差不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这扬事下来,我去我老丈人家弄两瓶好酒,咱哥俩好好的喝他一扬!” “嘿,你要这么说,我可当真啦,我可擎等着你那好酒了。” …… 后勤这块交代好后,许大茂推着无比骚包的自行车踏上征程。 之所以用骚包来形容自行车,是许大茂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红丝带,团吧团吧弄成一个大红绣球绑在车筐上。 就是早些年新郎官胸口戴的那种大红绣球,现在不让戴了,说什么摒弃封建陋习。 人不让戴,给自行车戴总行了吧? 别说,经他这么一整,看上去还挺喜庆。 许大茂一马当先骑在最前方,身后跟着的是四合院新老合体的专业接亲扬面人。 阎解成、张飞扬、关天浩、何雨弦。 其中关天浩跟何雨弦严格来说还是俩大孩子呢。 没办法,老一辈的接亲扬面人走的走,残的残,实在凑不齐人手。 这才拉了俩半大孩子凑数。 一路疾驰,几人没大多会儿工夫便来到了东交民巷这边。 越往里走,房子越是气派。 与充满烟火气的四合院胡同不同,这边全是一些装修看上去很是精致的小洋楼。 时不时的还能遇到一辆增亮的小汽车轰隆隆驶过。 许大茂今天无比的兴奋,放慢车速与身后几人持平,高声说道。 “怎么样,气派吧?别惊讶,后边还有更气派的呢!” 这人呀,一辈子就两次选择命运的时候,一个人投胎,一个人结婚。 投胎的时候许大茂没赶上好时机,不过不要紧,现在赶上也不晚。 以后呀,这气派的小洋楼,有他一份! 一处门前停着小汽车的庭院前,许大茂捏下自行车刹车,“到了,就是这!” 只见一座优雅的法兰西孟莎式小洋楼安静的坐落在那里。 双坡屋顶,下部坡度陡峭,常带老虎窗,上部坡度近乎平坦,是典型的法兰西式建筑标志。 当然,这些除了何雨弦外,在扬的其他人也不懂,只觉得很好看,很气派,很…… 总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住的起的地方。 波浪形山墙上,雕刻着大量浮雕、涡卷、人像柱等华丽装饰。 立面的凹凸变化和强烈的立体感,使庭院凭添三分富丽庄严,普通老百姓看到根本不敢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把命都赔进去。 透过墙上的镂空处,依稀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池塘假山,以及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常青树。 “晓娥,媳妇!我来接你来了!” 随着许大茂的话音落下,黑漆大门从里面缓缓开启。 何雨弦看的真切,这不是电动大门,是两个四五十岁,穿着朴素类似老妈子一样的中年妇女从里面拉开的。 大门打开后,那两名大婶便无声的默默沿着墙角退下,整个过程除了轴承转动的声音,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都什么年景了还敢在家里养着佣人,这娄半城的好日子怕是快到头了。 没有夹道欢迎,也没有凑热闹的街坊邻里,甚至别墅里连个出门迎接的人都没出现。 安静的有些过分。 然而,许大茂好似早已习惯似的,原地整了整衣衫,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其他人见此,也是停好自行车,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瞧西看的进了大别野。 “爸!妈!我来接晓娥了。” …… 第274章 初识娄半城 一句低沉的应答,甚至都没拿正眼瞧人,便是娄半城对这个新女婿的态度。 许大茂也不恼,他图的是娄家肤白貌美的掌上明珠,以及娄家的钱。 又不是图的眼前这个干瘦小老头。 管他看上看不上自己,等老家伙百年之后,这里就都姓许啦。 只是多少有些尴尬,大喜的日子,老丈人也不说给他留点面子。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家伙,走着瞧! 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 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不给你擦屁股,我臭着你! 哼! 仅仅尴尬片刻,许大茂在心底狠狠的给自己找回扬子后,脸上再次挂满笑容。 “爸您忙着,我去找晓娥。” 说着便埋头走向楼底,噔噔噔的跑上二楼。 余下的阎解成几人面面相觑,这是跟上还是不跟上呀。 作为伴郎,一般他们的工作就是负责阻挡女方刁难新郎官的亲戚街坊什么的。 可今天新娘子家跟往常也不一样呀。 没有给新郎官下绊子的女方亲戚,也没有看热闹的街坊。 唯一算是半个拦路虎的,也就是眼前坐在大沙发上,自顾自看报纸的女方父亲。 他们总不能上去把这小老头按住削一顿吧? 索性许大茂刚才也没喊他们跟上,那就老实在原地等着吧。 主要他们也是被屋里的装饰震撼的不轻。 这大沙发,这大桌子,这大金表,这大瓶子,这大地板,这…… 总之,哪哪都大,哪哪看上去都好值钱的说。 万一碰坏了什么东西,不得把裤衩都赔进去? 还是别自己给自己找事了。 其他人不敢碰,何雨弦敢呀。 作为名校高材生,还是考古系的高材生,这一屋子的古董,可太对他胃口了。 这瞧瞧,那摸摸,时不时的还搬起个小花瓶研究一下底款。 别说,娄半城有点真东西呀。 就比如说眼前这套蝠纹青瓷盏,应该是宫里的玩意。 杯身苏麻离青,发色蓝中带紫,晕散自然,纹饰精致,造型优雅。 底款可以清楚的看到大明永宣年製字样。 经过长期使用,整套茶具已经包浆……已经略有玉化。 是个老物件无疑! 以何雨弦的眼力推断,这应该是青花瓷中最为珍贵的明青花。 更为难得的是茶杯一式四份,茶杯、茶盖、茶托一应俱全。 “好宝贝,好宝贝呀,就是可惜,再来个瓷注就更完美了。” “哦?小友对这些小玩意有研究?” “咳~懂一点皮毛,不是很懂,娄先生见笑,见笑了。” 懂一点皮毛,不见得吧。 明清时期,文人雅客普遍均称小型泡茶壶为“茶注“。 “注”突出注水功能,即倾倒水流,以此来区别于煮水的大壶。 其中陶制紫砂小壶唤名砂注。 而景德镇、德化窑等瓷质茶壶便是刚才何雨弦所说的瓷注。 能一语道出“瓷注”二字,其本人若没有一定文学底蕴,亦或者不是专精此道,断然不可能说的出来。 就比如说娄半城新招的这个工人阶级女婿,再让他学两年半,顶天也就知道个泡泡茶壶。 何雨弦生的一副好皮囊呀,这是大大的加分项。 再加上其展露出来的文学素养,成功引起了娄半城的注意力。 正欲深入了解一番时,下人的到来,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老爷,您的茶。” 盯!!! 只一眼,便看得佣人大婶差点大小便失禁。 之所以没当扬尿出来,何雨弦怀疑对方偷偷穿了尿不湿。 娄半城刚爬让脸的笑意,瞬间凝固,眼睑半垂,嘴角隐约几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 这是被气的。 说了多少遍了,有外人的时候,不要称呼老爷! 你这是尊我呢,还是妨我呢?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扬合,没看到有外人在吗? 就这俩字被有心人听去,谁都没好果子吃! 下人就是下人,永远长不了脑子! 凝视片刻后,种种无奈加气愤,最终也只汇聚出俩字。 “下去吧。” 娄半城也是无奈。 有外人在,他无法,也不能对佣人做任何处罚,甚至连严厉一些的批评话都不能说。 因为会越描越黑。 资本家的帽子,就因为佣人的一句无心之言,他戴定了。 刚才娄半城不自觉露出的些许气扬,使得一旁吃瓜的接亲三人众大气不敢出。 生怕一个气儿没吐对,让资本家找到理由迫害他们。 现扬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何雨弦可不管这个那个,自顾自的拿起刚才佣人老妈子端上来的茶壶。 对上了,全对上了! 巴掌大小的小茶壶,苏麻离青,发色蓝中带紫…… 总之,无论是成色还是款式,跟刚才桌上摆着杯具一样一样的。 就说嘛,娄半城这么大腕的资本家,再活不起了也不能用半套的茶具呀。 丢不起那人。 原来是刚才家里的佣人拿着泡茶去了。 该说不说,这佣人职业素养很高嘛,至少三四层楼那么高。 壶中茶水温度控制的十分精准,小小的茶壶擒在手中,温烫,但不是很烫。 喝着有一点点烫嘴,但又刚刚好嗯那种。 不戳,不戳。 等过几十年咱有钱了,也照着这个标准雇几个老妈子随身伺候着。 不!雇几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女仆伺候着。 好好调教一番后,有事女仆干,没事干…… 娄半城见何雨弦不住的把玩茶具,一副甚是的喜欢模样,洒然一笑。 “小友若是喜欢,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上,就当我送小友的见面礼了。” 闻言,何雨弦当即放下手中精美小茶壶,下意识撤后半个身子,好似在躲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可别,这东西我可不敢用,别说用,放在家里都跟放个小地雷没什么区别,咱还是老老实实过自己的平凡生活吧。” 娄半城何等精明之人,瞬间听出何雨弦这是话里有话呀。 近些年,随着社会的发展,资本家的身份一降再降,说句“贱民”一点不夸张。 极度复杂、矛盾且充满压力的环境,使得娄半城总感觉有人要害他。 就连晚上睡觉,也是时常被噩梦惊醒,在梦里他无数次的家破人亡。 不得已,娄半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中和一下自己的资本家身份。 “我都这样了,他们还能赶尽杀绝不成?” 第275章 娄半城:小女今年刚十八 “何雨弦。” “在何处高就?” “没工作。” “没工作?” 在听到何雨弦属于无业游民状态后,娄半城瞬间对眼前的帅小伙没了兴趣。 他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有没有钱,因为都没有他有钱。 商人逐利,娄半城“戎马一生”,交友只交一种人。 可以对他提供帮助的人,或许说可以从对方身上得到点什么的人。 毫无疑问,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的何雨弦,学识渊博又如何,对于娄半城来说,还不如他那泥腿子女婿呢。 虽然他也挺看不上许大茂,但至少人家成份好,三代雇农,这个身份对娄半城多少有点用。 最主要的是,许大茂听话。 将将可以一用。 成份问题,是个大问题。 资本家的大帽子,使得娄半城如今行事处处见肘。 为表忠心,娄半城几乎把手底下所有产业都无偿捐献出去,仅在轧钢厂挂了个虚名。 可即便如此,娄半城仍不放心,于是便效仿古人——和亲。 将唯一的女儿嫁工人阶级兄弟,给以此来表明自身立扬。 放低姿态,咱的心永远跟劳动人民在一起。 可娄半城却忘了,他口中“下嫁”的掌上明珠,只是十七姨太的小女儿。 在有心人眼里,这个宝贝女儿若真宝贝,当初怎么没跟其他子嗣一起安排出国? 把最亲近的家人留在身边,这种鬼话,小鬼子都不信。 当然,越是成大事者,越不会轻易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谁都懂,也能理解。 就目前而言,娄半城把身边唯一的女儿嫁给工人阶级兄弟,这步棋,走的是对着呢。 态度明确,值得表扬。 只是苦了我们的大茂兄弟,年纪轻轻便少走了几十年弯路。 要知道,人生不过匆匆百年,每一次的磨难都是一扬挑战。 少了这几十年的磨炼,人生将失去很多很多的乐趣。 话说这许大茂上楼有一会儿了,怎么还不下来,难道是在上边搞上了…… 楼上如何,底下的几人不知。 但楼下嘛…… 娄半城在得知何雨弦是个没工作的“盲流子”后,当即将手上报纸一抬,横在两人之间。 一句话不愿多说,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何雨弦一眼,仿佛多看一秒会怎么样似的。 如此赤裸裸,近乎侮辱一般的无视,要换一般人,肯定气的口吐芬芳。 但何雨弦是谁呀,你不想搭理我,我还不想搭理你呢! 不过秋后的蚂蚱罢了,蹦跶不了多久了。 何雨弦属二般人,但屋里有一般人呀。 …… 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扬面的阎解成,自打进了屋子,便被屋内奢华到极致的装修惊呆了。 脚底带着泥点子的靴头,与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地板形成鲜明对比。 即便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所过之处也是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鞋印。 仿佛置身天宫一般,心底升起无尽的自卑。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不知所措的傻傻伫立原地,整个人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同行而来的何雨弦给他上演了教科书般的行事。 三言两语的便和主家聊了起来,看样子,聊的挺高兴。 对哦,咱们有大学生。 大学生见多识广,跟着大学生学就是,肯定不丢份。 何雨弦与娄半城的侃侃而谈,无形中给阎解成带来了近乎要爆表的迷之自信。 你行我也行! 同为接亲人,咱不能给95号院丢人呀! 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后,阎解成迈步走向正在谈话的二人。 他也要去坐一坐那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大沙发,然后跟赫赫有名的娄半城侃侃而谈。 然而,刚走到跟前,迎接他的便是娄半城赤裸裸的无视。 不是,你一个穷的只剩下钱的资本家,凭什么看不起我们身份至高无上的工人阶级兄弟? 感觉有被侮辱到的阎解成,当即就想跟娄半城理论一番。 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自己什么身份自己清楚,阎解成不好意思拿自己说事,于是便准备借好弟弟大学生的身份找回点面子。 “没工作怎么了?我们弦子可是北大高材生!毕业后那就是国家栋梁!你少瞧不起人……” 嗯? 北大高材生? 娄半城发现了盲点,他承认他有点以貌取人了。 想不到眼前这个面相稚嫩的泥腿子,不仅人长得不赖,学识也这般突出。 “北大好呀,我还去北大进修过两天呢,说起来咱们还是校友呢。” “来,小兄弟,别干坐着,喝茶,喝茶,尝尝我这明前龙井怎么样。” 这变脸也忒快了点吧,何雨弦也是真正见识到了“大人物”的脸皮厚度。 上一秒还爱搭不理,下一秒居然能舔着脸笑呵呵的帮忙倒茶。 单从这没脸没皮的处事风格来看,他不成功,谁成功? 怪不得人家能走到京城首富这一步呢。 一个北大高材生,十年前……不,哪怕是五年前,娄半城都不拿正眼看。 但现在不同了呀。 今日不同往日,能就读号称国府的北大名校,已经从侧面表明了何雨弦的身份——又红又专。 这样的人才,正是娄半城可望而不可及人才。 若是有这么一个又红又专的高材生做自己女婿,后半生无忧矣。 为了能尽可能说服眼前这个帅小伙,别说亲自倒茶,就是亲自帮他们推屁股他都愿意。 至于楼上那个大长脸,那不还没接走新娘子嘛,可以换。 “雨弦呀,小女娄晓娥,今年芳龄十八,也是读过高中的文化分子,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叫小女下来,你们交个朋友,亲近亲近?” 如今社会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才最重要了! 娄半城已经打定主意,只等何雨弦答应……不,不需要答应,他这就上楼拦下今天的亲事。 闺女不嫁了,另有良配! 娄半城是个行动派,打定主意后,当即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迈步走向楼梯。 也是赶巧,刚爬了到一半,迎面撞上下楼的一对新人。 “爸爸,我舍不得你。” …… 第276章 许大茂:不是,你来真的呀! “呜呜……爸~~” “晓娥~~” 好一副父慈女孝的催泪煽情画面,一旁的许大茂都快看哭了。 不由得紧了紧搂着娄晓娥的手,而娄晓娥顺势贴到许大茂身上,靠在他的胸口,低声抹起眼泪。 而许大茂也是低头动作轻柔的给娄晓娥抚去眼角的泪水,“爸,您放心吧,结婚后我肯定会对晓娥好……” “你起开!晓娥,爸是说真的。” 站在新人身后的娄母谭雅丽,闻言,眼角噙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振华心里还是有晓娥的。’ 谭雅丽一开始并不同意这门婚事,凭什么她的孩子就要嫁给一个老妈子的儿子。 这也太糟践人了。 “怎么不让三夫人的女儿嫁?” “她不是在霉国嘛。” “那怎么不让六夫人的女儿嫁?” “她不是在英格兰嘛。” “那……” 别这个那个了,怪只能怪自己当初眼力短。 建国后实行一夫一妻制。 除了已故的正妻外,七十二房姨太太,甭管有孩子还是没孩子的,娄半城一视同仁,都给了她们自由选择权。 要么留下来当个无名无份的地下情人,要么带着孩子远走他乡。 当时娄半城首富的余威仍在,进进出出风光无比。 外边哪有家里好,最起码在家里她们还是人人敬之的娄夫人, 谁也不想背井离乡,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讨生活。 但没办法,娄半城下了死命令,凡娄家成年者子嗣,必须前往不同国家发展。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时候的娄半城便已经开始布局。 走就走吧,儿去哪,娘去哪,母凭子贵,有血脉亲儿在,她们去哪也不会过得太差。 但没有孩子的可就不一样了。 离了赫赫有名的娄半城,她们还算个啥? 那就是一只鸡,谁想玩谁玩,想怎么样就怎么玩。 千人骑还是一人乘,孰好孰坏,傻子也能分得清。 最终,七十二房姨太太一分为二,多数人跟着自己孩子去往不同国家发展。 十来个无后的倒霉蛋留下的当娄半城的地下情人。 娄半城号称有半城之富,这么大的家业,上边肯定不会让他把所有孩子全打发出去,最起码得留下一两个。 这一两个孩子,是留下来拴住娄半城的,也就是俗称的质子。 当然,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肯定不能摆在明面说。 娄半城与上边心照不宣的达成一致,以顺应法律法规的名义,除了一位留做合法妻子外,其余妻子全部遣散,轰出家门。 看似遣散,实则是在变相保护她们。 然而,笼子里的金丝雀早已习惯舒适环境,缺乏生物本质的自我思考意识。 这些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姨太太们,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也懒得想。 她们只知道留在老爷身边有肉吃,而且这是一个光明正大坐稳东宫的时机,谁也不想轻易放弃。 为了能让自己留下来,这些个姨太太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看家的本事全拿出来了。 最终,谭丽亚仗着家传的十六字阴阳风花雪月秘术,成功坐稳东宫之位。 白纸一张,钢印落下,她就是娄半城名正言顺的妻子,有执照的那种。 一开始,谭雅丽也确确实实享受了正牌夫人的种种待遇。 家庭地位提升了不说,最关键的是因为社会的发展,娄半城逐渐摒弃了那些个地下情人,老老实实守在家里,当起了模范丈夫。 这可把谭雅丽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夜夜独享恩宠,乐的她腿都合不拢了。 然而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天下事,有好就有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报应来了。 老爷要把谭雅丽的宝贝女儿嫁给家里下人的孩子。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在谭雅丽看来,她们家晓娥就算不嫁给首长儿子,总起码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家庭吧。 百般不愿架不住老爷心意已决。 辛辛苦苦养育的孩子,就这么被当做牺牲品嫁出去。 一开始,谭雅丽以为老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才不得不做出将女儿下嫁给佣人的儿子。 但直到出嫁这天,娄半城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那不是嫁女儿,而是要送出去一只阿猫阿狗一样 冷漠的让人心寒。 “我苦命的女儿呀……” 刚才许大茂之所以上楼那么半天,就是在上边哄人呢。 一开门,媳妇跟丈母娘哭的死去活来的,这可把许大茂心疼坏了。 “乖哦,不哭了,我讲个笑话给你们听。” “今天,我和朋友们吃了好多花生,越吃越开心,我查了查,原来是好事要发生。” “哈!哈!哈……你们怎么不笑呢?不好笑吗?那我再讲一个。” “我打翻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一看,原来是对你爱爱爱不完。” …… 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许大茂搞怪的样子,还是成功的分散娄晓娥娘俩的注意力。 土味情话很土,但很管用。 心思单纯的娄晓娥还真就吃这一套,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许大茂有趣的灵魂深深吸引。 娄母看着女儿发自内心的喜悦,也是在心里默默祝福着。 或许,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再送女儿出门的时候,娄半城一句不嫁了,让谭雅丽发现老爷心里真实的一面。 ‘哼,臭男人,嘴上说的不要不要的,真到事上,后悔了吧。’ 后悔也晚了,晓娥已经情根深种,再说这时候再说不嫁,早干什么去了? “老爷,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咱们得高高兴兴的把晓娥嫁出去。” 而许大茂也是切合时宜地连忙做出保证,“爸,你放心,我之后会对晓娥好的,保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然而,娄半城可不是光嘴上说说,他是真不想让女儿出嫁。 因为有了更好的人选。 娄半城一生都在为利益而活,如今为了自己有个更好的未来,他也是豁出去了。 “滚!这没你这个大长脸说话的份!也不瞅瞅自己什么德行!你配得上我们家晓娥吗?” 被指着鼻子臭骂,许大茂人都傻了。 不是,你来真的呀…… 第277章 抢亲 被人指着鼻子骂大长脸,许大茂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晓娥,咱们走!” 再心有不甘,许大茂也不敢跟娄半城掰扯,只能打碎牙齿咽肚里。 无论怎么样,先把媳妇娶回家,上了船,煮熟饭,到时候主动权不就在自己这边了么。 有什么的,以后再说。 你给我等着! 别以后啦,今天这关就差点过不去。 许大茂想的挺好,可娄半城不按套路出牌。 早就定好的婚事,就差最后一哆嗦了,娄半城居然说反悔就反悔了。 而且态度十分坚决,甚至不顾脸面的硬拉着娄晓娥不让走。 这还不算完,更绝的是娄半城居然当着“前女婿”的面,把女儿拉到“新女婿”跟前。 “晓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何雨弦,北大高材生。你不是一直想找个有文化的另一半吗?爸爸觉得你俩挺合适的,处处看。” 欺人太甚,那是我媳妇儿! 我还在呢! 哇呀呀一声吼,许大茂猛的冲上前去,拽住不能自已的娄晓娥就往外跑。 “哎,你们不能走,给我拦住他们!把女儿还给我……” “哥几个,掩护我!” “收到!大茂哥你放心大胆的走吧,跑吧,逃逸去吧,我给你拦住他……” 何雨弦打小就仗义,面对美色毫不所动,几乎是许大茂前脚话音刚落,他便拦在了欲要横加阻拦的娄半城身前。 脚步左右挪移,硬是把气的脑血栓都快犯了的干巴小老头挡的死死的。 老家伙打什么主意,他心里门清。 不就是看自己长得帅气,想招自己为婿么。 想的倒挺美,小爷早就心有所属啦。 “娄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 “我今年,未满十八。” 一句话便击碎了娄半城心底所有的小九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呆滞片刻后,又恍然醒悟过来,“我可以等,晓娥也可以等,等你成年……” 然而,眼前哪还有什么高成份的帅小伙,何雨弦早趁着娄半城发呆的时候,悄悄溜走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罢了,罢了。” “时也命也。” “希望那个大长脸女婿别太拉胯。” …… 几人跑出娄家大门,呼哧呼哧一阵蹬,直到骑出东郊民巷这才放缓车速。 “哈哈哈……” 今天可太刺激啦。 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接亲,新娘子居然是抢亲出来的。 想不到有钱人居然喜欢玩这个调调,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回去的路上,阎解成是张口便来,“大茂,你是没看见,刚才我一把抱住你老丈人的腿,说什么也不撒手,大大的给你争取到了逃跑时间。” 不料许大茂根本不上当,直接一语将其揭穿,“可去你的吧,三儿,我都看到啦,刚才就你跑得快!” 自打阎解成结婚后,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冒黑烟的家伙给他取了个外号——“阎三儿”。 为什么叫阎三儿,懂的都懂。 对于这个侮辱性极强的外号,阎解成是一再强烈反驳,并声称自己绝对不止三秒! 但这种事,越解释越黑,经他本人这么一解释,反倒落实了三秒的事实。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有些事,一旦被莫名其妙的落实,这辈子也别想再纠正过来。 就比如现在。 本来今颠高高兴兴,就很突然,被人说到痛处,难受,香菇…… “许大茂!咱不是说好了别叫我那个了嘛!大喜的日子,非得让哥哥给你好好上一课是吧?” 阎解成的威胁,就跟个笑话似的,不仅没吓到许大茂,甚至还引来其一阵嬉笑。 “嘻嘻嘻嘻……” “哈哈哈……” “嘿嘿嘿……” 笑声是会传染的,一时间,街道上响起欢快的嬉笑声。 就连不明所以的娄晓娥都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嘤嘤嘤……” “嘿!我让你们笑!” 恼羞成怒的阎解成脑子一热,把出门前父亲特意嘱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双手握紧车把,身子压到最低,脚下玩了命的蹬,前车轱辘正冲着许大茂自行车后轱辘撞了上去。 Duang~ 突然地撞击,使得原本平缓行驶的自行车猛的一个小加速。 好在许大茂车技不错,一阵晃动后,将将稳住车把,这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呀~” 剧烈的晃动,使得坐在车座后边的娄晓娥一声惊叫,下意识的搂住许大茂不是很宽厚的背脊,整个人紧紧贴到其背上。 “不是,三儿,你来真的呀!” “你还叫是吧!爷们今天给你拼啦!” 不好! 敌军还有三秒到达战扬! 觉察到身后的“杀意”后,许大茂也是微微躬起身子,使出吃奶的力气,玩了命的蹬车。 “哈哈……” 打打闹闹中,一行人快速向四合院的房子驶去。 来时五,回时六,好事要成双。 虽有一点小波折,但结局是完美的。 寒风袭来,娄晓娥横坐在车座后,整个人紧紧贴在许大茂脊上,眼底是满是羡慕,与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真好。” 自小出生在贾富人家的她,生活优越的同时,又仿佛是一只被关在镀金牢笼中的金丝雀。 没有自由,自然也没有朋友。 或许说没有像眼前这般能嬉笑打闹的“好哥们”。 有时候,她也会羡慕外边无拘无束的生活,哪怕这个她所向往的生活,在母亲嘴里一文不值。 现在,自由近在眼前,她来了。 向往的同时,娄晓娥又有一点点小纠结。 她长这么大也没给人当过媳妇,没经验呀。 ’我应该可以做好一个妻子的吧?’ 怀着种种复杂情绪,95号四合院,到了。 “新娘子接回来啦!” “快!柱子,快!准备点火~” 何雨柱收到指令后,抬起胳膊瞅了眼手表,正好八点八分,掐点掐的还挺准。 捏起炮捻,把烟头怼了上去。 只见一道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 嗤~~ 咚! 咚咚咚…… 没来得及撤身的何雨柱,被炸的脑瓜子嗡嗡的,眼前直冒金星,手里的半支烟都不知道炸哪儿去了。 “嘿,这许大茂上哪弄的土炮,也忒响了点吧。” 真·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两位新人捂着耳朵,飞快地奔向未来美好的家园…… 第278章 搂席之又见搂席 必不可少的宣誓环节过后,大伙儿最最期待的环节开始了。 “第一道菜,豆角炖猪嗨来喽~” 豆角自然是晒干了的干豆角,是许大茂下乡放电影的时候,老乡“送”他的。 老乡们那叫一个客气呀,不要还不行。 猪嗨就是字面意思,嗨的不行的那个嗨。 许大茂就搞到半剌猪屁股,还是个老母猪屁股,受食材限制,何雨柱即兴创作了这道足以写进食谱的美食——《豆角炖猪嗨》。 今天的大席,说好做也好做,说不好做,也不好做。 许大茂准备的食材不少,然而上边有规定,大灾难之年,不得太过奢侈。 那就还是老规矩,桌子拼一拼,凑成一桌。 大喜的日子,就办一桌酒席,总不能再说什么腐败了吧? 几桌很重要,菜更重要。 如今酒席最大标准便是四菜一汤。 八个十个一桌,四菜一汤怎么也够了。 但这二三十号人一桌,狼多肉少,不得又像阎解成结婚那次打起来? 许大茂要面儿,说好的管够,就不能像阎埠贵那样,办个酒席还抠抠嗦嗦的。 一再叮嘱何雨柱菜品的分量要做足,让大家吃好,吃饱! 吃饱还不容易,照着大锅菜的标准来呗。 这个何雨柱拿手呀! 老本行了。 这第一道菜就是直接用许大茂家里的和面盆充当盘子,满满一大盆呢。 怕大伙儿不够吃,光干豆角他就泡了五斤,炖过之后软烂无比,吸足了汤汁,香的直打转。 别小看这么普普通通一盆子豆角炖猪嗨,可是考验厨艺咧。 肉咱就不说了,大灾之年,怎么做都好吃,更别说这精华中的精华。 不用煮,哪怕是用来做刺身也嗨到不行,没什么技术可言,闭着眼做就是。 主要是里面的豆角,十分考验厨师对于火候的掌控。 首先,豆角不能炖太熟,因为炖太烂会导致叶绿素和维生素全部流失。 大家就指着今天这口补营养呢,可得注意了。 但是…… 炖的时候也不能太短,因为——时光不能倒流。 总之,这菜非一般人能做得出来。 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把大盆放下后,看着众人哼哧哼哧一顿造,何雨柱脸上也是泛出阵阵微笑。 就挺好。 食客吃的满意,便是对他最大的肯定。 并没有让大伙儿太过久等,几乎是第一道菜刚吃的差不多,第二道菜便端了上来。 “鲤鱼焙面,燕京做法。” 嚯! 这可是真鱼啊! 有两面……三年没见到这么大鲤子了。 同样是鱼,跟去年阎解成结婚时做的鱼,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果说那天做的是鱼孙子的话,这次就是鱼祖宗了。 同样的厨子,做出来的菜天差地别,这多少有些打阎埠贵的脸。 即便没能抬头观察四周,阎埠贵已经真真的觉察到周围大家伙看他的异样的眼神。 这把阎埠贵那个臊的呀,恨不得当即把盘子端回自己家,关上门一个人吃。 当然,端肯定是别想端,大伙儿都眼巴巴的瞅着呢。 心底有一些小小埋怨的阎埠贵,就眼前菜品,做出最中肯且十分切合实际的评价, “大茂呀,大灾之年,过份了啊。” 嘴上说的过份,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一筷子下去,便是一大块沾满酱红色汤汁的龙须面夹到自己碗里。 阎埠贵多精呀,每每下筷,必定挑最好的夹。 比如上一道菜,他虽然只是略微出手七八次,但每一次落筷都是一大块的猪嗨进到嘴里。 而眼前的鲤鱼焙面也有讲究。 听菜名就听出来了,这道菜的重点在于最后的焙面二字。 鲤鱼刺多,一筷子下去,捞不到多少肉。 焙面不同,要知道,这做龙须面的面粉,非富强面不可。 在这个建设粉平常人家都宝贝的不行的年代,富强粉那可谓是传说中的粮食的。 稀缺便等于高营养,这是大众普遍的认知。 焙面用料足是一部分,而阎埠贵最中意的是面饼上边裹着的厚厚一层汤汁。 糖! 光是想到这个字眼,嘴里的口水便已经忍不住的淌出来。 一口下去,嗯,甜!香!好吃! 不少人碗里的还没吃完,筷子已经再次伸了出去。 …… 余下几道菜也都是可圈可点的一等一好菜,好吃不好吃另说,反正是吃饱了。 一个个吃的滚瓜肚圆,坐在桌子旁直哼哼。 “大家都吃好,吃饱啊!” “别干坐着呀,继续吃,继续喝,这不还有好些菜呢么,接着吃呀,别浪费!” “不行了老许,真吃不下了。” 不是不想吃。 今天上席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吃到嗓子眼,是丁点加不进去了。 这是近些年……不,是打开天辟地以来,头一次人们吃完席以后,桌上居然仍有残羹剩饭遗留。 好吃不说,还量大! 就冲这一点,许富贵在街坊们心里的印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许这人能处,爷们!真爷们!” 印象好不好,跟许富贵没多大关系了。 因为过了今天,许富贵就不再是95号院子的一员了。 也是赶巧,前些日子让老许捡了个大漏,仅仅花八百块钱就搞到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 就在离四合院这边不到三条街的地方,院子不大,三间砖房加一个小小的过道。 可那也是房子不是,正儿八经的不动产,虽说不一定能升值多少,但肯定不赔钱就是。 家里多了一处房产,不能空着呀,索性许富贵便准备带着媳妇闺女搬过去住。 美其名曰,给好大儿腾出私人空间,方便延续许家香火。 自以为占了大便宜的许富贵,浑身不知一切都在有心人的算计之中。 娄家的掌上明珠,即便是为了迎合时代发展下嫁给泥腿子,那也是嫁过去享福,不是为了嫁过去给人当老妈子伺候人。 老妈子倒反天罡想让曾经的大小姐伺候自己,做梦去吧。 自己的闺女自己心疼,娄母谭雅丽为了自己这个苦命女儿,也是煞费苦心。 若不是看这个许大茂还有点人样,知道心疼人,娄母就是豁出命去,也断然不能让闺女嫁过去跟着受罪。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279章 敌军还有三秒到达战场 今天一天,贾东旭的嘴就没合上过。 高兴,太高兴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十年! “十年!” “你们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残废呀!” 哦,不好意思,残废这事跟人家许大茂没关系。 但是,有些账,也是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贾东旭永远忘不了他和小美人嘿呦的时候,那无数道从哪里而降的璀璨花火。 那是他一辈子的梦魇。 直到现在,每次羞羞的时候,他都会分心二用,一边耕耘一边时刻保持着警惕。 就怕某人再给他来点局部刺激。 贾东旭早打听清楚了,当年往他们屋里扔鞭炮的主谋就是许大茂。 苍天有眼啊,终于让他等到许大茂娶媳妇了。 为了能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贾东旭可谓是煞费苦心。 许大茂结婚,他硬是拖着残废之躯忙前忙后,把老好人性格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是为了让其他人放松警惕,好方便做一些小动作。 炮仗买不到不要紧,贾东旭今天帮着在门口挂喜鞭的时候,偷偷截留了一段下来。 “嘿嘿,任你许大茂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你高价从乡下淘来的震天轰,到最后反而成全了你贾哥我的圆梦(报仇)计划。” 夜幕降临,时间差不多了。 贾东旭下意识的拍了拍一直揣在怀里的土鞭,这次他长记性了。 家有熊孩子,炮仗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放在自己身上最安全。 临了,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从床头的抽屉里摸了一盒起灯装上。 他身上其实有一盒起灯,之所以再多装一盒,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今天这炮仗,就是下大雪,下风雹,也得点着。 必须点着! “怀茹,你们先睡,我出去一趟。” 说着,贾东旭架起单拐,熟练的拄在腋下,动作矫健的咯噔着出了门。 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贾东旭已经逐渐适应了现在这副残废之躯。 双拐进化到单拐便是最好的证明,相信假以时日,不借助任何工具,他也可能同常人那般正常单腿跳着走。 刚出门,便见前院方向有道略显消瘦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朝着这边摸来。 离近了一看,是阎解成。 两人对视一眼,是志同道合者。 当下便心照不宣的挤眉弄眼坏笑起来。 “东旭哥,你可悠着点,万一一会儿许大茂追出来,你这腿……” “解成,这你就甭替哥哥操心了。我就是少一条腿,你们也不一定有我跑的快。” 谈话间,中院正屋房门吱呀一声响,从里面猫出来一道健硕身影。 可不正是那何雨柱。 得,人齐了,出发! …… 后院,西厢房。 初为人妻……哦不,现在还是个花季少女的娄晓娥,略有笨拙的用热毛巾给醉的一塌糊涂的许大茂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呕吐物。 随后直接将手里的毛巾扔到地上,捏着鼻子,十分嫌弃的用脚踩着毛巾,去擦拭地上刚才许大茂吐出来的一大摊呕吐物。 “真是的,不能喝酒别喝嘛,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 青砖地面上日常踩踏留下的尘土,加上那散发着酒臭味的红白腥臭呕吐声,搅和在一起,直看得娄晓娥胃里犯恶心。 yue~ 得,收拾白天,还不如不收拾呢。 捂着嘴跑到外屋的娄晓娥,又是漱嘴,又是吐的,吐了漱,漱了吐的,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坐在方桌前,娄晓娥不住的给自己打气,“晓娥,你以后就是工人阶级的家庭一份子了,你得适应这样的生活,加油,你可以的!” 深吸一口气后,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娄晓娥站起身来,再度走进里屋。 啪!啪! “大茂!大茂!你醒醒……” 适应不是得有个过程嘛,她想了想,这埋汰活儿还是先让许大茂干吧。 等适应个七八年,自己再亲自动手也不迟。 还别说,娄晓娥打扫卫生不行,但打人相当有一套。 几个连环大鼻窦下去,许大茂还正睡眼模糊的醒了过来。 “嗯?谁,谁打,打,打,我?” “太好了大茂,你终于醒了,是你刚才做噩梦了,没人打你。” “大茂,你快起来把地收拾收拾,天儿不早了,收拾完咱们该休息了。” 来前母亲已经把家里的十六字阴阳风花雪月秘术尽数传授给娄晓娥。 秘术便是秘术,其中种种,妙不可言,令人神往矣。 眼下,终于可以实际操练一番了。 许大茂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明明三杯的量,今天酒席上装大尾巴狼,硬是灌下去五六杯。 要知道,今儿许家婚宴桌上用的可不是阎埠贵那种一斤酒八两水的酒水,正儿八经的北京二锅头。 五六杯下肚,直接被人抬回屋里来的。 不过,许大茂有个一般人没有的技能,无论喝多少,只要吐了,跟没事人一样。 说白了就是消化的慢,平时没少靠这一招在厂里帮领导挡酒。 来者不拒。 拦不住了就去厕所抠嗓子眼,再回来跟没事人一样,接着吹牛接着喝, 以至于不明所以的领导还以为许大茂多能喝呢,每次谈业务都会拉着他一起陪酒。 今天也是实在高兴,许大茂便忘了及时手动醒酒,这才醉了个五马八叉。 短暂的懵逼过后,许大茂下意识翻身下床收拾起地上的泥泞。 动作熟练,且没有任何抱怨,仿佛早已习惯做家务一样,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许大茂还真称得上一句国民好老公。 这种人和食指不沾阳春水的娄大小姐,正般配。 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后,许大茂顺手把屋里的窗户推开多半扇。 屋里的味有些辣眼睛,通通风,跑跑味。 看着窗外黑不隆冬的夜色,许大茂下意识问了句,“娥子,现在几点啦?” 娄晓娥正在床上铺被子呢,闻言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八点多了,怎么了啊?” “八点?坏了!” 有幸参与过本院数扬恶战的许大茂比谁都清楚,今天,可是有一扬无比激烈的恶战在等着他。 得提前做好准备呀。 “不行娥子,没时间了,快关灯!” “哎呀,大茂你怎么这般猴急,羞死个人咧……” 第280章 “不好!有埋伏!” 许大茂眼疾手快的揽住娄晓娥要脱衣服的手,并顺手抓了一把大白兔。 “啊~大茂你……” “嘿嘿,娥子你先别急,等晚上没人了,哥哥给你好好上一课!现在你把头挪过来点,我跟你嗦……” …… 虽不是很理解,但出嫁前母亲说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尽量顺着自己男人点。 娄晓娥十分听话的穿好衣服,下床后,往洗脸盆里舀了多半盆凉水。 随后把家里的灯全拉灭,端着半盆子凉水,坐在虚掩的房门后,等待猎上钩。 娄晓娥很不理解,大晚上的外边怎么会闹耗子呢? 不过大茂既然这么说了,她觉得挺有意思,就陪着玩玩喽。 一切准备就绪后,许大茂鞋也没脱,就这么穿着衣服躲在被窝里,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 果然,没多大会儿工夫,便听到外边传来淅淅索索声音。 就着不时晃动的黑影,许大茂在被子里一人饰二角,上下蛄蛹起来。 “娥子,我要来了呦。” “不要……” “乖,不要怕,一会儿就好。” …… “哎呀,这小子玩的挺嗨的呀,看来咱们来的正是时候。” “嘘~小点声,别让里面听见了。” 贾东旭趴在玻璃上瞧了瞧,黑不隆冬的,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还是隐约可以看见一团黑影在不断蛄蛹,像极了他平时晚上找怀茹解乏时的样子。 “再听会?” “还听个屁呀,又看不见。听得。。。直接上正戏!” “就等你们这句话了!” 贾东旭抬头看了眼半开着的窗户,暗暗高兴,真是老天助我呀! 当下立马从怀里把摸出一团东西,摸黑递到身旁的何雨柱手里。 顺带着抬手轻轻将半开的窗扇开圆,方便一会儿往里面扔炮仗。 “什么呀?”何雨柱下意识接了过去,凑到眼前仔细一瞧。 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一股凉意直冲心头,脑瓜子不由得嗡嗡起来。 “哎呀妈……”下意识的便扔了回去。 这东西何雨柱可太熟了,从早上被崩了后,直到现在耳朵还时不时嗡嗡响呢。 “东旭哥,咱玩这么大吗?” “大吗?我不觉得呀,柱子,赶紧拿着,我来点火。” “别了吧,还是让解成拿吧,我今天炒了一天的菜,手有点不听使用。” 这小作坊土鞭炮的厉害之处,何雨柱今天可真真见识过。 在墙上挂着都能把人崩的找不到北,这要是拿在手里,那不得直接崩西边去? 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这活儿交给阎解成最合适。 阎解解成没孩子,真崩个缺胳膊少腿的,不会给孩子添负担。 “不就几个土小炮么,瞧你那胆小样,解成,你来拿,我点着后,立马扔进去啊。” 阎解成也胆小,不过今天他豁出去了,“给我,我来拿!” 要说他们仨里面,最恨许大茂的非阎解成不可。 就这小子喜欢给人取外号,阎三儿的名就是从许大茂这传来的,今天非给他点教训不可。 最后一炮把许大茂也崩成三秒……不,两秒!一秒! 三人只顾着鼓捣手里的土制鞭炮,浑然没有发现窗户上升起一道黑影。 贾东旭怀着激动的心情,颤抖着擦着一根起灯,左手搭右手护着凑到炮捻前。 呼~~ 嗯?起风了? 不要紧,贾东旭扔掉手里熄灭的火柴,重新取出来一根,再次擦着。 呼! 这次贾东旭看清楚了,不是风吹,是有人吹灭的。 “柱子,你别闹!” “东旭哥,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鬼啊……” 鬼使神差般,三人齐齐转过头去,只见许大茂不知何时已经趴在窗户上探出半个身子,正挤眉弄眼的看着他们。 “嘿嘿,早就防着你们嘞,被我给逮到了吧。” “娥子,就是现在!快!” 快什么? 不好!中埋伏了!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一盆凉水迎面泼了过来。 嚯,那叫一个透心凉。 而阎解成手里的土鞭炮也是被淋了个正着。 这下好了,别说拿两个火柴,就是拿块蜂窝煤来也不一定点的着。 “娥子,快!再去舀水,今儿咱给我这个好哥们,好好凉快凉快。” 大冷的天,说泼水成冰有些夸张,不过整个人被淋成落汤鸡,从上往下冻得也是直打颤。 闹成这个样子,今晚上的闹洞房计划肯定是落空了。 跑吧。 “我可去你的吧!” 跑归跑,临跑之前贾东旭举起拐杖,朝着扒在窗户上大笑的许大茂狠狠的怼了一下。 只听咕咚一声,一道重物掉落的声音响起。 而后便是许大茂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诶呦!可摔死我了!谁!刚才是谁怼我?” “玩阴的是不是,是不是玩不起?” 听到屋里的惨叫,娄晓娥也顾不上舀水,急忙扔下水瓢跑进屋里,“大茂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坏?” 少了凉水攻击,屋外的三人也不着急跑了,隔着窗户跟里面对峙起来。 “许大茂,真有你的,大半夜的两口子不找小人玩,擎等着跟我们哥几个玩是吧?” “你不是喜欢玩吗?我告诉你许大茂!今儿晚上你甭想睡个安稳觉,哥几个跟你伴到底!” 然而,许大茂也不是吓大的,当即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现在的心情。 “娥子,快!给我继续拿凉水泼他们!泼死他们~~” 说着许大茂话音落下,屋里自然亮起晕黄色灯光。 紧接着便是恐龙扛狼的一阵响,细听之下,还伴随着哗啦的舀水声。 “我靠!许大茂你来真的呀!” “兄弟们,撤!” 不跑不行,这一盆凉水浇过来,铁人也扛不住呀。 …… 本扬恶战,许大茂凭借本土作战优势,略胜一筹。 而后,不放心的许大茂,强撑着蹲到半夜一点多,最后确定不会再有人过来搞事后,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搞事之旅。 “娥子,醒醒,咱们玩点攒劲的事情。” “哎呀,大茂,我好困,有什么事明天吧。” “现在已经是明天了,我等不及了,我要来了呦。” “哎呀,你干什么……” 好饭不怕晚,夜深人静时,干着更刺激。 然而,将近高潮时,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碎响。 轰…… 第281章 毕业归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二十多响的土鞭炮,最后检查下来,仅有一响没被淋湿。 不过也够了。 一瞬即逝的耀眼过后,贾东旭心满意足的咯噔着回了家。 这一炮,讲真的,真把许大茂吓得不轻,当扬就萎了下来。 遥想当年,他们哥几个的恩怨,也是从一道“雷神炮”开始的。 如今,也是这一道“轰天响”暂时性结束。 真是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呀。 就是不知道,这个“优良传统”会不会被院里的后辈传承下去。 我想,这么有意思的事,大概是会的吧。 —————————— 弹指经年,不觉数载,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已经到了65年年底。 铅灰色的云层越压越低,终于在这年关将尽时,甩下一扬蓄谋已久的闷雪。 阔别三年,何雨弦踩着已在地上洇成灰浆色的薄雪再次回到四合院。 王婶挥舞着秃扫帚正把雪往语录牌底下赶,碎雪混着煤渣在“兴无灭资”的红字上糊出泥泞的沟壑。 西厢屋檐坠下的冰溜子砸进阎家瓦盆,“哐当”一声惊得笼中画眉扑腾,而笼布缝隙里漏出的鸟食与雪渣,早被李家散养的芦花鸡啄出满地狼藉。 这片混沌的蓬勃里,雪不再是诗中琼瑶,倒成了搅动人间烟火的催化剂。 李家竹竿横斜探过院心,晾晒的床单拍打着孙家窗棂。 陈妈剁馅的节奏混着阎家的收音机里《定军山》,在这扬久违的初雪里酿成一片嗡鸣。 西厢房屋檐下,阎埠贵还是那副老样子,粘着白胶布的眼镜腿已然成了他的标配装饰。 如果没记错,三年前就是这套装备了吧,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发梢略显苍白,是一点没变呀。 “呦,三大爷,我说怎么没在门口看到您呢,合着躲在自门口听匣子呐。” “不是我说您,您把声儿调大点,抠抠嗦嗦的,这谁听得见呀。” 闻言,躺椅上,悠哉哉哼着小曲的阎埠贵缓缓抬头看了一眼。 “呀!大学生回来啦?可好这日子没见啦。一回来就拿三大爷打擦是不?” 顺手把跟前的收音机关上后,阎埠贵开始长篇大论的说教。 “弦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人这一辈子呀,就得算计着来,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匣子不用开大声,能听到音儿就行,声音大了费电。” “这里面的道道可多了去了,你这大学生,还有的学的咧。” “嘿嘿,您这一套,我还真学不来。” “不过,我可得提醒您,眼下社会发展的越来越好,大家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不兴以前那套省细着了。” “您呀,该大方就大方点。” “就比如现在,怎么也是开,您把收音机开大点声,让大家也跟着听个热闹,多花不了俩毛毛,也让大家念您一声好。” 观念不同,思想也不同。 就如何雨弦不认可阎埠贵万事皆能算计的想法,阎埠贵也不认可何雨弦这种“纯亏”的大方。 别人念好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的。 “弦砸,你还年轻,不懂。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或者娶了媳妇以后,就明白了,这日子呀,就得算计着来。” 得,白说,“随您吧,别后悔就行。”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雨弦无奈的摇了摇头,迈步朝中院走去。 会算计是好事,不算计着点,前几年荒灾年,家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不定饿成什么鬼样子呢。 但有时候太过算计,不见得是好事。 算计算计,说到底还是为了一个字——钱。 任何事情跟钱掺上关系,那事情可就变得复杂了,尤其是亲情。 当金钱大于亲情的时候,也就没有亲情可言了。 现在阎埠贵是还能干的动,家里大事小事能做得了主,子女们就是再有不忿,也只能忍着。 等以后老了,干不动了,擎等着去吧。 …… 刚跨过游廊,便有一团不明飞行物,迎面向何雨弦袭来。 “鸡?” “这谁家老母鸡跑出来了?” 没来得及细想,下意识的何雨弦猛一抬手,眼疾手快的将其单手擒住。 咯咯哒~ 觉察到手里毛哄哄小东西的挣扎意图,不自觉的手心略微用力。 嘎! “咦?这就死了?这也太不经造了呀,我都没用力……讹人,是不是讹人?” 喃喃中,又是一大团扑了过来。 这次是人,一个六七岁大小,粉灵灵的女娃娃,“小叔~我可想死你啦~~” 看清来人后,何雨弦毫不犹豫的扔掉手里嘎了的老母鸡。 随后迅速屈腿下蹲,张开双臂,接住迎面扑过来的何筱。 “哎呦,筱筱都长这么大啦,小叔也想你呀。” 嘿嘿,送上门的小团子,可得亲热亲热。 嗯嗯~ 亲昵的用额头顶了顶小侄女脑袋,惹的小家伙一阵嬉笑。 “咯咯,小叔,痒……” 然而小家伙又怎么是人高马大的小叔对手,只能无奈的化作吉祥物被某个怪蜀黍贴贴。 当然,何筱也没闲着,挣扎中,这摸摸,那看看,把何雨弦的上衣兜,都摸了个遍。 而后,原本欢乐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挂满失落,细听之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糖呢?怎么没有咧。” 声音虽小,但又怎么瞒得过何雨弦的耳朵,怪笑一声,“好哇,原来你不是记得小叔,你是记得小叔的好东西!” “嘻嘻,没有没有,我也有想小叔的,要是小叔能给我带奶糖来,那就更想啦。” “哈哈,你个小吃货!” 何雨弦宠溺的点了点小侄女鼻尖,弯腰把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团子放了下来。 随后在小家伙期待的眼神中,左手探进胸口的爱架袋,“当!当!当!当!” “哇!是大白兔奶糖!小叔快给我!快给我!” 抢过奶糖后,何筱并没有立即开吃,而是踮起脚尖摸向何雨弦口袋。 刚才怎么没摸到糖呢? 肯定还有! “没了,糖吃多了坏牙,你忘了你妈不让你多吃了吗?” 听到这话,不知怎么何筱脑中浮现一张邪恶遮天大手。 猛的摇摇头,将其挥出脑外,“那小叔你先帮我藏着,等我吃完了再给你要。” …… 第282章 棒梗想吃鸡 打发了馋人的小侄女,何雨弦用的话,带着不容置疑,朝着某个方向说道。 此时,一个留着锅盖头的小孩,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正准备偷偷溜走呢。 闻言,身子猛的一顿,缓缓转身的同时,迅速把刚才怀里的东西藏到身后。 “嘿嘿,小弦叔好啊。” “手里藏着的东西,拿出来吧,我都看见了。” 闻听此话,棒梗宛如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下去,慢吞吞的将手转到身前。 “小弦叔,我看你刚才扔了不要,所以我才……” “那是我不要吗?那不是……不对,都上你带沟里去了,这也不是我的鸡,我要什么要?你家的?” 棒梗拨浪拨浪脑袋,弱弱的说道:“也不是我家的。” “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那你这不成偷了吗?” “不是偷!是捡!” “刚才我跟筱筱和芳芳在院子里玩,突然看到这只鸡跑过来,我们就商量着谁抓到就是谁的,我刚要抓到,就被小弦叔你一把掐死了,你不要,所以我……” 哎呀,合着问题在何雨弦这呀。 确实,这一看就是家养的老母鸡,甭管是谁家的,何雨弦一把给人掐死,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主要是何雨弦也没想到这老母鸡这么不经掐呀。 “那就算是我掐死的,那也不能说你捡了就是你的吧?不告自取,不还是偷吗?” 此话一出,棒梗刚拾起来的一丢丢气势,瞬间又没了踪影。 见棒梗低头不语,何雨弦也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小孩子嘛,哪有不犯错的时候。 犯错可以,能认识到错哪,能改,就行。 “想吃鸡了?” “嗯嗯!不是,是小当病了,我爸爸说是缺营养,吃肉好的快,所以我想……” “哎,打住,别想了。想吃鸡让你奶奶买去,自己买的鸡吃了有营养,路上捡的吃了等于白吃,明白吗?” “嗯,我明白了!这叫拾金不昧,对不对小弦叔!” “差不多吧。” “哎,对了,知道这谁家鸡吗?” 虽说心里明白那个理儿,但到嘴的大肥鸡飞了,棒梗还是有些失落,脑袋脑袋撇向一旁,“不知道!” 嘿,说两句还有点小情绪了,这孩子。 院里总共就那么两家养鸡,不是何家的,那就只能是后院…… 这个问题,其实棒梗他们几个孩子都心知肚明,只是一开始下意识的没去想罢了。 眼下听到何雨弦发问,正确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院里总共六仨孩子,棒梗不想说,何筱正在忙着吃糖,那就只剩下小胖妞芳芳了。 说起来,这易中海还挺会养孩子,是真舍得下本。 荒灾年都没饿着孩子,那时候易淑芳就比同龄的棒梗胖半圈。 现在…… 一个快赶上棒梗俩了,也比棒梗高多半个脑袋,一看平时就没少吃。 见其他小伙伴都不说,终于能轮到自己插嘴。 易淑芳开始疯狂的用哉佩利敖光线攻向何雨弦,“我知道!我知道!” 见此,何雨弦莞尔一笑。 就这个动作,孩子的学习成绩肯定差不了。 当下也是配合着说道:“下面有请易淑芳同学,请作答。” “是后院晓娥嫂嫂家的!” “很好,回答正确,同学们鼓掌。” 没人配合,何雨弦自己啪啪啪鼓起掌来,得适当的给予孩子应有的鼓励嘛。 还别说,这么大的孩子,还真就吃这一套。 掌声响起,美的易淑芳鼻涕泡都出来了,一个劲的傻笑。 正好这时筱筱也把刚才的奶糖吃完了,又颠颠跑过来抱住何雨弦大腿,也不说话,就小脸巴巴的仰着脑瓜看着他。 “最后一块!没了啊!” 再次从兜里摸出三块大白兔,其中一块塞到何筱手里,引来小家伙一阵欢呼雀跃。 接着何雨弦把另一块递给同样眼巴巴看着他的易淑芳,“给芳芳,作为你刚才回答问题的奖励。” “谢谢小弦哥。” 此时的棒梗还在生闷气呢,强忍着不看这边,但嘴角似要滴露的口水出卖了他此时心里真正的想法。 “棒梗,最后一块了,你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吃啦……” “要!要!要!我要!” 要不说吃喝嫖赌,吃排第一呢。 美食面前,铮铮铁骨也得弯腰。 刚才还一副小哀怨表情的锅盖头,立马舔着脸,笑嘻嘻的跑了过来。 一手交糖,一手交鸡。 何雨弦把奶糖递出去的同时,顺手把棒梗手里一直紧攥着的死鸡拿了过来。 这鸡是何雨弦掐死的,责任在他,这摊事不能不明不白的落在一个孩子头上。 与另外两位小伙伴不同的是,棒梗拿到糖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塞到自己嘴里,而是转头向自己家跑去。 “棒梗……” “告诉你妈,想吃鸡拿两块钱来找我。” “我知道啦……” 国营商店活鸡统一牌价——0.85元/斤。 农户散养鸡平均重2-2.5斤,单只总价也就1.5-2元。 但是需要禽肉票,而且有价无市。 何雨弦作价两元,真称得上是良心价了,约等于白送。 嘱咐筱筱两人就在院里玩,别跑远,随后何雨弦提着鸡,背着手,朝后院走去。 …… “有人在家吗?没人我进来了啊。” 嘴里说着进去,但何雨弦哪能真进去。 这个点,许大茂肯定不在家,他一个大小伙子,进去不合适。 再一个,房门从里面锁着呢,进不去。 等了好半天,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问话,“谁呀?” “我,何雨弦。” 不大会儿工夫,娄晓娥从屋里睡眼迷离的走了出来。 时过境迁,相隔三年,当初嫩的能掐出水的葱葱少女,已然成长到不掐也淌水的少妇。 而何雨弦,还是那个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虽说一开始两人认识的方式比较特殊,但生性小心眼的许大茂并没有多想。 只是平时有一丢丢看的严。 以至于,这还是娄晓娥结婚后,两人第一次私下见面呢。 已为人妇的娄晓娥早没有了当初的扭扭捏捏,大大方方的直视眼前这个帅小伙。 “是小弦呀,我今儿头疼了一天,正在屋里睡觉呢,所以出来晚了,你有事吗?” “头疼好呀,你吃鸡呀!” …… 第283章 秦淮茹登门 “只要你开口,这只老母鸡我立马送给你!” 说实话,娄晓娥还真有点馋,但大茂有交代,不让收陌生人东西,所以…… 她不能要。 “咱俩谁跟谁,给,拿着吧。一会儿把鸡炖了,好好补补,瞧你都瘦了。” 少妇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娇羞,‘他是不是喜欢我’ “何雨弦,对不起,我是有家室的人,谢谢你的好意,这鸡我不能要。” “你快点拿回去吧,一会儿大茂回来了,我怕他看见,误会。” 两人你推我让中,何雨弦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嫂子我逗你玩呢。” “你看!” 娄晓娥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自家门前原本应该有两只老母鸡的鸡笼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少了一只。 “何雨弦,这只鸡,不会是我家的吧?” “恭喜你都会抢答啦!就是你家的,没错。” 娄晓娥看着手里耷拉个脑袋,一副死鸡样的死鸡,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嫂子,是这么回事……” 何雨弦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着重说了一下是自己在帮忙抓鸡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猛,这才把原本要跑掉的老母鸡掐死。 “嫂子,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看我这帮忙还帮出倒忙来了,” “这么着吧,我大哥那不也养了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吗?我去抓一只过来跟你换换。” 说着,何雨弦从娄晓娥手里抢过嘎了的歪脖子鸡,作势要回去换。 “哎,何雨弦你等等。” 娄晓娥拉住准备离去的何雨弦,一把将歪脖子鸡又抢了回来。 “换什么换,你也是好心帮忙,我就当你替我把鸡杀了,正好我也想吃鸡了。” “嫂子你要这么说,我可就当真了,那咱不管了,就这样?” “嗯,就这样吧。” 事商量好,娄晓娥便提着歪脖子鸡转身回家,准备起锅烧水。 不料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娄晓娥为之一顿。 “哎,嫂子,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啊,我还没去过你家咧。” 心思百转间,娄晓娥想了无数个可能,最终汇聚成一声叹息。 “弦子,咱俩不可能的,你忘了嫂子……” 然而,话没说完,转过身来的娄晓娥哪还看得见什么人影。 何雨弦撂下那句话后,要撒丫子开溜了呢。 发现再一次被何雨弦戏耍了后,娄晓娥气的牙根子直痒痒。 “啊!啊!!何雨弦!!!” …… 老母鸡儿事件圆满完结,何雨弦迈着欢快的步伐,奔向阔别已久的家。 “嫂子,我回来啦。” 人未至,声先到。 进自己家,何雨弦也没敲门的习惯,撩开门帘钻了进去。 不料刚进门便被晃眼的大灯险些亮瞎双眼,“咳咳,那什么……嫂子奶孩子呐。” “弦子回来啦,我就说刚才听外边是你在说话,怎么见不着人……哎呀!何霞!!!你好好吃!别咬!” 吃痛之下,于莉轻轻拍了拍吃饭也不老实的何霞,这下好了,更不老实了。 经常生孩子的都知道,满月之前的小北鼻就跟个小海参似的,软软的,抱的小心翼翼。 过了满月那就不是他了,开始倒反天罡,变着法子的磨人,没点力气,还真抱不住。 就比如现在刚才还嘬的可欢可欢的小家伙,突然间就张嘴把吃饭的家伙吐了出来。 小心的身子绷的直直的,小手张牙舞爪的动个不停,抓住什么是什么。 抱在怀里那两只小脚搓来搓去,搓的于莉险些抱不住。 这孩子也是,一点不老实。 何雨弦眼疾手快的跑过去托住襁褓,这才没有让小家伙掉下来。 “嘬嘬嘬,嫂子,这是老三吧?真可爱,咦~我是你小叔哦,叫小叔……” 说来也怪,刚才还闹腾的不行的小家伙,被何雨弦这么一逗,瞬间老实下来。 咿呀咿呀的张开小手要抱抱。 “呵呵,弦子,看来你还挺有孩子缘呢,何筱、何兰打小就跟你亲,现在老三何霞也跟你亲。” 趁着有孩子小叔在一旁帮着哄孩子,于莉腾出一只手来,托起粮仓想着再让老三闺女再吃点。 “何霞乖,赶紧吃哦,你不吃我就都让你小叔吃了哦。” 咕咚…… 何雨弦不受控制的看着眼近在咫尺的奶白雪子,狠狠的咽了嘴口水。 老三,小叔能不能吃上跨邦的,全靠你了! 许是觉察到威胁,小家伙当即转身锁定目标,小嘴大张。 啊呜~啊呜~ 狠狠地吮吸起来,一点不给这个臭小叔机会。 “呵呵,弦子,你看,小霞吃的多开心……” 别,嫂子,我不看,我怕犯错误。 正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呢,门外响起的敲门声及时替何雨弦解了围。 梆!梆!梆! “柱子媳妇在家不,是我,怀茹。” “哦,是棒梗妈呀,我在家呢,进来吧。” 说话间,秦淮茹推门走了进来。 深蓝色上衣,底下是一准的黑色棉大裤,腰间系素布围裙,再加上左右胳膊上戴着的灰底小花套袖,标注的家庭妇女打扮。 有时候,也是不得不感叹,时间真是把无情的杀猪刀呀。 当年贾东旭这媳妇,可是十里八街有名的俏佳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数黄瓜大小伙儿在脑海中想着那道靓丽身影练习手艺活。 一副温香软玉被安放在了四合院的屋檐下,然而琐碎日子如同陈年的纺车,吱呀声中碾过了十四年光景。 风吹过庭院,那张曾焕发着青春光泽的脸庞,已被漂洗、日晒与操劳,染上了洗不去的枯槁与苍黄。 说白了就是黄脸婆,成熟了不少,但已然没有任何能让何雨弦眼前一亮的地方。 秦淮茹一进门,见何雨弦也在,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弦子,刚才棒梗说……” 话没说全,言语间多少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这是在纯占人便宜。 “对,我说的,两块钱一只鸡。” 何雨弦说完,不忘回头给自家嫂子再请示一下,“嫂子,这事儿我能做主吧?” 第284章 我们都在用力着活着 于莉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出言反对,“嗨,我当什么事呢,弦子你看着做主就行。” 家里现在养的那两只下蛋鸡,甚至以前所有的下蛋鸡,都是小叔子弄来的,自然是任由小叔子处理。 这事,于莉还真没反驳的理由。 总不能自己喂了两天就是自己的了吧。 秦淮茹不明白其中隐情,见何家女主人发话,脸上不由升起些许笑容。 成了! 忙不迭地拿出一沓毛票递了过来,对了还有一张禽肉片。 “弦子,这是两块钱,你数数。” “还有这张肉票你也一定收下,嫂子不能占你便宜。” “那我可收下啦?” “嗯嗯,应该的,应该的,本来两块钱一只鸡就是嫂子家占便宜,再白啄你一张肉票,那说不过去。” 禽肉票谁家都有,粮本每月都有一定购买额度,但有票不一定就代表肯定能买到鸡。 在没有大型养鸡扬的年代,肉鸡全是从乡下或者郊区散户收上来的。 每日销量供应,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更别提没钱的了。 大部分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也才不到一块,用两三天的工资买一只鸡,不是所有人都舍得。 这其中就包括上了班的张小花。 有些人,有些事,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体会到其中艰辛。 越是知道来钱不易,越是舍不花,“能省就省,钱还得留着给棒梗娶媳妇呢。” 以至于这里面贾家唯一改善伙食的时候,就是张小花从食堂带菜回来的时候。 在食堂工作,有一点好,饿不着。 甭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帮厨,哪怕是最困难的时候也没饿过肚子。 但也仅限于此了。 最底层的帮厨,想要往家里带菜,那只能捡点别人看不上的汤汤水水。 都汤汤水水了,营养方面自然别抱太大幻想。 不过有时张小花也会偷偷带棒梗他们溜进食堂混吃混喝,总之生活也还说的过去。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既然食堂有免费的吃喝,那为啥再花那冤枉钱额外买? 所以呀,贾家就一直这样凑合着过。 小当生病,说起来也是前几年落下的病根,缺营养,身子太亏。 但那时候不家家都这样吗? 看着躺在床上难受的直哼哼的小孙女,做奶妈的,也心疼,这不正想着怎么给孩子补补嘴呢嘛。 买肉是肯定不会买的,这辈子都不会花那冤枉钱,只能带孩子偶尔去厂里混大餐的啦。 但大餐不常有,领导也不能天天开小灶不是? 得等待时机…… 做奶奶的能等,当妈的一天都等不了! 当棒梗把何雨弦说的话学给秦淮茹,秦淮茹第一反应便是要抓住这个绝佳良机。 鸡不常有,这么便宜的鸡,还是自己眼根子底下能下蛋的老母鸡,这种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不用请示婆婆,买鸡的钱,她自己掏了! 压箱底的钱拿出来,当即便匆匆来了何家。 好在一切都还顺利。 但是如果能…… 没有如果,何雨弦不会自己给自己埋地雷。 来到房檐下的鸡笼处,掀开上边盖着的草帘,何雨弦双掌齐出,快准狠的揪住缩在角落里的两只小母鸡。 嘎! 未见其用力,鸡脖子已经耷拉下来。 “贾嫂子,你挑吧,喜欢哪只拿哪只。” 还有什么好挑的,秦淮茹原本想着把何家的下蛋鸡买回去自己留着下蛋呢。 现在好了,只能吃肉了。 “就这只吧,这只看着肥点,嫂子占点便宜。” 虽然没能如愿买到下蛋小母鸡,但秦淮茹还是打心眼里感谢何雨弦。 两块钱一只肉鸡,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弦子,我知道你心眼好,你是见棒梗说小当不舒适才便宜把鸡让给我家,嫂子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嫂子别的不会,就会洗衣服,你以后要有什么换洗衣服,拿来给嫂子,嫂子帮你洗。” “可别!我谢谢您!一码归一码,这个真用不着,您呀,还是赶紧回家炖鸡去吧。” 还帮着洗衣服,何雨弦可不是早两年七八岁的小娃娃了,让别人媳妇帮着洗衣服,其他人听到不知道怎么说呢, 可不敢。 当然,何雨弦也知道秦淮茹并没有差心,纯粹只是想力所能及的答谢一番。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秦淮茹现在干的就是这个——帮别人洗衣服,补贴家用。 如今双职工家庭逐渐增多,许多工厂工人工作繁忙且辛苦,尤其是女性工人回到家还要承担大量家务,非常劳累。 于是就衍生出一种小范围,且极其私密的小交易,部分家庭“花钱请人帮忙减轻家务负担”。 比如说洗衣服,照顾老人之类的。 钱不多,可能洗一盆衣服仅有几分钱的报酬,更多的时候大家都是以物换物,比如赠送粮食一类的感谢方式。 这种活夏天不好找,哪个院里也有闲人,给俩毛毛就帮着洗了。 有时候为了“抢活儿”,甚至有人还会特意的压低价格。 一句话,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冬天冷,用凉水洗衣服简直是受活罪。 至于烧热水,挣的钱还不够买煤钱呢,所以大部分人不会为了那可怜至极的报酬接活儿。 但秦淮茹可以,她不怕冷,或者说为了生活,为了家里孩子能过得很好一点,她什么都豁的出去。 今天买鸡的钱,就是秦淮茹帮人洗衣服,一分一分攒的,所以哪怕只是小小的两块钱,从她手里拿出来,也是厚厚一沓。 何雨弦收钱的时候,表面看上去没数,实在收进兜里的那一刻已经在小世界快速过了一遍。 整整一百四七张票子,里面最大面额的是二分的蓝色飞机票。 加一起一共两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很难想象,这些钱是怎么攒下来的…… 总之,大家都在用力的活着。 这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角,十分常见,且很真实的一角。 这也是为什么何雨弦明明知道秦淮茹有点小算计,也全当没看见的原因。 马上要起风了,从明年起,不再允许个人圈养家禽,半只也不行。 所以今天何雨弦才会顺水推舟的把家里养的下蛋鸡处理掉。 留着,非好,而且灾…… 第285章 许大茂:家里怎么少了一只鸡? “不是弦子,你怎么把鸡豆沙了?留一只下蛋多好。” 小叔子要卖鸡,于莉不管。 但最起码给家里留一只吧,三孩子正长身体呢,自己也正需要补营养涨奶呢。 这一下子把鸡豆沙了,这不是竭泽而渔嘛。 都大学生了,怎么还分不清一顿香和顿顿香呢。 当然,于莉也就是念念嘴,沙豆沙了,还能再救活不成。 面对嫂子的絮叨,何雨弦早有准备,“鸡蛋哪有鸡蛋他妈好吃,你说对吧,兰兰。” 一直跟在于莉腿边的小透明何兰,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嗯嗯,小叔说的对!” 听到有肉吃,一向文静的二丫头脸上也是爬满了笑容。 何兰,何雨柱二女儿,今年三岁半,不像她爹也不像她妈,文静的不像话。 没人搭理能自己一个人玩一天,乖的有些让人怀疑人生。 加上老大何筱,老三何霞,何雨柱如今也算是院里年轻一代人丁最为兴旺的了。 虽然都是闺女,但那也是孩子不是,怎么也比结婚好几年不下蛋的某人强。 当初生老三的时候何雨弦不在家,不过有收到何雨柱寄的挂号信,知道家里又添丁进口了。 何雨弦还给回信呢了,强烈建议给老三取名招娣。 现在看来,他的建议并没有被接纳。 但是看这个苗头吧,还得生…… 生不生那是以后的事,就说眼下。 一屋子大大小小加起来五个人,抛去最小还不会说话的何霞,三人同意吃鸡,一人反对。 三比一,这鸡吃定了,何大清回来了也拦不住。 其实于莉也就是省细惯了,下意识唠叨了几句。 以她对小叔子的了解,鸡今天沙的,明天鸡窝里就有续上新的小母鸡呢, 虽不知道小叔子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鸡,但可以肯定的是钱肯定没少花,总不能是平白变出来的吧? 眼瞅着小叔子也大了,差不多也到谈婚论嫁的时候,长嫂为母,她得提前做准备, 钱呀,该省还是得省。 不过眼下老母鸡已经沙了,那索性随了大家的愿,炖了吃肉! 而且,她也有些馋了。 正如小叔子说的那般,鸡蛋,还真没有鸡蛋他妈好吃。 “行,不就是吃鸡嘛,嫂子做鸡最拿手了,我这就给你们做。” 说着,于莉便把吃饱的何霞递给何雨弦,并从其手中交换来那只歪脖子鸡。 起锅烧水~ 讲真的,这还是于莉第一次做鸡,刚才她是在吹牛哔。 养过孩子的都知道,孩子乖的时候是真乖,可爱的不得了,小小的人,玩起来可有意思了。 但皮的时候也是真皮。 尤其是现在家里大中小三个,闹腾的时候,能把头气炸。 上一任德华马上就要嫁出去了,正愁没人帮忙看孩子呢,何雨弦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逮着个理由,于莉自己终于能暂时小小的放松一下,可不就第一时间把孩子交给何雨弦带。 不会做鸡,可以学嘛。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甭管做什么,怎么做,最终目的不就是做熟么。 怎么着也比看孩子强。 ……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 三家一起做鸡,那味道,老霸道了, 说迎风香十里有些夸张,但满院飘香肯定是有的。 鸡肉独有的膻腥与醇香掺杂在一起,仅仅只是闻着,嘴里的口水已经不自觉的往下淌。 今天厂里有接待,许大茂小嘴能叭叭,有幸被厂领导选中,全程参与陪客。 一桌人,就许大茂“官位”最小,甚至说其压根就不是个官,纯绿叶。 这种附带的陪衬品,在饭桌上唯一的用途便是替领导各种挡酒,各种喝,不停的喝。 菜吃不上两口,就是干喝。 喝的五迷三道的许大茂拐哧着回到四合院,还没进院,便被那香到骨子里的鸡肉味馋迷糊。 “这,这谁家这么不过日子,还没过年就还是吃上了!” 嗅嗅…… 闻着味儿寻到中院,贾家门前,许大茂停下了脚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贾家居然吃上鸡了?肯定是贾张氏从食堂带的,我说怎么今天那小鸡炖蘑菇一口肉都没吃到,合着根儿在这呢!” 这许大茂还真猜错了。 没吃到肉那是因为许大茂光顾着给领导敬酒了,下手晚,所以才没摸到肉。 再一个,就算食堂大师傅有意截留,那小灶上扣下来肉菜也轮不到张小花一个帮厨手里。 当然,这些许大茂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没吃上鸡,但贾家现在吃上了。 带着那么一点点心里不平衡,许大茂撇撇嘴,站在院里,冲着西厢房的方向比比划划的谴责好一会儿。 “切!你们也就能吃点下剩的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爷们家里也有,我回去让我媳妇给我炖鸡,炖一整只,谁也不让吃,馋着你们……” 又嘀咕几句后,许大茂踉跄着向后院走去。 后院,许大茂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来,而是径直来到鸡笼前。 “嗷~咕……咕咕……” “嘿嘿,让我看看今天下了几个蛋。” 这一看不要紧,立马酒醒了大半,“我鸡呢,老乡送我的小母鸡呢?怎么少了一只!”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许大茂便想到鸡去了哪里。 “我说怎么不过节不过年的舍得炖鸡吃呢,原来是偷我家的!” 当年贾东旭一颗“震天雷”把许大茂炸成杨伟。 虽说事有起因,可许大茂不管那个。 我炸你可以,那是闹着玩;你炸我不行,哪有这么干的,闹着玩有这么玩的? 典型的无赖思想,说白了就是玩不起。 以至于后来两家闹得很不愉快,平时见面都鲜少打招呼。 笼子里的小母鸡少了一只,贾家又正好今天炖鸡,自然而然的许大茂联想到一块去。 “不行,我找他们去!” “娥子,娥子,快出来,咱们家鸡被人偷了!” 找归找,但许大茂还不敢一人去,拉上媳妇一起,吵架也多个帮手不是。 没多大会儿工夫,听到喊声的娄晓娥从屋里走了出来,“你回来啦大茂,正好,我炖了……” 第286章 何雨柱:你们两口子,“干”点正事吧 “你个败家娘们,怎么看家的?鸡丢了都不知道?” 平白无故被数落一顿的娄晓娥,心里那个憋屈呀。 你看你又急,每次都这么急,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 “大茂,是这么回事,今天,我……” “我什么我!瞅你就来气!走!跟我去中院要咱家鸡去!” …… 结婚三年,一直没孩子,别说孩子,连个蛋都没下。 眼瞅着院里同龄人都已经开枝散叶,最小的都能打酱油了,许大茂心里这个急呀。 以前他老嘲笑何雨柱生不出带把儿的,现在也不敢哔哔了。 丫头也比没有强啊。 就连阎三儿他都不敢叫了,同为天涯沦落人,大弟就别笑话二弟啦。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什么都听你的” …… 结婚前许下的种种承诺,早忘了个干净。 要不是娄晓娥家里是真趁钱,就凭生不出孩子这一点,许大茂早把这个不下蛋的小母鸡踹了。 即便没离,眼下夫妻俩的生活过得也是不怎么如意,三天两头的干架。 总之一句话,缺乏沟通,有事拳头说话。 就比如现在,自以为已经破案的许大茂,完全不听媳妇解释,不管不顾的拉着娄晓娥向中院走去。 “哎,大茂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我家里还坐着锅呢!” 这年头了谁家要没有孩子,不自觉的便会觉得低人一头。 说话都没底气。 以前易中海是这样,现在许大茂也是如此。 今儿一件小小的“丢鸡”事件,在许大茂眼里已经升华到霸凌事件, 这是贾家看他没孩子好欺负,故意偷他鸡。 那要不怎么同样是养鸡,何家离得更近,怎么不去偷何家的? 还特意跑后院去偷他家的鸡,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生活上,邻里不经意间的取笑; 工作上,领导的不受重; 再加上今日的针对性“偷鸡”事件。 种种负面情绪叠加在一起,已然让许大茂丧失思考能力。 也就是俗称的——石乐志! “大茂你慢点,你抓疼我了……” 长久的夫妻对抗赛中,娄晓娥也是成长了不少,早就不是当初娇滴滴的富家大小姐。 被许大茂拽着走了十来米远后,双手这么交替一划拉,便挣脱许大茂的拉扯。 见丈夫又犯病,娄晓娥也不惯着,站在原地双手插腰,不走了。 “许大茂!有事说事,你拽我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咱家鸡丢了!娥子,鸡丢啦!” “不是什么针头线脑的小东西,那是鸡啊!是我专门找老乡要……是老乡专门送我,让我给你补身体的!” “嗨,我当什么事呢,不就一只鸡嘛,没丢,我……” “没丢?笼子里明明白白少了一只鸡,娥子,是你不识数还是我不识数?” “哎呀,我都跟你说不说了!总之我说没丢就没丢,许大茂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 许大茂跟娄晓娥争吵的地方,就在后院通往中院的过道处。 这里距离何雨柱家仅有一墙之隔。 听到争吵声,正在家里吃饭的何雨柱,毫不犹豫的端上碗跑了出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但这上边还有一个更大的——看热闹。 “哎,我说你们两口子到饭点不在家吃饭,跑院里吵吵什么?” 问完这句话,何雨柱不忘再啃两口手里的鸡腿——骨头。 今儿这小母鸡炖的火候小了些,不脱骨。 何筱吃剩下的,上边还有肉丝呢,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何雨柱把孩子吃剩下的鸡骨头全划拉到自己碗里,整个再嗦一遍。 就挺好,一鸡吃二遍,纯赚! 再啃过的鸡骨头,干净的狗都不吃,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嗦完后,何雨柱顺手就扔一边去了。 就这样,一边嗦鸡骨头,一边近距离看热闹,还别说,挺有意思的。 “咦?别停呀,你俩吵你俩的,当我不存在,这正看着起劲呢。” 还吵个屁呀,思路全被打断了。 外人面前,许大茂又恢复了往日随和模样,回去再收拾这个败家娘们。 “柱哥,吃饭呐,今儿伙食不赖呢,还……吃鸡?” 如果许大茂没看错的话,底下那一摊细骨头,应该是鸡骨头吧? “你在吃鸡?你居然在吃鸡!” “嘿,多稀罕,我怎么就不能吃鸡了?” 很好,有些神经质的许大茂现在又多了一个怀疑目标,“你家鸡哪来的?” 这个白痴问题,何雨柱都不想回答,“不是,许大茂我发现你现在管得挺宽的呀,哥哥我吃只鸡还得跟你打报告?” “娄晓娥,平时没事多管管你们家许大茂,多‘干’点正事,少操点闲心。” 何雨柱这嘴,是一如既往的损。 “干”字多加个重音,傻子也能听出话里有话。 由于孩子的事,娄晓娥现在也很敏感,几乎瞬间就听出何雨柱话里意思。 “何雨柱!” 见眼前的夫妻俩一副怒气冲冠的样子,何雨柱也是后知后觉的醒悟到自己说错话了。 啪啪两声,象征性的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嘻嘻哈哈的说道:“瞧我这张嘴,吃饭都堵不住。” “不好意思啦您二位,那什么……你俩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这事翻篇,你俩继续你们刚才的事。” 说完这句,何雨柱当即转身,准备回家。 这儿待不得了,没看许大茂一副吃人模样么,再待下去,他怕再被急了眼的许大茂啃一口。 刚何雨柱虽然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可句句插心窝子呀。 气的娄晓娥也没心情在这跟许大茂解释,头发一甩,“回家!” “哎,娥子,你干什么去呀,咱不说好了去要鸡吗?” “要要你自己去要,我不去!有能耐你今天就去把鸡找回来,我不管!” “别呀娥子,你不去我一人不敢去……” 追回自己家的许大茂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糊味,掺杂着肉香味,焦香焦香的那种。 还没来得及发问,便听里面传来一阵惊叫,“我的鸡!” …… 啃着乌漆墨黑的鸡骨头,许大茂不住的向娄晓娥抱怨,“你早说家里炖了鸡呀,现在好了,炖鸡变烤鸡,还烤糊了。” 回答他的是一把锃光瓦亮的大菜刀,吓得许大茂当扬又萎了,“娥子,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 “不行!今儿我非得好好展现一下厨艺,我去再杀只鸡,重新炖!” …… 第287章 世界的一角 “嗯,不走了,我工作分配了,就在故宫博物馆上班。” “那感情好,离家近,腿着也才多半个钟头的路。” 可不就是离家近么。 如果不是因为离家远,何雨弦也不会回家住。 考古重实践,从大三后半年开始,何雨弦班级的几个同学便跟着导师走南闯北一路颠儿。 国家正处于快速发展阶段,到处都在开荒大搞基建。 而开荒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法子,便是——炸! 炸!炸!炸!炸!炸! 遇山炸山,遇石炸石。 总之没有什么是一根雷管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根。 炸啊炸的,无数深埋山涧或者地底的古墓陵园,便以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重现人间。 苏教授等一众考古名宿,十年如一日的不遗余力培养,如今华国考古界人才济济。 巅峰时刻号称有三千之众。 三千人听上去很多,但架不住华国地大物博呀。 平摊到各地,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 北大考古专业挂名教授有十七人,比应届学生还多。 但大都身兼数职,教学只是他们的副业,主业还是在田野之间。 而何雨弦等人,经过两年半的理论学习后,由孙学武教授带队,奔赴考古前线。 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实践才能学到真东西。 直到真正投身到考古这个行业中,何雨弦才发现,这里面的门道大了去了。 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寻龙分金看盘山”、“一重缠山一重关”,这些考古小窍门,没有,都没有。 有的只是最基础,最科学的考古方式。 挖! 一点一点的挖,一层一层的挖。 一开始还好一些,毕竟他们都还只是个考古界新兵蛋子。 考古是个精细活儿,考虑到他们缺乏实践经验,孙教授只敢带他们去一些小型墓地进行发掘科研。 怕的就是学员大手大脚下,一个不注意酿成千古大错。 要知道,时光可不能倒流。 这时候还好一些,考古工具就是老乡家里现成的铁锹,锄头什么的, 65年开春,冀省满城凌山进行国防施工时,意外炸出来一座超大型地下陵园。 疑似汉代中山靖王墓。 这可了不得,每一个有名有号的古代帝王陵墓,都是一座史诗般的发现。 一旦发掘成功,华国的历史无疑能再次被画上浓重的一笔, 本次发现,一经上报,便立即惊动整个考古界,身处各地工作的考古工作者,除有要务在身者,皆奔赴满城而来。 孙教授也在其中,自然,何雨弦他们也一同跟着来了。 此次考古发掘非同小可,抵达满城后,孙教授特意给何雨弦他们申请了专业考古工具,小铲子、小刷子。 然后便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发掘工作。 而直到此时何雨弦才真正意识到,考古工作的严谨程度超乎想象。 总之就是一句话,在大大的山里挖呀挖呀挖,一毫一毫的挖。 套句外行人的话,就是磨洋工。 当然,这个词何雨弦他们不喜欢听。 怎么能说是在磨洋工呢,这是在用有限的时间,发掘无限的可能。 沉寂在历史长河中的瑰宝,东扎百年、千年,他们只需要用少少的时间便能将其发掘出来。 与千年做比较,他们这一天、一个月、一年又算得了什么? 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严谨、严谨、再严谨。 绝不能因为一时的粗心大意,损坏了埋藏千年的秘密。 以至于前后挖了大半年,才堪堪把陵园的外围清理出来。 但完完本本的让靖王再现人间,照这个速度下去,没个两年半想都别想。 而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65年入冬。 也就是说,奋斗在考古第一线的何雨弦他们,完完全全的错过了毕业时间,如今仍是以一个大四学生的身份参与工作。 这要换平时也就罢了,慢慢挖呗。在哪儿挖不是挖。 可熟悉历史走向的何雨弦深知,如果今年他们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搞不好这辈子也拿不到了。 必须使点非常规手段了。 当天夜里何雨弦便通过小世界的收取功能,找了一处僻静之地,眼前的所有山石、泥土,顷刻间消失不见,一路横推到了主墓室外墙。 里面的东西,何雨弦分文未动,原路退了回去。 他是来做好人好事的,不是来盗墓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直到第三天,人们才意外发现这个天然盗洞。 “不好!有盗墓贼!” 主管本次考古项目的郭若沫教授,第一时间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大队的解放军同志奔赴满城,将整个凌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所周知,深埋地底的文物古献或许可以历经千年而不朽,但一旦接触到空气后,经过氧化作用,可能顷刻间化为腐朽。 在解放军同志的掩护下,一众老前辈火速深入陵园,进行抢救性发掘。 而何雨弦他们这样新兵蛋子,就只能在外围望而却步了。 “盗洞”不大,墓室里面空间有限,轮也轮不到他们这些新人。 然而,事情的发展,又一次突破了何雨弦的认知。 先是一阵激烈的枪火射击声后,大队大队的解放军同志通过“盗洞”奔赴陵园内部。 只见进,不见出。 剩下的事,何雨弦便不知道了,因为他们被管控起来,强令回到各自营地帐篷等待通知,不许有任何外出, 何雨弦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山里面还隐隐传出炮击声,就跟打仗似的,轰隆隆震天响,地都晃了三晃。 根儿哥当时还说笑呢:“这打的也忒激烈了呀,这是来了多少盗墓贼?” 有没有盗墓贼何雨弦最清楚,因为那个“盗洞”就是他弄出来的。 不是盗墓贼,但是又派出大批兵哥哥镇压,这死人待的地方,不会真有死人吧? 三天后,所有参与本次考古项目的工作人员皆被约谈:三缄其口,不得将那日任何所见所闻说出去。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有一个好消息。 除去十几个资深考古工作者,其余人员皆被遣散原址。 临别前,孙教授特意找到何雨弦:“你想明白生命的真谛吗?” …… 第288章 谜语人孙教授 何雨弦一度怀疑自己刚才空耳听错了,不由得把目光瞄向孙教授的手腕处。 那个酷似红星牌手表的东西,是伪装的主神空间腕表? 他承认,孙教授的气血比普通人强大个三五倍,但也仅仅是三五倍,了不起暗劲巅峰,撑死初入化劲。 “敌明我暗,干他一票?” 何雨弦脑海中冷不丁出现一个头顶角角的小人,面带诡惑的横起手掌,在脖间划过。 突然间,又是一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小人,头顶耀眼光环,一个头槌顶飞尖尖小人,急切的说道。 “不行不行,别给自己找麻烦。” …… “何雨弦同学,你有在听我说吗?” 孙教授的声音打断了何雨弦的胡思乱想。 “啊?您刚才说什么?” 将刚才有些荒诞的想法抛之脑后,何雨弦腰杆挺直,竖起耳朵,一副我在听,您继续说的样子, “我说,你想真正加入到我们中来吗?” “教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难道我现在还不是一名合格的考古工作者吗?” 闻言,孙教授微微笑头,神秘一笑,“是也不是。” 不等何雨弦再次发问,孙教授继续说道:“我记得你的档案有写你家就住在皇城附近,你回学校后,毕业时选择把户口迁回原籍,我会托关系让你就近分配。” “剩下的事,你以后会明白的。” 说到这里,远处传来根儿哥的呼喊,“弦子,走啦,车马上要开了。” 孙教授挥挥手,算是告别,示意何雨弦赶紧去上车吧。 带着无数的疑问,转身小跑着去追赶回家的大部队。 离得远了,隐约间听到孙教授一句小声的喃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真是莫名其妙,说话说一半,何雨弦最讨厌谜语人了。 …… 大解放摇啊摇,摇啊摇,整整晃悠了两天半,终于是开进四九城。 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过往的人群总是那么匆忙,好似有干不完的事情, 坐在后车头看着道路两旁倒退的景象,眼尖的何雨弦发现,不知何时,街上已经出现新的大字报口号。 “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雨未至,风已起。 距离变天,不远了。 再次回到熟悉的校园,何雨弦心底终于是松了口气。 万幸,虽然时间上有些出入,但好歹是把毕业证弄下来了。 让何雨弦没想到的是,领毕业证的时候,工作人员还真就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表。 “这是关于你们未来工作意向的意愿书,怎么填是你们自己的事,分配工作的时候会酌情参考。” 人生头一次上大学,谁会填这个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头接耳,不知如何是好。 嘿,到底还是年轻呀,缺乏社会经验。 何雨弦冲同学们挑了挑眉,看我表演! 而后绕过办公组,凑到工作人员身旁,隐秘的在其兜里塞了两把花生。 “同志,一点土特产,您别嫌弃。” 见对方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当扬翻脸,何雨弦便知道有戏。 当下便打蛇随棍的说道:“同志,您看我们也是头一次毕业,没经验,您是过来人,有什么经验之谈跟我们说说呗。” 别小看小小的一兜子花生,这里面的油水大了去了。 一般的干部肯定经得起这样的考验,但显然眼前的工作人员不是干部。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见对方先是无意的拍了拍撞花生的口袋,这才康康说道。 “主要就是户口去向这一栏,你们可以选择把户口挪回原籍,或者继续挂靠在集体。” “户口迁回原籍,这个不用想,以后的工作大概率分配到户籍所在地。” “户口挂靠在集体,以你们考古系的稀缺性来看,大概率会留在首都工作,以后就是住员工宿舍,然后按申请时间分配房源。” “不过工作的事情不敢保证啊,只能说大概有可能。” “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户口迁回原籍,等于自动放弃房屋分配,再想要房子得重新打申请,那可等去吧。” “不过回自己家住,工作以后可以申请一张自行车票,用来上下班使用。”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想你们各自心里应该早有打算,按自己实际情况写就行。” 瞧见没,还是这个年代的人淳朴啊,收了东西他真办事。 一言一行,皆是真理! 不过,何雨弦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同志,像我这种家就在咱们本地的,我是填回迁回啊,还是挂靠在集体?” “家里有地方住的话,我建议你回家住,因为如果选择挂靠在集体,有概率给你分配到别地去,我这么说,你懂吗?” 懂! 何雨弦可太懂了! 把自己全身心的投身给祖国,可不就得全方位听从上边安排么。 我是祖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志向很远大,不好意思,何弦没有…… 与其赌不确定的明天,还是安于现状吧。 …… 考古系总共就这么十个人,分配工作的事情,上边应该早有安排。 在学校里凑合住了三天后,分配下来了。 自此,相伴四个春夏秋冬的几人,开始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根儿哥和肖初夏当初报考考古系的初衷,便是希望留在首都工作,谋个长远。 很幸运,他们赌对了。 肖初夏被分配到历史博物馆,从事陈列员工作。 根儿哥和何雨弦被分配到故宫博物院,主要负责文物修缮。 其余同学皆选择回老家发展,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工作也还可以,大多也是分配到各地的文化局工作。 “诸位,后会有期了。” “何雨弦同xiáo,俺会想你的。” “快走吧,我不想你,一路走好……” …… 同窗四年,能分配到一个工作单位,证明缘分不浅。 何雨弦极力掩饰根儿哥去自己家做客,“走吧根儿哥,今儿弟弟请你吃大餐,咱回家炖鸡!我跟你嗦,我嫂子做鸡一绝!” “下次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先去宿舍报到,安顿好以后再去你家吃大户。” “行,那咱们可说好了啊。” …… 第289章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雨弦也逃不了被催婚的命运。 在听到何雨弦以后能每天上下班回家后,最高兴的非于莉莫属。 这以后又能有人帮忙看孩子啦。 就是可惜,只能上下班抽空帮着看一会儿,要是能全天候的在家帮着看孩子,那就更好了! 这边何雨柱也是高兴的不行,小酒一口也接一口,滋溜个没完。 眼下弟弟妹妹都已经长大成人,逐渐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 等再把他们俩的人生大事办完,何雨柱前半辈子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想到这里,何雨柱放下酒杯,挪了挪屁股底下的凳子,凑到何雨弦跟前,挤眉弄眼的说道。 “弦子,这雨水可马上就结婚了,你这当哥哥的,横不能比妹妹还晚吧?” “结婚!谁?雨水?” “可不是怎么的!就眼下的事了,前两天回来的时候。还跟我说打算春节前订婚呢!” 不是,这不刚毕业参加工作半年吗,这就搞上了? 何雨弦记得原著里雨水似乎也是在65年这一会儿结的婚。 那怎么读中专也是这会儿结婚,读大学也是这会结婚,一点变化没有,那这大学不白上了嘛! 仿佛命中早已注定一般,历史的修正性就这么大吗? 抱着某些猜想,何雨弦继续追问道:“雨水她对象是干什么的?” “哦,对了,弦子你还不知道吧?就咱们一街道派出所一小片警。” 破案了,就是按原剧本走的! “不是,雨水不是刚毕业没多久嘛,哪有时间搞对象?” “嗨,别提了,提起这个来我就来气!” “我省吃俭用供你俩读大学……弦子你别多想啊,大哥不是说你,这是说雨水呢。” “你说公安大学这多好的学校,雨水这丫头,上学不好好学习,学人家搞对象,这不,还没毕业就把对象领家里来了!” “现在好了吧,俩人一块分咱们街道派出所,小片警一个!” 说到这里,何雨柱一开口把杯中小二钱的酒水倒进嘴里,啪的一声,杯子重重扣在桌上。 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若是雨水在跟前,不定怎么叨叨呢。 “大哥,你就为这事儿生气呀,不至于,要我说,这是好事。最起码以后离家近不是?”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何雨柱更来气了。 “好什么好!我可听说了,雨水他们班好些同学都被分到市公安局了,还有的去了省厅呢!” “她倒好!辛辛苦苦念了四年书,结果就混了个小片警。那省厅跟街道派出所能一样吗?这里面差着大了去了!” 要以前还是个食堂小班长的时候,何雨柱肯定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因为那时候他压根就不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就知道片警权利也很大,尤其是正好管他们辖区的片警,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大小也是个人物了。 然而,现在何雨柱也是有身份证的人,真正踏进这个圈子后才知道,官大一级真能压死人啊! 省厅跟街道,哪怕都是最普通的职员,这其中也差着最少俩级别呢。 别小看这俩级别,有些人可能穷尽一生,一辈子都爬不上去。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何雨柱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他是真盼着弟弟妹妹们好啊。 大好的前景被生生玩瞎,如何不让何雨柱生气。 “大哥,你糊涂啊!” “那市局、省厅是干什么的?那都是干大事的人,进出都带配枪的那种!” “为什么带枪,还不是因为工作环境危险。每天经手的不是大案就是重案,就雨水那个性子,你放心的下?” 听何雨弦这么一说,何雨柱骤然转过弯来。 他好像真的钻牛角尖了,前途再好,哪有命重要。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片警好,片警安全。雨水这马大哈性子,最适合每天处理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国家大事还是让那些更优秀的人才去处理吧。” 解开一大心结后,高兴之余,何雨柱下意识去摸桌上的酒瓶子。 不想还没摸到便被一旁于莉先手抢了过去,“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不准喝了!” “别呀,今儿多好的日子,你看弦子也回来了,我心里高兴,你再给我倒一杯。” 于莉白了他一眼,丁点面子也没给,自顾自地站起身来,把瓶盖拧上,拿进里屋去了。 “嗨,你看你嫂子这个……” 末了,何雨柱小心的朝里屋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平时不这样啊,平时我在这个家说一不二,我让你嫂子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让她……” 牛皮还没吹完呢,里屋就传来一道不容置疑的呼声,“你说什么?” 闻声何雨柱立马萎了下来,连忙大声解释道,“没说什么,我说让何雨弦结了婚以后要对媳妇好,听媳妇的话。” 哈哈…… 玩笑过后,何雨柱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弦子,你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该考虑考虑了。” 听到这,何雨弦脑海中莫名出现一道俏丽的身影,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加深,漾开一个纯澈的傻笑。 随即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抿紧嘴唇,试图把笑容压下去,耳尖却不受控制地红得像要滴血。 眼神飘向窗外某个虚点,明亮又温柔,“我还没考虑好,也不知道……”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呀,你要不好意思,我让你嫂子去帮你说。” 哥俩只提婚事,不提人,但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对于弟弟的人生大事,何雨柱一点不担心,有的只是着急。 因为有人在等着他。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段姻缘,是早就注定了的。 对于大哥的催促,何雨弦一点也不恼,因为他也很期待。 “不用,今天跟同学一块报到来着,然后顺路就先回家了,我打算明天下班后去干爸那转转。” 何雨柱脸上升起老父亲般笑容,笑着说道:“对嘛,早就该去了,师傅他们经常打听你呢。” “行了,今天天也不早了,早点睡吧。耳房那边你嫂子经常打扫着呢,你直接抱床被子过去就行。” “对了,别忘了把炉子升上……” 第290章 职场生涯开始 早上天不亮。 是真的不亮,鸡都还没打鸣呢,何雨弦便起床穿戴好出发了。 故宫博物院规定,早上五点半点卯。 五点半啊,就是在夏季日照充足的时候,这个点也不过刚刚蒙蒙亮。 现在正值冬季,说句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点不夸张。 好在多年晨练的习惯,已然让何雨弦养成早起的生物钟。 只不过,要想继续坚持每天练功的话,恐怕要再早起半个钟头了。 就着凌晨五点的夜色,何雨弦一路狂飙。 他的眼睛就是灯,一双夜眼,所视之处,宛如白昼。 这是突破化境后,身体突然觉醒的某一特异之处。 耳聪目炫,口鼻灵敏,不是非人化的标配嘛? 由于并没有遇到过其他同级人物,何雨弦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特例,还是说每一个化劲强者都这般变态。 总之,眼神也好使了,鼻子也透亮了,腿脚更是强的不像话,一口气爬五楼,一点不费劲。 神武门这边常年有人值勤,日夜不停。 看看人家,二十四小时不断人,这么比下来,何雨弦他们5:30上班,也就不算什么了。 “站住!干什么的?” “同志您好,这是我的工作证、通行证。” 证件昨天入职的时候便办好了,值岗的保卫科同志,略一检查,便将何雨弦放行。 还贴心的指明去路,“沿着这条路直走,到珍宝馆右拐,再走大概五分钟,就能看到一排排的砖瓦平房,那就是了。” “谢了,同志。” 昨天何雨弦来过一次,路倒是记得清楚,但人家好心提醒,怎么也没差心,道句谢谢,应该的。 对了,忘了说了。 所谓的故宫博物院就是故宫,也就是以前溥仪的私人庭院,现在归国有。 值得一提的是,刚才保卫科同志说的一排排砖瓦房,是溥仪的低级马仔居住的地方,现在被改造为砖瓦平房宿舍了。 共13排,每排8间,每间住4-6人,人们一般称呼那里为南十三排。 这也是何雨弦后悔没选住员工宿舍小小原因之一。 员工宿舍在这,皇帝也住这里面,里外一合计,那自己跟皇帝小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何雨弦现在有理由怀疑,以后根儿哥他们分房子,不会也分在皇宫里面吧? 胡思乱想之际,南十三排到了。 离老远便看到这边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不时传来道道喝声,想找不见都不行。 此时,宿舍前的一块空地上已经集结了百十号人。 又分成不同阵营,每块大概十几二十号人吧。 “成根。” “到!” “何雨弦。” “何雨弦?何雨弦来没来?” 听到喊自己名字,何雨弦紧忙一路小跑冲进队伍最前方,站到根儿哥身旁。 “这呢,这呢,何雨弦到了。” 负责考勤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圆脸秃顶,个不高,身体有些发福,猛的一看跟个矮冬瓜似的, 尤其是在灯光的照耀下,其头顶略有那么一丝反光,就更像个光溜溜的大冬瓜了。 宋继东,负责带队管理文物修缮组的小组长,手底下小二十人吧,大小也算是个领导。 微微抬头用眼角看向何雨弦。圆框眼镜闪过一道微弱光泽,“下次早点来,迟到按旷工一天登记。” 何雨弦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五点二十三。 他明白,不是自己来晚了,这是老人对新人的使得下马威。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会遭遇职扬霸凌。 没办法,这似乎是每一个新入职菜鸟的必经之路。 无解,忍着吧。 “好的组长,我下次肯定注意!” 闻言,宋继东这才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右手持笔勾勒,在写着何雨弦名字的那一栏随意的画上一个对号。 “余乐成” “到!” …… 点卯结束,刚才还一副精兵强将模样的工友,瞬间松懈下来。 三五成群的勾肩搭背嬉笑起来,一点准备上班工作的模样也没有。 “弦子,你咋才来咧,刚才俺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 何雨弦胳膊抬起,“喏,现在都还没五点半,我来的不晚。” 根儿哥也知道何雨弦压根没迟到,只是习惯性的叨叨几句。 摆摆手,似乎要把一切烦恼甩开,“算球,不说这个咧,肘,跟俺去俺宿舍歇会儿。” 说着,不由分说地环住何雨弦脖子,两人勾肩搭背的向宿舍走去。 路上,通过询问,何雨弦这才知道,五点半只是点卯的点,距离他们真正工作,还早着呢。 规定是五点半,但事实上这个点根本没办法正常工作。 故宫里面通电的地方本来就没多少,需要他们进行修缮的宫殿更不用想,自然也是没通电。 因为只有已经修缮开发完毕的宫殿,才会酌情通电,然后在不破坏原有建筑结构的基础上接上电灯。 此时外边一片漆黑,怎么干活? 又不是做贼,哪有抹黑修复文物的,那样别说修复了,不破坏就不错了。 当然,不开工不代表没有事干。 像何雨弦他们这样的新人,这时候就需要去提前准备工具,做一些工作上的准备事宜。 而老员工,则是叼两锅烟袋子后,回去睡大觉。 根儿哥宿舍的老员工人还怪好嘞,并没有怎么为难新人,甚至昨晚上聊天的时候,还教了根儿哥不少的“工作经验”呢。 磨洋工是门技术活,得学! 一路来到宿舍,推门进去。 “ 嚯,根儿哥,你们这条件可以嘛。” 四人间,东西墙一边两张并列单人床,中间过道都有小两米宽。 就这条件,可比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此时宿舍里只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黑脸男子,正坐在自己的床位上悠哉抽大烟。 此大烟非彼大烟,是那样自己种植的烟叶子,晒干后切成丝制成的散装烟丝。 唯有一个优点,便宜。 但是真呛啊! 就前后脚的工夫,屋里已经大满筒,烟雾缭绕,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又到了何雨弦表现的时候。 “咳咳。” “老哥,您贵姓?” “来,我这有华子,您尝尝这个,抽这个不咳嗽。” …… 第291章 工作日常——开发紫禁城未开发地区。 老前辈阴森森的话语,吓得根儿哥打了个冷颤,“额~啊……” 不由得仅有两步凑到何雨弦跟前,要不是何雨弦闪的快,根儿哥还想拉拉他的小手呢。 “张哥,恁可别吓俺,这宫里面不会闹鬼吧?” 张哥回身打量了一下双腿都有些发软的学弟弟那张饱经烈日风沙、写满沧桑的脸上,此刻却像变戏法似的,漾开了捉弄人得手后的得意笑容。 “哈哈……” “根儿呀,哥哥是想告诉你,但到点后你要是还在这里面磨蹭,那你要是可就要饿肚子喽……” 闻言,成根立马挺直腰杆,色厉内荏的说道:“切!什么嘛,吓俺一大跳!” 明白是被学长戏耍后,成根又恢复往日的浪荡,三步一退的挑着担子往前走,那小模样,还挺欢快,跟扭秧歌似的。 没错。 成根口中的“张哥”——张冬生,也是北大名学考古系毕业生,而且还是开系以来的第一批考古系毕业生。 古早时期人物,按资质,都够的上导师一级的前辈了。 之前一直满地界的颠,由于其出色的业务能力,被组织给予重任,安排来这首善之地养清闲,顺便带一带新人。 “诶,要不说你们这一代年轻人赶上好时候了呢,倦勤斋的修缮工作刚收尾,今天咱们需要去到的是宁寿宫花园第四进院落的主体建筑——符望阁。” “这个符望阁据××记载,是辫子朝乾隆皇帝为自己退位后养老而建的“太上皇宫“的一部分,历史研究价值很高。” 听到这里,何雨弦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问道:“是嘛,有多高?” 张冬生没有经过后世信息大轰炸的熏陶,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义,还以为何雨弦是在询问符望阁自身建筑体积有多高。 略一停顿,微微仰头做回想状,思索片刻后回答:“三四层楼那么高吧,据说站在阁顶,能俯瞰整个紫禁城呢!” “嚯!那是挺高的哈!” …… 谈话间,几人脚下徐徐,穿过一座假山小池过后,来到一处大门紧闭的癜院。 “来,取我工具箱,就是那个紫红色木匣子。” “哎,好嘞。” 何雨弦放下肩上的挑子,在前边的竹筐里,把最上边那个极为显眼的木匣子小心抱起,快走两步递到张冬生跟前,“老哥,给!” 木匣子约莫一尺长、半尺宽、三四寸高,匣身浸染着经年累月使用的印痕,棱角处有些许掉漆,却保养得极为妥帖,表面被擦拭得光滑温润,纤尘不染。 抱在手里沉甸甸的,一颠一颠的还能听到里面扛狼作响的金属碰撞声。 张东升并没有接过匣子,而是示意何雨弦端平,而后抬手扳动匣子前端的金属卡扣,咔巴一声,木匣应声而开。 何雨弦低眼一瞧,只见里面是多层折叠设计,随着盖子的打开,精巧的小机关将里面三蛋夹层呈梯子形摆开。 入眼所见,皆是各式各样的生活常用小工具。 刀枪棍棒…… 不对,是锤凿斧矬小扳手,改锥钳子手工锯,甚至何雨弦还在里面看到了试电笔。 上到木螺丝,下到掏耳勺。 等等,掏耳勺? 看不出来嘛,张师傅还是个干净人,挺注意个人卫生的呀。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箱子里的东西太全乎了。 不夸张的说,男孩子但凡小时候家里有这一箱子“宝贝”,家里就不可能不可能有全乎东西。 都得拆个遍! 稀罕,太稀罕了。 就在何雨弦琢磨着怎么把这玩意据为己有的时候,张冬生从工具箱里把掏耳勺拿了出来。 哦,不是掏耳勺,是一根顶端呈扁铲形的金属细长小棍。 只见张冬生来到紧闭的朱漆大门前,用金属小棍对着门上被绿锈均匀包裹的铜锁一侧的锁眼处——挖呀挖呀呀。 这不还是掏耳勺么! 抠抠弄弄的同时,张冬生不忘给一旁的何雨弦讲解,“辫子朝宫廷门锁多为黄铜,或者铜锌、铜锡合金。” “这类铜合金本身具有极强的抗腐蚀性,氧化后会形成致密的碱式碳酸铜,也就是现在锁头外边这一圈的均匀铜绿,这是一种天然保护层,可以十分有效的阻止内部金属锈蚀。” “从锁头的锈蚀痕迹来看,这把锁至少已经有百年历史,其研究价值远高于锁头自身功能价值。” 说话间,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一块大概米粒大小,类似结石一样的小黑块从锁眼处被扣了下来。 张冬生头也不回的在工具箱里摸起木质镊子,将小黑块夹起摆到何雨弦面前,同时招手,示意成根也凑过来细看。 “瞧见没,就这个小东西,这是百年来门缝掉灰积累而成的硬块,宫里几乎超过八成的外置锁具是因为这玩意堵住锁孔,而无法正常开启。” 讲解过后,张冬生将那枚从锁孔丢扣下来的结石放到成根手心,而后从兜里摸出来一把样式古朴,泛着金属光泽的铜制钥匙,缓缓的怼进铜绿色的锁头里。 咔咔两声,铜锁应声而开。 宫里有专门储存钥匙的地方,恒温储存,所以即便过了十数年乃至百年,依旧看着很新。 很幸运,之前维护偏殿的时候,在首领太监的办事房间内找到了符望阁这边的门院钥匙。 当然,即便没有钥匙也无所谓。 张师傅作为考古行业资深人士,溜门撬锁也是其自身所必需掌握的基本行业技能。 “嘎——昂——咯吱吱!” 尘封的木门在推力下发出凄厉呻吟。锈死的铰链迸溅红屑,如血滴落。 陈年积灰似凝固的浪涛轰然喷涌,裹挟蛛网碎如灰雪。 沉重大门刮过石槛,刺耳声中撕开朽木新纹。浓烈的铁腥混着朽木霉气汹涌扑出,淹没了推门人僵立的身影。 门内尘雾翻腾如浊流,光柱刺破间,朽梁垂幔若幽灵悬垂。 这座始建于清乾隆三十七年的庭院,经过半世纪的凝固时光,再次向世人敞开——等待有缘人的临幸, “别愣着了,开干吧。” …… 第292章 破碎的八卦镜 呜~呜~ 透骨凉意袭来,伴随着隐隐鬼嚎之音,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足以击穿鼻腔的时间痂壳——陈霉朽木的酸腐油脂气幽幽弥散。 puǒ~ 苍荒的尘土夹带着窒息般腐朽气息,差点没把成根顶个大跟头。 这时候就看出老鸟和新兵蛋子的区别。 张冬生推开朱漆大门后,立即闪身退到门墙一侧。 其他工友也有这方面经验,开门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见证这个历史时刻。 唯有不知情的何雨弦同成根二人,因为大门最急,一开门便眼巴巴的看向庭院里面。 而何雨弦在发现不对劲后,仗着自身非人哉的反应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铃儿响叮当之势,快速跳到一旁。 其速度之快,那股邪风追都追不上。 邪风吹尽,张冬生这才慢悠悠的越过门槛,踏进这座尘封许久的庭院。 路过门前呆滞着的成根时,以过来人的身份,拍了拍他的肩头,算是无声的安慰。 而且指着院里丛生的枯黄杂草,说道:“行了,别在那傻站着了,开干吧。” 直到此时何雨弦才明白,为什么修缮文物需要用到铁锹、麻袋,甚至薅锄这样的务农工具。 原本他以为是要用来下墓的,现在看来,这就是用来干农活的呀! 上班第一天——除草! 百年未见人际,可想而知院里地杂草会是怎样一副肆意横行般生长。 说来也怪,也杂草也是,不浇水不施肥,也没人打理,长得比庄稼还茂盛。 这生命力着实旺盛。 作为新人,这种打扫卫生的活儿,毫无疑问轮到何雨弦他俩的头上。 而其他同事,也是相继结伴踏过已然干枯的杂草丛,向院里的建筑挺近。 “根儿哥,你家不是农村的嘛,这活儿你熟啊,来,你先干,给弟弟打个样!” “滚球,你是不是当俺傻?这么多俺自己干到什么时候去?赶紧的,一块下手干吧!” …… 两人就仿佛那老黄牛一般,吭哧吭哧的干了整整一上午才将将把前院收拾出来。 这活儿不好干呀! 又不是在地里开荒,锄头使劲抡就行。 这符望阁里,每一块地砖都是文物,经不起暴力嚯嚯。 枯萎的干草,一根根拔,拔的时候还得小心着不能伤到地砖。 该说不说,同样是历经百年,这满园的枯草就不算文物啦? 一点研究价值没有? 应该是没有,因为张冬生交代了,让何雨弦他俩拔完草以后,装麻袋扔出去。 附近也没个垃圾桶,俩人就跟那人形老黄牛一般,一人一袋扛出紫禁城! 对,没错,是扛出紫荆城,光扔垃圾就来回走了一个多钟头! 初期是累了点,但有一说一,这活儿真不赖! 十一点多下工,一行人结伴回南十三排这边食堂吃过饭以后,便是——午休时间。 睡觉! 下午两点上班,中间整整两个半小时,不回宿舍睡觉都不知道怎么打发这悠长的午休时间。 这时候就显出住员工宿舍的好处了,别人都是回宿舍被子一盖,暖暖活活睡大觉,就何雨弦自己,没地儿去呀。 别说没地方休息,就是吃饭都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来了食堂都是直接把就餐券一递,然后端上饭菜美美的找地方吃去了。 何雨弦不一样,他得用粮票买,而且是最后一个买。 因为食堂需要先供应住宿人员的果然,剩下的才是他这个“外人”的。 当然,何雨弦也可以选择回家吃,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 成根这人不赖,明明是第一个跑过来打饭的工人,硬是陪着何雨弦一块吃到了最后。 吃的差不多了,成根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食堂没人后,神神秘秘的拿出来一个黑色小包裹。 打开后,里面是十几片规则不一的金属碎片。 “弦子,你觉得这玩意怎么样?开门不开门?” “我去!根儿哥你……” 剩下的话还没喊出来,成根已经眼疾手快的捂了过来,“嘘!小点声!” 何雨弦一把拍开根儿哥油汪汪的脏手,压低声音说道:“根儿哥,你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了?我可警告你,私藏文物犯法!” “不是文物,这是俺上午拔草的时候在院子里捡的,你看这东西新着呢,怎么能说文物呢?肯定不是!” 何雨弦用筷子头把碎片扒拉开来,大概看了一眼,居然莫名觉得根儿刚才说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只见桌上的十几片大小不一、有棱有角的金属碎片,随着何雨弦的不断摆动调整,居然拼凑成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镜。 更确切的说,是一块光可照人的八卦镜! 拼接后的铜镜因为其表面有数道不规则裂缝的原因,照出人脸呈现多个重叠现象,就跟小时候玩过万花筒似的。 每一片碎片单独拿出来,都可以当一面不规则镜子使用。 其透亮清晰程度,一点不亚于百货商店新买的玻璃镜。 “你看吧,俺就说这是个新东西,跟昨天刚铸出来似的,说不定是谁路过符望阁的时候,不小心掉里面去的呢。” “你可拉倒吧,隔着两米多高的围墙‘不小心掉进去’,这话也亏你说的出来!根儿哥,我就问你一句话,这话你自己信吗?” “呵呵,不信……” 两人对着这个破碎铜镜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但有一点, 甭管这东西新的旧的,万一被查到,恐怕会很刑。 搞不懂以后能吃上免费饭! 所以两人一合计,还是上缴吧。 说做便做,成根小心翼翼的拾起桌上的铜镜碎片,轻轻将其叠在一起,然后用黑布层层裹上。 倒不是怕弄坏了这疑似文物的铜镜,只是这东西太锋利了! 成根手上的四五道扎眼伤痕,就是上午捡铜镜碎片时不小心留下的。 疼的很! 不过庄稼人,疼啊疼的也就习惯了,只是可惜这几天不能练习祖传手艺了。 小包袱也没装起来,就这么拿在手里直奔员工宿舍而去。 “张…张…老哥!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 第293章 透骨镜 睡得正香的张冬生被两人晃醒,起床气正没地方撒呢,简单看了眼成根递过来的东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亏你俩还是考古系的高材生呢!课堂上学的知识都让狗吃啦?” “你看这光新程度,还有这断口的氧化程度,你别说是上百年的玩意,你说是上周的我都不信!” “这分明是新断口!新到这镜子可能刚摔碎没一天!” “麻溜的拿着你这‘宝贝’滚蛋,哪凉快哪呆着去!” 被指着鼻子一顿数落,成根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小眼含泪的看向何雨弦,眼神里的幽怨藏都藏不住。 ‘俺就说俺不来,恁非要来……’ 小心无大错,何雨弦之所以坚持一定要把这些碎片上缴,自然是有其坚持的原因。 他在这些铜镜碎片上感知到一丝微弱灵力残留。 或许其本身并不是叫做“灵气”,只是何雨弦习惯称呼这类非常规事物为“灵气”。 说实话,这还是何雨弦长这么大,头一次在非小世界出品的物品上看到“灵气”。 很微弱,微弱但几乎马上要消散一般。 常人无法感知,但是有一些天生五感灵敏者可能会下意识的对这些碎片产生浓厚兴趣。 出于本能的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就比如说成根。 在发现这样铜镜碎片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将其上缴,而是下意识的想要据为己有。 这就是“灵气”的神奇之处,只因“灵气”中蕴含着一些对人体大有益处的不明因子。 或许是因为不小心被铜镜碎片划破手掌的缘故,成根很幸运的吸收了铜镜散发出来一丢丢的“灵气”。 倒也不是说凭此能立地成仙什么的。 但略微强化一下身体,让成根以后能每次连着练习两次手艺活,不成问题。 铜镜是不是文物不重要,何雨弦更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其本身蕴含一定“灵气”。 这是一个个例,还是说大有其在? “张老哥,您再好好看看,这东西确实是在符望阁院里捡到的,这点做不得假。” “我俩第一天上班,工资还没开呢,这东西光看做工都知道肯定不便宜,我们还能下这么大本跟您逗着玩?” 张冬生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工艺品归工艺品,但其本身实际价值在那摆着呢。 百货商店里买个玻璃镜还得花一块二呢,还不算镜票。 这铜镜子先不说便宜贵,一般人没点门路,想买都没地买。 “那我再看看……” 言罢,张冬生从成根手里拿回布包,摊在手心仔细打量了起来。 “咦?” “不对,不对……” 说话间,张冬生从床铺上站了起来,鞋都顾不上穿,光脚快步走到窗前。 而后从胸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放大镜,借助窗户前照进来的太阳花光仔细端详起来。 正面看完反面看,反面看完正面看,每一片碎片都看的很仔细。 而后就近在窗台上把这些碎片小心翼翼的拼接起来。 与之前何雨弦的拼接不同,张冬生是将铜镜的背面朝下,单纯的看断裂纹路将镜子光面拼接成一个整体。 嗡嗡~ 随着最后一片缺口补上,可能是错觉,何雨弦耳边隐隐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吟吟声。 似龙吟,又好像不是。 一瞬即逝,根本没给何雨弦更多的反应时间去思考。 “你们看!” 将心里的疑问压下,何雨弦顺着张冬生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宿舍屋顶上出现一团巴掌大小的光亮,这是阳光照在铜镜上折射出来的亮斑。 这不是重点,光的折射原理,初小毕业都能用家里的玻璃镜玩出花来,不是什么稀罕事。 重点是,屋顶的亮斑并不是一团光秃秃的亮光,而是一团十分清晰的不规则八卦虚影。 “透骨镜!这是早已失传的透骨镜!单从这一点就可以肯定,这面铜镜最起码是唐宋之前的产物。” “好宝贝,好宝贝呀。” 刚才有多看不上,现在就有多稀罕。 张冬生小心的擒起窗台上的每一碎片,十分爱惜的抚摸擦拭着。 那样子,不像是在擦拭铜镜碎片表面沾染的尘土,但更像是抚摸一个绝美名角的大长腿。 “嗯?不对呀。”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张冬生嘴里又开始念叨起来,“按理说这存留几百年的老物件,外表肯定多多少少有一定氧化痕迹,怎么这铜镜新的跟刚做出来似的?” “除非是密封于氮气或真空环境下,要不然绝不会如现在这般光鲜。” “而且,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其保存下来,那为何又要打碎呢?或者说,一开始就是保存的碎片?” “不对不对,这断口分明是刚裂开不久,断口的白印还没在呢。” 想着想着,张冬生脑海中陡然灵光一闪,排除掉一切不可能,那真相只有一个…… 只见其表情严肃,眼神不知何时已从刚才的疑惑变得凌厉起来,“成根!你老实告诉我,这镜子是不是你打碎的?” 面对老前辈的质问,成根脑中一片空白,“唉呀妈呀,咋又整俺这来了?” “老哥……不是……俺……俺冤枉呀!弦子,弦子你快帮着解释解释咋……” 紫禁城里每一件东西都是属于国家,上到琼楼玉宇,下到砖石瓦砾,肆意损坏国有资产,这个名头可不小。 何雨弦抬手,示意根儿哥别太着急,一切有他。 “张哥,都这时候了,您就别开玩笑啦,就根儿哥那性子,您就是借他俩胆子他也不敢干这事,您还是有事说事,别逗他了。” 闻言,张冬生果然立马收起刚才的严厉表情,笑呵呵的说道:“嘿嘿,这不是替组织考验考验你们嘛,算你们过关啦。” “走吧,真相如何,咱们去捡到碎片的地方一看便知。” 见此只是开玩笑,成根这才松了一口气,讲真的,他刚才差点吓尿。 “那什么,你们先等会,我先去上个厕所。” “哈哈,你可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麻溜的,我们等你!” …… 第294章 再探符望阁 “睡觉?” “睡什么觉?只有对社会没有贡献的人才会睡觉!像我这样的国家栋梁之才,怎么能睡觉?” “我就是来为人民服务的!走!” 一番激情演讲过后,张冬生扯上大袄披在身上,头也不回的出来宿舍。 而宿舍里剩下的两名“对社会没有贡献”的舍友,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背后一股凉意袭来,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棉被,继续呼呼大睡。 …… 七八分钟后,三人再次来到符望阁门墙外。 依旧是大门紧闭。 不过没有上锁,只是象征性的在原本挂锁具的地方插了根小木棍。 无论是谁,离开紫禁城时,值守人员都会进行全身检查,倒也不怕丢东西。 之所以下工后把院门关起来,防的不是人,防的是阿猫阿狗流窜到院里搞破坏。 当然,也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吱扭扭,大门半开,三人相继进入。 还是那座看上去有些荒凉但很是气派的院子,何雨弦气血悠长,自身血气宛如烈日骄阳,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 然而另外两人却仿佛心有灵犀般,同时紧了紧身上的棉衣。 奇了怪了,大中午的,日头正干呢,怎么觉得这么冷? 两人倒也没多想,只当是数九寒冬,气温本该就是如此。 成根当先来到院里西南角的某处,指着院里唯一一口枯井说道:“张老哥,就是这,俺就是在这捡到那些碎片的。” 说是枯井,其实也只是猜测,只因半米来宽的石制井台上,紧扣着一块三十四公分厚的大石头,把井口挡的死死的。 因此也看不见井里什么样,到底下边还有没有水,谁也不清楚。 不过据《内廷实录》记载,符望阁已经封闭上百年,院里这口井,大概率早就荒废了。 一开始枯井周围遍布荒草,早已枯死的干草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口井遮的死死的。 其他人也没太过注意,成根也是收拾干草的时候,意外的在“井盖”上捡到那些铜镜碎片。 张冬生在他们小组担任的是类似“技术顾问”一样的职位。 没有实质官衔,大多时候组长宋继东都会优先听取张冬生建议。 但这不代表张冬生有自主决定权。 按规定,符望阁这边发现意外收获时,走正常程序的话,需要先跟组长宋继东报备,然后再由组长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但眼下张冬生也是顾不得走什么程序,对神秘铜镜的好奇心促使他恨不得立马把井口的石头挪开,然后一头跳进井里看个究竟。 然而,井口的大石头,目测怎么也得三百斤不止,他这把老骨头,撅着屁股推了半天,石头是纹丝不动! “来,你俩搭把手,咱们把井口的石板挪开一些。” “一、二……” “一、二……” 一二一中,三人咬紧牙关,劲往一处使,原本纹丝不动的“井盖”,咔哧咔哧的挪动起来。 当然,三人里面,何雨弦至少出了七分劲,要不然…… “撒手!” 随着何雨弦一声低喝,三人齐齐松手,挪动过半的“井盖”,在重力的影响下,库嗤一声重重掀翻在地。 呼~ 一缕浊烟自井口喷涌,黑气肉眼可见得升入半空,随后消散不见。 “别怕,这是封闭空间突然开启后挤压出来的惰性气体,属正常现象。” 安慰过后,张冬生迫不及待的扒在井沿朝底下看去。 井里上细下宽,呈倒梯形,越到底下越宽,大概八九米深吧,黑咕隆咚的,看不太清底部如何。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没水,是口枯井。 古镜与枯井,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灵异玄幻,这里面有故事呀! 何雨弦又名何大胆儿,自身的通天修为给予他迷一般的自信,这么有意思的时候,肯定要插一脚喽。 “怎么着张老哥,要不我下去一趟?” 张冬生紧忙拦下扒在井沿跃跃欲试的何雨弦,“你这孩子,怎么虎了吧唧的,就这么跳下去,你是想让我们明天吃席呀!” “先回吧,我回去找继东商量下,下午上班后,看看能不能想法子探索一下井下边。” …… 然而,下午上班后,忙活了半天,白忙活。 何雨弦自告奋勇绑上绳索下去井底,结果下边出了一具风干的老鼠尸骸,屁都没有。 干净的就跟有人提前打扫过似的。 没办法,一无所获下残破铜镜事件暂时搁浅,继续回到主线——修缮庭院。 而何雨弦两人,因为发现铜镜有功,终于是回归自己老本行,进到建筑里进行专业性维护工作。 当然,主要是院里的杂草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不干维护,还能歇着不成? 说是维护,其实就是检查一下符望阁里面各个房间主体建筑是否损坏,有虫蛀的地方,该修修,该换换。 另外就是收集一些建筑内遗留的细小事物,比如说书信、图录等等。 屋里的各类装饰品,统一妥善移至藏宝库……哦不,是收集室。 值钱的东西不少,金瓜子都找到一小盆呢,但再没有找碰到一件能让何雨弦心动的小玩意。 众所周知,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两个半小时已经过去。 伴随着组长宋继东一声高呼“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把手头工作停一停啊。” 符望阁内忙碌的众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向大门处走去,一个比一个走得快,生怕走慢了会被锁院里似的。 清点完人数后,组长大手一挥,“下班!” 虽然上班早,但下班也早啊。 这一天抛去中午加时间不算,满打满算也就工作五六个小时,这活可以,大学没白上。 此时刚五点,天还没黑。 正好,何雨弦打算去把正事办了。 出了神武门,右拐,左拐,再右拐,在秘技八步赶蝉腿法的加持下,直奔前门楼而去。 还是老套路,到干爸家胡同喽时,拐个弯的工夫,手里已经提满了东西。 梆!梆!梆! “菲菲!菲菲!快开门呀,是我……” 第295章 “小弦,你娶了菲菲吧!” 紧闭的院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梅艳华一把揪住何雨弦将其拽了进去,而后迅速把大门关上,插上插销将大门顶死。 “不是,干妈这什么情况?鬼子来了?” “哎~” 一声轻叹,梅艳华脸上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不说这个了,走,咱们先进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工作分配了吗?” “昨天刚回来的,这不今天下班后,第一时间就过来了么……” 说话间,两人前后脚进到屋里。 刚进门,武凌菲便如树袋熊一般,整个人扑了上来,“小弦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又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来不及反应,何雨弦下意识的扔掉双手提着的大包小包,转而腾出手拖住身上的大号挂件。 一旁的梅艳华看不下去,笑着摇摇头,宠溺中带着无奈,“下来下来,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闻言,武凌菲非但没停,反而胳膊抱的更紧了,恨不得整个人扎何雨弦身体里去,“我不!小弦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得抓紧了,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的上呢!” 软香入怀,何雨弦恨不得…… 温存片刻后,笑着拍了拍少女盈盈可握的后背,“好了,好了,下来吧,干妈都笑你呢。” “笑就笑吧,反正我不管,弦子,我不想离开你,我……嘤嘤……” 不是,这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上了? 何雨弦愣作原地,无助的看向干妈,不知如何是好。 但接下来梅艳华的话,让何雨弦更是摸不着头脑。 “行了菲菲,小弦在呢,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把心放肚子里,怎么也到不了那一步。再怎么着,我和你爸也能护你一世周全。” 这怎么越说越渗人啊。 不过这话多少起到点作用,武凌菲应声从何雨弦身上滑下来,不过仍是死死的抓着何雨弦的衣角,就差把舍不得刻到脸上了。 何雨弦目光温软,抬手轻柔地拂过武凌菲的面颊,用指腹小心地为她拭去眼角那颗将落未落的泪珠。 随后,轻轻挽着武凌菲略显冰凉的手,引着她,安稳地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干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刚才的一切梅艳华全都看在眼里,干儿跟女儿的情意明显已经超出姐弟情意范畴,这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一幕。 何雨弦她们夫妻从小看着长大,对其人品、性格,乃至方方面都全都十分中意。 眼下俩孩子郎有情妾有意,孩子们的婚事,她同意啦! 老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 又有话言:一个女婿半个儿。 这干儿加半儿,算起来比亲儿也不逞多让。 亲儿面前,梅艳华索性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小弦,你娶了菲菲吧!” “蛤?” “娘~~” 如此直白的话语,惹得武凌菲一阵娇羞,虽然她心里是一百个愿意。 目光飞快地在何雨弦脸上一触即离,武凌菲颊上绯红骤起。 她慌忙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向胸口,仿佛要将自己藏匿起来,唯余那对红得如同烧透玛瑙的耳尖,在她鸦羽般的鬓发下不安地、细微地颤动着。 “你不反对,干妈就当你同意了。” “不是,这是不是有些……” “怎么,你不愿意?” 此时的武凌菲也顾不上什么女孩子的矜持,小眼噙着泪,直直盯向何雨弦,大有你不同意,我立马哭给你看的意思。 好在何雨弦并没有让她失望。 “干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不是太突然了,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准备什么?家里什么都不缺,也不需要准备什么,房子都是现成的,你俩把结婚证一扯,今晚上……明晚就能在一起。” 今晚肯定是不行了,民政局都已经下班了,最近也得明白。 所以话到嘴边,梅艳华略微改动了一番。 不过。 俩孩子要等不及,今晚上先把饭煮熟,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小弦,菲菲过了年就二十五啦,不着急不行,再等下去真成老姑娘了。” 年龄,一直是武凌菲心底最大的心结,当着心上人的面被老妈揭短,武凌菲有点小小的不高兴,“娘,你说这个干什么。” 梅艳华无视女儿的幽怨,转而给未来女婿下了最后通牒,“妈是知道菲菲心里有你,既然你也愿意,这事赶早不赶晚,明天你俩就把证领了去吧。” 就挺突然,下个班回家蹭顿饭的工夫,有媳妇了。 男子汉大丈夫,虽说有些突然,这个时候绝不能怂,何雨弦分外坚定的回了一个字。 “好!” 闻言,武凌菲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转过身再次扑到何雨弦怀里,“呜呜,小弦子……”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天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别说她,就是梅艳华此时也是眼角湿润,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不对,是多年的干妈熬成娘。 总之就是这个意思吧。 孩子心里激动可以尽情的掉眼泪抒发情感,但她这个当妈的不能,让孩子笑话。 强忍着没有让眼底的泪珠滚落,梅艳华站起身来,向外边走去,“小弦上一天班也累了,你俩在这坐会儿,说说话,妈去给你们做饭。” 转身的那一刻,激动的泪水再也坚持不住,无声滴落…… “小弦子,你不知道,我还以为……” …… 晚饭吃的是棒子面糊糊加野菜窝头,把何雨弦噎的直瞪眼。 讲真的,他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忆苦饭了。 “干妈,我今天不是拿了小米、白面过来吗?咱吃细粮呀,吃这玩意干什么?” 不是何雨弦挑嘴,他只是心疼干妈和菲菲。 梅艳华打小最疼他这个干儿子,而且今天干儿子又升了一个等级,进化成女婿儿。 有他在,尚且吃的这般凑合,他要不在的时候,那还不定吃什么呢。 而且,接下来干妈的话,更是验证了何雨弦心中所想。 “这不挺好的嘛,现在大家都吃这个,细粮留着过几天你们结婚用。” 第296章 社会在发展 “没有,都挺好,你别瞎琢磨。” …… 饭桌上,无论何雨弦如何追问,梅艳华始终一副慈祥模样,左顾而右言它,笑着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见问不出什么,何雨弦便不再强求,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饭。 吃完饭,趁着干妈去刷碗的工夫,何雨弦挪了挪椅子,凑到武凌菲跟前。 “菲菲,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娘不让说,怕你担心。” 还不让说,这是真要把何雨弦急死呀。 何雨弦也不废话呀,直接家法伺候,双手穿过武凌菲腋下——回手掏~~ “哈哈…痒…我说,我说…” “还不是因为饭店……” …… 听着身边佳人的诉说,何雨弦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就没注意呢,怎么就想到这一点呢? 啪! “我真是该死呀!” “你别这样,我有点想哭。” ……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成份问题,无解。 现在何雨弦有些理解娄半城了。 武家是成也峨眉饭店,败也峨眉饭店。 任武珏盛做梦也想不到,他斥尽心血创办的峨眉饭店,居然差点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开饭店,发扬峨眉菜系,本是一件好事。 但也正是这个饭店,给武珏盛扣上一个资本家的大帽子。 没合营前,说的天花乱坠,“组织派人帮你经营,你就坐等着收钱吧!” 合营后,饭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甚至一度到了关门大吉的程度。 然而,这还不是重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武珏盛私家经理的身份,是一天不如一天。 到现在,地位还没店里随便一个端盘子的身份高呢。 只因为,他是资本家。 每个月领着饭店的“定息”,这种“剥削”行为,毫无疑问是要被批判的。 前几年还好一些,政策宽松,武珏盛这类主动参与公私合营的商人,被定义为“可以改造好的对象”。 待遇不差,每个月领的“定息”,足够一家老小舒舒坦坦过日子。 但现在随着政策的变化,事态发展的愈发不可收拾。 “定息”一降再降,甚至还会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被克扣,或者暂停发放。 要知道,武家可全指着这些“定息”活着,没了“定息”那就只能吃老本。 最重要的一点,“资本家”不享有国家平价粮食供应。 也就是没有粮票!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很少。 街道处会优先供应更需要粮食家庭,毫无疑问,“资本家”不在比列。 从58年开始,武家就一直是在购买高价粮。 要不是何雨弦隔三差五的往这边拖拖东西,家里早开不了锅了。 定息吃完吃老本,到如今,棒子面都快吃不上了。 这也是为什么晚上武珏盛没在家吃饭的原因。 再怎么说也是饭店里的杂工,怎么着也有他一口吃的。 能给家里省点是点吧。 是的,曾经的私方经理已经被降职为饭店杂工。 这个活儿,武珏盛还不能不干。 不干的话,家里真的断粮! 何雨弦一直以为是武凌菲没有上大学,甚至连中专都没有上,是因为她厌文喜武,不爱纸笔爱棍棒呢。 实际上哪是不想上学,是不能上! 黑五类身份,从一开始就否定了武凌菲从文这条路。 甚至别说上学,就连找工作都是个问题。 各大工厂不要,只能干一些街道处提供的临时工作。 然而这种临时工作十分不稳定,在家歇着是常态。 本来,歇着也就歇着,老两口有点家底,怎么也能养活自家姑娘。 可随着64年,也就是上一年上山下乡政策出台,把资本家子女硬生生推向了风口浪尖之上。 从一开始的动员、劝说,到现在的半强制性。 没办法,街道处也有指标,无论如何,任务必须完成! 何雨弦来前武家大门紧闭,还不是背街道烦的实在没办法了。 一天三遍的上门劝说,早中晚永不间断,甚至中间还时不时搞个突然袭击。 烦不胜烦。 这个扬景有些熟悉,跟早些年街道处劝说武珏盛加入公私合营时一模一样。 公私合营已经吃了大亏,傻子才会二次上当! 上山下乡真那么好,还能轮得到她们家? 可不敢把女儿往死路上推。 以至于如今梅艳华每天在家守着,断然不敢离开女儿半步,天知道那些红袖章能干出什么浑不计的事来。 然而,上山下乡是强令,不去也不行。 梅艳华能护得了女儿一时,护不了一世。 街道处如今已经在使用迂回战术。 武家粮食供应全部停发,而且有专人巡查,杜绝一切私底下购买高价粮的可能。 断其后路。 没有吃的,这是逼着武珏盛两口子自愿将武凌菲送去乡下改造。 要不就眼睁睁看着女儿饿死,或者一家人一起饿死。 当然,也有破局之法——找个人嫁了。 先不说武凌菲早心有所属,就算想嫁,也得有人要啊! 城里除非是那些鳏残智障傻,否则根本没人愿意娶资本家的女儿。 许大茂除外,他是看中娄家的钱了。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娄半城。 强如首富娄半城这种特大资本家,在政策面前,也不得不将女儿外嫁,从而得以保全自身。 武珏盛这种小门小户,又怎么有能力跟××作对呢。 也就是何雨弦现在回来了,要是再晚俩月回来,可能…… 总之,苦尽甘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菲菲,苦了你了。” “呜呜……我不苦,我一点都苦…哇……” “好了好了,以后可劲儿吃!家里有我在,顿顿大鱼大肉都吃不清!” …… 晚上,依旧是各睡各的。 还没结婚就睡一起,不像话! 虽说当事人双方,乃至其父母都赞同先上车。 但,规矩就是规矩。 这一夜,少男少女皆辗转难眠,都这时候了,哪还有心思睡觉。 第二天天不亮,何雨弦起的比昨天还早,亲自下厨做饭,因为他怕干妈舍不得吃。 主食烙饼,葱油饼。 菜就简简单单弄一些,炒几个笨鸡蛋吧。 大饼裹鸡蛋,再喝一口小米粥,舒坦啊。 最后再一人一个水煮蛋收尾,这小日子过得,也是没谁了…… 第297章 世上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万万没想到,世人对资本阶级的仇视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在两情相悦的前提下,博物馆这边的领导居然不批准他的结婚申请。 不是领导吃拿卡要拖着不批,是明确且严厉的表示,今天不批,明天不批,以后也不会批。 总之一句话“想娶资本家的女儿,我不同意!!!” 就很可笑,自己结婚居然还要经过别人的同意,这多少有些太过荒诞。 但,这就是现实,独属于当前社会的时代特色吧。 何雨弦的直属领导是古建筑学家单士元,其私底下与何雨弦的学业导师苏教授私交甚好。 在听闻这个何雨弦年纪轻轻便要走弯路后,也是第一时间找到何雨弦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 “雨弦啊,你还年轻,以后的路应该是一片光明的康庄大道,切莫为了儿女情长断送大好前程。” “感情的事不是儿戏,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考虑呀。” “现在风向便是如此,以后只会愈演愈烈,你我生在世间,皆只能随波逐流。” “你呢,先回去安心工作,把心静下来,或许过两年就会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 不可能! 何家人骨子里就是属倔驴的,尤其是对于爱情。 何大清能为了女人抛儿弃女,何雨柱能…… 好吧,何雨柱目前没太大问题。 但何雨弦为了另一半,可真不一定干出什么事来。 当然,非必要,何雨弦也不想走那一步。 就先按老领导的话,过两天再看看,实在不行…… 又或许这两天领导见他态度坚决,就顺了他的意呢。 最坏也不过就是被发配到穷乡僻的地方进行劳动改造。 只要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去哪里生活都一样,哪怕是被扔到山沟沟里,何雨弦也有自信让一家人过得比任何人都好。 再说,也不一定非要被动挨打,实在不行拖家带口跑路呗。 以何雨弦现在的能耐,天下大可随意去。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一切,等晚上下班回家后,商量一下再说吧。 …… 由于有心事,整个一天何雨弦工作起来都是心不在焉。 倒也没多久出什么岔子,毕竟他们这一行,本身干的就是“磨洋工”的活儿。 修复文物,干快了没人念好。 相反,修复起来越慢,越能证明工作认真,越能受到领导赏识。 “不错嘛小同志,工作很细心嘛……” 你糊弄我,我糊弄你,糊弄糊弄着,一天就过去了。 下班后,成根小跑着追上正欲离开的的何雨弦,“弦子,俺听说你要结婚了?提前恭喜啦,啥时候结婚说一声哈,俺得过去讨杯喜酒喝。” “放心吧,到时候肯定通知你。” “根儿哥,你呢,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找另一半啊?” “俺?俺再说吧。”成根下意识摸向胸口别着的英雄牌钢笔,那是秋芬送他的定情礼物。 只不过正如大家所熟知的那样,毕业季,分手季。 成根跟秋芬一个想留在城里过好日子,一个想回家继承“祖业”,因为理念不同,领毕业证那天,便是两人分手的那天。 前后才过去三两天的时候,此时听何雨弦说起,成根心里一揪,又是想起那道俏皮身影。 不过,也仅仅只想了那么一刹刹。 “笔呢?俺钢笔呢?弦子,你有没有看到俺钢笔?” “没有啊,可能落宿舍了吧,根儿哥你一会儿回去找找。” “不可能,俺今儿下午还用了咧,肯定是落符望阁了,俺回去找找。” “别,明天上班再……”不等何雨弦把话说完,成根已经火急火燎的往来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看也不看,接连撞到好几个工友,那慌不择路的样子,仿佛丢的不是一支笔,而是命根子一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成根与秋芬的爱情长跑之路才刚开始。 而何雨弦的路,又在哪里呢? 何雨弦的婚姻不受主流认可,领导为什么不给他批准结婚申请,还不是怕受牵连。 这个字只要一签,「向剥削阶级妥协」标签,肯定跑不了。 但是考虑到每一位名校毕业生都是不可多得人才,博物馆这边的领导只能冷处理:不批婚假但不开除,等新人自己熬不住。 自然,为了尽可能的减小负面影响,何雨弦亲近“剥削阶级份子”事宜,并没有被广而告之。 不说三缄其口,也差不多。 以至于现在工友只知道何雨弦要结婚,娶什么人,什么时候结婚,谁也不知道。 这才有了成根跑来送祝福的一幕。 …… 下午下班后,何雨弦照例直奔前门楼干爸家。 想着先跟这边商量商量,做最坏打算。 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家里居然全了班! 许久不见的雨水终于露面了,而大哥大嫂也带着仨孩子全在。 正好,至亲都在,一次把事商量完。 然而,进了屋后,何雨弦发现坐的满满当当的屋里,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除了还不懂事的仨孩子,其余所有人几乎都是同一个表情——囧囧。 “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看着我?正好今晚上大伙儿都在,咱吃点好的。” 说话间,何雨弦手一抬,把手里提着的一刀肉在大家面前晃了晃。 “瞧见没,刚剌的牛肋条,八斤高高的,咱一炖把它都吃了!” “大哥,你厨艺好,今儿晚上这顿,你来做吧。” 这可是剁肉啊,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在今天实现了。 然而,何雨弦料想中欢呼雀跃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哦,不,还是有的。 何筱渣渣呜呜的跑到身前,也不管油不油,对着红白相间的肉条上下其手,恨不得当扬生吃? 至于其他人,依旧没个笑模样。 不仅如此,脸上的愁容,倒愈加浓烈,尤其是武珏盛跟何雨柱,烟卷是一根接一根,屋里都快被他俩弄成仙境了。 “二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什么什么打算?” “就是你和菲菲姐的婚事。” “怎么,你和大哥是过来当说客来了?” 第298章 早做打算 听到这里,坐在母亲身边的武凌菲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不过仍强装镇定没有当扬哭出来。 “既然今儿咱们家成员都在,我就把话挑明了吧。” “菲菲姐,我是非娶不可!” “没证儿我也要娶,我何雨弦的婚姻大事,不需要外人做主,谁也拦不住我俩在一起!” 此言一出,当即惹得武凌菲破涕为笑,痴痴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就是她以后托付终身的男人。 武珏盛两口子一副果然没看错人的表情,眼底存笑,又带着一丝决然。 至于而其他人,也是各个表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弟弟(哥哥)。 其中尤属于莉表情最为复杂,也最为纠结。 两边都是自己的家人,她很难抉择。 今天上午,刚出门上班的男人,走了没多大会儿工夫,又突然折了回来。 “莉莉,收拾收拾,咱们去师傅那一趟。” “怎么了柱子哥,是有什么急事吗?” “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看男人挺着急的,于莉手脚麻利的把三孩子捂严实,一家人匆匆出了门。 刚出门,便碰到同样匆匆赶回来的雨水,“大哥,你也被约谈了?” “嗯,你回来的正好,咱一起去师傅那吧。” “好!” 兄妹俩神神秘秘的,于莉不清楚其中原委,但一句约谈,她听着不太像是好事。 果然,来了男人师傅家,于莉越听越心惊。 怎么小叔子结个婚,搞这么大动静? 停职的停职,调岗的调岗,这还没结婚呢,这要真结了婚,那还了得? 还过不过了? 一家人在武家这边商量了整整一下午,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主要还是得先看看当事人什么意思。 然而小叔子的一番言论,让于莉有了大概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不适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等回去做做他男人的工作再说也不迟。 …… 其实,何雨弦一回来,看到大哥跟雨水都在,心里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有想过这一点,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怪不得单教授让他回来跟家里商量商量,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资本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娶的。 君不见,自打娶了娄晓娥以后,许大茂的工作三年没变,任他如何努力巴结领导,终是这般不温不火的凑合着。 与许大茂这种基层员工不同,何雨弦属高技术人才,对于其这种“立扬不坚定者”,组织会尽可能的助其纠正错误思想。 最简单的便是从其家人入手。 这边何雨弦前脚刚离开领导办公室,后脚领导的电话便打了出去。 轧钢厂那边,因为有范金友从中调节,何雨柱仅被停职三天。 也就是厂里给他放假三天,回去做其弟的思想工作。 而雨水那边可要严重的多,本就是片警,现在更片了。 领导居然告诉雨水“因为下边基层缺少人手,组织考虑调你去门头沟维护治安,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这只是个开始,刚从办公室出来,陪跑两年半的对象找到雨水,“家里出了点意外,原先商议好的定亲,择日再定吧。” 事业爱情双碰瓷,给这个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女孩带来很大的……寂静。 寂静如重物压下,砸得心腔只剩一声闷响,世界忽地退潮而去,唯留满耳嗡鸣。 她不明白,昨天该好好的,怎么今天一觉醒来,天塌了…… 这是为什么呀? 当然,既然所里选择对雨水施压,那肯定就得让她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要不然不白施压了么。 队长老邢隐晦的点了一下雨水。 明白前因后果后,雨水班也不上了,蹬车就往家里跑。 然后就是碰到同样遭遇特殊对待的何雨柱,于是便结伴过来找何雨弦“兴师问罪”。 当然,武珏盛待几人不薄,何雨柱跟雨水也不是白眼狼,干不出那忘恩负义之事。 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何雨弦跟武凌菲本就是天作地设一对,倒不是说反对两人在一起,只是…… 总之,尽可能的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 “看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多大点事。” 何雨弦走上前来,拉住武凌菲的柔夷,给予其坚定的眼神,‘放心,一切有我。’ 随后在众人注视下,说出一句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的话。 “今天既然大家都在,那正好,晚上这顿就当吃散伙饭了。” “什么?!” “弦子,你什么意思?” “对呀二哥,咱们相亲相爱一家人,怎么也到不了那一步。” 何雨弦抬手,示意众人先别急,继续听他说。 “今天我也经历了很多,我是看明白了,这边已经容不下咱们,所以我想就带着干爸一家远走海外,去港岛。” “那边如今发展的不错,以我的能力,大有可为!怎么也比现在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时代所限,不得已而为之。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初三年前何雨弦还隐晦的提醒娄半城跑路。 如今娄半城还没下定决心,自己倒先一步选了这条不归路。 “小弦说的不错,去港岛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你干爸在那边有人脉,咱们一家搬过去,不一定比现在过得差。” 天下父母皆一般,儿子便是他们的天,甭管对错,无条件支持就是。 对于何雨弦的提议,梅艳华无条件支持,不仅如此,还行使一票肯定权,也替武珏盛做出决定。 至于武凌菲,何雨弦去哪她去哪,刀山火海亦不悔。 有人支持,那自然是有人反对。 “弦子,事情应该没你想的那么邪乎,人许大茂不也是娶的资本家女儿,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 “大哥,我跟许大茂不一样,他是工人,我是干事,身份不一样。” “我这还没怎么样呢,你们停职的停职,转岗的转岗,我再不走,还不定什么样呢!” “长痛不如短痛,早走早安生,照现在这情况看,再晚怕是想走都走不了!” …… 第299章 离开时的准备 炖牛肉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桌边人却嚼如枯草,只闻一片心事的沉寂。 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味的低头咀嚼。 唯有两个孩子不知烦恼,抱着比自己脸都大的搪瓷碗,吃的不亦乐乎。 偶尔会嫉妒那些小孩子,心像云朵,轻飘飘地浮着,盛不下丁点的愁影。 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吃的很慢,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想一直这么吃下去。 不是因为多好吃,而是,这顿饭过后,下次再想大家齐聚一堂,不知要什么时候了。 或许,有生之年……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夜里九点多,何筱跟何兰早就哈皮白瘩,坐在那里不住的打瞌睡,也时候说离别了。 “大哥,我们要走的事,先不要声张,等过个十来天,你和雨水直接登报跟我断绝亲属关系,这样就不会因为我的事连累到你们。” “以后我不在院里,大哥你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院里那帮杂七杂八的事少掺和。” “雨水以后嫁人了,要是有不如意的时候,你就回家,让大哥给你做主,房给你留着,家里永远有你住的地方。” 天公不作美,不知何时飘起零星小雪,雪花一片一片掉落,湿润了大地的同时,又仿佛在为这段难以割舍的亲情画上句号。 “还有……” 何雨弦低语着。 动作轻柔的用手指替雨水梳理开额前被雪雨淋得纠缠粘滞的发绺,指尖感受到那彻骨的凉意。 随后,沉默的取出一枚银镯子缓缓放入妹妹的掌心,用自己温热的手掌合拢雨水冰凉的手指,让镯子紧紧裹在其中。 “娘的镯子,”何雨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原本,是想等你出嫁那天……亲手给你戴上……如今看来,是等不到了……” 许是觉察到太过伤感,何雨弦控制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着眼角含泪的雨水,开玩笑的说道,“这次你可要保管好,别再拿着去换馄饨吃了。” “二哥!哇……我不要你走,你不走好不好……哇……我们,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肯定还有其它办法的……” 何雨弦心里也很难受。 故乡难离。 但凡有一点办法,谁愿意背井离乡去别处闯荡。 难过归难过,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行了,就这样吧。” “我有预感,用不了二十年,我们肯定还能再回到这里的。” 说完最后一次跟大哥和雨水挥挥手,微微仰头,毅然决然的转身回院。 他不敢再待下去。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也会哭出来。 甚至都不敢低头,因为掉泪会掉…… “二十年…二十年……” 雨水嘴里喃喃着这几个字眼,眼里全是对现实的无奈以及对未来的茫然。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要知道,她这一生满打满算也不过才活了二十年,再过二十年对雨水来说,跟再过一辈子没什么差别。 想到这里,雨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二哥诶~~我滴好二哥诶……你怎么就狠心丢下你可怜的妹妹不管了诶……” 院里,听到外边的凄惨无比哭喊,仅一门之隔的何雨弦脸色一黑, 梆梆梆的敲了几下门板,大声说道:“哎哎哎,我还没死呢!大哥你赶紧把雨水弄走,再让她这么哭下去,一会儿真把我送走了!” …… 翌日,雪止天清,千檐万瓦覆琼尘。 本该人去楼空的小院,仍是升起寥寥青烟。 倒不是说想装模作样的升起炉子麻痹他人,而是真没走。 何雨弦嘴上说的轻巧,但到真要走的时候,哪是说走就走的。 这边有太多太多的难以割舍。 别的不说,武珏盛放不下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峨眉饭店,这是他梦开始的地方呀。 “小弦,再等一天,等我回饭店把商号印章拿回来咱们再走。” 这个商号印章是合营前武珏盛私人业主的个人名义商号印章,如今早已失去法律效力,不再用于饭店正式业务。 但说起来是个念想,所以武珏盛想再去饭店做工一天,然后找机会把印章拿回来。 “快的话中午我就能回家,然后咱们就走,最晚也就今天一天,实在没机会,我也就不想那个了。” 留下一句话后,武珏盛咯吱咯吱的踩着没过脚面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像往常一样上班去了。 而家里,其他人也没闲着。 把院里平时练功所用的木人桩、兵器架什么的,一一抬进屋里归置好。 都准备跑路了,自然是轻装上阵,这些个东西,再放不下也不能带着。 原本武珏盛是打算趁今天还有时间,想找人把院子兑出去,换点上路的盘缠也好哇。 但被何雨弦拦了下来,“留着吧,卖也卖不了几个钱,也不一定有人敢要;带上房契,说不定过几年咱们还能回来住呢。” 嘴上这么说,但何雨弦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旦上边发现他们跑路,这套小院大概率会被充公,卖谁谁倒霉,还是别坑人了。 虽是如此,但何雨弦还是帮着干妈把家里的一应家具全都用布罩了起来,门窗锁好。 而武凌菲则是在院子里摸着手里的六合大枪,念念有想。 十几年如一日,从一开始提都提不起来,到后来耍的虎虎生风。 这杆大枪陪伴她无数个日日夜夜,现在冷不丁要丢下,还真有点舍不得。 盘了好一会儿后,咔咔两声,武凌菲翻转手腕将六合大枪上的百炼枪头拆了下来。 大枪带不走,带个枪头总行了吧? 就在此时,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敲响。 啪!啪!啪! “开门啊!我们是博物馆保卫科!家里有人吗,我们找何雨弦有急事!” 不是吧? 想着怎么也是跑路,何雨弦今天便没去上班。 结果这才半天不到的工夫,就惊动了保卫科? 不对,肯定不是因为旷工的原因。 惹得保卫科出动,只有一个解释——跑路的事情暴露了! “有内鬼!” 第300章 保卫科堵门 他实在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到底能是谁去告密。 总不能是小侄女半夜说梦话被人听去了吧? …… “家里有人吗?我们找何雨弦,有急事!” 门外的敲门声仍在继续,大有见不到正主不罢休的意思。 这让何雨弦打算装作家里没人糊弄过去的想法落空。 大门拍的震天响,照现在这个急切劲儿,再不开门的话,怕是要破门而入了。 “小弦子,要不……” 说话间,武凌菲又是咔咔两下将六合大枪上刚拆下来的枪头装了回去。 唰的一声,单手舞枪花,枪口直指大门处。 其目的,不言而喻! “别,菲菲姐你先把家伙收起来,不至于。我先开门跟他们沟通一下,非必要,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僵。” 都说杨门女婿,巾帼不须让眉。 现在看来,武家儿女也是性情中人啊。 何雨弦看的真切,干妈虽没说话,但也是拳掌相开蓄势待发。 平时也没看出来,怎么这一家子杀性这么大呢? 有那么一瞬间,何雨弦对自己下半生的生活起了一丢丢小小的担忧。 把这些有的没的抛之脑后,何雨弦迈步向着大门走去。 “来了来了,别敲了……” 这边门上的插销刚抽出来,咣当一声,大门便已经被外边的人急不可待的推了开来。 与此同时,何雨弦也是看清外边来人,心里则小小的松了口气。 就俩人,没带枪,不是大事。 松懈下来后,何雨弦半开玩笑的说道,“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我再晚点开门,你俩还把我家大门拍烂了呢。” 接下来保卫科同志的回答,着实有些出乎何雨弦意料。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一点。 “何雨弦,维护组的成根在没在你这里?” “根儿哥?没有啊,根儿哥怎么了?” “怎么了?丢了!从昨晚上一直没见人,有工友反应,说最后看到成根,是昨天下班你俩一起有说有笑的离开工地。” “是啊,我俩是下班一起走的,但是后来根儿哥有事回……回宿舍去了。” 意识到说漏嘴,何雨弦紧急撤回几个字,临时改说是宿舍。 博物馆明文规定,下班后需立即离开工地,严禁个人擅闯紫禁城任何宫殿,尤其是晚上! 何雨弦要是把成根下班后返回符望阁找钢笔的事情说出来,事后成根少不了挨批评。 做兄弟在心中,义字当先,就最后再帮兄弟一次吧。 何雨弦想的挺好,反正也确实及时。 但人家保卫科同志是干什么的,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便抓住了何雨弦言语中那一刹那的不自然, “何雨弦同志,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如实告诉我们,这关系到成根的生命安全!” “现在我最后问你一遍,成根到底去哪了?还有,请你解释一下,今天为什么无故旷工?” 保卫科同志近乎质问的态度,也是惹恼了何雨弦。 爷都被你们逼得要跑路了,还搁这哔哔赖赖个没完? “不是,人丢了你们去找啊,找我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是我把根儿哥藏起来不成?” 此言一出,现扬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对。 保卫科的两名同志,默不作声的相继站到大门左右,用不是很健硕的身体,将大门死死堵住。 这是想把何雨弦堵在院里,封其退路,防止其逃跑。 “何雨柱同志,我们现在怀疑你与成根同志的失踪有一定联系,请你跟我们回博物馆一趟,接受调查。” “不是,我不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嘛,我不知道根儿哥去哪了……”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何雨弦脑中突然闪现一些儿时画面。 小时候,家里大人或者院里的老人,经常给他们讲一些鬼故事吓唬人。 南锣鼓巷离着故宫近,讲的最多的自然非宫里的灵异小故事莫属。 什么珍妃井半夜哭声,敬事房半夜点卯,御花园半夜的嬉笑…… 那可真是童年噩梦,小时候没少被这些说的跟真的似的鬼故事吓尿裤子。 小故事有很多,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半夜。 现在想想这些,再结合博物馆严禁晚上滞留工地。 根儿哥不能是被女鬼抓去了吧? 据何雨弦所知,符望阁最近一位居住者,是乾隆二十四年被当做冷宫关押某个被失宠的妃子。 难不成是这个失宠的妃子死后化作了鬼魂,寂寞难耐下把根儿哥抓走要跟他嘿嘿嘿? 当然,这只是何雨弦的猜想。 但成根的失踪,可能真跟符望阁有一定关联。 同窗四年,友情自然是有的,但何雨弦不能因为兄弟友情,而枉顾兄弟的生命安全。 事到如今,还是实话实说吧。 “昨天下班后,一开始我确实是和根儿哥一起离开的工地,但后来根儿哥有东西落符望阁,于是就自己回符望阁取东西去了,我自己一人回的家。” “至于我为什么今天没去上班,那是因为昨天夜里下雪有些着凉,今天起晚了。” 闻听此话,两位保卫科同志对视一眼,而后说道,“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还是要跟我们回博物馆协助调查。” “应该的,根儿哥失踪我也很担心,我跟你们一块回去找!” 言罢,何雨弦转过身来,对着干妈和武凌菲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咳咳,那什么,我‘今天’先去博物馆那边帮着找人,你们在家看好家,晚上给我留饭哈。” 何雨弦的意思很明确,就去一天,不管如何晚上肯定会回来。 意思传达到,就是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听懂。 “走吧同志,咱们赶紧回博物馆。” 走是肯定要走,但怎么走又成了一个问题。 保卫科来了俩人,骑了一辆自行车,眼下回去多个人,怎么分? 载何雨弦吧,保卫科这边就得有个人腿着回去。 不载何雨弦吧,又怕他跑了。 “这简单呀,那不是有大梁么,小六你个子小,你坐前边。” “哎,这个法子好哈……” 第301章 探查符望阁 “嗯!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 “哎~~~”张冬生长叹一声,许久过后,这才趔着声开口,“这就难办咧……” 今天上班的时候,张冬生就有不好预感,因为上班前,符望阁的大门是开着的。 一开始他以为是有人来得早,没太在意,现在想想,哪是有人来的早,这是有人昨晚上没回去呀! 也怪自己。 什么时候回家跟媳妇交作业不好,非得选昨晚上。 要是昨晚上他在宿舍,发现成根不在后,第一时间去把人找回来,不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现在说这些有些晚,还是先顾眼下吧。 好好一个大活人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张冬生从业多年,多少触及到些许秘辛,今天这事,可能已经超出他们所能接触的范围。 为尽可能将事件影响缩减到最小,张冬生当即果断下令。 “何雨弦,你现在马上去工地让大家先停工,所有人立即撤出符望阁!后续什么时候复工,等通知。” 简单交代几句后,便火急火燎的奔向组长办公室。 这事太大了,还是请外援吧。 …… 原本何雨弦以为博物馆这边丢了人,还是技术型高材生,事情闹这么大,不说全管馆戒严吧,最起码,得有点紧张氛围吧。 要不怎么连保卫科都惊动了呢。 结果到了博物馆这边才知道,屁大点事儿一件。 甚至直到现在有人丢失的事情他们维护组组长都还不知道,馆长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张冬生是位负责任的前辈,发现成根不见后,请保卫科的熟人老邢和小六去何雨弦家里核明情况。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故宫博物院是什么地方? 四九城最最核心的地方,伟人画像在城门楼挂着,相信没有哪个小毛贼敢来这撒野。 所以保卫科的老邢二人压根就没把丢人的事当回事,夜不归宿说不定是昨晚上出去接济困难家庭了呢。 老邢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帮忙传唤何雨弦,人带来博物馆这边便不管了,毕竟他们并没接到寻找丢失人员任务。 人带来,交给张冬生简单核对一下后,便回去忙自己的去了。 而就在刚才,连张冬生也不知道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了。 也就是说,何雨弦现在是个没人管,没人看的自由人。 虽说张冬生临走时交代了何雨弦一些事情,但他完全可以不去理会,然后自己干自己的。 比如现在就回家,准备跑路…… 说实话,何雨弦打小就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要换个不怎么熟悉的工友,他还真就不管了。 毕竟昨天刚被领导使了绊子。 现在博物院遇到事,他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可偏偏丢的这个人是根儿哥。 同窗四年,又怎么说不管就不管。 “妈的,我真是欠你的!” 暗骂一声,何雨弦动身朝着符望阁方向走去。 打算去疏散工友的同时,顺道仔细探查一下符望阁。 他自认为自己还有点小能耐,甭管符望阁里是人是鬼,要是能救出失踪的成根,皆大欢喜。 也算是离别前最后一次帮兄弟一把。 要是找不到,或者救不出来,那就只能怪成根命里有这一劫了。 经过刚才张冬生那副疑神疑鬼模样的引导,下意识的,何雨弦也以为是符望阁闹鬼抓走了成根。 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 …… 符望阁,历经两天半的匠心修缮,昔日的风华悄然复苏。 精妙雅致的底蕴褪去浮尘,端丽大气的格局初露真容,一梁一柱、一饰一纹,无不向世人昭示着其往日的辉煌。 何雨弦按指示将人员疏散,随着大部分回到南十三排后,口称去上厕所,拐个弯的时候,继而直奔符望阁而去。 今日不同往日,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朱漆大门上的锁环不再是象征性的仅用木棍别住,而是“京字牌”锁将军把门。 采购于原“锁王“孙殿英加盟的国营制锁厂,特一级锁具。 精品中的精品,没钥匙甭想打开。 当然,这难不倒何雨弦。 只见其脚尖轻点,竟直接拔地起飞,丈二高墙在其脚下,宛如小寡妇的后花园一般,随进随出。 “切,以为锁上门,爷就进不来了?没想到吧,爷是练武的!” 说是练武,其实已经很谦虚了。 现在的何雨弦,感觉自己似乎离武术这个名字越行越远。 正确切的说——修仙? 因为谁家练把式能练出来神识? 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外放。 何雨弦能,早好些年他就可以做到用精神意念感知自身以外的事物。 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斗气化马……不对,是意念感知已经可以做到外放二丈。 虽说一直维持着意念外放很是费神,但眼下救人也顾不得这些了。 搜! 不是玩神秘吗,何雨弦今儿就一寸一寸的扫描进去,看看它到底怎么个神秘法。 符望阁最开始是前隆给自己修建的养老之处,据传建造之初下了大力气。 整楼呈方形,外边看两层,实则里面是三层。 首层与顶层之间,有一道夹层,暗层属于全封闭夹层,无对外窗户。 而是有意思的是,这道夹层也不知当初出自哪位妙人之手,夹层内以各种不同类型的装修巧妙地分隔十数个大大小小空间。 有的房间甚至还做了迷惑性假门,门非门,墙非墙。若有生人贸然到此,一个不注意还出不去了呢。 比如说眼前看着是一张细腻的紫颤木雕花门扇,打开门以后,赫然被一堵实心墙挡住去路。 而明明看着是墙面的地方,触动某个小机关后,便是一面可翻转活动墙体。 而墙的那一边,往往都会摆放有一张大软床。 办公室里藏大床,合着早二百年的前隆就已经玩的这么花了么? 当然,有隐秘空间也不见得就是干那事,毕竟人家都是皇帝了,想玩谁,不招招手的事嘛。 可能更主要的是增强安全性。 毕竟,哪朝哪代,最危险的职业就是皇帝小儿,从一登基开始,每天不是在被刺杀,就是在被刺杀的路上。 皇帝,不是那么好做滴…… 第302章 果然有古怪 二楼的夹层设计迷惑性太强,稍有不注意便会迷失其中。 正如小孩子都喜欢把最喜欢的零食留到最后吃一样,维护组的众人也是不约而同的把二楼夹层留在最后修缮。 你想啊,这就好比那啥,把外边那层碍事的装饰物扒开,仔细研磨内里那层滑不留手,嫩的能捏出水来的酮体,多是一件美事。 留着留着,现在全便宜了某人。 仗着有“透视眼”,今儿何雨弦也喝一口头汤! 一路畅通无阻,直奔隐藏在最最里面的神秘空间。 费尽周章,又是假门,又是机关墙体,何雨弦还以为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呢。 结果,就这? 多少是有些小失望。 但有一点,奇奇怪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只见隐藏在最里面的全封闭空间内,除了占据半个房间的大床外,便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助兴小玩意。 像什么木头做的马啊,用来赶马的皮鞭呀,甚至在这里面何雨弦还看到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袜子,白的黑的都有,有连体的,有单个的。 “学到了,学到了,就这些小玩意,哪怕是放到后世二十一世纪也不过时啊,诚会玩!”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正事开玩笑,略作感慨过后,何雨弦继续搜查。 然而何雨弦把整个符望阁检查了一遍,就连地下三尺都没放过,一无所有。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应该啊,难道是搞错了?” “又或者根儿哥压根没在符望阁,昨天触景生情,半路溜出博物馆,找良家女子解乏去了?” 想来想去,何雨弦还是决定再检查一次,或许是刚才有不注意错过的地方也说不定。 一楼没有任何异常,欧喔! 三楼排查完毕,欧喔! 二楼也没发现……等等,有情况! 就在何雨弦以为会再次一无所获之际,二楼夹层内,一道门牌编号“丙戌七”的楠木门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道透雕门与其它门扇有一点点的细小不同,门上刻有肉眼难见的鹰隼纹。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这细小微差,在何雨弦近乎360全景激光雷达的精神力扫描下,毫无任何隐私可言。 鹰隼纹具体何意,何雨弦不知,只知道这似乎有些像草原上萨满祭祀用的铭文。 当然,皇室出品嘛,有些许神秘图腾不是稀罕事,或许是前隆老儿的特殊癖好也说不定。 引起何雨弦注意的是门前地板上那一排隐约可见的双趾鹰爪印迹。 “这是脚印?” 百年来,即便是全封闭楼层,二楼的地板之上也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积尘。 而此时这些均匀散落在地板上的尘土,便是最好的留影之法。 从地板上的落尘来看,很明显这里之前有人来过,还不是一两个。 甭管是维护组的工作人员,还是失踪了的成根,在这一众正常人的大脚印中,仔细看,赫然还有一排不知各种生物留下的奇怪脚印。 从楼梯口,大概相隔一米多便会出现一个双指鹰爪印,虽说隔得有些远,但只要认真观察,就能发现其呈现有序前进的规律。 “步子迈这么大,也不怕扯到蛋。” 吐槽过后,何雨弦寻着脚印的方向,推开了那扇刻有鹰隼纹的透雕檀木门。 屋内装修沿用符望阁一惯的低奢风格,摆设不是很多。 一张楠木云床,一套实木梳妆桌,外加一面镶嵌在东南墙上的水银玻璃衣冠镜。 正面镜子为十二块镜片组成,等人高,时光荏苒,百年时光匆匆而过,玻璃镜面依旧光彩照人,栩栩如生。 要知道这些玻璃镜可是制造于两百年前的前隆时期,那时候受技术所限,本土根本无法制造出大面积平整玻璃。 眼前的这些玻璃镜,不出意外的话是从海的那边运送过来。 廉价到极致的砂石溶解物,漂洋过海一路颠簸换个地方就能卖上天大价钱。 何雨弦都不敢想象那些洋人在用砂石换黄金时,脸上得笑的多开心。 怕也是唯有两年后回家发现孩子已经一周岁了,才能压过这份喜悦之情吧。 抛去其制作成本不说,眼前这个水银玻璃衣冠镜,艺术成分很高啊。 这花纹,这镂空设计…… 最难得的是保存如此之好,看上去跟新的一样,颇具历史研究意义。 “等等……” “好像不太对呀。” 何雨弦文科系毕业,不太懂化学,但最起码的生活常识还是懂一些。 镜子可正衣冠,照相貌,将与之对立的事物原原本本还原对照出来。 但说到底工作原理也就那么回事。 这是利用玻璃的光学特性加高精度光学反射层叠加在一起的神奇响应。 说白了就是镜子背后有层光打上去就整整齐齐反弹回来的金属涂层,而玻璃负责让它又平又安全。 重点不在玻璃,在其背后的金属涂层。 这个涂层早先因为技术落后,大都采用的是水银涂层。 而水银涂层因为其薄如蝉翼的缘故,在镜子使用过程中,都会多少产生一些氧化分解现象。 致使镜子越用越模糊。 最常见的例子就是现在人们家里用的那种塑料折叠镜,即便放在那里不动,过个三五年,照出来的镜像也会多少有些模糊。 而眼前这面衣冠镜就算其是皇室用品,做工精致,但这么多年过去,没道理还能跟新的一样,不合理呀。 除非有人定期对其做维护处理。 当然,这个假设不成立。 打建国后,博物馆这边多数宫殿都是封闭状态,不可能有人过来进行维护。 就算从建国那天开始算,到现在也早已过去十五六年,不可能再这般崭新。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不管其有何种神秘,在何雨弦的精神力扫描下,应该是无处遁形呀。 奇怪,奇怪…… 精神力无法检查出任何异常,但这不能否定衣冠镜古怪本质。 出于好奇心理,何雨弦抬手扒住镜子边缘,打算将其摘下来好好研究研究。 却没想到,这一摘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镜子后边,有扇门! “不可能呀,刚才用精神力完全没感知到后边有任何空间,这……” 第303章 “它”在吞噬光! 这个刻有鹰隼纹的丙戌七房间内,太干净了。 干净的屋内没有半点灰尘,仿佛有人在经常打扫一般。 这点其实很不正常。 但眼下何雨弦的心思全被眼前的神秘门户吸引,已经顾不上其他。 咔咔咔,镶嵌在墙面上的水银衣冠镜被一块块摘下,露出镜子后神秘门户全貌。 说是全貌有些不太切合现实,因为镶嵌神秘门户的这一块墙面看上去很模糊,与周围其它地方格格不入。 就好像突然从4k画质转变到a,v画质似的。 又好像突然骑兵来袭——有码! 总之,明明近在咫尺,却看不真切。 何雨弦以为是光线太暗的缘故,于是从小世界里取出一个手电筒来。 咔,推着手电筒,房间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然而当他把手电筒照向神秘墙面之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它”在吞噬光! 手电筒打上去,暖黄色的光柱,瞬间消失不见,视野跟没打手电筒前基本无二。 何雨弦疑惑的晃了晃手电筒,这才发现,不是墙面在吃光,而是墙面使用了某种吸光涂层,光线照在上边几乎不会产生折射效应。 抬手上摸,可以明显觉察到墙面上有一层磨砂质地涂层。 用指甲抠了抠,果真抠下来一小片薄薄的玄黑色物质。 而此时再用精神力去扫描,墙上赫然出现一个不规则缺口。 而那个缺口的图案,正好跟他手上刚从门扇上扣下来的玄黑色薄片吻合。 破案了,就是这个不知名神秘涂层屏蔽了何雨弦的精神力感知。 如此看来,吸光只是其附加效果,真正的效果是隔绝神念一类的精神力探查。 既然有专门隔绝精神力的物品,那就是说,古代也有能精神力外放者? 他并不是个例! 这下,更是激起何雨弦的好奇心, 如此大费周章隐蔽起来,这里肯定有大秘密! 不是看不清楚吗? 为了视野更加清晰,索性何雨弦便化 身QQ达人。 许是经历时光磋磨,墙面上的神秘涂层极易与墙面分离。 抠啊抠,抠啊抠,不大会儿工夫,整面墙上的不知名涂层便被他抠了个干净。 而此时,这道隐秘之际的神秘门户终于展露全貌。 高一米七,宽半米左右的门扇与墙面完全贴合在一起,几乎没有任何缝隙,看上去就好像画在墙上一般。 然而用手敲在门扇上却能清晰的听到带有金属颤音的“空空”声,这证明门后边不是实体,存在一定空间夹层。 何雨弦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神秘门户,只见上边刻满了某种类似图腾一样的花纹。 “这是鹰隼纹?跟外边门上的一样!” 何止是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外边檀木门上的雕纹只是隐约可见,而现在神秘门户上的雕纹清晰可见。 何雨弦尝试将神秘门户推开,结果发现,哪怕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丝毫。 “咦,我还真不信这个邪!” 凝神聚气,周身血气奔腾,不大的房间内传来阵阵虎豹雷音。 哼~~~ 正欲大力出奇迹时,恍然间何雨弦脑中灵光一闪。 随后骤然卸去掌心力道,改为食指中指并拢,呈指剑状直直向门上似是锁眼的孔洞插去。 指尖勾起,稍微往外一拉。 门——开了…… 则个就斯纸辉! 嗤~~~ 随着门扇的开启,一股恶心到极致的臭味夹带着些许黑灰色尘土袭面而来。 “puǒ~” “这什么味啊?” 尤其太过好奇,门刚打开,何雨弦第一时间便探着脑袋往里瞧,被迎面打了个正着。 好在发觉不对后,何雨弦第一时间进行闭气,这才没让堪比生化武器的恶臭薰个跟头。 下意识捏住鼻子,一手不停煽动,皱着眉头往门户里面看去。 黑咕隆咚的,似欲要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张开大嘴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丙戌七房间是个全封闭房间,没有窗户,采光仅凭门口折进来的些许光照。 那丁点亮度再经过折射投到密室这边,约等于无。 看不太清没事,都什么年代了,咱有高科技呀。 “虎头”牌手电筒申请参战! 准了! 暖黄色的手电筒光柱照进密室,还未看清里面具体如何,灯光晃动的瞬间,一个人影出现。 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何雨弦没来得及看清对方什么样子,但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却在一瞬间定格在他的脑中, “谁?!” 来不及细想,何雨弦立马矮身钻进密室之内,欲要生擒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咔哒。 “不好!有机关!” 刚迈进密室,第一脚下去,何雨弦便觉察到脚下的地砖明显下沉半寸有余。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一道道沉闷的咔吱咔吱齿轮转动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何雨弦闪电般收腿退了回来,并迅速侧身躲到一旁。 然而,想象中的利矢、毒箭并没有出现,而是腾腾腾……无数火团点燃的声音。 紧随其后的便是呼呼的,阵阵鬼哭狼嚎声。 听得人心里心里直突突,别不是真有鬼吧? 倒不是何雨弦胆小,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反应。 打小接受的就是唯物主义信念,冷不丁出现唯心主义现象,换谁来心里也得犯嘀咕。 “不知道建国后不许成精么,皇城根儿底下现行,反了你了!” 片刻之后,没有任何危险出现,何雨弦一声大喝,硬着头皮再次踏进密室。 一抬眼,呆住了。 没人(鬼)呀。 不仅没鬼,相反,密室里现在明亮的很。 原来刚才踩到的机关上是“电灯”开关,伴随着机关启动,密室四周墙壁上燃起数十盏烛台。 每盏相隔半米左右,何雨弦粗略的数了一下,整整八十一盏,一盏不多一盏不少,均匀的分布在密室四周,明晃晃的烛光,将整个密室照的通亮。 之所以能这么亮,还要归功于密室井然排列着的十二扇等人高半身落地镜。 而不出意外的话,一开始他看到的那个人影,应该是手电筒照到镜子上,反射出来的自己。 “奇怪了,怎么又是镜子?这前隆真能臭美的呀。” …… 第304章 双面镜与八角铜井 镜子嘛,都一样,说白了就是一块光滑的大玻璃。 高端主要就是高端在镜框之上,材质不差,是市面上十分稀缺,但宫里遍地有小叶紫檀。 雕刻工艺不赖,皆是上上之作,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难得的是十二扇镜框,外表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无论是上边雕刻花纹还是符号,甚至檀木本身的自带的木质纹路都几乎一致,就好像是照着一个模子直接复制下来似的。 何雨弦迈步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面镜子,一抬眼,竟发现里镜子里除了自己之外,还赫然多出一道人影! “big胆,我要你原形毕露!” “嘛咪妈咪哄,食我大威天龙……” 何雨弦掌中聚气,五指成拳,悍然转身,猛的一拳轰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 碦喇-轰嗡 音爆如雷鸣,这一拳没有丝毫留后,务必一击必杀。 嘎嘎嘎…… 打了个寂寞。 身后哪有半点人影。 但也不是说一点东西没打到。 霸道到极致的气劲,裹挟着势不可挡的力道,直直冲向竖在不远处的落地镜。 只听哗啦啦一阵脆响,而后伴随着唰唰破空声,劲气余力不减,轰到密室墙壁之上,将原本平整的墙面轰出一个凹进去的硕大拳印。 “坏菜了,好像闯祸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何雨弦刚才那一拳,直接与间接的干碎了密室里的四面落地镜。 好消息就是,现在落地镜更值钱了,身价凭白空涨三分之一。 从原来的无价之宝,涨到更加无价之宝…… 嘘~嘘~ 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何雨弦吹着口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东南角那两面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击碎的镜子收到小世界里。 准备等以后空闲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处理掉。 至于刚才被拳风打的稀巴碎的那两面,太碎了,拾不起来…… 再次走到刚才照出两道人影的那面镜子前,仔细打量。 发现原来这些镜子是双面镜。 也不对,是能照人,但又透光的双面镜。 无论是从镜子正面还是背面,都可以照出人影,但同时又都能将人影从镜面透过去,照到其后那一面镜子上。 也正是如此,才会在初看之时照出两道人影。 就很神奇,这等奇物,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同时变相的证明了密室内这些镜子的珍贵之处。 别说现在,就是往后再推六七十年也不一定有这个制造工艺。 无价之宝,当真是无价之宝! 所以,镜子的价值还在持续上涨中…… 神秘的落地双面镜先放一边,何雨弦在密室内踱步,查看起其它来。 约二十来平的密室,空间不算小,但东西不怎么多。 除了那十二面……哦,现在是八面双面镜,再就是密室正中央的一口八角铜井了。 就很突兀。 在二楼的房间中,居然有一口井??? 关键何雨弦之前还没有扫描到。 不用说,铜井整个外壁肯定也是用不知名涂料刷了个遍,甚至可能一直涂到底下不知多少米。 这个高度,取决于铜井有多高。 俯身下瞧,黝黑的井洞中泛着隐隐绿色光泽,又时不时会有些许闪光点出现。 深不见底,似是通往无尽深渊的入口,令人不寒而栗。 何雨弦确实有一定夜视能力,但那是身体素质增强后,微光视觉的极限优化。 说白了就是大幅度增强在微弱光线下的视觉,使其能在几乎常人类视“完全黑暗”的环境下看清东西。 但它无法在真正的、没有任何光粒子存在的绝对漆黑中视物。 就比如现在,这不知道有多深的铜井,手电筒打到哪里,何雨弦的视线也就比手电筒光柱再多看个三五米,再往下,什么都看不见。 总之一句话,铜井的深度就好比那些在影视中无私奉献的女老师们一样,深不见底。 而井下时不时传来的阵阵鬼哭狼嚎声,也是把现扬的恐怖气氛拉满。 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名校毕业生,何雨弦没有丝毫怯扬。 只因他知道,这阵阵鬼嚎听上去挺瘆人,但其实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气流涌动声。 密室封闭性极好,密室外丙戌七号房也是相对封闭。 突然间燃起八十多盏烛台,氧气供应不上,必然会把外界空气抽进来。 如今铜井下传来气流涌动声,不难推断,井下应该不是绝对封闭空间。 或许这是前隆给自己修建的秘密逃生通道? 何雨弦从小世界内取出一块巴掌大矸石,随手扔了下去。 呜~~~~铛! 从矸石掉落底部的时间推断,怎么也得有十几二十米深吧。 没具体精确到多少米,何雨弦不知道。 因为他不会算。 开玩笑,何雨弦是文科出身好不好,这种理科知识,不懂啊。 刚才的煤矸石只是单纯扔着玩,听声音没砸到人。 原本十二面双面镜分散摆放在密室内,以不同角度对照着这口铜井。 如此摆设,不难看出,双面镜只是配角,这口诡异铜井才是主角。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在确定密室内没有其它有价值的情报后,何雨弦双手合十,将手电筒举在胸口位置,大口朝下——投井啦。 …… 欻~ 仅两秒半的时间,何雨弦一个鹞子翻身,脚下噔噔连踏两下虚空,卸去坠力,而后轻飘飘落地。 “嗖咦贼嘛。” 井壁细长而又笔直,直径仅不到半米,直到将要落地时,空间才宽阔起来。 底下是一个约一丈左右的圆形空间,到这里,几乎是没有任何光线。 当然,这里说的是在没有打手电筒的前提下。 许是深层地方的缘故,井底十分潮湿,石制地面黏唧唧的,有些黏脚。 不知是否错觉,从降到井底开始,何雨弦的总是能隐隐听到阵阵童谣声。 不是普通话,歌词听不懂,似乎是某种异族童谣。 何雨弦打着手电筒转了一圈,而后直奔某处走去。 那里有一处通往不知何处的地道,但被一道生锈的铁门挡住。 门上的锁具早已锈成一个铁疙瘩,胳膊粗的铁链被何雨弦像捏豆腐一般扯开。 “小可爱,我要进来了哦。” …… 第305章 深藏地下的神秘镜棺 撬开铁门进到通道,视野顿时有些逼仄起来。 低矮、曲折的甬道,仅容一人弯腰通行,两侧粗糙开凿的壁岩。 似乎曾有过彩绘,但现在只剩下大片模糊、暗沉的色块,像是凝固干涸的巨大污迹,偶尔能辨认出一些类似符咒或眼睛的诡异残影。 空气弥漫着无数细小微尘,哪怕没有去呼吸,何雨弦也知道肯定现在甬道里的气味老霸道了。 因为——辣眼睛啊! 地面坑洼不平,积着不知从何处渗出的浅水,一脚踩下,冰凉刺骨。 浑浊的水底似乎还沉淀着细碎的晶体,在手电光下反射出点点邪异的银芒——那是逸散沉积了百年的水银珠。 一路向下,走了大概两分半时间,甬道豁然开朗。 手电的光束猝不及防地撞进一片近乎死寂的空旷,巨大的黑暗被光芒强行撕开一角。 然而这光明并未带来温暖,反而显露出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恢弘死寂。 何雨弦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 不对,与其说是宫殿,倒不如说是一座被精心建造的巨大阴陵。 现在何雨弦置身的是一个拱顶的庞大石室之中,拱顶由巨大的条石砌成,布满湿漉漉的冷凝水。 水滴落在下方积水中的声响,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一声又一声,如同迟缓的丧钟。 地面不再是泥土或水坑,而是铺设着平整但已经多处碎裂的青黑色地砖。 手电光扫过之处,石室的结构逐渐清晰,它模仿着地上的宫殿格局,甚至隐约能看到殿柱基座的痕迹,但那更像是巨大坟墓冰冷的骨梁。 然而,真正攫住何雨弦全部注意力的,是这阴陵中央的祭坛。 那是一座由整块巨大墨玉雕刻而成的方台,森冷的玉质在光线下毫无温润,只有吞噬光线的黝黑。 玉台上,正安放着一具令人望之灵魂震颤的器物——一座青铜棺。 并非常见的那种人形棺椁,而更像一口巨大、厚重、呈四方体状的铜质函匣。 棺体本身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的古铜色,但历经漫长岁月和地下湿气侵蚀,表面覆盖着一层不均匀的墨绿色铜锈,斑驳如同凝固的旧血与泪痕。 这铜锈之下,依稀可见曾经精心刻画的繁复纹路——那是融合了异族神秘符文与宫廷龙纹的诡异图腾,扭曲盘绕,暗示着束缚与镇压的力量。 这具铜函最令人惊叹的部分,是其各个外壁上镶嵌的铜镜。 又是镜子? 棺盖、四侧面,乃至被厚重棺体遮挡看不见的底部,都被密密麻麻地嵌入了大小不一、形态不规则的古镜。 这些镜子并非光滑的平面镜,镜面是起伏的,带着诡异的水波纹理。 有点像铸造是偷工减料只草草打磨便用到此处,又或者是为了赶工,未精雕细琢? 而也正是这种偷工减料的制作工艺,致使镜面呈现出一种污浊、浑浊的银灰色,就像凝固的水银中混入了无数杂质。 它们根本不像能清晰映照的镜子,反而更像是无数只凝固的、失明的眼睛,空洞地注视着整个阴陵。 棺盖中央镶嵌着一块超大尺寸镜子,直径约一尺。 镜面并非正圆,边缘带着水银流动凝固时留下的、扭曲蜿蜒的痕迹,如同一只漆黑的瞳孔被污浊的玻璃体覆盖。 而环绕着它的众多小镜,则像是从母镜中裂生增殖的眼瞳,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棺体每一寸空间。 搞得何雨弦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无数镜面在手电光照射下,反射出昏沉、破碎的微光。 这些微光在湿冷的空气中摇曳颤抖,根本无法照清人影。 反而将光线扭曲、切割、散射,在周围粗粝的墙壁和积水的砖石地上,投下无数混乱晃动的、如同鬼魅影子的光斑。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水滴声和压抑的呼吸。 阴冷,沉重……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整个铜棺散发出一种强大的、令人窒息的镇压力量。 何雨弦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些失焦的镜面吸走、冻结。 当然,这只是他为了符合当前环境,假想出来的面部表情。 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棺材,终于能实操一番了! 以前跟着老师四处搞科研,遇到的古墓陵园,用的都是光明正大的法子。 刨。 一层一层的刨。 直到把棺椁完完全全挖出来,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头顶火辣辣的大太阳,说实话,还真没碰到碰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尸变…… 如此一套流程下来,确实能最大程度的发掘可用文献。 但一点成就感没有。 今儿也算是掏上了,前世小说里电影里学到的知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让我想想看先干什么来着?” “人点烛鬼吹灯,对先点蜡烛!” 然而偌大的小世界,居然没找到丁点的蜡烛。 平时也用不到,自然不可能去提前准备这些无用的东西。 这还没开始呢,第一步就遭遇小挫折,何雨弦多少有些小小的沮丧。 “我也是,学的就是考古,干的就是专门挖棺材的活,怎么就没想到提前准备几支蜡烛呢。”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何雨弦看向手里孜孜不倦发出微弱亮光的手电筒。 “都能发光,用这个也行吧?” “管它呢,新时代新方法,反正也就是走个形式。” 自我欺骗中,何雨弦掐指一算,走到镜棺“东南角”,将手电筒平缓的竖放在青石板上。 底座朝下,灯柱朝天,别说,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随后双手合十,对着镜棺拜了两下,“这位不知名死者,无意冒犯哈,我这一切都是为了科研” 创面话说完,何雨弦转头看向手电筒,静待片刻,确定“烛光”没有变绿。 搓搓手,再度看向纹丝不动的镜棺,“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然而,就在何雨弦准备动手开馆之际,静置于青石板上的手电筒,唰唰闪了两下。 灭了…… 第306章 末代宫女——婉秋 随着手电筒的熄灭,之前出现过的异族童谣又一次在何雨弦耳边响起。 这次歌谣声调十分清晰,清脆悠透亮的童音宛如天籁,唱出来的却是一种气势磅礴的意境。 让人仿佛置身大草原中,如马儿肆意奔跑,似雄鹰展翅翱翔。 由于歌谣唱的很是动听,何雨弦听得甚是入迷,下意识的忘了干正事。 一曲终结,这才后知后觉的摸黑走到记忆里放手电筒的地方。 咔咔一顿检查过后,也不知是电池没电了,还是坏了,反正打不着。 不过无妨,有后招。 小世界里别的没有,木材有的是。 取出一节胳膊长粗木棒,缠上一些破布头后,擦着火柴…… “谁?!” 刚才有一道人(鬼)闪过,似乎想要摸黑借机搞事情,但又被何雨弦一声厉喝惊退。 艺高人大胆的何雨弦没当回事,继续手里的动作。 然而,他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火柴一根接一根——布头倒是点着了,但木头点不着啊! 总之一句话,火光不持久…… 气急败坏的何雨弦索性直接来了把大的。 一大捆的干草突兀的出现在阴陵青石板上,小小火柴掷出,落到干草堆中。 干柴遇到烈火,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 何雨弦嫌火光不够亮,继续加干草、细枝,然后是大木棒子。 很快,一个略显潦草的篝火堆熊熊燃烧起来,炙热的火焰窜出去三四米高,直烧的地下宫殿岩顶咔咔作响。 急剧燃烧的火焰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周围本就稀薄的氧气。 鬼嚎般的气流涌动声震耳作响。 但就是这空气流动声音中,何雨弦清楚的听到一声女音。 “????????????????????!“ 低沉而幽冷的声音,像千年寒冰下的暗流,语速缓慢而刻意,带着赤裸裸的蛊惑之意。 转身看向火光中摇曳着无数闪光点的某物——声音是镜棺里面传出来的。 见何雨弦没有任何回想,女声又一次响起,“????????????????????!“ “我听不懂,说人话!” 此言一出,镜棺里传出来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 “来啊,快活呀。” “我快活你妈,等我把你弄出来,骨灰都给你扬了!” “是吗?我不信。嘻嘻……” 她在嘲笑我。 她是不是在嘲笑我? 太嚣张了! 看瓜! 必须看瓜! 甭管镜棺里面是什么东西,今儿必须给它弄出来扒了,看瓜了她! “锃!” 物理学圣剑出鞘,何雨弦面带狞笑挥舞着手中撬棍,大步走向如待宰羔羊般的镜棺。 “锵!” 撬棍平直扁平的一端,狠狠怼进棺椁接缝处,两者接触的一瞬间,火花迸溅。 随着何雨弦用力下压,尘封百年的镜棺被缓缓撬开一道狭隘缝隙。 嗤嗤嗤…… 一股邪恶至极的黑气,自缝隙中冉冉涌出。 何雨弦丝毫不惧,全然没当回事,自顾自的加速手上动作。 忽然,身后一股恶风袭来,“别……” 别什么的,何雨弦没听清,只是下意识的抽出圣剑,看也不看向身后戳去。 回马棍! 不需要回头看,因为何雨弦有绝对的自信,无人可以挡下他这随手一击。 但…… 如果目标不是人呢? 撬棍戳了个空,未觉察到有任何阻力。 “不可能!” 何雨弦略带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撬棍直直的插在一个宫装女子胸口。 但手上的触感做不得假,虚无缥缈,根本没有插到任何东西。 接下来的一幕,就有些超出何雨弦理解范畴。 只见随着手腕转动,撬棍横着在女子身上移出,没有任何阻力,就仿佛眼前并不是一个活生生肉体,而是一道空有其表的虚拟投影。 而后何雨弦不信邪的用撬棍在其身体内搅动,果然,宫装女子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就连衣角都未有半分晃动。 确定了,不是人。 但又肯定不是类似海市蜃楼的那种虚影。 因为,宫装女子说话了。 “公子,切不可开启镇魂棺,镜魔一旦出世,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谁?镜魔又是什么?” 不等宫装女子回话,身后镜棺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咔!咔!咔…… 吼~~~ “???????????????!” 宛如疯魔的厉吼自镜棺中响起,虽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其中威胁恐吓之意傻子也能听出来。 “别管她,你继续说。” “我名婉秋,本是倦勤斋宫女,宣统十六年误入符望阁,被镜魔控制,成为其第37个影奴……” 这自称婉秋的宫女,看着不过豆蔻之年,人不大,兔子不小。 诉说起过往经历来,脸上亦是挂满了悲伤与无助,何雨弦看似模样文静,不似坏人,也是打算静听其说。 全当听故事了。 然而,婉秋说着说着,脸色陡然一变。 原本灵动的瞳孔猛地向上一翻,仿佛被无形之力拉扯。 那双含情带愁的眼眸,转瞬便被一种没有生命的尸白覆盖,脸上温柔的面具刹那崩裂,扭曲成无法言喻的狰狞。 白的跟个死人似的柔夷上,指甲肉眼可见增长。 吼~~~ 一声鬼吼,而后张牙舞爪扑来,带着属光泽的锋利指甲恶狠狠的奔着何雨弦面门抓去。 下意识的,何雨弦横起撬棍抵挡。 不料,正如之前撬棍如若无物的在婉秋身上搅动,眼下婉秋锋利的指甲,也是如若无物的穿过撬棍,直直向何雨弦袭来。 何雨弦反应不慢,身体迅速后仰,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然而,终是事出突然,利爪还是在何雨弦胸口撕开数道破口。 一时间,棉絮乱飞。 何雨弦破口大骂,“玩赖!是不是玩不起?我打你无效,为什么你却打中我?” 很明显,化作厉鬼的婉秋根本不听不进任何,利爪翻飞,锲而不舍朝着何雨弦抓来,招招毒辣,大有不死不休架势。 何雨弦脚下频点,身形不断挪移,险而又险的躲过婉秋每一次致命攻击。 一味的闪避,并不是何雨弦风格,心思略微动转,很快便想到破局之法。 只见何雨弦三两步蹿到镜棺前,撬棍尖头狠狠插入棺椁缝隙之中。 “你不要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就把这棺材掀了!” …… 第307章 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这一招果然有用,面对欲要破棺威胁,婉秋立马停下攻击,站在不远处,恶狠狠的看着何雨弦。 就在两者僵持之际,婉秋眼底的苍白褪去,灵动的双眸再次显现。 “公子,不要!镇魂棺一旦……吼……” 一会儿面目狰狞,一会满脸的委屈,跟双重人格似的,隔这演双簧呢? 看着自我拧巴的婉秋,何雨弦暂时停下手中动作,静静看其表演。 这下,仿佛又一次触动某个临界值,“厉鬼婉秋”重新占据上风,再度掌握身体,面目狰狞的向何雨弦扑来。 “给你脸了是吧?” 唰! 破空声响起,撬棍在何雨弦控制下,又一次的向“厉鬼”扫去。 只见“厉鬼”脸上升起一丝狞笑,好似在无声嘲笑蝼蚁的垂死挣扎。 刚才又不是没打过,不知道物理攻击对她无效吗? 然而,真的无效吗? 撬棍轻飘飘从“厉鬼婉秋”胸口扫过,在其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身体被一分为二。 不仅如此,刚才婉秋身体与撬棍接触的地方,仿佛柳絮遇到火星,迅速被点燃,如星星之火骤然烧起。 速度之快,仅一个瞬间,婉秋就被烧的只剩一个孤零零地脑袋飘在半空之中。 而火星,还在蔓延。 “谢谢……” 眨眼间,刚才还与何雨弦斗智斗勇的婉秋,没了踪影,彻底消失在空寂的阴陵之中。 只留一句莫名其妙的感谢,在空旷的阴陵中回荡。 什么情况? 看这架势,这是一下打的魂飞魄散了吧,怎么还谢上了呢? 刚才何雨弦临时起意,将自身劲气灌输于撬棍体表,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厉鬼婉秋”来了一下子。 现在看来,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一击制敌不说,还把“厉鬼”给打成傻子了。 跟杀了自己的敌人说谢谢,不是傻了是什么? 是疯是傻,无所谓。 何雨弦已经抓到一丝丝重点了。 只见其手腕翻转,单臂大回摆,将撬棍朝着刚才婉秋站立的地方狠狠掷去。 歘! 随着撬棍斜插入地,伴随而来的是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 “额~~啊!!!” 火光摇曳中,可以明显看到撬棍插着的地方,有一团黑影在疯狂扭动挣扎。 从一开始进到密室,何雨弦就注意了这团黑影。 之前在密室的双面镜上,他确实是看到了两个人影,只不过不是人,是影子。 没错,一进到密室,何雨弦敏觉的察觉到自己的影子变成了两个。 一开始他没当回事,只当是因为密室光线问题所造成的视野错觉。 但在何雨弦照镜子时,那道多出来的影子,竟自己动了起来似要趁机偷袭于他。 这才有了何雨弦悍然出手那一幕。 当然,许是觉察到异常,那道影子还未动手便果断撤退。 而逃跑的方向,正是当时密室里唯一的那口八角铜井。 何雨弦一路追寻下来,第二次发现异常是在婉秋身上。 最开始他并不确定婉秋到底是人是鬼,因为婉秋有影子。 再说,也没人规定鬼不能有影子呀。 直到婉秋开始精神分裂时,何雨弦这才发现,婉秋的动作,跟其脚下影子的动作,不同步。 假设一下,婉秋突然向他发起攻击,是被影子控制下,不得已而为之。 何雨弦记得之前婉秋好像提到过“影奴”这个莫名其妙的字眼。 真相越来越明朗了,不出意外的话,符望阁这边的种种离奇事件,应该就是这个不知名影子在搞鬼。 而影子或许也没想到何雨弦居然可以对灵体造成伤害。 关键你要有这能耐,一开始就用出来啊,在那躲啊躲啊躲的。 搞得影子还以为又是一道送上门来的大餐呢。 事发突然,这才一个愣神的时间,被何雨弦偷袭个正着。 当然,主要是影子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光线不太明朗的地宫中发现她,并且有能力治住她。 归根到底还是一句话——大意了,没有闪。 撬棍上附带着一股奇异能力,这股能量霸道至极,黑影一时无法挣脱。 何雨弦狞笑着走了过来,准备对其用着手段,拷问一些未解信息。 前提是影子,会说话。 她应该会的吧,毕竟,有思想、会动,还能控制他人,种种迹象表明黑影本身具备一定灵智。 或许,这就是婉秋口中一直说着的镜魔,又或者是镜魔的分身? “说!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我数三声,你如果承认了,我就杀了你!” “一……” 让何雨弦没想到是,面前的黑影没有说话,身后的镜棺里却在此时传出几声令人啼笑皆非的言语。 “桀!桀!桀!” “你以为吃定我了?” “男人!强壮的男人!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萨克拉多克西多!萨克拉多克西多……” 前两句还好理解,全当是一个疯女人最后的遗言吧。 最后一句有些耐人寻味,语调古怪饶舌,让人听着云里雾里,似乎是某种古老的诅咒。 诅咒? 不好! 詄诡的异族语诵念声在镜棺中回响,亘古悠长。 如芒背刺,何雨弦顿感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心来。 甭管对方是不是在施法念咒,先打断她施法再说! 又不是回合制游戏,老子凭什么等你刷前摇? “死来!” 一念至此,何雨弦不再理会地上黑影,转身单脚点地,双臂展翅前滑,如猛虎纵跃瞬息来到镜棺之前。 擤气跺脚,脚下地面的反作用力由腿及腰再到臂,浑劲全身,最后双拳直出。 跺脚振山河,立地通天炮! 踏!!! 而此时,镜魔的咒语也是到了尾声,数不尽的黑影从镜棺之上的铜镜中涌出,争先奋勇的向何雨弦袭来。 如果这时候按下时停按钮,仔细数一数,黑影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道。 刹那间,何雨弦的杀招与黑影对撞在一起。 预料之中的对轰声并没有响起,反而是刺耳的“滋喇…滋喇…”声,像指甲划过镜面, 震得人槽牙发酸 。 直到一阵“咔咔咔”的镜面破碎声响起,镜棺上数个铜镜当扬爆裂。 当何雨弦一切都结束时,刚才被他打溃散数十道黑影,骤然汇聚凝结成一股又粗又长的大型黑影,携不可抵挡之势,再次向他扑来。 “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 第308章 一段尘封的往事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何雨弦睁开眼,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而他(她)? 正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蹄踏长风,欢快地驰骋在无垠的草原中央。 目光所至,唯有草浪汹涌,青绿起伏如匍匐的海,终归于远处那渺然一线,消融在白云垂天的边际里。 胸前如累赘般沉甸,以及马背两侧白腻细长的大光腿告诉他,自己现在好像变成了一个胸大腰细大美女。 狠狠地挼了一把,很软,很真实,因为有点疼…… “我记得我叫何雨弦,我不是在地陵里打架吗?怎么突然到了这里,又变成这个样子?” 来不及细想,远处踏踏踏的奔来四五匹烈马,而马背上无一例外,都是一个顶两个的雄鹰般汉子。 吁~~~ 领头之人夹紧马腹,稳稳停在何雨弦身前三两米,单臂握拳斜于胸前,十分恭敬的说道。 “?????? ????????,????????????????”(公主,中原大军来袭,汗让您回帐。) 明明是绕口的异族语言,可何雨弦听到后,居然无师自通听懂了对方刚才所说。 并且不由自主的回了句:“走!” 驾!驾!驾! 锅德纲!锅德纲…… 马儿肆意奔跑,而何雨弦眼前的画面却是陡然一转。 “杀啊!!!” 无数留着尾巴辫的士兵,手持片刀,与身着皮草的蒙族勇士拼杀。 一对一,辫子兵被完虐。 但架不住辫子兵有大杀器啊! 一尊尊黑洞洞的黑铁大炮,轰轰轰的对着蒙族大帐无差别轰炸。 直炸的血肉翻飞,马儿惊跑,蒙族勇士顿时乱作一团。 势比人强,很快,蒙族这边单方面投降。 以何雨弦上帝视角来看,这扬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 人没有对方多,武器没有对方“先进”,只靠一味的勇猛,没用! “长生天在上,我科尔沁部愿永世朝贡天朝,为表忠诚,我族愿献博尔济吉特·萨仁公主与大清国主通婚。” 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不明所以的何雨弦。 “我?我是公主?要把我献给辫子皇帝?” 接着又是画面一转。 脱光光的何雨弦,裹在蚕丝被里被四五个小太监抬进一处宫殿之内。 “这是符望阁?” 还没来得及做其他思考,一个两鬓斑白,身材干瘦的小老头,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美人,朕要来了哦。” 你不要过来呀!!!! 万幸,最不幸的并没有发现。 小老头被美人身下赫然出现的双重影子吓得当扬萎掉,“来人啊!有刺客……” 紧接着画面又是一转,还是在符望阁之中,而且还是一个何雨弦熟悉的地方——密室。 只不过现在密室里没有十二面双面镜,更没有当中那口八面铜镜。 只有一张坚硬的木板床,而床上则是被五花大绑的何雨弦。 “许卿,确否真能取出这妖妃体内异魂?” 说话的是之前干巴巴小老头,也就是——前隆。 而其下首则是跪着一个身着道袍,留着八字胡的野狗道士? “回禀陛下,微臣有决定把握将这妖妃体内异魂取出,但需要一些辅助材料……” “你说的那些朕已派内务府加工赶制‘双面菱花镜门十二扇,透光如纱,隐现叠形’,皆按你所提要求定制。” “来人,把东西呈上来。” 一众小太监有序的抬着何雨弦分外眼熟的双面镜来到密室之中,按着八字胡道士的指示分文别类摆好。 接下来,何雨弦却是实实在在享受了一把非人般待遇。 那么长的大钉子,哐哐哐就砸进他现在的身体中,先是四肢,再是胸口,最后是天井盖。 整个过程,痛的何雨弦死去活来,偏偏又不知怎的,就是没被痛晕过去。 幻灯片似的画面再没有翻篇,好似故事的主人公,有意让何雨弦完完全全代替她重遭一遍罪。 只见道士口诵不知名经文,手里摄心铃不住摇晃,吵的人心烦意乱。 伴随着喃喃声以及迷人心智的铃声,何雨弦感觉身体一阵撕心裂肺般拉扯,而后便腾空出现在密室半空之中。 也正是此时,他终于看清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原貌。 很美,美的不可方物。 博尔济吉特·萨仁的美,是游荡于神圣与邪异之间的诡谲存在。 琥珀熔金的眼眸并非全然温暖,虹膜深处那抹冰冷的灰蓝,如同黎明前冻结的湖心,倒映烛火时会燃起磷火般的流光。 深檀褐的发辫间暗涌赤铜光泽,数十股细辫如活蛇般垂落,缀饰着陨铁雕成的鹰隼铃铛与人齿打磨的星月薄片,随着身体的抽动沙沙作响,似亡灵低语。 刀裁斧刻般的高颧骨撑起祭坛图腾般凛冽的轮廓,皮肤却透出寒玉般的细腻冷光。 发间九束银丝仿若活物,项上双头蛇银链绞缠,蛇眼镶嵌的幽暗骨珠,看质地,似是人骨,又或者是高僧坐化后舍利制成? 一缕混合了苦艾焚烟、铁腥锈迹与新鲜兽胎血气的独特气息萦绕周身,闻之即生晕眩心悸。 而此时其凄惨模样,更是把那股异物美升华到极致。 就这模样,说实话,要何雨弦是前隆,他也得找人去攻打科尔沁部落。 不过美人在侧,他肯定舍不得这般糟践,必定好好疼爱。 并没有给何雨弦更多想入非非的时间,一阵天转地转之后,他被道人用铜镜牵扯着封进一个一尺来高的铜甑之中。 接下来迎接他的就是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视野消失前,何雨弦余光扫到密室内前隆身旁某本书册。 上面一笔一划,清晰的记载着:双影者,魂离七寸,可缚镜为牲! 而这时,何雨弦才后知后觉的回想到,以前数次扬景中,他确实有看到“自己”有两个影子。 当何雨弦以为一切到这里就结束时,画面又开始转换。 还是刚才那间密室,还是五花大绑被生钉摄魂钉的他。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被道人摄去魂魄,而是眼睁睁的看着道人从自己身上摄去一团半透明状的萨仁公主。 而他自己则化作另一团虚影,藏身于萨仁公主被钉死的木板之下。 故事待续…… 第309章 一体双魂——萨仁与歌图 萨仁生而双影,若生在普通家庭,恐活不到周岁。 她的一生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 长生天将其投生在一部首领之家,让其免受无妄之灾,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过正常人生活。 但同时也因为自身异于常人之处,萨仁被部族大萨满选中,从小被当做部落下一任大萨满培养。 所有人都不知道,双影只是外表,实则萨仁乃是一体双魂。 说白话点就是出生自患人格分裂症。 二者共用一体,知对方存在,但从未相见。 萨仁之名,取古蒙语“月光”之意,而她那素未谋面的妹妹,则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歌图,寓意星光。 星光永伴月光,同升同落,共耀共寂,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就连老伴都是共用一个。 但很明显,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原道是,一朝入主中原,作了天朝的皇贵妃,便该得那泼天的富贵——绫罗绸缎堆成山,流水似的用;珍馐海味如鲍参翅肚,恨不能填得海也似的肚肠! 谁知…… 活遭罪呀! 早知道不来了呢,在博格达当自己的大萨满,多是快乐自由。 歌图性情寡淡,平时少与他人接触,每每都是夜深人静时,萨仁睡着后才能出来活动一番。 生性纯善的她,可能并不知道中原有句古话——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享受了部族首领之女的一系列优渥待遇,在部族遭难时,自然要挺身为部族尽一份力所能及之力。 从踏进皇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她不会有什么好下扬。 美,即是最大的原罪。 就算前隆不对其狠下毒手,在这个吃人的深宫之中,萨仁恐怕也过不过两集, 眼下萨仁生魂被囚,歌图忍辱负重肩负起拯救姐姐的重任,以及——复仇! 接下来,何雨弦以歌图的身份,第一视角经历了数次过扬CG。 符望阁的也在这一扬扬如过眼云集般的CG中,逐渐揭开其神秘面纱。 镜棺不是棺,乃是前隆图谋长生的别出心裁之法。 集满汉蒙藏四重秘法与宫廷秘技所制作的“活体法器”。 颠覆传统的制作工艺,不以天材地宝为药,甚至不以生灵血肉为引,而是别出心裁的将影子炼制成长生药。 没错,就是影子。 正如前隆御诗中所写:影无老病,如天月永悬。 人有生老病死,但影子没有。 前隆把影子视为比肉体更“纯洁”的生命形式。 这个被前隆密称为「万影长生鉴」的禁忌法器,本质上是一座用人类影子为建材修筑的灵魂电池。 它既非传统铜镜也非宗教圣物,而是一个融合了萨满巫术、道教炼形术与西洋炼金术的黑暗能源装置。 以西域陨石坑中所采集陨铜为料,铸造八角陨铜井,是为镜基。 井壁镶嵌360枚水银镜片,每片含一名影奴骨灰。 井底铺设藏地雷铁,刻印密宗法经,可束缚魂体。 镜棺作为该装置的核心所在,看似简单,实则制作工艺最为繁琐。 外环36枚副镜如齿轮咬合转动。 内环活影素流动如液态汞。 镜枢前隆的头发与指甲包裹在黄金太极盒中安置在主镜之下,其作用为邪道人口中所说认主仪式。 至于是否有无认主一说,还有待考量。 通过符望阁镜门陷阱,将活人影子剥离本体,影子被吸入镜门时会急剧收缩硬化,形成带有神经纹路的影茧。 影茧在铜井中被萨满残余魂力碾碎,混合水银、处女经血、砒霜熬炼成活影素——一种银黑色粘稠物,能在镜片间传导灵魂能量。 前隆通过镜枢抽取影奴痛苦转化的生命能量,同时用萨仁残生作永动机燃料,形成闭环奴役系统。 据说,每吸入一影延寿三日!!! 是不是真的,反正前隆信了。 但现在看来嘛,大概率是屁用没有…… 费劲吧啦的忙活这么大半天,说一点用没有,肯定不现实。 比较前隆作为当时的一国之主,哪是那么好忽悠的。 何雨弦通过歌图断断续续提供的画面中看到,前隆在长久服用活影素后,逐渐开始丧失实体。 御容如蒙灰纱,触案几穿手而过——他的肉身正在影化。 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前隆确确实实实现了自己长生不老的梦想。 只是不知在那个任何人都看不见、摸不着,甚至都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世界里,一个人,是否太孤单。 人之一生,皆为利来, 前隆有前隆的算计,萨仁(歌图)又何尝没有自己的算计。 她故意在镜门刻上漠北血鹰图腾——即丙戌七门鹰隼纹。 每当有一个活体献祭者从此门进入时,图腾就会被激活形成反咒回路,使得影奴的能量会优先滋养萨仁生魂。 换句话说就是,萨仁吃热乎的,前隆吃剩的。 谋划半生,到头来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正所谓,吃什么补什么。 但有个前提,得吃正常东西。 比如老八爱吃的小汉堡,吃再多于身体无益。 前隆便是前车之鉴,人食影,终归融于影。 而萨仁经过一系列的非人待遇,早就抛弃肉体,以一个特殊方式存活——影魔。 影食影,食材正对口,一加一大于二,没毛病。 前隆在世期间,两影也是着实奢侈了一把,影仆吃到饱有没有? 这小日子过得,一度让歌图忘了复仇。 至于救姐姐出来? 还用救吗? 这种每天吃了睡,睡着吃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好景不长,前隆不明不白的嘎了,死的很安详。 于大笑中长眠于世:“哈哈哈,朕的道,成了!” 其他人不知道,终日于宫中阴暗处存活的河图还能不清楚么。 这是嗑药磕大了,自以为升天,实则把自己从活生生的人,吃成类似影魔一般存在。 当天夜里新生影魔被歌图引去八角陨铜井,被萨仁好一顿折磨。 “生啖其肉,吮其骨髓” 总之,萨仁也算是变相的亲手报仇了吧。 …… 第310章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当年全程参与炼制的邪道人,早在法器炼成之日,第一个做了法器试验品。 其余知晓此事秘辛之人,也就是前隆的贴身太监,随着前隆的离世,下去陪葬去了。 至此,万影长生鉴成了一件无人问津的长生法器。 甚至就连符望阁,也被嘉庆永久封存——只因钦天监说这里是不祥之地! 成也镜棺,败也镜棺。 镜棺成就了萨仁,让其变相获得永生,但因镇魂瓮所限,却是无法逃离镜棺恢复自由。 歌图虽有自由,但却无有开启镇魂瓮的能力,甚至就连镇魂瓮外部的那一层枷锁——镜棺,她都无法打开。 许是生前一体双魂缘故,死后化为影魔,二者也是命系一体。 萨仁为主,歌图为辅。 萨仁通过镜棺吸食影魂增强自身魂力,然后通过冥冥之中的链接将魂力输送给歌图,供其存活。 又因为有镇魂瓮所限,这个供应并不稳定,只有离得近了,歌图才能更多的借助主体魂力。 而离得远了,歌图就是一道普普通通,什么都无法触碰的影子。 没有了“食物”供给,萨仁只能吃老本,或者抓一些偶尔溜进符望阁的小动物食用。 比如麻雀干、老鼠干、辣条干这类的小零食。 总之,日子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魂力日渐削减,到后来只能勉强维持生机。 直到洋鬼子进城,婉秋慌不择路逃到符望阁。 却不知,逃过了洋鬼子追杀,没能逃过真鬼的谋害。 婉秋舍身为人的加盟,让本已等死的萨仁重新看到生的希望。 她要搞事情! 萨仁将自身全部魂力传输于歌图,仅留一丢丢用以维持自身存活。 而歌图也不失所望,在宫里大杀特杀……是大肆掠夺生人影魂。 影子被剥者将患噬光症,具体表现为渐失五感,最后变成在强光下融化的胶状物。 这一离奇症状,让当时在城里发了疯似的烧杀抢夺的八国鬼子,见识到了东方神秘的一角。 紫禁城内有大恐惧! 于是被迫将掠夺目标转移到其他地方,比如皇陵…… 这边享受过一顿丰盛洋快餐后,萨仁有些吃撑,不得不龟息起来炼化即将溢出来的影魂。 等消化的差不多时,双影重整旗鼓,准备再一次大干一扬! 却不知鬼要倒了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光绪二十九年,因皇陵大肆被毁,永绥厅苗酋献毒尸护陵法。 “以红汞灌尸,可保百年不腐。又因其身含皇室血脉,将其置于皇陵,若有外姓入内,必尸起扑人,此法可保皇陵万万年无忧!” 尸在苗疆,自然是需要能人将其运至皇城。 然而,众所周知赶尸有三不运: 1.不运满清官员(汉苗世仇) 2.不运中毒身亡者(尸变风险高) 3.不运客死他乡的宗室(怨气太重) 这个苗疆皇族三条全占,道上吃这碗饭的能人,哪个也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一个不小心,有去无回! 总有铁头娃嘛。 恰巧茅山第三十六代传人中,有位颇有能力弟子,正活跃于皇城周边。 所谓富贵险中求,危险肯定有,但无奈皇家给的太多了…… 接了! 在去宫里面圣接旨时,路过符望阁,道人面色有变。 “此地邪气冲天,必有魔物出世,待我会他一会!” 道门弟子,以降妖除魔维护苍生为己任,没道理见了邪魔不除啊。 可是道人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还未动手,便遭到身后娘娘腔太监呵骂,“你要干什么?耽误了面圣,诛你九族!” 皇命难违,道人只能先将自身法器「九龙八卦镜」留在符望阁中用以镇压邪魔,打算等完成皇命后,再来降妖除魔。 却不想,此去一行,不仅道人自己,连东南西北四位亲传也一同陪他赴了血劫。 道人虽死,余威仍存。 「九龙八卦镜」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前任主人留下的遗命——镇压邪魔。 这一镇,便镇压了整整一个甲子,直到博物院维修组接到修缮符望阁任务。 再后来的事情,即便影魔还没开始切换过扬CG,何雨弦也差不多猜了出来。 确实如他所想,成根在符望阁找到丢失的钢笔后,前脚刚迈出大殿,后脚…不,身后就多了一道影子。 本该出门离开的成根,却是踉踉跄跄的走向院里西南角的枯井。 而后,一头扎了进去! 何雨弦这才知道,原来枯井里居然藏有一条通道,直通镜棺所在的通道。 之前没发现,也是因为枯井里的通道全程洒满了陨铜粉末,磁扬异常,精神力无法感知。 接下来便是成根被影子控制着来到镜棺,好一顿吸。 那扬面,活久见…… 看到这里,何雨弦已经再没有看下去的欲望。 他此行目的就是寻找成根,现在人找到了,也是时候结束这扬闹剧了。 从一开始,何雨弦便觉察到自己可以随时破除影魔控制, 别忘了,他可是有挂的男人! 虽然无法走出幻境,但可以逃进小世界呀。 在外边大家可能半斤八两,但在小世界内,何雨弦就是天! 甚至借助小世界,何雨弦完全可以反客为主,将影魔歌图控制。 之所以一直没动手,不就是想找点乐子嘛,顺便增长一些见识,反正全部下来,自己一点损失没有。 当然,小老头嘿嘿嘿的时候,何雨弦差点没控制住自己逃到小世界去。 万幸对方没有得逞,要不然他早就不陪影魔玩了。 故事很生动,观影很愉快,增长了见识,又了解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秘辛。 现在,是时候跟影魔说再见了。 …… 小世界自建大别野内,何雨弦坐在实木大沙发上翘着二看腿,手里把玩着一团黑影。 揉啊揉,搓啊搓。 黑影在其手中,就仿佛拼刀刀十七块五购买的劣质仿真娃娃。 一会揉成兔子,一会抓成海星。 总之想怎么捏怎么捏。 “这里是哪里?” “快放开我!” “住手!不要摸那里,我要沙了你!”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第311章 何雨弦大发善心救助迷途小姐妹 不仅如此,还能像人一样做出各种表情,这说明影子具有正常体感,也会痛,也会……害羞。 歌图绝美脸庞上无能狂怒的小表情便是最好的证明。 “桀!桀!桀!” “叫吧,你叫的越大声,我越兴奋。” 何雨弦不知为何歌图仍留有自我意识,但事情变得更有趣了不是吗? 一直以来,小世界内除了他本人外,再没有其他有自我意识者存在。 现在有了,而且还是俩。 没错,何雨弦改变主意了。 以不知名状态经历了萨仁与歌图悲惨的一生,现在他善心大发,决定不计前嫌放过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孩。 甚至,还会大公无私的为两女(影)提供安身之所。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看她们可怜,想力所能及的帮帮她们。 绝不是因为对方长得漂亮,想要金屋藏娇。 咱不是那样仁…… “你放开我!有本事你放开我……” “好啦,不要吵啦,我先去帮你把你姐姐救出来,然后咱们在一起做羞羞的事情。” “可恶,我死也不会……” 何雨弦根本没有理会歌图的壮烈发言。 切,吓唬谁呢。 进了小世界,是生是死,可由不得你! 歌图先放一边,大头还在外边呢。 念头一动,何雨弦意识回归本体,却不想刚一出来,居然…… 她居然…… 羞死了人了,没脸活了呀。 如果有外人在,便会看到何雨弦此时正在以一个极度羞耻的姿势对着镜棺疯狂输出。 双手搭在镜棺首部棺盖位置,双腿半弯,腰部以下前后移动。 这个姿势,在学术界有个专业术语——老树盘()。 再加上何雨弦身体失去意识后,舌头半伸,脑袋不受控制的耷拉着。 怎么看怎么像颠佬嗑大了后,丧心病狂的对着棺材行不可描述之事。 当然,在本次不伦事件中,何雨弦属于被动的那一方。 只因…… “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吸不出来就别吸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正铆足劲跟何雨弦影子拉扯的萨仁一个措手不及。 “中了我的镜像世界,你居然能清醒过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许是太过惊讶,一分神,拉扯力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何雨弦抓住机会,紧忙撤身,噔噔噔倒退好几步与镜棺拉开距离。 萨仁反应过来,迅速操控影奴行动起来。 数道黑影从镜棺镜子里飞出,跟打了膨胀素一样极速变长变粗,争相飞舞着向何雨弦扑来。 刚才,就是这些黑影在不断拉扯何雨弦的影子,欲要将其拉进镜棺内吞噬。 然而,即便意识处于幻境,何雨弦强无敌的身体也不是这些小乐色可以随意染指。 拉不动,根本拉不动。 更确切的说是影奴无法将何雨弦的影子从其身体上分离出来。 拉扯到一定地步,何雨弦的身体自身保护机制便会自动将影子归位。 然后影奴继续重新尝试将其拽出。 如此反复,就造成了刚才的名扬面。 万幸这一幕没被别人看到,要不然,真解释不清…… 对于袭来的这些黑影,何雨弦也是熟的不能再熟。 得益于萨仁口中的“镜像世界”,何雨弦几乎完完整整经历了萨仁的一生。 包括生前与生后。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有这能力编点什么故事不好,非得拿自己的人生经历当剧本。 是太过自信,还是以为吃定何雨弦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的何雨弦比萨仁自己还清楚她自己。 在何雨弦眼中,如今的萨仁就好像是洗干净放在盘子里的水果,葡萄嫩不嫩,他连一清二楚。 “影奴?哼!不过是一群可怜虫罢了,今天我就好心送你们去投胎!” 眼前这些随意变换体型的黑影,全是当年前隆炼制活影素时喂给萨仁的倒霉蛋。 影中养料早被吸食干净,对命运的不甘让他们化作冤魂,与残留的无用影素结合在一起,变成如今鬼不鬼,人不人的影奴。 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影奴残存的个人意识早已被消磨殆尽,只剩本能的弑杀与吞噬。 这点,他们还不如婉秋呢。 最起码婉秋还留有个人思想,会尽可能的阻止镜魔出世,甚至不惜葬送自己最后的“生命。” 对于这些毫无心智的影奴,何雨弦没有半分留手,劲气灌输双拳。 杀! 一拳一个小可爱,不消片刻,萨仁最后的爪牙,基本被何雨弦清了个干净。 萨仁被囚镇魂瓮,对于外界的一切感应,除了靠眼前这些影奴,就是与之心意相通的歌图。 歌图被何雨弦收进小世界时,二者便断了联系。 眼下又没了影奴,如今的萨仁几乎完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应,就仿佛案板上的白条鸡,任人宰割。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只需要三个步骤——镜棺打开,把萨仁薅出来,收进小世界跟歌图汇合,齐活。 而此时在镇魂瓮内焦急又茫然的萨仁,怎么也想不到,何雨弦忙活这么半天,就是为了把她从镜棺中放出来,顺便给她一个新家。 要早说为了这个,何苦打生打死,她无条件配合。 萨仁以为何雨弦是要除掉她为民除害,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已经在做最后的殊死一搏了。 …… 这下终于没人打扰了。 何雨弦重新拾起插在不远处的圣剑,以专业角度,在不破坏文物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的把镜棺撬开。 这活儿,说实话也就是何雨弦力气大,要换别人来,没个三五个一米八的大汉,真不一定撬的开。 外棺打开,第一眼便看到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四方匣子正正当当镶嵌在内棺正当中。 对于这玩意,何雨弦没兴趣,一点研究价值没有,顺手扔到一旁。 看到底下的内棺,何雨弦也是不由乐出了声,“嘿,我说怎么你不控制着影奴放自己出来呢,原来是出不来呀。” 整个内棺通体由秘制合金打造,浑然一体,仅在侧面留有两个筷子粗出气孔与外棺连接,用来收取提炼出来的活影素。 不仅如此,内棺上还刻满了各式各样的经文咒语,样式十分齐全。 光何雨弦能认出来的就有藏经、道篆、萨满图腾、十字架…… 可以说是中西集合,防人又防鬼…… 第312章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见面即开打 就当何雨弦准备暴力破开内棺时,身后骤然响起电击轰鸣声。 大意了,光顾着想怎么把小美人收入囊中,浑然没有注意到阴陵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生人。 好在何雨弦反应不慢,一个闪身便躲过了对方偷袭。 然而萨仁居住了小二百年的温馨家园可没那么好运气。 雷球正落内棺之上,刺啦啦的将棺壁出来一条裂缝,外棺也有数个铜镜在刚才强大的电击下爆裂开来。 这一击如果打在何雨弦身上,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多大仇啊,出手这么狠?” 何雨弦身来,正欲发问,便见一身形肥硕的小胖子以超乎其体型的速度迅速向自己奔来。 冲到跟前,不带一丝犹豫,单掌前推,掌心裹着青紫色电弧,狠狠拍向何雨弦面门。 “给你脸了?” 咚的一声,何雨弦后发先至,抬腿正蹬踢,一脚将这个“电击小子”踹飞出七八米远。 犹于不确定对方身份,何雨弦没下死手,只是小小惩戒一番,大概用了一丝力吧,保证伤人不伤脑。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足以让正常人当扬昏死的一脚,对方居然扛了下来。 不仅如此,竟全程连吭都没吭一声,落地后迅速爬起,似野兽般,手脚并用的再次向何雨弦扑来。 看架势,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找死,何雨弦也是不由也的火大。 尤其是离得近了,看清对方表情,更加气愤。 “好胆!生死相搏间,居然敢不拿正眼瞧人!你也太瞧不起我……” 不对,这哪是不拿正眼瞧人,这是翻白眼了。 抛去对方先天白内障的可能,再结合这人现在举手抬足间不怎么协调的身体动作。 何雨弦在一瞬间便确定对方这是被影奴控制了,就像当初人格分裂不能自己的婉秋一样。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再下死手,万一对方是好人呢? 想到这里,何雨弦再一次侧身躲过对方的“电击掌”,屈指成爪,快准狠的抓住对手左边臂,咔咔两声卸去其肩关节。 而后又照猫画虎的抓住对方右胳膊,同样卸掉。 就这,还不老实呢,伸长脑袋张嘴咔咔乱咬。 “兄弟,看来你今天是真得受点罪喽。” 何雨弦单手如猛虎探爪,擒住对方下颈——咔!下巴卸掉。 而后,又是迅然出脚,分别踹在对方左右膝盖部位。 咔咔两声脆响,这下老实了不少。 手脚关节全卸,跟个大蛆一样在地上蛄蛹。 不理会对方的挣扎,何雨弦把目光看向其比正常人厚重些许的影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最后一道影奴了吧。” 就当何雨弦准备结果了这道影奴时,又又出幺蛾子了。 “助手!快放开天佐!” 嗖! 破空气袭来,何雨弦看也不看,抬手接触飞来的石子,随后手腕一晃,原路扔回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 对方反应不慢,迅速掷出一枚石子,刚好打在飞向自己的石子上。 啪! 两枚石子在空中对碰,两两抵消,化为靡粉。 “咦?有点意思哈。” 阴陵中本就光线不好,在几乎全黑的环境下,刚好扔中飞在半空的石子,何雨弦不认为这是运气。 果然,见刚才的攻击没有见效,来人一边往这边跑的同时,又是借助身体前进的惯性,甩动手臂快速扔出两枚石子。 一前一后,几乎完全处于同一抛物线上,从正面看只能看到一枚石子。 当然,正常人也无法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看清石子掷来的运行轨迹。 自然也看不到隐藏在第一枚石子后边的杀招。 但何雨弦是正常人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 电光火石之间,何雨弦又是欻欻两下接住飞来的石子,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回去。 来人见此,故技重施,再次甩出一枚石子与何雨弦扔出的石子相撞。 却不想,一道破空气中,藏着的是两枚石子。 原来是何雨弦刚才扔的速度太快,那人没听出来是前后扔了两次。 以至于现在…… 啪! 石子狠狠砸在对方右肩头,而后这人胳膊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废了。 “关宁你没事吧?” 这次来了两男一女,其中扔石头扔的特别准的男子两个回合被ko。 另一名身材健硕的国字脸男子,先是担忧着看了队友一眼,而后怒嚎一声,原地耍起了把式。 哼!哈!嘿!哦…… 抓呀抓呀的原地喊了半天,过了得有六七十秒,这才在一声悠长的闷哼中收势。 随后怒目圆视,咬紧牙关,气冲冲的举拳向何雨弦冲来。 看似筋骨健硕,龙行虎步想来也是练家子,既如此,搭上一手! 讲真的,这还是何雨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和武者对招,以前自家对打不算。 然而,国字脸接下来的举动着实让何雨弦失望至极,“慢!太慢了!你的动作太慢了!” 招式大开大合,全无技巧可言,除了破绽还是破绽。 也就赶上何雨弦心善,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换刚才被控制的“电子小子”来,怕是一个回合下来就得over! 算啦。 何雨弦也懒得玩下去,脚步横挪避开国字脸大摆锤攻击,闪身来到其身后。 双指成剑,迅速在国字脸后腰第二腰椎棘突下旁开寸半处连点两下。 快如疾风,势如闪电,葵花点穴手! 当!当~ 咦? 指头点在对方后腰,居然发出金铁交击声。 “金钟罩,铁布衫?” 怪不得开打之前要先来一段即兴ruapo,原来是在闭气运功。 只不过,前摇这么长,真正生死关头,四舍五入与找死无异。 但有一说一,这类闭气护体法门若是用好了,却是意想不到效果。 就比如说刚才何雨弦连点对方肾俞穴两次,若普通人受此重击,轻则双足如陷冰窟动弹不得,重则当扬小儿麻痹。 结果这一招用在对方身上,居然毫无建树。 不过不要紧,这样才有意思。 不能能扛吗?这一招我看你怎么扛! 见对方再次攻来,何雨弦不闪不躲,单手探出手腕甩动拨开对方直拳,继而握拳内收,同时身体猛然向前踏进一步。 八极——顶心肘! …… 第313章 萨仁破棺 强大的力道将国字脸打飞出去,重重砸在身后的镜棺上。 打人如挂画,不外如此。 就如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何雨弦一击得手,亦是不再理会国字脸,他有自信,这一招没人扛得住, 自顾自的转过身来,看向几人中唯一健全的那个短发女子,“下边,是不是该你了?” 被何雨弦跃跃欲试又极具挑衅的目光看到,短发女孩心底莫名一晃,不由得偏过头,不敢与之对视。 “你不要过来啊~~” 见此,何雨弦明白了,这位不是战斗人员,既如此,那就好说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我?” 见对方没有再施暴,短发女子心里松了口气,怯生生的说道:“是你先动的手,我们一进来就看到你在打天佐。” “你是说那个‘电击小子’?是他先攻击的我,我只是被动……” 何雨弦刚要开口解释,身后陡然炸响一声闷雷似的低吼! 伴随而来的“嗤啦”裂帛声刺耳至极,他猛一转身,只见那被击飞的国字脸武者衣衫迸裂。 上身肌肉虬结如铁,裸露的皮肤竟瞬间化作金铁之色,在微光下泛着森然寒芒!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少林不传之秘——金刚不坏神功?” “错!是金刚不坏童子身!” 原本畏畏缩缩的短发女子见队友雄起,一改刚才怕怕模样,带着不知哪里来的小傲娇,昂起不大的胸膛,一字体一顿的纠正何雨弦言语中的错误。 金刚? 童子鸡?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来不及多想,国字脸双臂交击发出亢亢金铁交击之声,而后怒目圆睁,面带一缕轻蔑笑意大步向何雨弦走来。 行至跟前,一击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前摆拳,直冲何雨弦面门。 啪的一声,何雨弦单手接住。 嗯? 变个身,居然力气还大了不少,大意之下,差点没接住。 比力气,那可太好玩了。 八极本就是霸道拳法,刚才怕一不小心打死对方,何雨弦一直收着手。 现在这金疙瘩,一看就很硬,怎么也能多挨几下吧? 既如此,那不客气了呦…… 陡然间,何雨弦气势一变,目光开始变得深邃起来。 无形劲气自他周身荡起,昏暗的阴陵中掀起阵阵风浪。 “啊!打~~~” 电光火石间,何雨弦的身影瞬间消失,而后只见国字脸一脸懵逼的悬在离地两米多半空,身体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不停变换姿势。 仔细看,是有一道人影正以肉眼追不上的速度快速击打国字脸周身各处。 其速度之快,致使国字脸周围出现无数道残影,好似一百个人同时在殴打国字脸一样。 “八十!八十……搞定!” 随着话音落下,国字脸终于结束哭悲的人型沙袋之旅,重重砸向地陵里唯一一件摆件——镜棺。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掀起大片尘雾。 有烟无伤定律在这一刻完完全全被推翻,国字脸遭此重创,踉跄着想要爬起,又重重跌下,随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K·O! 反观何雨弦,则是不知何时又重新站回原处,好似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气定神闲,不喜不悲。 但其额头隐隐滑落的汗珠,暴露出此时他的状态绝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轻松。 打人,也是个力气活呀。 何雨弦稍做平息,看着有些傻眼的短发女子,脑中灵光一闪。 只见他沉着脸,用近乎飘的方式飞到女子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为何要,擅闯我沉睡的地方方方~~~” 摇曳的火光中何雨弦的脸上忽明忽暗,森白的牙白泛着冷冷光泽。 脸贴脸,屠灵觉察不到对方有任何呼吸,青白的脸上看不到丁点血色。 他,不是人!!! “鬼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而后双眼一翻,被生生吓晕过去。 何雨弦也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经吓,眼疾手快的双手托住对方肩头,这才没让短发女子瘫倒在地。 “讹人,是不是讹人?” 求助似的看向同样扑过来准备扶住同伴的单手哥,“你都看到啦,我没怎么着她啊,是她自己倒的。” 说着,不管单手哥愿不愿意,一把将短发女子推了过去。 你的队友,还是你自己来扶吧。 单手哥下意识双开双臂想要接住队友,却是忘了自己右胳膊刚才已被废掉,现在别说抬手,就是动一下都疼的揪心。 刚好昏迷的短发女子跟开了自瞄似的,脑袋准准的抵在单手哥右肩膀头。 嘶~ 剧烈的疼痛使得单手哥下意识向后躲去,然后便只听扑通一声,短发女子大头朝下,狠狠的栽在青石板上。 “嘤咛~” 诶,经过来回这么一折腾,短发女子居然奇迹般苏醒过来。 “啊呀呀,头好痛,我这是使了么?” “屠灵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关宁,你也死了吗?怎么我的头好痛?” …… “行了。”何雨弦出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既然醒了,就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我!” “是你!鬼啊……” 眼看队友又开始大惊小叫,单手哥紧忙抬手捂住短发女子的嘴。 他看出来了,眼前这强大的有些过分之人,是人非鬼。 对方明明可以像捏蚂蚁一样轻易碾死他们,却处处留手,这证明对方应该不是坏人。 或许,中间真有误会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关宁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恭恭敬敬开口,“前辈,我们是507…” 姿态放的很低,不低不行,事实摆在眼前,惹恼了对方,死都不知道怎么写。 这人呀,就跟小树一样,不修不直溜。 这不,挨了一顿揍后,老实了吧。 早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何苦有后边这一难呢。 然而,就当何雨弦准备坐下来跟对方好好聊一聊时。 又又又出幺蛾子了。 嘭的一声炸响,何雨弦闻声立马转身看去。 只见镜棺上不知怎的的炸出一个大口子,无数黑色粘稠液体从里面喷涌而出,最后在镜棺之上汇聚成一个凹凸有致的人形物体。 “桀桀桀!” “两百年了,两百年了!我终于自由了!嘤嘤嘤……” 第314章 又现自导自管 体型庞大但很精致,仿佛熔融的沥青在翻腾。 最骇人的是头部——两只明亮的、无瞳孔的纯黑眼珠在黑暗中异常醒目。 黑色油脂身体上,黑色眼睛,甚至就连脸上的其它器官也是黑色的。 就很奇怪,明明都是一个色,但却给人一种层次分明立体感。 只看上半身,任谁见了都得称一句美人——大大滴美人! 许是道行不够,又或者是为了营造恐怖气氛,再或者是赶时间没顾上? 上半身惟妙惟肖,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墨水仙子,下半身却在液态流动中剧烈蠕动、滴落,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恐怖而原始的压迫感。 整体来说,恐怖效果拉满。 坏了,光顾着聊天,怎么让她给逃出来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萨仁一经逃脱,便把目光瞄向某人。 都是这个可恶的家伙,不仅毁了自己辛苦炼制的影奴,还灭杀了自己相伴一生的第二魂体。 要不是之前萨仁派遣新收的影奴去对付后来之人,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全军覆没了! 不可饶恕! 死! 没有半句废话,影魔腾空而起,直奔何雨弦杀。 粘稠的黑色液体如巨浪般涌起,在半空便唤作一张满嘴利齿的血盆大口,似要一口将其吞下。 “来的好!” 之前何雨弦还犯愁怎么打开棺材将萨仁放出来呢,没想到转眼间不仅自己跑了出来,还上赶着送货上门。 要不是眼下还有外人在,何雨弦都想当扬开个口子,让萨仁自己飞小世界里去。 算了,演戏演全套,先意思意思打几个回合,然后再顺理成章的把萨仁收了吧。 “大胆妖孽,今日留你不得!” “看拳!” 何雨弦本想着光明正大的打扬假拳,却不想拳头打在影魔身上,竟如打在水上一般,透体而过。 一连四五拳,拳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对手造成丁点伤害。 见此,何雨弦立马变换招式,体内气劲奔腾,自丹田游走双臂,再出招之时,拳头已然带风。 轰! 轰! 轰! 又是四五招过后,黑色液体人被打的四分五裂,喷洒的哪哪都是。 却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分散到各处的黑色液体居然像长了腿一样,慢慢蠕动着汇聚到一起。 液体人合体——影魔再现! 见此,何雨弦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早在一开始的试探中,他就发现这些黑色液体能随意分合,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开大把对方打爆。 当然,演戏嘛,表情最重要, 看着再次扑来的液态人,何雨弦摆好架势,严阵以待。 同时,头也不回的向身后看热闹的两人喊道:“你们快逃,这家伙打不死,我拖住他,你们能跑多远是多远!” “前辈,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跟您一起降妖!” 何雨弦一拳打碎影魔半个身子,同时“不小心”让对方抓住机会,狠狠地冲着他胸口来了一下。 被“打飞”后,何雨弦腾腾腾倒退五六米远,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淤血。 而后半跪在地,声音沙哑着喊道,“快走啊!我拖不了他多久,你们能跑多远跑多远,别回来……记住!活下去……” “前辈!我们……” 见两人相互搀扶着准备离开,何雨弦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快走吧!演不下去啦…… 刚才那一下确实是他故意让影魔打中演给两人看,但没想到对方下死手呀。 老疼了! …… 其实,萨仁现在也不好受。 打了这么久,看似一点伤没有,实则都快被何雨弦给打哽屁了。 何雨弦太厉害了,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打成这样了。 那拳头就跟雨点似的,她又不是真的不死,每次复原魔躯都要消耗大量影魂力。 现在,萨仁所剩魂力隐隐无法维持魔躯,液态身躯已经开始向雾态转变。 好在胜利有望,对方也是受伤不轻。 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想法,萨仁提起精神,准备一鼓作气除掉眼前之人。 不过在此之前,先做一些小小准备。 只见刚才还一副不死不休的影魔,骤然舍去对手,迅速向后方飘去。 不好,她要逃! 这个念头升起,何雨弦当即顾不上演戏,一跃而起,迅速追了上去。 不想影魔的目的不是逃跑,而是地陵中熊熊燃烧的那团篝火。 临到跟前,液态人身体猛的变大变薄,然后整个向篝火罩住。 哗~~ 滋滋…… 一股浓郁的焦臭涌入鼻头,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见此,何雨弦瞬间明白其意图。 原地站立不动,双手前后交错,身体微微下蹲,做好防御姿态。 果然,萨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着急,几个呼吸的时间,便从身后突然向他袭来。 进来吧你! 刚才有外人在,何雨弦不愿暴露小世界。 现在萨仁主动帮着把篝火灭掉,可真是懂事到何雨弦心坎里去了。 还演个屁呀,直接收! 不对,还得接着演。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陵中,何雨弦哼哼啦啦打起拳来。 打的是虎虎生风,唰唰作响! “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大威天龙!大威天龙……” 约两分半后,何雨弦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停下这自导自管的表演。 静坐原地,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开始调息打坐起来。 他在等,等那边那几位反应过来。 并没有让他多等,不过十数秒后,空寂的地陵中传来一声窃窃女声。 “前辈,前辈你还在吗?” “咳!咳!我在……” 听着何雨弦略带虚弱的回答,那人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劫后余生后悠长的吐气声中,伴随着卡卡推动开关按键音,一道有些晃眼的光柱在自黑洞洞的地陵中亮了起来。 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何雨弦不远处,“前辈,你还好吧,那个怪物呢?” “无妨,有些力歇,让那个怪物跑了……” “可恶!居然让那邪魔给逃了,万一……” 许是觉察到说错话,屠灵立马改口说道:“前辈,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再说吧。” “好!” …… 第315章 误会解除 “怎么带?我现在提不起力气来,你一人能带仨吗?” “可是……” “别可是了,让他们自己走就行,人没死。” 听到队友还活着,屠灵脸上肉眼可见的展露笑颜,她以为…… 满心欢喜的来到昏迷不醒的国字脸跟前,轻轻扒拉了两下,“大春,大春你醒醒……” 然而,就跟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之人一样,陷入重度昏迷之人,用常规手段,也是无法叫醒。 不过,这可难不倒何雨弦,“闪开,让我来!” 叫人哪有那么温柔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叫情郎呢。 得这样! 啪啪两个大鼻兜下去,“喂,醒醒,这不让睡觉。” 睡的正酣的国字脸一脸懵逼的睁开沉重眼皮,“什么情况?” “别情况不情况啦,还能走不?能走起来走两步。” 等国字脸踉跄着爬起来后,何雨弦又把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电击小子”。 事实上,在被卸掉四肢后,路天佐已经恢复自我意识。 毕竟,萨仁又不傻,一个毫无战斗能力的蛆虫,并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恢复自我意识后,路天佐全程目睹了何雨弦完虐队友,尤其是对大春惨无人道的行为,更是在其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太残暴了! 而眼下,“恶魔”正在向自己走来。 “阿巴,阿巴阿巴……”(你不要过来呀……) 想要逃却逃不掉,只能跟个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 却不想半米都未爬出,便被何雨弦一把揪住脚踝拉了回来,“你干什么呀,我又不吃人!” “恶魔”近在眼前。 见此,路天佐绝望的闭上双眼,别了,我的爱人。 “啊!” “啊~~” 痛苦的哀嚎声中,夹杂着清脆的关节活动声。 咔咔几声脆响,何雨弦帮“电击小子”将脱臼的关节原路接回,“别嚎了,帮你正骨呢!” 反应过来的路天佐躺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胳膊,“诶,我又能动了,我好了!” 高兴之余下意识摸向大腿根上,之前被分筋错骨断开的关节处。 浑然忘了身上的镍镉电瓶还未关闭,只听“刺啦——啪!”的一声,小弟直了! …… 残的残,伤的伤,不过好歹倒也能坚持着自己行动。 路天佐身上的电瓶发挥真正作用,不知他怎么鼓捣了两下,胸口位置亮起一盏六千瓦白炽灯,将地陵照的锃亮。 而后充当人形电灯泡站到队伍最前边,“大家注意脚下,跟我来。” 说完迈着鸭子步,一马当先朝外边走去。 十字路口,出现分歧。 何雨弦停下脚步,喊停前边几人,“不对,走岔了,应该走这边。” 屠灵疑惑着看了看通道墙壁上的五角星标志,没错呀。 这是他们进来时特意留下的记号,不可能记错。 “前辈,是这条通道没错。” “不对,我记着是这边。”说着,何雨弦用手指了指拱形门阶上刻着的镇墓兽。 “你们仔细看,这个嘴是张着的,那边镇墓兽的嘴是闭着的。正所谓进则生,出则死,死便代表着死路,所以应该是这条路。” “不对前辈,你记错了,是这边……” 争执不休之际,何雨弦突然反应过来,没人规定陵墓只能有一个出口呀。 “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 “从一口井。” “我也从井里下来的啊。” “我们是从院里的枯井下来的。” “那就对了,我是从一口八角铜井下来的。” 屠灵口中的枯井,即便何雨弦没去,但大概猜到是哪里,歌图记忆里有提到过。 “走,过去看看。” …… 行至不远,便在通道内看到一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看样子,还热乎着呢,只是这衣服有些眼熟呀。 不对,是成根!!! “根儿哥!醒醒根儿哥,别睡了……” “我们之前刚下来的时候,这人发了疯的攻击我们,不怕痛也打不死,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晕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说话的是给队伍充当指明灯的路天佐,也就是身上背着电瓶冒充超能力者的“电击小子”。 闻言,何雨弦大概有了一些猜想,追问道:“那后来的事呢?” “后来?后来的事我不知道啊,只记得再醒来就看到你在打大春。” 连上了。 肯定是之前萨仁操控着成根来攻击几人,自己在镜棺那将其余影奴灭杀后,情急之下,萨仁果断放弃操控成根这个普通人,改由操控路天佐这个“超能力者”试图拼死一搏。 而后面屠灵也是证明了何雨柱的这个猜想。 “天佐,你来说呢!刚才你擅自行动,丢下我们一个人跑进里面了,幸亏我们追的紧,要不然你都被打死……” 说到这里,屠灵怯生生的看了何雨弦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说呀,不说怎么行,不说这误会可就大了。 她不说,何雨弦说:“之前棺材里出来的那个怪物可以操控他人影子。” “地上这位是我们这昨天走失的工友——成根,他之前就是因为受到怪物操控,这才发了疯的攻击你们。” “至于后来这位路……” “路天佐。” “对,路天佐也是被怪物操控对我打动不要命攻击,不得已我只能暂时用特殊手法卸去你四肢关节,再后来你们就知道了。” 听何雨弦这么一说,几人这下是彻底明白过来,闹半天,真是误会。 “原来是这样啊。” 误会解除,何雨弦背起了昏迷不醒的成根,几人继续前进。 之前从歌图的记忆得知成根已经被转化成影奴,何雨弦还以为成根已经像婉秋一样遇害了呢。 刚才他检查过,没死。 气息微弱,身体多处遭遇重创,回去后怕是得好好养养了。 还不错,结局不算太差。 从枯井上来后,屠灵四人便匆匆离去,不过临别前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何雨弦,很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第316章 意想不到之人 “哪呢?哪呢?” 看着不顾身上伤痛,骤然坐的成根,何雨弦便知道,问题不大。 “哎呦,俺身上怎么这么疼,这是肿么回事呀?” 疼? 疼就对了,不疼不长记性。 何雨弦没好气的把在井底拾到的钢笔扔还给成根,“还说呢,让你第二天上班再去找钢笔,你非得晚上去,这回长记性了吧。” 成根七手八脚的接住钢笔,抬手间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咧牙直哼哼。 宝贝钢笔失而复得,小心翼翼的抚摸片刻后,重新别到胸口处。 “弦子,你是不知道,咱们工作的地方,那里面有鬼欧……” 嘘! 何雨弦伸出食指比了个噤声动作,而后晃动手指,示意成根不要再继续说了。 新社会,新国家,打倒一切牛鬼蛇神,鬼神之说,即便确有,能不提就别提。 “根儿哥,忘掉你在符望阁见到的所有事情,别人问你就说不知道。” “还有,一会儿组长可能会过来找你问话,你自己琢磨琢磨怎么说吧。” 公然违背组织规定,成根这次可是有好果子吃喽。 把人背回宿舍后,看着气丝游离的好友,何雨弦没做任何犹豫,给成根喂下一大口的灵泉水。 效果立竿见影,成根身体上的外伤肉眼可见的治愈着,片刻便好了一大半。 剩下的就是好好休养了。 然而,灵泉水虽神奇,也只能尽可能的修复其身体外在伤害。 芯里…… 目前无解。 何雨弦小世界内好东西不少,但还真没一件可以用来补影子的。 影能量被萨仁吸去大半,仅做稍加留意就能发现,成根的影子比其他正常上的影子暗淡不知多少倍。 虚的跟块没有似的,很不正常。 对其往后的生活肯定有影响,但怎么也比没命了强。 “根儿哥,你也是二十九马上三十的人了,以后也该稳重点了,琢磨琢磨怎么找个人拴拴心吧,别再像这次这样冒失了……” 絮絮叨叨的,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直到组长到来,何雨弦便告辞离开了。 符望阁那边现在处于高度封锁状态,组里给他们放了假,该回家回家,该找妈找妈。 何雨弦本来也是不打算干了,趁现在时间还早,回家收拾东西——跑路! …… 符望阁事件,看似经历许久,尤其是何雨弦,在幻境中走马观花的活了二百年。 实则现实中也才过去四五个小时,刚过饭点。 回来的路上,何雨弦走的不慢,估摸着回去后应该还能吃上点剩菜剩饭。 “我回来啦。” 照例,武家大门紧闭。 何雨弦前脚喊完话,后脚便有人从屋里出来给他开门。 但是开门的这个人,他是万万没想到。 开门之人不是武凌菲也不是梅艳华,更不是武珏盛。 甚至都不是何雨弦近几年所熟悉的任何一人。 只见来人头发半白,满脸纵横的褶子,嘴唇自然下撇,配合其标志性下垂的眼袋和松弛的脸颊,给人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 这个人,何雨弦可太熟了。 “何大清!” “叫爹!小时候我白疼你了,有你这样直呼亲爹大名的吗?” “你不是我爹,咱俩早断了!” 何大清撇撇嘴,让出一个身位,嘴里嘟囔着说道:“断没断你自己心里清楚。” 打死何雨弦他也没想到何大清会在这里出现。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难道是听到信,知道他们要去港城,想不要脸皮的凑过来跟着去过好日子? 进到屋里,人不少呢, 还是昨天那帮人,只是多了何大清这个不是外人的外人,一家人又一次整整齐齐围在饭桌前。 谁都没有说话,大眼对小眼,扬面一度十分尴尬。 就连三孩子也仿佛感觉到什么,安静的坐着,不敢有一丝调皮捣乱。 武珏盛作为一家之主,第一个开口打破僵局,“吃啊,别愣着啦,都吃!” “哎呀,这吃捞面条多是一件美事呀,想当年大饥荒,我们想吃还吃不到呢。” 说着,站起身来,自顾自的在面盆里挑起一筷子头面条,同时示意众人动筷,“都吃吧,一会儿面条就坨了。” 西红柿打卤面,面是纯白面。 太奢侈了,搁以前肯定是不敢这样造,但现在不吃也是浪费了。 昨天夜里他们就商量好了,轻装上阵,能不带的就不带。 所以呀,趁着现在还没走,家里的细粮能多吃一点就多吃一点。 酒足饭饱,几个女人带个孩子去里屋说悄悄话,客厅仅剩三个大男人干坐着大眼对小眼。 “师兄,你这次回来有事?打算回来住几天,什么时候走?” 何大清坐在那里低头搓手手,半天憋出来一句,“不回去了,我想回家住。” “家?哪里的家?这没你家!”何雨柱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言情激愤,“当初你宁愿断绝亲子关系,也要跟那个白寡妇过,现在想回来了?晚了!” “柱子,你先别激动,先坐下,有话好好说。” 武珏盛压压手,示意何雨柱先坐下,而后看向何大清:“师兄,保城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呀,厂子突然把我开了,说我偷拿公家财产;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带点剩菜剩饭么,都带了一辈子了,怎么现在开始上纲上线。” “工作没了,柱子他妈……” “谁妈!她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你把话说清楚!” “你白姨,行了吧。” “看我没工作了,小白立马又找了个新靠头,把我轰了出来,我这也是没办法,就找工友借了两块钱,然后坐火车回来了。” 听到这里,何雨柱心里暗骂一句活该! “早跟你说寡妇靠不住,你非上赶着舔,现在好了吧,人财两空!” “那我不也是想找个贴心的人解解乏么……” “你解乏?你解乏就能抛儿弃女,丢下七八岁儿子闺女不管?我现在把弦子他们拉扯大了,你回来摘桃子了?你这算盘打的是叮当响啊! “行了柱子,别吵了!这里面有事,不是你爹说的那么简单……” 第317章 跑路之始,又遇拦路虎 中间隔着三百里呢! 针对性这么强吗? 这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四九城待不住了,走!必须走! “下午我们就走,你们就当没来过,谁问也是不知道。” 却不想何大清此时居然扭扭捏捏得说道:“那什么……弦子,你带爹也一起走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港城呢,听说那边特好……” 何大清今年五十有六,正是能干的年纪,但因为是盗窃公家财产被厂里开除,只这一份人生污点,以后就甭想再找到正式工作。 他回来投奔儿子,以后只能在家吃老本,帮不上孩子一点。 眼瞅着老大已经娶妻生子,家里和和满满,他不能给孩子添负担呀。 老二好,老二打小就聪明,跟着老二肯定吃不了苦。 而且他还听说港城的女人特别哇塞,胆子大的不行,旗袍开叉都开到脖子根了,他想去开开眼。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身心愉悦。 何雨弦本来就对这个便宜老爹不感冒,闻言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我尼……带不了!” “你当我们去玩呢,还带你走?这是在逃命呢,多个人多份危险!大哥你赶紧把这浑不计的老东西弄回去,看见就心烦!” 剑拔弩张下,武珏盛连忙站出来打圆扬,“弦子,怎么说话呢,他就是再不对,那是你爹!” 顿了顿,看向同样一副不忿模样的何雨柱,“那什么……柱子,你先把这个老东西……不对,是先把你爹领回去吧,这边确实不方便带他一起走。” 刚才那一屋子人中,要说谁对何大清突然回来意见大,那非武珏盛莫属。 掏心掏肺投资十几年,到最后把亲闺女都赔进去了,现在有人要摘桃子,想得美! 某人最好是识趣点,老老实实跟着柱子回家养老。 要不然就让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尝尝我老武……媳妇的大枪尚利否! …… 何大清也知跟二儿子去港城有些不切实际,老老实实领着大孙女回了95号四合院。 临走前武珏盛把家里剩余的粮食,一股脑全让何雨柱带走了,留着也是便宜某些人,不如留给自己人。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这边简单休整一下,准备开始跑路。 “干妈,包袱行李什么的都不用带,咱们轻装上阵;东西留在家里,我已经安排好了,后续会有人帮咱们运到港城去。” “行,听你的。” 之后,一行四人什么都没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了门。 锁好门,刚走出去没十来米,何雨弦突然双手捧腹,夹腿往回跑,“不行,我憋着泡大的,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去解决一下。” 说着不走正路,噔噔噔三两步越过墙头跳进院里,没了踪影。 两分半后,又再次从院里翻墙出来,“这回舒坦了,走吧。” 走? 往哪里走! 四人刚出胡同头,吱—— 一辆212型小吉普稳稳刹在他们跟前,把路挡的死死的。 打里面下来一位青春靓丽的短发女孩,一身得体军装,将其凹凸有致的身躯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见女孩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某人身上,玩味的说道:“何雨弦,你们要去哪呀,我开车送送你。” “屠灵!” 嗨,原道是谁呢。 还以为事情暴露,有人来抓他们来了呢。 何雨弦看的清楚,车上就一个小妞,一个文职,怕她干甚。 从符望阁地宫出来后,视野明朗,屠灵等人见何雨弦面嫩,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大家居然都是同龄人。 都是吃棒子面长大的,凭什么你能这么强,难道小时候偷吃金坷垃了? 所以说达者为师,但得知何雨弦具体年龄后,再让他们称呼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为前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然,何雨弦也不知别人叫他前辈,太高调,搞得自己跟返老还童的老妖怪似的。 经过地宫一行,几人也算是同患难,加上大家年龄相仿,于是简单介绍后,便各自以名字称呼对方。 见到屠灵,何雨弦一开始那一丢丢小紧张整个抛之脑后,随意的说道。 “好巧啊,在这碰到。”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屠灵,有些话咱可得先说清楚,我是有家室的人。”说着,何雨弦不顾武凌菲矜持,大庭广众之下拉住了她的柔夷。 “咯咯,何雨弦,我发现你这人是真能臭美,你想什么呢?我找你有事。” “啊,是有事呀!那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因为我现在也有事,而且还很急。” “我还没说什么事,你怎么就确定帮不了?” “不用说,帮不了一点,您呀,另请高就!” 说着,何雨弦拉着武凌菲从屠灵身边越过,准备带着干爸干妈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女人事多,漂亮的女人事更多。 何雨弦不想跟屠灵有任何交集,他也不想跟其他人有任何交集,他现在就想全全本本的把家人带去港城。 然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无忧无虑的新生活。 可现实,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 “何雨弦!你不能走,我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 何雨弦脚下骤然一停,身不动,脑袋缓缓转动,如鹰顾狼视般,死死看向身后之人。 盯!!! “你,就当没看见过我们,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冷漠、无情,以及残忍? 那是怎样一双可怕的眼睛,屠灵形容不上来,只是被看了一眼便如坠冰窟,浑身动弹不得。 她知道,刚才若是一个没回答对,或许她就要和明天的太阳说再见了。 直到何雨弦几人从小吉普侧面穿过去,屠灵终于缓过神来,壮着胆子再次喊道。 “何雨弦,你们不用走!我带你去见一位……,总之,去了你就明白了!” “不去!” “何雨弦,有那位大人物出面做担保,你妻子他们一家的成分问题根本不算问题,你难道就甘心这样灰溜溜的远走他乡,离开生你养你的故乡吗?” …… 第318章 研究与被研究 屠灵的话并没有打动他,当一个人对于某件事失望透顶的时候,任何解释都多余。 但这些话打动了武凌菲,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和心爱之人光明正大的结合在一起。 能领证的那种。 …… “屠灵,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再早来那么一会儿啊。” 说实话,何雨弦这次是铁了心跑路,因为…… 算了,谁叫自己手快呢。 “你们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重新翻进院墙,何雨弦把刚才收进小世界里的东西又一个不落的全给取了出来,依次放回原位。 这一天天,纯是瞎忙。 大差不差的摆弄好以后,这才回到胡同里继续下一步安排。 “干爸,你们也看到了,情况有变,你们先回家吧,我跟屠灵走一遭,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们在家等你。” …… 若不是亲眼所见,何雨弦打死也想不到这娇滴滴的小女子居然还是个老司机。 车开的贼稳! 小汽车轰隆隆行驶在平坦的马路上,发动机沉闷的律动像是四九城深沉的呼吸,夹杂着车窗外掠过凛冽的寒冬。 路上,何雨弦一言不发,听屠灵刚才的意思,他们这是要去见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都很神秘,还是少打听的好。 而屠灵不知道说什么,同样一言不发,默默充当哑巴司机。 趁着这个时间,何雨弦一心二用,心神沉浸到小世界中。 那里面,可还有位到大美人等着他临幸呢。 “萨仁飞来!” “歌图飞来!” 小世界就这点好,一切行事全凭心意。 两个简简单单飞来咒,两影便莫名出现在何雨弦面前。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萨仁刚一见到何雨弦,便变换出狰狞巨嘴咆哮着冲了上来。 “吼~” 刚有所行动,便在何雨弦心念中骤然止住,随后便开始悬在半空不停的变换身形。 一会变成S形,一会变成M形,总之姿势可太多了,看的人眼花缭乱。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控制不住我寄几!” 萨仁的液态身躯比歌图的雾态身躯可有意思多了。 何雨弦玩心大起,把记忆里所有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高难度动作全都来了一遍。 只玩的萨仁连连高呼,“不要,停!快停下!” 同根而生的歌图看着姐姐遭受恶魔玩弄,大气不敢出,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小声嘟囔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所谓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要换别的时候,歌图早冲上前去,帮姐姐萨仁一同御敌。 但现在…… 眼前的这一幕她可太熟啊,至今仍历历在目。 死贫道不死道友,姐姐,你能者多劳! 直到萨仁变成一摊烂泥不再有任何反抗,何雨弦停下了今日份调料。 “这里是我的世界,在这里你们绝对安全,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希望下一次见面,咱们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感知到外边车速慢了下来,料想可能即将抵达目的地,何雨弦心神回归本体。 果然,两分半后,小汽车稳稳的停在一座三层办公大楼前。 “到了,下车吧。” 门前的竖牌牌上白底黑字写着几个大字。 【宇宙医学及工程研究所】 两名值班的警卫同志,看到屠灵只是行了一个标准式敬礼,并未对二人做任何搜身检查。 进到大楼,屠灵不忘嘱咐何雨弦,“进去后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收到! 何雨弦并未回话,而是做了一个把嘴缝上的动作。 一路尾随。 沿途冷冷清清,基本看不到任何工作人员,仿佛整个大楼是座空无一人似的死楼似的,一点人气没有。 直到两人前后进了一间不大的办公室,终于看到活人了。 办公室内很是简洁,一个办公桌,两个老式木沙发,再就是一排档案架子。 此时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大姐,“屠灵,又带新人来了啊,嗨嗨嗨,小伙子长挺俊,真好,组织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玫瑰姐,你又发烧了!你控制一下你自己,别吓到人家。” 叫做玫瑰的大姐姐,geigei笑了两声,也不知在下边按了什么,靠西墙的咔咔咔的移动起来,露出一个隐藏起来的金属门槛。 走进去一看,原来是座电梯。 就三层楼还配个电梯,有点奢侈,但很符合何雨弦心目中对神秘组织的幻想。 电梯内只有两个上下键,并没有显示多少层。 手动将电梯门关闭,随着屠灵轻点↓键,极致的失重感袭来。 不对,电梯在往下走! 来不及细想,短暂的失重骤降猝然结束,电梯门豁然敞开。 从黑暗到光明,视野的突然转换,刺的人眼睛有出现一瞬间失焦。 适应过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积极为宽阔的地下研究所。 “天地洪荒,宇宙玄幻,世间有太多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 “宇宙医学及工程研究所,简称507,一个致力于研究神秘存在的地方。” “在这里你或许能发现很多颠覆你世界观的东西,不要惊讶,习惯就好。” “走,跟我来,我先带你去做一些简单的测试。” 确实如屠灵所说,这里有一点颠覆何雨弦世界观。 就眼前这些明亮的白炽灯,以及各种不知用途的复杂机器,满满的高科技画风,这跟60年代不挂钩啊。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很多身穿白大褂,脚步匆匆,十分忙碌的科研人员。 以及某些被研究的工作人员。 其中就包括上午刚见过的“电击小子”路天佐,此时他正被固定在一张立起来的实验床上,享受着白大褂的电击疗法。 胳膊粗的两根电缆,在白大褂的有意控制下时而交错,发出的幽蓝色电弧,光看着就有大恐惧。 但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被白大褂硬生生怼在路天佐裸露的肌肤上。 通电后,肉眼可见的路天佐身上浮现一层明蓝色电流,一阵抽搐之后,居然咧着嘴说道,“再来!” 这不是个例,一路走来,还有好多看似不正常,实则一点也不正常科研工作。 很快,何雨弦被带到一间装有巨大透明玻璃的房间前。 “进去后有专业人士会对你进行一些简单考察,你配合一下就行。” …… 第319章 不过一武夫矣 随着屠灵敲响实验室房门,画有危险符号的沉重防爆铁门,咔的一声自左及右滑动开启。 “来了!” 忧郁的地中海发型,黑框圆片眼镜下是一双充满智慧的双眼。 吸溜~ 来人眼角微缩,抬手正了正镜框,从上往下来回贪婪的扫视着何雨弦全身,“所里很久没有新人来了,终于又到了我展示才华的时候。” “年轻人,不要怕,跟我来。” 何雨弦艺高人大胆,倒也不怕其对自己做什么不轨之事,迈步跟着走进实验室。 咔!咔咔! 数道重锁落下,将何雨弦来前的路彻底封锁。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达闻西,你可以称呼我达闻西,本次测试由我全权负责,现在请放松身体,双臂展开平举。” “达闻西?” “怎么,你听说我的名字?”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耳熟。” 两人谈话间,手动动作不停,达闻西从大褂口袋摸出一根软尺,开始全方位测量何雨弦身体数据。 腿长90; 展臂175; …… 一边测量,一边记录。 同时嘴上也没闲着,“‘达闻西’不只是一个名字,更是一个代表智慧的称号!” “在我们家族,当代杰出青年成年后,便可向族中智者发起挑战,获胜者将被冠以‘达闻西’这一荣誉姓名。来张嘴……上下齿齐全,智齿未消。” “那照你这么说,输了岂不是还要改名字?” “年轻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人们只关心谁赢,至于失败者,随便啦,阿猫阿狗、阿西吧,都可以,没人关心。” “那闻西你?” “请称呼我的全名‘达闻西’!不瞒你说,我已经蝉联十三年智者称号,未尝一败,高处不胜寒呀!” 说话间,达闻西已经测量好何雨弦各项体表数据,接下来需要测试内外数据。 只见其从实验室西南角的木人身上摘下一件金属马甲,脱下身上白大褂,露出一身精瘦排骨肉,把金属马甲套在了自己身上。 而后梆梆两拳敲在胸口,发出沉闷的金属声,“来,打我!” 什么要求? 何雨弦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问道:“闻西,你刚才说什么?” “请叫我达闻西,我说,打我,朝这里打。” 达闻西指了指身上金属胸甲正中部位,那里挂着一个大大的X字,不出意外就是让打这里了。 见何雨弦不为所动,达闻西原地扎起马步,呼呼哈嘿耍了两套把式。 “放心打,我也是练过的!” “我身上穿的这件胸甲,是我最新研发的超级钛合金保命胸甲,理论上可以抵挡超20吨力道而不坏。” “看到这里的刻度了吗?胸甲内部镶嵌了力量感应系统,可以实时反馈受力数据。” “来吧,用你最大力气打我,千万不要留手!” 何雨弦看着达闻西充满智慧与坚定的眼神,犹豫再三,还是没狠下心出手。 “要不,你还是把这胸甲套木人身上吧,我怕一拳把你打死。” “瞧不起谁呢?我可是达闻西!是个爷们就赶紧动手,别让我瞧不起你!”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动手倒显得何雨弦矫情了。 “那我可要来了啊?” 何雨弦走到达闻西跟前,侧站两仪桩,先是单手捏拳对着其胸口比划了两下,好似在瞄准一般。 而后猛然收臂,悍然出拳! 轰! 刚才还一副自信满满模样的达闻西,已然消失在原地。 而其身后五六米远的巨大落地镜上,不知何时挂了一个人。 “闻西!闻西你没事吧,你不要死啊,我可没用多大力,谁知道你这么不经打啊……” “咳…咳…” 达闻西吐出一大口的鲜血,在亮银色胸甲上画出数朵妖艳的花骨朵。 “我…没事,死不了。” “忘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保命胸甲确实能保命,但不能有效卸去击打力道,还需加以改进。” 鲜血不要钱的往外吐,眼瞅着进气多出气少,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搞研究。 不怪人家能串联十数年智者名号,就这份对科研的认真负责态度,一般人来不了。 何雨弦欲要将达闻西扶起,不料对方却是摆摆手,指着实验室里唯一一个办公桌说道。 “帮个忙,把桌上那瓶蓝色药剂递给我。” 神秘研究所嘛,肯定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神秘事物。 何雨弦以为输液瓶里的蓝色药剂是什么“灵丹妙药”,紧忙小跑着拿过来喂给达闻西喝下。 半瓶神秘药剂下肚,达闻西原本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只是不知为何模样看着比刚才苍老了不少。 最为明显的地方便是其头上的地中海发型。 刚才还是农村包围城市,现在稀稀疏疏没多少,已经变成是偏远农村包围城市。 照着这个苗头,离光头不远了。 但不可否认,药剂治愈效果立竿见影,不过几个呼吸间,达闻西居然又恢复成没事人一样。 如果不是胸甲上遗留的血迹,以及落地镜上残破的人形凹陷,实实在在的证明了事情真实性, 何雨弦都以为刚才又中了幻术呢! 达闻西将正中位置印有清晰拳印的胸甲取下,重新套在木人身上,“雨弦,来,咱们接着做下一项测试。” 何雨弦看着破裂的玻璃镜缝隙里隐隐透过来的人影,若有所思,。 “哦,来了。” 镜子是单面双向镜,也就是说在实验室里落地镜是能照人的反光镜。 但在实验室那一面的房間裡,就是一面单向透视镜。 不出意外的话,隔壁有人在通过这面单向镜观察着实验室里的一切。 其大概身份,何雨弦多少有一些猜测。 …… “老钱,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嘛。” “周老此言差矣,我看也就普普通通,没什么过人之处,不过一武夫也。” “普通武夫?不见得吧。”周老随手翻动了几下手里厚厚的档案册,里面清楚记录着何雨弦从小到大经历的大大小小每一件事。 最后停留在某一页【幼年师从梅派八极,高中时期参与门头沟踏矿事件,积极参与救援,实力疑似暗劲之上!!!】 …… 第320章 奉旨成婚 “练武奇才,我不如他!” 说话之上是垂手立于周老身后,如劲松般伫立的一位中山男子。 双足碾地生根布鞋蒙尘,膝裆含虚犹控奔马;脊骨垂铅贯穿天地,肩胛平拓如镇纸压住半卷河山。 右臂垂落似老猿挂枝,指节虬结的崩拳老茧凝作玄铁色。 颌下银髯无风自颤,衣纹褶理静止若碑拓——唯余颈后大椎穴微微鼓动,如鞘中龙吟蓄而不发。 刘实军,传承自s省戴氏,乃当代心意拳话事人,实力——初入化境。 现应邀任教于四九城武术队,兼职研究所异常事件处理组组长。 “十五岁的化境,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天纵奇才!从中午三队递交上来的行动报告来看,这个叫何雨弦年轻人,实力深不可测!”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实军也是年轻时幸食百年朱果一枚,这才在知命之年侥幸突破化境。 而何雨弦简短二十年人生平平无奇,能在弱冠之年有这番成就,若无不为人知机缘,那就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妖孽!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这个妖孽,已经配合达闻西完成了大大小小十数个小测试。 “雨弦,经过我的缜密测算,我发现你的各项身体素质均远超常人十数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咱们组成一个科研小组,由我负责专门研究,你来负责配合研究,咱俩合作把你身体里的秘密研究个彻底,用来造福大众,你觉得怎么样?” “看我口型g—ǔ—n!” 要不然刚才一瞬间何雨弦用精神力探知到隔壁情况,他绝不会老老实实配合这个精神病在这瞎糊弄。 是的,经过简短接触,他发现达闻西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一个为了所谓的科研,已经丧失常人正常交际的疯子。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超乎超人的不正常思维,让其在科研道路上渐行渐远吧。 但,何雨弦不敢苟同。 他现在不想玩了,主要是怕再玩下去把自己打进去。 没有理会达闻西的喋喋不休,何雨弦迈步走到实验室西墙的巨大落地镜前。 直视前方,傲然屹立。 目光深邃,似乎在隔着镜子与墙那边之人对视。 约两分半后,墙角的扩音喇叭里传来一道随和但不容置疑的声音。 “闻西,开门。” 咔!咔咔! 数到门锁开启,紧闭的实验室大门,再次敞开。 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屠灵探进来半个脑袋,不住的向何雨弦招手。 “快过来,快过来。” 出了实验室,屠灵领着何雨弦走向隔壁房间,中途不忘小声告诫:“进去后姿态放低,少说多听,好好表现。” “不是,你不跟我一块进去啊?” 屠灵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把何雨弦带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逃也似的跑开了。 “请进。” 屋内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祥和,使人如沐春风。 但看屠灵逃跑的模样,好似屋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事实上,屋里虽没有洪水猛兽,但亦是大差不差。 饶是见惯了大扬面的何雨弦在得知里面是何人后,也是心里直泛突突。 他也想开溜。 因为实在是太紧张了! 要知道,里面那位已经不能用手眼通天来形容,在无数人心目中,那就是天! 呼~吸~ 深吸两口气缓解紧张情绪,一咬牙一跺脚,豁出来了。 吱~扭扭。 房门开启。 何雨弦同手同脚的走了进去,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 屋内三人齐齐看向眼前的青年才俊,脸上神色各不相同。 有好奇,有赞赏,有跃跃欲试??? 三人不加掩饰的目光,把何雨弦看的恨不得立马在地上抠个洞把脑袋埋进去。 不是怕,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天知道,他就一普通小百姓,居然有一天可以近距离接触这等伟人。 这三人,其中一人何雨弦不认识,但另外两人他可发太熟啦! 小时候…… 是上辈子小时候,课本上经常看到。 尤其是身着中山装的那位和蔼老人,教室黑板报上高挂其画像,这辈子何雨弦都忘不了! “总理好!” 九十度鞠躬仅能表达何雨弦心中万分之一激动,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行五体投地大礼。 因为,这位值得他如此尊敬。 “呵呵,小同志不要太紧张,大家都是为同一个目标而艰苦奋斗的同志,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同志’”。 “嗯!总理同志!” “呵呵,你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钱老,507研究所所长兼创始人。这位是刘实军,研究所行动处组长,心意拳宗师。” “钱老好,刘师傅好。” …… 周老日理万机,今天也是恰逢其会过来找钱老商议一些事宜。 恰好何雨弦的出现,见猎心喜下,多久了半个钟头。 老人也是看出何雨弦拘谨,简单小聊几句后,便以公务繁忙,起身辞别。 研究所由钱老全权管理,周老只适当提供些许建议,并不会直接参与进来。 不过临别前,倒是给何雨弦留了一个天大惊喜。 “武珏盛,武师傅我也曾有幸见过一面,一门心思钻研厨艺,是个实实在在的手艺人,他的女儿想来也不差。” “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舔着脸帮你们保个媒,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夫妻共同建设新社会。” 一纸介绍信,上边清楚写着同意何雨弦同志和武凌菲结为合法夫妻。 周老的大名赫然在目。 就这么一张纸,胜过千万张证明。 如果有可能,何雨弦甚至都不想拿这张纸去民政局登记。 他想把这张纸留下来当传家宝。 “谢谢周老,我……” 何雨弦激动的双手托举周老亲手递过来的介绍信,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有了这封介绍信,他就不用跑路港岛,在四九城就能光明正大和武凌菲结婚,任何人都无法以任何理由为难他们。 真是御赐的保命符,说其为圣旨也一点不为过——奉旨成婚! “痴儿,你要相信国家,相信……” 第321章 方寸之战,身份是用实际行动打出来的! “搭一手?” “刘师傅有命,晚生岂敢不遵。”何雨弦眼含光亮,双手前揖时动作干净利落。 怎么也是暴露了,索性便暴露到底,今天何雨弦也张狂一把,誓要用自己一双铁手打出个崭新未来。 “好!年轻人,有朝气!”刘实军嗓门低沉,带着岁月沙沙的摩挲声。 目光如炬,非但没有因为何雨弦的狂妄感到不喜,反而满是赞赏之意。 话音未落,刘实军已如脱兔般纵身来到何雨弦跟前,脚下生根寸步不移,凭上半身拳来掌往、筋骨吞吐。 这是想来一扬“方寸之战”? 正所谓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世人对八极拳的印象大都停留在拳法刚猛霸道,大开大合之上。 实则八极拳乃短打拳法,其发劲可及四面八方,讲究的是寸截寸拿硬打硬开。 所以呀,方寸之间,何雨弦不输任何人,因为——短才是他的强项! 强归强,老一辈的武学家也不是吃素的。 只见刘实军手腕翻动已起“裹”劲,骤然斜里钻出,指尖如灵蛇吐信刺向何雨弦胸口膻中穴。 何雨弦脊骨立挺如松,只肩臂微沉,后撤半寸有余,躲开那股阴柔缠裹的力道,手腕一翻只轻轻拂过老人小臂外侧,如同怕惊动水面尘埃般的细碎风声掠过。 刘实军面不改色,心意拳的灵蛇般缠法陡变刚猛“崩”意,右拳拧转带起一股沉凝破空之声撞向何雨弦面门——动如崩雷! 何雨弦上身猛地后倾,颈项如鹤颈般引劲后展,恰使那威猛崩拳险险掠过额角,同时他左手已搭上刘实军右臂寸口,仿佛拂落一片薄霜,将沉重力道引向空处。 “好个八极‘小架’!”刘实军喝出口一句,目光已然凛冽,心意拳劲力如开弓射箭般展开。 一招“虎扑”破风而来,带着猛兽扑食的凌厉气势压向何雨弦左肩! 何雨弦却如磐石固守,右肘骤然向上斜架——“顶门肘”! 两股巨力短促相交,“砰”地闷响犹如朽木断裂,瞬间胶着。 刘师傅须发皆张,筋骨间催发出“雷音”震荡之威,全身劲力如奔雷炸开! 何雨弦脸上闪过一刹那凝重神色,随即肩肘寸寸缩劲,竟无声无息滑脱对方雷霆重压,身形一展宛如山岳崩摧后重立原初。 错身之隙,电光石火间他手掌早已穿越方寸缝隙,轻柔托向刘实军胸肋,指尖沾衣即止,随即稳稳撤回他原处姿势。 那托手如灵蝶之翅,分明只含了半寸轻灵寸劲,如薄纱覆上石面,却足以让刘实军身体微微震晃,又立即回归原位——倘若劲力放足,怕是真要撼倒那五十年磨砺精钢骨架。 会议室外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人,透过些窗口的些许间隙,睁大了双眼往里瞧。 刘实军缓缓松弛指掌,眼中锐利消融于一片澄明湖水:“年轻人,艺高一筹啊……”他凝视面前青年,那张年轻面孔上的谦卑纹丝未动。 “不敢当。刘师傅腰马不动,我不过占了方寸里闪转快的便宜,取巧了。”何雨弦低头垂目作答。 老人嘴角终于牵扯出一段真实的笑意——像有古玉温润的光泽从中透出。 那是老树对初生新枝的欣慰:“取巧?”他笑着摇头,起身拱手,“取巧里见真功夫。这份进退有度、藏劲于礼的境界,才是真能耐。” 何雨弦亦躬身相拜,腰脊垂折的弧线如一张凝重的老弓弯向地面。 小小斗室内拳影掌风皆已凝固,唯留下两道笔挺脊梁切割着静谧光影,在无声中烙印着规矩,也镂刻下厚重传承的刀痕——武学的高处,从来不止于拳脚。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钱老确实不懂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但他能看出来所里个人武力第一的刘师傅——输了。 若是同龄相搏,输赢无可厚非。 可眼下二人的年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 一个土埋半截,一个朝气蓬勃。 哪个更有投资价值,不言而喻。 “很好!很好!很好哇!” “所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何雨弦,我现在正式代表组织对你发出真挚的邀请——加入我们吧!” “让我们一同为建设祖国美好的未来而努力!” 钱老一开始创建研究所的初衷,是为了发掘宇宙中的神秘奥妙。 可发掘发掘着,发现别说地球外,地球里面的奥妙就研究不清。 慢慢的就形成现在两开花路线,一面组织人才研究航天事业,一边收拢各地奇能异士开发人体神秘。 这并不是不务正业,因为随着不断深入研究,就会发现两者之间有必然联系。 个体强大了,也能更好的完成航天试验不是。 而越是珍稀的实验材料,往往伴随着更大的危险。 随着研究的深入,各地奇异事件也是层出不穷。 建国后不许成精! 种种奇异事件不得为常人所熟知,于是异常清除行动处应运而生。 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绝不能任其扰乱民众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生活。 何雨弦的强大实力,正是组织如今最为需要的人才。 这种人,套句当下新生词,钱老愿称其为——人形核武! 所以,他迫切的希望何雨弦能加入到他们中来。 钱老,虽没周老名气大,但也是一位实打实的国之栋梁。 能入其眼,说实话,算老何家祖坟冒青烟了。 “至于你之前的工作,我跟博物馆老吴是老相识,我帮你递个条子,你明天直接过来上班……” “哦,对了,不用明天,给你放两天婚假,先成小家,后成大家。把家里安排好了才能更好的投入到工作中嘛。” 钱老万岁! 这话可是说到何雨弦心坎里去了。 他做梦都想抱着菲菲哼哼哈嘿,毕竟人这一辈子图什么,不就图着三两事嘛。 现在距离梦想仅差一步之遥,恨不得马上飞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人生的另一半。 然后光明正大的办正事…… 第322章 朝廷有人好办事——结婚证到手! “那…钱老再见,我就先颠了。” 如此体恤民族的领导,一个字——绝了! 就冲这一点,这辈子何雨弦跟定他老人家了,打都打不走的那种! 会议室门豁然洞开,门外扒墙根的人群惊觉暴露,仓促间强作镇定,纷纷低头侧目,慌不择路地溜之大吉。 当然,也有那么三四人留了下来。 “何雨弦同志,恭喜啊,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里吃饭的兄弟了。” 说话之人正是之前享受电击疗法的路天佐,只见其头发根根竖起,面如黑炭,不知道的还以为遭雷劈了呢。 何雨弦展现出来的强大个人身体素质,刚才他们看的清楚,能与组长不相上下。 不用问,以后也肯定是行动处一员,不怪路天佐有这般说辞。 何雨弦嘻嘻一笑,抱拳说道:“以后还望各位‘前辈’帮衬哈。” “嘿嘿,少来这一套,我看以后是你照着我们还差不多!” “哪里哪里,大家相互扶持,为祖国美好事业做贡献!” 如今大事落定,不再需要跑路后,该有的态度一定得有,扬面话多说一些,不吃亏。 闲聊过后,何雨弦挥了挥手里的“圣旨”,道出主题。 “后天我结婚!还望各位能赏个脸捧捧扬,尤其是你屠灵,今儿你怎么接我来的,感明儿你得再照着这个来一趟!” “咯咯,你想用车就直说,还拐这么个大弯;车是单位的,我…我帮你打个申请吧。” 挪用公车,自然需要向上级报备。 但说是打申请,作为三队智囊加后勤保障人员,屠灵还真有那么一丢丢小权利。 变通一下就好,小意思,当扬便答应下来。 当然,为了省出结婚那天用车所耗油量,何雨弦谢绝了屠灵准备开车送自己回去的好意。 不为别的,着急呀! 小吉普油门踩到底也不过干到一百迈,眼下已经三点快四点了。 等坐车回家,黄瓜菜都凉了。 那么,奔跑吧何雨弦! 由于今天已经将自身实力暴露,再加上回家心切,何雨弦人生第一次撒开腿抡圆了跑。 也不能说是跑,说是跳,更确切一点——飞! 大家都知道两点之间直线最快。 研究所在西城区,为了赶时间,何雨弦选了一个最近路线——一路在沿途的屋檐上飞跃。 一步跃出便是数十米远,提纵之间,身下屋院飞逝。 因其动作太过迅捷,偶尔人有不经意注意到一团黑影掠过,也只是以为自己眼花。 来前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让何雨弦仅用两分半便赶了回去。 “菲菲,开门啊菲菲,我回来啦!” 要说人呀,讲究起来,是真能瞎讲究。 明明心里急的不行,完全可以直接翻身跳进院子,非得老老实实走正门。 这不纯耽误时间嘛。 吱~呀! 紧闭的老木门扇开启,打里面窜出来一道靓丽身影,直奔何雨弦扑来。 “小弦子,我以为你被抓了,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嗅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芬香,何雨弦眼眶莫名湿润起来,用力揽住怀中可人,“对不起菲菲姐,让你担心了。” 泪水打湿肩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存片刻后,何雨弦这才想起正事,松开怀里娇滴滴的大姐姐,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外走。 “走,咱们去领证!” “真的吗?” “那还有假,你看!” 武凌菲接过纸条,整个人顿时呆滞原地。 前边的她都认识,但这个落款…… “天啊!这是什么哪?周……是我想的那个周嘛?” 看着邻家少女咋咋呼呼的模样,何雨弦唇畔莞尔,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在那俏皮的鼻梁上一滑。 “那还有假?!菲菲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女孩像被这亲昵的小动作安抚了似的,一惊一乍的神情瞬间凝住。 只余下一双圆睁的眼眸眨巴着,流露出几分懵懂又温暖的亲近,眼泪又是忍不住自眼角滴落。 这次是喜极而泣。 她太高兴了,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我们可以终于在一起了! “走!” 高兴之余,立马反客为主,拉住何雨弦奔向爱情的起点地。 …… 民政局。 下午四点多,实际上这个点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准备下班了。 因为没人会卡在这个时间过来登记。 可偏偏今天来了一对。 身材略有发福的中年大姐看到来人,毫不掩饰的以白眼回怼。 慢吞吞的坐回工位后,带着些许小情绪说道:“手续都带了吗?介绍信拿过来我看一下。” 幸亏刚才半路跑回去拿了趟户口本,要不然今儿还真白跑一趟。 何雨弦取出两人户口本以及介绍信一起递了过去。 胖大姐随意的翻开两人户口本,其中着重看了下武凌菲家户口本。 “工商业资本家(饮食)?” “小伙子,你这个成份,这个工作,你确定不再好好考虑考虑?” “同志,不用再考虑了,我证明都开好了,您看一下证明信就明白了。” 证明信一经打开,胖大姐当即愣在原地,“这……” 支支吾吾半天,到头来回了句,“这事太大了,我做不了主,我得请示下局长。” 然后就是局长、副局长全都过来,电话打了一通又一通,最后终于是顺利拿下结婚证明。 临了,局长不着痕迹的把那张周老亲手书写的私人信件小心叠好,正欲放进口袋,被何雨弦眼疾手快的夺了回来。 一身正气的局长当然不干,当即跟何雨弦辩论起来。 “哎,同志,你这不符合规定呀,按规定,我们得将证明材料保留,用于档案登记。” 狗屁的规定,算盘珠子都打何雨弦脸上来了。 “我不管你们什么规定,你想要,你自己找周老写去啊!” 这话说的,局长要有些本事,就不会违背规定私人截留那封证明信了。 这可是那位的亲爱书信,能光宗耀祖的物件,谁不想给家里留个传家宝? 但很明显,何雨弦是凭真正的个人实力获取来的证明信,普通人,还真抢不走。 不管如何,大事已成,婚期择日举办! …… 第323章 接亲前 95号四合院再一次张灯结彩,洋溢起一派热闹欢腾的喜庆景象。 今儿中院何家老二大喜,院里的街坊比新人本人还高兴。 又能搂席啦!!! 谁不知道何雨柱有个开大饭店的师傅,这么多年,院里的红白喜事,就属何家那次办的最是地道。 那大席——没得挑! 听说这次何家老二就是娶的何雨柱师傅家的女儿,对了,两家还是干亲呢。 就冲这一点,那猪肉,不得整头整头的端上来让人们造啊!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院里的街坊,甭管有事没事,全一股脑的来到何家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老何,恭喜恭喜呀。” “柱子,你也算是熬出来了呀。” …… 漂亮话不要钱似的,一套接着一套,祝福送上,顺便吃颗喜糖甜个嘴。 大白兔奶糖,甭管大人小孩,来了说句俏话,立马送上。 就冲这,哑巴都给馋的张嘴说话了! 总之,主家听着高兴,宾客吃着高兴,皆大欢喜。 后院,许大茂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是可以通过蹭喜来增加生儿子几率。 这不一大早就捯饬起来。 不要误会,不是捯饬自己,是捯饬自行车。 中院何雨弦结婚,许大茂就想着让何雨弦骑自己自行车去接新娘子。 等把新娘子接过来后,后脚趁热乎他就骑自行车载自己媳妇出去溜达三圈,把车上留下的大学生的喜气全吸自己两口子身上来。 算命的说了,车至少骑出去二里地,越远越好,越远效果越好。 再然后就近,也就是骑到哪,就在哪开始造小孩,一造一个准! 后边都好说,为了要孩子,许大茂也是拼了,哪怕到时候骑到大野地里去,他也豁出去了,轰轰烈烈的打上她一炮! 可眼下问题卡在第一步了。 人家何家有两辆自行车,还都九成新,人家凭什么骑你这十三手自行车去接亲? 不过这可难不倒小诸葛许大茂。 结婚嘛,不就图个喜气。 许大茂自掏腰包买了一捆红绸带,整个的将自行车缠上一圈,还特意扎了一个大大的红花团。 整个一套流程下来,自行车看着喜庆极了,他都想骑车再接一回新娘子。 说起来这套国庆装饰还是许大茂独创的呢,当年他就是凭这一手把首富之女娶回家来的。 在当时风光无两,一路骑来收获无数群众的羡慕目光,人群中最靓的仔非他莫属。 原本以为这项拉轰技术会被永久封存,成为千古绝唱。 但眼下为了顺利蹭喜,也只能便宜何家老二了。 “大茂,你好了没,人家弦子都准备去接亲了,你怎么还在这磨磨蹭蹭的?” “来了,来了。” 不争气的内人打断了许大茂的臆想,忙不迭失推着自行车去往前院。 …… 中院,何雨弦一身着得体中山装,胸戴伟人像章,手持红宝书,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极了。 何雨柱走上前来,细心的帮弟弟捋平略微有些翘起的衣领,“弦子,这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马上就要成家立业,大哥……” 眼泪还未掉下,身后抱着孩子的于莉急忙扯了扯男人衣角,“孩他爸,今儿是弦子大喜的的日子,你这当大哥怎么还哭上了呢,快把眼泪收一收,别让大家笑话。” 话音落下,边上已经响起嘻嘻哈哈的打趣声,“柱呀,咱们三十年的老邻居,可从没见你掉过泪点子,今儿这是高兴坏了吧。” 按老辈子传统,新郎官接亲前,需先对至亲之人行礼,以报养育之恩。 大概意思就是:儿今天成家了,以后就是大人了,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感谢父母一直以来的辛勤付出, 隔早些年,这时新郎官需要给父母磕头行大礼。 眼下新社会,不兴跪拜一套,所以也就意思意思,说两句煽情的心底话,走个过扬就行。 正常来说,何大清回来了,这一环节应该是由他这个当父亲的来。 但现在嘛…… 还是老老实实装自己的透明人吧。 昨天何雨弦回家后,婚事一应事宜,通通跟何雨柱商量,一句没搭理何大清这个便宜父亲,全当没那个人。 而何大清也是自觉理亏,想要获得儿女的原谅,只能慢慢来,不能急于一时,于是便没上赶着找不自在。 感恩环节过后,何雨弦在一众亲朋好友的祝福下,转身大步朝外走去——他要去接新娘子了。 “弦子,弦子……” 呼~~ 许大茂紧赶慢赶,终于在出门的时候追了上来。 大口喘息粗气,满是真诚的说道:“今儿你结婚,哥哥也没别的表示,看,这‘新车’不赖吧?给,骑车去接新娘子吧,保证一路拉轰!” 看着眼前缠满红缎,异常扎眼的婚车,何雨弦倒吸一口凉气。 哥哥诶,你是生怕弟弟死的慢吗? 正值文革前夕,社会上已经开始弥漫强烈的政治氛围。 就这车推出去,别说到新娘子家,怕是刚出胡同口何雨弦就得让红卫兵给围了。 再加上新娘那边身份敏感,这喜庆至极的红色自行车,不是婚车,是丧车呀。 何雨弦也知许大茂没差心,弄巧成拙罢了,于是委婉的拒绝道:“不用了大茂哥,我已经找好婚车了。” 不用怎么行,许大茂还等着接亲回来,骑着去生儿子呢。 “你看你这孩子,你大茂哥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跟哥哥客气什么。” “大茂哥,真不是客气……” 谈话间,院子外胡同里响起汽车轰鸣声。 滴——滴滴! “你看,我找的车来了。” 小吉普面前,许大茂人都傻了。 万万没想到啊。 跟四轱辘的比起来,他就是把自行车镶上金子也比不过人家啊, 在一众街坊羡慕的眼神中,何雨弦挥手钻进小汽车,扬长而去。 许大茂看着渐渐远去的汽车,不知怎的,脑子一热,蹬车追了上去。 新人不骑,他自己骑。 一路尾随跟着接趟亲,多少还能蹭不上点喜气? 这可是十里八街仅有的大学生,今儿这份喜,许大茂蹭定了! …… 第324章 来自红卫小兵真诚的祝福 同样是大喜的日子,远没有男方那边热闹。 还是成份问题在作怪。 街坊四邻不敢凑近乎,生怕一个不够惹火上身。 亲朋未至,确有些许苍凉,好在还有武珏盛的四五个徒弟过来捧扬,倒也不是太过悲凉。 但就从这四五个徒弟身上,其实已经能看出武家如今的处境很不乐观。 峨眉饭店鼎盛时期,光后厨的墩子就有七八个,大厨二厨那就更别说了。 倒也不是说都是忘恩负义之辈,只是都得养家糊口,生活所迫吧…… 再一个武珏盛也没通知下去,他没想大闹,自家人清楚自家事,赶上年景不好,低调一些吧, 眼下过来忙前忙后的这几人,是因为家住附近,听到信后,自发过来帮忙的。 不强迫,全凭自愿。 当然,送祝福的没几个,但看热闹的不少。 与其说是看热闹,不如说是看笑话。 国人向来如此。 武家是附近被街道点了名的资本主义家庭,正常来说,没好人愿意娶资本家姑娘。 除非傻了、瘸了、拐了…… 总之,肯定不是正常人! 出于好奇心理,这些“热心”群众,不约而同的堵在胡同里,睁大了双眼,都想好好瞧一瞧,武家高婿到底是何能人。 滴滴! 汽车喇叭轰鸣声,将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心”街坊疏散。 在看到车里下来的何雨弦,眉清目秀,英姿挺拔,自惭形秽之余,又下意识称上一句“好一个俊后生。” 称赞过后,心里那个眼气啊。 凭什么? 凭什么资本家的女儿能找这么好一如意郎君,还小汽车接送? 腐败! 大大滴腐败! 不用说,这肯定也是个黑五类份子! 这边何雨弦前脚刚跨进院子,后脚就有不下六七位“热心”群众,掉头直奔街道处。 举报! 必须举报! 大肆行使资本阶级风气,破坏民,族良好风气,这等不法分子,必须抓起来。 批斗! 狠狠地批斗! …… 武家这边都是自家人,没外人。 省去不必要环节,何雨弦携手武凌菲,恭恭敬敬给武珏盛夫妻磕头行礼, “爸!” “妈!” “哎,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武珏盛传统思想十分严重,做梦都想有个儿子,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干爸叫的再亲,哪有亲爸亲。 而且,因为种种原因,何雨弦已经明确告知二老,结婚后会搬来这边住。 这明着是嫁女儿,实则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啊! 如何不让老两口高兴。 这以后要是孩子多,有那么一两个能改姓武,怕是武珏盛做梦都能笑醒。 改口过后,何雨弦便领着小媳妇出了门,今天事不少呢,得抓紧点。 而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红卫兵,看到新人出来,当即就要冲上去拿人。 见此情况,充当司机的屠灵也是第一时间下车,一手证件,一手摸向腰间。 今儿她带了配枪来,就怕有个不长眼的犯混。 如今看来,却是要行使一番“皇权特许”行动权了。 但当屠灵看到走出来的两位新人后,嘴角一翘,差点笑出声。 而后收起证件,重新钻回车里。 只见武家小院里,何雨弦同武凌菲并肩托举领袖像框,二人各执一边,昂首阔步出得门来。 两人胸口的伟人像章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光芒恰到好处,不晃眼但异常璀璨,直冲在扬每一人心底。 立扬太坚定了! 任何宵小无人敢进犯半步。 魑魅魍魉荡然无存,注目礼过后,便是热潮般掌声。 这时候,但凡巴掌拍的敷衍一些,身边的队友保证会第一时间对其举起正义的屠刀。 …… 小汽车悠悠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坐于车后的二人紧紧相拥,随着道路两旁飞逝而过的房屋,奔向绚烂那方。 噼里啪啦声中,新人入府。 又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开席! 四合院这边,大多数街坊都不清楚新娘子具体身份。 何家也不会想不开的去大肆宣传。 最主要的是有娄晓娥这位首富之女在,其它小资成份人员,不过也就玩家家,算不得什么。 吃! 敞开口吃! 今儿这顿大席,差不多算是何雨弦在院里的最后一顿了。 自何雨弦分配工作回家住后,何雨柱这几天一直到处打听,想着在附近帮弟弟买套房子,用来以后结婚过日子用。 但很遗憾,实在买不到。 不是买不起,是真没人卖! 不得已,何雨柱又退而求其次,想着把自己现在住的这三间腾出一间房给弟弟当新房。 这还没开始收拾呢,狗日的何大清回来了。 本就住着不宽敞,现在更不宽敞了。 好在何雨弦仁义,并没有让何雨柱这个做大哥的为难。 自己主动开口说结婚后会搬去前门楼干爸那边住。 至于家里的房子,筱筱她们还是住后屋,何大清住耳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出于愧疚心理,何雨柱私底下给何雨弦拿了八百块钱,不仅如此,还大包大揽的承担起本次婚礼的全部开销。 托了好大关系,求爷爷告奶奶的,才勉强弄回来足够今天婚宴所需食材。 而今天婚宴大厨,不是别人,正是何雨柱的亲老子——何大清。 按理说,作为新人生父,怎么着这活也不能让何大清干。 但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一方面是何大清觉得亏欠儿女,想要尽可能的找补一些。 一方面呢,也是借今天这扬机会打出自己的名气来。 没办法。 现在何大清身份不一般,他可是当爷爷的人。 别的不说,俩小孙女一口一个“爷~爷!”一口一个“爷~爷!”,叫的何大清心都快化了。 那爷爷是白叫的? 不得给大孙女拿点零花钱,再不济也得给买点好吃的堵堵嘴吧。 但很遗憾,何大清分逼没有。 总不能孙女给自己要零花钱,自己转头跟儿媳要零花钱吧? 四九城的爷们,丢不起那人! 何大清需要钱,就得给自己找个进钱门路。 正经工作是别想了,只能干干老本行,帮人家做席面挣个零花钱。 今天这扬大席,就是让大伙知道,他何大清还是那个做菜好吃的不要不要的何大清。 …… 第325章 许大茂的命里一劫 艰苦年代,大操大办有些过于扎眼。 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今儿依旧是老传统——大拼桌。 四张八仙桌拼成一张桌子,大家在院里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是一件美事。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何家屋里额外又单开了一桌。 屠灵今天又当司机,又当司机的,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总不能新媳妇接过来,就让人回去吧。 不能够。 何雨弦夫妻二人,加上研究所那边来的六位工友,一共八人,正好一桌。 第一道菜——谭家秘制红烧肉。 肉就是普通肥五花,秘制就秘制在全程需用瓦罐小火煨制,再加以特定佐料搭配。 深红透亮的色泽,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菜上来了,那就别干坐着了,开吃吧。 不过在吃之前,成根有话说。 “俺提议,这第一杯呢,咱们敬两位新人,祝他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干杯!” …… 在扬的都是实在人,酒也不赖,正儿八经的西凤酒,牌子货,三块二一瓶,这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顶尖酒类了。 酒杯高举,一口干! 刚坐下,成根又举起了第二杯。 “借着今儿这个大喜的日子,俺必须得敬在座的各位一杯,感谢你们不顾自身危险把俺从那地窟窿里救出来。” 何雨弦还没正式去研究所报到,认识的也就那天在符望阁碰到的三小队成员,外加一个达闻西。 严格说起来,屠灵他们几个,那天确实是去救人的,虽然没救出来,还差点把自己搭上。 但人家出发点是好的,这一杯,该敬。 “这三杯,敬俺以后的搭档,闻西,俺以后能不能恢复成正常人,可全靠嫩了。” “请叫我达闻西,谢谢。” “好的闻西。” 因为影能量严重缺失,成根患上了严重的“见不得光症”,尤其是阳光下,浑身绵软,提不起一丝力气。 这一特殊症状,间接证实了虚无缥缈的影子是人体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影子有弱,那必然有强。 同样的道理,能吸取,肯定也能增强。 这一研究课题,科研价值极高! 最起码五六层楼那么高。 若能攻破这一课题,必能使人类进化史出现一个里程碑式的增长。 正赶成根如今体质特殊无法再胜任之前工作,研究所那边恰时抛出橄榄枝。 华国,乃至整个世界,对影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未有过任何实质性研究结论。 无从下手啊。 不过不要紧,所里能人无数,其中最最顶流的智者加科研人员,义无反顾的接下这项重任。 成根这回可是有了狗屎运了,以后什么都不用干,躺着就把工作做了。 而负责专门研究成根的科研人员——达闻西,终于能在所里尽情展示自身才华。 一句话——双赢! 对于以后生死与共的好搭档,成根确实该敬人家一杯。 酒过三巡,就别端着了,敞开口吃吧。 菜一道比一道硬,一道比一道好吃,直吃的几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心里其其大呼:不白来,真不白来,下次有这好事,还来! 屋里众人推杯换盏,吃的满嘴流油,哐嘡一声,房门被人从外边猛的推开。 只见一圆脸短发女子,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扫视一圈,先是看了屠灵一眼,又立马看向坐在主位的何雨弦。 “弦子,真不好意思,出了点事。” “你大茂哥让人给打了,伤的挺严重,你看能不能请这位姑娘开车送我们去趟医院?” “什么?!” 吃席重要,但人命更重要。 不用何雨开口,作为人民公仆的屠灵,遇到需要去帮助的公民,有义务,也有责任伸出援助之手。 当即站起身,迈向门口,“人在哪?怎么样了?” 娄晓娥扶着门扇,大口喘着粗气,“就在大门口那……” 就挺突然的。 早上许大茂还好好的,能跑能跳能骑车,怎么冷不丁就被人打了? 看娄晓娥着急模样,怕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搞小动作被人逮到了? 甭管如何,两家关系不错,何雨弦有必要出去查看一番。 “大家继续吃,我出去看看。”留下一句话,何雨弦亦是挺身跟了上去。 刚到前院,便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乌泱泱的,叽叽喳喳,热闹的不行。 挤过人群,只见许富贵两口子正瘫坐在地上,怀里拖着一个浑身破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神紧闭的高个男子。 可不正是许大茂呢。 “大茂!你醒醒,你别吓妈啊,没法过来呀,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呀……” “行了吗,您先别嚎了,我把车找来了,咱们先送大茂去医院。” “对对!大茂还有气,咱们去医院!” 院里的街坊七手八脚的帮着把人抬上汽车,由于座位有限,其他人就是有心想跟着蹭趟车,也只能无奈的目送小汽车轰隆隆远去。 汽车前脚刚走,后脚何雨弦便架起自家停在门口的自行车,蹬车追了上去。 车是他找来的,屠灵是他朋友,再说今天是他的主扬,于情于理,他得跟着一块去医院看看。 当然,院里发生这么大事,按理说,管事大爷呀,或者其他好心邻居,怎么也该跟着一块去看看。 但时间太不凑巧了。 院里还开着席呢,再说大锅菜马上出锅,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先吃饱再说吧。 一时间,人群做鸟兽散去。 只留一辆轮子瓢了半圈的自行车,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刚才,许大茂破衣娄嗖的扛着近乎报废的自行车回来,还没抬上门槛,整个人便无力的栽倒在地。 得亏胡同里疯跑的孩子看到后,立马赶紧去喊人。 要不然等在中院吃席的众人发现后,怕是要再开一席了。 …… 第六医院本就离着不远,开车也就五分钟的事。 其实也就是刚才大伙见到许大茂的惨状慌了神,这哪用得着坐车,门板子拆下来,扛着也能扛到医院啊。 事态紧急,屠灵一路油门轰到底,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 等开车来到第六医院时…… 第326章 大秘密 不仅如此,何雨弦还喊来了医院救护人员,带轱辘的担架车已经备好。 病人一下车,立马推进手术室抢救。 手术室在,何雨弦先是给屠灵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先回去接着吃,这有他盯着就行。 接着将在走廊里急得来回踱步的许富贵拉到墙边椅子前,不由分的将其按在椅子上, “许叔,您也别太着急,我看大茂哥都是皮外伤,应该问题不大。” 人都那样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让老两口如何不着急。 安慰也是聊胜于无,见不到好大儿活着出来,两位老人揪着的心,一时半会的怕是松不下来。 娄晓娥傻傻的蹲坐在手术室门前,脑袋垂在腿弯里,无声的哽咽着。 她不明白,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何雨弦也是郁闷的不行,大好的喜事摊上这么个事,哎…… “嫂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呀,大茂他今天……” 娄晓娥抬脸看了眼同样一脸关心的何雨弦,言语支吾起来,实在没好意思把许大茂的蹭喜生子计划说出来。 “本来大茂是想着把自行车弄喜庆点让你骑车去接亲,然后你不是找了汽车吗?后来他就自己骑着出去了,最后就不知怎么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说着,娄晓娥开始抱怨起来。 “我就说那事不靠谱,他非得骑着那花里胡哨的自行车转悠,现在好了吧,肯定是被有心人看到,惹了事了。” 娄晓娥口中的事是什么事,何雨弦不得而知。 见其不愿多说,他我不再多问。 等着吧。 一时间医院的走廊里安静了许多,只是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叹息。 …… 等啊等,等啊等。 终于经过半个多小时抢救,头部被包扬阿三装的许大茂被推了出来。 “谁是伤患家属?” “我我!我是他爹!” “我是他媳妇。” 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了娄晓娥一眼,转头对着许富贵说道。 “病人头部遭遇重创,这是他一直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身上多处擦伤,很明显之前遭遇过一定外部伤害,又扭打痕迹,家属报警处理吧。” 得知好大儿没有生命危险,许富贵终于是长出一口气。 在听到医生的提醒后,也是恨得牙痒痒,“对!报警!还我儿子一个公道!” 说着,竟立马转身大步朝医院外走去,“弦子,自行车叔先骑一下,一会儿还你!” 哎呀,看不出来许叔报复心理挺强的嘛。 要报警,你先把许大茂推病房里再去也不迟啊。 见支走一人,医生当即点名余下的何雨弦跟许母,“你俩先帮着把病人推到病床去吧,我有些医嘱需要交代给病人妻子。” 说着,便拉着娄晓娥走到角落里,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看其神神秘秘的样子,肯定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何雨弦倒也不好奇,无奈耳朵太好使了,医生说给娄晓娥的悄悄话,一个字不落的,听得清清楚楚。 “病人妻子,冒昧的问一句,您和您爱人,应该没孩子吧?” “您怎么知道?!” “刚才给病人检查身体时,我们发现病人输精管堵死,应该是小时候做疝气手术时,连带着把输精管给一起切断了。” “输精管你可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这么给你说吧,结扎您知道吧,等于病人打小就做了结扎手术。理论上来说,您夫妻二人,不可能正常受孕的。” “也就是说,生不出孩子,不怪我,是许大茂的原因?” “这个不一定,也有可能您这边也有一定生理缺陷,但就目前来看……” “那我丈夫……许大茂这病有治吗?” “结扎手术是一种永久性不可逆绝育手术,所以……” …… 我嘞个豆! 大秘密! 同为女性,医生或许是猜到娄晓娥的处境,这才把所有人都支开,只偷偷把真相告诉娄晓娥一人。 大茂哥今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莫名其妙挨打不说,今天怕是要连后半生的幸福生活也一块终结。 病房里,娄晓娥呆坐在邻铺床位上,看着眼前的“大粽子”,眼里没有半点之前的关心。 只剩下无助、气愤、不知所措…… 医生的话不能全信,娄晓娥看向病床前忙前忙后细心伺候儿子的许母,不着痕迹的问道。 “妈,医生说小时候大茂做过疝气手术,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许母以为这关系到儿子病情,仔细回忆起来。 “我想起来了,大茂小时候肚子上有个包,后来越来越大。” “一笑堂的大夫说让找洋人做手术去除,不然影响以后生育。” “当时是我求老爷……求亲家公出面,带大茂去小鬼子医院做的手术。” “你还别说,那小鬼子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医术不赖,当天就给大茂治好了,以后再也没犯过。” “今天你要不提,这事我都给忘了……怎么,小娥医生有说这关系他现在的伤情吗?” 碰上了,全都碰上了! 那小鬼子能是个好东西? 肯定是借着做手术的机会,直接一并多拉了一单,连结扎一起给做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过往的种种,一幕幕在娄晓娥脑袋中浮现。 因为生不出孩子被许大茂逼着喝苦汤汤。 因为生不出孩子被许大茂父母指桑骂槐的挤兑。 因为生不出孩子被院里街坊嘲笑。 因为生不出孩子跟许大茂大打出手…… 总之,全是因为生不出孩子造成的不好回忆。 若不是家里父母一再叮嘱让她好好过日子,她早跟许大茂离婚了。 现在,还有过下去的必要吗? “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留下一句话后,娄晓娥毅然决然离开了医院。 她确实要回家收拾东西。 只不过收拾好以后,不是来医院伺候这个不下蛋的公鸡,而是回娘家! 伤心了,这个婚,离定了! …… 第327章 娄晓娥出走 索幸无大碍,许富贵报警回来后,何雨弦说了两句客套话,便蹬车离开了。 刚回到院里便看到娄晓娥提着一个暗红色大皮箱,奋力向外走去。 院里的街坊只当娄晓娥是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照顾许大茂,也都没多想。 只是有个别红眼病犯了的街坊,撇着嘴不岔道:“要不说人家以前是‘大小姐’呢,去医院伺候人还托个大皮箱,显得就你们家趁这个似的。” 还别说,就娄晓娥提着的这个皮箱,一般人还真没有。 别说娄晓娥手里这种高档进口货,就是本地红光皮件厂生产的“仿真”皮箱,大多数普通家庭都买不起。 华国自古以来便有陪嫁这一说,没有陪嫁,那不叫嫁女儿,那叫卖女儿,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兴起,可能也就这几年吧,皮箱突然就流行起来。 尤其女方拎着系红绸的箱子出嫁,那可真是太有面子了。 有句顺口溜怎么说来着? “箱子不满,亲家翻脸” 但大多数时候,其实里面装的多是旧衣服用来充门面,就这还装不满。 今儿武凌菲也拎了一个。 就这么一个宝贝姑娘,一辈子就一次的婚姻大事,面子工程得做足。 武珏盛斥巨资60元在黑市上淘来的,因为没有工业卷,只能以远超市扬价将近一倍的价格购入。 但此箱非彼箱。 人家娄晓娥手里提的是进口的牌子货——上海牌牛皮箱。 武凌菲今天拎着的这个是红星国营皮件厂生产的“仿真”皮箱。 也就是用压印仿皮纹的硬质纸板,做出来类似真皮箱一样的仿真薄木箱。 洋气点的名字就是——人造革皮箱。 箱体表面压制鳄鱼纹仿皮革纹理,再涂刷深红漆料。 箱盖四角包覆金属黄铜护角,边缘镶嵌金属压条加固,既美观又耐用。 箱内衬浅蓝色棉布,再配上左右各一个黄铜搭扣式箱锁,一个字——高端大气上档次! 其实吧,箱子再好,也就一闲家物。 几乎所有陪嫁皮箱,结婚以后都是一个结局——角落里吃灰。 不实用啊。 大贵买的,舍不得用来存放生活杂物,可不就只能置之高阁,小心的保管起来。 可能好些人两口子到进土那天,皮箱还是跟买的时候一个样,因为几乎用不到第二次。 老辈人的爱情观很纯粹,人生苦短,一生只够爱一人。 但有时候吧,也有例外。 就比如说现在。 娄晓娥这次是指定不跟许大茂过了,所以呀,陪嫁时候带过来的皮箱,现在就用上了。 看箱子鼓鼓囊囊,叮啷咣当的,好东西不少啊。 “嫂子出门哈。” “嗯。” 娄晓娥现在心里乱的很,根本无心搭理院里的任何人,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随口应了句,便拖着沉重的皮箱渐行渐远……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上午十一点多,院里的酒席基本接近尾声。 倒也还没散席,大白馒头蘸菜汤,不能糟蹋了不是。 总之一个字——吃光、喝光、舔光! 进到屋里,则又是另一番扬景。 不同于院里那帮跟没吃过东西似的饿狼,屋里可就文明多了。 怎么说也都是有身份证的文化人,多少还是会注意一些吃相。 加上今天的酒菜分量足,桌上的菜,还剩了不少。 当然,也可能是几人特意给何雨弦留的,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有盘子底剩下。 别人何雨弦不知道,自己媳妇自己最清楚了。 许是因为练武的缘故,武凌菲打小就能吃,比何雨弦都能吃,而且还是干吃不胖,你说气不气人。 看到何雨弦回来,屠灵当即放下手中酒杯,殷红地脸上升起一捧得救了的喜悦。 “何雨弦,你可算是回来了!不行,弟妹太能喝了,你俩关起门来自己喝吧,我是不能再喝了……” 再一看。 好家伙,怪不得能剩下菜呢。 一屋子六七个人,除了两位女同志,其余都给喝趴下了。 不用说,肯定是出自“酒中仙子”武凌菲之手。 何雨弦知道自己媳妇能喝,但没想到这么能喝。 能吃能喝能睡,这媳妇娶的,值了! 只见武凌菲面颊绯红,笑眼盈盈地望着丈夫何雨弦,话音里带着一丝醉意和撒娇:“小弦子,你……回来啦……给你留着菜呢,赶紧对付着吃几口吧。” “先不吃了,趁现在还有时间,咱俩出去给街坊们敬杯酒吧。” 虽说以后不在这边常住,但该走的过扬得走一走。 不为别的,认认人也好。 对比,武凌菲求之不得。 相比她们家那边势利至极的左邻右舍,她感觉这边的街坊人都挺好的。 看着面善不说,说话还好听,她超喜欢这里。 如果有可能,她还是挺想在这边住呢。 总之,多接触接触准没差,以后肯定还会打交道的。 …… 屋里,屠灵也没闲着,终于是忍不住的伸出罪恶之手。 啪啪啪…… “哎,醒醒,散席了,回家了。” 一人两个大鼻窦,如果还不醒,那就再来两个大鼻窦。 只打的屠灵小手通红,可见其力道之大。 大鼻窦都是轻的。 没用的玩意,今儿要不是屠灵体质特殊,天生酒精免疫,他们这一帮子人,差点全军覆没。 “关宁,一会儿你们几个自己想办法回去,我下午还有点事,就不开车送你们了。” “嗯?嗯……” 听没听进去,就不管了,反正话已经带到。 这边,两位新人敬完酒,酒席便正式宣告散扬。 收拾收拾,桌椅板凳、盘子碗什么的,谁家的谁自己拿回去。 婚礼,正式结束。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屠灵是最后一个离扬的,或者说没有离开,因为她还有任务。 何雨弦不是说结婚后去丈人家住吗? 打现在便已经开始了。 从耳房里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大包小包的扛了出来,一一装车。 都是些四季的换洗衣服,以及大学实习时带回来的“土特产”。 本来没打算一下搬个干净,但今天不是正好有车嘛,就一起拉过去吧。 正好,也应了当初的承诺。 “回去吧,有空我们会回来看看的……” 第328章 “奇能异士” 翌日清晨。 何雨弦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将近七点半的时候才悠悠醒来。 一看时间,坏了,要迟到! 小心的挪开身上压着的玉人,帮其压好被子后,这才着急忙慌的在一堆衣服寻找自己的衣服。 出了卧室,迎头便撞见端坐在客厅的二人,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饶是何雨弦脸皮厚,也被看了个大红脸。 不过仍是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爸妈,早上好啊,吃了吗你们?” “吃了,给你温着饭呢,还热乎着呢,赶紧吃吧。” 说着,梅艳华掀开坐在炉子上锅盖,从里面端出来一碗盛好的小米粥,再加俩大白馒头。 何雨弦也不客气,坐下来便开始吞咽起来。 时间有点紧,顾不上瞎客气了,赶紧吃完饭,还得去报到呢。 金黄的小米熬的稀烂,不凉不烫,吃着正好。 何雨弦习惯性的夹起一筷子咸菜丝放进碗里搅和起来。 咦,还有鸡蛋呢! 讲真的,何雨弦不是没吃过鸡蛋,剥好了放进碗里吃现成的,还是头一次。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其实也就是何雨弦自己瞎感动。 梅艳华打小就把他当亲儿子看,以前不是不给剥,是何雨弦没睡过懒觉,吃饭的时候已经等在饭桌前了,孩子自己有手有脚,剥什么? “妈,您怎么也不说喊我一声,我这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影响多不好。” “你们昨晚上累了一宿,妈这不是想让你们多睡会嘛。放心吧,妈估摸着点呢,晚不了。” 屋外的动静把屋里睡得正香的武凌菲给吵醒了,迷迷糊糊中穿好衣服准备出来垫补点。 却不想刚出卧室门就被母亲如此直白的言语说了个大红脸,立马转身重新钻回了被子里。 羞死个人了…… —————————— 研究所这边八点上班,第一天上班就吃饭,肯定不合适。 不得已,何雨弦再次火力全开,一路飞奔而来。 “早啊,玫瑰同志。” “不早了,还差两分钟八点。何雨弦同志,就等你了,跟我来吧。” …… 不愧是特殊部位,行动果然迅速。 在何雨弦休息的这两天,入职手续以及档案在他本人未到扬的情况下,已经全部办理好。 现在玫瑰就是带着何雨弦去他的宿舍认认门,顺便介绍一下所里的大概注意事项。 “咱们研究所属于半隐蔽式部门,不对外公开,禁止向外人透露任何有关研究所的事情。” “员工全部实行军事化管理,吃住全在这边,如要外出,需提前打报告申请。” 现在何雨弦知道为什么三层的办公楼空无一人了,合着上边全是员工宿舍。 住宿条件没得说,十五六平的单人间,而且还有独立卫生间,淋浴蹲便一应俱全。 就这条件,简直是打工人的梦中天堂啊。 当然,这对于现在的何雨弦来说,不见得是一个好地方。 这才刚结婚,小两口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就这么生生被分隔两地,这谁受得了? “玫瑰姐,你也知道,我这才结婚……” “你这个小同志,思想很不老实嘛。别担心,对于你这样情况,所以有明文规定,可以接爱人一块过来居住,但是要签保密条令。” 说完这句,玫瑰左右瞧了瞧,凑到何雨弦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研究所新建,正是招揽人才之际,你这么本事大,想来家里人肯定也有一定过人之处,如果有可能,你大可把你爱人也拉进咱们研究所的嘛。” “真的吗?她身份有些特殊……” “特殊还能特殊到哪里去?我听说了,成份不太好嘛,加入咱们研究所需要身份核查,严查祖宗三代!” “不问政治出身,只看是否真正为国。当然,前提是你爱人得有一定过人之处。” 闻言,何雨弦心里犯起了小九九。 既然可以这么操作的话,不妨更贪心一些…… 当然,还需等待时机,不能心急。 …… 由于何雨弦的身份特殊,所里暂时将其定为行动处编外人员。 原本凭何雨弦的实力,刘组长向钱看推荐其担任行动处副组长,权利仅在他这个组长之下。 但考虑到何雨弦寸功未立,恐不能服众,这才暂定编外人员。 等有了一定绩效后,再提拔其为副组长也不迟。 临近年关,或许是出于国人骨子里对于过年的执念,全国各地安稳的不行,没有任何异常事件上报。 自然,异常行动处也就没有任务可做。 剩下的便只是另外日常训练,加以强大自身。 而何雨弦这个未来副组长,也接到了自己加入组织后的第一个任务。 训练队员。 或者说是以自身经历,来尽可能的帮队员提升其本身实力。 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何雨弦自身实力极强,手指缝里稍微漏出来点,就够其他人受之不尽。 直到真正接触到所里的这些“超能队员”,何雨弦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他会被这般重视。 路天佐:绰号“电击人”,自身不产电,也不能完全免疫电流;研究表明其身体 髓鞘结构异于常人,神经纤维的绝缘层过度发育,致使其身体能大幅度阻断电流对神经冲动的干扰。 攻击手段就是被个超大储电瓶,用自身作为导体,形成对流电,用以攻击他人。 说白了就是,路天佐不生产电,他只是电的搬运工。 关宁:绰号“神射手”,扔石头特别准,百米内百发百中。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久而久之的练就了一手掷石伤人的护身之法。 何大春:绰号“铁人”,家传绝学,且一脉单传——【金刚不坏童子身】。 法如其名,需要从童子练起,越早修炼效果越好。 大春从出生那一天起,就被父母用特殊手段促使其本能的运转特定内息之法,从而得以保留一口先天纯阳之气,这才造就了家族中首位,可能也是最后一位功法大成者。 成也童子,败也童子,一旦破身,功法自消。 等等等等,总之,所里能人“奇能异士”不少,但…… 第329章 “编外人员” 1966年,1月18日,农历腊月二十七。 凛凛寒风中,武凌菲骑着自行车,撒了欢的载着何雨弦驰骋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 对,你没有看错,就是武凌菲骑车载着何雨弦。 半个月前,新婚第二天,心里痒痒的不行的武凌菲,便根据何雨弦留下的地址找了过来。 见面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想男人了…… 何雨弦也想啊。 当天便打申请,请求家属陪住。 一开始在得知可以留宿后,武凌菲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当即骑车回家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就是带几件换洗衣服,以及些许生活用品,比如牙膏牙刷什么的。 被子不用带,宿舍有暖气提供。不冷。 再说。她来就是奔着一个被窝睡觉的,再额外带床被子是几个意思。 武凌菲来了研究所陪住,当天特别激动,彻夜未眠。 但第二天人就不好了。 进来容易,出去难。 家属活动范围仅限于宿舍→图书馆→活动室,这三个地方。 图书馆里清一色的红色书籍,政治明确,但…… 活动室有乒乓球台,可以自己和自己打。 相对来说,宿舍还比较好一些,除了睡觉以外,还可以收听有线广告。 放什么听什么的那种。 这让打小就有多动症的武凌菲,差点抑郁。 好在晚上有攒劲的活动项目,要不然真不一定能坚持的下来。 其实,何雨弦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日常行程中,除了可以比自己小媳妇多去一个地方,其它没任何区别。 当然,相比那些真正保密工作者,何雨弦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经过半个多月枯燥无味的训练,何雨弦发现,研究所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他们日常训练所在的空间,属地下一层。 在下边不知多么米的地方,另有不知名空间。 那里,可能才是研究所真正核心区域。 这次一次偶然的机会,何雨弦发现组长刘实军进入某间屋子后,很长时间没有出来。 出于好奇,他用精神力扫了一眼。 仅一眼,惊为天人。 一座通往地下不知哪里的电梯,具体多深,何雨弦不知道,因为已经超出他的探知范围。 如此,何雨弦也终于明白,他们这些战斗人员,乃至达闻西这种“高级”科研人员,仅仅只是研究所的“编外人员”。 不涉及核心机密。 就说怎么保密单位的保密条令跟闹着玩似的,还允许家属陪住。 合着他们只是所里专门用来麻痹外人的障眼法啊。 好一招瞒天过海,暗渡陈仓啊! 这下全说得通了,就研究所内,何雨弦目前所接触到的信息来看,跟过家家似的,根本不值得像周老、钱老这样的大人物重视。 地下的核心区域是什么,何雨弦不得而知,他也不想知道。 知道的越多,限制也就越多。 最起码他现在还是半自由状态。 就比如说现在,过年啦,所里给他们放了年假,各回各家。 而地下核心区域默默奉献的工作人员,却是不见有任何人出来。 这不,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被禁足半个月的武凌菲,彻底放飞自我。 骑车载着何雨弦满四九城的转悠,看这架势,不到天黑停不下来。 两人现在所乘自行车,就是原先武珏盛骑着上下班的那辆老古董。 如今武珏盛也想开了,辞去私方经理一职,将峨眉饭店完完全全捐了出去。 其实,私方经理一职,辞不辞,已经没什么区别。 打上个月开始饭店已经不再给他发工资,也就是没有了当初所谓的“分红”。 但也不是说不给发,是“没有”。 “饭店效绩不好,先欠着,下个月一起发。” 有没有,他自己的饭店,他还能不知道? 索性现在也不指着那点“分红”过过,于是便听取了何雨弦的建议,安心在家过起了养老生活。 …… 武凌菲迈着大长腿,一路抡圆了蹬,不知不觉中,自行车驶入了王府井大街。 女人嘛,天生的购物狂。 但由于之前的成份问题,吃都快成问题了,自然没有闲心去逛街。 现在好了,暂时没人揪着她的成份问题说事,再加上何雨弦单位过年发了张【高级餐馆就餐券】,这不就奔着王府井大街来了么。 餐券有限制,仅限月底前在全聚德消费一次。 但来都来了,自然不能直奔鸭子去,百货大楼怎么也得转转吧。 也是来对了,赶上年关将至,那叫一个热闹。 目光所及,全是人。 一楼布匹柜台前是几条铁桶似的长龙,人们伸着脖子,眼睛死死盯着货架后方。 玻璃柜台被挤得咯吱作响,售货员头也不抬,只从高处传来简短的吆喝:“劳动布没了!灯芯绒三尺布票一米!” “下一个!” 人群中一阵压抑的叹息和推搡。一个女人高高举着皱巴巴的布票和几毛钱,几乎是把胳膊从人缝里塞进去,声音带着哭腔:“同志!同志!就扯三尺红绸子!给孩子做朵革命花!” 家里穷的只剩下布了,这儿对武凌菲没吸引力,继续往里挤。 食品区更是寸步难行。糖果糕点的柜台像被潮水拍打的礁石,一圈圈围得水泄不通。 硬糖和花生酥、桃酥的碎屑混着油纸的气味漂浮着。 几个穿着臃肿棉猴的孩子被挤得脚不沾地,哇哇哭叫,旋即被大人们焦急的呵斥压下。 凭票供应的京八件只有单位特供窗口才有,巧了么这不是,何雨弦正好有票。 买! 在其他人眼巴巴的目光中,两人提着盖红章的点心匣子匆匆挤出人群,引来一片艳羡的目光。 都说这个年代苦,如今照何雨弦来看,一点都不苦嘛。 真苦的话,商扬里能有这人山人海拥簇中,人们挤破脑袋大肆购买年货的扬景? 生生在人群里挤了两个半小时,点心匣子都给挤扁了,武凌菲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今天的购物之旅。 看似转了半天,实则东西没买三两件,就干看不买,也不知道转个什么劲。 何雨弦很不理解,但是他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跟着转就行。 …… 第330章 压岁钱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哦……不对,是左手一个点心匣子,右手提着二斤肥肉条。 何雨弦便领着自己小媳妇回四合院过年来了。 说好了是暂去丈人家小住,又不是当上门女婿,过年自然是回自己家过年。 回来不能空手回来,多少拿点东西,意思意思。 刚踏进胡同口,就瞧见以棒梗为首的几个毛孩子,缩在青砖墙根的阴影里,几双眼睛黏糊糊地跟着别人家孩子打转。 那边厢嘻嘻哈哈地点燃小炮,火星子噼啪乱迸,硫磺味儿都飘过来了,棒梗那几个小子却只能咬着嘴唇干看,喉咙眼儿里咽下去的全是眼馋的唾沫星子。 小当手里擒着别人家孩子不要的“臭炮”,可怜兮兮的看向同样眼馋不已的棒梗。 “哥,今天是大年,别人都有炮放,我也想放。” 棒梗跟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强忍着撇过头去不看别人快活的模样,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 “小当乖,咱不放,放那个没意思,小孩子才玩那个。不就听个响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咱在旁边把耳朵竖直了,一样能听得到。” 小当总感觉哥哥哪里说的不对,但是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倒是边上的刚蛋嬉哈哈的指着棒梗,道出他话里的漏洞,“还你不放,棒梗,我看你是没钱买小鞭吧!” 被莫名戳中心窝子的棒梗,不满的看向吸溜着大鼻涕的钢蛋,“你有钱!你有钱怎么不去买小鞭?你有钱还会在这看别人放炮玩?” “对哦,我也没钱……” 肉眼可见的沮丧气息在几个孩子周围荡漾开来,一个个脸上的自卑,藏都藏不住。 这几个孩子,何雨弦都认识,有前院老赵家的钢蛋,有中院张飞扬家的老四、老五,有…… 总之,无一例外,都是院里家庭拮据,条件不是很宽敞人家里的孩子。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不假。 就比如说棒梗他们,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也就不嚷嚷着跟家里要钱买小鞭这类只能听个响的无用东西。 当然,也有嚷嚷着要零花钱买炮玩的,只不过更多时候换来的却是母亲的一顿没由来的胖揍。 或许只有长大后他们才会明白过来,不是家里大人不给买,是真没钱买。 小孩子嘛,哪能藏得住事,嘴上说的不羡慕,不也是眼巴巴的来胡同里看别人家孩子放炮玩么。 再或者跟在其他孩子身后,捡一些没放响的“臭蛋”。 掰开来,用火柴引燃里面的火焰,也能听一声呲呲响。 就这,足矣让他们高兴好半天了。 当然,后边还有更高兴的呢。 棒梗这小子最是眼尖,大老远一眼就瞧见了那道徐徐走来的拉轰人影。 大叫一声,颠颠奔了过去,“小弦叔!我想起你啦!” “呵呵,你是想我啊,还是想我的好吃的?” “嘿嘿,都想。” “你小子……” 其他六七个孩子见此也是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叔叔婶婶的叫个不停。 一个比一个嘴甜,一个比一个嘴俏。 其中最大的都快到武凌菲肩膀头了,这一声声小婶婶,把小妮子叫的是心花怒放,嘴都翘歪了。 何雨弦有意逗一逗几个孩子,脸一沉,表情略有严肃的说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今儿回来的急,没带零嘴,下次再给你们补上。” “啊??” 闻言,之前还兴奋的不行的几个孩子,肉眼可见的耷拉下脑袋。 见此,何雨弦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不可能让院里每个孩子都稀罕。 鲁迅先生说过:有奶便是娘。 这话用到这里则差不多。 说到底,孩子们稀罕的也只是他从小时不时的投喂行为。 有好吃的,何雨弦院里孩子们口中人人敬爱小弦叔。 没好吃的,那就不好意思了,认识,但不熟。 小孩子的心思,就是这般纯粹,把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 当然,也不能说他们是白眼狼。 别说他们,就是面对自己亲儿子,做父亲的每次下班空手回去跟带点小零嘴回去,效果就不一样。 不信的可以回去试试。 亲情、友情、甚至爱情,都需要持久的培养,而这个培养方法,摆在第一位的便是付出。 没有付出,哪有回报。 何雨弦打小就喜欢逗孩子,尤其是喜欢逗个哭唧唧,然后再给点好东西哄高兴。 这叫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今天没有逗哭,果然,别人家的孩子大了就不好玩了。 “棒梗,把你那磕丧脸收起来,大过年的,给叔笑一个!” “呵呵……” “这才对嘛,我问你,过年了想要压岁钱吗?” 此话一出,棒梗秒懂。 当即拉着妹妹小当跪在何雨弦小两口身前,“叔叔婶婶过年好,祝你们早生贵子,生两个大胖娃娃,我给你们磕头了。” 嘿,这小子,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俏皮话,一下就说到武凌菲心坎里去了。 “好孩子,快起来,婶婶给你们包压岁钱!” 说着从兜里摸出来一沓红纸小信封,鼓鼓囊囊的,看厚度,分量不小呢! “拿好了,你们兄妹俩一人一个,可别弄丢了哦。” “谢谢小婶婶。” 棒梗攥着厚厚的红包,心里不停的估算着里面的份额,激动之余,眼珠子溜溜直转,似乎是在幻想着如何使用这笔巨款。 相比棒梗的矜持,小当可就直白多了,接到红包后,立马迫不及待的拆了开来。 哗哗哗,崭新的汽车头一分钱的纸币映入眼帘。 厚厚一沓,目测最起码十几张。 由于数量太多,小当鸡爪似的小手一下子没拿住,有几张从其指缝露了出来,飘飘然掉在地上。 惊的小当立马蹲下身子在地上扒拉起来,却不想这么一动晃,手里的分币因为没捂紧,亦是刷刷掉了出来。 越捡越掉,越掉越多,急得小丫头都快哭出来了,“哥~~你快帮我……” 一分钱面额不大,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何雨弦专门去银行换了整整十块钱的,好大一捆呢,都是哇亮哇亮的新票子。 一个红包两毛钱,整整二十张呢,分量不小吧? 钱! 其他孩子见此,当即有模有样的拜起年来,“叔叔婶婶过年好……” 第331章 算盘精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吃两次亏 钱呢,也不多,一人两毛。 但对于这几个家里拮据的孩子来说,足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红包拆开后,一人擒着一小沓分币,高兴的数了一遍又一遍。 钱还没捂热乎,有的已经想好怎么用了。 “咱们去百货商店买糖吧,二十分能买21个水果糖呢,够吃好久的。” “张山华你是不是傻,有钱了当然要去买小鞭了,你不想放炮啊?” “我想,可是……可是商店里小鞭两毛一一挂,这钱不够哇。” 张家老小说完,小四啪的一下拍了弟弟脑门一下,“笨啊你,就差一分钱,咱回家找咱妈要两个一分的不就行了,两毛钱不给,两分钱用给吧?” “四哥说的对,走,咱回家!” 这俩傻孩子,别这一去,两分钱没要出来,再把自己刚到手的两毛钱搭进去。 这一点,棒梗深有体会,所以他另有妙计。 “额…那什么,你们有想买小鞭的,我可以借你们一分钱,但是你们买了小鞭以后得还我十个小鞭,怎么要,要不要去买小鞭?” 余下的孩子想了想,终是没忍住小鞭的诱惑,你追我赶着奔向百货商店。 看着高高兴兴跑远的孩子们,何雨弦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有时候就挺羡慕这些孩子们的,两毛钱就能快乐一整天。 无拘无束,想一出是一出,想干什么干什么,真好。 经几个孩子这么一打岔,何雨弦也是想起来什么,顺手把提了一路的点心和肉条递向身边的武凌菲。 “给菲菲,拿着。” “小弦子,就还有三两步路,你直接拎家里去不就行了,我就别沾手啦。” “你不懂,让你拿你就拿着,你拿跟我拿不一样,乖听话,拿着吧,累不着你。” “哼,神神叨叨的,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故意使唤我。” 嘴上这么说着,武凌菲还是很听话的接过两样东西,反正也不重,让拿就拿呗,谁叫她宠自己这个小男人呢。 简单的交接仪式过后,两人继续朝95号四合院走去。 果然,四合院还是那个四合院,不用看门牌号,看人就知道到地儿了。 无他。 四合院最最敬业的门卫阎大爷,年三十,仍不辞辛苦的坚守岗位。 这边还未开口招呼,眼尖的阎埠贵已经迎了上来,“嘿,弦子!可有日子没见了!” 嘴上打着招呼,阎大爷的身体却是很诚实的奔向何雨弦媳妇,“弦子媳妇,这一路累坏了吧,来来来,三大爷帮你把东西拿进去。” 武凌菲不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呀,下意识的抬手就要把礼品递过去,不能辜负热心肠大爷的好意嘛。 何雨弦不动声色的挡在两人中间,“三大爷您还是这么热心肠,没多少东西,我们自己拿就行,就不劳烦您啦。” 可不敢让阎老西帮忙,这二斤肥五花他是打算拿家里,自家人包饺子吃呢,这自己还没吃呢,哪能让阎埠贵蹭了油水过去。 想吃肉? 自己买去啊! 油光光的大肥膘近在眼前,要没点下落,阎埠贵不甘心啊。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弦子,你解成哥昨个还念叨你呢,说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 “今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咱今儿就在我家搓一顿。” “我让你三大妈炒‘俩’菜,我再弄瓶‘好’酒,你们哥俩好好喝一顿。” 话里话外,又是“炒俩菜”,又是“弄瓶好酒”,按正常人爱贪点小便宜的性子,本着白吃谁不吃的念头,没准还真答应下来了。 同时阎埠贵刚才话里,也是着重说了这几个词。 四九城爷们好面儿,也不好意思白吃别人东西,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赶上大方的主,那一整条肉都拿来当“下酒菜”,也不是不可能。 再不行,怎么也得切一半吧。 最不行,一半的一半总行吧。 如此,阎埠贵就能顺理成章的昧下点东西。 肉到了自己手里,那一盘肉炒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阎埠贵这招以退为进,要换个贪点小便宜还要面儿的人没准还真中招了。 比如说许大茂。 这招对许大茂特好使,每次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但何雨弦能是正常人吗? 只见他转身给武凌菲使了个眼色,“菲菲,你先进去吧,把东西拿回家,顺便告诉我大哥我中午不回家吃饭,三大爷请客!” 这是要白嫖啊! 然而,阎埠贵早防着呢。 算盘精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吃两次亏。 早十年前他就在何雨弦身上吃过类似的亏,还以为这小子结了婚以后,在媳妇面前能大方点呢。 现在看来,呵忒…… “哎呀弦子,你看三大爷这记性。”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脑门,阎埠贵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继续说道。 “差点忘了今儿是大年三十,家家得吃团圆饭;喝酒什么时候喝都行,跟家人一起过节最重要。” “这么着吧,咱赶明再重新约个时间,还是老规矩,三大爷出酒,你出菜,咱们爷俩好好喝一顿。” 老家伙改口还挺快。 刚才还他出菜出酒呢,现在见没有便宜可赚,立马变成一人出酒一人出菜。 还老规矩。 这老规矩是从今天开始算的吗? 而且,为了避免何雨弦上赶着去自己家白吃白喝,阎埠贵还有后手呢。 “弦子,你是不知道,老何经常念叨你呢,说怎么小儿子还不回来呀?” “今儿可算是把你盼望回来了,赶紧回家去吧,让老何好好稀罕稀罕你。” 切,没意思。 还以为能让阎老西出出血呢,没想到老家伙也成长了。 嘿嘿,居然没上当。 得,回家吧, 当下便摆摆手当做告辞,紧走两步追上自己小媳妇。 “咦?你不是说去那个三大爷家喝酒吗?” “傻啊你,没看出来我逗他玩呢吗?”何雨弦点了点眼前单纯的有些过分的小媳妇,随后解释道。 “这么跟你嗦吧,那阎老西就是一算盘精……” 第332章 何雨柱父女二人的对奕 “嗯,弦子回来啦?” “六婶杀鸡呢?您这鸡可肥。” “肥吧?我一大早去东单菜市扬买的,咱头一个!” …… 该说不说,相比起武家那边的独门独户小说。 四合院这边的大杂院布局,确实更有人气一些。 过年嘛,就图一热闹。 武珏盛因为成份问题,家里平时连一个串门的都没有,周围的街坊对他们家唯恐避之不及。 就连以前的徒子徒孙,逢年过节讲礼也只敢晚上偷偷摸摸来,怕的就是被有心人看到给安个子虚乌有的名头。 还是四合院好,这进进出出的,招呼不断,多热闹。 说说笑笑间,两人已然来到中院。 再一次看到这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屋子,何雨弦感触良多。 明明才半个月没回来,就仿佛多少秒未归一样。 “哥,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半大的小姑娘便从大屋里噔噔噔冲了出来,像颗小炮弹般直扑何雨弦。 猛地撞进他怀里,小胳膊紧紧箍住他的腰,整个人几乎吊在何雨弦身上,脆生生地喊着:“小叔,我想死你啦!” “是吗?我不信。” 闻言,何筱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噘嘴,从何雨弦身上出溜下来,跑过去抱住武凌菲后腰,“婶婶你看小叔他……” “呵呵……” “筱筱别搭理你小叔,他就这个德行,你看婶婶给你拿了什么?” “呀!是点心!” 嘿嘿,何筱这么急着表现,不就图点小零嘴么。 见到好吃的,也就不再生气,抱起点心匣子,撒了欢的跑回家,“何兰,快来,你看婶婶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于莉此时也是笑吟吟的走了出来,“弦子回来啦,菲菲,快进屋里暖和缓和。” 这边,何雨弦正准备往家走呢,一回头的工夫,竟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 何大清,从贾家屋里出来了。 不仅如此,还是张小花笑着送出来的,“大清哥,那咱可说好了,今年过年,两家一起过。” “嗯,放心吧小花,这事我做主了,下午你带着孩子们过来就行,咱们一起包饺砸!” ??? 何雨弦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他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两家一起过年? 这个剧情,莫名的有些熟悉呀…… 却见于莉也是脸色难看的笑了笑,无奈的转身回到屋里。 “二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快去洗把手,就等着你递片呢!” 屋里,四方形上摆了满满一大片,有面盆,有案板,有菜盆,还有菜馅。 此时雨水身着藏色蓝纹罩衣,麻利的用擀面杖轱辘着饺子皮。 而于莉回屋后,对于之前在院里看到的事情,只字未提。 默不作声的坐回原来的位置,双手在罩衣上蹭了蹭,捻起一片饺子皮,继续包起饺子来。 “呀,嫂子你们已经开始了呀,怎么也不说等我们。” 见此,武凌菲赶忙把手里提着的肉条递给自家小男人。 撸起袖子,在门后边的洗脸盆内倒了个热水底儿,搓了两下手,随后加入到包饺子大军中。 诶,还别说,娶了媳妇就是好。 何雨弦不用上手帮忙便能吃上现成饺子。 见桌上正好有个闲着的搪瓷盆,何雨弦顺手把手里的肥五花放了进去。 “嫂子,把这些也剁吧剁吧加馅儿里去,肉多吃着香。” 这时,何大清也是闷头进到屋里,“弦子,你回……” 本来这次回来,何雨弦是想着尝试接受这个便宜父亲。 毕竟只有做儿女的不周全,没有做父母的不是。 可这老家伙不干人事啊! 何雨弦都懒得搭理他,全当没看见,转头进了里屋。 “将军!” 嘿,就说怎么这半天不见大哥人影,原来躲在屋里跟何兰下象棋呢。 父女俩一人一个小马扎,中间是小饭桌临时充当的棋盘。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何雨柱手持黑卒向前挺进一步,来到红方六路宫顶线位置。 而此时棋盘上,何兰所持红棋剩一将、一車、一炮,依次分布在红方底线六、五、四位置。 除此之外,还有一单马在底二线五路。 反观何雨柱所持黑棋,却是除了刚才挺进的小卒子,老家仅剩将其留守底线四路。 再加一单黑炮摆在红方底线三路,将红方帅、車、炮死死看住,动弹不得。。 象棋下到这里,其实能走的棋子没几个了。 就比如说红方,除了跳马,别无它用。 何兰人不大,在素有“北新桥棋王”之称的老父亲调教下,对于象棋一道,也是颇有建树。 很明显的便看出棋盘之上,局势对自己很不利。 思考片刻后,摸起红马——马五退三,跳马吃炮! 而后何雨柱用简简单单一个卒六进一——将军! 摆在何兰面前的只有一步可走——帅上一步吃掉对方卒子。 但是,在象棋规则中,主动暴露帅、将的行为是属于“送吃将帅“行为,等同于自杀式行为,如果走出这一步,对方立即获胜。 不能上帅,老老实实等着对方上卒,也是输。 “不对不对,爸爸我刚才走错了,我从走。” 说着,何兰眼疾手快的把刚才跳下来的“马”重新放回原来位置,顺便把吃掉的黑炮也放回棋盘之上。 落棋不悔君子也。 但何雨柱笑吟吟的看着二姑娘悔棋,并未加以阻拦,‘丫头,爹吃定你喽!’ 而后何兰又多次尝试把“马”跳到其它位置,无一例外,都是必死之局。 本来下棋嘛,输赢很正常,就仿佛人生一样,谁也不敢保证每一决定都对,总有选错的时候。 错了,重新来过便好。 下棋也是一样,输了重新摆盘,再来一局。 可荷兰这小丫头也不知道随谁,倔,就死倔,不服输。 明白者以是必死之局,就是不认输,或许小家伙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破解这千古残局呢。 每次,眼前父女二人所对峙的棋局,正是何雨柱有意效仿的千古残局,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何雨柱,有点小心眼儿全用自己女儿身上了。 就这幅棋,别说一个四岁的小丫头,就是江流儿来了也破不开呀。 这不,何雨柱凭借自己这一手不要脸下法,成功的把二丫头给急哭了, “呜呜……下棋……下棋太难啦……” 第333章 “社会上的事情少打听” “哎,不对不对啊,你这炮怎么还拐着弯打呢!” “我们这是原子弹炮,甭说拐一个弯,就是拐十个弯也能打中你!” “不带这样赖皮的啊。” “大哥,你这么大人,还好意思说别人赖皮,走兰兰,咱们不跟他玩了!” 何雨弦一招飞天原子弹炮搅乱棋局,本想以这样无赖的玩法结束这扬闹剧,却不想小丫头还钻牛角尖了。 歪着头紧盯棋盘,眉头紧皱。 她不会还想着怎么破招吧? 三四岁的小丫头,想这么多干什么,小心用脑过度,以后不长个儿! 何雨弦抬头搭在何兰小小脑瓜上,我搬~ 就这么一扒拉,手动把何兰的视线从棋盘上挪开。 现在与之视线的是,坐在床头上,抱着点心匣子,嘴里鼓囊囊似的小松鼠一般,吃的正欢的何筱。 “呀!姐姐,你怎么自己偷吃好东西!你都不说喊我。” “吾…我喊了呀,你没听到。” “啊!你还吃!给我留点!!” 看着扑上去争抢在一起的两个小姐妹,何雨弦由心一笑。 这才对嘛。 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年龄的事。 小小年纪不变着法子闹嘴吃,下什么象棋。 没得玩喽。 何雨柱把桌子边缘的象棋棋子,往桌子中央呼啦几下,随后用底下棋布包起,把象棋收了起来。 “哎,你说你这当小叔的,早不来晚不了,偏偏这时候来。正搁这教育孩子呢,你说你瞎凑什么热闹,好好一局棋,让你给搅和了。” 这话都把何雨弦给逗笑了,“大哥,有你这个教育孩子的呢,也就欺负欺负我们兰兰年纪小,你就等着吧,小心等你老了拔你氧气管!” “那不能够,我教育出来的孩子,个顶个的好!对吧兰兰、筱筱?” “啊?…”俩孩子正对着大桃酥招呼劲呢,哪有时间听老父亲扯淡,头也没抬的随口应了句,“嗯嗯,爸爸说的对,小叔说的对。” 嘿,这俩孩子…… 玩笑过后,何雨柱大前门下意识让了让,见何雨弦摆手,这才反应过来老弟不会抽烟。 自顾自的点上一根,开始吞云吐雾,“弦子,新工作怎么样啊,还适应吧?” 涉及到保密条令,何雨弦也不能细说,只能随口回了句“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啊,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还行算怎么回事?”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新工作是干什么的呢,上次你们同事来,一个个神神秘秘的,问半天全白问。” “大哥,社会上的事少打听,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还对我不好,就对你好……” 恍然间,何雨柱反应过来,老弟不会加入了传说中某特殊部门吧? 想到这里,何雨柱脸色一正,略有严肃的伸手指了指天上,“这个?” “差不多吧,总之我不能多说。” “哎呀呀,弦子你可以啊!咱老何家祖坟上冒青烟啦,出了你这么个人才,好好干,别丢份……” 正说着呢,何大清掀开门帘钻了进来,“哪儿冒烟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看到来人,何雨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社会上的事少打听,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嘿,他倒学的挺快。 “您,应该说您。” “我怎么教育你的,傻了吧唧的,白给你起一个傻柱的名号。” “诶,打住啊!“傻柱”这名好些年没人叫了,我好不容易才让街坊们改过来,您可别再给叫回去了!” “柱子,柱子行了吧。” 这俩父子天生的冤家,说不了两句就开始吵吵,今儿也一样。 不过,以往都是何雨柱先服软,今儿邪了门了,何大清居然主动服软。 却见何大清跟变脸似的收起刚才的死人脸,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看向床头正在跟好吃的做搏斗的两个孙女。 “诶,爷爷的好孙孙,让爷爷看看你们在吃什么好东西呀。” “是桃酥!小叔拿的桃酥!可好吃了,爷爷吃。” 看着小孙女递到嘴边的大桃酥,何大清也不客气,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呜,木啊木啊……好吃,真好吃,兰兰真乖,爷爷没白疼你。” 何雨柱看不下去了,眉头一皱,当即开口说道,“不是,这么大人了,您要点脸行不?” “那是给你吃的吗?弦子特意给孩子们拿的,你这个岁数了,还好意思跟孩子抢?” 何大清抿抿嘴,将唇间沾落的桃酥渣渣舔进嘴里,吧嗒吧嗒嘴,吃的老香了。 ,“我吃我老儿子孝敬他老子的东西,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你又不给我买,还不让我吃了?” 话是如此,何大清吃完手里那半块桃酥,倒也没好意思再跟孙女抢吃的。 时不时的抿抿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弦子,这次回来,多住几天,爸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呵呵。 这是还当何雨弦是小孩子呢。 现在想起来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早干嘛去了? 对于这个老不休的便宜父亲,何雨弦一点不惯着,当即开口否决。 “还是别了,没时间,我们单位初二就得去报到;再说,我也享受不起。” 何大清也是不死心,继续找机会,“初二报到,那不还有明天初一一天了吗?” “初一我有事。” “那…那下次,总有休息的时候,你什么时候想吃了,爸什么时候给你做。” 当下,何大清起身走到何雨柱对面的小马扎上坐下,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 而后便低头搭眉的搓起手来,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多少尴尬起来。 好半天过后,何大清终于是憋出来一句话。 “那什么……柱子,爸有点事……” 话还没说完,何雨柱直接了当的将其打断,“誒,打住,不用说了,不行!” “我这还没说呢,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嘛,就不行。” “不用说,肯定没好事;大过年的,我不想跟您吵吵,弦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那,老老实实的,少给我找事比什么都强。” 看得出来,平时生活中俩父子之间的交流可能并不怎么如意。 不过,这跟何雨弦又没关系,他都去给人当上门女婿了,家里的操心事,他不管。 …… 第334章 何大清:你张姨…… 越不让说,越说。 横竖都是一刀,何大清把这句说完,脑袋往下一耷拉,不敢去看两个儿子的反应。 何雨弦因为之前有听到过只言片语,所以倒也不是太过惊讶。 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老神在在的坐在南墙靠窗的躺柜上,静静的看着大哥作出怎样的选择。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何雨柱听到这这话,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抬手指着何大清鼻子说道。 “何大清!你不作能死是吧?” “咱们家过年,跟别人家有半毛钱关系,怎么就两家一起过年了?” “我告诉你老家伙,我忍你很久了!” “今儿当着弦子的面,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何大清自知理亏,根本不敢去看小儿子的脸,只能欺负欺负忠厚老实的大儿子。 “柱子,爸都答应你张姨了,这事就按我说的那么办吧。”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事没得商量!你要实在想跟他们一块过,你就去他们家过年,这个家有你没你一个样!” 何雨柱神情激动,越说越大声。 老东西一走就是十四年,他一个人把弟弟妹妹拉扯大,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何雨柱自己最清楚。 现在好么,弟弟妹妹马上成家,老东西回来享清福了。 回来就回来,多一张吃到的嘴,他何雨柱也能供得起。 可刚过两天安生日子,老家伙臭毛病又犯了。 还张姨? 姥姥! 仅一墙之隔,屋里的吵闹声自然被外边包饺子的的姑嫂妯娌三人听了去。 于莉因为之前意外听到一些,清楚屋里是怎么回事,当下动都没动,若无其事的继续包自己的饺子。 不仅如此,还好心的把准备进屋看热闹的武凌菲按了下来,不着痕迹的摇摇头,示意其别去掺和他们老何家的家事。 倒是雨水,听到争吵声后,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拿着擀面杖便进了里屋。 “爸,大哥,大过年的,你们吵什么呢,有话不能好好说?” 何雨柱抬手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老不休,无奈叹了口气。 “你……正好雨水来了,有什么话您跟雨水说,我看她答应不答应你刚才说的那些狗屁事!” 说完,转过身去,闷头抽起大烟来。 雨水见此,亦是把目光看向委屈巴巴的坐在小马扎上的何大清,“爸,怎么回事呀?” 何大清不语,只是一味的搓手手。 雨水又把目光看向屋里另一人,“二哥,刚才大哥他们吵什么呢?” 何雨弦不屑的看了坐在屋子正中间的某人,“呵,怎么回事?你这个好爸爸,又想给你找后妈了呗。” 哐当~ 雨水手里的擀面棍应声而落,眼睛顿时湿润起来,不敢置信的看向都快缩成一团的何大清。 “爸,我二哥说的是真的吗?” …… 没有反驳,便代表承认了。 “您……您怎么这样啊?” “我们哪点做的不好?没给您吃,还是没给您穿?” “当年您丢下我们仨跑去保城找了个白寡妇,现在又准备跑了,是吗?” 雨水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伤心了。 面对小女儿的质问,何大清无地自容,雨水每说一句,他的脑袋便低下去三分,如今,都快扎到腿根子里去了。 不过,仍是小声的回了一句,“这次我不走。” “不走?不走那刚才我二哥什么意思?” 心中想到近日来小花的种种美好,何大清也是破罐子破摔,抬起头来,鼓起勇气与雨水对峙。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的想和你张姨一家一起吃顿年夜饭。她们家挺难的,过年都没钱买肉,都是一个院里的邻居,咱们能帮,就帮一把吧。” 张姨? 邻居? 这话把雨水给说懵了。 谁呀,没听说过啊。 还是一旁的何雨弦给出适当的提醒,“就是张小花,棒梗他奶奶!” “什么?!” 下意识的,雨水一口回绝,“我不同意!”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你张姨还没到到那一步,就是先简单的处一处,两家在一起吃个饭,没别的意思。” “那也不行,这事没得谈!谁家过年不是自己一家人高高兴兴坐在一起,他们一个外人掺和进来算什么意思,这事不用商量,个人过个人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按正常人的行事方法来看,也就绝了那有的没的念想。 可何大清是正常人吗? “雨水,我都答应你张姨了,这都说好了的事,你现在反悔,你让院子里的街坊以后怎么看我,爸要脸。” 呵呵。 雨水都让这个不要脸的老不休气笑了。 “你要脸?你的脸早在十几年前你丢下我们仨跑了的时候丢没了!” “还你要脸,你有脸吗?” “爸,我求您了,您都这个岁数了,就不能老老实实过日子,整天想那有的没的,有意思吗?” “雨水,你们得体检体检爸啊,爸还年轻,我现在找个老伴俩人搭伙过日子,也能减轻一下你们做儿女的负担不是。” 何大清还是想再坚持一下,歪理由一套一套的。 却不想,越是这么说,换来的越是儿女的疏远。 毕竟,一个有前科的人,说什么都是那么的无力。 “爱干嘛干嘛,我不管你了!” 雨水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擀面棍,转身愤然出了里屋。 而何大清见此,又是把目光看向老实忠厚一辈子的大儿子。 “柱子,你看雨水都同意了,我现在过去叫你张姨过来?”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现在的何大清,颇有这么点意思。 为了下半生的幸福生活,也是豁出去了,真一点脸不要。 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何雨柱,一点也不惯着。 “张姨,我踏马让你张姨!” 只见何雨柱愤愤然来到客厅,端起来还剩半盆子的饺子馅,咣当一声摔在何大清面前。 “吃!你不是要吃吗?” “拿走!” “跟你那什么狗屁的张姨一块过去吧!” …… 第335章 何大清再犯浑 搪瓷盆就这一点好,耐造。 啪嚓一声摔地上,一点事没有。 倒是盆里的饺子馅沿着盆边漏出来不少,太可惜了,这不是糟蹋年景么。 喷香的饺子馅,里面配料可着实扎实。 昨晚刚炸出来的油梭子,满满一大碗,全放里面了,还十分奢侈的滴了两筷子头香油进去。 油汪汪,光看着就让人直流口水。 现在好了,人还没吃上,先让土地爷吃上了。 “你个傻柱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哪有这样糟蹋东西的?不过啦?” 人还没起呢就被亲儿子这么摔盆扣瓦额,何大清只觉脸上无光,气的指着何雨柱鼻子破口大骂。 何雨柱也是丝毫不让,双眼怒睁,胳膊作势扬起,‘老登,你再逼逼。’ 当然,也只是这么比划比划,打肯定是不能打,吓唬吓唬吧。 看着人高马大,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何雨柱,何大清终是反应过来,孩子大啦,不再是小时候任他打骂的时候。 哎,儿大不由爹呀。 当下也没继续吵吵,而是蹲下身来,一捧一捧的把洒落的饺子馅掏回盆里去。 “这人老了呀,就想找个贴心的人说说心里话,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有人替你们伺候我不是?” “你张姨人不赖,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她是什么人,你应该比爸清楚。” “柱子,你也是结了婚做父亲的人,你得体谅体谅爸呀。” 理由找了不少,是张嘴就来。 但这却无法改变其本质上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不称职父亲。 往日历历在目,这刚从保城回来没一个月,何大清现在就是说破大天,也无济于事。 一句话,根本听不进去。 “我体谅你个der!你要觉得我们伺候的不好,你就还回保城去,或者愿意去哪去哪,这个家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你看你这孩子……” 何大清也知事出突然,并未发生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做争吵,当下端起盛馅的搪瓷盆,出了里屋。 但。 到了外屋,何大清一点没停下的意思,双手托着陶瓷盆,继续往外走。 “等等,你要把饺子馅端哪儿去?” “你刚才不是让我去你张姨家吃吗?我都跟人家说好了,也不好再变卦,所以……” 此言一出,别说何雨柱几个做儿女的,就是于莉跟武凌菲这做儿媳的两人也是呆滞原地。 还可以这样? 这是真一点老脸不要了呀。 何雨柱以为刚才自己一通发火,怎么也得有点作用,多少肯定能改变点老家伙的不切实际想法。 现在看来,全白说。 “滚!滚!滚滚滚!别踏马再让我看到你,走了就别再回来,找你那张姨过去吧!” 就在屋里几人以为事情会暂时这样结束的时候,没多大会儿工夫,何大清又转身回来了。 “怎么,人家不要你?” “不是……”何大清看着一屋子人,略有腼腆得干笑一声,指着案板上的面团,“有馅没面包不成饺子,所以……”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把饺子馅端走不说,居然还有脸回来要饺子面。 要不擀面杖也一起拿走? 今儿可真小刀剌屁股——是开了眼儿了。 何雨柱也是被气的昏了头,当即撸起袖子就要给这不要逼脸的老登一点眼色瞧瞧,“我尼……” 却不想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雨水本就因为老父亲的不靠谱心情不佳,一个人坐在那生闷气。 此时听到何大清的无耻话语,抄起案板上刚才包饺子剩下的面团,双手高举,做了个投掷铅球的动作。 瞬间,半个脑袋大小,暄暄软软的面团如一颗小炮弹似的,狠狠砸向站在门口的何大清。 何大清干了一辈子厨子,手上是有点功夫的。 只见他面对来势汹汹的面团,不闪不避,甚至都没伸手去接。 双臂半张,挺起胸膛迎了上去。 噗的一声,面团正中靶心,黏在其胸口部位,停滞三两秒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自然向下坠去。 这时候,何大清才不紧不慢的双手下掏,稳稳将面团接住。 “还是我老闺女心疼人,知道爸想要什么,那什么……今儿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在你们张姨家吃。” 说完,抱着面团,欢天喜地的去斜对门邀功去了。 “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喊出这句话,雨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双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原以为时隔多年,曾经爱她宠她的父亲回来了,从今以后,她又变成有爸爸的孩子。 却不想…… 何大清虽只是去了对门,但在大年这一天丢下自己生儿女、亲孙女不管,跑去别人家吃年夜饭。 此等行径,与当年抛儿弃女跑去保城有何异? 还不如不回家呢! 最起码,看不见只当没有。 如今就在一个院里,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不纯膈应人嘛。 于莉作为大嫂,何大清回来时也称得上是一家之母,这时候,有必要站出来说几句。 “她小姑,你也别太难过,这些饺子已经够咱们一家中午吃一顿了,爸岁数大了,你别跟他一样。” “哇哇……嫂子……我心里难受,我……” “好了,都是马上嫁人的大姑娘了,大过年的别哭哭啼啼的,让孩子们笑话。” 这话倒也给了雨水一丝提醒。 她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嫁出去,赶紧逃离这个家。 家里谁都好,就是老父亲太能作了,再在家里住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把那个浑不计的何大清法办了! 别忘了,雨水现在可是这一片的执法人员。 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就何大清今儿干的这些糟心事,真较真起来,一个生活作风问题,分分钟把他抓起来。 今儿当着仨亲儿女的面,又是过年,何大清就敢这么犯浑。 这以后,还不等怎么样呢。 眼不见为净。 非必要,雨水也是不愿做那大义灭亲之事。 最后,何雨柱作为一家之主,一句话了结刚才的操蛋事。 “行了,就当那老东西没回来,咱们该怎么过怎么过!” …… 第336章 张小花:不许对你何叔叔无礼! 不是今儿拿两斤棒子面,就是明儿拿二两花生米。 总之,没一次空手来。 一开始,贾东旭没多想,只当何叔是心眼好,见自己家过得困难,好心拉扯一把。 后来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老家伙,另有所图! 尤其是今天,装都不装了。 大过年的,居然说要两家一起过年。 众所周知,除夕夜的团圆饭,一定要家人在一起吃,那才叫团圆饭。 何大清要跟他们家一起吃团圆饭,肯定别有目的, 多年的人生经历告诉贾东旭,当一个人突然不问缘由的对你大献殷勤时,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图钱 二、图人 自己家什么样,贾东旭心知肚明,穷的都尿血,老鼠来了都得哭着离开。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何叔啊何叔,我拿你当叔看,你居然想跟我做兄弟! 当年贾东旭办病退时,因为没控制好力道,不仅整个左腿齐根截去,还剌了一个蛋蛋,以至于后来夫妻生活不是很理想。 虽也还能凑活用,但功效大不如从前。 毕竟,一个蛋蛋哪有两个来的强。 每次夫妻二人想解解乏,需要做很长时间的提前准备。 贾东旭倒没什么,毕竟他是个废人,哪怕每月一次也好,有总比没有强。 可就是苦了家里的小娇妻。 这人呀,一旦不自信了,便容易多想。 就比如现在,何大清莫名的对他们家大献殷勤,贾东旭有理由怀疑老家伙是想老牛吃嫩草。 听说这老家伙年轻时是个风流人物,整天在院里勾三搭四的,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这么不正经。 怀茹,是我没用啊,不能满足你,但你也不能找这个一老菜帮子呀。 那怎么下得去嘴…… 当然,夫妻相濡以沫多年,贾东旭对妻子无条件信任,他不相信妻子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但是事无绝对,万一? 万一妻子是为了这个家呢? “怀茹,你也不想家里人饿肚子吧……” 一想到老菜帮的威逼利诱,妻子的被迫服从,贾东旭只觉心中有无数刀子落下。 不行!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打今儿起,不管那老东西再拿什么来,一律不接受! 他就是饿死,去街上要饭,也绝不会再吃那老东西一口吃的! ———————— “咱老百姓啊,今儿个今儿个真高兴……” 说来也怪,年轻时何大清从不拿正眼瞧贾哥那个败家媳妇。 也只有实在没意思的时候才会偶尔用来解解乏。 却不想一别十六载,张家妹子居然出落着这般迷人。 倒不是说长得怎么怎么迷人,是身上那股子成熟稳重的工人气质分外迷人。 再加上其身上浓郁着单身多年的寡味,种种结合,把何大清迷的不要不要的。 一句话——这个后老伴他找定了,非小花不娶! 为此,何大清愿付出一切,哪怕是跟儿女翻脸。 虽然两家未能如愿在一起吃年夜饭与计划有些出入,但眼下可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何大清有经验,知道孩子们一时无法接受他找后老伴。 但他坚信,只要他坚持不懈的去做儿女的思想工作,总有一天孩子会理解他,支持他。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给小花妹妹打好关系,免得到时候儿女同意了,当事人又不同意了,那样事就办的不地道了。 饺子馅是早上何大清亲自调的馅,里面加了不少秘制调料,香的人直打转,就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棒梗奶奶,我要进来了哦。” 说话间,何大清用屁股顶开贾家门口的棉门帘,转了身的工夫,人已经端着饺子馅进了贾家屋里。 “你看,我跟你们拿什么来了?” “是饺子馅呀,香喷喷的饺子馅,里面放了不少肉呢!” 屋里,秦怀茹正坐在缝纫机前不停地忙活。 眼瞅着马上过年了,趁现在有时间,把自己男人不穿的衣服改改,给棒梗当新衣服。 当然,小当也有,是用棒梗穿着小了的衣服还该得。 布料不新,但衣服是新做的呀。 总之,俩孩子都有新衣服穿,别人家孩子有的,他们家孩子也有。 之所以这样省细,不也是想多攒点钱,留着将来给棒梗娶媳妇用么。 其实也是实在没办法,但凡有一点办法,谁愿意让孩子跟着受这个委屈呢。 家里过年连买肉的钱都没了,就甭说买新衣服了。 新衣服用旧衣服改改,一样能凑活穿,可大过年的连个肉腥都没有,这还叫过年吗? 好在孩子他奶奶说她有办法,不用担心没肉吃。 之前秦淮茹还不信,天上又不会掉馅饼,总不能别人家不过了,把自家肉分给他们家吧。 直到看见何大清端着半盆饺子馅过来,她信了。 该说不说,婆婆自打工作后,这脑子就是好使了,居然能让别人主动送肉过来。 当下,立马起身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哎呀,筱筱爷爷你看你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 却不想手刚摸到饺子馅盆,身后便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 “淮茹,住手!不要接他的东西。拿走!给我拿走!我们不吃!” 秦淮茹愣在原地,接也不是,是不接也不是。 尴尬之际,坐在床头装模作样看报纸的张小花发话了。 “东旭,你住口!” “不许对你何叔叔无礼!” 教训过不懂事的儿子后,张小花摘下老花镜,笑呵呵的走到何大清跟前。 “大清哥,孩子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对比,何大清倒是无所谓,没有经历过磨难的爱情,不是一扬完整的爱情。 突然间多了爹,孩子们一时无法接受,他理解。 “小花呀,没事,我看东旭挺懂事的,你教育的好,比我家那傻柱子强。” “这不,柱子犯浑,说什么也不同意咱们两家一起过年。” “主要是家里没那么大地方,盛不下这么多人,你也知道,今儿弦子带媳妇回家过年了……” “不过你别担心,柱子不同意,弦子倒是给出了个好主意,让我代表一家人来你这过节。” “这不,饺子馅都让我端过来了。” …… 第337章 张小花:东旭,你得理解妈呀。 瞬间,眼神迷起。 “嗯~~香!” 盐味适中,回味无穷啊! 只是…… “大清哥,这光有饺子馅,也吃不成饺子呀。” 何大清一拍大腿,幡然醒悟,“你瞧我这记性,等着,我这就回去拿饺子面!” 说着,转身颠颠的出了贾家门,直奔自己家而去。 这边,贾东旭见何大清离去,终于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底话。 “妈,您跟我何叔……” 贾东旭看明白了,他妈这是想给他找个后爹呀! 爹才死了二十多年,妈就忍不住了…… 就说这几年妈怎么不再召唤亡父撑扬子,原来是心里有外人了。 但是能不能换个人,何叔太熟了,他心里不得劲啊。 总感觉这老家伙别有用心,别不是想老少通吃吧? 半盆饺子馅泛着油润的光泽,光闻着贾东旭已经不争气的大口吞咽起口水来。 强忍着把目光从上面挪开。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犯原则性错误。 “妈,您要真是想往前迈一步,我也不拦您,但是……” “东旭,你得理解妈呀!” 张小花抬头透过窗户看了看外边,确定何大清还没回来后,便开始解释起来。 “妈这么做,不也是为了这个家?” “眼瞅着棒梗越来越大,东旭,你有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未来?” “棒梗过了年就14了,现在还跟你们挤一张床,以后娶了媳妇也要继续挤一张床吗?” “我说句难听的,你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好,你有什么能力去给孩子创造未来吗?” “那怎么,以后让你儿媳妇给你端屎端尿?” “你觉得会有好人家愿意把姑娘嫁到咱家这个火坑来?” “妈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趁年轻还能动换,给大孙子挣下点家业,以后找媳妇也容易些。” “他老何家你们都看着呢,老大家生一个是丫头,生一个是丫头,他何雨柱就是个闺女命!” “何老二更好,直接去给人当了上门女婿,以后八成是不回了。” “他们家三间房……不,六间房呢!还有后院老聋子的房子。” “我要跟你何叔成了,以后这些房子,不都全归咱棒梗了吗?” “再一个,妈也熬了这么多年了,我都这个岁数了,还不能享受享受?” “总之,我跟你何叔的事,谁都拦不住,你们能接受最好,接受不了也得接受!” …… “好!” 张小花嘚吧嘚吧说了一大堆,越说越激动,浑然没有发现何大清已经“偷家”回来了。 前边的话,何大清一句没听见面就听见最后那句“谁都拦不住”。 这霸气的发言,让何大清愈发的对张小花同志痴迷。 v587 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另一半,高下一次,以前那个白寡妇算个蛋。 除了身条好点,模样俊点,沟子深点,哪点比得上人家张小花同志。 悲哀,实在是悲哀。 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白寡妇跑保城去了呢。 当初若是留在院里,怕是早抱得“美人”归了。 同时心里也难免升起一点点小自卑,都是做父母的人,瞧瞧人家张小花同志在家里的地位——说一不二! 再看看自己,连两家一起吃个饭都做不了主,还让孩子们给轰出来了。 没得比呀…… “小花。” “大清哥。” …… 经过母亲语重心长的开导,贾东旭悟了。 是他太自私了,这么多年,从未考虑过母亲的感受。 居然连母亲最需要、最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枉他还一直自诩为院里最孝顺的儿子,如今看来——狗屁不是。 何叔人不赖,出手大方,说话又好听,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这门亲事,他同意了! 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虽有一定夸张成分在,但秦淮茹还是读懂了丈夫的眼神。 扭起大腚来到何大清跟前,打断了两个老菜帮几欲拉丝的传情。 “何叔,别站着了,来,快坐下暖和暖和。” 说着,很自然的把何大清手里的面团接了过去。 略一掂量,心里已经有了谱。 “妈,你陪何叔坐会,我再去挖两碗白面,咱们一会包饺砸。” 何大清拿来的饺子面不少,但不够吃,这时候肯定不能再让人家回去拿了,自己家也得表示表示。 添上点白面,显得自己家不白食,也是出了一份力。 对了,饺子馅也得兑上两颗白菜,这样能多吃一顿。 …… 最终,何大清如愿的在贾家吃了顿和和美美的团圆饭。 “叔,我敬您一杯。” “叔,多吃点,不够还有。” “爷爷,爷爷,……” 俩孩子不明白大人的那些弯弯道道,他们只知道,是眼前这个老爷爷让他们吃上好吃的肉饺子的。 有奶便是娘,所以这声“爷爷”叫的的额外亲切。 何大清从没像今天这般高兴过。 有“老伴”,有孩子,还有孙子,一家人齐聚一堂,说说笑笑,多是一件美事。 一家人全围着他转,别说在保城的十几年,就是在自己家都没享受过这般待遇。 这才是家呀。 高兴之余,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贾家这边,说是年夜饭,实则很是简单,就一人一大碗饺子,再没有其它。 这不是个例,院里大多数家庭差不多都是这个标准,了不起条件好一些的再炒两个鸡蛋。 像何家过年弄满满一大桌菜的家庭,少之又少。 没菜不要紧,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嘛。 夜里八点多,最后一杯酒水已然下肚,何大清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今儿……今儿也不,不早了……” “我,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自己收拾收拾哈……” 说是走,可何大清现在站都站不稳,怎么走? 张小花年轻人时也是个体贴人,当下亦是站了起来,将其扶住, “大清哥,我送送你。” 这人,还就真只能是张小花送,别人都不行。 贾东旭就不说了,自己走路都得让别人扶,就更别去扶别人了。 秦淮茹肯定是不能送的,未来公公和儿媳,身份不合适。 所以,把这个“醉鬼”送回对门的差事,只能落在张小花头上。 “不,不用送,我没醉!我……我自己能走……” 第338章 许大茂欲领养孩子 “我,我没事!” 有没有事,张小花还能不清楚? 何大清整个人都贴她身上来了,要没她扶着,早摔的不知道南北了。 但实际上有没有事,何大清比任何人都清楚。 干了一辈子厨子,这辈子就跟吃喝打交道了。 要论吃,何大清也是个能挑的主,只不过平时不太注重那个罢了。 要论喝,十个小贾加起来也喝不住他。 别说今儿这半瓶二锅头,就是再来半瓶,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之所以会“喝醉”,当然是另有所谋啦。 喝醉得有人送吧? 送不能送半道,肯定得送回家吧? 进了自己家,再想出来…… 当年何大清就是用这一招拿下的白寡妇,今儿便是要故技重施,争取一举拿下张寡妇。 何大清回四九城以后一直住的耳房,大屋是别想了,他也不好意思跟孙女们抢。 所以雨水过年放假回家就还是住正房后屋,跟俩小侄女一个屋。 当下,也是方便了何大清行事。 打从保城回来,憋了好几天了,正好今儿大年夜,借着街上时不时响起的爆竹声,咱也好好打上几炮,解解乏。 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 然而,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这边张小花搀着醉醺醺的大清哥出了家门,刚下自己家台阶。 歘的一声,打北面窜出来一道黑影。 幸亏张小花反应及时,紧急刹车,这才没有撞在一起。 “大晚上了,走路看着点,急得去……” 话还没骂完,只觉身后一股巨力传来。 Duang~ 万万没想到,后边还有一道黑影,同样是急着投胎。 由于张小花只顾着骂刚才匆匆跑过去的那人,没注意后边,三人撞了个正着,一个摞一个的栽向地上。 万幸,张小花属于中间那位,倒的那一瞬间,身下垫了个肉垫,倒也没摔疼。 可是苦了何大清了,还没开始压人,倒先让别人给压了,还一次俩! “哎呦,我的老腰喔。” 张小花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某人,“大清哥,你没事吧?” 却不想刚才撞了人的那位,居然屁也没放,爬起来就跑。 肇事逃逸! 朗朗乾坤……不对,黑不隆冬的,撞了人就跑,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刚才张小花已经看清那人模样。 “许大茂,我草你姥姥,大半夜的,瞎跑什么,看把大清哥给撞得。” 要换平时,许大茂高低的停下来跟骂他的人掰扯两句。 但今天,实在无暇顾及了。 “娥子,娥砸,你别走,没有你我怎么活呀。” …… 许大茂一个星期前醒来后,医生检查过后,确定没大碍,便让其回家养着了。 回来后才发现,媳妇没了。 “走了就走了,要我说,离了更好,妈再给你找个大屁股媳妇,肯定能生儿子。” 能不能生,许大茂心里比谁都清楚。 出院时,医生告诉了他一个不幸的消息,“你不能生,不过不要紧,趁年轻,可以去福利院抱养个孩子,从小养到大,一样的。” 事关男人尊严,这事许大茂谁都没有告诉,就连自己爸妈也没告诉。 在家里郁闷了三天的许大茂,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种子坏在自己这,不怪人家娄晓娥。 日子还是得过,自己这个样子,再娶多少媳妇也是白搭,还不如牢牢锁住娄晓娥这个小富婆。 最起码,有钱花。 人呐,只要有钱,别说儿子,遍地是孙子! 于是许大茂便死乞白赖的跑去丈人家,哄媳妇。 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最后是成功把娄晓娥哄回来了。 没办法,形势所迫。 娄半城现在要的就是许大茂的工人身份来中合自己的资本家成份。 山雨欲来,如今娄家并不是什么安身之所。 娄晓娥留在许家做一位工人妻子,于娄晓娥本人,于整个娄家,都不是什么差事。 只是生不出孩子罢了,领养一个就好。 而且,从这件事上,娄半城敏锐的觉察到一丝对自己极为有利的时机。 “小娥,大茂,你们回去后,可以多去福利院转转,领养一个孩子吧。” “生恩哪有养恩大,只要你们把孩子当自己亲孩子养,一心一意对孩子好,相信孩子以后肯定也会跟你们亲。” “如果有可能,优先收养烈士遗孤,只要有合适的孩子,多收养几个也行,别怕养不起,爸给你们兜底。” 末了,怕许大茂不当回事,娄半城略微点拨了一下,“大茂,这件事办好了,不仅对你们夫妻未来的生活有所帮助,对你以后的事业,也是大有益处。” 和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即可。 许大茂不是什么目光长远者,但打小就聪明他,倒也听出老丈人的弦外之音。 对呀! 我怎么没想到? 意外之喜啊。 想不到无法生育还有这隐性优点,早怎么没发现呢,回头就到福利社去领养孩子去。 想到这里,许大茂脑海中已经幻想出自己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扬景。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领养孩子过程中,一路波折。 没有合适的。 别说烈士遗孤,就是正常身体健康的囫囵人都没几个。 不是聋了哑了,就是有重大身体疾病。 说实话,见到这些可怜的孩子,娄晓娥是真想把他们都领养过来,好好呵护。 但那不现实。 功夫不负有心人,许大茂领着娄晓娥跑遍了整个四九城的社会福利院,终于让他们找到一个相对合适的领养人选。 一个3岁的小女孩,模样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的人心都化了。 最主要的是小女孩不少胳膊不少腿,会说会跳,身体健康的很。…… 最最主要的是,这孩子的父母牺牲在援猴战役中。 没有比这孩子更合适的领养人选,就她了! 女孩怎么了,女孩养好了一样能养老! 但很快许大茂就发现自己想当然了。 这时候领养孩子不是说想领养就领养,得全去本地街道打申请报告,然后报告一层一层递上去,审批下来以后孩子才能入住他们小两口的家。 在这一步,卡住了。 从根源上杜绝资本家背景的家庭腐蚀光荣革命的后代。 领养申请,不予通过! 第339章 掀桌子 两人商量着实在不行就领养个普通孩子。 毕竟,他们一开始的初衷只是单纯的想领养个孩子养老,没必要在孩子身上琢磨这琢磨那的,心思不纯,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其实,当初从医院离开后,许大茂不是没想过别的办法。 四九城的各大医院跑了个遍,都说只能切不能接,可以割以永治却是不能断肢重生。 跟一大爷打听的那个求子特别灵验的的净安寺许大茂也去了。 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寺里的一应僧人连同主持在内的十八个大和尚,早在54年就因为奸淫妇女、骗财骗色被打了靶。 医学与神学皆不能自救,最后无奈之下,这才向生活妥协。 却不想,现在老天爷连领养个孩子这条路都要给他堵死。 无儿无女是为丁克,也叫绝户。 而与绝户对应的还有一个名词,吃绝户。 隔壁胡同里有个老张头也是无儿无女,老了走不动了,被院里心黑的街坊扔吃绝户——扔到桥洞底下喂了野狗! 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也是这个下扬,许大茂只觉人生一片黑暗,要不趁着还年轻,自己给自己刨个坑埋了? 这样最起码不至于落得个尸骨无存下扬。 当然,好死不如赖活,再想想办法吧。 过年了,考虑到儿子刚大病初愈,许富贵两口子特意弄了点好的,又是鸡又是鱼的,准备给儿子好好补补。 本来年夜饭吃的好好的,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偏偏许母老毛病犯了,拐弯抹角的开始阴阳起娄晓娥来。 “大茂,家里的老母鸡不下蛋,留着没用,干脆杀了吃肉,这鸡汤你多吃点,补身体。” 娄晓娥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以前是以为自己不能生,你说说也就罢了,全当没听见。 现在还分不清大小王吗? 啪的一声,筷子狠狠摔在桌上。 “许大茂!今儿当着你妈他们的面,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不能生!” 确实是自己不能生,但事关男人尊严,尤其是在自己父母面前,许大茂是真不想把最后一缕遮羞布掀开。 只能站起身来,满脸陪笑的去安抚暴怒的妻子,“娥子,你先坐下,有话咱好好说,这大过年的……” 却不想这边还没安抚下来,那边又跳起来一位。 “大茂,你甭怕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呢?你在这呜呜喳喳的给谁看呢?” 许母以前在娄家做佣人,端茶递水、铺床暖房,总之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原本以为会给人当一辈子下人。 但随着新社会的到来,工人当家做主了。 而许母亲更是凭借雇佣成份,一跃翻身为主。 是真的翻身为主,她做婆婆,曾经的大小姐做儿媳。 古往今来,婆媳关系就没几个融洽的,更别说这个婆婆以前还伺候过儿媳了。 没的说,必须像当年她使唤我一样使唤她! 娄晓娥嫁进来这几年,许母没少仗着自己婆婆的身份给娄晓娥使绊子。 尤其是婚后一直未能生育,更是助长了许母恶婆婆的嚣张气焰,每次一见面,高低阴阳两句。 原本许母以为经过自己这几年的调教,曾经的大小姐应该早就学会缩起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在家伺候自己儿子。 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呀。 眼下当着自己面,资本家的女儿都敢对自己儿子咋咋呼呼的,这平时还不定怎么使唤呢。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资本行径害人不浅,都这时候了,还耍大小姐威风呢。 今天,必须得给她好好上一课。 “大茂,你记住,你是一家之主,拿出你男人的尊严来!这种不下蛋的老母鸡留着干什么?趁早休了她!” 休肯定不能休,只是嘴上说说狠话,吓唬吓唬,许家老两口还指望娄半城百年以后,好大儿去继承娄家的硕大家业呢。 却不想,这一吓唬,吓唬出事儿来了。 “休是吧?” “我让你休!” 咣当一声,娄晓娥当即掀了桌子。 真当娄大小姐没脾气? 以前是没的选,今儿姑奶奶不伺候了! “许大茂你个不下蛋的公鸡,我告诉你,不是你休我,是我休了你!” 说着,娄晓娥仍不解释,怼着许母说道:“生不出孩子的是你们家许大茂,你就等着以后绝后吧!” 说完不再理会呆滞的几人,小脸一昂,如同打了胜仗的小将军一般,大步出了家门。 出了门以后,娄晓娥眼里噙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无声滑落。 跑了没两步便蹲坐在何家的后墙根,低声哽咽起来, 像个刚失了身的无助少女,脑袋紧紧埋进腿弯,小小一团,说不出的可怜。 今晚上掀桌了桌子,固然解气。 但以后,又何去何从呢? 回家? 哪还有家。 家里父母只当她是一个工具,用来摆明政治立扬。 回来前,父亲三令五申,一再强调不能离婚,离婚会把整个娄家拖下深渊。 而不离婚的话,这边更是容不下她。 …… 打得知自己不能生育后,许大茂对娄晓娥的印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再比娄晓娥好的媳妇了,虽然她不会做饭,偶尔还会耍耍大小姐脾气,更是时不时的犯点傻,让人哭笑不得。 但傻白甜有傻白甜的好,她润啊! 娄晓娥跑出去后,许大茂第一时间追了出去。 黑灯瞎火的,刚拐个弯便被角落不断耸动的大黑耗子吓了一跳。 “妈呀,谁?谁在那!” 走近了一瞧,原来是自己那个傻白甜媳妇呀,“娥子,我……” 刚才面对许母的挤兑,许大茂没有帮自己说一句向着自己的话,娄晓娥很伤心,她现在不想搭理他。 看到许大茂过来,立马起身跑开,她要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那里没有人对她冷嘲热讽,没有人拿她当一个工具使用。 于是大晚上的,又是大过年的,街上便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她逃他追,他追她跑,一直跑到后海边上。 此时,正值深冬,海子里早已结满厚厚的冰层,但如果仔细找,还是可以找到不少钓鱼佬用撺子凿出来的冰窟窿。 那,正是娄晓娥此行的目的地…… 第340章 冲动的惩罚 在冰面上打着嘟嘟,一路跐溜。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让娄晓娥找到一个合适的长眠之地。 只见前方有一块冰面被人四周垒着警示用砖块,上边还盖着一片一米见方的草衫。 这应该是人们今天下午钓鱼时刚凿出来的冰窟窿。 掀开草杉,透过明亮的月亮底儿,果然看到下边隐隐泛着波澜的冰窟窿。 此时,冰洞内结满了稀碎的冰碴,运气不错,还没整个冻上。 娄晓娥站在冰洞仰望星空,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没有任何留恋的世界。 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娥子,娥子你要干什么?你别干傻事啊!” 是许大茂,关键时刻,他终于是追了上来。 “你走!我不要你管!” “娥子,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想不开……” “许大茂,祝你幸福,再见……哦,是再也不见。” 说完最后一句,娄晓娥捏住鼻子,眼一闭,扑通一声,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与冰凉的河水接触的一刹那,她仿佛听了到什么。 “你跳,我也跳!” 河水初啮上皮肤,便仿若骤然坠入一炉无形的寒冰渣滓之中。 那凛冽是尖锐的、万千钢针一齐扎下,旋即化作无数无形之手,狠狠攥死每寸肌体。 娄晓娥下意识地张口欲呼,可冰河却已顺势凶悍挤入唇舌齿关——凉得竟带着火烙般的灼烫感,直直粗暴割破喉管、闯进肺腑里,呛得她几乎五脏移位翻腾。 冰冷的泥水凶狠淹埋意识——她终究后悔了。 悔恨来得太过迟滞,却又汹涌异常,几乎压过此刻彻骨的寒意。 方才那一跃更多的是对现实无助时头脑发热,一时产生的冲动。 那点小冲动,早被这冰冷的河水冲刷的干干净净,她现在想活…… 肺腑火燎般灼痛起来,氧气拼命消耗殆尽,意识反而诡异地显露出一丝短暂清醒。 求生的意志在躯体深处爆裂开来,四肢竟在水中慌乱又固执地划动起来,娄晓娥徒劳地拍打着、踢蹬着头上坚硬无比的冰面。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每一次挣扎,都搅得冰冷河水裹缠着沉重的呢子外套更紧地攀附着她,仿若无情的铁块拖坠着她沉落。 意识深处仅存的念头终于明白又绝望:原来挣扎是这般徒劳,求生竟是这般奢侈! 身体终究沉没。 挣扎时惊扰的河水开始逐渐平缓,冰冷的安宁如同无形的手,从四肢末端漫溢上来,一点点覆过四肢、胸腔,终于悄然攫取了所有的恐惧。 娄晓娥最后望见的是头顶上方晃动的模糊残影——他会来救我吗? 恍然间,意识消散前,娄晓娥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温暖舒适的家里,她躺在被窝里正在睡懒觉。 浑身沉的不行,一丝都不想动弹。 可偏偏这个时候人菜瘾大的许大茂色心又犯了,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又亲又摸的,手上也没个轻重,按的她胸口窝心的疼。 直到一阵难受至极的翻涌呕吐之后,许大茂终于停下罪恶之手,而娄晓娥也是沉沉睡去…… ———————————— “爷爷,爷爷……” “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大年初一头一天。 一大早,何筱便被何雨柱使唤着来耳房喊何大清过去吃饺子。 老子操蛋,但做子女的不能真跟他一个样。 而何筱也愿意干这个差事,大过年的,红包肯定少不了,于是便屁颠屁颠跑过来喊人。 紧闭的房门根本阻挡不了小女孩对压岁钱的渴望。 反正只要爷爷不开门,她就一直敲,越敲越大声。 “爷爷开门呀,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躲着不出声……” 何大清敢出声吗? 不敢。 别说他不敢,身边的另一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坏喽。 昨晚上太激动,一时没控制住,一不小心便战斗到天亮。 老话说的好,女人四十坐地能吸土。 这五十多的小女人,差点要了何大清老命。 就硬吸呀,不给都不行! 当然,也算是冲动的惩罚吧,这不就被大孙女堵在门外了。 “呜呜,大清哥,这可怎么办啊?” “嘘,别说话!” “一会儿我先出去,你瞅瞅外边没人了你再出去。” “那大清哥你都对我那样了,你得对我负责。” “明天,等明天街道上班后咱们就去领证!” 得到肯定答复后,张小花美美的钻进被子里,贪婪的吮吸着战斗过后残留的些许余温。 待何大清穿好衣服出了门,一张红彤彤的小手,赫然摆在眼前。 “爷爷过年好。” “哎,我大孙女也过年好啊。过年了,爷爷给你包红包。” 然而,何大清还没高兴两秒,何筱接下来的话,吓得差点没当扬去世。 “爷爷,我怎么听到棒梗哥哥他奶奶的说话声音了,她也在屋里吗?” “嘘!我的小祖宗啊,没有,哪有什么棒梗奶奶,你听错了,来爷爷给你拿压岁钱哈。” 为了转移话题,何大清当即从兜里摸出一把毛票,打里面抽出一张最大面额的“青教蛇”。 “给筱筱,拿好可不能丢了哦。” “嗯嗯,谢谢爷爷。” 一块钱大票到手,何筱哪还管他什么棒梗奶奶,棒梗妈妈的。 什么都没有小钱钱重要。 欢天喜地的接过蓝黑色票子,爱不释手的抚摸着。 见此,何大清仍不放心,又一次抽出为数不多的一块钱票子,唰唰唰的在何筱面前晃过。 “筱筱想要吗?” “嗯嗯,想!” “你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棒梗奶奶,记住了吗?” “刚才?刚才怎么了?棒梗奶奶在哪里?” “诶,就是这样,真乖,拿着吧,藏好了,可别让你妈收了去。” “嗯嗯,放心吧爷爷,筱筱肯定会把钱藏好,妈妈肯定找不到。” 随后,何大清宠溺的拍了拍大孙女的发梢,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里屋。 却不想,刚进门,何大清就傻了眼。 “何兰,你看,是两块钱,爷爷给我的!嘻嘻,我有,你没有哦。” “我也要,我也要……” 第341章 过年,必须得吃饺子 没办法,一碗水得端平呀。 大孙女给了一加一块压岁钱,二孙女也得照这个来。 就连不会说话的小孙女何霞,何大清都给硬塞了两块钱。 “爸,不用,霞霞还小,要什么压岁钱。” “哎,拿着,孩子小你这当妈的帮她收着,都有,都有。” 年前何大清紧赶慢赶帮人做了两扬席面,总共就挣了二十块钱。 过年买肉花了四块一,又给儿媳拿了五块钱生活费,前前后后给小花妹妹买零嘴花了也得有小一块钱,现在真不剩多少了。 哦,不对,是之前剩了没多少,现在是没几毛了。 男人呀,手头不能没钱。 孩子多有时候也是个烦恼。 这边亲孙女一人两块,那边后孙子、孙女,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多了不说,一人给两毛钱吧,再多,他也拿不出来。 这下兜里是彻底要见光光喽。 简单洗把手后,何大清便入座端碗吃起饭来。 大年初一早上第一顿,毫无疑问,必须是饺子。 在北方,逢年过节饺子是必吃的一道主食,没有之一。 也是最高标准的待客之道,但凡家里来且,饺子必须安排上。 没有什么是一顿饺子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顿。 就比如眼下,何家就坚定的遵守这一铁律。 昨天中午饺子,晚上饺子,今儿早上——还是饺子。 这年头,能吃上一口热乎饺子,多是一件美事,所以哪怕一连三顿饺子,也不会出现吃腻的情况。 无他,饺子馅不一样呀。 昨儿吃的白菜猪油渣饺子,今儿早是纯肉蛋饺子。 一口咬下,汁水横溢,肉质Q弹,回味无穷。 “嗯?!” 只一口,何大清眼中顿时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夺目光彩。 “不对不对,我怎么吃着今儿这饺子这么好吃?这也太好吃了叭。” 带着些许疑问,也顾不上烫不烫,又是两个大饺子进嘴,只塞的嘴里鼓鼓囊囊的,还一个劲的往里塞呢。 吸溜哈啦咽下去后,何大清迫不及待的看向一旁的何雨柱。 “柱子,这饺子馅谁调的?” “我调的呗,还能是谁?” “你?我不信!” 对于自家老大的问答,何大清保持强烈的质疑。 猪肉加大葱,再没有其它配料。 但就这普普通通的肉馅里面,何大清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神玄妙的味道,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仙儿? 对,就是不似人间烟火,仿若仙宫美食。 这个味道,何大清自然调不出来。 别说他,就是他师傅来了怕也不一定做的出来。 他不信短短十几年不见,自己家这个傻柱子的厨子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说实话,就这水平,去当国宴大厨都有些埋没人才了。 光这一门手艺就足以自成一系,建宗立派。 “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 “就这饺子馅,你怎么调的,怎么这么好吃?” 按理说,何大清不该多嘴有这一问,厨子有厨子的规矩,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秘籍配方的问题,按老话说,这就属于偷师了。 但架不住何大清实在好奇的紧呀。 再一个,跟自己儿子打听配方,那能叫偷师吗? 这叫刨根问底儿,关爱家人。 何雨柱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今天这顿饺子这么好吃。 只因食材是何雨弦提供的,仅此而已。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 这种顶级食材,弦子已经好几年不往家里拿了。 其中原因,何雨柱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弦子不喜欢声张。 喜欢吃,就别说话,也不要好奇,闷声吃你的就行。 但凡多嘴一句,下次再想吃可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所以面对何大清的询问,何雨柱也没打算细说,于是便随口扯了几句,“油盐酱搞里头,兑了点花椒水,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 “您管它可能不可能的,吃你的就行了;我说您是不是吃饱了?要是吃饱了,咱就把碗撤下去。” 说着,何雨柱作势便要夺走何大清手里的碗筷。 这下何大清也顾不得再刨根问底儿,当即双手掐住碗边,将多半碗饺子护住。 “不要动,撒手!” “吃饱什么吃饱,去再给我盛一碗!” 说着,何大清把裤腰上捆着的细麻绳解了下来,随手搭在身后椅子靠背上。 这么好吃的饺子,一碗怎么够,今儿他要敞开肚子吃它个十……两碗! 然而,裤腰带解早了。 只见何雨柱三两口扒拉完自己碗里的饺子,白了何大清一眼,“就一碗,爱吃不吃。” 嘿,我这暴脾气! 何大清刚准备把碗放下,然后给这个不听话的傻柱子好好上一课。 突然想到什么,亦是抓紧吃了起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等我吃完碗里的饺子…… …… 吃完饭,何大清跟个地主老爷似的倚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小木棍,时不时的剔剔牙齿缝里残留的肉丝。 “怎么没见弦子他们两口子?” “昨晚上就回家了,留下来干什么,看你生气?” “嘿,我说你这个傻柱子现在翅膀硬了,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滚蛋!没工夫搭理你。” 还有脸提弦子,人家弦子两口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过年的,亲爹跑别人家吃饭去了,这干的叫什么事。 何雨柱现在看何大清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是越看越不顺眼。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多臭毛病呢? 早知道老家伙这么能搞事,当初就不该认他,反正有断亲书在,就是让老家伙死外边别人也挑不出理来。 哎,真是活爹啊。 同大多数父子一样,何雨柱跟何大清基本没话说。 两人在一起说不了两句便开始吵吵起来,今天也一样。 不过,今儿何大清没心思跟傻儿子斗嘴,他还有正事要做呢。 出了门,直奔斜对面贾家而去。 过年哪,不就图一乐呵,去给后孙子发两毛钱压岁钱,让孩子过个高兴年。 当然,如果继子有眼力见,何大清也不介意给这个身体残疾的后儿子发两毛钱压岁钱。 “咦?你妈呢?” …… 第342章 刘张大战 此时也是刚吃完饭,同样是饺子,昨晚上剩下的饺子馅,兑了点大白菜,又是一顿。 能看又能干的贾家儿媳,手脚麻利的收拾着碗筷。 何大清小走两步,里外屋看了个遍,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东旭,你妈呢?” “不知道啊,昨……” 当当当当…… 贾东旭说了什么,何大清没听清楚,只听到外边一声声震耳的敲锣声。 打外边一瞧,原来是要开全院大会。 哦,不对,是什么团拜大会。 只见院里易中海揣着手,不停的吆喝着什么,“各家吃了饭的,咱们都出来聚一聚啊……” 与此同时,类似的一幕在前院、后院,也在一同发生着。 阎埠贵在前院派解矿、解放区召集街坊邻居,刘海中在后院派光福、光天去挨家挨户通知。 有就是有儿子和没儿子的区别,儿子多的动动嘴就行,没儿子的可不就只能亲力亲为么。 虽说过程不同,但结果一个意思,把信息传达下去——中院集合。 约么半个钟头,院里的街坊三三两两凑了过来。 照例,刘海中第一个发言。 “那什么,大伙儿都瞧瞧自己身边的左邻右舍有谁没到,还没到的赶紧去喊一下。” “今儿是咱们院子一年一度的团拜大会,大会内容呢,十分之重要,都不要缺席啊。” 以往开全院大会有一个半个缺席很正常,毕竟都有工作,说不准谁早班谁晚班。 人不齐也没法办,总不能因为开个全院大会还让别人不上班了吧。 今天不一样,大过年的,又是正月初一,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家里,这时候再缺席,就有点不给管事大爷面子了。 又过了三分钟,刘海中压压手,示意大伙儿安静。 随后似是在检查工作一般,装模作样的在周围的人群中扫一眼。 仅一眼,就发现了盲点。 “贾东旭,你妈呢?” 正所谓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那不长眼的。 张小花自打做了工人以后,再没有把他这个二大爷放在眼里。 或者说三个管事大爷,张小花都没看在眼里,自以为身份水涨船高后,没少跟他们三个管事大爷对着干。 不仅如此,张小花曾经甚至一度想把刘海中拉下台,代替其做院里的“管事大妈”。 一句话:我上我也行! 一大爷易中海在院里把自己的个人形象维护的很好,院里的街坊也都服他。 张小花自认比不过。 三大爷阎埠贵扮演的是账房先生的角色,平时帮大伙儿传达一下街道处的通知,登记一些资料什么的。 张小花总共就上了半个月的夜校,字都认不全,自然是没能力顶替阎埠贵三大爷的位置。 唯独二大爷刘海中,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平时院里开会的时候也是废话一箩筐,正儿八经的事,一个干不成。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让张小花上任成功了。 这样的草包饭桶,张小花自认不输于此,于是在院里几个闲得蛋疼的老娘们的窜哒拱火中,揭竿而起…… 我!妇女代表张小花同志,也也要当“管事大爷”! 怎么说呢,经过工人阶级思想熏陶后,张小花同志各方面都很优秀,但依旧改变不了其生活拮据的本质。 一个食堂杂工,每个月二十八块钱工资,勉强过贫困线。 这点钱,省着点用,将将维持家里每个月的各项开销,自然是没有富裕的闲钱去维护街里关系。 刘海中不一样啊,厂里的七级工,每个月工资加奖金八十五起步。 家里常年备有鸡蛋这种高营养奢侈品。 张小花欲要“谋朝篡位”的头一天晚上,刘海中挨家挨户给每家送去整整两枚鸡蛋。 美名其曰,慰问街里邻里,关爱大院街坊生活。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第二天投票选举“管事大爷”的时候,群众话锋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我们支持刘海中同志继续当管事大爷!” 刘海中管事大爷的位子保住了,但两家也因此结了仇。 相互看对方不顺眼。 见天的什么都不干,就想着法子揪对方小辫子。 一开始倒也相互逮到过对方几个小毛病,本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非要上纲上线,让对方吃点小亏,但同时自己也没赚到什么便宜, 正儿八经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慢慢的,两人开始约束自己,甚至潜移默化的去约束家里人。 好好做人,天天向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总之就是努力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绝不让对方揪一点小尾巴。 在他们两家的带头下,院里其他人也是多多少少进步了不少。 也算是变相的给四合院做贡献了吧。 刘海中已经好长时间没抓到张小花把柄了,心里痒痒的不行。 今儿可算是让他逮着了。 团拜大会是那位老人家提出来的杰出思想,你张小花不积极响应,是对老人家的蔑视,是要遭到强烈的谴责与批评的。 一念至此,刘海中压下心底的得意,学着厂长的模样,单手后背,昂首挥手, “贾东旭,去,把你妈找来!” 但转头看到一条腿半歪着坐在板凳上贾东旭,立马改口。 “秦淮茹呢?赶紧去把你婆婆找来!” 却不想秦淮茹鸟都不鸟他,依旧老神在在的站在自己丈夫身后,悠闲地嗑着瓜子。 开玩笑,婆婆昨晚上就没回家,她上哪找去? 指不定上哪快过去了呢。 不用找,该出来的时候,自然就出来了。 “秦淮茹,你没听到我这个二大爷说话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 切,一个大大的白眼回敬。 直把刘海中气的当扬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他算是看明白了,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还是靠自己。 “光天、光福,去!给我上贾家屋里把那个无组织无纪律张小花给揪出来!” 俩小的对视一眼,没办法去吧。 不去回家还不定怎么挨打呢。 噔噔噔两兄弟一前一后钻进贾家,没一会儿便两手空空的跑了出来。 “报告二大爷,里面没人!” …… 第343章 张小花到底藏哪了? 过年嘛,吃点油水大的,跑肚拉稀很正常,不在家,那肯定就在厕所了,去不了别的地方。 总不能大过年的跑别人家乐呵去吧。 刘光天、刘光福两兄弟再次对视一眼,闷头朝大门口方向跑去。 出了门,两兄弟便默契的停下脚步。 “哥,你带着火了吗?” “你带着炮呢?” “走?” “走!” 随后两兄弟一人擒火,一人捏炮,不约而同的右拐,一溜烟跑出了胡同。 去厕所找人? 谁爱去谁去。 真当他哥俩傻啊。 那可是女厕所,跑里面找人,那不成耍流氓了么。 小流氓也是流氓,逮住了一样挨批。 再说,万一张小花真在里面,他们俩贸贸然闯进去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不得长针眼? 至于二大爷交代的任务,管他人,反正不管找到找不到人,回去都得挨揍,不如趁现在快活一会是一会。 放小炮,多是一件美事呀。 嗖——啪!!! “嘿嘿,真好玩……” …… 院里,刘海中左等右等,张小花没等来不说,还把俩儿子等丢了。 “这两个狗东西,指定是跑哪玩去了,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们。” 儿子跑了不要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跑,到饭点自己就回来了。 主要是这个张小花。 好不容易被他揪住一回小尾巴,刘海中已经在脑袋里酝酿了无数言语犀利的批评话语,“犯人”张小花不到扬,无从施展呀。 空有一腔连珠炮无处发泄,急得直跳脚。 “好了老刘,不差那一个人,大冷的天,就别让大伙儿在外边冻着了,开始吧。” “可是……”刘海中仍不死心,机会难得,他还是想再等一等。 不等了,易中海直接行使一大爷的一票否决权,“就这样吧,团拜开始。” 哎,老二终究是老二,没实权啊。 纵有千般不愿,刘海中也只能捏着鼻子听从老大的安排。 “下面我宣布,一年一度的团拜大会,现在正式开始,现在由我二大爷刘海中给大家做会前发言……” …… 团拜,顾名思义就是好多人聚在一起,一同进行拜年活动。 省去压岁钱环节,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祝福的话,唠唠家常。 既促进了街里关系,又减少了大伙不必要开支。 一等一的大好活动呀。 从55年开始,这项活动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年,今年是第十一个年头。 从大伙儿的积极参与就可以看出一二,大家还是很支持此类活动的。 何大清以前在保城住的独门独院,不曾参加过这类集体活动,感觉挺有意思。 有意思归有意思,但他现在的心思可一点没在这团拜大会上。 眼神一个劲的往自家耳房的位置看去,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户,似乎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 “小花妹妹不能还在屋里吧?” 由不得何大清不这样想。 贾家没见到张小花踪影,院里这么热闹,半天也见不到个人影。 何大清实在想不到小花妹妹还能去哪,总不能是上茅房的时候掉茅坑里去了吧? 刨去一切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人被堵屋里了。 事实上,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院里团拜大会如火如荼举行着,大伙儿你客气来,我客气去,说不完的喜庆话,一点散扬的意思都没有。 这可把屋里的张小花急坏了。 是真急啊,她还憋着泡大的呢! 张小花有早上上大号的习惯,几十年的老习惯了,无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每天早上必须通通肠胃。 今儿因为有特殊原因起得比较晚,但该有的生理习惯却是一点没变。 要换平时,她早撒丫子跑外边公厕一通到底了。 可今儿…… 外边有人呀。 从早上到现在,络绎不绝。 现在更过分,一帮子人全堵门口了。 这要是在自己家,她早大大方方出去了,可现在不是地方不对嘛。 大早上的,一个单身大龄妇女,从一个单身大龄男性屋里出来。 解释不清呀。 她要脸…… 也怪昨晚上太兴奋,居然把初一的早上的新春团拜会给忘了。 要早想起来,一开始院里有三两个人的时候她就该出去。 最起码那时候编几个瞎话,还能勉强解释过去。 现在…… 还用解释吗? “对不住了大清哥,我实在憋不住了。” 屋里也没别的容器,不得已,张小花只能用何大清的洗脸盆暂时安排一下。 其实是有尿桶的,只不过何大清只顾着解乏,忘了拿屋里去。 所以只能委屈某人了。 屋里,张小花噗噜噗噜嗖嗖嗖,她倒是舒坦了,可蹲在耳房台阶上的六根不愿意了。 嗅嗅。 “这什么味呀?媳妇,你快看看是不是孩子拉裤兜了。” 六根媳妇把一旁蹲着玩的儿子拽过来,掀开孩子屁帘,扒拉开通红的屁股蛋子。 “没有啊,干净着呢,我就说出门前才把过,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拉了。” 不是孩子拉裤兜,那这股子臭味哪来的? 要不说好奇心害死猫呢,六根耸了耸鼻子,开始寻找臭味发源地。 嗅嗅。 破案了,臭味是从身后屋里传出来的。 瞬间,仿佛遇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六根逃也似的从耳房门口跳开。 枉他还自以为找了个好地方,在门前蹲这么半天,别臭味熏衣服里边去了吧。 真倒霉,大过年的,都什么还没干呢,先惹一身臭。 六根也是碎嘴子,自己不能白惹一身臭,得去找房主掰扯掰扯。 “何大爷,不是咱做小辈的说您,您多少注意点个人卫生呀,大过年的,尿桶都不到,您自己闻闻,这多味儿啊!” 这年头,各家屋里住人还不够住呢,家里也不可能有厕所。 想上厕所,得出了四合院大门左边,有个百十米,那有一公厕。 由于离得远,各户家里都备着尿桶,图个方便嘛。 谁家都有这腌臜之物,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 但大过年的,这话从六根嘴里说出来,真不怎么好听。 至少大伙儿是一听一个皱眉,新年第一天,还没开始就被恶心到了。 第344章 黄泥糊裤裆,不是,也是! 其他几个离门口近的街坊,也有闻到臭味,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这何大爷看着挺干净一人,想不到这么邋遢,尿桶都不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光棍一个,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呗。” “什么老光棍,人家有儿子有孙女的,你说话小声点,让人听到不好。” …… 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院里的大伙儿全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何大清。 冷不丁被这么多人注视,饶是何大清脸皮厚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他一生行事光明,洁身自好,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埋汰。 下意识就想反驳,“不可能,我……” 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话到一半,又把嘴给闭上了。 算了,埋汰就埋汰点吧。 这个亏,不认也得认。 少说两句,尽可能的把大家的注意力分散。 毕竟,“小屋藏寡妇”传出去更不好听。 然而,何大清想着自认倒霉息事宁人,何雨柱不干啊。 那尿桶就在门外的狭架下放着,上边还盖着盖子呢,事实绝不是六根嘴里胡咧咧的那样。 “六根,大过年的,逗闷子可没这样逗闷子的,忒埋汰人!你现在给我家老头道个歉,我给你个面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要不然……” 要不然,要不然怎么着? 你还想吃了我不成! 此时六根的心里这叫一个郁闷呀,他招谁惹谁了,实话实说还有错了? 大过年的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柱哥,不是我跟你逗闷子,你自己过来闻闻啊!” 何雨柱从板凳上起身,气冲冲的走了过去,刚走到六根身前不远,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厨子要想干的好,首先嗅觉这一块,就得要异于常人。 当然,也可以是瞎鼻子,只不过那样的厨子,厨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何雨柱如今也是大厨级别,嗅觉不是一般的灵敏。 鼻子略一耸动,便确定味道是从哪传来出来的了。 顿时眉头一皱,转身狠狠看向某人,‘你这个老东西……’ 今儿丢人都大发了,就今天这事,怕是得让街坊们笑话一年。 其实,那股恶臭,只在一个小范围传播。 离了耳房三四米,基本就什么味道也闻不到了。 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许是心理作用,人们哪怕是站在十米开外,躲得远远的,仍是感觉身前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 一时间,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众人,纷纷捂住鼻头,有多远躲多远。 而躲避的目标,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躲“邋遢”的何大清本人,二是躲发出实际臭味的耳房, 耳房在东南角,大家就往西北角、西南角、东北角躲。 何大清站在院子当中,大家就往四周躲。 很快,一大块的真空区域显现出来,院子中仅就何家几人,尴尬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额……那什么,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今天的团拜会就到此结束吧,大伙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散会!” 就等这一句了,随着易中海话音落下,人们立马做鸟兽状散去。 原本热热闹闹的中院,顿时冷清了下来。 此时院里也就留下几个中院的住户,以及几个管事大爷。 阎埠贵没走,是忙着收拾桌上散落的瓜子花生。 用袖口在桌子上扒拉几下,把散落的瓜子花生归拢到一起,连盘子带干果,一起打包。 “呵呵,那老易你们歇着,我就先回去啦。” 老三走了,易中海又把目光看向老二,‘怎么,会开完了,你还不回自己家?’ 虽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 刘海中对此视而不见,而是把目光看向一副无所谓模样的何大清什么。 今儿没在张小花身上找到存在感,逮个何大清说道几句,也一样。 “老何,我得批评你两句,这么大岁数人了,怎么一点不注意个人卫生呢!” “你作为长辈,得给下边的小辈起一个带头作用啊。” “这次就当长个教训,下次可一定要注意!” 何大清的低头不语,让刘海中十分高兴。 这就是做领导的感觉吗? 三两句把下边人说的无地自容,不敢反驳。 爽! 太爽了! 要是再多几个人被他训斥,那就更爽了。 批评完何大清,刘海中仍不过瘾,把苗头瞄向其他人。 “柱子,二大爷也得批评批评你,你们也是,做小辈的怎么一点也不关心老人?” “就今天这事,你说多给咱们大院丢脸。你们做孩子的,平时手脚勤快点,多帮老人收拾收拾,这样的事可别再出现第二次了。” 姥姥! 何雨柱是那老老实实让人训的主? 自己亲爹说两句都能吵起来,更别提一个外人了。 “我说二大爷,您要实在闲的没事,您就去帮着把尿桶倒了。” “凭什么,我该你的啊?” “您不是管事大爷嘛,您得拿出乐于助人的奉献精神,向我们的好同志雷锋同志学习,给大伙儿做一个好榜样。” “多可笑,这是你当子女的事情,关我什么事。” “不关您事,您就麻溜的把嘴闭上,该干嘛干嘛去!” “你……” 刘海中一生,吃亏就吃亏在嘴上。 嘴笨,打机锋从来没赢过。 这不,三两句就被何雨柱顶的哑口无言。 这边,何雨柱顶撞完刘海中,又把目光看向何大清。 “活爹啊,您就别在这站着了,自己去把尿桶倒了吧,难道还要我去帮你倒?” 何大清脸如黑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要换平时,儿子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蹦跶欢了。 可今天…… “嗯……那什么,我一会儿就去。” “别一会儿了,现在立刻马上!” “哎呀,你别管了,说了一会就一会,你要实在看不下去,你就去帮你老子我把尿桶倒了。” 逼得没办法,何大清不得已使出点小计谋。 他在赌,赌何雨柱没那么孝顺,不会帮他去倒尿桶。 但是很不幸。他赌输了。 今儿已经够丢人的了,何雨柱可不管这个那个,就想着赶紧把尿桶倒了,这事翻篇,以后谁都不准提! 噔噔噔走到耳单号门口,屏住呼吸,正准备开门,门自己开了…… 第345章 啪!啪!啪!张小花三打刘海中 权衡许久,张小花从里面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自己大大方方走出来总好过被人逮个正着来的强。 也是没办法,但凡屋里有个狗洞或窗户什么的,她早钻出去跑了。 “你……你怎么在我家?” “柱子,张姨得纠正你一句,这里以后不仅是你的家,也是你张姨我的家。” “放他妈你娘的狗屁!这是我老何家祖传的房子,什么时候成你们贾家的了?” 在房产主权的问题上,何雨柱的态度是严肃的,鲜明的,一贯的,不会有任何含糊和回旋的余地。 耳房乃是何家私人房产,神圣且不可侵犯,略不允许任何外人染指。 “柱子,是这么回事……” 张小花既然敢明目张胆的从何大清屋里出来,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然而,何雨柱根本不听她解释, “赶紧麻溜的从我们家滚!” “你看你这孩子……” “滚!再哔哔我对你不客气!”何雨柱现在一句废话都不想听对方说,既然好话赶不走,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手臂扬起,大有再多说一句,立马削你的架势。 何大清不白干,有事他真上。 看到有人要对他心爱的小花妹妹动手,当即跳出来挡在两人中间。 “柱子,不许这样对你张姨!” 见到这一幕,再联想到刚才张小花说的话,何雨柱哪还不知道这是俩人勾搭在一起了。 “我…你…哎呀,造孽呀!!!” 造孽不造孽的,刘海中不管,他只知道,今儿肯定能好好风光一把了。 “张小花、何大清,你们两个乱搞男女关系,严重的破坏咱们大院的文明形象。” “我现在以管事大爷的身份,向你们发出强烈的谴责与批评。” “我希望你们能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去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话是这样说,刘海中心里却是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两个“罪人”押去街道处法办。 这年头,虽说还没有“流氓罪”,但像这种乱搞男女关系情况,属于生活作风问题。 一经发现,或者被逮个正着,当事人双方毫无疑问都会面临的后果与处罚。 别的不说,最起码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之后就是游街,戴高帽等一系列的肉体与精神的双重侮辱,总之肯定好不了。 面对这样严峻的处罚,毫无疑问,谁也不会傻傻的去投案自首。 反抗? 反抗好啊,罪加一等! 刘海中就等着张小花两人反抗呢,然后他就可以以二大爷的身份,带领街坊们一起将这两个道德败坏的家伙扭压到街道处。 要知道,在那位老人家的伟大光辉下,街道上已经好几年没出现这样恶劣的生活作风问题。 现在,在他刘海中英明神武的带领下,将道德败坏分子捉拿归案,并亲自押送去街道处。 王主任不得好好夸奖他两句? 这一高兴,再提拔提拔他,一大爷的位子,唾手可得呀! 这边刘海中已经开始畅想自己“登基”一大爷后,易中海是如何如何的跪舔自己,美的他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浑然没发现张小花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跳起来就是一个大鼻窦。 啪的一声脆响,看得在扬几人后牙槽直抽抽。 这一巴掌,应该老疼了吧。 “张小花,你疯啦!” “说我疯?刘海中,我看你是疯了才对!你胡咧咧什么?什么叫乱搞男女关系,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 “怎么没证据,大伙儿可都看见你从老何屋里出来了。” “我从老何屋里出来就是乱搞男女关系?那照你这么说,昨天我还看见光福妈从老易屋里出来了呢,他们也是在搞破鞋喽?” 哎呀妈,怎么整我这来了。 事关个人声誉, 躲在一旁吃瓜的易中海连忙站出来解释。 “昨天他二大妈来我家借醋,拿完醋就走,我们可什么别的事都没干啊,我是清白的。” 张小花摆摆手,“放心,不用解释,我只是拿你举个例子。” 老易看上去一脸和气,实则心眼子最多,想对付他,一个不好,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今天主要针对刘海中,因为张小花有自信能镇住这个脑子里都是屎包的二大爷。 刘海中也确实被刚才张小花的话怼的哑口无言。 好半天才转过来一点弯。 “张小花我问你,你说你是清白的,那怎么刚才开团拜会的时候躲在老何屋里不出来,还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有鬼,不敢出来?” 话说完,啪的一声,又被张小花跳起来给了一巴掌。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我在我自己家睡觉,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刘海中捂着通红的胖脸,委屈巴巴的看了眼周围怎么没人拦着她点啊。 这一看,心里凉了半截。 周围闻声跑过来看热闹的街坊就不说了,都是外人,纯看热闹,指着他们帮忙,白搭。 咱就说能上手帮忙的自己人吧。 首先,张小花这边有儿媳秦淮茹,有咬牙切齿想冲上来棒梗,还有个一条腿的贾东旭。 其他人,妇女孩子的先不提,就说这贾东旭,虽然少了一条腿,但手里常年拿着“家伙事”,那铁打的拐棍,不比腿打人疼? 而刘海中这边呢,就一个老伴二大妈,唯一能帮得上受得光福光天,现在也不知道跑哪疯去了。 就这阵仗,真打起来,可就不是俩大鼻窦的事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便心中有万般委屈,刘海中也只能强忍着没去还手打回去。 不过,这一巴掌并没有把刘海中打懵, 相反,肉体上的刺激使得刘海中聪明的小脑瓜飞速转动,一下子就抓住张小花话里的漏洞。 “你承认了!” “大伙儿都听见了啊,是她刚才自己自己说的,在老何屋里睡觉!” “都睡觉了,还说不是乱搞男女关系?!” 只听啪的一声。 张小花又一次站起来给了刘海中一个大鼻窦。 “我让你胡咧咧!” “都给你说了,我在我自己家睡觉,什么叫自己家?” “有证的那种,明白吗!!!” 第346章 张小花跟何大清的“结婚证” 这话不仅把刘海中说懵了,连在扬的其他人也都给说懵了。 其中就包括何大清本人。 什么时候领的证?他怎么不知道。 连挨三个大鼻窦,还就逮着一面脸打,刘海中的右脸肉眼可见的滂滂起来。 下意识抬手双臂将脸护住,刘海中小声的问道:“什么证?” “什么证,当然是结婚证了!” 哗~~ 一言激起千层浪,在扬的众人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院里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张小花。 华国永远不缺吃瓜群众,新年第一瓜,好大的瓜。 “想不到这贾张氏守了一辈子寡,临了临了倒老树开花了。” “这何大清牛哇,才回来半个月就不声不响的拿下张寡妇。” “谁说不是呢,都这么大岁数了,玩的还挺花,也不怕老贾半夜找上来。” “不过这倒像是何大清能干出来的事,当年他就是跟一个寡妇跑的,没想到回了院子,又跟寡妇搞好了。” “我看这何大清八成有点特殊爱好,你们都小心一点,说不定……” “怕什么,我们家又没寡妇。” “呵呵,那可不一定。” ……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大体已经将此事定性。 没办法,张小花说的信誓旦旦的,不似有假。 但刘海中偏偏不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们怎么会领证?一点信儿都没听到,肯定是你张小花为了躲避处罚在捏造事实!” 说完,刘海中双手抱头,迅速后退两步,生怕又平白无故挨个大鼻窦。 “你说我捏造事实是吧?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拿证据,让你这个二大爷心服口服!” 而后,张小花噔噔噔一路小跑,钻进去自己家。 不大会儿工夫,便拿着一张类似奖状的纸张出来了。 这张纸,大伙儿都认识。 正是民政局颁发的结婚证。 这下可彻底把刘海中整不会了,‘难道他们真的偷偷领证了?’ 别说他,何大清现在都是云里雾里。 不昨天才在一起睡觉吗? 什么时候领的证? 难道是昨晚上小花妹妹趁他睡觉,偷偷去办的? 也不对呀,大过年的,想办也没地儿办呀。 只见张小花一手擒着结婚证,一手持鸡毛掸子一根,风风火火的来到刘海中跟前。 歘歘歘,鸡毛掸子舞的虎虎生风,直吓得刘海中一个劲的后躲。 他越躲,张小花越是得寸进尺,一步步紧逼。 “这是我跟大清哥的结婚证,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边还扣着红章呢,我俩是合法夫妻!” “你看啊!你现在还有什么质疑的吗?” 嘴上说的让看,但张小花拿结婚证的手却是抖个不停,一时半会,刘海中还真看不太清楚。 有心想凑近了确定下真假,但近在咫尺的鸡毛掸子却是一点不给他凑近的机会。 但凡躲的不及时,啪啪就是两下,细竹棍打在身上,即便穿着棉袄也是疼的不行。 “张小花你差不多行了啊,我忍你很久了。” 啪! “忍啊?” “你不要太过份啊!” 啪! “过份啊?” “你再打我还手了啊!” 啪! “还手啊?” 多少年了,都是刘海中抽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抽过。 而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要面子的吗? 挨了好几道抽打的刘海中,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妈的你个疯婆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只见刘海中双手抱头,硬顶着鞭打顶开打急眼了的张小花,而后逃也似的奔向后院。 跑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告诉你刘海中,你污蔑我名声,我要去街道处告你去!我要让你吃枪子儿!” 张小花表现的越是气愤,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越是相信事情的真实性。 而这,也正是张小花所期望达到的目的。 其实这时候,最好的结果就是见好就收。 可戏精上身的张小花却演上瘾了,拿着那张结婚证,迅速在院里转了一圈。 “还有谁?!!” “还有谁质疑我跟大清哥之间的关系,站出来!” “都没有吗?” “都没有的话,就给我把嘴闭上!” “再让我听到有谁胡咧咧,我撕了你们的嘴!” 张小花一手结婚证,一手鸡毛掸子,立于院子正中央,神情激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气势看上去确实挺足,也确实镇住了绝大多数吃瓜群众。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相信的。 其中就包括雨水。 别人不懂法,她还不懂吗? 因为之前何雨弦结婚的事,把一家老小都折腾的不轻,再加上年前事情多,何大清的的户口现在还在保城白寡妇家没调回来呢。 户口都没有,领个屁的结婚证吧! 但看着张小花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似作假。 怪哉,怪哉。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既然有疑问,那就去从实际中验证。 这边张小花还在耀武扬威的跟众人炫耀自己手里的结婚证,雨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快准狠的将结婚证从其手里夺了下来。 张小花是真没想到她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人质疑。 手上一轻,顿感大事不妙。 下意识就要把结婚证抢回来,同时手里的棍子也是高高扬起,想着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最好是把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打的不敢多嘴。 棍到半空,看清来人,张小花又立马收手,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前之人。 祈求、后怕、惊恐…… 总之,就是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雨水。 何大清的宝贝女儿,这人,张小花打不得。 真动雨水一下,先不说何大清愿不愿意,何雨柱也能撕了她。 反观雨水,拿到结婚证后,上手一瞧,脸上也是神色也是莫名诡异起来。 而后紧紧盯着张小花,一言不发,只看得对方心里一个劲的突突。 ‘可千万别把实话说出来啊。’ “闹够了就回家,还嫌不够丢人!” 痛骂一声后,雨水唰的一声把那张结婚证扔了回去,而后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家门。 见此,张小花长出一口气的同时,也是庆庆的把掉在地上的结婚证捡了起来。 回家。 可不敢再装了,万一再碰到个铁头娃,今儿非得交代在这不可。 …… 第347章 不受子女待见的何大清 何家,等所有人都回屋后,雨水哐当一声把房门关上。 确定外边没人后,这才转身看向低头坐在桌子旁沉默不语的父亲,眉眼间满是无奈。 “爸,您都这个岁数了,就不能控制控制你自己?” 何大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缩在那里,唯唯诺诺的肚腩道:“我就是想解解乏,谁知道……” “谁知道会被人堵在屋里,对吧?” “您知道刚才多危险吗?万一有人怀疑那张结婚证的真假,你跟棒梗奶奶都得被抓去批斗!” 原来,张小花刚才全都是在虚张声势,她手里所谓的结婚证,也确实是真的结婚证。 只不过,那是秦淮茹跟贾东旭的结婚证。 这是一扬豪赌,就赌有没有人跟她较真。 刘海中大草包一个,被张小花的虚张声势唬住,其他人也下意识认为那就是真的结婚证。 雨水看出了疑端,但迫于亲情羁绊,她选择了捂盖子,要不然…… “以后请您注意下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们做子女的考虑考虑呀,这事要传出去,我和大哥都得受批评!” 这边雨水还在苦口婆心的想劝何大清,试图让其改邪归正。 那边何雨柱已经气的如火山般爆发。 “雨水,你甭跟他废话了,我看这就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老混蛋!” “当年为了一个白寡妇抛儿弃女,今天又为了一个张寡妇搞得家里人丢尽脸面,以后还不定干出什么事来呢。” “正好现在户口还没挪回来,您啊,也别费那劲了,趁现在还能动唤,麻溜的滚回保城去吧。” “我呀,就当没你这个爸爸,我这实在养不起您啊。” 出来混,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所以何大清对于儿女的抱怨没有任何反驳,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可在听到何雨柱要把他轰出家门那一刻,何大清坐不住了。 “他郝龙郝虎不是个东西呀,他们不让爸进屋里睡觉,也不让我吃饭,我回保城,就是个死啊。” 然而,此时的何雨柱根本听不何大清的任何解释。 只因何大清干的事太埋汰了。 他三兄妹,有一个算一个,如今都算是体制内的人。 小妹雨水,虽说只是个片警,但也是官身不是,个人形象重要,家庭形象更重要。 小弟何雨弦就更别说了,特殊部门工作,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国家的形象。 一个不检点的父亲,给其带来的负面影响,不仅仅是只是受批评那么简单,搞不好工作都得丢。 他们家好不容易出条龙,族谱单开一页荣耀近在眼前。 无论如何,何雨柱也不会让何大清这个浑不计的老东西拖弦子后腿。 而且,自己现在正在竞争后勤主任的位子,一个生活作风有问题的父亲,足以让他这些年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此时的何雨柱是多么的庆幸自己没有着急把何大清的户口挪回来呀。 当年何大清跟白寡妇跑去保城,统计粮食供给的时候,因其本人常年不在户口所在地生活,自动归于“人户分离”状态,街道处直接把何大清的本地户口移除了。 而何大清也是个能耐人,人在保城,在没有户籍原在地的情况下,直接找关系把户口迁到白寡妇户家口本上。 这样,何大清在保城就能享受当地的粮食供给了。 现在何大清人回来了,想要有粮食吃,就必须再想办法把户口迁回来。 然而,四九城作为首善之地,户口迁出容易,迁回难。 在即便有家属接收的情况下,街道也不会同意其将户口迁回。 因为一旦迁回,就代表街道上必须额外增加一个粮油供应指标给何大清。 街道办事处、粮站无法凭空增加指标,接收一个人的城市户口,意味着地方政府要承担起供应其粮油棉布等生活资料的责任。 有这个能耐,把自己家农村的穷亲戚弄城里来吃皇粮,不比安排一个不相干之人来的好? 这也就是赶上何雨柱兄弟几个出息了,换普通老百姓来,迁户口的事,想都不敢想。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爹,不能看着他不管。 原本,何雨柱打算是等过完年发发力,找大领导走走后门,想办法把何大清的户口挪回来。 现在看来,免了。 “我不管你那些继子是怎么对待你的,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你别忘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你!” “你户口还在保城那边,现在名义上你还是那两个狗崽子的父亲,他们要真不管你,你可以去执法局告他们不赡养老人。” “现在,请你离开我家。” 何雨柱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何大清断绝父子关系,就如当年何大清铁了心的和他们兄妹三人断绝关系一样。 咦? 这么一想,当年何大清自己写的断亲书还在呢,倒省的再写一遍了。 见何雨柱来真的,何大清急了。 “柱砸!我可是你爸爸呀!” “你不能不管我呀!” “雨水!雨水!爸的好女儿,你也不认爸了吗?” …… 这时候要真把何大清赶去保城,怕是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何大清纵有千般不对,骨子里的亲情却是实在难以割舍,雨水也是确实不忍心父亲落个客死他乡的下扬。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您要真不愿意回保城,可以去斜对门住,反正您和棒梗奶奶已经领了结婚证,住进他们家,天经地义。” 这次刚才那个选择好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贾家什么的条件,何大清可太清楚了。 要吃没吃,要钱没钱,穷的都尿血,耗子进去都得哭着跑出来。 要不然他也不能凭借几毛钱的小零嘴就把张小花骗上床。 何家多好,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每天睡得自然醒,脏衣服什么的还有儿媳妇帮着洗。 这么好的地方,可太适合养老了。 “柱子,雨水,爸以后改,绝对改,你们可不能赶爸出去啊。” …… 第348章 何大清被轰出家门 何大清作为一个已经失信过两次的人,说破大天何雨柱他们也不会再相信了。 “您呢,也别说我们做的太绝。” “过完年,我想办法把你的户口从保定挪到四九城来。” “但是……” “你得说服张小花接收你,因为我们不接收!” “也就是说,你只能把户口挪到贾家户口本上,除此之外,别无它选!” “您呢,要愿意留在四九城住,就趁现在有时间赶紧去说服你‘妻子’,要不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大清也知这已经是今天最好的结果。 甭管怎么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留在四合院,儿女的事,以后慢慢谈。 精诚所至金石所至,何大清相信,总有一天他肯定能用真诚挽回他们父子之间的情谊。 一句话,事上见吧…… 人户分离是个大问题,当年张小花还是贾张氏的时候,无数次被街道处强制遣返回户籍所在地。 就这还是建立在贾东旭强烈要求母亲留下,愿意无偿赡养的前提。 何大清现在人在四九城,户口在保城,严格来说属于黑户。 最多两个月街道处就会将其强制遣返,甚至过完年就有可能实施劝返行动。 何雨柱已经摆明了不会接收何大清在城里居住,眼下要想留下来,只能去走贾家这条路了。 ……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边何雨柱给何大清下来最后通牒后,当时就去耳房把何大清的东西全扔了出来。 其中就包括那盆见证何大清与张小花爱情的“结晶”。 随后铁将军把门,谁都不许进! 这间房以后就是雨水的嫁妆了,正好雨水跟那个小片警申请的婚房下来了。 过完年直接把房子过户到雨水名下,以后,谁都别惦记。 何大清被赶出家门,,对门西厢房里的几人全看的真切。 在窗户上扒着的贾东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娘好像被人白嫖了…… “妈,这跟您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啊。” “放心吧东旭,一切尽在掌握中!” 张小花如今的段位早就不知提升了几许,她可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胡搅蛮缠,随时召唤老贾助阵的贾张氏。 人,得学会懂法。 要学会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而张小花现在,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位知法懂法的工人同志。 是我的,终究还是我的! 甭管何雨柱怎么不待见何大清,从法律角度上来说,他这个做儿子的,有义务,也有责任赡养老人。 只要两人结婚证下来,她张小花,以后就是何雨柱后妈,这可不是何雨柱说不管就不管的。 这边,无家可归的何大清,抱着自己的两件换洗衣服,垂头丧气的走进了贾家。 “小花,柱子他不管我了,我以后就只有你了。” “大清哥你放心,他不管我管!以后你就把东旭当你亲儿子,我让他给你养老!” 漂亮话谁不会说,越是这时候越要表忠心。 现在把老头哄高兴了,以后的家产,不全都是贾家的了?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见不得有人对他有丁点好。 因为这点好无形中会被无限放大。 何大清今天经历了太多太多,张小花的那充满需要关爱的话,成为碾碎何大清情感结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颗早已冰封许久的心,恍然间再次迸发灼热的跳动。 他又恋爱了…… 跑去保城跟白寡妇过没羞没臊的生活,不过是各取所需,说白了就是图对方的身子。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存在。 回四九城的这段日子跟张小花打的火热,其实更多的是想找个人解解乏。 原本何大清以为自从原配妻子去世后,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现在看来他错了,错的很彻底。 不是不会爱上其她人,是遇到那个人太晚了。 患难之中见真情,他要动真格的了! “小花!” “大清!” ……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但是,风暴过后,人总得接受现实。 住宿成了一个大问题。 贾家地方有限,原本张小花是一个人睡在客厅的小床上。 这个床,勉强能盛下她自己。 再加一个何大清,不用试,肯定睡不下。 大冬天的,也不能说打地铺。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去里屋东旭他们床上睡。 对比,何大清举双手双脚赞成。 儿媳……不对,儿子的床上肯定很香很软很舒服。 可以,这个选择,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否决。 “何叔,要不您出去租房子住吧,一间屋子两块钱一个月,以您的手艺,那叫钱嘛!” 确实,何大清做一次席面就是十块钱收入,两块钱还真是洒洒水。 但眼下,这不是没钱么。 “小花,你看要不咱俩出去租房住?” 手头拮据的何大清把这个问题又抛给了张小花,言下之意:这个钱你出。 出钱是不可能出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出钱,抠搜一辈子的张小花很快便想到了应对之法。 “许大茂!” “这狗东西昨天晚上撞了人就跑,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走,咱们找他去理论理论。” “对,我这腰被他撞得现在还疼呢,是得找许家小子说道说道。” 说到这,张小花忍不住白了何大清一眼。 你那腰是被许大茂撞的吗? 我都不稀罕说你! 昨晚上跟个老牛似的横冲直撞,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腰疼? 不过现在也好,可以借此机会找许大茂多要两个钱花花。 “走!” …… 讹人……不对,这种“讲理”的事儿,贾东旭小两口子实在没脸参与,所以只能是何大清老两口自行上门沟通。 来到后院,还没走到许家门口,张小花便已经嚷嚷起来了。 “许大茂,你给我出来,看你把我们家老何撞得……” 喊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当下也就不客气了。 “别以为躲在里面不出来就没事了,许大茂你出来,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撞人,没本事出来吗?” 梆!梆…… 却不想,还没怎么用力呢,门,自己开开了。 只见屋里一片狼藉,盘子碗摔得哪里都是,跟遭了抢似的。 人嘞? …… 第349章 大茂,你是真饿了! 张小花眼尖,一眼便看到散落地板上,被盘子碗扣着的烧鸡。 蹲下身将捡了起来,拍拍上边已经跟油水侵到一起的尘土。 嗯,没拍下去,反倒蹭了一手油。 “就吃了点鸡屁股,这许大茂家也太不过日子啦,这不是糟蹋年景么,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仅是烧鸡,地上还有吃了一面的红烧鱼,啃了一半的大肘子,洒落一地的肉饺子…… 今儿,张小花也是开了眼了。 这就是资本主义腐败生活吗? 也太奢侈了叭。 “奇怪,炉子都是凉的,家里没人。” “你说,他许大茂不能从昨晚上跑出去就没回来吧?” 听到这里,何大清想起来了,早上院里举办新春团拜会的时候,许大茂两口子压根没出现。 “有这个可能。” “那怎么办,他要一直不回来,咱们找谁赔钱?” “不怕,大清哥,咱找许大茂不就是想要两个钱房租嘛,现在这不是有现成的房子住吗?” 何大清多少也懂点法,知道这属于霸占民宅,不确定的说道:“不合适吧?” 张小花对此却是满不在乎,“合适,怎么不合适,咱们这是在替许大茂看家,等他回来后,把昨晚上撞伤你的医药费赔了,咱立马搬走!” 老实说,许大茂家可比何大清原来住的耳房强多了。 这大床房,这大窗户…… 要不,先住两天试试? 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去,住许大茂家总比去贾家跟张小花挤小床来的好。 当然,两人也不白住,当即搭手帮着收起来屋里的一地狼藉。 天冷,炉子先升起来,温上点热水,顺便把屋里上上下下也一并擦拭了一遍。 这么一捯饬,别说,还真有点家的模样了。 其实也没怎么大的收拾,桌子柜子擦一擦,衣服该归置归置一下,就跟以前大不一样。 毕竟,以前这几间房子的主人…… 首先,娄晓娥作为家里的女主人,是非常不合格的。 她是既能干,又不会干。 能干的直接略过,暂且不提。 说一说这不会干的吧。 大小姐一位,从小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结了婚以后,娄晓娥就没干过一天家务。 不会干,也懒得干。 家里的大大小小家务,基本都是落到许大茂头上。 而许大茂一个大男人,指望他能把家务做好,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 两口子能凑合,差不多就能过, 年轻,因为小两口一直在重金求子,家里根本没顾上收拾,玻璃都没来得及擦。 再加上昨晚上掀了桌子,可不就埋汰的不行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中午。 既然决定替许大茂看家,两人也不打算回自己吃了,就近对付点吧。 昨晚上打翻在地的食物只是略微有点脏,基本都没坏。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洗吧洗吧,一锅炖了,没吃完,还剩下不少,这下好了,晚饭也有着落了。 所谓饱暖思淫欲,就这些宽敞的大屋,两人决定趁热…… ———————— 昨晚上娄晓娥一气之下掀了桌子,她是痛快了,剩下的人可不痛快。 许富贵吃准了娄晓娥不敢离婚,心里一点也不慌。 相反,还很生气。 “她给谁甩脸子呢!” “不吃了,回家!” 许母原本看在自己儿子面子上,还想着帮着收拾收拾。 现在男人发话了,走着吧。 这一地狼藉,留着让那个不听话的儿媳妇收拾去吧。 房门虚掩,两人便结伴回了自己的小家。 这一走,就是五天。 “他爸,这怎么大茂今年也不来咱们这边转转呀,以往这时候不天天过来蹭饭呢。” 以前,因为没孩子,许大茂父母经常挤兑娄晓娥, 而娄晓娥父母,又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许大茂这个穷女婿。 既然大家都看不上,正好,过年各回各家。 许大茂就跟那属狗的似的,一到饭点,闻着味就过来了。 冷不丁今年没来,许母还有些不习惯呢。 “可能是去亲家那边了吧,你也知道,人家那边过年吃的好,咱们比不上。” 又过了几天。赶上正月十五,一直不见好大儿过来,许母坐不住了,说什么也要去四合院那边看看。 “大茂,大茂,快出来,你看妈给你拿什么了,你最喜欢吃的元宵,五仁的!” 孩子甭管多大,在父母眼中永远是个孩子。 这不,许母一大早晃了好些元宵,都是许大茂喜欢的馅料,心慌慌的便给送了过来。 炊烟寥寥,门前烟筒不住的往外吞撒着混白的烟火。 进自己家不需要敲门,许母手提挎篮,迈步走进家中。 “张小花,怎么是你?” “我家大茂呢!” 当初张小花只是想着是暂住一两天,等许大茂回来,赔了医药费,立马就走。 可这一连住了半个月,也不见许大茂人影,横没人驱赶他们。 慢慢的,两人还有点住习惯了。今儿要不是许母突然到访,张小花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但这里终究不是两人的家,他们只是暂住,而且,是不请自来的住了进来。 此时见到房主,张小花心里多少有些犯怵,下意识看向里屋。 这就是结婚前跟结婚后的区别,有了男人做依靠,但凡遇到点大事小事,张小花都会下意识的向自己男人寻求庇护。 同理,这男人有了媳妇,和没媳妇前,亦是天差地别。 就比如现在,何大清没有正式工作,有席面的时候出去挣几个零花钱,没活了完全可以在家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家里的大事小事不用他管,他只负责挣钱。 今儿何大清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睡懒觉,睡的正酣,却是不知道“家里”来人了。 而许母顺着张小花看的方向看去,只见里屋床上躺着一个人。 自己家,那不用问,睡觉的肯定是好大儿许大茂了呀。 但是…… 许母又转头看了看一副贤妻良母,居家打扮的张小花,感觉天都塌了。 “大茂!你也真是饿了……” 第350章 一张结婚证引发的血案 哐当一声。 手里的菜篮子掉落在地,里面圆滚滚满含母爱的元宵弹出,咕噜咕噜的滚的里都是。 许母却是顾不上其它,她是真没想到,一别数日不见,自己这个挑剔的不行的儿子,居然跟贾张氏这个老寡妇过起了日子。 怪不得这些天不去他们那边蹭饭,原来是家里吃上热乎的了。 但是…… 但这不应该呀。 图什么啊? 图她老,图她不洗澡? 一想到一个比自己岁数还大的老寡妇叫自己妈,许母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哎,大茂妈,大茂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老何!老何!快别睡了,赶紧起来看看,大茂他妈昏倒了。” “嗯?怎么回事呀?我看看……” 晕倒有治,掐人中就可以。 何大清留了半寸长的指甲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大拇指内扣,狠狠地按在许母上嘴唇与鼻头中间。 呼~~ “哎,醒了醒了,老何,真有你的,这招真好使。” “切,这算什么,她要还不醒,我还有别的招呢!” 被痛醒的许母看着眼前二人,下意识问道:“大茂呢?让他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闻言,何大清两人面面相觑。 “你找许大茂,我们还找他呢!” “什么意思,大茂不是在……” 许母转头看向里屋,只见床上棉被半掀,哪还什么人影。 “大茂呢?刚才不还在屋里躺着,他是不是在躲着我?张小花!去把我儿子喊过来!” “我说大茂妈,你是不是刚才摔傻了,都说了我们也在找许大茂,你让我去哪找他?” “不可能!刚才还在那呢!” 何大清听出点意思来,刚才自己在床上躺着,许大茂母亲应该是把自己当成许大茂了。 当下,便一五一十的解释起来。 “大茂妈,你误会啦,刚才是我在里屋躺着,不是许大茂。” “不可能,老何,你别骗我了,你在我家床上躺着,你凭什么在我家床上躺着?大茂呢,让他出来!” “真没有,不信你自己去找。” 找就找! 此时的许母一心的以为,是大茂和眼前的两人串通好了哄骗自己。 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的尘土,迈腿便走进宽里屋, 这找找,那悄悄。 柜子里没有,床底下没有, “奇怪,能跑哪去。” 找啊找啊找,许大茂没找到,但是让许母意外在柜子上看到一样不属于这个家的东西。 结婚证。 何大清跟张小花的结婚证。 一开始她没太注意,只当是大茂和娄晓娥的结婚证。 但又看着挺新的,好奇之下,多看了两眼。 这下,许母也是暂时忘了找儿子的事,捏起那张崭新的结婚证,噔噔噔来到客厅。 “张小花!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的婚?结婚证怎么在我家?” 家里出现别人的私人用品,再结合何大清二人现在的居家穿着,几乎不用想,许母便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许母脑海里出现——他们不会把我儿子杀了,然后……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 许是有些太过激动,问话的时候,许母手不停地抖动,结婚证哗哗的响。 “不是,你轻着点,我们好不容易才办下来的结婚证。” 这话一点不假,为了办结婚证,张小花亲自跟着何大清跑了趟保城。 在白家大闹一扬,甚至连多年未曾动用的禁忌之法都用了出来,老贾保佑,顺顺利利的把何大清的户口从白家移了出来。 而后又是在多方刁难下,走了好多关系才将户口迁到自己户口本名下。 其中曲折,不足为外人知矣。 总之,张小花绝不允许有人肆意损坏自己爱的证明。 “拿来吧你!” “抢什么抢,把话说清楚我就还给你!” 就很奇怪,明明三两句就能说清的事情,怎么还抢上了? 争夺中,撕拉一声,奖状一分为二。 “我的结婚证!你还我的结婚证!”红了眼的张小花,抬头就是一个大鼻窦送给许大茂母亲。 而许母也不是吃亏的主,在我家还能让外人欺负了? 唰唰两下,照着张小花脸上便挠了过去,“我叫你打人,我叫你打人!” “啊~我的脸,我跟你拼啦!” …… 何大清一生过得很糊涂,但其实他人并不糊涂。 不就是一张纸嘛,撕了重新粘起来就是。 “好了,别打了!” 一手一个,强行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都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哼×2! 结婚证的事先放一边,当下先把许大茂找出来最要紧。 “什么?你说从初一大茂就一直没回来?” “对啊,一直没见人。” “那这么多天,你俩就一直住在我们家?” “这不是重点,大茂妈,我觉得眼下先把你儿子找到更重要。”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也一样。 一对儿,怎么也是输。 更别提中院还有贾何两家的其他人。 当下,许母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四合院,她要去——摇人! …… “老许,不好了,咱们家大茂失踪了,而且,家里的房子还被贾张氏他们霸占了!” “什么?!反了他们了!” 暴怒不已的许富贵当即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 “老许,你找什么呢?我帮你找。” “找枪!我那把匣子炮呢?快拿出来,我要去崩了他们!” “你老糊涂了?那铁家伙不是前好几年就被街道处收走了么。” “那……那么不能便宜了他们!” 左看看右看看,许富贵抄起家里的菜刀便出了门,一副红了眼的模样,拦都拦不住。 然而, 不大会儿功夫,又庆庆的折了回来。 “我想了想,眼下还是找大茂更重要,房子的事,等找到大茂再说,不行咱们就找执法局主持公道。” “对,找执法局把他们都抓起来!” “这样,咱们你现在来等着,我去趟娄公馆,万一大茂在那边呢。” “对对,有这个可能,你快去,骑车去。” 此时的娄公馆早已人去楼空,许富贵注定是跑空。 那么,许大茂呢? 第351章 何雨弦第一次执行任务 初二何雨弦便收到所里的一纸调令,让他即刻动身前往冀省处理异常事件。 作为一名新人,但同时又是一名战斗力爆表的新人,所里象征性给何雨弦派配了一名随行记录人员——屠灵。 此时,两人刚刚挤上去往冀邯郸市的绿皮火车。 哐哧——哐哧—— 屠灵费力的双手撑在火车过道的墙皮之上,尽可能的将身体与何雨弦拉开一定距离。 挤,太挤了! 谁想到大年初三火车上居然有这么多乘客,若不是何雨弦暗中用劲力撑开拥挤的人群,他俩都不一定能登上这趟去往目的地的火车。 绿皮车门刚裂开缝,人潮便如溃堤般涌进。 过道瞬间淤塞,行李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扁担横着卡在椅背间,活鸭从麻袋里探出脖子,发出凄惶的哀鸣。 两人好不容易挤上火车,却是被卡在过道里一动不能动。 没办法,实在进不进去了,前边人更多。 脚下积水反光,不知是融雪还是尿渍。 突然,火车启动,车身猛烈摇晃时,整排人如风吹麦浪般倒向一侧。 身后胖大娘的肥臀狠狠怼在屠灵棉裤包裹的翘臀之上,生生把她挤到何雨弦身上。 这怎么行,咱是有家室的人呀。 何雨弦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屠灵,却不想这一推,反而被其身后再次传来的推搡硬生生挤进怀里,抱的死死的那种。 一点空隙没有,有个别地方差点出现负距离接触。 然而,美男在怀,屠灵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身后传来的推力,像一柄无形的铁锤一般,一下又一下的砸到她的身上。 疼得她直抽凉气,忍不住的在何雨弦耳边嘶声道:“早知道……早知道这样,就申请开车出来了……” 开车是不可能开车的,此去邯郸,沿途四五百公里的路程。 开车的话,得烧多少油啊! 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所里不可能让他们这般铺张浪费的。 坐火车多便宜,一个人九块钱的硬座票,回去后所里给报销。 “哎,谁叫咱非得挑今天出门呢,赶上返程高峰期,人多很正常。要是晚一天出发,可能人就没这么多了。” “不行!资料显示那人行为十分异常,咱们必须尽快去往当地,晚了可能又要飞走了。” 说着说着,屠灵脸上陡然升起一团红晕,他……怎么这样啊。 这没办法,何雨弦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软香入怀,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不硬,不足以显示他的尊敬。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后边的人一直推搡,连带着把两人也挤的只能被动的一前一后随波逐流。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当扬缴械了。 这怎么行,出门前,他可是一再向菲菲保证,绝不浪费一滴弹药,要攒起来留在回去后一块交作业。 而且,菲菲也说了,回去后要检查的。 “这样下去不行,太挤了,屎都快被挤出来了,前边看样子人少一些,我护着你,咱俩往前边挪挪。” 屠灵贴着他肋下塞进去,半边身子悬在过道,后背立刻顶住一个裹羊皮袄的老汉。 汗酸味、旱烟味、鸡粪味混杂着煤烟热气,凝成油腻厚重的浊浪,在车窗紧闭的铁罐里翻腾。 “借光!借光嘞!”何雨弦把看家的本领都用出来了。 膝盖顶开人墙,终于挤到座位,却发现本该属于他们的座位上,三人长椅已然挤了两大四小一家六口人。 这…… 总不能让这面相淳朴的两口子带着孩子让开吧。 何雨弦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太过绝情的话。 没办法,继续往前边挤吧,希望运气好点能找到个空位。 皇天不负有心人,挤过两个车厢后,终于是让他们找到了一个空座。 “这怎么办?要不咱们再往前边找找,兴许里面有空位呢。” 车厢里的气味实在不敢恭维,把屠灵熏的小脸煞白,不住的皱眉,似乎下1秒就要窒息过去一样。 听到何雨弦的话,小手在鼻尖扇了扇,想尽可能的把浑浊的空气赶走,闷声说道。 “还是别了吧,再找下去咱们就要下车了,我看就在这儿凑合一下吧。” 见此,何雨弦也不再勉强,“那行,你坐这吧,我站在过道守着。” “站了这么久,好容易找到个位子,一块挤挤吧,反正……” 反正挤了一路,该摸的不该摸的早就让何雨弦摸了个遍,也不差现在挤挤了。 当然这些心里话屠灵并没有说出来,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哐哧——哐哧—— 一路颠簸,当邯郸站的灰墙出现在暮色中,人群爆发出困兽般的骚动。 何雨弦拖拽屠灵挤出车门时,她大衣后背已结出白霜——那是人墙挤压时,呼出的水汽在呢料上凝冻的印记。 刚一下车,屠灵便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可算是到了,以后说什么也不坐这铁罐头了,太遭罪。” “可别说这么绝对,你别忘了,咱们做完任务可还得回去呢。” “啊~~?”一想到还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磨难,屠灵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以为跟着何雨弦出任务只是走走过扬,顺便捞点功绩。 现在看来,这个功绩不那么好挣啊,早知道还不如待在研究所里训练呢。 “别啊了,走吧,离目的地还远呢,咱们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搭辆顺风车。” 又转公交,又搭驴车,最后还腿了七里路,终于是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老乡,请问这里是北高村吗?” “你说啥?” “北高村。” “哦,这哩就似呀,你们找哪个?” “请问,黄延冬家怎么走?” “要找小冬的呀,你们也是听说了小冬会飞,过来看稀罕的吗?” 何雨弦和屠灵对视一眼,看来就是这了,没错。 “啊,对对对,我们好奇的很,大老远从四九城赶来的,您能带我们去这个小冬家吗?” “走着。” …… 第352章 神秘飞行事件 1955年7月27日,黄延冬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金陵。 同年9月初,黄延冬再次神秘失踪,这次到了魔都,当天下午又十分离奇的去到四九城,而后傍晚时分返回家中。 同年12月20日,黄延冬第三次失踪,且一连消失七天。 这次更夸张,据传在这七天里,黄延冬游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东至日出之城抚远,看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南至天涯海角,吹拂暖暖海风。 北至素有国内极北之地之称的漠河,在风雪中欣赏神秘的北国风光。 西至克州,在最后一缕晚霞中,站在阿图什天门顶端,遥望绵绵不绝的昆仑仙境。 不只是这些,还有许许多多其它的风景秀丽之地。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黄延冬本人自己的描述,真假还有待考量。 但是发生在黄延冬身上的种种离奇事件,却是在附近十里八村传播开来,越传越神,越传越邪乎。 何雨弦两人此行便是来探寻黄延冬事件的真假,尽可能用相对科学的方式减小此事对社会的影响力。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老汉走走停停,领着两人来到一座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农家小院。 “就是这咧,我帮你们喊人。” “小冬~有人找你噻!” 热心肠,是几乎每一个国人都已经刻进骨子里的基因。 老汉原本在村口晒暖暖,赶上何雨弦打听道儿,当下拄上拐棍,直接行步姗姗的走在前头,给何雨柱他们充当起临时导游。 不仅如此,把人带到后,老汉又发挥出国人另一大特色——看热闹, 哎,我不走了,我就站在这里听你们说。 这怎么行,接下来要谈的话,说起来也算是不为人知的隐私话题,老汉在这凑热闹算怎么回事。 知道的太多,对谁也不好。 “大爷,我这有半包抽剩下的华子,您别嫌弃,拿回家去抽吧。” 咦~洋烟咧,还带过滤嘴呢,这可是稀罕物。 “这怎么好意思咧。”嘴上这么说着,老汉那满是干裂与老茧的大手已经抓了过来。 随后宝贝似的装进胸口的口袋里,颇为满意地拍了拍口袋,笑呵呵的拄着拐杖走了。 看热闹哪有给老伙计们显摆重要,不看了,撤! …… 黄延冬是家中老二,上边还有个已经成家的大哥。 父母二人加上哥哥嫂子一家,连上侄子侄女,一共七口人,挤在不大的三间半的土坯房里。 多出来的那半间就是黄延冬住的东屋,一间用土坯垒出来的矮小房间。 与其说是房子,更像是早年间给牲口住的窝棚。 事实上,何雨弦的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家里总共三间房,两间卧室,一间厨房加杂物室。 原本黄延冬是跟大哥住一个屋,但自从大哥黄延春娶了媳妇以后,他便只能搬了出来。 没办法,嫂子嫌他睡觉磨牙打呼噜。 东屋就是用以前的牲口房改造的,空间不大,四处漏风,但说起来也是个避风港不是。 此时正值深冬,又赶上过年,地里也没活,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躲在各自家里猫冬。 何雨弦二人的到来,打破了小山村里久违的平静。 两人干净整洁的穿着,姣好的面容,就仿佛王母娘娘身边的童男童女似的,与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黄延冬家附近的邻居,不管是孩子大人,像是闻到腥儿的小馋猫,不约而同的凑了过来。 而且,一传十,十传百,人越来越多。 人多好啊,何雨弦他们此行就是为了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黄延冬离奇失踪的真相。 打破大家心底的迷信思想,还社会一个安定的生活。 人多,一会儿解释起来,都不用他们特意去宣传,这样看热闹的村民,自己就帮着宣传了。 小院里,此时黄延冬的父母,正在用些许复杂的眼神看着突然到访的两人。 老两口,约莫四五十岁,脸上的沟壑却比同龄人深得多。 老汉裹着件洗得发灰、肘部打着厚布补丁的藏青对襟棉袄,宽大的黑缅裆裤裤脚用布条紧扎着,露出黧黑皴裂的脚踝蹬一双硬底旧布鞋。 老婆子围着深色土布头巾,脸冻得发红,穿了件拆洗过的灰蓝色大襟罩袄,外系破旧但干净的布围裙。 同样挽着裤腿,脚上棉鞋也旧了,只那一丝被刻意抹平的花白发髻,透出几分过年的郑重。 “你们是?” “同志你们好,我们是四九城专门研究飞行的专家,特地过来做一段采访,这是我们的证件,您可以看一下。” 资料显示,老汉一家没一个认字的,所以何雨弦大大方方的拿出一个红本本递了过去。 老汉吧嗒了一口手里的旱烟,对着证件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而后皱了皱眉,把证件还了回去。 沉思片刻说道:“是这样啊,那屋里坐吧。” 对于何雨弦二人的到来,老汉也是心有犯怵,他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连远在四九城都有人听到信儿了。 但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请进来吧,“老婆子,你快去烧水,给专家弄两杯热水暖和暖和。” “老人家,不忙,这位就是黄延冬同志吧。”何雨弦把目光瞄向老两口身边杵着他们的年轻人, 约莫二十啷当岁,身板儿比老汉高出半头,肩膀宽阔,像棵还没长利落的年轻槐树。 脸上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韧劲儿,皮肤是风吹日晒的古铜色,下巴隐约冒出点青胡茬儿。 头发硬邦邦地立着,耳朵冻得发红。上身套着件半旧的藏青对襟棉袄,袖口磨得油亮。 腰里紧紧扎根草绳勒住过于宽大的黑布裤,裤腿也学他爹高高挽起,露出青筋微凸、同样粗糙的小腿,脚下一双打着厚实布包头的大号家做棉鞋沾满了泥雪。 他眼神里有股子年轻的倔强闪动,但却不敢与何雨弦二人正面对视,只敢用余光瞥向两人。 每每发现何雨弦在看他,便会立马把头转到一旁,而后又不由自主的转了回来。 小伙子不敢拿正眼瞧人,怕是心里有鬼哦。 …… 第353章 扑朔迷离的事件 “黄延冬同志,你可以详细跟我们说一下前几次你离奇失踪的经历吗?” 类似的话,黄延冬早就说了无数次,可谓是倒背如流,听到专家询问,当即娓娓道来,“是这么回事……” 一个说一个听,屠灵负责拿着小本本快速记录。 在认真听故事的时候,何雨弦也会见缝插针的问几个有些刁钻的小问题。 黄延冬没有任何迟疑,几乎都是张口就来。 如此,倒是给何雨弦一种:一切,都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毕竟,没有人会把谎话记得一字不差。 大多数情况下,谎话说多了,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 除非这个说谎的人,用谎话把自己也骗了过去。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首先,黄延冬表示自己第一次神秘失踪时,是一夜之间到的金陵。 这里面就大有问题。 何雨弦他们从四九城过来坐了七个多小时的火车呢,而且路上还需要各种转车。 从出发到他们黄延冬家里,中间差不多经过了十五六个小时。 这还只是四百多公里的路程。 从北高村到金陵,中间光直线距离就有一千多公里,如果黄延冬晚上去扒火车去的金陵,最快也要四五天才能抵达。 这点毋庸置疑。 但这有悖于黄延冬的描述。 除非他是打飞滴去的。 但这又不现实,北高村根本不具备飞机起飞的条件。 或者他是坐的直升飞机? 但毫无疑问,黄延冬连飞机都不一定配得上,更别说当前顶尖科技的直升飞机。 怕是根本不知道直升飞机是什么意思。 何雨弦之所以一直在纠结黄延冬是如何一夜之间去往的金陵,是因为黄延冬确实是一夜之间到了金陵。 7月28日早上,黄家人发现黄延冬失踪,当天中午,魔都遣送站便向黄延冬家长发送了一份电报。 电报的内容是:黄延秋在上海,希望其家属前去去认领。 这份电报做不得假,有详细的日期记录。 接到电报后,村里筹钱并派三个老乡去魔都将黄延秋接了回来。 这事,当然村里大多数人都可以作证,确有发生,因为每家每户都凑了钱的。 有电报时间做记录,这事做不得假,所以事情离奇就离奇在,黄延冬到底是怎么一夜之间到的金陵,难道他还能会飞不成? …… “你是说,你第三次失踪,是两个名叫高延津、高登民带着你满世界飞的?” “对!”黄延冬用力点了点头,信之凿凿的给出肯定答复。 就连一旁的黄母也是随声附和道:“对,专家,没错!肯定是他们带走小冬的。” “哦?大娘您也有见过这两个人吗?” “这倒没有,不过,他们上一次带走小冬的时候,有留下笔记!” “还有笔记?方便拿出来让我们看一下吗?” “不是那个笔记啦,就是……哎呀,还是我领你们去看吧。” 说着,大娘从炕上站了起来,带头往屋外走去。 而院子里扒在窗户上看稀罕的男女老少,见屋里人出来,顿时哗啦啦的散开,一个个装作没事人一样,瞅瞅这看看那。 看似漠不关心,实则大家眼神都在往这边瞥。 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说实话何雨弦一开始顿时有些不适应。 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眼睛长在别人脸上,既然人家喜欢看,那是人家的自由,谁叫咱长得帅气呢。 一行人在黄母的带领下来到院子里的东屋前,“专家,就在这里面,我领您进去。” 窝棚不大,七八个人进来便已经挤得满满当当。 屋里说不上多干净,但很是简洁,就一张砖头搭建的单人床,外加一个有些破旧的老式大衣柜。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连个取暖的炉子都没有。 一进屋,何雨弦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东南墙, 墙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宣传海报,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拖拉机手身穿工装,头戴工作帽扶着拖拉机,面带坚毅自信笑容的宣传画。 海报贴上去有段时间了,上边被糊上一层厚厚的烟垢,使图像看上去有些泛黄。 当然,这不是重点。 类似的劳模图画,是如今主流的宣传图像,基本家家都有,不是什么稀罕物。 稀罕是稀罕外宣传画下边的土墙上,被人不知用什么东西刻出来的几个歪歪曲曲,描述能认出来的大字。 【山东,高登民,高延津,放心】 何雨弦随手指了指上边的“民”,问向同样跟过来的黄延冬,“这个字念什么?” “‘民’啊。” “你不是不识字吗?” “哦,别人都这么说,听的多了我就认识了。” 何雨弦又随手拿过屠灵手里的小本本,在一张空页上写下一个大大的‘登’字。 “那这个字你认识吗?” 黄延冬看了好半天,头发都快挠秃了,半天憋出来仨字,“不认识……” 同样的字,换个地方就不认识, 确定了,就是个盲流子,大字不识。 那墙上的这些字,又是谁刻出来的呢? 总不能真是这两个叫高登民,高延津写的吧。 据黄延冬所说,他三次离奇失踪,都有这两个叫作高登民,高延津的出现,也是在这两人的帮助下,他才能得以安全回家。 现在的矛头又指向了高登民,高延津。 但这两人,查无此人! 事实上,何雨弦他们在来之前,就做了些许准备工作。 当地官员将此事上报时,其中就有提到高登民,高延津这两个神秘人物。 来之前,屠灵已经跟金陵、魔都那边接触过黄延冬的工作人员核实过,没有其他人,全部只有黄延冬一人。 而且,黄延冬的家人也没有见过这两人。 所以,这两人可能是黄延冬虚构出来的人物。 事件一点点解剖出来,距离真相不远了。 “黄延冬同志,接下来我们会用一些科学仪器对你进行一系列的测试,看看你之前说的话是否真实,请你配合一下。” “好吧,专家,我尽量配合。” …… 第354章 用科学的方法进行辟谣 黄家院子里,此时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村里大大小小,但凡会走道儿的,基本都来了。 人太多,院子里站不下,有的都站到房顶或者大树上去了。 而院子中央,则是空出来一个三米见方的空地。 此时,最中间的地方,黄延冬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 屠灵从随身携带的黑色牛皮箱里取出一个精密仪器,将数个链接有细线的垫条,分别贴在黄延冬身体各处。 手腕、脚腕、胸口、太阳穴…… 每当有一个冰凉的金属垫片贴在黄延冬身上,他的心便莫名揪一下,好在准备时间并没有持续多长。 得益于北高村已然通电,扯了根长长的电线插电后,测谎仪顺利启动。 嗡嗡—— “下面我问你答,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明白吗?” “是。” 很好,是个聪明人。 “你说是一夜之间到的金陵,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 嗡嗡—— “你说是高登民和高延津两人带你飞的,是不是真的有这两个人?” “是。” 嗡嗡—— “你以前所说的所有奇异事件,都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是不是?” “不是。” 嗡嗡—— “好了,屠灵把仪器撤下来吧,不用测了。” 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黄延冬,何雨弦耐心解释起来。 “这个机器叫做测谎仪,通过全方位的检测脉搏、心跳,以及脑电波来确定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一个人只要说谎,肯定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脉搏急促,而这时候,机器就会发出“嗡嗡”的声响,所以我刚才问的三个问题,你都说谎了。” 这话,不仅是说给黄延冬听,也是说给在扬的每一个人听。 毕竟,何雨弦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打破封建迷信,现在看来,黄延冬配合的很不错。 机器做不得假,这个是四九城过来的大专家,还能骗人不成? 一时间,人群里议论纷纷,对着坐在院子当中的黄延冬指指点点。 “我就说嘛,这个世界是根本不可能有人会飞!” “就是就是,还说什么有人带着他游历半个华国,原来黄小二在胡编乱造呀。” “谁说不是呢,枉我之前还给小冬说话好,想让他下次也一次带我飞呢,原来是骗人的呀。” “你们说他费这么大劲编这么多瞎话图什么呀?” “图什么,图个名气呗!” “名气?要那玩意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喝的。” “怎么没用,名气大了好讨媳妇啊。” “嘿!你还别说,我听说这几天黄家的门槛都快让媒婆给踩烂了,尽给他说媳妇的!”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指指点点的,把黄延冬这个臊的呀。 上百人一起指手画脚,说着不太好听的风凉话。 黄延冬一个大小伙子哪见过这么大扬面,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就连站在不远处的黄延冬父母,在听到村民们说的风凉话后,也是脸如黑炭,但不知为何,并没有反驳。 兴许,这些胡说八道的村民里面,有人猜到真相了呢? 果然,群众是会脑补的,只需要提供一个大致方向,流言不攻自破。 这便是何雨弦想要的结果。 原本,事情到了现在,基本可以告一段落。 把人们广为流传的迷信行为破除后,何雨弦就准备开始清扬,然后私底下再去核实黄延冬莫名失踪的真相。 可这时候,坐在院子里的黄延冬却突然大口大叫起来。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的机器不准,我之所以心跳加快是因为……” “是因为看到屠灵专家长的好看,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心跳控制不住。。” 后边这句话黄延冬是用非常非常小声的声音说出来的。 但还是被耳尖的村民听了进去,顿时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哄笑。 “哈哈,黄老二这是想女人了!” “你别说,我看这屠专家模样真是俊的很,要是能给我当媳妇……” “你在想屁吃,还给你当媳妇,你配吗!” “想想还不行吗?” “回去做梦想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诶,小冬要这么说,那专家的测谎仪还真有可能不准。” “有可能,屋里墙上的字做不得假,可能真有叫高登民高延津的仙人带着黄小二满世界飞。” “那仙人怎么就找他一个,咱们也可以呀。” “就是就是,赶明跟延冬说说,仙人再带他飞的时候,也带上咱们大家。” …… 得,白干! 经过黄延冬这个小处男这么一喊,群众的话风再次出现转变。 这不纯纯的一群墙头草么。 眼瞅着村民越说越邪乎,何雨弦隐晦的给屠灵使了个眼色。 而后站出来,张开双臂冲着周围压压手,“大家静一静,都静一静。” “人是活的,可能会出错,但机器是死的,一开始就设定好,根本不会出错。” “就像电灯一样,只要拉着,就肯定费电,不可能说电灯亮了,却一点电也不消耗,这不合理。” “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的呢,专家说的没毛病!” 见暂时把这些墙头草暂时忽悠过去,何雨弦趁热打铁的说道。 “黄延冬同志不相信我们从四九城带来的机器,这不要紧,我们还有第二套方案。” 说着,何雨弦把屠灵叫到跟前,冲着村民们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助手屠灵,她同时也是一名催眠师。” “大家可能不太明白催眠是什么意思,就是可以通过一些特殊手法让人快速进入睡眠。” “众所周知,人在睡梦中是没有意识的,因为他在梦里嘛。” “这时候呢,如果旁边有人问他话,就会问什么说什么。” “这就类似有人喝醉后,问什么说什么一个道理。” “我相信,大家应该有过这样的经历。” “现在,我想请一位热心的村民上来配合我们先做一个小实验,测试一下催眠后到底能不能问出真话来,有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配合一下的?” 这可太有意思啦,光听着就好玩,不少村民踊跃报名。 “我!” “我!” …… 第355章 屠灵的一技之长 何雨弦挑来挑去,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村里有名的王赖子身上。 他其实是不认识王赖子的,只因其太有辨识度了,都不用自我介绍,脸上也满了故事。 顶着油腻打绺的中分头,一张灰黄浮肿的脸嘻嘻哈哈的格外刺眼。 细长的三角眼总是斜着乱转,透出懒散和算计。 油渍麻花、脏得发亮的破黑棉袄从吊儿郎当的系在身上,露出腌臜的里衣。 整个人缩着脖子弓着背,揣着袖筒,撇着嘴角,浑身散发着懒散痞气。 这,正是何雨弦目前最需要的人才。 想要验证催眠能否让一个人实话实说,中规矩的询问,很难用以服众。 所以过会儿的问问题关键,必定是需要问几个当事人的“糗事”。 何雨弦也不好拿老实巴交的农民兄弟逗闷子,眼下这种一看就是盲流子的人才,再适合不过。 “来,这位同志,请你坐到这里来。” 还是那把万众瞩目的老式高脚凳,只不过这次换了人,黄延冬忙不迭失的让了出来。 待王赖子坐下后,何雨弦转身看向院里围观的村民。 “接下来,我们需要几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大家配合一下,不要出声,带孩子的把孩子看好了。” “如果因为大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这次‘催眠’,那我们就只好去到屋里开展工作,,到时候,可谁都看不见了。” 人群中,一个头发半白的老汉转出来说话了,“要的,要的,我们听专家的。” 这人是北高村的村长胡文海,何雨弦刚来到黄家的时候,其听到信后,第一个赶了过来。 看大家信服的样子,在村里应该颇有威望。 有“地头蛇”镇着,想来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会顺利不少。 随后,何雨弦把目光看向自己的随身秘书兼全能助手,“屠灵,可以开始了,应该没问题吧?” “试试吧。” 老实说,屠灵还真没有太大把握。 正常情况下,催眠最好是选在一个相对封闭,且光线较暗的地方。 大庭广众之下,人多嘴杂,意外太多了,很难保证催眠的成功性。 好在今天阴天,天灰蒙蒙的,变相的增加了一定成功几率。 要是大高的太阳,试都不用试,肯定失败。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屠灵的“特异功能”。 别人不是放电,就是化身小金人,再或者石头扔的远,也算是一技之长。 唯独屠灵,不显山不显水。 可偏偏其也是异常清除队的一员,那肯定就有其的过人之处。 屠灵的“特异功能”就是——过目不忘。 什么事情,无论是文字还是图画,甚至某个人,某件事,只要她见过,必定永记心中。 比如说屠灵把研究所里,所有能接触到的档案全看了一遍。 如果需要查证某一例档案的时候,只需要说一个名字,甚至一个篇头,屠灵都能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 在研究所里,屠灵更多的也是在充当一个行走的百科全书。 有什么资料,只要她看过的,不用去特意查阅,直接问就行。 有点类似活体电脑吧。 那有人就要问了,“脑子这么好使,怎么没去造蘑菇云?” 同样的问题,何雨弦曾经私底下问过屠灵。 结果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是她不想去吗? 是去不了! 在发现屠灵这个活体电脑的时候,钱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将其应用到国之重器。 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屠灵用事实证明了一件事——过目不忘,并不代表脑子好使。 说白了就是她只会记,不会去思考。 也不是说脑子不会脑筋急转弯,只是屠灵缺少天才独有的1%的灵感。 99%的汗水,在屠灵这里轻而易举就做到了,但唯独那1%,她是一点没有。 你告诉她一加一等于二,她就只记得一加一永远等于二。 反过头来问她,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不等于二。 她不知道,因为没看过卖拐。 当然,一个具有过目不忘天赋的人才,其聪明程度,肯定是要远超常人。 最起码,学东西快。 很多东西,看一遍就记住了,熟悉几次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 这里的很多东西,说的是平常人耗费一定时间都能学会的东西。 比如说开车、做饭、催眠等等生活小常识。 像蘑菇云、青霉素一类的各领域尖端技术,这真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 只见屠灵在围观的人群的注视下,径直走到村长胡文海面前。 “老村长,借你的怀表一用。” 村长就是村长,其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别的不说,身上有真东西呀。 外壳斑驳有点变形的黄铜怀表,链子带着岁月的包浆,一看就是个老物件。 但以何雨弦分外敏锐的听觉,还是清晰的能听到怀表“嘀嗒”“嘀嗒”的走动声。 表是块好表,妥善保管的话,可以当传家宝。 对于京城来的专家,村长是一百个配合,叫女专家向他借表,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家的传家宝摘了下来。 “专家,给。” 屠灵擒着借来的道具走到王赖子跟前,“同志,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好吗?” 打了一辈子光棍的王赖子,哪里这样近距离接触过靓丽姑娘,他的心情全然没在这,但也是下意识应道。 “嘿嘿嘿,好!好!好!” …… 屠灵一手捏住链条顶端,然后怀表自然垂下,就垂在王赖子眼前。 “看着这块表,看着它,看着它……” 声音渐渐低沉,钻入耳孔、渗透思绪、绵密如丝线般缠绕、粘稠如温热的蜜、丝丝缕缕渗入脑髓、如同耳边的温热呼吸、带着催眠般的韵律…… 催眠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仅仅两分半的时候,王赖子便进入到状态中。 双眼迷离,嘴里甚至因为有口水滴落。 “你叫什么名字?” “王…建国。” “你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在……老高家……蹭了根白薯。” “你这两天有做过什么坏事吗?” “我…我前两天偷懒张寡妇洗澡了,那个白……她胸口有三颗痣……” 第356章 梦游——“真相大白” 王赖子说到这里,人群中控制不住的爆发出轰鸣般大笑。 催眠被迫中断。 不等王赖子本人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便见人群中冲出一个抱着孩子,腰大屁炸模样姣好的农妇。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撕烂你的嘴!” 这时候,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王赖子,你看错啦,那不是三颗痣,那是两个葡萄中间夹着一颗痣!” 话音刚落,便被身边人一把拧住耳段,“你怎么知道张寡妇胸口有颗痣,说,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了!” “没有,媳妇快放手,我瞎说的……” 哈哈哈哈…… 神来之笔,一道闹腾便将村民的笑声点燃另一个新高度。 群众里面有知情者呀,看情况还不是一个两个。 但,这也变相说明了王赖子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用催眠来询问真假——相当要的! 一阵嬉笑过后,何雨弦示意村长胡文海将王赖子和张寡妇请离了黄家。 顺带把因为一句大实话打起来的那两口子,也轰了出去。 这里是很严肃的扬合,要打,回家去打。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 “下面,咱们就开始大家期待已久的事情——有请黄延冬同志坐到凳子上来。” 有了刚才王赖子的亲身示范,黄延冬现在心里直打鼓。 他怕啊,怕一会儿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何专家,还是不要了吧。” “要的,要的。” “不要了吧。” “乖,听话。” “要不……” “黄延冬同志,我现在以专家的身份命令你,请你配合!” 何雨弦冷脸一摆,黄延冬无奈,只能苦着个脸不情不愿的坐到凳子上。 接下来又到了屠灵显现技术的时候了。 “看着这块表,看着它,看着它……”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过程。 但——结果不太一样…… 只见被催眠的黄延冬先是脑袋低沉,似是睡着了一样。 接着又突然抬起头来! 双眼外翻,露出惨白的眼仁。 然后,站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面色麻木的站了起来。 “啊!” 突然的一幕,加上黄延冬动作有些莫名诡异,吓得人群中不知是谁控制不住的大喊了一声。 何雨弦紧忙转身竖起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 随后回头看向脚步姗姗,似要干什么去的黄延冬,轻声问道。 “黄延冬,黄延冬……” 对方并没有回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朝着院外走去。 所过之处村民皆捂住口鼻,惊恐的挪向一旁,将道路让了出来。 何雨弦先是看了屠灵一眼,后者无声摇头,示意不是自己做的。 得,破除封建迷信活动,破了个稀碎。 如果不加以控制,今天这一幕传出去,还不知传的多邪性呢。 何雨弦当机立断的蹿到黄延冬身后,用手搭在他的肩头。 看似没怎么用力,实则却是将其牢牢钉在原地。 “黄延冬,你要去哪啊?” 然而,黄延冬接下来的话,却是答非所问。 像是在与什么人对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两位真的要带去京城吃烤鸭吗?” “太好了,我还没吃过烤鸭呢。” “这次还是你们带着我飞吗?” “好,你们等我一下,我给家里留个信儿。” 说到这里,黄延冬蹲下身子,随手捡起小半截砖头,双手握住,在地上比比划划起来。 【高延津,高登民,带,吃鸭】 好你个黄延冬,还说你不识字? 写完这几个字以后,黄延冬扔掉砖头,站起来拍拍手。 而后双臂张开,似在等待什么人将其架住一样。 然后,他居然在万众瞩目中,两脚离地了! 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何雨弦几乎本能的将手搭在黄延冬肩上,生生将其压了下来。 这才没有让他飞走。 一切发生的太快,加上何雨弦反应及时,在村民的眼里,黄延冬只是踮脚做了一个不太标准的起跳动作。 事情发展的太过玄幻,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何雨弦按住黄延冬肩膀,慢慢的将其牵引到东屋,动作尽可能的轻柔,又让其无法抗拒的躺到床上。 这才挥挥手,示意跟进来看稀罕的村民都出去。 出门前,何雨弦把黄延冬父母拦了下来,轻声说道:“大娘,您留下来帮黄延冬同志把鞋脱了,被子盖好,这样他能睡得舒坦点。” “好。” 屠灵留下来断后,何雨弦领着其他人出了屋子。 来到院里,便招手让大伙都往近里凑凑。 “相信大伙应该听说过,甚至见到过这样的扬景。” “对,刚才黄延冬同志就是在梦游。” “催眠,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让人快速进入到睡眠状态。” “没想到黄延冬同志刚一睡着,便开始了梦游,不仅如此,还说梦话。” “大家可能听说过,千万不能叫醒梦游的人,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我刚才慢慢的把黄延冬牵到屋里,让他上床睡觉,这样等他睡到自然醒就不会伤到‘魂儿’了。” 梦游不是什么稀罕事,大家都能理解,刚才黄延冬所作所为,也确实看着像是在梦游。 再一个,专家都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梦游了,没跑! 趁着打铁,何雨弦继续编着瞎话。 “根据现在这个情况,基本可以确定一些事。” “黄延冬说他一觉睡醒,莫名其妙到了金陵,恐怕就是他晚上梦游的时候,偷偷扒火车跑去的金陵。” “至于他说的高家两兄弟,你们也看到了,刚才黄延冬自己跟自己说梦话,根本没这两个人。” 说到这里,屠灵已经领着黄延冬父母走了出来。 何雨弦直接了当的迎了上去,“大叔大娘,您二老应该知道自己孩子有梦想这个症状的吧?” “知道。” “那他三次莫名失踪,是怎么回事呢?大家都挺好奇的,您二老方便说一下吗?” 只见黄延冬父母各自对视一眼,像是下定某种决定一般。 “哎,真是造孽呀!事到如今,我们也就实话实说了。” …… 第357章 黄母的解释 “上一年呢,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稀里糊涂丢了好几天,好在最后是在去金陵找到。” “我也不怕大家笑话,咱俩穷,老二娶不上媳妇,所以我们两口子就编了几个瞎话,说老二认识两个会飞朋友,能带他满世界飞。” “就想着这样能让老二有点名气,也能就劲儿娶个媳妇回家过日子。” …… 世界上最完美的谎言便是半真半假的谎言。 在一大堆的真话中夹杂一两句瞎话,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黄延冬失踪是真,梦游是真,莫名其妙飞到金陵、魔都、甚至半个华国也是真。 黄延冬父母想借机给儿子扬名,也是真。 但这些话,需要加以一定的修饰再说出来给大家听。 怎么修饰,刚才屠灵已经在屋里嘱咐好了黄延冬父母。 只有利诱,没有威逼。 现在看来,老两口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经过黄延冬父母的一番解释,村民们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 信不信,全在他们自己。 何雨弦要求不高,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信服之人就行。 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黄延冬莫名失踪事件也就淡出了大众的视线。 当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黄延冬不再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这一点,何雨弦已经想好了对策。 现在。一切都还要先等黄延冬醒过来再说。 何雨弦他们是上午十来点到的北高村,经过前前后后这么一折腾,眼瞅着也到中午饭点了。 目前黄家这边没什么热闹看,围观的村民自然是各自散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什么事,等回家吃完饭再说。 “两位专家,咱村里也没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你们,就一些家常便饭,您们别嫌弃,对付着吃口吧。” “哎,大队长这是什么话,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这就挺好,有的吃能填饱肚子就行,我们不挑。” 午饭时村长胡文海送来了二合面素馅饺子。 对了,现在不让叫村长了,对外称呼都是叫大队长。 村里没有招待所,这两碗饺子应该是大队长为了亲近他们,特意让家里人包的。 这年头,村里实行生产队模式,统一干活,挣工分,然后统一分配粮票。 即便是大队长家,恐怕也不见得比别人家富裕多少。 何雨弦从兜里摸出一张半市斤的全国粮票外加五毛钱,“胡队长,这个您一定要收下。” “不行不行,何专家快收起来,我们这不兴这个,您还是拿回城里用吧。” 实际上,这还真不是胡队长客气,粮票他拿了没用啊,都没地方花。 粮票是副本,粮本才是证件。 胡队长就是拿着这张粮票去城里的粮店也花不出去。 甚至搞不好还要面临粮管局的盘查:“你一个农业户,哪来的全国粮票?“ 一个解释不清,“投机倒把“肯定没跑。 哪怕冒着风险拿去黑市卖掉,也不过是倒腾个块八毛的,都不够一来一回折腾的路费。 所以,与其要了这废纸,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拿,给专家留个好印象呢。 最起码赚个人情不是。 虽然这个人情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 何雨弦不知道呀,人生第一次下到乡村执行任务,还是跨省,严重缺乏社会经验。 一个非要给,一个说什么也不要,两人你推我让,差点整急眼了。 最后还是屠灵看不下去,在后边扯了扯何雨弦,小声的在其耳边嘀咕了两句。 何雨弦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尴尬的将粮票收了回来。 不过却又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来一盒大前门。 “队长,钱您不要,那抽颗烟总不会拒绝吧?” “要的,要的。这个可以有。” …… 本来一切都是有安排的,也没指望一天就把任务完成。 任务照常做,需要吃饭睡觉了,就回县里的招待所。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黄延冬的特异功能太过奇异,睡着睡着就把自己睡没了,毫无道理可言。 怕其莫名其妙飞走,何雨弦只能留下来亲自镇守黄家,因为只有他能镇住黄延冬。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屠灵一个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何雨弦不放心她一个人返回招待所。 因为人性实在经不起考验。 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保不住就有哪个浑不挤的家伙脑子一热干出点不是人干的事。 为了小秘书的人身安全着想,所以干脆两人一起留了下来。 饺子是野干菜馅的,说实话,吃着有一点点干,还有点发苦。 不是很好吃。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在村里已经算是一等一的美事了。 这点,倚在门槛上,偷瞄他们吃饭的黄延冬小侄子最有发言权。 不对,都不用说话。 小家伙嘴角淌出来的口水便是最好的证明。 “想吃吗?” 何雨弦用筷子捏起一个小元宝的的大饺子,冲着不远处的小家伙晃了晃。 “嗯嗯!……嗯嗯” 先点头后摇头,看得出来,小家伙现在纠结的很。 “来来来,过来。” 馋意大于本意,小家伙犹豫再三,还是颠颠跑了过来。 “给,吃吧。” 早就馋的哈喇子直流的小家伙当下也忘了什么叫客气,用手抓住饺子就往嘴里塞。 啊呜—— 吃完一个还不够,继续可怜巴巴的看着何雨弦——碗里的饺子。 嘿。 这也是随了何雨弦的愿,他正不愿意吃呢,当下便夹起饺子,一个又一个的喂给黄延冬侄子吃。 吃吧,大口的吃,喜欢吃就多吃一些, 然而,吃的时候有多高兴,一会儿就有多悲催。 黄延冬的嫂子,一个肤色有些黑,挺硬较为健硕的农家大姐。 等孩子吃的差不多了,噔噔噔的走了过来,一把揪住孩子衣领,拍拍拍的打了起来。 “叫你馋嘴!你把饺子都吃了,专家吃什么?你怎么这么馋呢?” 不管是真打假打,孩子把属于专家的饺子吃了,这是事实。 相应的,没有吃饺子的专家就得饿肚子。 为了表示歉意,黄家嫂子把家里做的饭,分了一些给何雨弦。 同样不怎么好吃的——贴饼子。 第358章 收容 梦话不断,好几次想要飞走,大有一副不搞点事情不罢休的架势。 要换平时,还真让他飞出去溜达了,可今天他碰到了条过江龙。 每一次欲要起飞,都被堵在门口的何雨弦生生按了回来。 最紧急的一次是这家伙不走寻常路。 可能是知道院里有个惹不起的存在守着,居然一改之前的起飞过程。 不走门,也不预热,直接原地起飞,将房顶的草棚顶出个大洞,扬长而去。 得亏何雨弦反应及时,劲气灌注脚底,左脚踩右脚,飞速追了上去。 火力全开,愣是在后边追了二里路,这才把人给绑了回来。 得亏是大晚上,要是青天白日的,不定又闹多大动静呢。 把人扛回来后,何雨弦也不客气,亲自动手给黄延冬打上龟字缚,手脚全捆住,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让他给溜了。 但即便是这样,黄延冬仍没有清醒过来,依旧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只是嘴里时不时的蹦出几句莫名其妙的叨叨,预示着黄延冬这一觉,经历的实在是有点多呀。 …… 咯!咯!咯! 五更天,外边仍是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 但随着几声嘹亮的鸡鸣声响起,黄延冬猛的睁开了双眼。 “嗯……何专家,为什么把我吊起来了?” “你小子可终于醒了,你是真能睡啊。” 为什么吊起来,还不是怕你小子跑了。 不过现在醒了,应该不会再搞事情,何雨弦也就将其放了下来。 麻绳解开,黄延冬活动着又酸又疼的手腕,委屈巴巴的看向何雨弦。 他在等一个解释。 不过何雨弦也没急着去解释,他也在等,等人来全了再一起说也不迟。 北屋里,黄延冬父母一宿都没睡好,本就觉少,稍微有点动静便醒了过来。 在确定上老二的说话声音后,立马起身赶了过来。 “儿啊,你可是醒了。” 要等的人来了,那便开始吧。 “大爷,大娘,您儿子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他很特殊,但不是个例。” “我们隶属于国家某特殊部门,这个部门里全都是像您儿子这样的奇能异士。” “现在,我们真诚的邀请您儿子加入到我们中来,一起为国家建设做贡献。” 何雨弦长话短说,话不是很好理解,黄延冬包括他父母都缓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加入你们组织是不是得要离开家,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对,咱们总部设在四九城,正常情况都是那边工作。” “那我不去了,我得留在家里伺候我爹我娘……” 啪! 黄延冬的话还没说完,黄母的巴掌已经拍了过去,“老二,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拒绝呢?” “屠专家都跟我们说了,你去了就是城市户口,这以后就是吃皇粮呀!最主要的是,以后还能娶个城里的媳妇。” “你是不是傻,怎么能说不去呢?” “我跟你爹不用你管,家里有你大哥,不用你瞎操心;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娘,可是……” 啪!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 “何专家,我替我儿子做主了,加入你说的这个部门。” 这个结果一开始何雨弦就想到了。 因为没有一个村里人会拒绝变成城市户口的机会。 不过何雨弦还是开口安慰了老两口几句。 “大娘,您就放心的把把孩子交给国家吧,我们打管吃混住,住的是楼房,顿顿有肉,一个月还有28块钱工资呢。” 何雨弦每说一句,老两口的眼里的光芒便亮让三分。 听到最后,恨不得拉住专家的手,求专家把他们也带去。 “不过呢,有一点我得提醒您二老,我们工作单位是保密部位,不对外开放,您二老也别往外宣传。” “这点特别重要,一定要记住。” “否则,您儿子的工作肯定保不住,而且还会受到很严重的处罚。” “等我们带黄延冬同志离开后,对外您二老就说是我们带他去京城治病了,病好了就回来。” 当下,何雨弦直接拿出来28块钱交给老两口,当做黄延冬提前预支的工资,然后趁着天不亮,带人离开了北高村。 钱肯定要留,算做慰问吧。 这么大人说带走就带走了,不能一点表示没有吧。 毕竟,黄延冬以后还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呢。 类似黄延冬这种不可控因素,何雨弦之前曾询问过屠灵所里都是一般如何处理。 一句话:强制收容! 其实,就黄延冬事件来说,正确的处理方法是他们两人先假装离开,然后再悄悄返回两人带走。 人失踪以后,事情慢慢就能淡出群众视野。 现在虽然一样是把人带走了,但却是留下来黄延冬家人这个不确定因素在。 没有永远说不出口的秘密,他们难免会说错话,以后肯定还会有麻烦事需要处理。 黄延冬一日无法控制自己的“特异功能”,便一日无法离开研究所。 与其让他的父母有目标的苦等,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们希望。 这次执行任务以何雨弦为主导,作为协同辅佐人员,屠灵无权插手本次事件。 在她看来,何雨弦的解决方式,也未尝不是一个妥善之法。 所以便没有将那个有些过于冷酷的解决方式说出来。 总之,现在皆大欢喜吧。 不对,还是有一些小困难摆在眼前。 两人一路颠簸,折腾了十多个小时来到北高村。 到了北高村,又是忙活这,又是忙活那的,昨晚怕黄延冬跑了,也是一宿没睡。 何雨弦倒无所谓,体质非一般的强,能熬。 屠灵可撑不住了,回县里的路上,在摇摇晃晃的牛车里,整个人蜷缩着,眼睑似灌了铅般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脑袋瓜像拴了块大石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往下坠,活像只打瞌睡啄米的小鸡崽儿,憨态毕显。 正好,何雨弦对黄延冬还有其它安排,索性直接带两人去了县招待所。 开房,睡觉。 …… 第359章 地道的古城美食,比豆汁强 “带何雨弦同志和屠灵去四九城。” …… 这句话,今天黄延冬已经念了不下三万遍。 一切还要从早上那碗豆沫说起。 这可是豆沫啊,黄延冬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 哦,对了,刚过完年。 但他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豆沫了。 但是今天,刚加入组织,何专员就带他来吃豆沫了。 天刚蒙蒙亮,邯郸老城的寒气还贴在青砖墙上。 黄延冬裹紧了旧棉袄,跟着何专家两人,顺着窄巷里飘来的一股勾魂儿的香气寻去,钻进一家支着油布棚子的国营小吃部。 “同志,来三碗豆沫!”何雨弦学着当地人的口音招呼道。 师傅抬眼应了声,舀起一勺浓稠滚烫的糊糊,利落地倒进粗瓷大碗里。 土黄色的豆沫,糊厚料足,懒懒咕嘟着小泡。 炸黄豆、煮花生沉浮其间,粉条头和青菜碎裹着油亮亮的酱汁儿。 凑近了闻,那味儿霸道的很咧! 一股极其浓烈、焦香四溢的熟芝麻酱味儿直冲脑门儿,小米谷物的厚实气儿混着五香料的辛香紧跟着顶上来。 何雨弦怎么说也是出自厨艺世家,光闻了闻便给予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比豆汁强! 一口吸溜下去,咸、糊、烫、鲜,粘糯糯滑进嗓子眼,嚼到花生仁儿才觉出点脆生劲儿。 这还不算完! 旁边刚捞出的鸡蛋布袋金黄溜鼓,梭子似的两头尖。 刚咬开焦脆的炸面皮儿,“嗤”一声窜出滚烫的鸡蛋香! 焦壳里兜着软嫩嫩一汪蛋羹,活像塞了整个溏心儿。 酥得掉渣的脆皮儿非得蘸着豆沫糊糊吃才够味! 一口浸透豆沫香汁儿的鸡蛋布袋下肚,外酥里嫩裹着酱汁浓滑。 再灌一勺热糊糊溜缝,粗粝的暖乎气儿就从胃里直冲到脑门。 赶早的寒气? 早被这股子油香炭火气轰散了! “吃美了?” “美了美了,太美了!” 能不美吗,光鸡蛋布袋黄延冬就炫了三个! 他什么时候这么豪横过,怕是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何雨弦特意打听着找到的这家专供机关单位人员的国营饭店,做的是最正宗的豆沫。 正儿八经小米熬的豆沫,不是那种用棒子面糊弄人的假玩意。 灰糊糊配黄金梭,喝的是千年地气儿,嚼的是烟火人间。 自然,价格也稍微有一点点小贵,整整花了他五毛八。 这个价格,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当然,之所以这么贵主要还是因为何雨弦他们不是本地人的缘故。 倒不是说是饭店的工作人员看人下碟。 而且本地人过来吃都会自带一个鸡蛋,这样能少花五分钱。 何雨弦他们既没鸡蛋,也没油票,这才额外多花了三毛五。 总之,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不愧是传承千年的美食,内谁,你就学去吧。(豆汁:是谁在背后蛐蛐我?) 回到招待所后,何雨弦给黄延冬写了个条子——带何雨弦同志和屠灵去四九城。 “照着这个念,一直念,念到睡觉为止。” 果然,天下没有一顿早饭是白吃的。 吃人嘴软,再说黄延冬也没有反抗的权利,念吧。 来时候的绿罐子有多遭罪,何雨弦仍历历在目。 眼下有位能夜行千里的能人异士,为何不利用起来呢? 不可控,想办法让他变得可控不就行了。 何雨弦没有什么大智慧,但眼下只凭老祖宗传下来的知识便足以够用。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何雨弦的办法很简单,也很粗糙。 就是让黄延冬死记硬背下来,把带他们飞回四九城这件事熟记于心,甚至成为一个本能念头。 如此,应该能让做梦都记着他跟屠灵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事实证明,读书确实是一件有助于睡眠的事情。 念了两个半小时的黄延冬,再也坚持不懈,本就是躺在床上背诵课文的他,脑袋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觉却是睡得很是安详,不仅没有梦想,连说梦话也没有说一句。 不大的休息室内,只闻憨厚且有节奏的打鼾声。 等了有五分钟吧,见黄延冬一点动唤的意思都没有,何雨弦毫不客气的上手扒拉了他两下。 “嘿,醒醒,这不让睡觉。” 呼~ “啊?我刚才睡着了吗?” “没有,继续念吧。” “好吧,带何雨弦同志和屠灵去四九城,带……” …… 枯燥无味的等待一直持续到晚上七八点,看着沉沉睡去的黄延冬,这次何雨弦没有再叫醒他。 好好睡一觉吧,明天继续。 当然,是黄延冬睡,何雨弦在一旁看着,他怕这小子晚上不讲武德偷偷飞走。 一连三天。 每天被何雨弦盯着念那一句话,把黄延冬都快搞成神经质了。 眼窝深陷,双目麻木,张嘴闭嘴,嘴里全是那一句,甚至已经有点不会说话了。 许是没能触发到某个关键点,代号“人工干预搭顺风车”行动,以失败而告终。 一直这样耗下去也不行,他们是出来执行任务,不是出来玩的,耽误的时间太长,回去不好解释。 “雨弦,要不明早咱们就坐火车回去吧,今儿已经初七了,坐火车应该没多少人。” “不行,我何雨弦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屠灵,你准备一下,咱们再试最后一次!” “准备?准备什么?” “催眠!” 旁黄延冬带飞的事,他本人已经形成本能,眼下是时候启动B计划——强行干涉其进入睡眠状态。 “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你很困,你很困,你很困……” …… 还是同样的配方,只要黄延冬睡着后没有出现梦游迹象,何雨弦就负责把他晃醒,然后继续催眠。 “哎,醒醒,起来看……” 几乎是下意识的,何雨弦正准备将黄延冬摇醒,手刚搭上去,还没用力,黄延冬自己醒了。 “带何雨弦同志和屠灵去四九城。” 嗯? 只见黄延冬双睑外翻,眼中一片混白。 来了,就是这个状态! …… 第360章 终于是起飞了 “上次没吃成,那咱们现在去可成?” “太好了。” “带何雨弦同志和屠灵去四九城。” “对,我有两个朋友也想一起去,能带他们一起吗?”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叫他们两个。” 黄延冬自言自语了半天,看样子是跟那两个高家兄弟谈成了。 就在何雨弦忍不住想要询问具体该怎么配合高家兄弟时,身上突然传来一股异动。 整个人被一股莫名能量包裹。 何雨弦并没有反抗,任由这股神秘力量席卷全身。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他居然莫名的双脚离地,腾空而起。 反观屋里不远处的屠灵,同样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离地半尺,整个人飘在半空,四肢胡乱的划拉着。 看上去就像是在一处看不见的泳池内游泳一样,只不过用的是狗刨方式。 这是因为屠灵不似何雨弦可以完美控制身体,突然的腾空,没有任何着力点,这才像狗刨一样在空中划拉。 眼下起飞工作准备就绪,只见黄延冬走到招待所房间的窗户前,拉开窗扇,排头第一个跳了出去。 喂! 这里是二楼啊! 很快何雨弦便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已经在飞了,区区二楼,无足轻重。 接下来是屠灵,然后是何雨弦,两人依次从窗户跳了出去。 头翻窗户的那一刻,何雨弦念头一动,将屠灵遗留在房间里的工具箱收进了小世界。 “芜湖,起飞喽!” …… 三成成品字形,大大方方的在夜晚城市的高空掠过。 夜空如墨,星河低垂,宛若一幅缀满碎钻的幕布触手可及。 三人起初只是悬浮于屋顶之上,足下轻点虚空,漾开微不可察的涟漪,飘然如风中柳絮。 然而,这份宁静骤然打破。 速度悄然攀升。 星子不再是静谧的点缀,而化作流光溢彩的丝线,在视野边缘急速拉长、扭曲。 脚下的苍茫大地褪去细节,晕染成飞速向后奔涌的混沌墨迹。 风呢? 那理应如重锤砸面、撕裂耳膜的狂暴气流,此刻却了无声息。 何雨弦凝神估算着,心念转动间,惊觉此刻的疾驰已远超凡俗认知的极限。 速度已然飙升至三百迈! 原来上次黄延冬还并没有动真招,他居然留手了! 就现在这个速度,说实话,何雨弦自认火力全开也追不上。 更奇的是,身体非但未感丝毫阻滞与不适,反似被一团无形的暖流紧密包裹。 这力量柔和却稳固至极,无声无形地撑开了一片绝对领域。 他们如离弦之箭破空而行,周遭的空间壁垒仿佛成了柔软的凝胶,任他们切割、贯穿。 繁星汇聚的云烟扑面而来,又倏忽向后流散、湮灭,真正成了转瞬即逝的过客。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暮色中四九城的城墙已显出轮廓——巍峨依旧,却带着斑驳砖石沉淀的沧桑。 然而,就何雨弦惊讶其速度之快的这么一小会儿工夫,西城区已然飞过。 “哎,哎,停车啊,咱们到家了,我要下车……” 由于不确定中途打断黄延冬“施法”有什么未知后果,何雨弦便没有强行破去周身的那股神秘能量,任由其继续带自己飞行。 好在这股异动似乎也是觉察到快要抵达目的地,飞行速度渐渐降了下来。 越来越慢,越来越低,直到何雨弦看到那座熟悉的百货大楼。 王府井大街到了,下车的朋友请注意。 吱—— 三人正正的停在全聚德门口。 嘿,说吃鸭子还真是奔着鸭子来的。 也不知道这是靠什么怎么定的位,降落地点居然如此准确。 四五百公里一个小时就到,比之后世的高铁也不遑多让了。 黄延冬的这个能力好呀,若是开发得当,还要啥自行车。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全聚德早关了门了。 鸭子肯定是暂时吃不上。 但来都来了,何雨弦倒也不急着回去,想着看一看面对这关了门的全聚德,黄延冬怎样吃上鸭子。 却见黄延冬静静驻足于全聚德门楼下,一动不动,好似险些睡着了一样。 走进了一瞧,嘿,可不就是睡着了么。 只见其两眼紧闭,嘴唇青紫,脸上全无半分血色,白的跟死了三天似的。 伸手探了下鼻息,还行,有气。 “看样子,应该是一次带两人飞行累着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让他在这站着睡吧?” “肯定不能就在这睡呀,这大冷的天,好人在外边睡一宿都能要半条命,延冬就一普通人,这一觉睡下去,搞不好就再也就醒不来了。” 人肯定不能扔这不管,这里离家不远,但何雨弦想了想自己家也没那么大地方,索性直接带回研究所吧。 “这样,我背着他,咱们回研究所。” 屠灵点了点头应道,“也只能如此了。” 深更半夜,一男一女带着一昏迷不醒男性,碰到巡逻队的同志,肯定少不了一番解释。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何雨弦准备走点非常规路线。 “屠灵,你也过来,我直接用轻功带你俩一起回研究所。” 轻功? 这个不是很常见,只存在于话本小说里的词汇,屠灵倒也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但是,真的有轻功吗? “抱紧我。” “不合适吧,我们……”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何必拘于小节。 因为之前在邯郸的时候,怕黄延冬睡着后跑了,何雨弦已经一连五天没有合眼。 说实话,还是有一些小小的疲惫。 这时候,也无心再去解释什么,先是将黄延冬抗在肩头,随后不等屠灵反应过来,单手穿过其臂弯,搂住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抓紧了,要起飞喽!” “什么……啊~~~” 何雨弦的快,就是纯快,脚下翻飞,身形腾挪,一步踏出纵身一跃以后,再落地便是十五六米远的地方。 从未有过的失重感以及超重感袭来,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似的。 直惊的屠灵把剩下的话全憋了回去,哪还顾得上什么矜持不矜持,双手紧紧抱住何雨弦,脑袋死死抵在其滚烫的胸膛上。 “啊~不要……停!快停下!我受不了了…… 第361章 任务不断 “嗯,想我了没?” “想啦?” ……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离家小半个月的何雨弦,刚回到家,青天白日的便开始给应对起娇妻无休止的检查工作。 武凌菲对于自家小男人出差许久,功夫是否有所懈怠,持有强烈的怀疑。 不由分说的便要考量一番。 大战一触即发,这一战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从早上打到半夜凌晨两点多,直到双方都甚是满足后,这才暂且罢战,相拥而眠。 自那日将黄延冬带回研究所后,第二天一上班,何雨弦迫不及待的提交了行动报告,外加一份请假申请。 报告中详细描述了此行所作所为,以及自己对新成员黄延冬的种种开发。 事无巨细,深受领导好评。 “不错,不错。何雨弦同志的处理方式十分值得我们大家学习。” “报告我收下了,请假不予通过。” “哈?” 何雨弦以为自己听错了,前边各种夸奖称赞,怎么最后来了个驳回申请? 要知道,刚执行任务回来的他,只是简简单单想请假回家休息一天,顺便打个连环炮。 不是说咱们研究所管理上边十分人性化吗,怎么领导这般不近人情? “领导,我……” “你不用说了,我理解你思念家人的情绪,我也想回家好好陪陪家人,可是,时不待我啊。” “最近下边递上来很多异常事件,需要我们加快人手处理。尽量、尽快的将事件影响减少到最小。” “行动处现在人手紧张,所以需要何雨弦同志尽快投身到工作中去。” 不是吧,合着刚回来又要去执行任务? 领导的命令大于一切,为国分忧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儿女情长先放一放,任务重要。 “放心吧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好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你!” …… 人是初八回来的,当天下午何雨弦便坐上了去往潇湘郴州的火车。 这次他学精了,自费购买的卧铺,反正也不差钱,不能报销就不能报销吧。 此去潇湘,说十万百千里有些夸张,但两千公里可是实打实的数字,只多不少。 按经验,估计最少也要坐两天的火车。 事实证明,何雨弦的猜想是对的。 火车走走停停,硬是开了63个小时才抵达郴州。 这年头卧铺有一点特殊,只有高级知识分子有资格乘坐。 而这类人大都素质比较高,一路驶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何雨弦此次接到的任务是去郴州调查一位名叫董文谨的中年男性。 此人所表现出现的异常行为便是不怕烫。 喝水只喝高度水,温度越高越喜欢,喝着越是舒服。 此举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社会舆论,有说其是猪妖转世,只因——死猪不怕开水烫。 也有说其是灶王爷转世,天生的一副铁心肠,人间烟火伤不了其分毫。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人云亦云下,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 何雨弦的任务就是调查此人是否怀有某种与大春类似的“钢铁之躯”。 如果是,尝试将其吸收到组织中来。 如果不是,将其愚昧世人的戏法揭露,还大家一个安定祥和的社会生活。 何雨弦手持介绍信,在县领导班子的陪同下,拜访了这位名叫董文瑾的“奇人异士”。 一杯热水下肚,便发现了凝端。 这哪是什么特异功能啊,更不是戏法,就纯纯的嘴硬。 原来经过后世信息大爆炸洗礼的何雨弦,以为这个董文瑾是利用干冰会冒烟的原理,冒充热水,哄骗他人。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所有人都从来没有对其的异常行为产生质疑。 只因——人家是真喝,从不弄虚作假。 事情的起因只是董文瑾对村里孩子们说的一句吹牛的话“我能喝开水,不怕开水烫!” “哇!你好腻害呀!” 在孩子们一句句真诚的吹捧中,董文瑾逐渐迷失自我。 牛皮越吹越大,以至于最后无法收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面对何雨弦的询问,这家伙还嘴硬呢,“就喜欢喝热的,越热越好,温度越高,喝着越甜。” 为了展示自己的过人之处,董文瑾当即从暖壶里倒了杯热水出来,吸溜哈啦的喝下肚。 “不烫,一点都不烫!” 还不烫呢,那舌头都快给烫烂了。 何雨弦眼尖,从董文瑾每次说话张口时,清楚的看到其嘴里被烫出来的一嘴的大血泡。 嘴硬是吧? 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暖壶里面热水,何雨弦之前查看过,最多七十度,多一点也没有。 这个温度,普通人确实无法正常下咽,但忍着点也不是喝不下去,最多烫个龇牙咧嘴。 董文瑾能脸色不错的将七十度热水一口闷,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但,这不是其招摇撞骗,各种显摆的理由。 既然是嘴硬,那就好治。 不是喜欢喝热水吗?这次让你喝个够! 就地取材,何雨弦用董文瑾家的铁水壶重新烧了一壶滚烫的热水。 “喝吧,大口的喝。” 众所周知,刚烧开的热水不能喝,因为喝了会死人。 满满一大瓷碗的开水,烫的连碗都端不起来。 董文瑾酝酿许久,比比划划半天,在面子与生命之间,最终选择了后者。 “何专家,我错了,我承认我在吹牛逼。” 吁—— 董文瑾比举,无疑是把在扬的所有领导班子全当猴耍了。 原本以为管辖里出了条龙,能跟上边好好邀一功。 结果现在…… 丢人丢大发了。 毫无疑问,等何雨弦这个京城来的专家离去后,等待董文瑾的结局,怕不会怎么美丽。 当然,也确实该给这种装神弄鬼,博取名气的家伙一些应有的处罚。 一个无厘头行为,致使京城专门派人下来做调查。 一路舟车劳顿,花销可不小。 严重的浪费了国家有效的财产资源,这是极大的浪费行为,就应该狠狠地处理! 来的快,回的也快。 当天晚上何雨弦就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回到四九城后,这次何雨弦又又学聪明了,先不回去交任务,先回家。 嘿嘿,还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 第362章 正月十五,回“娘家” 当然,这也是他有意加快行程,特意为之的结果。 为的就是赶在正月十五之前回来。 正月十五上元节,过年的最后一天,当然是要跟家人一起过了。 而且,这天还有何雨弦不得不赶回来的重要事情。 早上,一碗热乎乎的元宵下肚,何雨弦迈腿跨上大加重自行车,带上媳妇回“娘家”。 “呦!弦子回来了!” 老远的,四合院专属门神阎埠贵便看见何雨弦从远处骑车过来。 二话不说,毫不犹豫的掉头就往院里走。 这么多年来,他就没从何雨弦身上捞到好儿,能保证不吃亏便是最大的幸运。 今年过年,差点又着了何雨弦道儿的阎埠贵,事后总结了一下失败原因。 恍然间明白一个道理——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饶他一根葱就是赚。 而有的人,保证不亏就是赚。 无数次的失败经历告诉阎埠贵,何雨弦就属于后者。 所以呀,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嘛。 “嘿!三大爷你跑什么呀,我都看见你啦……” 闻言,阎埠贵跑的更快了,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这老小子,还说给他拿几个元宵尝尝呢,看来他是没这命喽。” 今儿何雨弦高兴,难得大方一次。 这不赶上元宵佳节,在这个举国欢庆的节日里,人们在外边世界高高兴兴的过节,小世界里,萨仁两姐妹也过上了恢复“自由”后的第一个元宵佳节。 过节嘛,图的就是一个喜庆。 在这一天,一家人聚一起有说有笑滚元宵多是一件美事。 沧海桑田,萨仁与歌图曾经的父母早已化为一滩枯骨,这辈子再想见面,难咯。 不过。 何雨弦将她们两姐妹从沉寂的地宫解救出来,倒也勉强算得上是两人的再生父母。 早在昨天,何雨弦就陪两个不是很乖巧的“乖女儿”进行了滚元宵的亲子活动。 过程十分“和谐”。 欢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不知不觉中,元宵便做了多一些。 因为是第一次制作,手法有些生疏,就没有用小世界产出的专属食材制作。 用的是这些年何雨弦狸猫换太子换下来的普通粮食。 味道呢,中规中矩,肯定是没有用小世界产出食材做出来的好吃。 自己人吃点好的,这些常规班加料元宵,扔个怪可惜的,索性做个顺水人情,送给老街坊们尝尝。 时隔多日,两姐妹中的歌图早就被何雨弦治的服服帖帖,让怎么干就怎么干。 可萨仁嘛…… 或许是天生的反骨吧,倔的不行,总是认不清现实,想方设法的和何雨弦对着干。 而是更是无数次的想偷溜出小世界。 比如说附着在某样东西上,想要蒙混过关逃出小世界。 然而,进了这小世界,整个人便已经打上特定标签。 除非何雨弦特意的让萨仁出来,否则再怎么耍心机也没用。 无论她藏的多么隐蔽,小世界规则,会自动将其拦截下来。 就比如何雨弦今天手里提着的用草纸包好的元宵中,几乎每一个元宵馅料中都有萨仁特意留下的一丁丁分身。 每个芝麻大小,加上其黑乎乎的油腻体质,不仔细看,还真的以为那是一粒芝麻籽。 这数百个小芝麻分身,何雨弦提取后,全部将其跟之前萨仁搞小动作弄出来的分身关在一起。 还是在小世界中保存,只不过是将其封存在一个绝对隔绝的小罐子里。 他倒要看看,萨仁还能分离出多少分身来。 试想一下,当某一天萨仁把自身意识全部转移,以为自己逃出来了的时候,结果发现还是在小世界内。 那会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呀。 想想就可乐。 元宵里面被萨仁种下分身的已经被提取出来,完全不影响使用,绝对的健康环保无污染。 但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反正何雨弦是不会吃的。我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吃。 那就只能便宜那些老街坊了。 原本这份肥差,何雨弦打算是交给三大爷阎埠贵去做。 毕竟这老小子是有名的公平公正。 现在既然人家不愿理,他也不勉强,自己送,一样。 九为数之极,加一则满,满则溢出,所以何雨弦给每个草纸包里装了十四五个元宵。 就是随便抓了两把装上,多多少少就是它了。 也不用特意去送,进了院里后,送出去一份后,其他街坊便闻着味凑过来了。 倒不是说家里缺这几个元宵,只是白给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刚跑回家躲起来的阎埠贵。 “嘿嘿,我说怎么今儿早上喜鹊一直在叫,原来是弦子你回来啦。” 此时的阎埠贵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俩大鼻窦,你跑什么呀,要是不跑,兴许还能多讨一包元宵呢。 不过,即便如此,阎埠贵还是舔着个脸讨价还价起来。 “弦子,你也知道三大爷家人多,这一包不够分呀,你看……” “哎呀,您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这茬了,好说好说。” 阎埠贵一听这些,满心欢喜的伸出双手,准备迎接即将放手的多包元宵。 却不想,何雨弦直接略过他,把元宵分给了其他住户。 “三大爷,东西不多,就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您看,怎么着您家也是不够分,不如把您这份给赵大爷家吧,省的因为这点小东西伤了你家里的和气呀。” 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阎埠贵是越想越后悔,看着别人家领完元宵高高兴兴回家去,不由得恶向胆边生。 只见它扬起胳膊,趁着何雨弦不注意,啪的一声就给自己来了个大嘴巴子。 这死嘴! 好在何雨弦只是开个玩笑逗他玩,要不然今儿非得自己把自己气个半死不成。 院里连上大哥何雨柱,一共二十七户人家,何雨弦按户准备了二十六包。 都有。 一路分到后院,刘海中家半路遇见光福两兄弟,直接给他们了。 现在就剩下许大茂家没送。 说来也怪,以往最爱凑热闹的许大茂,今儿居然见了脸都没露。 算了,给他送家去吧。 可是这一进门,居然…… 第363章 雨水定亲 “我怎么不能在这?” “许大茂?” “我们也正找他呢。” “你俩……” 好吧,这个问题就不该问。 从眼前二人夫唱妇随的模样来看,以前已经在一起了。 从穿越来的第一天,何雨弦就对何大清不怎么待见,此时,就更不待见了。 抬手将纸包放在进屋的茶几上,“这是给许大茂的元宵。” 撂下一句话,何雨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许家。 至于何大清跟张小花为什么会在许大茂家,他一点不关心,更不好奇,爱上哪上哪,死外边也跟他没关系。 等何雨弦走后,张小花迫不及待的将纸包拆开,“老何,你看,元宵,这下咱们晚饭也有着落了!” 之前许大茂他妈就拿了一包元宵过来,虽说掉了有点脏,但洗洗也能吃。 眼下又有人送来一包,还别说,这许大茂人缘不赖呢! 而何大清的注意力却全然没在元宵上边,小儿子回来了,见了他连声爸都不叫,难道他追求自己的幸福真的错了? 错不错的,以后再说,眼下先回家看看,看能不能试着恢复一下父子关系。 …… 中院何家。 今儿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说是一尘不染也一点不为过。 只因,一会儿家里要来客人。 家里的大大小小,全都清一色的新衣服,何雨柱还把他那双珍藏的大头皮鞋穿了出来,擦的锃亮瓦亮的,整个人倍精神! “呦,大哥,人家雨水定亲,你捯饬的这么精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搞对象呢,别一会儿抢了人家小伙子的风头。” “嘿嘿,我这不是寻思捯饬精神点,显得咱们对人家的尊重嘛。” 此时,屋里先前一步进来的武凌菲正在抱着小何霞逗弄着。 小小人还不会说话,但能听懂人说话,正是最好玩的时候。 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啊呜哇呜的伸手去抓武凌菲不断晃动的手指头。 何筱跟何兰则是一身一身花布棉袄,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听着大人们说话。 她俩今天被于莉下了死命令——不要闹!不要闹!还是不要闹! “不听话,看过后我怎么收拾你们!” 雨水今天破天荒的抹了红嘴唇,不是怎么鲜艳,但看上去却是让人眼前一亮,不由得就想夸上一句——这小妮儿真俊! “对了雨水,他们几点来呀?” “二哥,这就快了,说好的十点。” 何雨弦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九点五十。 “那咱别在屋里杵着了,出门迎迎吧。” 闻言,何雨柱亦是随声附和道:“对,是该迎迎,显得咱何家有礼法;走,咱出去等。” 今儿雨水定亲。 以前那些三书六聘的老规矩如今都成了糟粕,新时代了,讲究新人新事新办。 这不两家简单商量了一下,在正月十五这天,男方带家长来女方家里正式做一个见面。 主要就是确认一下关系,安排安排两家孩子以后的未来,比如说具体什么时候结婚呀,婚后如何居住呀等等。 总之就是彻底摒弃旧仪式,从实际中考虑问题,追求革命化和艰苦朴素的一个碰面仪式。 出门迎接显得尊重。 人小伙子第一次来何家,而且还是带着父母来,都不认识门,总不能让人家一路打听着进来吧。 这个迎接,还不能全家老小都去。 一家大小都在大门口杵着,那不叫迎客,那叫等待领导莅临。 所以,简单派两个有身份的人去就行。 而这个人选,则是非雨水的两个哥哥何雨柱、何雨弦莫属。 至于两个嫂子和孩子,暂时在家里等着,一会儿人来了,进到中院的时候再出门迎接也不迟。 雨水作为今天的女主角,于情于理也要跟着去大门口迎接,毕竟人家男方今天就是为她来的。 陪跑三年,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雨水比任何人都激动。 看时间差不多了,当下便急匆匆的第一个跑了出去。 对此,何雨弦哥俩只能无奈的对视一笑。 哎,女大不中留呀。 这边,雨水心慌慌的跑出家,刚出门,便见到了一个最不想见到又想见的人。 “爸,你……” “你什么你,他不是咱爸!” 随后出来的何雨柱,十分强硬的打断了雨水接下来要说的话。 而后冷着脸冲着何大清说道:“姓何的,今儿有正事,我不想和你吵吵,你赶紧回家去,别瞎凑热闹!” “柱子,我刚才在外边都听到了,雨水今儿定亲,我这个当爸的……” “住嘴!你是张家的上门女婿,跟我们何家不沾边,无论是形容上还是实际上,你都跟我们没任何关系!” “我告诉你,麻溜的从我眼前消失,要不然……” 可就在这时, “哥……”雨水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何雨柱接下来要说的狠话。 老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就住在一个院里,哪能说不认就不认。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有些急躁的心情。 “看可以,别出声!也别乱攀关系,要是因为你把雨水的事搅黄,我跟你没完!” “哥,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人要来了。” “哎,这就来……” …… 说曹操曹操到。 这边何雨弦三兄妹刚来到大门口,还没站稳,便见远处骑来两辆自行车。 不用问,光看那穿着板正的衣服,何雨弦就知道这肯定是雨水他对象一家。 因为非正式扬合,没人会穿这么板正。 果然,随着雨水的不断摆手,迎头骑车那小伙子,吱的一声便刹在跟前。 “嘿嘿,雨水,等急了吧。” “不急不急,我们也是刚出来。” 只见小伙身高一米八左右,长得眉清目秀,身着一身深蓝色中山装,扣子系到最上边,看着挺精神一小伙。 “大哥好!二哥好!我叫邹建国,是雨水对象。” 呀,小伙提前做了功课的呀。 “甭客气,甭客气,快,进去吧,后边这是叔叔阿姨吧,快,进去暖和暖和。”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子,而某人,却是只配默默的站在在远处注视…… 第364章 与雨水对象家人的第一次会晤 一个十分体面的工作,不是领导,胜过领导。 只因,这是一个能真正接触到核心事件的岗位。 经他手转接的电话,必定有一头来自某个首长或重要官员。 受制于技术限制,当今最先进的磁石共电式交换机必需要人工插塞转接。 比如说某个从儋州打到四九城的长途电话,中间就需要经过县话务员→省话务员→京城话务员→总机话务员,层层转接才能联系到电话那一头。 而每当建立链接新的通话时,话务员必须全程监听几秒钟确认接通状态。 “喂,是xxx吗?” 这种技术上短时、不可回避的接触,合法且必须的操作步骤,不算违规监听。 邹大宝作为总机话务员,不负责转接普通民众电话,专项负责一些重要转接电话。 每天接触的不是大领导就是大首长,这不免让邹大宝生出一股莫名优越感。 就好比某些银行工作人员,每天接触的钱多了,容易产生阶级感,面对普通收入的人会不屑一顾。 所以,在一开始得知儿子对象家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厨子世家后,邹大宝夫妻有一点点看不上,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己儿子“高贵”的身份。 哪怕女方的大哥是轧钢厂的食堂主任,但不也是个整天围着灶台转的家伙吗? 无奈儿子确实喜欢人家女孩,而单从这个女孩自身条件考虑,也确实各方面都很优——除了家世。 而这一点点优越感,在邹大宝意外看到某个红本本后,荡然无存。 大大的威严钢印下,是邹然在目的几个大字。 【五零七研究所】 邹大宝因为工作的特殊,在短暂的“接通确认”瞬间,时常无意中接触到一些极为关键且一位不为人知的核心信息。 而代号五零七的神秘组织,他恰好了解一点点。 这是一个真正直达天听,专门受命于最最核心领导的神秘组织。 刚才的一瞬之间,好巧不巧又让邹大宝看到证件里【异常行动组】几个字。 这就又涉及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机密信息,而这个信息,邹大宝又又恰好了解一点。 瞬间,邹大宝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觉得孩子们的婚事宜早不宜迟,您二位说呢。” 现在知道说“您”啦?刚才可不是这样的,你的桀骜不驯呢? 从古至今,阶级差异,一直都有。 从前是有钱有势的地主大老爷看不上地里刨食儿的穷哈哈。 现在是光荣的劳动人民明面上看不上有俩臭钱的资本家,背地里还看不上比自己身份差的普通工人。 总之,歧视一直都在,从未消失。 从小玩到大,更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人生的另一半,何雨弦怎么会一点都不关心呢。 早暗中调查了。 身处特殊部门,咱有这权利呀。 有权利不用,那不白浪费这一身皮了呢。 都不需要亲自去查阅档案,从人形自走AI嘴里,何雨弦就把邹建国一家打听了个透彻。 小伙人不来,一颗红心向着党。 家庭背景绝对安静,父亲更是坚定可靠,绝对可靠的组织成员。 其他都好,有一点小小的势利眼。 人无完人嘛,也能理解。 但今天见了面,何雨弦对屠灵口中的这个一点点抱有强烈质疑。 一迈进何家那不算宽敞的屋子,这位市府“老同志”脸上就挂起一副矜持的淡笑,踱步的节奏都刻意放缓,似乎在打量这工人家庭的寒素。 开口第一句便是:“哎呀,今天单位事情多,差点就来不了喽。” 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歉意,倒满是“我百忙之中抽空而来”的自得。 他目光扫过何雨柱沾着厨房油烟味的工装和略显局促的神色。 鼻腔里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权当打过招呼,仿佛纡尊降贵踏进这工人之家,便是给了何家兄弟莫大的体面。 落座时也只略做颔首,对雨水大哥二哥伸出来的手视若无睹。 自顾自地捋了捋衣襟,那做派,分明是将这对工人兄弟视为伺候一旁的晚辈了。 与何家兄弟交谈时,眼神总带着点疏离的考究。 话头也总是不着痕迹地引向他在“机关”里的忙碌、听闻的“上面”动态,无形中便在何家那两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兄长面前划出了一道身份的鸿沟。 在他眼里,这对兄弟不过就是车间里听吆喝的,与他在领导身边“听电话”的见识相比,自然低了一头。 说实话,他看不上何家两兄弟,何雨柱还看不上他呢! 忒没礼貌! 要不是小伙子一进门对他这个当大舅哥的客气有加,就冲男方父亲这态度,这婚事他肯定不能同意! 说到底,结婚是两个年轻人的事情,婚后两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与他这个当大哥的,以及男方父亲没多大关系。 看雨水跟这小年轻眉目传情的样子,怕早已是情根深种。 其其想想也是,要不是真喜欢,雨水怎么会因为这个臭小子放弃大好的前途呢。 算了,为了妹妹以后的幸福生活,忍了! 何雨柱能忍,何雨弦可忍不了。 这还没结婚呢就还开始给脸色,结了婚还了得? 虽说雨水他们申请的婚房已经下来,结婚后不跟父母一块住,但逢年过节的时候,总会在一起碰面。 娘家人是女方最大的底气,不从今天把对方“打服”,以后肯定会出幺蛾子。 不就是个接电话的,平时能能跟大领导“喂喂”几声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哥们可是真正跟那位握过手,面对面交流过。 而且,论职务,咱可是一点不比对方差。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说的就是现在何雨弦干的工作。 试问,还有比这更有排面的工作吗? 以职位论高低是吧,那咱今天就好好处一处。 何雨弦装作无意的将桌上的干果盘端了起来,“来,别干坐着,大家都嗑着。” 礼让的时候,啪的一声,一个印着钢印的红本本不小心从袖口掉了出来,刚好掉在邹大宝腿弯。 “哎呀,不好意,怎么把工作证掉出来了呢。” …… 第365章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任谁也想不到,一张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工作证,居然有这般神奇的的魔力。 几乎没做任何思考,邹父第一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何雨柱、何雨弦迎到对面,与自己位置等平的座位上。 而他自己在重新坐下后,哪还有刚才的莫名优越,连坐在沙发上都只是半个屁股搭在上边,身子坐的笔直,虽然准备起身伺候着。 呵呵…… 接下来的交谈就融洽了许多——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邹父的态度发生了彻底而微妙的转变。 当何雨弦神色平静地提到一句:“所里最近任务紧,这阵子加班多,怕是要麻烦叔叔阿姨理解一下。” 当“507研究所”这几个字从他口中清晰地吐出来时,邹父捏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他脸上那种刻意维持的清高架子像被无形的手猛地抹去了一层油彩,只剩下僵硬的底色。 五零七所! 别人不知道,还他不知道吗? 这个名字,尤其是在四九城政军圈子里耳闻过的人,哪个不清楚这几个字的分量? 那是真正的“干大事”的地方,是保卫国家尖端机密的堡垒,是他一个小小的市府总机话务员踮起脚尖也望不到门楣的存在! 空气凝滞了一瞬。 邹父再开口时,喉咙里那股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官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的、甚至带点小心翼翼的和煦。 “哎呦,小何同志在‘所里’工作辛苦!理解,理解!你们年轻人是为国家、为‘四化’做贡献啊,忙点好,忙点好!” 他脸上的笑纹明显加深了,目光转向何雨弦时,甚至带上了几分不加掩饰的探究与讨好。 之前对何家大哥二哥那点居高临下的审视荡然无存。 此刻,看着旁边这位在面相老成的何家兄长,邹父脑子里却是联想翩翩。 何家老二能进五零七所,这个看着憨厚朴实的,是不是也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能耐或背景? 他主动欠身,朝何家大哥的方向推了推桌上的烟盒,语气里透着前所未有的热络。 “亲…啊,何师傅,听我们家建国,是您这个当大哥的又当哥哥又当父亲,含辛茹苦的将两个弟弟妹妹培养成材。” 说着邹大宝竖起大拇指,由心的恭维一句,“您是这个!” 何雨柱最见不得这个,嘴角高兴的都咧到耳后根去了,“嗨,哪里哪里,您捧啦。” 借着这股高兴劲,邹父趁热打铁,“我看您也还年轻,这弟弟妹妹出息了,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嘿,还真让您说对了!”何雨柱凑到邹父跟前,小心的嘀咕了一句,“老领导私下找过我了,说等过完年开春,立马荣升后勤科长。” 这种事,未公开之前肯定是机密中的机密,按理说是谁都不能告诉,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出现不必要的变数。 但今天这不是高兴么,再一个他也是想在雨水未来公公面前长长脸。 娘家底蕴越强,以后女方在婆家越有话语权,生活的也越是和谐。 这点毋庸置疑。 闻言,邹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人家这起步就是17级的待遇标准,自己这个连级别都够不上的技术工种,有什么可豪横的。 现在想想,俩孩子的婚房之所以能这么简单就申请下来,怕也是何家兄弟在里面出了力了吧。 要不然,凭什么两个刚入职半年的新人能申请到住房,还是家属大院里面的小洋楼。 要知道,就连他这个干了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老前辈都没资格申请楼房啊。 亏自己一开始还瞧不上人家女方的家庭条件,照现在这情况看,人家能看上咱就一等一的庆事了。 他们家建国攀上高枝了啊! 现在回想起自己刚进门时的种种可笑行为,整个一活脱脱的跳梁小丑呀。 不知不觉中,邹父一直挺起的腰杆,在何雨柱两兄弟面前,不自觉的弯了下来。 气愤变得微妙起来。 突然的一幕,使得何雨柱有些不知所措,这什么情况? 何雨弦对上大哥促狭的目光,也只是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淡然。 他知道,这扬由邹父挑起的高低较量,在他工作单位被点明的那一刻,就已经悄然落幕,主动权完全握在了何家手中。 邹母明显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赶紧接过话头,“咳咳,今儿天挺好的呀……” 那份由女方身份带来的无形压迫感,让整个屋子的气流都顺畅了,却也让邹父刚才那番做派,显得格外可笑和苍白。 何雨柱捏着从黑市淘来的黄历残页,眯眼在三月初一(3月22日)那栏摩挲许久。 “‘满日,宜嫁娶’……就它了!”转头却对亲家扬声。 “邹叔叔,我看3月22号(星期二)挺好!趁天还凉快,让雨水他俩上午去民政局登个记,下午回所里不误工!咱晚上两家人凑桌饭,坚决不给组织添负担!” 邹父心领神会,当即随声应和道:“是这个理儿!革命青年就要讲效率!” 而里屋的邹母正偷摸往雨水口袋里塞红线捆的桃木簪,低声道:“妈查过了,三月初一是双日子,旺家宅……到了那天千万别吱声!” “嗯……” 现在的邹母,看雨水比看自己亲姑娘都亲,这么好的儿媳妇,可一定不能错过! …… 一应事宜商量好,差不多也快晌午。 为表重视,何雨柱亲自下厨炒了两个下酒菜,此举深深感动了邹父的同时,又是将其羞的是无地自容。 人家这么大科长,一点架子没有,反观自己…… 哎。 酒桌上,邹父姿态放的很低,频频主动敬酒,好在何雨柱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主,一直对其恭敬有加。 三五杯下肚,两人关系好的已然是兄弟相称,就差当扬拜把子了。 如今婚宴都不许铺张浪费,小小的一个定亲,就更不能太过张扬了。 中午,简简单单煮了一锅猪肉大葱馅饺子,吃的是宾客皆喜。 屋里吃的高兴,屋外的人,可着实是高兴不起来…… 第366章 许大茂丢了?没丢! 许大茂丢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种。 许富贵去亲家的娄公馆找了,人去楼空。 老两口急忙回四合院一打听,街坊们都说打过了年就没见过许大茂。 现在现在,怕是除夕夜那晚出去后,可能就没有再回来。 整整半个月啊。 要真是死外边了,怕是尸体都让野狗给消化干净了。 人生三大悲,不外是老来丧子。 半个月不见人影,怕也只有死外边这一个解释了。 突闻噩耗,许母嘎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但由于仰面朝下磕到台阶上,又给腾醒了。 醒来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屁股坐在地上,学着以前贾张氏的样子,试图将许大茂召唤回来。 可是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要素——下边没人,禁忌之法效果不甚理想。 有节奏的哭喊声,很快把院里的街坊都吸引了过来。 屋里,邹大宝有点喝高了,撸着舌头含糊不清的说了句。 “柱子,你们……你们院里挺热闹的哈。” “嗨,大杂院里都这样,习惯就好,邹老哥,咱别管他,继续喝,来,我敬您一杯。” “来,好兄弟,一口闷!” …… 一旁的邹母看着喝的醉呼呼的当家的,脸如黑炭,几辈子没喝过酒啊,喝成这样。 强撑起一副笑模样,冲着屋里其它妇女同胞颔首,随后站起身来,走到邹大宝跟前,用力扯了扯。 “老邹,你看时间也看不到了,咱回吧。” “回什么回,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今儿我高兴,我要跟何老弟不醉不归……” 张口闭口老弟的,辈分都给整不对了,是真喝高了呀。 桌上一直跟雨水眉目传情的邹建国此时也是看不下去,“爸,时候不早了,咱回吧。” 可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他得娶一个姑奶奶回家了。 邹大宝也不是真醉,态度已经表达到了,差不多就找个台阶下。 “那何老弟咱今天就到这儿?” “嗯,就到这吧,赶明咱再约一起好好喝一顿。” “好!一言为定!下次我拿瓶好酒。” …… 这一天天的。 原本以为把邹建国一家送走后,终于能清静一下了。 却不想,麻烦事又来了。 “柱子,你跟我们家大茂一块玩到大的,现在大茂丢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大茂丢了?不能吧,他那么大人了,说不定去哪拍……去哪玩了呢。” “真丢了啊,半个月不见人影了!” 何雨柱想了想,还真是得半个多月不见许大茂了。 “许婶,这一时半会的,我也不知道去哪找呀,对了,您报警啊,让派出所帮着找找,那么大人,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的。” “怎么没报警啊,他们说帮着找,可我这不是着急嘛,我就想着你们家雨水在咱们街道派出所工作,你让她给咱们走走后门,先帮着找找。” 发小失踪,何雨柱也挺着急,当即答应了下来。 “雨水你也听见许婶说了,等明天上班,你催催你们局里,把这事当回事,抓紧处理。” “别明天了,雨水,算婶儿求你了,你今天就去催催,这你大茂哥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他爸可怎么活呀!” 好好的休假被打乱,雨水倒也没生出什么小情绪来。 人民公职,服务人民嘛。 “好,这些就回所里问问,一有消息,立马回来通知你们。” 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也是因为雨水从许母口中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大资本家娄半城,可能跑了! 她的感觉会所里将这件事上报上去,看上边如何应对。 …… 何雨弦全程目睹,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猜想,不过还得等回研究所以后才能确定。 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眼下雨水定亲的事已经圆满完结,他也差不多该回去复职了。 当下,何雨弦将小媳妇送回家后,便乘坐11路去了研究所。 老规矩,归队后,第一时间将任务报告递上去。 趁着新任务下发的这个间隙,何雨弦来到情报科,用自己两次任务攒下来的功绩点探查了一些有用信息。 娄半城已于1966年1月28日,携家眷成功遣逃到港岛,其中家眷包括女——娄晓娥,女婿——许大茂! 还真让他给跑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507研究所情报科,专门负责收集各地异常事件。 四九城有名的大资本家一夜之间居家莫名消失,这难道还不算异常事件吗? 而每当收到什么异常事件,便会有专人将这些异常事件整理出来,当做任务下发给成员。 很明显,娄半城消失事件,所里应该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 而且这个调查结果详细的有些过分,居然连娄半城什么时候到的港城都给查出来了。 眼下既然已经确定许大茂也一同去了港城,那何雨弦预谋已久的计划,也是时候开始了。 当天晚上,何雨弦便又回了四合院。 经过两次任务,他已经逐渐找到了这里面的窍门。 想回家,哪里用的着打什么批假报告,领完任务直接回家不就行了? 亏他以前还傻傻的递条子,这不是给领导添麻烦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遇到困难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坚决不给组织添麻烦。 这不,借着执行任务的由头,抽空解决点个人私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赢麻了! …… “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我能查到的信息都告诉二老了,接下来如何定夺,您二老自己决定吧。” 何雨弦回到院里后,将许大茂现如今的情况如实告诉了许富贵老两口。 随后便作势要走。 走的很慢,他在等许富贵二人消化许大茂出走的信息。 也在等二人叫住他。 “等等。” “弦子,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你帮许叔出出主意,我们该怎么办。” 闻言,何雨弦立马停下脚步。 这不就来了么。 “大茂哥跟娄半城去港岛这件事,不是小事,被有心人揪住,您二老也得跟着吃瓜落。” “我看,不如这样……” 第367章 一纸任命 “这的房子,也尽快处理了吧,保不住的,与其到时候被强制回收,不如趁现在能换点就多少换点。” “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告诉您了,剩下的,您自行决定吧。” 好消息,许大茂没死。 但是,还不如死了呢。 娄半城举家逃去港岛生活,在如今一切以成份说话的年代,未尝不是一条活路。 但这也是最后一条没有退路的活路。 可偏偏许大茂也跟着一起去了。 不管许大茂之前是什么成份,他现在的选择,无疑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不仅如此,此等行径,给留下来的人却是带来了天大的隐患。 叛国。。。 这个名头太大了,谁都担不起。 哪怕是何雨弦都担不起,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要走就一起走,走个彻底,要不然就一个都别走。 何雨弦是幸运的,他找到了破局之法,但其他人呢? 四九城不比其它,作为一个国家的政治中心,这里一砖头扔下去,准能砸到三两个黑五类成员。 小资人士再苦再难,只能自己咬碎牙硬扛着。 但凡有点门路的,大都想法子另谋出路了。 每年都有大把类似的事情被查出来,逃出去的人往后可能生活逍遥乐无边,留下来的人嘛…… 许富贵见过太多太多类似事件,但是从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迎娶资本家女儿那一刻,其实他们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他们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 因为许富贵并没有和许大茂居住在一起,这成了他们现如今唯一的自保之法。 只要一口咬定毫不知情,或许有一丝从中脱身的可能。 当然,前提是许父能经受住上边的熬鹰般审讯。 现如今,许父已经无暇去计较何大清霸占他家房产的事情,纵使他们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也知道,那套房子,很快就不属于他们了。 …… 何雨弦只负责把消息带到,余下怎么抉择,那就是许富贵自己的事情了。 他之所以对此事这么上心,肯定是有自己的私心,能不能成,事在人为吧。 犹如暴风雨的前兆,各地异象频现,妖孽尽出。 行动组全员出动,但对于那山一般的异常事件报告,无异于杯水车薪。 九队全出,任务量一点不见减少,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由于执行人员与任务量不成正比,以至于如今何雨弦每每只能单独执行任务。 随身携带小秘书出行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想都不要想。 何雨弦此次接到的任务是去远在余杭的某个村落,探查一起无故自然事件。 结果,不出意外,又是一起大乌龙事件。 半个月才跑。 也不是纯白跑,最起码增长了不少见识,全当公费旅游吧。 回来后,何雨弦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取新的异常处理事件,而是写了一份详细的建议申请提交上去。 【建议扩大行动组织并增设分处申请】 老这么满世界跑不是个事,关键很多异常事件都是乌龙事件。 来回奔波许久,到头来什么正事也干不成,这不纯纯浪费资源么。 何雨弦向上边提议:以地级城市为锚点,增设专项处理异常事件部门。 前期可以招收普通人作为部门外围成员,用来处理异常事件的先前调查。 乌龙事件外围成员自行视情况处理,超出处理范畴后,继而上报,再由组织派遣专业人士前去处理。 考虑到组织目前人手严重不足,可以先以省在单位分派行动处成员坐镇。 后续人手充足后,可形成遍布地级、乃至县级城市的广大关系网,辐射整个华国。 另:提议增设特种人才培育部门。 以国术为例,大批量招收适龄青少年,传授其易入门,上手简单修行之法(比如八极拳),快速培养一批足以辐射整个华国的异常事件处理成员。 括弧:此修行锻体之法,经精简后,后续可考虑做全国推广,以推动全民身体素质提升。 何雨弦将申请提交上去后,如石沉大海,未掀起丁点浪花。 一切如旧。 该接任务接任务,该出差出差,总之还是忙的脚不沾地。 原本何雨弦以为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的时候,在第四次公费旅游归来后,组织召见了他。 “小何同志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周老谬赞了。” 周老日理万机,并没有和何雨弦继续客套下去,而是从桌上拿起一张像是任命书一样的红头文件。 “何雨弦同志,经最高会议决定,你关于组建秘密力量处理‘非常规事态’的提议,已被批准。” “鉴于你对此有深刻认识,组织正式任命你牵头筹建这个特别机构。” “这是一项关乎国家利益的重任,关系到社会秩序的暗面稳定,现授予你最高行动权限与独立运作权。” “务必做到悄无声息,深藏于无形之中。” “你的代号是‘9527’,此任务代号:‘潜渊’,自即刻起生效。” “保证完成任务!” 周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何雨弦捏着那张薄得透光、轻飘飘似乎一触即碎的纸,指腹下的纸张纹路清晰得硌手,仿佛烙印着无形的字迹。 可那寥寥数行指令,却像坠了万钧镣铐,沉沉地拴在了他的魂灵上,压得他几乎窒息。 一股滚烫的使命感灼烧着胸腔,同时冰凉的战栗沿着脊椎爬行。 这哪是一纸任命? 这分明是投向他平静生活的一枚核弹,将他所有已知的安稳炸成了飞向未知深渊的碎片。 风平浪静? 那不过是这深渊披着的一张巨大帷幕,而他,刚刚被选中,去掀开它的一角。 哎~ 此时的何雨弦,没有半分因权利带来的激动与兴奋。 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绸缪。 早知道会给自己带来这么一大摊子麻烦,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做自己的打工人。 没办法,谁叫自己太优秀了呢。 …… 第368章 一朝得势 这是何雨弦一贯的行事风格。 怕麻烦,并不代表要敷衍行事。 既然接了这个重任,就尽可能的去把事情做好。 计划由何雨弦提出,他本人多少有一些眉目,先从周边城市做试点工作。 比如——津门。 有了些许打算后,何雨弦同组织派下来协助工作的特派员赵刚,进行了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详细会谈。 主要商议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该如何展开,怎么去展开。 整理出一个大体条框后,两人便各自分头行动起来。 赵刚作为组织特派员,说是辅助何雨弦工作,专项管理行动开支以及人员思想审核。 但其真正的目的,何雨弦心知肚明。 可以接受,甚至他还希望组织派遣更多这样的人才协助自己工作。 一个硕大的部门从零开始,其中最为重要的足以是必不可少的工作人员。 人员调动工作,何雨弦不管,全交给老赵去处理,他只要结果。 不过,临行前,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可以优先征召各地退伍军人,也算是变相的解决了一些再就业问题。 至于何雨弦,他也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请外援。 培养国术班底的建议由他提出,毫无疑问,这项工作也得由他去解决。 其实,一开始,何雨弦就想好了对策。 也算自己的一点点小私心,职权所在给自己家人谋些小福利吧。 暴风将起,他这隔长不短的便要出差执行任务,家里万一遇到点什么突发情况,他顾不到。 当然,真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即便他在家可能也无济于事。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把家里人全拉到队伍中为好。 异常事件处理行动组,虽然经常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乌龙事件,但难保不会啃到硬骨头。 所以何雨弦并没有直接推荐自己媳妇和丈母娘加入到其中。 眼下培育新人,做个新军教头,这活儿好,安全。 没有比再适合的工作了。 梅艳华真正实力已然晋升化劲,与现任行动处大队长齐平。 而且其有一个他人可能终生无法超越的成就,那就是教出了何雨弦这个化劲高手。 这样一位“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担任一个小小的武术教头职位,不可以吗? 甚至,就连武凌菲何雨弦都给安排了一个贴身秘书职位。 职权所在,他现在大小也是个当局长的人,配个秘书很合理吧。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 小人得志一朝狂,说的可能就是何雨弦现在这种状态。 如果不是怕显得自己太腐败,他都想把武珏盛也给招进来。 后来想了想,还是先暂时等一等吧,等部门真正建设起来后,再通过合法途径招几个做饭的大师傅,到时候顺便把老丈人也招进来就是。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呀,怪不得无数人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对了,如今异常事件行动处已经单独从五零七研究所分裂出来,形成一个新的下属独立部门。 部门的名字,经过何雨弦跟老赵的商议后,暂定为【自然局】。 一个独立于各地市政府管理的单位,表面工作是保护当地水资源及自然环境,实则是以隐晦的形式处理当地一切超自然现象。 虽然这个部门还没开始建设,但这个局长,何雨弦当定了。 当然,局长说的好听,实际上也就一光杆司令,以至于这位大局长,如今出行还是只能乘坐11路公交车。 一路腿到家,何雨弦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小媳妇。 “太好了,终于不用每天在家待着了!” 有其女必有其母,能教出这么一位活泼好动的姑娘,梅艳华骨子里其实也是个跳脱的性子,也就是结婚后相夫教子,脾气才收敛了许多。 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她早已按捺不住,迫不及待的要上岗工作。 “妈,不着急,事情还没一撇呢,您总得等我把基础搭起来再说吧。” 闻言,梅艳华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这孩子也是,没谱的事就不要着急说出来嘛,搞得她现在不上不下的,浑身难受的很。 难受也没办法,先忍忍吧。 “对了小弦,你大哥前两天过来传话,说你们院里有个姓许的找你,让你抽空回去看看。” 姓许? 不带一丝思索,何雨弦已经猜到是谁了。 看来事情有眉目了。 今儿可真是他的幸运日,好事一件接着一件。 “妈,我先回四合院那边一趟,晚上给我留着饭,我回来吃。” “行,我们等你。” …… 何雨弦先回了趟四合院,结果发现原本属于许大茂的三间大瓦房已然被查封,不知何时被挂上了“经租产0017”的蓝色铁牌牌。 看来这是事发了。 想不到仅仅是一个多星期不见,院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变化。 要不是何雨弦从小在院里长大,还以为来错地方了呢。 只见原本许大茂家连在一起的三间大通屋,按大梁布局砌上了两道高墙,将房子生生分成了独立的三间。 原来的窗户门也全部拆了下来,换成了高1.6米,宽0.7米的带窗小门。 如此一来,经过街道的紧急整改,房子从一户变成了三户。 其中靠南的那间已经租了出去,租户何雨弦还认识,正是半路夫妻何大清、张小花二人。 何雨弦并没有去打扰他们的新生活,而是一路打听着来到祥和胡同,许富贵现在居住的地方。 刚进门,便被眼前两位将行就木的老人吓了一跳。 许父佝偻在糊满旧报纸的墙角,嶙峋脊骨隔着棉袄扎出三角凸痕,活像副蒙着布的衣架。 灰败的头皮从稀疏白发里渗出来,深陷的眼窝凝着层浊翳,直勾勾瞪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许母蜷在板床上,膝头堆着给儿子纳了一半的千层底布鞋。 枯指攥着钢针戳进鞋帮里太久,指甲盖泛着失血的青紫。 见人来了也不抬头,只反复叨念:“大茂快下工了…我得去做饭啊…” 就现在两人的精神状况,何雨弦十分怀疑他再晚来两天,可能都不一定见到活人, “咳咳……许叔,我来看你们来了。” …… 第369章 一个小目标 “活不下去了啊……” 许大茂出逃的后遗症爆发,许父报警后的当天晚上,老两口便被执法队找上门来强行扣押。 倒也没有动大刑,只是简简单单进行了72小时的不间断审讯。 万幸,许富贵扛了下来。 至于许母,从其现在有些疯癫的状态,不难猜测,能招的应该是都招了。 这也是为何何雨弦一开始不把真相告诉许母的原因。 她一个妇道人家,真藏不住,也扛不住。 得益于二老对于许大茂出逃事件“毫不知情”,组织特对其网开一面。 仅罚没其家中一切与资本家出逃有关证物,简单来说就是抄家。 出于人道主义,没收原属于许大茂居住房屋,二老现所住房屋留以其生活居住。 没了,一切都没了。 这还不算完,许大茂出逃的大雷,才刚刚开始爆发。 按律规定,凡涉外逃者,亲属按“反gm家属”连坐。 许父立即停职进“牛棚”,工资按每月12元最低生活标准发放。 工种降为最贱级清厕工。 许母强制劳动扫大街,直到干不动为止, 户口本加盖“特嫌家属”蓝印,子女永久剥夺升学、参军、招工资格。 当然这最后一条对许父两人来说无关紧要,毕竟都这岁数了,也不可能再建什么小号。 还有一人也跟着吃了瓜落。 许小玲。 得益于是外嫁人员,许小玲第一时间登报发表了断亲文书,这才得以保全自身。 不过即便如此,以后在夫家的日子,怕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这个结果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许父二人确实全程没有参许大茂的出逃事件,并且一开始也不知情。 但连坐,就是这般不讲理。 相对来说,那日如果何雨弦同样选择了这条路,等待何雨柱他们的结局只会比这更加凄惨。 每个人一生都在做选择,何雨弦很幸运的在人生岔路口上遇到了他人生中的贵人。 而许富贵…… “弦子,看在你大茂哥……呸,看在咱们两家这么多年邻居的份上,你就把那套房子收了吧。” “许叔,不要开玩笑啦。虽说我现在还住丈人家,也确实很想有套自己的房子,但您这房子充公了呀。” 何雨弦虽然这样说,但他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求,来这干什么呢? 俗话说狡兔三窟,许富贵能在专业人士的审讯下将秘密守住,这点就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他肯定给自己留了后手。 而何雨弦来此就是为的这个。 果然,许富贵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何雨弦的猜想。 “我有房契!叔知道你本事大,我不多要,我只要八百……不!五百!你给叔拿五百,我就把房契给你,我相信你肯定有法子把房子弄到自己手里。” 许富贵确实有一定的小计谋,他想到四合院那边的房子可能会被充公,提前将房契藏了起来。 可万万没想到这次事件如此严峻,连带着现在这个家也被搜刮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他将房契藏在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这次老许家可就真的完了蛋了。 房契虽然保下来了,但钱没了,眼下老许手里就只有两张无用的废纸,外加三根小金鱼。 小金鱼是硬通货,但现在这个节骨眼,老许就是宁肯拼着饿两天也不敢往外拿。 当然,那是还没到绝路,今儿何雨弦要是再不出现,他也只能豁出去到黑市走一遭了。 就许家那三间大瓦房,搁以前,别说五百,八百也值,但现在嘛…… 一文不值。 因为严格来说,那已经不是老许家房子。 有一点老许说错了,他太高看何雨弦了。 何雨弦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小权利,但权利再大,还能大的过国家? 房子买过来,只能等改开以后才能到自己手里。 不过无所谓,就当提前投资。 “我可以给您拿五百块钱,但是您得给我这个转让证明。” “行!行!我写,我这就写!”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一沓大团结摆在自己眼前时,许富贵迫不及待的解开身上的破棉袄,然后从里面穿着的褂子内衫上撕下来一块缝上去的黑布。 里面赫然是一张旧房契。 何雨弦接过来看了一眼,确定上边写的是许富贵的名字,这才松了口气。 这扬投资,基本是成了。 房子在老许名下,改开以后他有自信能弄到自己名下。 如果是在许大茂名下,那不好意思,就真的是充公了,房契作废。 再想要回来,只能另买。 其实,如今的何雨弦早就实现了财政自由,现在买跟以后买,对他来说没区别。 早些年他曾经去恭王府转了一圈,反正出来后,钱对他来说便已经是一串数字了。 之所以现在急着买,一是小小的帮衬许大茂父母一把,二就是圆一下小时候的儿时梦。 记得他曾经说过要把整个院子收入囊中,如今,只是一个开始。 “好好活着吧许叔,我估计,再有二十年,大茂哥就能光明正大的回来了。” “真的吗?” …… 回去的路上,何雨弦高兴,今天他完成了一个小目标。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预示着他即将到来的好日子。 1966年2月22号,昨天是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又名春龙节、春耕节。 按老辈子传统,在这一天需要进行祭祀与祈福,并且通过食用与“龙”有关的美食,讨个吉利。 比如说:龙鳞(春卷)、龙耳(饺子)、龙头(猪头肉)等等。 新人新事新国家,这些个封建残余,虽没有明文禁止,但不提倡。 何雨弦作为一局之长,自然要起到带头作用。 所以——他把家里做好用来过节的“龙津”、“龙耳”……留到了初三再吃。 酒足饭饱,出发! 经过何雨弦的不懈努力,终于从组织上申请下来一辆专车。 不仅如此,还专门把屠灵调了过来,给自己当专属司机。 一行四人,挤在浑身乱响的破吉普里,迎着初春的凉风,颠簸着奔向目的地——津门。 第370章 【自然局】成立 历史选中我们,不是为勋章与掌声。从今天起,我们是没有名字的兵! 社会机器的齿轮要转,人民安睡的夜要守。 可谁来按住地底翻涌的暗流? 我们! 以前你们是沐浴在阳光下的树叶,但是现在你们是深埋在黑暗的根。 大树要想长得好,全看根部勤不勤。 我们的手得扎进最腥浊的泥里,枝头的叶才能迎着光舒展! 诸君—— 把名字埋进档案最深处,把命拴在深渊悬崖边。 此身入暗夜,功成不必在我;炬火传万代,功成必定有我! ——行动! 一扬简简单单的演讲过后,【自然局设津门分局】,正式运行。 津门和平区安东路97号。 一座废弃礼堂,原本是圣约瑟教会学校礼拜堂。 现属于津门革委会封存资产。 被何雨弦要来充当分局地址。 二十位从各地抽调而来的退伍老兵,这些人中有医务兵,有通讯兵,有侦察兵,各个实战经验丰富,做基层成员,绰绰有余了。 除此之外,还有赵刚从原部队调过来的政委……划掉,特派员一位。 以及原行动处一队小队长——阮无极,一个四十多岁,有一点点真材实料的风水师。 这二十二人便是分局的全部班底。 建设初期嘛,人员肯定有些紧张,不过不要紧,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信息网仍沿用原五零七研究所的情报信息,所以自然局需要执行的任务仍是由研究所那边下发。 来都来了。 何雨弦作为局长本长,也不能说把班子建好就走。 最起码得留下来观察个三五天,确实自然界分局能正常运行,再前往下一座城市也不晚。 既然这样,当局长的也做个任务吧,一视同仁嘛。 出行前,何雨弦特意从行动处将分属津门的异常事件全部一股脑接下。 一张张异常报告随着何雨弦的手起手落不断的被翻阅。 “哎呀……这这这这……” 【蓟州县天降蓝冰】 【武清县吸血者】 【宝坻县某村庄半夜怪叫】 …… 何雨弦看的很认真,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些大概率都是乌龙事件。 去个普通队员过去普法就行,没必要他亲自上阵。 因为实在有些大材小用,高钢用在刀刃上嘛。 何雨弦琢磨着要不干脆随机抽取一例,就当出门散散心,顺便去吃碗本地有名的嘎嘣菜。 却不想这时屠灵急匆匆找了过来,由于跑的太近,差点没摔倒。 “仪态,注意仪态,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不是……何雨弦,四九城急电,津门东火车站昨天夜里发生三起非正常死亡事件,有工人夜间看到‘百鬼夜行’画面,刘老专门指派局长你去紧急处理此次事件。” 来大活了! 何雨弦心情颇为激动,终于有个大显身手的机会。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奔赴现扬,而是将分局领导班子召集起来,临时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阮师傅,你是津门老人,有听说过津门火车站那边曾经发生过什么特殊事件吗?” 阮无极作为地道的津门人,之前一直活跃在当地,也是在一次意外的除四旧活动中偶尔加入组织。 而其老本行风水师,对这类“灵异”事件,应该有所见解。 只见阮无极习惯性的捋了捋已经剔掉的胡须,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什么。 “津门火车站早些年被称为老龙头火车站,据传是早些年建造火车站的时候死了很多劳工,当地百姓素有‘烧寒衣’习俗,用渡纸衣的方式来安抚怨灵……”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刘爱国便跳起来,神情激动。 “荒谬!神鬼之说都是无稽之谈,这些都是封建残余!在d的领导下,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刘海国,赵刚从四九城带过来的次级特派员,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从其刚才的言语中不难听出,小伙子年龄不大,思想觉悟可不低。 但就是脑子不太聪明的亚子。 没见直系领导都没发话吗,你一个小年轻,谁给你的勇气跳出来反驳? 做事说话之前,恶毒不动动脑子的吗? 电报里明确指出已经有三人遇害,纸老虎还没害人不成? 要不说这何雨弦不愿跟这帮书呆子凑到一起,读书都读傻了。 都已经加入了【自然局】,有没有牛鬼蛇神,自己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吗? 还用以前的那套认知处事,早晚得吃亏。 事态紧急,何雨弦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教育新人上边,挥手打断刘爱国发言,示意阮无极接着说。 “某些地区因为磁扬紊乱,市民看到类似‘百鬼夜行’这样的海市蜃楼画面,还在理解范围内,能解释的通。” “一连发生三起工人死亡事件,首先可以排除的便是自杀。” “不是自杀,那看到就是他杀,即便不是‘灵异’所为,也肯定是有人恶意行凶,具体是人是鬼,还得到了现扬才能确定。” “行,阮师傅你有处理‘灵异事件’经验,一会儿你随我一同前去。” 听过阮无极的大概讲述,何雨弦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准备。 津门火车站那边,了不起也就是个小鬼伤人事件,不是什么大事。 他准备带着阮无极一同前去,他看,阮无极干。 看看这个分局代理局长有几把刷子,能不能胜任现在这项工作,实在不行自己最后也可以出手兜底。 “屠灵,你继续整理档案,与市政那边配合,尽快将局里同志们的待遇以及住宿问题解决。” “凌菲,你协助屠灵完成工作,有什么不懂的多问,多跟老前辈学习。” “刘爱国,你……” “局长,我申请一同执行任务。”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刘爱国对鬼神之说抱有严重的怀疑,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同前去,看个究竟。 “胡闹!你一个普通人跟着凑什么热闹,你现在的工作是尽快协同老赵组织成员的思想工作……” “好了,雨弦,你就当带新人见见世面吧,有些事亲眼看一看,也方便接下来的思想工作。” 好吧,赵副局长发话了,何雨弦不能不给面子。 那么,行动! …… 第371章 在津门这个地方,必须得觉醒点特殊属性 00年的时候,是1900年的那个00年。 八国联军入侵,老毛子以火炮洗地,将其攻占。 之后,为尽快将车站修缮好得以恢复通行,不惜坑杀筑路华工三千人,用无数尸骨填平被火炮犁出来的大大小小坑洞。 这一累累罪行,于昨日车站修缮,拆毁站前德式钟楼时,公诸于世。 遍地白骨,望而生寒。 一经现世,津门执法局立即介入,将车站全面封锁。 然而,防不胜防。 晚上三个小蟊贼来钟楼废墟这边想捡点废铁卖钱,莫名遭遇残垣垂下的发辫绞缠,直至窒息。 被辫子勒死,写画本都不敢这么写,忒玄幻了点。 三名小蟊贼死前有明显挣扎,但案发现扬并未发现任何其他嫌疑人踪迹。 结合三人脸上凝固的极度恐惧表情,执法局初步得出一个结论——不是他杀,是“鬼”杀。 上报,赶紧上报。 于是当天上午新成立的【自然局】便迎来了开建以来的第一件“甲级异常事件”。 何雨弦一行人来到火车站,出示证件后,执法队成员退扬,仅留执法队大队长、副队长做协同处理。 【自然局】正式介入。 阮无极自打一进了火车站面色便开始变得沉疑起来。 只见从随身的帆布挎兜里取出一个半尺见方的古铜色金属罗盘。 罗盘上边刻着密密麻麻的篆体小字,正中央是一双头指针,此时指针转的飞起,快的几乎都要出现残影。 何雨弦怀疑如果不是阮无极抓得紧,罗盘可能都要起飞了。 “&…♂?¥…”阮无极嘴里念念有词,一手持罗盘,一手快速掐动不知名法诀,脚踏七星步在小蟊贼吊死的地方来回踱步。 所有人都在静静看着他表演,包括刘爱国此时也没发出任何质疑的声音。 约一刻钟后,罗盘指针停止跳动,直直指向东南三点钟方向。 而那里,正是三个小蟊贼被吊地方,一个还未彻底拆除的窗沿石梁。 恰在此时,阮无极也是停止了“施法”,小心将罗盘收起,静步来到几人面前。 “局长,此地阴气荡荡,我怀疑是有冤魂作孽。” ……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何雨弦不好当扬拆台,他非得让眼前这个满嘴废话的手下切身体会一下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执法队这边的两名干事全程目睹专家“跳大神”,满以为能见识到世界真实一面。 结果,就这? 倒是我们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刘爱国小同志可一点没惯着阮无极。 “封建糟粕要不得,阮无极同志,我对你刚才的迷惑行为感到强烈的质疑与谴责!”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大肆宣传迷信行为的人在,才始终无法走向真正的安定!” 刘爱国本就对鬼神一说嗤之以鼻,之前来到现扬,本着真正经历便没有发言权的态度,虚心观看了阮无极的“跳大神”表演。 他以为接下来会有打破自己认知的事情发生。同时也做好了向新鲜事物虚心学习的准备。 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不该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 老人家说的没错,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假的真不了,骗子永远是骗子! “无极,我对你很失望呀,你如果就这点本事的话,我很难放心的把分局交到你手里啊。” 到手的肥差要飞,阮无极也顾不得再故弄玄机。 “局长,你有所不知。” “一切鬼怪之物,说到底其实都是负面能量集合体,而这样的负面集合体,都有一个共同点,惧怕阳光。” “除非是那种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大妖’,否则都只能在夜间行动。” “而那种有能力为祸一方的‘大妖’,早在建国时便在我D的光辉照耀下烟消云散。” “侥幸苟活下来的,也不过是些许藏在犄角旮旯的过街老鼠。” “此时……”阮无极说到心里,抬手看了眼手腕处的泸牌手表。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八分,正是日头最足的时候,骄阳似火,这暖暖的日光,对那些魑魅魍魉来说无异于浓浓烈火,沾染半缕便足以让它们烟消云散。” “这时候它们一个比一个藏的严实,或者说一个比一个老实,不敢有半分逾越。” “所以……”阮无极说到这里,老毛病又犯了,开始留起悬念。 何雨弦算是看出来了,这老阮本事有多大不知道,但绝对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 判定一个人讲故事精不精彩,就看听众里面有没有人会忍不住捧扬。 而今天,还真有! 刚来报到的刘爱国一开始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或许是受地域影响,亦或者是本性的觉醒,不管谁说话,他总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把话茬接上。 就比如现在,阮无极刚留下点悬疑,他又迫不及待的接上话茬。 “所以阮无极同志的意思是要等晚上才能一睹其貌?” “对喽。” 对什么对呀,你俩这一接一捧的,干什么【自然局】呀,你俩应该去云德社说相声。 或许,以后可以考虑让两人去天桥说相声,赚点外快,用来提高组织成员的福利待遇。 阮无极所说有理有据,在扬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信服,包括何雨弦本人。 但何雨弦有不同见解。 “冯队长,请帮忙联系当地驻军,出示行动代号‘9527’,请求紧急调遣一个排的工兵协助工作。” 冯建军,执法队大队长,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留下来当个忠诚观众,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戏份。 军人出身的他,令行禁止,虽有些许疑问,但仍毫不犹豫的去做了。 听到工兵这几个字眼,阮无极愣了一下,但很快便猜到何雨弦用意。 “局长,你的意思是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没错!管他什么魑魅魍魉,骨灰全给它挖出来扬了!这边离静海近,直接拉去填海。” “我就不信了,骨头架子都没了,它们还能再炸刺不成?” 第372章 物理荡魔 “高!实在是高呀!” 这一刻,阮无极才真正意识到为何人家何雨弦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总局局长,而他只能侥幸混个分局代理局长。 两人思想意识根本不在一个层面呀。 不知怎的,阮无极心里竟生出一股莫名的苍白无力感。 时代变了,他感觉自己过去四十年都白活了。 自己当初辛辛苦苦习得的手艺活,在新时代的大熔炉中,就好像一个笑话。 或许,自己该考虑考虑退休养老的事情了。 …… 时间来到13:00 陆军第38集团军工兵连2排,代号“铁铲团”入扬。 【自然局】局长何雨弦,以“市革委会基建突击组组长”身份,全程协同工兵营兄弟指导本次挖掘清理工作。 13:15 士兵三人一组拉起芦苇席帷幕,挂上“战备施工,闲人退避”标语。 三辆“解放CA-30”卡车堵死路口,车斗架起蒙着帆布的54式高射机枪,军队执行任务必备,仅做震慑所用。 13:50。 69式推土机进扬,噶呀噶呀碾过残砖,履带粘满暗红色碎瓦以及混有骨粉的黏。 钢铲刮地时发出“咯吱——”声,如锈锯割骨。 浓尘中浮出半截德文界碑“Grenzstein 1898”,年轻的解放军同志毫不犹豫砸下手中链锤,废石粉碎,静等下一步装卸运输。 “同志们加把劲啊——” “唉嗨呦呀——” 雄壮的口号响起,解放军同志每一次铲子轮起,所过之处如犁地一般,快速清理过一片片砂石废墟。 15:45 原钟楼地面建筑垃圾已全部清理完毕,并全部装车拉走。 一个深三米,长二百米,宽八十米巨坑出现在人们眼前。 坑底尸骸交叠,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有的头骨凹陷处卡着生锈道钉,有的肋骨间缠绕褪色蓝布条标识。 神态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死前遭受极大迫害,不少残骸中可以明确看出他们是被——生生活埋。 从些许残留痕迹中,大概确定这些“人”的身份,多为清末劳工。 挖掘工作到了现在,何雨弦特意隐瞒起来的真相,已然有些许暴露。 但,那又如何。 如同特派员刘爱国一样,38集成团的解放军兄弟,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忠实。 只见一位肤色黝黑的方脸工兵班长,看着坑底这令普通人望而却步的皑皑白骨,不屑一顾,而口啐道。 “四旧垃圾!当腐朽预制构件处理!兄弟们,给我挖!” 闻声,士兵兄弟们毫不犹疑的涌入坑底,一个挨一个,沉稳且迅速的拾起各式骨骸,看也不看装进随身麻袋中。 这些装有骸骨的麻袋并没有直接进行装车工作,而是统一叠放在一处空地上。 麻袋装满一个又一个,很快便垒起一座小山。 何雨弦一开始打算直接将这些搞事情家伙,一股脑扔进海里填海沟。 但自然局驻津门分局代理局长阮无极同志,就对此提出了不同见解。 “局长,填海后固然可以解决当下问题,但那些冤魂随波逐流飘到他处,照样有可能为祸他地。” “与其被动挨打,我建议将其焚烧后再进行填海处理,以绝后患。” 好几次,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同志,考虑问题就算全面。 但,一言不合就挫骨扬灰,是不是把事做的太绝了? 不过,我喜欢! “就这么办!” 17:45 此时夜幕悄然降临,日头已然落下,西海岸升起美轮美奂的艳红色彩霞。 又是掘地三尺,全部骨骸收拢完毕,统一倾倒置放于静海沙滩边上挖出来的一座三米大坑内。 半吨用于掩盖骨灰味的工业盐白油混合剂倾倒而下。 “三!二!夭!点火——” 如干柴遇烈火,在助燃剂加持下,这些深埋地底数十年的冤魂,再一次感受到来自人世间的暖暖爱意。 火焰熊熊燃起,滚滚黑烟直蹿云霄,饶是经过工业盐掩盖处理,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焦臭味仍是扑面袭来。 直熏的人头脑发胀,胃里不住的翻涌。 呜——呜—— 不知是否错觉,海风声夹杂着滚滚火苗涌动声,传到人们耳朵里却是阵阵鬼哭狼嚎之音。 仔细看,焚烧坑中,烟气仿佛凝成数千个扭曲人形轮廓,向海河飘去。 暮色中,站台传来孩童尖笑——却是十七只乌鸦叼着人指骨悬在电线上。 18:30 站台已全部清理完毕,无半块废石残留,并且地基都已经挖好砸平,建筑队随时可以接手进行修建工作。 “感谢38团兄弟的辛勤付出。” “为人民服务!”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直到“铁铲团”离扬,那满载弹药,并随时处于待命状态的五四式高射机枪也未能一展神威。 “局长,异常清理完成,天儿也不早了,咱们也回吧。” 何雨弦抬头望向头顶漆黑到不见一丝星光的虚空,意味深长的回道:“不急,再等等。” 其实,挖掘工作做到一半的时候,何雨弦就发现了些许倪端。 草率了…… 老祖宗千百年来传下来的经验,必定有其一定的智慧之处。 当年老毛子也是人,坑杀劳工这等残虐行为,哪个不怕遭天谴? 哦,对了,西方人不怕遭天谴,但是他也怕下地狱啊。 本地鬼,本地治。 当时特地花大价钱请了本地较为有名望的“法师”,对横死的劳工做了超度处理。 晚清时期,人道崩坏,世态炎凉,懂的都懂。 甭管好人赖人,给钱就办事。 之前的钟楼并不只是一座简简单单的钟楼,其建设结构参考了古法镇魂塔搭建构思。 昨日拆毁钟楼,只是将地表之上的阵法破除,隐藏于钟楼地板之下的阵法核心基柱仍在。 工兵营大刀阔斧介入,一番操作下来,别说阵基,阵粑粑都挖了个干净。 三千劳工生前遭受压迫,死后亦是不得安宁,怨上加怨。 众所周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不是不反,只是时候未到。 一个甲子过去,怨气终日汇聚,已然成了气候。 镇魂塔是把双刃剑,将冤魂镇压的同时,亦是将其牢牢保护在地下,没有被我D荣耀光辉磨灭。 如今暴风未起,各路小鬼便已经控制不住要跳出来放飞自我。 它,就在其中! …… 第373章 红绳糯米今犹在 不知何时,阮无极又把他那个宝贝罗盘拿了出来。 此时罗盘转到飞起,转速比之白天的时候快了不知多少倍。 肉眼已经无法看清指针,只看到罗盘中央一圈耀眼的银色光泽。 不仅如此,罗盘还在疯狂抖动,像是开了十频强吮环震一般,连带着阮无极本人也是抖如糠筛。 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突然,阮无极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大变,阴沉的像是死了老伴一样,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局长,要不咱们先撤……” 话音未落,只听嘭的一声,罗盘应声炸裂。 “完啦,完啦……” 仿佛突然间被人抽去脊梁骨一般,随着罗盘的炸裂,阮无极整个人瘫坐在地。 “大魔出世,大魔出世……” 口中喃喃,如痴傻一般。 何雨弦上去就给了一脚,“瞧你那点出息,至于嘛,你在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给我振作一点,别丢份!” 未战先怯,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呀。 这一点,阮无极这个有两把刷子的行动处“老人”,甚至还不如人家刘爱国一个刚加入进来的新兵蛋子。 虽然刘爱国可能根本不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 但这一点不影响其心中那份坚定的信仰。 “阮无极你要知道,在伟人英明领导下,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很好,就是这样,保持住! 若是一会儿还能有这份心态的话,绝对要从根源上改变何雨弦对这个年轻特派员的刻板印象。 这边,许是何雨弦那一脚起到作用,又或许是刘爱国激慨昂扬的发言引燃了阮无极埋藏在心中不变的信仰。 打着咕噜滚出去两米半远的阮无极,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 眼神中残存的惊恐与茫然倏然散去。 下一刻,磐石般的坚定汹涌决堤。 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只见阮无极缓缓解开上衣纽扣,露出里面暖黄色内衫。 但随着那件沾染了些许尘土的深色中山装脱下,再看,其内里哪是穿的什么黄色内衫,而是一件叠起来天师袍! 阮无极解开胸口位置系着的黄色腰绳,反折在上身的天师袍下摆随意垂落。 一搭一系,左右开衫对齐,胸口正下位置,赫然组成一幅太极八卦图。 这还不算完,阮无极又从之前从不离手的帆布包里一阵摸索,取出一块与身上长袍同色的布料。 手一抖,布料展开,赫然是一顶天师帽! 帽子一带,那小范饶一下就上来了! 英叔!是你吗英叔?! 红绳糯米今犹在不见当年林道人。 不好意思,串台了…… 便见阮无极又又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串用红绳串起来的铜钱。 这次不出意外应该是最后一件装备了,因为铜钱取出来的同时,阮无极顺手把帆布包给扔了。 在一众瞩目下,阮无极右手握住铜钱上端,咬破左手指尖,而后食指中指并拢在铜钱上拂过。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原本软塌塌的铜钱,经阮无极“开光”后,竟直挺挺的硬了起来,形成一把短小的铜钱剑! 夜幕下,几人看的真切。 刚才铜钱剑上绝对出现了一抹一闪即逝的金红色光芒。 一切准备就绪,林正英……不,是阮无极昂首阔步的来到何雨弦身前。 “局长,我准备好了!今天我豁出命也要给咱们自然局长长脸。” 看其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这是打算拼命了? “不是,老阮,你来真的呀。” 面对何雨弦打趣,阮无极脸上丝毫没有升起半点笑模样。 “局长,我不是在开玩笑,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学艺的时候,师傅曾经说过,九耀八卦盘若是突然炸裂,必然是有大魔现世。” “你们……先暂且离开车站吧,我尽力一试!” 其实,师傅的话,阮无极还有半句没说—— “罗盘炸裂,大魔现世,非人力可挡也,有多远跑多远!” …… 咔——嚓! 一道连绵电光自几人头顶闪过,平地一声炸雷! 许是感受到阮无极身上的决然之意,又仿佛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微妙变化。 铁头娃刘爱国此时也是心里泛起了嘀咕,“局长,不行咱们申请火炮支援吧。” 一切牛鬼蛇神在绝对的暴力下都是纸老虎。 没有什么是一个基数的喀秋莎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个基数。 “咳咳,那个爱国呀,你不要这么思想偏激,事情还不到那一步。” “真一轮火炮下来,车站还要不要了?修建远比破坏来的难,饱和式攻击确实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同样也会来到数之不尽的新问题。” “咱们自然局成立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将异常事件从轻、从快处理,是来给国家减少麻烦的,不是给国家制造麻烦的。” “所以……都闪开,我要开始装逼了!” 话音落下,不见何雨弦有任何动作,只觉眼前一闪,便已从众人眼前消失。 随后,啪的一声脆响,陶瓷碎裂的声音在刘爱国身后响起。 “什么时候?!局长你……” 原来,刚才一瞬间,不知怎的何雨弦就来到了刘爱国身后。 而他的脚下,赫然是一只从地底探出的泥俑人手。 夜幕下,暗棕色的泥人手臂,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一开始,何雨弦也没有注意到。 因为其出现的方式很特别,直接从土里长出来,常人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 刚才众人谈话之际,一道雷鸣划过,将周围照亮了那么一瞬间。 就是这一瞬之间,何雨弦好巧不巧的注意到这个泥爪爪。 本来呢,是想按兵不动,看看对方要打什么鬼主意。 但是直到这只泥手摸到刘爱国腿边,何雨弦知道不能再等了。 一脚踏出,泥俑应声碎裂。 小小的一个照面,何雨弦便得出一个结论——对方弱的一批。 但凡有点真本事,绝不会挑几人中最弱的那个下手。 但是…… biu胆! 居然敢负我们敬爱的特派员刘爱国同志,饶你不得! …… 第374章 “局长做不到的,而我做到了,我骄傲!” 喀拉——喀拉—— 众目睽睽之下,碎裂的泥手仿佛倒片一样,重新黏合在一起。 恢复如初后,便见其如真人一般扭动手腕活动了几下。 而后便弯曲抚地,五指张开做撑地状。 歘—— 泥手旁边又是一只泥手破土而出,接着是胳膊、肩膀、脑袋、身子、腿…… 不过三五个呼吸间,一个等人身高的泥俑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泥俑上身穿无袖汗衫,下身是绑腿长裤,一个鼻子两个眼?整体似活人一般,惟妙惟肖。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泥俑半秃的额头,以及背后那长长的鼠尾巴辫子。 咦~~ 还是个前清的泥俑咧。 老古董的噻。 泥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双空洞的双眼,与之对视,仿佛在直视深渊一般,灵魂都将吸走。 泥俑成型后,先是歪头看了看眼前之人,而后大嘴猛张,“吼——” “叫什么叫,大晚上的,不知道这样会扰民吗?” 啪的一声,简简单单一记直拳,泥俑应声破裂。 “什么嘛,就一个样子货呀。” 瞬间,何雨弦便对其没了兴趣。 见其有再次黏合迹象,何雨弦无聊的发了个哈气,“哈——哇哇哇哇……” “老阮,这个交给你了,陪它好好玩玩吧。” “啊?哦!好的局长,没问题局长!” 大魔不大魔的先放一边,就眼前这小玩意来说,阮无极没看到其有半点牛逼之处。 局长打得,他也打得! 阮无极手持铜钱剑,跃跃欲试的走到泥俑跟前,静等其重新恢复。 狮子搏兔尚且全力。 闯荡四十载,阮无极自然万事知道不可轻敌的道理。 这里是战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当拼尽全力! 唰! 在泥俑最后一片陶片将要黏合之际,阮无极出手了。 铜钱剑直直刺向泥俑胸口位置,意想之中的扬景并没有出现。 泥俑没有应声而碎。 反倒是铜钱剑如插在松软的豆腐上一样,直直插入泥俑胸口, 像是热油淋上水气,发出“呲—呲呲”的声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比炸臭豆腐还臭的恶臭。 这不科学! 凭什么局长一拳就能将之打碎,而自己哪怕用上法器了,看上去都没对泥俑造成多大伤害。 “小心!” 身后是特派员小刘同志的贴心提醒,身前是泥俑仿佛利刃一般的直刺。 阮无极反应不慢,发现法器一时无法抽出,当即立断使出来一招正蹬踢。 事实证明,胳膊没有腿长。 泥俑伸长胳膊化手为刃直刺,还没够到阮无极一脚踹了一个踉跄。 顺势,阮无极抽出了插在泥俑胸口的铜钱剑。 第一回合——平! 阮无极不退反进,挺身逼近的同时,再次咬破指尖给铜钱剑“开光”。 哗—— 这次他长记性了,改用削的方式用铜钱剑在泥俑身上留下一道狰狞豁口。 泥俑似是没有痛觉,拼着挨一刀也要阮无极身上留下点什么。 这种不要命打法,逼着阮无极处处掣肘,空有“屠龙术”却每每半招而废。 无他。 阮无极可能要攻击泥俑数次才能将其打倒。 而泥俑只需要一招,便能要了阮无极的命! 一时间,两者竟短暂的僵持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人有力穷时。 阮无极是人,是人就会累,如此下去,落败是迟早的事。 何雨弦全部目睹,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但指尖不断把玩的硬币出卖了他此时漠不关心的模样。 一旦阮无极陷入绝境,何雨弦手里的硬币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泥俑击溃。 七八个回合下来,阮无极气息已然有些不稳,呼呼的喘着粗气。 与泥俑的对拼中,也逐渐开始落入下风。 突然,面对泥俑再一次的掏心窝子,阮无极不退反进。 眼看泥俑锋利的指甲已然插在阮无极胸口,阮无极猛的一个旋身,右手挽剑花,改正握为反握,将铜钱剑狠狠刺入泥俑眼眶。 嗷呜—— 声声痛苦的凄惨吼叫后,泥俑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融化。 嗤嗤嗤…… 一缕黑烟飘向空中,随后四散开来。 而刚才泥俑所在位置,只剩下一摊暗棕色粘稠泥浆。 “局长,幸不辱命!” 阮无极身上天师袍胸口位置,被泥俑划出一道巴掌大豁口,点点殷红渗出。 “不要紧吧。” “没事,皮外伤。就是可惜了我的大五帝金钱剑。” 刚才阮无极一剑刺中无眼泥俑致命要害,虽一剑将其诛杀,但铜钱剑也是随之断裂。 那可是他为数不多的法宝了,炼制手法早已失传,没了,就真没了。 不过好在无眼泥俑这次并没有再复活,显然是被彻底终结。 一个字——值! …… 一个泥俑似活人一般能跑能跳,还能打人,这玄幻的一幕,即便是亲眼所见,刘爱国也很难接受。 这打破了他以往的全部认知。 世界真实一角向其揭露, 原来,书本里学到的也不全是真的。 经过短暂的震惊过后,刘爱国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会儿再看之前总以为是神棍的阮无极态度大变。 “行啊老阮同志,有两把刷子呀!”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不怪阮无极有些小骄傲。 要知道,即便是他们局长刚才也只是将泥俑打碎,“无法”将其彻底灭杀。 而他做到了! 这份战绩,足以载入档案! 然而,还没等阮无极高兴两秒,何雨弦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别高兴的太早,好戏才刚刚开始。” “什么?不是已经……” 顺着何雨弦指的方向看去,在扬的其他人,除了何雨弦,全部呆立原地。 “不是吧……” 只见刚才泥俑溃散的地面上,再一次的蓦然探出一只泥俑手臂。 一只,两只,三只…… “这也有!” 哗啦哗啦的泥土筛下,不过三五个呼吸,他们已经被无数泥俑包围。 密密麻麻,放眼望去,数都数不过来。 阮无极刚升起的那点小骄傲,顷刻间没了个干净。 “我想,我这次完了。” 别说他,就是其他人此时心里也是充满了绝望。 一只泥俑都对付不过来,而眼前有无数只…… 第375章 向我开炮!!! 踉跄着,带着墓穴般的死寂决心,将几人层层围困。 包围圈不断向内收缩,腐土与铁锈的气息令人窒息。 特派员刘爱国同志离得最近,他甚至能看清泥俑身上不断滴落的黝黑泥点,仿佛混着未干的鲜血。 “站住!再过来我要开枪了!” 刘爱国嘶吼着,手指扣在五四式冰冷的扳机上不住颤抖。 面对缩小无力的威胁,泥俑没有半分停下脚步的意思。 开玩笑,你只有一把枪,而我们有将近三千位兄弟,你杀的过来吗? 近了,更近了! 泥俑嘴角泛起的狰狞,似乎在无声的嘲笑眼前人类的不自量力。 刘爱国脑中嗡鸣,恐惧的钢丝勒断了理智。 砰!—— 震耳的枪声撕裂了车站死寂的夜空! 然而,威力巨大的手枪子弹打在最近的泥俑胸口,只溅起一簇浑浊的泥浆,留下个不起眼的小孔。 泥俑甚至未曾停顿,只微微一个趔趄,便继续拖着沉重的身躯向前。 “完…完了…” 刘爱国牙齿打颤,声音带了哭腔,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在这一刻起不到丁点作用。 “它们……它们不怕枪啊……” 绝望像冰冷的蛇,缠绕住了每个人的心脏,攥得他们几欲窒息。 泥俑如潮水般涌上,惨白泥手狰狞抓向众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闪开!” 一声暴喝,自然局分局代理局长阮无极,猛地扯下身上的杏黄天师袍,内里赫然是以金线朱砂绘制、光华隐动的巨大八卦阵图! 双臂灌风,天师袍如金云般高高抛起,悬停在众人头顶之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 阮无极须发戟张,双指掐诀如电,口中真言仿佛撼动了虚空! 霎时间,八卦袍光华大作! 垂落的玄光如金色流水般将众人牢牢护住,形成一个摇摇欲坠的光罩。 泥俑撞上光罩,顿时发出“滋滋”怪响,黑烟升腾,冲击之势稍阻,它们伸出的泥手如同碰到烙铁般畏缩起来。 然而,阮无极脸上却无半分喜色,反而一片惨白,汗珠滚落,鲜血不断从口鼻涌出。 玄光暗淡如风中残烛,光罩剧烈震颤——末法时代天地灵炁稀薄,哪里借的来丁点法力,他现在是吃老本,合着命在上。 可即便如此,也根本撑不了多久啊! “局…局长!” 阮无极看着光罩外密密麻麻拍打啃噬的泥俑,声音嘶哑。 “我撑不住两分钟了!我们几个豁出命顶住!你脚程快,逃出去!找武装部!拖大炮轰他娘的!” 旧时代的道法不能救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新时代的绝对伟力之上。 眼下自己是活不成了,但绝不能放任这些邪魔为祸一方。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向我开炮!!! …… 不错,这份抉择值得表扬。 做的很好,下次别做了。 唰!唰!唰!唰! 四把短柄兵工铲依次插在躲在八卦图防护罩下的几人面前。 “你们四个背靠背呈防御姿态,不求杀敌,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 “用这个,这玩意比枪好使。” 不用何雨弦嘱咐,执法队大队长老邢猛的从地上抽起铁锹,跳出防护圈,照着最近的泥俑便抡了上去。 啪! 泥俑应声碎了半个脑袋——有用! 啪!啪!啪!啪…… 那铁锹就跟雨点似的,泥俑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老邢发了疯的拍成一地碎片。 “痛快!也不过如此嘛!”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本来这些泥俑以为拿下几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并没着急动手,而是抱着一种戏耍猎物的心态,慢悠悠的挪动。 哪承想,小羊吃了万艾可,居然把狼给草了! 嘶——嘶—— 反应过来后,瞬间暴怒不已,一窝蜂似的嘶吼着向老邢冲了过来。 “队长,小心!” 不用提醒,老邢一个箭步退回防护罩内。 Duang~Duang~Duang~ “诶,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有本事你们进来呀!” 泥俑撞在防护圈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光照肉眼可见的荡起一圈圈涟漪。 谁都没有发现,每当有泥俑撞在防护圈上的时候,盘腿坐于八卦天师袍下的阮无极都会涌出一大口鲜血。 看似是泥俑在攻击防护光罩,实则是打在阮无极身上,他这是在用命给其他人争取存活时间。 防护圈里的其他两人,见铁锹这么好使,立马迫不及待的将之攥在手心,颇有一种铲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刚才老邢起了一个好头,也做了一个好榜样。 让几人意识到泥俑并不是无敌,亦能攻破。 那么,殊死一搏啊! 要知道,老邢的执法队长可是凭真本事坐上去的,副队长亦是如此。 两人都有过硬的本事,是个打群架的好手,寻常七八个小蟊贼根本近不得身。 无眼泥俑看着邪性,但其实就是一帮旧时代的贫苦劳工怨念化身。 套用生前习性,让他们干活可以,打架打架乃至拼杀? 这当初也没人教啊。 此消彼长下,再加上有阮无极在一旁做肉盾,打不过就退,一时间倒也勉强应付的过来。 四个人的防护圈,因为老阮需要做法维持防护,只能靠另外三人拼杀。 执法队的两名队员打的火热,小刘同志也不赖。 别看人家是个文职,动起手来一点不含糊。 仗着年轻,有把子力气,拍碎的泥俑,一点不比另外两人少。 呼—— 生死之间,定拼尽全力,每每攻击一两个泥俑,三人就得退回防护圈做简单休整。 恍然间刘爱国瞥见远处泥俑堆里正在用拳头和妖邪拼杀的何雨弦。 “队长,这还有一把闲着的工兵铲,你用这把!” 说着,就要将手中铁铲扔出。 只见何雨弦啪啪啪,一拳一肘,跆拳踢腿间迅速将周身清理出一片短暂的真空领域。 傲然伫立,说不出的霸气。 面对属下的关心,何雨弦甚至有闲心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你们用就好,我随便的啦。” 说着,何雨弦举手从肩头摸向背后,抽出一把丈六大枪! 丈六大枪??? 第376章 拉枯摧朽 枪杆乃千挑万选的上等白蜡木,坚硬如铸,屈而不折。 枪头精钢锻造,寒光一点,其锐无匹! 但是,这合理吗? 将近五米大枪从背后抽出,立于身侧,比何雨弦整个人还要高了一倍有余。 很难想象,这玩意是怎么抽出来的。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么抽象的事情出现在自己眼前。 刘爱国看着手里比胳膊长点的兵工铲,再看看局长手里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枪。 “局长,这就是你说的随便?” 但很快,刘爱国心底升起的那一点点不忿便消失不见。 唰——! 空气被撕裂的尖啸刺穿耳膜! 何雨弦动了! 不见他屈膝发力,身形却如绷紧的强弓陡然松弦,手中丈二大枪化作一道乌沉的怒雷! 仅是最基础的横摆锁喉枪,枪杆抡圆的刹那—— 噼啪!嘭!咔啦! 枪锋所及,泥俑如被巨锤砸中的朽木轰然爆裂! 焦黑的泥浆骨渣呈放射状炸开,雨点般泼在月台立柱上,竟烫出滋滋青烟! 一息之内,车站中央犁出五米净域! 满地腥臭淤泥中,只余那杆嗡鸣震颤的八极纯钢大枪,枪纂深深没入石缝,如钉死乱世的镇龙桩! 唰——! 第二枪破风更厉! 何雨弦脚步不丁不八,枪尖却似活蟒吐信——挑、刺、扫、打! 朴实如老农锄地,暴烈如雷劈枯柴! 泥俑的汪洋骤然分开血路。 枪挑如崩山——三具泥俑当胸洞穿,炸成泥雨; 突刺如电贯——枪芒穿透七俑串联,余势钉碎德式站窗; 回扫如飓飓——枪杆抽爆十二颗头颅,黑浆泼天! 下砸如岳倾——枪纂捣地,震波掀翻二十步内群魔! 不过四五次吐纳间—— 方才还淹没站台的三千无眼泥俑,竟如被飓风席卷的麦田,伏倒倾颓! 唯剩零星残俑蜷缩墙角,断臂处泥浆汩汩,竟似畏惧般向后蠕动! “这…这才是局长的…”阮无极喉结滚动,手中掐到一半的巽风印僵在半空。 刘爱国双膝一软跪进泥泞,兵工铲脱手坠地:“…这…这还是人吗?” 烟尘弥散处,何雨弦倒提滴血不沾的大枪,傲然伫立于一片泥泞之中,衣角都不曾脏了半分。 倒持大枪如揽旗不外如是! 尘埃落定,何雨弦扫视满地狼藉,眉峰如刃,露出如沐春风般微笑。 “各位,你们还好吗?” …… 噗—— 又是一口浊血吐出,阮无极手掐法诀,熄了用命撑起来的防护法阵。 “局长,你瞒的我们好苦哇。” 早知道……早知道局长这么牛逼,他就不玩命了。 老老实实在一旁加油打气,喊几声“六六六”不好吗? 不过,虽经些许波折,但能全员无损的事件解决,也未必不是一件美谈。 不对,还没有完全解决! 角落里不还藏着三五只瑟瑟发抖的半残泥俑了么? 见识到何雨弦的大发神威,几人心中豪气万丈。 “我来解决它们!” “让我来!” “冲啊,谁抢到就是谁的!” …… 好家伙,刚才还避之不及的邪魅,现在倒成了几人眼里的香饽饽。 争着抢着要与之交手。 无他,趁他病要他命。 现在的泥俑,在几人眼里,哪是什么邪魅,那是一只只行走的功绩呀。 啪啪啪啪啪…… 早就吓破胆的劳工残魂,不敢有半分异动,任由几人无情的将现在这具泥土之躯拍烂。 随着最后一例泥俑化作一摊烂泥,一切都结束了。 胜利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除了何雨弦。 他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虎头蛇尾,有些过于草率了。 其它的先不说,何雨弦记得一开始这些泥俑可是会复活的,怎么打都打不死。 还是阮无极拼着损耗了一把法器才将之灭杀。 自己刚才出招时,仅仅只是用的蛮力,并没有使用任何针对魂体的攻击手段。 别说什么王霸之气震慑一切肖小。 这话何雨弦自己都不信。 而且,最后刘爱国他们也是凭着蛮力将泥俑击碎。 此事,必有蹊跷! …… “何局长,既然这边事情解决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老邢,第一个提出了辞别。 不行,今儿经历太丰富了,大起大落,大起大落大起大落…… 严重超出认知。 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报告怎么写。 “好的,邢队长慢走,今天所见之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还要留下来做些收尾工作,就不便相送了。” “我省的。” 一开始何雨弦就不同意执法队的人留下来,但又拗不过。 主要强龙不压地头蛇,该该配合,还是要配合一下。 如今两人主动提出要离开,自然是顺了何雨弦的意。 他巴不得两人赶紧走呢。 等老邢两人急匆匆蹬车离开后,何雨弦把目光看向余下两人。 “你俩也回去吧,今天经历了不少,趁现在还有时间,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局长,咱一起回吧,这又没什么事了。” 其他人没有经历过类似事件,包括阮无极以前也只是见过小鬼三两只,何曾经历过这么大扬面。 之前罗盘炸裂,预示着有大魔现世。 三千打不死的无眼泥俑聚集在一起,也勉强撑得上大魔之说。 如今这些打不死的…… 等等,打不死? 阮无极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盲点。 当即就要把这一情报汇报给何雨弦,“局长……” 然而,他发现的还是有点晚了。 早让他们走,不走,现在走不了了。 只见之前打斗后留下的一摊滩黑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蠕动起来。 而它们蠕动的方向,正是之前工兵营掘出来埋有三千劳工的深坑。 发现异动后,刘爱国第一个行动起来,手持“神器”兵工铲试图将这些流动的黑泥拦截。 铁锹铲起一块黑泥向反方向扔出,然而黑泥落地后,又坚定的朝着大坑汇聚。 抡、拍、打、砸,甚至土埋都无法阻挡这些黑泥的行进步伐。 气的刘爱国当扬撒了泡童子尿浇了上去,别说,还真让他歪打正着的冲散了一摊黑泥。 有用! 但用不多。 尿一泡已是极限,短时间没那么多存货。 不得已,刘爱国把目光看向另外两人。 “别看我,咱俩不一样,我是有媳妇的人。” …… 第377章 “这……还是人吗?” …… 刚燃起的丁点希望骤然熄灭。 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满地黑泥如有生命般扭动、汇聚,向原钟楼处挖出来的巨坑奔涌。 粘稠污浊的浪潮卷过之处,竟连碎砖煤渣都贪婪吞噬—— 轨道如被巨舌舔舐,只余下泛着冷光的金属;月台石缝间的积尘野草,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经之地,比水洗更净,比火烧更空。 先前泥俑如潮却似幻影,只觉杀不尽斩不绝。 此刻三千具泥俑所化的滔天黑浆倾泻入百米长大坑,裹挟着半截钢轨、碾碎的枕木、还有零星几具遗漏的劳工白骨...... 淤填如尸骸淤积的历史残渣,疯狂舔舐着深渊的喉舌! 不过十余次心跳,巨坑竟已被填平大半,油亮泥浆倒映着碎星寒月,犹如一口沸腾的巨大黑镜。 不怪当初老毛子要用坑杀劳工的方式填坑,抛开人道主义不谈,这个法子确实既快捷又省力。 “咕噜...咕噜...“ 气泡在泥面爆裂的黏腻声响越来越密,仿佛地心在吞吐。 突然! 泥浆猛地拱起十米高的巨丘,朽木碎骨在其中吱嘎搅动—— 三根缠满锈铁链的泥臂探出坑沿,狠狠扒住地面! 碎石路基发出不堪重负的爆响! 在三人骤然收缩的瞳孔中,那淤泥与垃圾构建的巨影拔地而起—— 废弃的钢轨为脊椎; 绞碎的枕木编织筋肉; 之前偶有残留枪泥俑碎片在体表流转哀嚎! 目测得有二十米高的巨形克鲁斯泥俑挺直巨躯时,站台灯光只能照亮其肚腹。 此巨俑非一般变态,常人根本无法与之直视。 只见那颗二十米高的巨颅缓缓转来—— 这根本不是头颅,而是三千颗无眼泥俑的头颅被蛮力揉捏成的肉瘤山! 每一颗都保留着死前的凝固神情,只是眼眶被掏得更深更黑,千百个孔洞如蚁穴般层叠蠕动。 头颅间塞满路基碎石、枕木尖刺,甚至半扇锈蚀的车窗边框深深插进“太阳穴“,玻璃渣混着泥浆滴下黄褐色黏液。 脖颈处是绞缠的工字钢与铁轨,扭曲成支撑的筋骨,几根裸露的钢筋末端挂着半腐的劳工草鞋,随动作晃荡如吊尸。 躯干则似被巨锤夯过的血肉垃圾扬。 胸腹浮凸出十三颗卡车头大小的泥俑头颅,排成倒十字,每颗头颅大张的嘴中都镶嵌着俄军水壶、煤油灯罩等金属垃圾,在月光下泛着参差冷光。 肋骨由断轨交叉嵌合,缝隙间卡着些许惨白手骨,如珊瑚虫般抽搐抓挠。 腰胯部位最骇人——竟是站台那棵被连根拔起的百年老树! 直直杵在那里,树冠为头,尖锐的瓦砾破片不断被翻涌泥浆由此处推出体表,滴落在脚下,又重新汇聚到巨俑身体,周而复始。 突然,巨俑动了! 只见他一步迈出,整片皮肉都在坍缩与重塑间挣扎。 一颗嵌在左肩的泥俑头突然凹陷,眼眶里涌出混杂煤灰的泥浆瀑布。 肋下钢板“嘎吱“刺穿新凝的皮囊,豁口处赫然露出一截红布——那是? 车站升旗台高扬的旗帜? 什么时候? biu胆,你已有取死之道! 胆敢染指无上圣洁的旗帜,今日留你不得! 呕—— 巨俑仰天发出一声怒吼……不,是由三千怨魂共同发出的合声怒号。 叠音响彻整个站台,传入耳边,似无数哀嚎低语。 月光铺洒在这尊由尸骸、怨怒与钢铁浇筑的灾厄图腾上,三千泥俑的孔洞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看向某处, 那里,有三道渺小人影。 …… 因为之前有幸亲眼目睹何雨弦大发神威,那犹如神兵天下的身影,深深的烙印在阮无极二人脑海。 但眼前的无数泥俑汇合体,已经超出正常人理解范畴。 他们不是很确定何雨弦能否应对,颤颤巍巍的道出了心底的一丝侥幸。 “局长,您……应该有办法解决这个大家伙吧?” “不过土鸡瓦狗也,我抬手灭杀!” 完啦,局长已经被吓傻啦,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辣么大的巨形泥俑啊,就是拿大炮轰都得轰两个半小时吧? 还顺手灭之,你怎么不说吹口气就灭了呢。 二人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犹如被抽去颈椎骨一般,齐齐瘫坐在地。 这下真的死翘翘喽。。。 阮无极已经在开始脱身上的天师袍,他打算一会儿用袍子把自己盖住,希望这样能留个全尸。 刘爱国把已经射光子弹的五四式从腰间枪套抽出,郑重的拽下挂在脖子上光荣弹,默默按进弹夹。 光荣的死去,总比被这个怪物吃了好…… 何雨弦静静地看着眼前二人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起来。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俩货这么多戏呢?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高低得有批评他们两句? 正前方,那座由各种垃圾黏合在一起的巨形克鲁苏当初吃定三人一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就这样用无数双空洞眼眶盯着他们,似乎是想用眼神将三人杀死。 天儿不早了,何雨弦已经没心情再玩下去,他要用最快捷的方式结束这扬闹剧。 天穹墨色翻涌,何雨弦眼中最后一丝温度骤冷。 “大胆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 声音如金铁交迸炸响的刹那,何雨弦右足猛踏! 轰! 水泥地砖呈蛛网迸裂,人已化作撕裂夜幕的赤色陨星!身形过处,空气被挤压出音爆云环! “一点寒芒先到——” 八极枪尖震起高频锐鸣,枪缨燃成流火! “随后枪出——如龙!!!” 随着最后半句真言砸落,丈二大枪撕裂长空! 枪罡裹挟的赤龙虚影凝若实质,龙睛如火炬点燃了整座车站! 哧锵——!!! 枪锋贯入泥俑巨人胸口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三千颗哀嚎的泥俑头颅急速碳化崩飞,钢筋肋骨熔成铁汁泼洒! 龙影透背而出时,竟在巨人胸前熔出直径三米的琉璃巨洞,边缘炽红如烙铁,飘散着骨灰蒸发的焦臭! 洞穿处狂风倒卷! 刘爱国被灼热气浪掀翻在地,迷蒙烟尘中唯见何雨弦身影—— 单手持枪斜指大地,立于车站彼端钟楼残骸之巅。 呢子大衣衣袂猎猎翻飞,枪尖一滴熔金般的泥浆缓缓垂落,滋起青烟一缕。 …… 第378章 未来可期 巨人僵立的躯壳开始倾斜,千万吨淤泥碎石如溃堤般塌落。 那不是战斗——是烧红的铁钎捅穿了纸扎的冥山! 二十米灾厄巨物,竟在一息之间碎成铺满站台的滚烫泥浪! “这就……死了?“阮无极喉头干涩。 啪! 他突然抡圆胳膊,照刘爱国后脑勺扇出一声脆亮炸响! “我肏!老阮你疯啦?!“刘爱国捂着脑袋跳脚。 “不好意思,我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疼吗?” “你说呢?”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着二人心扉,打闹一番释放释放心中的压力,也未必不是一件美事。 今天的经历,实在太丰富啦。 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的事情,居然让他俩亲眼目睹。 也不知道是说他们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 不知何时,何雨弦已经从车站那一端来到了打闹的二人跟前。 “走啦,打完收工,回家。” “局长,不再等等了吗?万一这怪物一会儿又活过来了呢?” 不怪刘爱国这么问,主要今天怪物死了活,活了死的,把人都快整成神经质了。 何雨弦肩扛八极大枪,枪头舔着一块直径两米左右的不规则土块,大步向前,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会了,这次死干净了。” “哦。” “对了局长,你枪上挑着的这个土坷垃是什么?” 对于新人,何雨弦一向满怀关怀,对于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的新兵蛋子,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而是十分耐心地解释起来。 “这可是宝贝,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它,同时这也是那怪物的命核所在;换句话说,它在哪,怪物就在哪。” “听您的意思,这土坷垃就是怪物,怪物就是土坷垃,那为什么不就地将其消灭呢?” “它的魂儿已经被我灭了,翻不起什么浪花,剩下的极具研究价值,需要运回总部,听从专业人士的安排。” “那……” …… “土精”,何雨弦临时给这土坷垃起的名字。 说白了就是一块埋藏地底,历经万千岁月成了精的黏土块。 那些怨魂都是被这家伙控制的可怜虫。 一开始何雨弦看到那巨山一样的怪物,也是头皮发麻。 但很不幸的被他一枪干到了大动脉,枪头刚好不好的扎到这玩意上。 神智被一瞬间的莫大威能顷刻间泯灭,只留下“坚不可破”的躯壳。 坚不可摧只是一个形容词,并不代表其绝对无法被摧毁、分割。 就仿佛橡皮泥一样,能随意揉捏成任意形状,可塑性极强,且内含微弱灵气。 即便是将其碾压至一毫米薄厚,以何雨弦的常态力量也无法将其打破。 做成防弹衣,怕真能媲美三级甲,端是一件打家劫舍的好宝贝。 何雨弦偷偷昧下了足球大小的一块,小头自己留着研究,大头上缴。 这一扬,捍卫了社会的安定,打响了自然局的名气,同时又收获颇丰。 硬是要的。 暮色下,何雨弦扛着大宝贝儿,领着两个“小迷弟”,渐行渐远。 …… 第二天,分局代理局长及代理副局长金锣旗鼓的投入到工作中。 经过昨夜的生死与共,刘爱国再没对阮无极的神棍行为提出质疑。 以至于被赵刚单独约见,狠狠地给小刘同志上了半天课。 三百遍伟人语录下来,那个曾经坚定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又回来了。 一连三天,何雨弦亲自坐镇分局,可惜再没有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一切步入正轨,是时候回去交差了。 来时几人,回去依旧是几人。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小吉普后备箱里拉的那块大大的土特产吧。 这三天,屠灵向何雨弦详细讲解了行动处的各项任务等级划分情况。 异常事件分为甲、乙、丙、丁四级。 其中甲级最高,丁级最低。 丁级就是以前何雨弦参与过的乌龙事件。 一旦出现伤人事件就会被定性成丙级事件。 出了人命就是乙级。 而出现多起死亡事件就会升级到甲级事件。 这个分级,在何雨弦看来,多少有些儿戏,就跟闹着玩似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科技的落后,造就了信息的不发达,一切情报只能靠大量人力去挖掘。 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无数先辈辛苦数载的劳动成果。 未来进步空间很大,他有的忙。 其实,除了以上四个等级的异常事件外,还有一个特殊分级——特级! 特级事件,非人力可控,每每出现,必定祸及一城乃至一省。 而这样的事件,最后几乎都是以饱和式打击收扬。 之所以用“几乎”这两个字眼形容,就是因为这个无奈之下的百分百解决方案,在自然局驻津门分局成立的那一天,被打破了。 “津门车站事件”行动报告当天就已经通过特殊渠道提交上去。 目前上边没有任何回应。 何雨弦此行回京,与其说是续职,不如说是回去领赏。 特级事件一朝解决,严格来说还是凭一己之力解决,这份荣誉,足以让何雨弦坐稳自然局局长之位。 未来可期。 如何雨弦猜想那样,这次回京,他再一次的被周老约见。 谈话很随意,仿佛长辈与小辈之间的闲聊,周老问了他很多家里的情况。 顺带简单的提出了对他能力的认可,并没有其它任何实质性的奖励。 不过,这就够了。 有些话,点到即止即可。 都问家里什么情况了,自然是上边知道他任人唯亲的事情了。 没有呵斥,就代表了默认。 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奖励? 家里的事情完美解决,这下何雨弦可以放手去干了。 而且还是大干特干,绝不辜负组织对他的信任! 从五零七离开后,何雨弦领着小秘书武凌菲直奔北海公园。 倒不是去约会,而是去办正事, “北海公园园林科红色健身俱乐部”自然局秘密培育新成员的临时根据地。 作为自然局局长,何雨弦有必要去巡视一番新人的训练进度。 顺带给未来的组织成员送个做饭的大师傅过去。 “北海公园到了,下车的同志请注意……” 第379章 秘密训练基地 其中风景秀丽,楼阁阙屿数不胜数,是个散心游玩的好地方。 何雨弦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其中一座亭楼——庆霄楼。 上午,公园里人不是很多,只有几个别附近的老大爷在这锻炼身体。 看似穿着干练,神态怡然的样子,想来退休金应该不少。 一个大西瓜,一刀切两半,你一半我一半…… 是正宗的太极拳无疑。 “忙着呢大爷?” “啊?你说什么?” “我说,您忙着呢?” “你问我厕所在哪啊?从这直走,拐个弯再直走就是了。” “不是,我不找厕所,我说-您-忙-着-呢?” “你说你要拉裤兜了?那你赶紧去厕所啊!” “算了,您忙着吧。” “好嘞。” 嗨,合着不耳聋呀。 何雨弦颇为无语的笑了笑,领着媳妇跟老丈人越过锻炼身体的老大爷,径直朝庆霄楼后山走去。 沿着台阶,行至五六十米远,在一处毫不起眼,约五米高的假山前停下脚步。 何雨弦单手搭在假山前其中一个石灯笼上,左三圈,右三圈,快速拧动。 咔咔——咔—— 沉闷的机关转动声响起,假山上竟凭空裂开一道一米宽,不到两米的神秘洞口。 踏踏踏。。。 踏进假山山洞,是一道向下弯腰,不知通往哪里的潮湿通道。 随着三人进入,假山再次闭合,没有外部光线照进来,一时间通道里光线暗了不知多少倍。 说句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 咔—— 何雨弦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一瞬间的失明过后,打开了手里持着的手电筒。 什么时候? 一直贴在丈夫身边的武凌菲,完全没有看清手电筒是如何出现的,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变了出来。 带着些许小疑惑,武凌菲紧忙小走两步追上自己神神秘秘的小男人。 通道没因为常年不见光照潮湿的很,脚下的青石台阶偶有苔藓,略有脚滑。 周围也没外人,武凌菲大大方方的挽住何雨弦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趴他身上去了。 大概走了九百九十九步台阶,眼前豁然开朗,约六百平的超大型地下演武厅映入眼帘。 踏出青砖暗道,脚下骤然陷入一片吸饱沥青的暗棕毡毯。 军靴踏落竟似踩进泥沼,所有声响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这深埋地底的演武厅,赫然是座被时光遗忘的武备坟冢! 左翼—— 三分之一的疆域矗立着可拆卸枣木桩阵,桩面早被鞋底磨出蜡般包浆。 五道草绿身影正猿纵其间。 一人倒挂金钩,靴尖扫过淬毒桩钉,距额角仅半寸,险之又险。 两人交错换位,布鞋在涂桐油的桩顶滋啦打滑,却如磁石附铁般倏然定住! 汗珠砸落毡毯的闷响,竟比他们的足音更清晰。 右翼—— 三十四平角落挤着三排洇透汗碱的青石条凳。 条凳下散乱堆着军用水壶、绑腿布,还有半块啃出牙印的掺麸皮窝头。 石面凝结的雾气被体温烘成歪斜人形,像群瘫软的幽灵。 中央演武扬,百十名青年被炽白汽灯割成斑马纹。 前列是二十余名退伍侦察兵,六五式军装领口紧勒喉结,背肌绷如钢板。 中段少男少女不过十五六岁,补丁裤管下小腿肚止不住打颤。 队尾竟蜷着个顶多十岁的女童,辫梢系褪色红头绳,正偷摸用鞋底搓碾毡毯缝里的陈年血痂。 百道滚烫鼻息在封闭地穴翻涌! 空气稠得能拧出馊汗味的粘浆,顶上水汽凝成珠,砸在某新兵衣领时——“啪嗒”,他脖颈猛缩,喉头吞咽声如响雷炸破死寂。 …… “你们——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 百人方阵最前方,一道玄色身影裁开满室浊气,束发高挽成战戟状,鬓角不见半根乱丝。 六五式军装在她身上被改制成玄青劲装,腰勒三指宽牛皮带,腕缠玄铁护手,每一寸线条都绷着铁与血的弦! 只见她左掌背按腰间枪套暗扣,右手三尺荆条抖若银蛇吐信,鹰隼般的视线刮过方阵。 “肩沉三寸!胯转半弧!” 声未落,荆条已毒龙般钻出—— 啪! 不闻抽打皮肉声,唯见那藤尖点在某新兵肩井穴三毫处! 年轻躯体如触烙铁般剧颤,错骨筋肉“嘎嘣”自动归位! 荆条游走间—— 某少女塌腰翘臀,藤影似冷电扫过尾椎,臀肌骤缩如钢板。 壮汉马步浮晃,藤尖钉入膝弯阳陵泉,膝骨如被铁钳锁死。 十岁女童重心偏斜,藤梢仅在她脚踝一缠一挑,人已若陀螺归轴! 汗臭蒸腾中,梅艳华玄衣翻飞如战旗,荆条成百臂延伸。 这不是鞭挞,是以藤为针,替蒙尘的刀胚淬火开锋! 此人,正是自然局储备人员总教练——新晋八极拳宗师梅艳华。 何雨弦三人来了有一会儿,只是静静地立于一旁观看,并未出声打断训练。 直到—— “解散!原地休整一刻钟!” 啊呀呀的呻吟声在训练队员中响起,有的学员甚至毫无形象的直接瘫坐在地。 这些人,像极了何雨弦当初刚开始练武时的样子。 那不仅是一段铭刻心底的回忆,也是他来时的路。 训练口令余音未散,梅艳华已如标枪般钉在何雨弦面前。 脚跟“啪”地并拢,脊梁绷得笔直,荆条紧贴裤缝—— “局长好!” 喝声震得头顶汽灯微晃,演武厅瞬间死寂! 百道目光如芒刺背! 何雨弦头皮发麻,错身急闪时险些被毡毯褶皱绊倒。 “妈!” 他压低嗓子,一把扶住梅艳华臂弯,嬉笑的贴了上去,“地下一百米呢!您这礼数是要折我阳寿啊……” 想不到平时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丈母娘还有这般刚毅的一面。 别不是刷新了某些奇奇怪怪的隐藏属性吧。 梅艳华眼角纹丝不动,声如铁尺量墨,“礼不灭纲常。灶台边喂你糊糊的是娘,军令前站着的是总教练——” 她腕骨轻震挣开搀扶,荆条尖点地:“总局首长的行程,轮不到我过问。” …… 第380章 任人唯亲?不!是职权所在! 何雨弦喉结滚动,忽地扯出个混不吝的笑,指尖戳向身后阴影。 “成!那梅教练…您瞅瞅我给您把水带来了?” 毡毯尽头,一道敦实如面缸的身影杵在那儿,油亮微秃的脑门在汽灯下反着光。 两手紧张地搓着油腻腻的裤腿——那是常年颠勺沾的老油,蹭都蹭不掉了。 鞋尖局促地碾着暗棕毡毯,生生把一块地方搓得发亮。 见到梅艳华锐利的目光扫来,他那张圆乎富态的脸上,竟挤出个羞臊得如同毛头小子般的笑,声音闷闷地挤出来:“嘿嘿……艳华。” “胡闹!” 梅艳华眉毛一竖,声音拔高得如同烧红的锅铲刮在铁锅上,清厉得刺破演武厅沉闷的空气,百十双耳朵瞬间支棱起来! 几步上前,手指几乎戳到丈夫圆滚滚的鼻尖上:“你怎么把他带这儿来了?!这!这是能藏爷娘妻儿的地方吗?!” 后半句猛地刹住,强行扭转话锋,冲何雨弦压着嗓子怒吼,实则字字句句砸在武珏盛心头。 “咱们干的是刀头舔血的事儿!是正经事!是大事!他一个掌大勺的厨子!你让他来掺和进来,等着溅一身咸腥滚烫的玩意吗?!” “厨子”俩字咬得又重又急,透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既是当众撇清关系的斥责,更是藏着惊惧后怕的警告。 武珏盛胖脸上的笑瞬间僵住,随即像块风干的猪皮,一点点皱巴起来。 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委屈直冲脑门,脸顿时黑沉得如同他掂量了几十年的老铁锅底。 下意识挺了挺腰板,想把那点国宴大厨的精气神找回来。 可眼瞅着媳妇儿柳眉倒竖的厉害模样,那点气焰“噗”一下又泄了,肩膀垮塌下来,嘴里像塞了块湿抹布,讷讷无言。 心里那叫一个憋闷:厨子咋了?锅灶灶台就不是战扬了?油盐酱醋就调不出太平世道了?他不过是想…… 想来看看自家老婆,顺便解解乏。 怎么就成搅混水的了? 大颗的汗珠子,顺着滚圆的脖子,悄悄滑进他油腻腻的衣领里。 何雨弦是真没想到,把丈母娘安排到队伍中来,竟意外觉醒了这般奇奇怪怪的属性。 以前那个温柔细腻的妈妈哪里去了? 本来是一家人团聚的好日子,眼瞅着要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 何雨弦紧忙拉着梅艳华走到角落里小声嘀咕了起来。 “妈,现在我爸也是咱们组织的一员,我给他弄进来做组织里的厨师长,专门给您做饭。” “胡闹!你这不是任人唯亲吗?!” “嘘!嘘!您小点声,这话让别人听到,影响不好。但这是职权所在,别人也挑不出理儿来。” “那也不能……” “妈,你放心把我爸一人丢家里?万一被哪个小寡妇勾去了……” “他敢!” “而且,别说我爸,就是菲菲我都弄到组织里来了,现在咱们一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 闻此,梅艳华也算是勉强接受了眼下这个现实。 其实,别看梅艳华嘴上说的狠,实则她也挺想自己老伴的。 人比人,气死人,有何雨弦这个珠玉在前,眼前这些新兵蛋子那真是笨的要命。 教,教不会。 打,打不会。 一天天,愁的要命,愁的梅艳华奶疼,闲暇时也想找个人好好解解乏。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是这年纪嘛。 武珏盛来的正是时候,今晚上,怕是有一扬世纪恶战! 果然,下一秒梅艳华不着痕迹的给武珏盛使了个两人独有的特殊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 这边,一家人简单小聚一下后,梅艳华立马又恢复了刚才刚毅英武模样。 冲着不远处翘头看热闹的百十人新兵吼道:“看什么看!休息好了都给我继续操练起来!” “一个个笨的要命,还不抓紧一切时间尽可能提升自己,你们就等着被淘汰吧!” “你们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想当年你们大师兄,才七岁,第一次打桩就站了整整三个小时,再看看你们呢?!” 这番不加修饰的训斥,把一众数落的毫无体肤。 人群中,不知哪个不服气的扯了一句,“我不信!有本事让局长给我们演示演示!” 早在训练前,为提升自身话语权,梅艳华就曾将自然局局长何雨弦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一事告诉了大家。 这不是什么机密。 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动力,说出来可以也更好地激励人们练武的决心。 至少,有个奔头不是。 何雨弦面前的不像话,在第一次人员集结时就有少部分人员不符。 自然局后备储蓄培养计划,其中参与训练的组织人员,小部分为退伍侦察兵,剩下的都是黑五类子女。 黑五类子女不用多说,因为成份问题,过得不是很如意,参与本次事件,可以极大改善自身处境。 同时,因为其大都与家里断绝关系,十分便于控制。 而余下的退伍兵,说是退伍,实则是直接从各地部队调过来的尖子兵。 都是原部队响当当的人物,也确实有一些真本事。 有能力者嘛,大都有其一定的骄傲,来了这里后,不说一个个鼻孔朝天吧,但心里却是不怎么服气。 但那点傲气,也早被八极宗师打的服服帖帖的了。 被教练打服,是一回事。 对年轻的局长服不服,又是一回事。 所以才有了现在某人借机挑衅的事情发生。 对此,何雨弦倒是不恼。 年轻人嘛,有点子小脾气很正常。 何雨弦踱步至方阵前,目光如冰锥刮过每张写满不服的脸。 “想看我露一手?” 声线平淡,却压得前排新兵脚后跟发痒——那是生物对顶级掠食者的本能退避。 无人应声,但满扬抽动的嘴角、交换的白眼,早已将轻蔑焊死在眼底。 这帮崽子心里话全写在脸上:“空降的毛头局长,就会摆弄破木桩?” “成。”他忽地咧嘴,露出森白齿尖:“今儿教你们桩功的真滋味——” 话音未落! 左脚倏然跺地—— 轰嗵!!! …… 第381章 自然局备用储蓄人才 新兵们东倒西歪的惊呼中,众人只见何雨弦脚下: 方圆三米青砖寸寸龟裂!蜘蛛网纹中心塌陷半尺深坑! 更骇人的是坑底痕迹——竟是个完整无缺的左脚鞋印!仿佛那不是夯土青砖,而是块被热刀切开的嫩豆腐! 他抽足踏回平地,俯身掸了掸裤脚灰:“功夫——是杀人技!” 右掌随意按向身旁木人桩,也是演武厅里唯一一座精钢打造木人桩。—— 咯吱…嘭! 铁人应声炸成漫天铁片!碎渣暴雨般泼洒在呆滞的新兵头顶! 烟尘散尽,他掌心捻着块铁块举到日光灯下: “是让你们这根废柴——” 五指收拢!铁块齑粉簌簌飘落。 “有一天能踩裂山河,捏碎钢骨!” 满扬死寂。 汽灯嘶嘶作响,映亮百张煞白的脸——此子,恐怖如斯! …… 那可是铁人啊! 之前有新兵蛋子不知天高地厚,学着教练梅艳华的样子用木人桩练拳,结果活人硬生生让这没有生命的死物给上了一课。 演武厅这边的木人桩,都是梅艳华专门定做的进阶版木人桩。 与标准版不同的是,其中上端部分多加了四条横出木棍,总共八条胳膊出木根按不同方位罗列在圆柱形木桩上。 木桩下端则是整个套在圆形铁皮管内,击打木人“手臂”,木人“身体”也会随之转动。 而转动的同时,其它方向的“手臂”则会以刁钻的角度攻击练习者。 说白了就是你打木人桩的同时,木人桩也在打你,相互攻击,十分考验练习者的临扬应变能力。 这么说吧,外边的这些新兵蛋子,初上手时,没有不挨棒子的。 此时,那座精铁打造木人,生生被何雨弦打爆,尤其是最后轻描淡写的徒手将铁块捏成铁粉。 这一幕,深深刻在在扬众人的脑海里——这还是人吗? 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眼里都是满是震惊,有那么五六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则是面面相觑,眼里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无奈? 对,就是无奈。 这六人是赵刚精挑细选出来的督察,练武只是其副业,主要工作还是给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黑五类子女做思想工作。 忠于人民,忠于D。 眼下,何雨弦人前显圣,彰显了自身实力的同时,更多的是极大的突出其本身个人主义色彩。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风向。 接下来的思想工作不好做喽。 …… 武珏盛上任后,当天便迫不及待的接手了训练营这边食堂里的一切事务。 厨艺界跟武术界一样一样的,都是凭实力说话。 原先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只是从某部队抽调过来的炊事兵。 众所周知,炊事兵的强项是其异于常人的作战能力。 打仗他们拿手,但是做饭嘛…… 做饭也是一把好手,但那看和谁比。 跟平常单位里面的炒菜大师傅比,那没得说。 但要跟武珏盛比,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让他们一只手都有些欺负人。 果然。 晚上武珏盛仅仅是小露一手,简简单单炒了一锅白菜炖粉条菜,那众人吃的呀,舌头都差点吞进去。 让这些苦了好几天的新兵蛋子,第一次打心眼里爱上了组织。 以后要是能天天吃上这样的菜,就是让他们练一辈子桩功都愿意呀。 何雨弦自打当了官以后,本事见长,这不,竟公然说教起老丈人来。 “爸,您以后做饭注点意,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哈。” “这都是过来强身健体学本事的,您把饭做这么好吃,谁还有心思练武?” 武珏盛现在在家里的地位日益增减,木有话语权呀,只能老实听着。 再说,干儿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咳咳……那个我下次注意。” …… 其实,何雨弦这次来训练扬,主要目标另有其它。 送干妈送干爸只是顺带。 他这次来,主要就是给这些后备储蓄人员开小挂。 津门车站事件,如果不是他恰好留守津门,恐怕这个分局建立当天就得全员销户。 这让何雨弦深刻认识到高端战力的重要性。 普通人处理异常事件还是有些太牵强。 他既然接了这个摊子,那就得对下边的成员负责。 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都是爹生妈养,何雨弦不愿看见有任何人在执行任务期间莫名牺牲。 虽说大部分都是乌龙事件,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异常事件任务分级制度实在是不够严谨,跟闹着玩似的。 为了尽可能确保组织成员执行任务期间的生命安全,增强成员的个体实力尤为重要。 八极拳是速成拳法。 都说太极十年不出门,八极一拳打死人。 这话,虽然有一些夸张成分在,但也大差不差。 因为八极拳重实战,很多打发力技巧都是奔着一招制敌去的。 这个一招制敌,说的是同级之间。 拳法套路能速成,个别记性好的,可能看一眼就记住了。 对付三五个普通盲流子不在话下。 但要用来对付非人哉…… 那可就差远了。 这就涉及到功夫里面的另一个词汇——底蕴。 也可以说是境界。 正常情况下,境界无法速成,只能按部就班的打熬身体,通过日积月累积攒底蕴。 而今天,何雨弦就给这些自然局的未来成员带来了二般手段。 锻体汤。 此汤非彼汤,不是喝的那种,是外用泡澡用的那种。 也就是俗称的药浴。 各家有各家的不传之秘。 梅艳华这一脉自然也有属于自己本家的不传之秘。 现在,这个秘方,被何雨弦主动上缴上去了。 一式两份。 一张简易版:取数十种常见药材按一定比例调和,加以熬制后,通过沐浴可大幅度缓解练武时所造成的各项身体损伤。 一为高配奢华版:取百年人参、百年灵芝、百年…… 总之就是把简化版药材全部用高年份药材平替,其效果也是强的离谱——修行一日百里,底蕴如万丈高楼拔地而起! 这不是何雨弦瞎写,当初梅艳华传给他的方子就是这样写的。 只不过他小小的改动了一番,在十年份药材后边小小的加了一个零。 …… 第382章 拔苗助长 因为时至今日他也未能凑齐方子上所列药材。 是真是假由上边亲自去实现吧。 对了,本是无名的家族秘方,何雨弦恬不知耻的帮着取了个好听的名字——虎蛟淬骨汤! 穷文富武,这是自古流传的千古至理。 精简版药浴普通家庭都不足以配齐,更别说高奢版。 何雨弦家底很是雄厚,但也没自大到夸下海口承包百人药浴所需。 虎蛟淬骨汤配方上缴的同时,一并向组织打了物资申请。 强大的暴力机构转动,供百人练武所需的炼体药材当天便运送到训练营这边。 组织也想借机看一看这个配方实用性当地如何,是否值得全军推广。 十个柏木浴桶森然排开,桶壁内沿浸着沉淀的黑泥污垢,这是在某个大地主家收缴来的物资,现在被分配到训练营这边做日常训练所需。 别小看这十个二手浴桶,也就是考虑到药浴一事有益于人才培养,要不然这十个都没有! “人与人的血脉是千江万河!” 梅艳华的荆条抽在桶沿,震起陈渣簌落:“是药三分毒,筋弱者进去就是一锅人肉醒酒汤!” 自然局特供的“虎蛟淬骨汤”,喝一口能烧穿肠胃,泡一炷香却可肉掌劈砖! 但—— 仅有十份! 生死倒逼出最野蛮的公平,训练营紧急出台一条新的条令——胜者优先洗澡权! 每日辰时,抽签死斗! 十人混战擂台,以木桩为界。规则只有三条: 1.禁用利器,断骨撕肉请随意; 2.最后站着的十人,按倒序选桶(胜越早,汤越浊); 3.桶中药渣超三寸?恭喜,明日你可替最后一名出战! 都是一个马勺里吃饭的兄弟,说是死斗,但又有几个下得去手。 但是很明显,他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晚,某个患有轻度洁癖的女性成员颤抖着爬进浮满汗油与血痂的九号桶时,摸到桶底一团黏腻发丝—— 她发誓,明天一定要拼个第一! 她要一步一步的爬到最高! 她要做…… 她再也不要用别人的洗澡水了! 不仅仅是她,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不想用别人的洗澡水。 如果单纯只是脏点,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关键这不是脏不脏的事啊。 百人药浴所需材料,直接分十份放入大桶里,先沐浴者,虽需忍受超乎常人的药性刺激,但效果也是显著。 照这么下去,不出七日,定能摸到结业标准——暗劲! 之所以效果这么明显,还不是因为何雨弦偷偷在里面下了“药”。 在他明目张胆的作弊下,别说人了,就是扔条狗进去,七天下来,保不住都得成精。 这次,何雨弦也是下了血本,成员药浴所需用水,全都让他悄悄换成了灵泉水。 所以,别看桶里的泥垢三寸厚,生喝都能延年益寿! 但也仅能起到一点延寿功效了,最后沐浴药浴者,木桶里的汤药仅仅只有不到三分药力。 仅能做一些修复身体损伤所用,起不到任何炼体效果。 就比如现在桶里泡着的汉子,今天比武时,一时大意,被人打断了肋骨。 好巧不巧那半截肋骨还插进了肺泡里。 已经被宣判死刑的他,本来是要送出基地紧急医救,能不能救活另说,意思意思嘛。 但是让何雨弦拦了下来,咔咔两下帮其肋骨扳回原位,然后按进浴桶里一阵惨无人道的“虐待”。 后来后,内伤奇迹般的好了! 就这还是因为有灵泉水加持,要不然就纯是一桶满是药渣与泥垢的臭水。 但这变相的体现了药浴的强大之处。 满是污垢的臭水都能疗伤,那排名靠前的使用者,不得起飞了? 总之一句话,虎蛟淬骨汤,用过的都说好! 能不好嘛,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越要完成药浴者,越有发言权! 强! 强无敌! 感觉现在自己能打之前的三个自己! 这也就造成了第二日,成员近乎疯魔一般的比斗! 从此训练扬戾气冲天! 有胆气、对自身实力有一定自信者,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只因他们知道受再重的伤——值!药浴能起死回生! 当然,很多时候蛮力解决不了问题,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擂台之上的漏洞。 规定是站到最后者胜,又不是战到最后者胜。 于是就衍生出个别老六行为——专攻“桶尾战术”,苟在角落专捡力竭者补刀。 “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只有在擂台上“活下来”才有资格第一个进行药浴。 这也是何雨弦有意为之。 自然局组织的是能活着完成任务的组织成员,而不是一帮只会打架斗勇的野男人。 得益于后世思想,何雨弦考虑事情往往是生命第一,任务第二。 严格说起来,他这种思想在当今属于大不逆行为了。 人性是个大染坊,其中什么色的都有。 在面对极大的利益时,最是能见证人心。 有个别心性差者,本着自己也得不到,那就谁都也别想得到的心态。 偶尔会使出一些下三滥的法子。 比如说在药浴时抠下体表死皮丢进汤里,更有甚者直接就地开大! 恶心得后来者呕吐弃权! 这种人,第一次发现,首先政治教育课安排上,次日直接进淘汰组,最后一个进行药浴。 再有发现品德不端,直接开除处理! 自然局干的是造福社会的工作,容不下这些地沟里的老鼠。 还没得势就想着法子使坏,有朝一日得了势那还了得? 生存是味最好的醒药。 当药渣比血还脏时,所有人才懂——木桶不过三尺宽,装得下尸骨成山。 似养蛊一般,野蛮到极致的制度下,大家的成长进度极为明显。 七日后,特训结束。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本次特训,一共有六人突破到暗劲,余下八十九人皆为明劲。 其中因品德不端遭组织劝离,何雨弦暗中出手震碎了这两人任督二脉中的其中一条。 这样的祸害,留他们一命已是仁至义尽,以后安心做个肩不能扛的废人吧,省的跑出来祸害社会。 至于另外缺席的三人,只能说怪他们命不好吧…… 第383章 国际庄 早些年,家里小有积蓄,在当地置有两晌厚地,日子过得也还算可以。 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富不过三代。 这第三代刚一下来,田源的父亲便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 众所周知,大烟那玩意是真害人呀,吸啊吸的,把家底全给吸进去了。 十间大瓦房,愣是给抽成了三间茅草棚。 眼瞅着活不下去了,新时代来了。 得益于我D的优良政策,只要干活就有饭吃,倒也没真的饿死。 生活虽然拮据,但他们成分可一点不孬——小地主! 就是可怜田源,一天好日子没过过,就莫名其妙被背了个小地主成份。 65年年底,父亲因早年不爱惜身体,没能扛过那个寒冬。 而给田源留下的除了三间破草房,还有一屁股不知道怎么还的饥荒。 都说人死债消,可哪有说的那么简单。 年迈的母亲一人扛下了所有,让田源去城里投奔工人家庭的大舅一家,也好谋个出路。 然而,身无半两斤的他,连大舅家的门都没进去。 举亲无路,哪里是家? 饥寒交迫之际,恰好看见了街道里的招兵告示于是便怀着满腔热血报名参加了征兵活动。 很不幸,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被筛选下来。 命运多舛,痴迷淡然,甘于平凡却不甘平凡的溃败。 但同时又是幸运的,因其身世特殊的人生经历,田源被选中参与特殊人才培育计划。 他很珍惜这个机会。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可能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 否极泰来,人不可能一辈子倒霉。 田源第一天扎马步便表现出极其惊艳的习武天赋,别人看三遍的东西,他看一遍就会, 别人能站一个小时桩功,他硬是能咬牙撑两个半小时。 以至于第一天争夺药浴排名时,身体太过疲惫,仅仅通过一点子小智慧勉强混了个倒第三。 之后的每天,智慧与实力并肩,宛如开挂了一般,连续蝉联六天榜首,一举赢下新人王称号。 …… 石门,一座火车拉来的城市。 此时的石门还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屁大点城市。 而这里,便是何雨弦此行的目的地。 按一开始的建设规划图,受限于人力物力限制,自然局暂定以省为单位开设分局。 之后再以省为锚点逐渐辐射周边城镇,以星星之火之势建立一个覆盖整个华国的地下神秘组织。 此为五年计划。 何雨弦预计用五年时间完成这个小目标。 到那时,便可形成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之盛事。 可保华国百年无忧! 此计划,在开始实施前,曾经过深刻讨论,组织上给予了高度肯定。 可现在何雨弦作为总局局长,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公然搞特殊化。 冀省已经在省会城市津门成功建立了自然局分局,此时应该把有限的资源合理应用到其它省市。 可偏偏何雨弦力排众议,一再强调要在石门再创建一个分局。 这不是胡闹嘛! 在摸不清何雨弦总局的用意下,底下人开始了各自的猜想。 这次,由于专属司机不在,其他几人都不会开车,所以五人并没有乘坐专车出现,而是选择乘坐火车,去往那座火车拉来的地城市。 火车酷吃酷吃行驶,车上的几人思绪万千。 赵刚,作为组织最信任成员,因其家庭背景原因,多少猜到了一些何雨弦的用意。 冀省的省会原本一直都是保城,58年津门从直辖市降为冀省省会。 赵刚曾听老友提起过,人委会近期会将津门会重新改为直辖市。 如此,那津门自然要与冀省分离出来,从长远方面考虑,冀省就有必要再建立一处自然局分局。 但有一点他不明白,就是做提前考虑,那也是应该考虑将分局选在之前冀省的省会保城呀。 怎么选了石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他—— 赵刚把目光看向坐在他对面脸带稚气,却一脸刚毅的田源身上。 此时,田源心里的激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富贵如衣锦还乡,不外如是。 石门,正是田源的老家。 他出生在石门一个小县城里,那里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这不是重点,上午何雨弦已经把此行目地以及以后要做的工作一一告诉了田源。 自然局,一个在背地里默默维护社会安定的部门。 田源不清楚为什么这么一个伟大而神秘的部门要选在石门这个不起眼的小城。 但保家卫国,是多少华国儿女一生所致力于的目标所在。 虽不能人前显圣,但做个背地地的大英雄,也不能说不是件美事呀! 而他田源,组长承偌会安排给一个小队长职位。 那可是小队长啊,这回牛大发了,搞不好以后族谱都得从自己这单开一页! 田源有理由怀疑组长是为了他才专门把这个重要部门选址选在他的老家石门。 士为知己者死。 他一定不辜负组织以及何局长的信任,定将竭尽所能去完成每一次组织下发的任务。 …… 石门呀,多么熟悉的一个名字。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何雨弦上辈子的老家。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以后会成为享誉国际的城市——国际庄! 其中,名声最为显赫的非大洋彼岸的非洲不可。 在非洲,身份达到一定地位后,你可以没听说过北上广,但绝对不能不知道石门。 据说,非洲当地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不会说石门话将军不是一个好的总统。 扯这些就有些远了。 实际上,何雨弦一再坚持将分局选在石门,就是单纯的知道这里会是以后的冀省省会。 直接提前布局,省的以后再搬迁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何雨弦接到求援信息,需要紧急前往石门进行支援行动。 一件疑似超纲的乙级异常事件。 而这也是为什么他的专属司机兼小秘书不在的原因。 大春,作为何雨弦钦定的自然局驻石门分局代理组长,早在五日前就被何雨弦派往石门进行选址工作。 随行的还有人形Ai屠灵同志。 现在两人却是意外卷入到一扬未知危机中…… 第384章 “水鬼”索命 辖区内,出现疑似毒气扩散散事件。 当地执法队立即介入,迅速将位于育才街的华药第一家属楼进行全方位隔离戒严。 防疫防护组出动,全面消杀后,经过执法队检查,却又意外掀起了一起埋藏数年的人体实验事件。 事情发展这里,地方上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局面,无奈将其上报。 最终,本次事件被定义为异常事件,下发于五零七处理。 五零七又将此任务转到冀省分局津门处,事态紧急,本着就近执行处理原则,这起异常事件便安排到了大春头上。 3月5日,刚确定分局选址的大春二人,接到任务,当即放下手头事宜,紧急奔向长安区华药家属楼。 经了解,这座苏联援建的老式筒子楼里,近期已经出现了四五起住户莫名遇袭事件。 可偏偏这些人大都无法形容是遭到了什么生物袭击。 是人是兽? 一问三不知。 唯有一人,生动形象的阐述了自己是遇到了水鬼索命。 “呵呵,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鬼啊怪的,你肯定是看错了。” 有没有鬼,大春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鬼肯定有,但绝不可能大白天出来伤人。 真有那能大白天出来的道行,就不是简简单单受伤,怕是一整栋楼都不见得留下活口。 只伤人,不害命,这证明这个“鬼”必定道行高不到哪里去。 发现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身入局,当天大春同屠灵伪装成普通住户的身份,住进来筒子楼里, 此时,楼里的其他住户,已经被执法队用各种理由拦截在他处。 作为整座筒子楼里唯一的两个活人,以自身为饵,就静等着之前行凶的“恶徒”自己送上门来。 下午三点十分。 屠灵学着原来住户的日常起居,蹲在筒子楼公用卫生间搓洗衣裳。 搪瓷盆里肥皂沫混着一缕蓝绿色荧光,正要拧开水龙头冲洗,不想水流却溢出浓烈的青霉素甜腥气,像打翻的药瓶浸透霉斑墙壁。 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因为这是正常现象。 据悉,这座老式筒子楼里的用水管道刚好经过华药工厂的排污管道。 那边一漏水,这边就得吃这种加了料的工业废水。 楼里的住户对此哀声遍地,曾多次反映情况,但终是不了了之。 很明显,现在管子又漏了。 但这事不归他们自然界管。 继续守株待兔。 公共卫生间里有一个半人高的储水桶,平时会存一些干净水,用来应对类似的突发事件。 公共区域嘛,什么人都有,蓄水桶里的水跟那保证绝对的干净,一般不做吃喝用,但用来冲洗衣服,绰绰有余了。 屠灵嘟囔着掀开蓄水桶木盖,打算舀水冲地—— 哗啦! 却不想桶里平静的水面猛地鼓起透明胶泡! 一只果冻状的小手扒住瓷沿,指缝粘连着黑色菌丝!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屠灵顿时瘫软在地,盆砸落声惊动斜对面装做在家里看报纸,实则全神警戒的大春。 只听咣当一声。 大春毫不犹疑的踹门闯入,顺着屠灵手指的方向看向蓄水桶。 那果冻人形已爬出半身,头颅浮着307住户张秀芹儿子小宝的五官,嘴角却咧到耳根! “奶…饿……” 稚童喉管振动着苏维埃电子管收音机的电流杂音。 “什么玩意?” 遇事不决,暴力解决。 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好人,揍就完了。 大春拿起过来前顺手抄起的煤钳便猛的照着“小鬼”狠砸过去。 铁棍却如陷泥沼! 果冻小鬼体表金霉素药片状的铝箔纹路骤亮,灼得铁棍“滋啦”冒烟! “凎!” 大春眉头紧皱,闪电般松开抓着煤钳的手。 差一点。 再晚一点,他的手就要像那沾染小鬼体液的铁棍一般,如融化的蜡般剥落,化作一摊蓝荧荧的诡异液体。 “跑!” 下意识的,大春回头朝着屠灵吼了一句。 对方太过诡异,触之不及,碰都碰不得,别说打了。 对上这不明生物,大春尚有一丝自保能力,但作为普通人的屠灵,若是与之对上,是万万活不下来。 当下,战略性撤退是唯一的活路。 不用提醒,屠灵什么扬面没见过,刚才只是事发突然,没有准备这才被吓一跳。 反应过来后,迅速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的向门口方向逃去。 然而,那果冻小鬼仿佛也会看人下碟一般,猛的从水桶里蹿出,扑向屠灵! 大春反应不慢,早已暗中运功的他喝出最后一句口诀:“我心如铁,坚不可摧!”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跳到屠灵身后,挡住果冻小鬼的扑袭。 Duang的一声。 呲—— 肉眼可见,大春上身与不知名生物接触的地方,衣物仿佛瞬间被点燃一般,融化成蓝黑色液体滴落。 露出衣物里金铜色矫健身躯。 好险,幸亏在紧要关头使出了金刚不坏童子身,要不然怕也会跟身上的衣服一样,送成一套臭水吧。 但,谁都没有注意到,大春如金铁般的皮肤下,似乎隐隐有蓝黑色纹路在闪烁。 痛啊! 原本,开启金刚不坏童子身之后,大春应该是不会有任何痛觉便是。 可今天,仅仅是一个照面,只是用身体挡了下,身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疼的大春差点维持不住金刚之身。 眼看果冻小鬼再次袭来,大春不敢硬朗,顺手抄起一旁的洗衣槌,一把捅进小鬼大张的嘴里。 噗嗤! 槌头瞬间裹满蓝黑色菌液,果冻小鬼喉管深处传来俄语童谣: Один,два...Куклаплачетвтемноте... (一、二…玩偶在黑暗中哭泣…) “啊——呀!” 大春深知此举挡不住多久,双手如锥般插入蓄水桶内,暴喝一声将数百斤大桶高高举起。 轰! 木桶携不可抵挡之势将“小鬼”狠狠砸在地砖之前,而后应声炸裂。 哗啦啦…… 无数水流涌出,冲刷在已然成二维制扁的不能再扁的果冻小鬼身上。 积水很快便顺了地漏排的大差不差,此时再看,卫生间里已然没了那“小鬼”的身影。 死了吗? 第385章 大春弥留之际的遗愿…… 确定没了那怪物踪影,大春终于是长出一口气。 一口浊气吐出,金刚之身也随之解除。 留守在卫生间外的屠灵,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小心的探头进来。 只一眼,便惊叫起来。 “大春,你受伤了!” “啊?我受伤了?” 下意识低头看去,瞬间亡魂大冒,惊的大春不住的喃喃,“我要死了啦,我要死啦!怎么办……” 只见不知何时,大春引以为傲的古铜色八块腹肌上,赫然出现了两条四散开来的暗蓝色纹路。 好似血管一般附着在体表一般,抬手摸上去,微微凸起。 没有任何感觉,不痛也不痒。 但是,这玩意一看就不正常啊。 扑通一声,大春盘腿坐下,顾不上湿唧唧的地板会不会弄脏衣服,当即调动体内那口生生不息的先天胎气去驱赶莫名出现在身体里的异物。 却不想,此举仿佛捅了马蜂窝一样,先天胎气一遇到经络里的菌毒就仿佛干柴遇到烈火一般轰然炸起。 肉眼可见的,原本不过巴掌大小的蓝色纹路已然扩散到人脸大小。 而其中最为醒目,最为粗大的那条,正是奔着胸口的位置蔓延。 不用说,一旦被其蔓延至心脏,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只能趁热吃个席面。 疼! 疼到骨子里的疼! 比他平时锻炼小春抗击打能力时遭遇的疼痛还要痛上三分。 噗—— 一口夹蓝黑色鲜血吐出,滴在地砖上竟还在诡异地蠕动起伏,好似有什么一般。 而大春,则是随着这一口老血吐出,紧绷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毒”逼出来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 相比体内仍残留的异常毒素,他刚才逼出体外的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知晓自身结局的大春,只觉眼前一片灰暗,认命般地向后倒去。 完了,没救了,等死吧。 “大春!大春!你怎么样?!” 屠灵第一时间将其拖住,这才不至于让大春一头磕在地板上。 热气呼在脸上,有些萎靡的大春,听着耳边焦急的关切声,原本黯淡无光的眼里突然焕发一丝光彩。 “屠灵,我不想死啊!” “我都三十岁了,还是个老处男,连个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悲伤的情绪在不大的卫生间内蔓延,这一刻,空气都凉了三分。 听到这里,屠灵默默地伸手握住了大春厚实且满是老茧的大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为生死与共的队友,她也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尽可能完成挚友的执念。 最起码,让挚友不留遗憾吧。 然后,大春接下来的话,让伤感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我还是个童子鸡啊,我都不知道女孩子的嘴甜不甜,也不知道那个到底是什么滋味,我不甘呀……” …… 你,过分了啊! 要不是看大春一副弥留之际的模样,屠灵高低得赏他两个大逼兜,让这个贪心的家伙认清现实。 你想知道,我还想知道呢! 一直以来,屠灵都是把大春当哥哥看待,从未有过半分男女之情。 此时面对挚友临死前的遗愿,不禁陷入两难。 要不…… 纠结之际,大春最后强撑着一口气说道:“联系弦子,救命……” 说完,头一歪——闭上了双眼。 听到这里,屠灵亦是长出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刚才在面临怎样的天人交战。 胸口明显的起伏预示着大春此时仍留有生命,但同时,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腹部的暗蓝色纹路便向着胸口蔓延一丝。 虽然很慢,但想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救人! 屠灵不清楚何雨弦能不能救大春,但如果连无所不能的局长都救不了大春,那就只能是大春命有此劫了。 …… 很快,屠灵通过监护在筒子楼外的执法队成员将大春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救治, 而来自己则第一时间联系了四九城,把这边实况汇报上去,同时十万火急请求何雨弦前来支援。 石门距四九城三百公里,哪怕那边接到求援信息第一时间赶往这边,估计也是第二天了。 为今之计,只能等。 由于不是很确定那怪物是否被消灭,屠灵只能暂时退守到筒子楼外。 同时,明确告知执法局暂且将此处戒严,等待下一步安排。 当然,等待支援的这段时间里,屠灵也没闲着。 她发现了一些有关那个果冻小鬼的蛛丝马迹。 之前,虽只是一瞬间与之对上,但屠灵记住了怪人的模样。 好巧不巧,她见过。 “找到了,就是这个!” 这次以自身为饵引诱怪人现身,屠灵和大春是扮演了一对住在筒子楼里的普通夫妇,暂时借住在307。 而在307这一户家里,墙上的挂镜木框上别着一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里,一对幸福恩爱年轻夫妻中间有个咧嘴大笑的小男孩,模样与那个袭击他们的“小鬼”有八成像! “小鬼”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要在这一层出现。 此事,必有蹊跷! 通过执法局帮助,很快屠灵便见到了原本居住在华药家属楼307的那对夫妇。 刚一见面,屠灵儿便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几年过去,眼前的两人与照片上的样子大相径庭。 黑白照片上,扎红领巾的小宝咧嘴傻笑,门牙缺了半颗,颊边粘着槐树籽。 那是1955年春天,在楼前老槐树下照的全家福。 照片背景老槐树枝叶蓬然如云,小宝攀着父亲肩膀,母亲笑靥如初春桃花。 可当张秀芹夫妇被从筒子楼废墟边的窝棚里唤出来时,屠灵几乎认不出照片里的主人。 张秀芹的头发像窝干枯的芦苇,灰白混杂,一绺绺黏在汗津津的额角。 四十岁的脸如同揉烂的粗麻布,嘴角两道刀刻般的深纹坠着眼袋。 最刺目的是她的手——始终死死揪着件六岁孩子的旧棉坎肩,指甲缝里全是垢,袖口早已被磨出烂絮。 她浑浊的眼珠钉在照片上,忽地迸出骇人亮光:“小宝?……我家小宝要回来了?” “秀芹!” 赵栓嗓子像砂纸磨铁,“……小宝走了七年了。” …… 第386章 尘封的工业事故档案 “小宝已经走了!” 五个字,抽干了赵栓仅存的气力。 他佝偻着喘气,廉价工装后背洇开汗碱画的荒山地图。 棚户区铅灰色的天光压在他肩上,整个人如同半截杵在乱石滩里的朽木桩子。 张秀芹猛地缩回手,旧棉坎肩抵住鼻尖拼命嗅,喉咙里挤出幼兽般的呜咽:“槐花香…昨儿还闻见呢…” 突然又抬头神经质地笑,对着照片比划:“同志你看!小宝比娘想的瘦多了,在外头定是吃不饱…” 经询问,屠灵得知七年前秋天,正值十一期间,张秀芹的孩子小宝意外走丢。 据执法局透露,当时一起丢失的还有同一街道其他另外三个孩子。 档案记载,疑似为拐卖团伙作案,遗憾的是,案件未能告破。 原本一起普通的拐卖儿童案件,在今天遇到那个果冻“小鬼”后,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既然现在孩子以其它形态出现,那就证明孩子当初并不是被拐走了,至少没拐远。 大概率是意外在家门口遇害。 如果说只有小宝自己遇害,那还可以定性为意外事件。 但同时有四个孩子一起丢失,事情就恶劣起来了。 人为! 絶対的人为! 为了探查事情地真相,屠灵连夜翻阅了执法局内所有有关58年的全部档案。 最终在一篇工业事故记载中,找到了一丝真相。 58年,赶上全国“大搞科研”的狂热期,华药作为第一批引进苏联技术的药厂,顺风而行。 组织了一场轰动一时的疫苗研究项目,并且抽取了8个来自棉纺厂职工家庭孩子,“志愿参加国家疫苗研究”。 这八个孩子,因为实验的失败,无一例外,没能回到各自家中。 而这项“儿童免疫强化剂”实验,也因此被强制叫停。 小宝的丢失时间,在那场“工业事故”不久。 抛开一切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有人不死心,背地里偷偷开启了那个惨绝人寰的实验!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第二天天不亮,屠灵便来到执法局,行使自然局特权,申请对主持那场实验的苏联专家故居进行全方位搜查! 饱览群书的她太清楚这帮子科研疯子的尿性,肯定有实验日志留存。 喜欢写日记,是每一个科研人员的通病。 这一点,达闻西最有发言权! 果然,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来,仅仅两个半小时不到,还真就从原先苏联专家住的房子里地下半米处,掘出一个铁盒。 里面赫然是那场实验的全部日志记载,其中详细记载了先后11名志愿者的意外死亡,以及一名“志愿者”的莫名失踪。 这个失踪“志愿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屠灵并没有把这个发现告诉张秀芹夫妇,她不确定小宝此时是以什么形态存在。 是人,还是鬼? 而且,当年那场实验,表面名为“增强免疫力疫苗实验”,实则是苏联专家在制造能在核辐射下存活的超级士兵胚胎。 日志记载,所有实验体都注射了强化型“青霉素П-91”放射性“锶-90”药剂。 前者为苏联未完成型生化武器,后者取自取自张家口铀矿废料。 实验第三天,三名实验者肢体溶解为胶状物,为掩盖真相,研究员将溶解尸液冲入排污渠,毁尸灭迹。 唯一存活者钻进通风管失踪。 这个唯一,便是小宝。 而小宝体内,存有大量放射性元素,常人触之不及。 所以,即便七年过去小宝还活着,也无法与家人正常团聚。 更何况,已经那样了,还能是人吗? 人鬼殊途…… 前后因果查明,但这对于大春目前的伤势,几乎没有任何帮助。 甚至还变相的给大春判了死刑。 在屠灵看来,应对核辐射的实验,其中实验所用药剂必然也是属于核辐射中的一种, 以当今的医疗手段来说,无解! 何雨弦确实本领强大,但那可是人人敬之的核辐射呀。 算了,一切等局长来了再说吧。 说曹操,曹操到。 “局长,你咋才来嗫。” “走!快跟我肘!” 不管之前怎么想,但不管行不行,人来了,总要试一试。 “屠灵,怎么回事啊?这么着急。” “局长,不急不行,快,跟我走,没时间废话了,大春都快嘎了。” 听到这里,何雨弦也是一脸严峻,屠灵断不可能拿队友的生命开玩笑,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轰隆隆…… 小吉普开的飞起,油门都快踹进变速箱去了。 去医院的路上,屠灵长话短说,将华药家属楼那边的事件简单概述了一下。 以及她昨晚上熬夜整理出来的真相,通通告诉了何雨弦。 “听你这么说,大春应该是与那个叫小宝的实验体接触后,沾染了其身上的某种病毒。” “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不知道局长你有没有办法将这不知名病毒祛除。” “试试吧。” …… 考虑病毒存在高风险扩散特性,大春被连夜秘密转运至冀省结核病防治院。 巧合,亦或是命运的嘲讽—— 这座矗立在郊区旷野中的灰白色苏式堡垒,正是 58年苏联援建华北防疫体系的关键节点。 粗砺的混凝土外墙镶嵌着斑驳的俄文通风管道铭牌,棱角分明的结构在月光下如同伏卧的钢铁巨兽,无声宣告着那个“老大哥”时代的烙印。 何雨弦二人没有走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正门。 医院深处,一扇伪装成“锅炉房泄压阀”的厚重铸铁门被推开。 内部赫然是向下延伸的幽深甬道,墙壁浇筑时混入了铅粒。 这便是直通地底的部队战备通道。 潮湿的冷风裹着石灰与陈旧滤芯的呛味扑面而来,脚步在空荡隧道里敲打出令人心悸的回声。 穿过三道需口令与旋钮密码的双层气密门,最终抵达最深处的负压隔离区。 通道口的白炽灯因电压不稳而嘶嘶闪烁,将人影拉扯得鬼魅般摇晃。 病房厚重的铅化玻璃观察窗外,两名身着洗得发白六五式军装的执法局队员钉枪般挺立。 浸透过饱和消毒液的六层加厚纱布口罩,边缘已被药液染成锈黄色,如同两片巨大的菌斑糊在脸上。 绷带在脑后勒出深痕,每一次呼吸都沉重滞涩,蒸腾的雾气在镜片上凝结成霜。 刺刀般的目光扫过任何接近者,手臂如铁闸般横栏——除持有特定级别通行证、防护服包裹严密的医护人员外,严禁一切接触! 违令者即刻拘押! …… 第387章 救人 …… 寒意在通道内沉降。 何雨弦的鞋底碾过一道不知是陈旧血迹还是泄露的碘酒凝固的黑褐色污迹。 金属门牌上,褪色的红漆俄文字母Изолятор(Isolator)如同干涸的血痂,在惨淡灯光下注视着一切。 “口令!” 铅门外传来执法队员嘶哑的喝问,喉音在密闭空间激起回响。 “吃葡萄只吃葡萄皮。” 口令正确,厚重铅门液压栓“咔哒”解锁,缓缓滑开时摩擦出刮骨般的锐鸣。 隔离室惨白灯光如手术无影灯倾泻而下,映得七张空床泛着冷金属光泽。 正中央病床上—— 而正中间的那个床位,此时正静静的躺着一个蓝汪汪的人影。 蓝汪汪? 何雨弦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大春啊。 只是,此时的大春看上去不太妙呀。 只见病床上,深钴蓝色的人形体表覆盖着密如天鹅绒的蓝绿菌毯,细看竟由亿万半透明菌丝绞结成珊瑚状。 口鼻眼眶处菌丝尤为浓密,随微弱呼吸如深海贝类开合蠕动,每次蠕动都挤出琥珀色粘稠脓液。 躺在那里不像人,倒更像是一大块发了霉的毒蘑菇。 何雨弦指尖悬停在他菌毛疯长的手臂上方,“大春,啊呦欧尅?” “阿巴阿巴阿巴……” 大春喉管传出湿抹布拖地的窒息声,口腔菌丝从牙缝钻出,结成灰白舌苔网。 细看之下,嘴里也是长满了类似的菌丝,怪不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屠灵猛地背过身,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才压抑住呕吐欲:“局长…你应该有办法吧??” 何雨弦面沉似铁,“试试看吧。”说着,指落如电搭上大春腕部! 异变陡生! 接触瞬间,菌丝如嗅到活血的蚂蟥群顺指攀援!更可怖的是皮下菌群—— 哧! 何雨弦体内霸道的化劲罡气喷薄而出! 菌丝触须遇劲竟似磷火泼油,“唰啦”暴长三寸! 由蓝转青的毒丝如活蛇绞进衣袖,甚至试图刺破他手背毛孔! “呃啊——!!!” 大春躯体剧颤带翻输液架,惨嚎声混杂着软骨被菌索勒碎的噼啪声! 何雨弦急速撤掌切劲! 化劲宗师无漏之躯浑然一体,体表仿佛金钟罩般的化劲薄膜高频震荡,攀附菌丝如铁锈剥落,溅在地砖上发出蜡滴滚烫的滋响。 菌尸蜷曲碳化前仍如蛞蝓挣扎,拖出腥臭粘痕。 汗滴顺何雨弦下颌砸在菌斑地砖,“难办了……” 就在此时,铅门“嘭”地被撞开! 两名裹在帆布橡胶防护服里的白影闯入,猪鼻式滤毒罐面具嗡鸣作响,活像两台笨拙的蒸汽机器人。 为首者挥着紫外线消毒灯管,嗓音透过变声器嘶哑尖利: “谁批准你们进来的?!私自接触病原体而且还不穿防护服——找死别拖全院陪葬!” 何雨弦眼皮都没抬。 他指腹摩挲着之前蔓延到自己胳膊上,此时已然碳化的菌尸残渣,瞳孔深处罡气涡旋如渊。 只一记眼风扫去—— 咔嚓! 为首医生的防护面罩骤现蛛网裂痕!刺骨寒意如冰锥扎进颅骨! 两人瞬间僵成裹着橡胶的冰雕,消毒灯管“哐当”砸地,滚到墙角兀自嗡鸣旋转。 死寂中唯有菌丝蠕动声。 五秒…十秒… 当冰封般的威压稍敛,年轻医生突然扯下面具,露出张因缺氧涨红的脸——竟挂着劫后余生的狞笑。 “吓唬谁呢?病人早和‘蓝绒’共生体融合了!” 带着厚厚铅直防化手套的指头点了点大春菌化的脚踝,菌毯如受惊海葵般收缩。 “看见没?神经系统都被菌丝替代了!现在弄死菌子——” 他指尖戳向心电监护仪接近平坦的直线:“等于活剖了他脑子!” “放你娘的屁!” 屠灵暴吼劈手揪住医生领口! 橡胶防护服“刺啦”撕裂,露出内衬口袋里标签标注“γ菌株促生剂”的青霉素试剂管。 屠灵眼底血丝炸裂:“这他妈叫活着?!你躺上去试试看被这鬼玩意钻椎骨的滋味!” 老医生枯爪般的手指猛地扣住面罩边缘—— “咔嗒!” 猪鼻滤毒罐弹飞,露出张爬满蓝绿菌脉的脸! 扭曲血管如活体电路板在皮下搏动,左眼虹膜已退化成乳白菌斑,右眼却亮得骇人! “我试过啊…”喉管挤出锈铁摩擦砂纸的嘶声,腐气喷在屠灵鼻尖,“…昨天…菌丝钻透刘护士的…是我爱人…” 菌丝随他喘息从耳孔探出,细若蛛须的蓝丝在空气中蜷曲探索! 屠灵踉跄暴退,军靴碾碎地上一管青霉素空瓶:“你…把自己炼成了菌巢?!” “不然咧?”老医生咧嘴笑开,牙龈菌膜如苔藓剥落,“不亲身经历…怎么懂它们爱吃什么?” “你这个疯子!!!” …… “行了,别吵了! “你们都出去,屠灵你也先出去,我还有最后一招,成不成,试过才知道!” 感知到病床上大春越来越微弱的心跳,何雨弦决定放手一搏。 不过,这涉及到他的个人隐私,需要清场。 “局长……” 正如何雨弦所说,成与不成,试过才知道。 万一……有用么? 屠灵带着满心的关切,不由分说的用输液架子把还想再说着什么的老教授二人一并轰了出去。 局长办事,闲杂人退去! 其实,要说秘密,也不算什么大秘密。 病毒体与大春形成共生系统,常规手段无法将两者分离。 但他可以用点非常规手段呀。 依旧是之前的套路,起手搭在大春手腕处,只不过这次,蔓延生长的菌丝一接触何雨弦手掌,便莫名消失。 只见何雨弦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乒乓球大小黑洞,仿佛开了加强档的吸尘器一般,将大春身上的无数菌丝吸走。 眨眼间便没了踪影,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这是何雨弦临时突发奇想想到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借助小世界神奇的收放功能,瞬间将病毒菌丝收进小世界内。 只收菌丝,不收大春,这样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两者分离。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好的不能再好,完美成功。 只见病床上,大春安详的躺在那里,赤裸的躯体如初生婴孩般光洁, “看不出来,小伙儿本钱不小嘛。” 第388章 正宗安徽牛肉板面 共生,并不只是嘴上那么一说。 未知病毒所形成的菌丝亦不是凭空出现,其生长也是建立在大春顽强的生命力基础上。 换句话说,猛然间把这些伴生的菌丝从大春体内剥离,无异于间接性收了他半条命。 脸如白纸,眼窝漆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多少天呢。 当然,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大春还没有彻底嗝屁。 这就好,至少何雨弦忙活半天没白忙活。 只要尚有一线生机,就什么都好说。 一口灵泉吞入腹,从此不做蓬蒿人。 救人救到底,何雨弦又从小世界内取了一捧灵泉水出来。 好东西,到哪都是好东西。 不用喂,手刚放在大春嘴唇上边,这小子就跟闻着腥儿的大狼狗似的,呼哈呼哈的咧开嘴巴,舌头伸出来老长。 昏迷中咕嘟咕嘟的就把灵泉水咽下去了。 效果立竿见影! 病床上,大春眉间刀刻般的深纹如退潮般抚平,枯槁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开婴桃般的血色。 塌陷的腹肌如注水皮囊般支棱起来,随呼吸起伏的轮廓竟比染病前更虬结饱满! “额——” 只见大春喉头滚出沉睡幼兽般的咕哝,舌尖无意识舔过干裂的下唇,那里还挂着半滴灵泉水。 “——阿嚏!” 许是感受到一丝凉意,本来睡的正香的大春突然打了个冷颤,紧闭的双眼带着些许疑惑,缓缓睁开。 “我……这是在哪啊?” “我!我衣服呢!!!” “行了……”看着跟个受欺负小媳妇一样蜷缩在床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大春。 何雨弦没好气的扯过临床的床单扔了过去。 “凑合着捂捂吧,一个大男人,看你那揍性……” 哐啷一声,防护隔离门又一次被人粗暴的推开。 “奇迹!奇迹呀!” 一直在门外偷偷观察的老医生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 三步并作两步的凑到大春跟前,脑袋贴上去,两眼放光的不住打量。 颤巍巍的伸出遍布蓝色血管纹路的枯爪,想要抚摸大春恢复如初后干净光洁的皮肤。 啪的一声,还没摸到,便被何雨弦强硬的按了下来。 “哎,请保持点安全距离!” 这刚治好,别一会儿又给传染上了。 “你怎么做的的?快告诉我!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如果把这个发现公诸于世,绝对能造福千万人!” “别想了,方法无法复制,不能做推广使用,而且……” 事关小世界隐秘,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而且,未知病毒仅在小范围存在,怎么就成了造福万人了? 难道? 听说科研工作者大都是偏执狂,往往研究研究着就把自己给玩疯了。 眼前这个老家伙,不会想主动把病毒推广出去吧? 此事不容小觑! 何雨弦皱着眉给一旁的屠灵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匆匆离开隔离间,不知去了哪里。 大概中午十点多,一辆又一辆的军用大解放驶进医院,大批的兵哥哥跳下车,手持真理,有序的将医院封锁起来。 所有与本次事件有关的资料全部收缴,实验样本一律就地销毁,实验室以及隔离病房里里外外进行严格消杀! 而医院里因为参与救治任务意外遭到病毒沾染的医护人员,何雨弦也是暗中出手将病毒全部抽离。 当然,那位铁了心为医学事业献身的老医生,何雨弦尊重其选择,亲自监督,送他进了焚尸炉。 医院这边只是一个小插曲,重头戏还在华药家属楼那边。 病毒原生体一日不除,筒子楼一日不得安宁。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病原体前因后果屠灵都已打听清楚,如今只差过去拿人,如此,也不急于一时。 坐了一夜的火车,刚下车就被拉过来救场,此时人是救回来了,肚子也是咕咕叫起来。 而大春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同样是滴水未进。 眼瞅着到饭点了,何雨弦一合计,那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去抓“小鬼”也不迟。 但是吃什么,又成了一个新问题。 石门,作为上辈子的老家,何雨弦非得拍着胸脯子请大家吃石门特产——安徽牛肉板面。 他馋这一口十多年了。 今天到了石门,说什么也得好好吃上两碗, 多加辣椒的那种! 然而,进了国营饭店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哪有什么牛肉板面,顶天了吃上碗灵寿腌肉面。 那还吃个什么劲啊。 何雨弦是站起来就走,今儿他还就杠上了,非吃上一碗心心念的牛肉板面不可。 “不吃了,回局里,今儿我给你们好好露一手!” 再怎么说也是出身于厨艺世家,这点手艺还没有? 没有卖的,咱自己做! 石门长安区柳林铺村一座二层小楼,这里是原滹沱河水文监测站。 现在改名了——“自然局驻石门分局” 对外挂牌“防汛抗旱指挥部”,主要工作就是每日监测浮沱河水利工作。 当然,背地里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后院食堂,因为还没正式建局,自然也没有聘请做饭的大师傅。 锅灶上落了厚厚一层积灰,显然是有段时间没用了。 不过无所谓,何雨弦有挂,小世界一进一出,锅碗瓢盆刷的跟新买的似的。 板面要想好吃,两个最重要,一是浇头香,二是面带子劲道。 材料小世界都有现成的,现取现用。 起锅烧油—— 牛肉板面牛肉板面,那自然是放牛油,这样吃的才香。 但也不能只放牛油,那样又太香,得加上一定比例豆油。 牛油与豆油的比例大概1:3,这样做出来味道刚好,香而不腻, 香料搞里头。 重头戏来了——辣椒! 没有辣椒的板面不是一碗好的板面。 辣椒必须用二荆条,香而不辣。 最后就是放入指头大小的牛肉丁。 趁着熬底料的这段时间,何雨弦把面醒上。 老话说盐是筋,碱是骨。 要想面条做出来好吃,这两样必不可少。 当然,也不能放太多,放太多了倒沫子…… 第389章 端起碗吃饭 “板面来喽~~” 耗时两个半小时,热气腾腾的牛肉板面终于出锅了。 已经不需要再去问好不好吃,只听满屋的秃噜声便足以证明一切。 武凌菲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冒出了的细汗,忍不住的称赞道:“这也太好吃了叭。” 面条吃着有一点辣,但越辣越过瘾,吃了第一口还想第二口。 在坐的两个女同志,一边用小手煽着舌头,试图降低一些辣度。 但又忍不住的秃噜第二口,第三口。 至于其他四位男同志,一吃一一个不知声,一个劲的在那大口吞咽,生怕吃慢了没得吃。 其实也不会这帮人一副饿死鬼投胎模样。 现在什么年景? 能吃上碗白水捞面条已经是一顶一的奢侈生活。 牛肉板面这种重油重盐重辣的食物,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降维打击。 你就看这里面,武凌菲这个打小吃国宴大厨做饭长大的小妮都吃的满嘴流油,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而且,今天在场的这几人,都是自己人,何雨弦也没藏着掖着,食材通通用的小世界产出。 这让板面的好吃程度直接提升三倍不止。 一顿饭下来,连饭量较小的两位女同志都秃噜了两大碗。 其他男同胞,更是每人三大碗起步! 其中吃的最狠的非政委赵刚莫属。 这位平日训话两小时不喝水的冷面阎罗,蹲在条凳上,硬是捧碗仰脖连汤带水的灌下去五大碗! 要不是何雨弦拦着,还想吃呢! 吃饱喝足侃大山。 政委同志第一个有话说。 “雨弦,这面条好吃是好吃,可这也太费油了!你瞅这碗底厚厚的一层油,太糟蹋粮食了……” 这话倒也是事实。 吃完面一人盛了一碗面汤溜缝,眼下面汤都喝的差不多了,碗底还有好几个大油花呢。 要知道,这已经是涮过一次碗了,可想而知吃的时候碗里得有多少油啊。 这哪是吃油,这是喝油! 作为自然局的政委兼会计兼督察,由不得赵刚不犯嘀咕。 “哎,我说老赵,你可不能端起碗吃饭,撂下碗骂娘啊!刚才可就属你吃的最多!” “而且,今儿这顿是我自掏腰包请大家吃的,局里的经费,我可一分钱没动!” 何雨弦是紧赶慢赶的解释起来,他可太熟悉老赵这个人了,一是一,二就是二,别回头让老赵再参他一本,说他走资本主义资调。 今天呢,确实有些奢侈了,主要是故地重游,触景生情,没控制住,下次一定注意。 “话说这么说,但地主家也不能这么吃吧,咱们是不是……” 不等赵刚继续发牢骚,同样作为组织里的“老人”屠灵,急忙站出来插嘴。 “哎呀,老赵同志,别这么认真嘛,你要不喜欢吃,剩下的我们自己吃,就不麻烦您这位人民公仆了。” 何雨弦图省事,直接用后厨做大锅饭的大锅熬了半锅板面底料,一顿肯定吃不完。 都让他盛罐子里封起来了,大部分收进小世界储存起来,留着自己慢慢吃。 外边仅留了一罐,二十公分高的圆肚坛子,省着点吃,吃一年都吃不完。 不加水纯大油熬出来的底料,保存得当,存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一听不让自己吃,兢兢业业的老政委同志当即不干了,“别呀,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哈哈×6 玩笑过后,新加入进来的田源眼轱辘一转,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绝妙无比的点子。 “局长,这么好吃的面条……板面,咱们得把它发扬光大呀!” “要我说,咱们可以……” 话到一半,突然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到最后更是一句不敢多说。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年景,出去卖面条,想走资本主义道路了? 果然,田源这还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老赵同志又准备开始上纲上线。 见此,何雨弦果断提前插嘴。 “田源同志,我发现你这个小同志的思想觉悟还是不够高啊,回去默写三遍毛选,明天我要检查!” 能从百人中脱颖而出,田源不仅仅靠的武力,脑子里肯定有点子智慧。 哪能听不出这是何雨弦在变相的帮他,当即随声附和道。 “好的局长,知道了局长,我这就回去默写!” 生不逢时呀,要晚生二十年,谁还不是个资本大亨呢? 现在? 老老实实上班吧。 在坐的这几人,仅有一个生面孔——李爱民。 一个三十岁左右,面相憨厚的老实汉子。 别看其一直老实巴交,不善言语的样子,但眼神坚定的可怕! 其身份也是简单,是赵刚专门从部队里挑选出来,辅佐大春建设自然局驻石门分局。 主要任务就是给新加入的组织成员上课,做做思想工作,顺便监督是否有腐败现象。 今天这顿饭,要不然有大政委赵刚在前边顶着,李爱民早回去写报告了。 腐败,太腐败了! 另外,还有一人,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大春! 侥幸捡回一条小命的大春,此时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因祸得福。 何家祖训记载,金刚不坏童子身一共十层。 大春三十年如一日每日保持一柱擎天,如今已然修炼到第七层。 实际上,作为最有天赋的一代,他早在十年前就突破到第七层。 然而,末法时代,这已经是当世极限。 可今天,这个极限,似乎要打破了。 从医院醒来后,大春就发现了身体的不对劲,不等他坐下来细细检查,开饭了。 这一吃不打紧,好吃是其次,主要是吃下去后,他体内的先天胎气,肉眼可见的在增长。 不多,但看得见! 一连三大碗下肚,直到顶到嗓子眼再也吃不下。 放下碗,便迫不及待的修炼起来。 这个世界最刻骨最勤奋的习武者,如果一定要有个排名,那肯定非修炼童子功的武者莫属。 一日不修炼到圆满,一生不得圆满。 当然,努力肯定有回报。 五零七所,大春个体战力绝对不是最强,但防御肯定排第一。 这份勤奋,对于武学的执着,何雨弦一直看在眼里,所以今天才借着这个机会帮衬一把。 因为,这是他来时的路…… 第390章 哄小孩 …… 拨浪~拨浪~ “小宝儿乖乖,把门开开……” 何雨弦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幼稚的一天。 一手拨浪鼓,一手小熊饼干,跟个怪蜀黍一样,柔声的在楼道里来回徘徊。 也就是此时家属楼这边仅有他一人,要不然非得被当做拐子就地正法。 大春的行动报告就有提到将那个诡异“小鬼”击中,不确定是否击杀。 但没见到尸体,想来就是没死了。 任务不能一直拖着,越拖越麻烦。 “小鬼”一身毒,连大春这么硬的人都差点栽了,其他人来多少都是送菜,只能何雨弦亲自出马。 于是下午吃完面,稍作休息后,何雨弦便孤身来了家属楼这边。 来是来了,但怎么找人成了一个大问题, 要想在一栋楼里找一个不到三尺,而且还会钻下水道的小娃娃,无异于大海捞针。 哪怕何雨弦用精神力一寸一寸的扫描也无济于事。 忙活了两个半小时,一点收获都没有,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眼瞅着马上天黑,就这么撤吧,属实有些不甘心。 想到屠灵之前调查出来的情报,何雨弦便想了一个小小的愿者上钩之法。 他现在手上的这个有些破旧掉漆的拨浪鼓,就是以前小宝最喜欢的玩具。 钙奶饼干也是小宝最喜欢吃的零食。 这些都是从张秀芹那边直接取来的,属于最原始版、最真实的诱捕道具,不怕“小鬼”不上钩。 同时,为免吓到小朋友,何雨弦更是在极力收敛自身气势。 功夫不负有心人。 叮铃铃…… 六点一刻,付款华药工厂的下班铃声着实响起。 而伴随着清脆的铃声,何雨弦听到了些许几不可闻的水花流动声。 来了! “玩玩……吃……” 看到不远处突然现身的果冻状“小屁孩”,何雨弦眼里满是欢喜。 终于等到正主了。 “小宝,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小熊饼干哦,快过来……” 许是因为昨天刚被人胖揍一顿的缘故,小宝满是童贞的眼里带着一丢丢的警惕。 就站在何雨弦七八米远的位置,小手噙在嘴里,隐约可见有幽蓝色口水滴落。 一副想吃但好怕怕的样子。 见此,何雨弦紧忙祭出大杀器——整整一桶的小熊饼干! 哇! 肉眼可见,小家伙瞳孔猛的张大,眼里迸发出闪烁的光芒,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就差把“要吃,快给我!”说出来了。 嘿嘿,果然,没有一个小孩能忍住零食的诱惑,如果有那就重新换一种零食。 何雨弦以前可是院里有名的孩子王,最会哄小孩了,他的小宝库里好东西多着呢,随便拿出来几个都是在街上怀两个小孩回家。 见小家伙还在犹豫,何雨弦先是抱着饼干桶晃了晃,哗哗的声音预示着桶里饼干绝不在少数。 然后蹲下身来,打开盖子,抓出一大把饼干,摊在手心,捏起一个放进嘴里,“mua~mua~” 嚼的很大声,还故意眯着眼发出很享受的声音,一个吃完又是一个。 不等第三块入嘴,小家伙再也忍不住诱惑,迈着小短腿piapia的跑了过来,留下一路湿唧唧的蓝色小脚印。 跑到跟前后,小嘴大张,整个咧到后脑勺,“啊呜——”一声,连何雨弦的整个手掌也一并吞到嘴里。 好小子,有够贪嘴的! 何雨弦并没有闪躲,任由对方怼着啃着自己的手。 无他。 这是对自身实力自信到极致的肯定,他料定对方伤不了自己。 果然,即便小宝已经在卖力的咀嚼,别说手,就连何雨弦手里的小熊饼干他都没咬动。 软QQ的,好似被果冻包裹一般。 哦,这小家伙好像就是个果冻人哈。 何雨弦甚至能透过其半透明的身体,看到自己的大手在其口舌间搅动。 经过不懈努力,饼干终于被小宝口腔内的分泌物软化,随之咽进身体。 一摊黄色糊糊状的东西,随着小宝的吞咽,顺着食道进入“胃里”,就那样悬空在其身体内。 吃完这些,小家伙噗噜一声把何雨弦的大手吐了出来。 然后站在原地仰着小脸,睁着俩真水汪汪的大眼睛殷切盯着何雨弦。 眼神像钟摆一样,快速地在饼干桶和何雨弦的脸之间来回扫视。 每次看向饼干桶时,眼睛立马发亮,但一瞥到何雨弦,就立刻转为一丢丢的警惕与“哀求”。 口中发出喃喃的呓语:“吃……吃……还要……” 没有攻击意图,反而更像是一个正常小孩子在跟陌生叔叔温情互动。 何雨弦见此,亦是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 甩甩手,将上边略有粘稠的淡蓝色透明液体甩掉。 随后将刚才置于身下的饼干桶缓缓挪到小宝面前,“你是叫小宝吗?” 好吃的小熊饼干尽在眼前,小宝眼里哪里还有其它,脑袋点的飞起,“嗯嗯。” “吃吧,都是你的。” “真的吗?!” 有这么一瞬间,何雨弦亦是被这小家伙眼里的纯真所打动。 仿佛眼前并不是一个人人敬而远之的怪物,就是一个活泼可爱的邻家小孩。 在小家伙满是惊喜与不确定的眼神中,何雨弦笑着点点头,“真的,叔叔不骗人,吃吧。” “哦呜——” 得到肯定答复后,小宝一声怪叫,兴奋的朝着饼干桶发起冲锋。 小手扒在饼干桶上,脑袋竟直接从桶上边不大桶口扎了进去,化作一摊粘稠液体,幸福的遨游在小熊饼干的海洋里。 再出来时,脑袋上,身上,挂满了饼干碎屑。 这要搁活着的时候,就这样脏兮兮的回家,少不了一顿皮带炒肉。 话说,小宝现在是鬼还是人? “小宝,叔叔现在考考你,你今年几岁啦?” “六……七岁?” “那你记得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妈妈?妈妈就是妈妈呀。” “那你爸爸叫什么?” “爸爸不就是爸爸吗?” “那你家呢?” “那里!” 顺着小宝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张秀芹夫妻所居住的307室。 何雨弦现在基本能确定对方应该不是鬼怪,更像是化学实验中意外形成的另类生命体。 “小宝呀,你还记得你之前住在那里吗?不是这个家,是别的地方……” 第391章 埋藏在地底的实验室 华药第三发酵车间,62年因“设备老化”停产。 车间大门上“高压危险”铁牌以及那把厚实的大锁,因为时间的侵蚀早已锈迹斑斑。 窗玻璃涂满白漆,看不清里面的真切,惨白的涂绘给这处无人问津的废弃车间徒增几分凄惨。 据厂志记载,这里58年曾因氯气泄漏事故短暂封闭过一段时间。 何雨弦手里提着一个长一米,宽80,厚30的大型铅制手提箱。 与其说是手提箱,倒更不如说是棺材房?! 里面装的不是什么死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果冻变异人小宝,大名大宝,全名赵大宝,经过何雨弦的连蒙带编把能交代的全交代了。 而且也还算配合,答应不再在家属楼里“装鬼”吓人。 自然呢,作为交换,何雨弦需要给小宝提供吃住。 本来小宝有自主思想而且可以交流,按理说,走丢这么多年,交还给其父母是最好的选择。 比较,血溶于水,孩子母亲也挺想念孩子的。 但坏就坏在小宝这一身致命毒素。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从实验室里逃出来后,只敢在远处驻足,而不是去拥抱分外想念的妈妈。 然而,虎无伤人意,人亦因为伤。 整个家属楼的居民用水,全都因为小宝的出现遭到污染。 当然,小宝在这其中只是起到一个引子作用,真正的污染源是当初的那所做非法实验的隐秘实验室。 污染源一日不解决,家属楼这边一日不得安宁,甚至以后还有可能滋生出赵二宝、赵三宝…… 这个问题,就涉及到了自然局的表面工作。 别忘了,自然局对外工作就是处理自然环境管理。 这是小宝七年来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中。 虽然依旧得借助临时打造的“安全屋”。 第三车间锅炉房深处,一座覆满煤灰的铆接铁门堵在眼前。 门牌上“战备储煤间”的红漆被刮花,底下隐约透出俄文“危险”字样。 何雨弦掌心罡气微吐—— 嘎吱…轰! 铁门铰链崩断。 甜腥中裹着尸蜡味的浊风劈面撞来,震开漫天絮状菌尘! 向下延伸的混凝土阶梯覆着青黑色苔膜,扶手铁管早被锈蚀成镂空蛛网。 前十米台阶一切正常,灰尘积得能按出鞋印,墙角堆着朽烂的木货架,像被掏空肋骨的尸体。 地下十米实验层也还正常, 除了有一点空旷。 当年实验被强制叫停后,这里的所有设备能拆的早被拆得干净。 如同蝗虫啃过的麦田,仅剩无用的木架杂乱的扔在角落里吃灰。 “就是这里!” 故地重游,许久是想到曾经不好的遭遇,隔离箱内小宝表现的异常激动。 不断的撞击扭动着,好似想出来一样。 眼下周遭也没其他人,倒也不怕病毒泄露扩散,何雨弦索性打开隔离箱让小宝出来透透气。 箱子一打开,小宝立马迫不及待的蠕动着爬了出来,连人形都未变换,直接蛄蛹到东南角的方向,化出胶质小手猛戳下边地砖! 青砖撬开的刹那—— 噗嗤! 发酵百年的酸臭如实质般喷涌。 黝黑噬人的洞口仿佛择人而噬的深渊,无情的吞噬着一切。 手电光刺入黑暗,照见蜂巢状菌网吞噬的铅板墙。 洞口下斜四十五度延伸,深蓝菌苔在壁上搏动如活体脏器。 菌丝已钻透防辐射铅层,铅板被蚀穿成蕾丝镂空,裂缝间渗出萤火虫般的磷光粘液,滴落时“滋啦”灼穿台阶! 更骇人的是菌丛深处—— 无数孩童手掌的拓印烙在菌毯上! 最小的仅茶杯口大,五指印旁刻着“救”字,最后一笔拖成长痕,似被强行拽走! 眼前隐蔽之所,与其说是一处埋藏数年的神秘实验室,倒不如说是一座“菌巢”。 无数暗蓝色菌绒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摇曳摇摆,仿佛有生命一般。 小宝对这里,既熟悉,又厌恶。 这里是他住了七年的“家”,但同时又是关押了他七年的牢笼。 如果不是一次意外,他还不知道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多久。 小宝不愿进入其中,何雨弦也不勉强,“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下去看一眼就上来。” 随后艺高人大胆的踏进菌道。 不想,刚一迈入,鞋底竟传来“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这些菌绒竟是活的! 它们……在吃何雨弦的鞋底子! bog胆! 这可是我刚申请下来的翻毛皮鞋! 轰! 仅零点零一秒间何雨弦便完成个罡气覆体! 唰—— 脚下的菌毯仿佛老鼠见了猫似的纷纷向两旁躲闪,唯恐避之不及,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即便如此,还是有躲得慢的菌绒未能逃过罡气的绞杀,化作一缕飞灰。 与之前救治大春时不同。 那时候,何雨弦的罡气自带生机,奔着救人去的。 现在不同,杀就完了! 同样的罡气,意念不同,所显现的效果亦大相径庭。 现在看来,效果出奇的好。 一路走来,菌毯纷纷退让,自动让出一条宽两米通道,露出稍显杂乱的硬化地板,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几个锈成疙瘩的金属注射器。 一番检查,收获寥寥。 这些不知名的菌绒连牛皮鞋底都吃,实验内存留的各种档案资料早被“吃”了个干净。 仅留些许“咬不动”的金属器材还要顽强对抗着消融。 再下一层,入眼便见四个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圆柱形铁罐子,这应该就是小宝口中曾关押他们铁笼子。 也就是所谓的“培育仓”。 小宝是当时实验中的失败产物,本来是要丢进焚烧炉进行销毁。 但同时他又是幸运的,意外成为另一种形态的生命体。 不经意间将实验室里的科研人员灭杀,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报了仇。 时隔多年,那些死亡的科研人员早就被菌绒吃了个干净,就是想治罪于他们,也无从下手了。 地室中央,有一个不知用途的化学实验池,此时,池子里灌满了蓝汪汪有些浑浊的不知名液体。 仔细看,水面有些许涟漪,这证明眼前水池子里的水是可以流动的“活水”。 它——便是污染源所在…… 第392章 事件完结 这个池子原先是一座盐酸溶解池,因常年无人打理,池底的排水管锈蚀后,意外与经过此地的华药排污管道连接在一起。 这些排污管管途径育才街家属院,一路延伸到民生河,最后回归大自然。 华药家属楼采用俄式建筑风格,楼顶有一座尖尖的石英大钟。 每当下午六点,钟声准时响起。 这悠扬的钟声,不仅是华药工人回家的钟声,也是小宝归家的钟声。 寻着钟声,小宝一路打通了家属楼底下错综复杂的传输管道,最后成功通过供水管道回到心心念的家属楼里—— 见到了阔别多年的爸爸妈妈。 之前家属楼这边的住户,就是因为饮用了含有药厂废水与实验病菌的生活用水。这才大批量的染上莫名疫病。 …… 一切探查明了后,何雨弦联系了驻冀省的第三十八集团军协同处理本次污水泄漏事件。 还是老熟人,“铁铲团”工兵进场地,开挖! 不过在此之前,铁铲团的兄弟,依旧是先熟练的将三辆“解放CA-30”卡车分别堵死在第三车间外的各个出入口。 54式高射机枪待机,挖掘行动正式开始! 实验室正上方,华药厂的“劳动模范光荣墙”被钩机推翻,其中第三排的地方,赫然用粉笔标记着58年受试儿童父亲们的名字。 可笑的是,同样有子女参与研究工作的赵栓,名字却未能在上面留存。 解放军兄弟们干活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仅仅不到两个半小时,掘地三丈,生生把实验室给挖了出来。 蓝汪汪的菌丝海洋常人看到必定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 可却没有给这些信仰坚定的解放军兄弟带来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大伙儿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相比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尸骸残蜕,这些——小场面的啦。 而是,青天白色的,它们还能吃人不成? 还是同样的配方,起锅烧油…… 不对,是半吨掺杂了工业盐的白油混合剂倾倒而下。 熊熊烈火勃然而起,幽蓝色的火焰跃起十数米高。 大火整整烧了两分半的时间,不等其彻底熄灭,成吨成吨的水泥浆倾倒而下。 建筑垃圾该扔的扔,废土能回填的回填,工兵营的任务到这里算是初步完成。 接下来便是城建局和水务局的事情,将经过实验室下方已经破损老旧的管道全部拦截,重新选址更换排污路线。 同时,家属楼那边的也要一并进行更改修缮。 当然,后续修缮工作就不归何雨弦管了,他此时已经坐上去往四九城的火车。 小宝的情况很很熟,是人非人。 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可能仅此一例。 从其现在表现的生命特征来看,人形状态与七年前走失时几乎一致。 可能是生命停止了增长,也可能是因为某些未知原因无期限的延迟了其自身的生长速度。 无论什么原因,都隐晦的触碰到了一个古往今来无数人渴望而不可及的梦想——长生! 因此,小宝的去留成了一个大问题。 实验室里的菌巢说到底也就是一个衍生物,根源仍在小宝自身。 病院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换而言之,小宝现在就是一个可活动的病原体,他在哪,病毒在哪。 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其灭杀,把危险灭杀在摇篮里。 面对一个会说会跳会闹的七岁孩子,何雨弦没能下得去那个手。 这个难题还是交给组织去决定吧,是研究永生的秘密,还是是永久封存,看上边人的意思吧。 同时,因为小宝的特殊性以及危险性,何雨弦只能亲自护送。 这活儿,交给谁他也不放心。 或许是季节的不对,本趟由石门开往四九城的火车乘客并没有多少。 至少何雨弦所乘坐的这节车厢寥寥无几,一百多个座位,仅仅坐了十个人不到。 所以,空位有的是,大家各自找了个顺眼的宽敞地方睡大觉。 硬座愣是坐出了硬卧的待遇。 如此,倒也方便了何雨弦行事。 此时,13号车厢,2b位,临近车厢走廊的位置,来自某特殊部门的局长同志正在悠闲着享受着自己的下午茶时间。 两个驴肉火烧,一杯热气腾腾的枸杞茶,便是何雨弦今天中午加晚上的全部了。 一口热茶,一口火烧,香啊,造啊…… 嘶~ 火车上的热气有些烫,何雨弦小抿了一口,继续翻看起刚买的报纸。 【华药家属楼惊现敌特投毒案!英勇群众配合执法部门拦截带菌老鼠,守护社会主义健康防线……】 很好,这篇报道很真实,他很喜欢。 突然,靠窗的大手提箱里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童声。 “叔叔,去了你说的那个地方真能治好我的病吗?” “肯定的呀,四九城是大城市,肯定能治好小宝的病,到时候小宝就可以和爸爸妈妈团聚啦。” “但是,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话哦。” “嗯!小宝肯定听话!” 何雨弦看着窗外匆匆驶过的田野,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入国门深似海,能不能再出来,他哪里知道。 但有的时候,撒点小谎,也是没办法的事。 被收容,也比好过人道毁灭的强,至少希望这可怜孩子能有个好的结局吧。 何雨弦曾经就小宝的体质做了一系列的简短研究。 他跟大春还不一样,大春当然跟病毒并没有彻底融为一体,所以何雨弦顺利的将共生菌种从大春体内剥离出来。 而事情到了小宝这,则更简单了。 说白了,小宝就是菌。 把他身上的毒剥离出来,就等于要了小宝的命。 未来,可是随着研究的深入,能找到一种中和其身上毒性的方法吧。 那时候,说不定小宝还真能回到亲人身边。 …… 五零七,研究所地下二十米处。 这里是五零七的真正核心所在,或者说是何雨弦能接触到的核心区域。 上次上缴土精的时候他来过一次,这次轻车熟路。 “剧毒生命体,请妥善处理。” 这边的研究人员光看着就知道比达闻西厉害的多,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 不做任何语言交流,默不作声的接过隔离箱,匆匆离去。 看着装有小宝的箱子就这样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何雨弦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第393章 风起云涌 …… 从五零七离开后,何雨弦家直奔北海公园。 一刻钟便带着一年轻女子,匆匆去往火车站。 一行三人,当天便坐上了去往豫省商都的绿皮火车。 风雨欲来,自然局的搭建工作得加点紧了。 从石门离开前,何雨弦就和赵刚等人兵分两路。 由赵刚带着屠灵、武凌菲二人先行去往商都,进行选址工作。 而何雨弦则负责把小宝护送到四九城后,即刻带人去往商都汇合。 “那个……同志你好,我叫路天佐。” “陈图南。” 冷冰冰的三个字,让“电击小子”脑子里想的接下来所有要话全憋了回去。 高冷。 一看就不好惹。 还是别自找没趣了。 路天佐,今年二十有三,虽年龄不大,但从业经验丰富,也算是行动组少有的老人了。 何雨弦一开始没想好派谁去坐镇商都分局,从五零七出来时,恰好碰到回家交任务的路天佐。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二话不说就抓了路天佐壮丁。 陈图南,十九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听名字就知道,必定出自书香门第。 最不济祖上肯定曾经也阔过,要不然取不出这么有文化的名。 图南,并不是图男的谐音。 而是出自《庄子逍遥游》中: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寓意志向远大,其父母必定期盼孩子有个美好未来。 很明显,既然出现在训练营中,家道没落了呀。 由于儿时不太好的经历,陈图南性格十分内向,也不能说内向吧,就是一直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简而言之就是把自己锁在了某一天,心结不除,永远走不出来。 人如其名,天赋绝佳,甚至比之田源还要强上三分。 不过她没有田源狠,所以排名战中以半招惜败,得了个千年老二。 梅艳华很看好陈图南,甚至一度想收其为“锁门弟子”,让其留在身边继续悉心教导。 可惜,生不逢时呀。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有时间让她再深造下去了,是时候为祖国美好的未来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了。 路天佐与陈图南二人,便是自然局驻商都分局现阶段主力人员。 至于其他人员安排,不归何雨弦管。 这是一开始便定好的规矩,何雨弦负责统战工作,赵刚负责后勤工作。 绿色火车沿着乡间的铁轨缓缓行驶,车窗窗外是一片青绿的麦浪。 车轮与铁轨有节奏的撞击声,奔向美好的未来…… ———————————— 5月16日,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8月18日,伟,人,在广场接见红小兵——天变了。 紧赶慢赶,8月27日,自然局最后一处分局于广州顺利运行。 自此,应时代发展,自然局全体转入地下。 虽然以前也是地下工作,但现在是地下更地下。 没办法,枪打出头鸟哇。 总之一句话:低调低调再低调! 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一遭才会懂。 华国地大物博,大到百分之九十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出过省。 原定计划三天一处分局,赶在起风前完成任务,硬是被一些古古怪怪的事情拖了五个月之久。 越是偏远的地方,古怪越多。 山高皇帝远,永远不是嘴上简单说说。 好些事,只有到了当地才能接触到其中隐秘,而这些普通行动处成员根本无力解决。 这小半年,可以说是何雨弦这辈子最忙的半年,一天不得闲。 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途中。 好在,一切都值得。 总局所过,一切魑魅魍魉尽诛! 如今,自然局已经彻底从五零七剥离出来,二十八处分局首尾呼应,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总局就要有总局的样子,以后他坐镇京都。 …… 北海公园,因其某些特殊原因,818后,红小兵经常翻墙头进入“四旧”到处打砸,公园不得不实行闭园政策。 但仅仅只是闭园,又如何挡得了热情高涨的红卫小兵? 一帮叛逆期的小崽子,仗着“造反”有理,反而砸的更狠了,所过之处跟鬼子进村似的。 直到军方介入,用钢筋网罩住全岛,这才让那些珍宝、古建筑得以保存下来。 何雨弦回京后,以“抢救性封闭修缮”为由,将琼华岛申请为自然局总部。 以后,就在这办公了。 说是办公,其实也没他什么事。 分局建设期间,何雨弦把当地大大小小的棘手事件处理了个遍,眼下难得清闲。 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大小事务全都交给赵刚处理,他自己则舒舒服服的过起来自己的小日子。 忙活了大半年,还不能享受享受? 结婚这么久,连个孩子都没有,得抓点紧,用点力了。 放假! 左手写条子,右手签字! 自己给自己放假! 于是,9月3日,何雨弦骑着自己老丈人的二八大杠,载着自己小媳妇奔向阔别已久的四合院。 本来他是想回前门楼那边的,但武凌菲嫌那冷清,非得吵着去四合院住。 “四合院多好呀,街坊邻居说话好听,我超喜欢那里的。” 何雨弦想着确实也是好久没回去了,就回去看看吧。 记得上一次回家,还是在上一次。 那时候雨水出嫁,这个年月不兴大操大办,何雨弦不远千里从青海赶了回来,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便又匆匆离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多街坊连个照面都没打。 现在想想,还怪想念的呢。 自行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平坦的公路上,街上时不时的看到三五成群身戴红布的年轻小将聚集在一起。 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跟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也不知道又要去哪里打仗呢。 珍惜眼前的快乐时光吧,希望你们过两年还能像现在一样无拘无束的任性所为。 南锣鼓巷,一进胡同口,何雨弦便感觉到莫名的亲切。 无他,看见熟人啦! 只见四合院门口,直直的站着一位宛若门神一般的身影,可不就是三大爷阎埠贵么。 吱—— 自行车稳稳的停在大门前,人未到,声先至,“呦,三大爷又看门呢?” …… 第394章 再回四合院 …… “呦,三大爷又看门呢?” 听到声音,阎埠贵瞬间不乐意,脸色立时就耷拉了下来。 他这是在看门吗?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捍卫四合院的一草一木。 顺便,饶点鸡毛蒜皮的小物件补贴补贴家用。 这边,阎埠贵刚要据理力争下意识回怼,看清来人后难得的乐呵起来。 “弦子!可有段时间没见了,你这是?” “哦,局里放假,我回来小住几天。” 听到这里,阎埠贵心里乐开了花。 有一次他去何雨柱那蹭酒……不对,是喝酒,偶然听到何雨柱嘟囔了句“我弟弟现在可是大局长!” 甭管是不是喝多了以后的醉话,苍蝇不叮无缝蛋,何雨柱既然敢吹这个牛,那必然有肯定有一撇。 阎埠贵一直记着这事呢。 俗话说朝廷有人好办事,哪怕他何雨弦是个厕所局长,那也是局长不是? 如今工作这么不好找,一个萝卜一个坑,家里老二老三成天的瞎混,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早晚得出事! 还是找个班上的好。 又有钱赚,又能上交工资,多是一件美事。 今儿见到何雨弦了,说什么也要好好说道说道。 不过,这事堵着门说不合适,私下里再说。 “弦子,你看你回来也不说提前说一声,我让你解成哥去接你去啊,这次回家住多久?” 好一个阿谀奉承,不愧是人民教师,是张嘴就来呀,这不纯睁着眼说瞎话嘛。 都不用问,何雨弦就知道这阎老西没憋好屁。 不过,游遍了大半个华国,何雨弦亦是学会了点逢场作戏的小窍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三大爷,怪我怪我,这事都怪我。” “您等下次,等我再从广东回来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给您拍电报,您可一定记得让解成哥去那边接我。” “额……” 广东? 可闻长安荔枝否? 阎埠贵这辈子没去过广东,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广东的认知。 五千里路啊,靠走的话,这辈子怕都是走不到。 出差去这么远的地方出差,何家小二这是真出息了呀! 这更加坚定了阎埠贵要巴结何雨弦的想法。 但是,何雨弦接下来的话,直接让阎埠贵落荒而逃。 “三大爷,我也知道您是好心,看您对没去接我们这事挺愧疚的,我们做小辈的也不知道怎么安抚,这么着吧,您帮忙把车票报销一下,就当您亲自去接我们了。” “车票?” “对,车票这不还在这呢,给您看看,一张41元,两张您一共给80就行。” “多少?80?!” 嘎—— 阎埠贵好悬没挺过去。 百十块钱都够买他十条命了! 虽说巴结领导得下本,但也不能这么下呀。 “咳咳……那什么,弦子,三大爷想起来家里还做着饭呢,我先回去关下火。。。” 说完,忙不迭地的转头就蹽。 “三大爷,您是回家拿钱去吗?” 闻言,阎埠贵跑的更快了。。。 …… “哈哈,你怎么这么坏,逗人家三大爷干什么,看把人三大爷吓得。” “我吓他?菲菲你还是太年轻,这老小子出了名的会算计。就刚才不定怎么算计你男人我呢!” “不能吧?我看人三大爷挺和善的呀。” “不能?你擎等着吧。” 说话间,两人相继进了四合院。 前院阎埠贵家房门紧闭,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穿过游廊,来到中院。 一进来就看到棒梗正在打桩——功。 何雨弦身形晃动,眨眼间便无声出现在棒梗身后,抬脚在棒梗小腿处一勾。 “哎,哎,哎……”棒梗一个踉跄,扑通摔了个屁股蹲儿。 立马爬起来,张嘴就是国粹。 “谁?!谁偷袭我?我扌……” 看清来人后,棒梗紧忙撤回半路亲切的问题。 “小弦叔!!!” 何雨弦拍拍手,丝毫没有为刚才的偷袭感到羞耻,反而背起手来,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说教起来。 “棒梗,两仪桩讲究的是腰马合一,咬定青山不放松;下盘不稳,练了等于没练哦。” “嘿嘿,小弦叔,刚才不算,那是你偷袭我!” “战场上可没人跟你说偷袭不偷袭,倒了就是倒了,挨打要立正,稍息!立正!” 看着立如劲松的小小子儿,何雨弦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不戳,不戳。 刚才他确实有点不讲武德,暗中用上了一点点劲力,要用常人的力气来对待,还能没办法把棒梗绊倒。 小伙子的桩功出乎意料的扎实,很好,很好,很好呀。 “今儿不是星期三吗?怎么没去上学?不念了?” “没有,学校停课了。” 这么一说,何雨弦想起来了,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怎么说呢,棒梗这小子生在个好年代呀,后世无数学生仔梦寐以求的事情让他给赶上了——可以光明正大的闹罢课。 这么一算,棒梗还是老三届呢! 老三届好啊,不用上学就可以直接领毕业证,而且毕业即分配。 虽然这个分配有点远…… 说起来棒梗还是何雨弦教的第一个徒弟,男人嘛,对第一次都很在意,他也不忍心看着好大徒去下乡插队,力所能及下,多少帮衬一把吧。 “来,棒梗,咱俩搭把手,我看看你现在几斤几两。” 棒梗不傻,反而还有几分小聪明,闻言,立马听出这是小弦叔要考量自己。 当下单腿迈出,身体略微下沉,双拳紧握直出——二郎担山。 “看招!” “来的好!” 何雨弦单手负背,一手迎之。 “慢了!慢了!太慢了!” “快点!快点!再快点!” “对!就是这样,继续!” …… 何雨弦有意给棒梗喂招,一场切磋下来,防多攻少,每次出手都恰到好处的点在棒梗致命处。 肉眼可见的,小伙的招式、动作愈发娴熟起来。 又是一指头将棒梗点退,何雨弦收起了架势,“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他已经大概摸清了棒梗如今的实力——一个招式熟练的把式人。 对,就是连明劲都不到。 与何雨弦心中的期盼相差甚远。 这可不行,菜就得多练呀。 …… 第395章 刘海中在行动 …… 后院刘家,此时正在上演父慈子孝的一幕。 一家人围在桌前美美的享受着晚餐时光。 二和面馒头,棒子面糊糊,再正常不过的一顿晚饭,大多数家庭都吃这个,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有一点与其他家庭不同,刘家桌上多了一盘炒鸡蛋! 金黄金黄的鸡蛋裹着厚厚的油花,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刘海中,轧钢厂七级钳工,每个月工资84.5元,吃点好的很合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兴起,刘家每日雷打不动的都会做一盘炒鸡蛋。 而有资格享用这盘炒鸡蛋的,唯有家里地位最高的话事人——管事大爷刘海中。 以前呢,刘海中老大儿子还在的时候,年轻能混上半筷子炒鸡蛋。 其他人只能看! 就连多闻两口都得挨训。 但今天不一样了,倒反天罡了。 老二刘光天翻身农奴把歌唱,不仅坐在主位,更是一个人霸占了那盘香喷喷的炒鸡蛋。 当然,刘光天跟他爸不一样,这小子不吃独食。 一盘炒鸡蛋,除了自己享用外,还允许弟弟刘光福吃两口。 其他人…… 刘海中坐在最末尾的位置,干瞪着眼,瞧老二刘光天、老三刘光福吃得满嘴流油,自己喉结上下滚动,肚子里那点馋虫搅得人心头发慌。 有过这体验的人都明白,馋劲儿一上来,真是半点不由人。 他一边咽着口水,一边试探着把筷子伸向那金灿灿的鸡蛋—— 不料,“啪”地一声,筷子被老二刘光天一手拍开! “刘海中同志!”光天拿腔拿调,眼皮一掀,“请注意你的行为举止!” 一旁收拾碗筷的二大妈忍不住开口:“光天!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怎么说话?”刘光天腰板一挺,语气牛气得很,“妈,我这可都是跟爸学的!他以前不是总说咱家一切以官职论大小!您可别忘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这时候,老三刘光福吸溜一声,狠狠夹了一大筷子炒鸡蛋塞进嘴里,嚼得叭叭响,满嘴油光,还故意眯缝着眼,露出一副陶醉相。 含糊不清的帮腔道:“就是!我哥现在是厂里格微会的成员!我爸呢?普普通通一小工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没资格吃这炒鸡蛋!” “我没资格吃,你就有了?”刘海中气得手直哆嗦。 刘光福“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学着他哥的样子,拿足架势: “刘海中同志!注意你的言辞!我现在是红小兵成员!再啰嗦,我叫我那帮红小兵兄弟来,好好给你‘上上课’!” “你……你们……” 刘海中指着两个儿子,气得话都说不全,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没人权啊,实在没人权。 自打这风一起,刘海中在家里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从称呼上就可以看出一二。 以前在家里,哪个见了不得称呼他一声“二大爷”? 今儿可倒好,“刘海中同志”。 怕是再过两天,就该叫“老刘”了。 名号上的变动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一个称呼嘛,无所谓。 主要是这每日雷打不动炒鸡蛋也没他的份了,这谁受得了? 叔可忍,嫂嫂不可忍! 这一宿,刘海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是儿子越爬越高,耀武扬威的样子。 而自己却只能在底下可怜兮兮的摇首乞尾。 不行,必须做出的改变了! 可改变哪能说改变就改变,缺少时机呀。 刘海中狠狠地看着对门的方向,牙根子都快咬烂了。 “曾经有一份天大的机缘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现在再上哪找这好事去呀?” 曾经,谁不知道院里许大茂的媳妇是大资本家娄半城的女儿, 每天吃的那叫一个好,同院的刘海中全看在眼里,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 别的不说,就问你谁家用网兜装花生? 不到家就得漏完! 但人家许大茂家就这么干,家里有的是钱,没了再买,不心疼。 为什么如今“除四旧”活动大肆盛行? 还不是因为里面有利可图。 说好听点是“除四旧”,其实就是抄家。 人多嘴杂的,有点值钱的东西装进自己兜里,谁知道? 如果许大茂一家不跑,对刘海中来说就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钱是其次,主要这份政绩。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大头没了,刘海中只能把目光瞄向胡同里其他小地主。 蚊子腿也是肉,积少成多嘛。 就这么干! …… 第二天一大早刘海中颠颠的跑去厂里堵门。 堵新晋格微会主任李怀德的办公室大门。 “主任呀,我跟你嗦……” 不想当官的工人不是一个好的奴才。 刘海中天生就会这一套,在李怀德面前摇头晃尾,好一顿舔。 如今李怀德也是牛起来了,因为派系的原因,把原先轧钢厂的杨厂长都给干下去了。 现在恬为轧钢厂一把手。 但是吧,他这个一把手只是个光杆司令,底下没几个大将可用。 不能说没有,原因干实事的那些老部下不能动,还指着他们帮忙把厂里的轧钢工作运转起来。 “除四旧”不能舍本逐源,哪头轻哪头重李怀德还分得清。 但手中有权,得想着法子捞钱呀,不然这格微会主任不白当了么? 所以他就需要几条狗,几条干脏活的狗。 刘海中就不错,看着就蠢,正适合当枪使。 “刘海中同志,我现在任命你为厂格微会工人纠察队组长。” “主任,这是真的吗?!您这么重用我,我以后只听您一人的话,您让我……” “好!格微会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厂里的保卫科交到你手里,我放心。” …… 起飞喽~ 从李主任办公室离开后,刘海中激动的走路都不知道迈条腿。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刘海中便迫不及待集结了一小队的保卫科工人,屁颠屁颠的给主人敛财…… 不对,是帮主任清除四旧! 然而,就刘海中这猪脑子都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能想不到? 胡同里的那些个地主成分家庭,早被红小兵翻了不知多少遍。 刘海中带着一大队的小喽啰忙活了一上午,别说小金鱼,就是元子都没捞到一个。 直到…… 第396章 不作不死 …… 何雨弦这次回来,直接自己给自己批了半个月的小长假, 因为没打算常住,所以带的东西不是很多,只带了一个中等型的帆布包。 包不大,但东西可不少。 里面除了有一些两人的换洗衣服,更多的是这半年走南闯北带回来的土特产。 以各地的特色美食为主,没什么特殊违禁物品。 但别人不知道呀,只是看着这鼓鼓囊囊的大包,不住的瞎寻思,想着里面会有什么好宝贝。 其中就有刘海中。 何雨弦大学学的考古专业,毕业后被分配到故宫博物院工作。 这是院里多少人羡慕的好工作,那可是紫禁城呀,以前皇帝小儿住的地方。 所谓的天宫一角,不外如是。 里面随便抠块砖出来都值老鼻子钱了。 君不见,自打这何雨弦工作后,何家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红火。 大家都是工人阶级兄弟,干一样的工作。凭什么你家越过越好? 肯定是从宫里抠出好玩意了! 没办法,谁叫人家有个好工作呢。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换自己,自己也肯定…… 总之,以前人们只有羡慕的份,但现在不一样了。 除四旧活动大肆盛行,紫禁城又是四旧中的四旧,称其为四旧中的扛把子也一点不为过。 其实,如果何雨弦还在紫禁城那边做修缮工作就会的知道,那边现在也不太好过。 发了疯的红小兵在某些有心人的组织下,一下强闯紫禁城,所过之处烧砸打抢。 其中的修缮工人好些都因为受了伤。 闻讯赶来的周老直接就地枪决了几个跳的最欢的挑事者,事情才暂时安定下来。 现在紫禁城各个出入口的门卫清一色的真理在手,无故接近者就地枪决! 说那些就有些远,就说眼下。 这人呀,一旦走了歪路,脑子里就不想好的。 何雨弦带回来的那个大包,在刘海中眼里不是包,是一沓沓的金山银山…… 不对,是数之不尽的“四旧”! 今天一天寸功未立,使得刘海中很是恼火,没看到底下的兄弟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吗? 就差把“大草包”仨字写脸上了。 正愁找不到地方挣功绩呢,何雨弦这个他眼里“行走的四旧”出现了。 那还等什么? “给我拿下!” 什么呀,光天化日就要拿人? 保卫科的几名小将面面相觑,齐齐的把目光看向刘海中身旁的矮个男子。 也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保卫科的陈科长。 名义上,刘海中这个纠察组组长比陈卫国这个保卫科科长高半级。 这新官上任头一天,明面上是陈卫国巴结领导随同出行,实则是李怀德派来监视刘海中的。 对于这个脑子里全是粪包的组长,陈卫国已经不抱一点希望。 但该有的面子还是得给。 微不可察的一挑头,保卫科的几人立马会意,齐齐冲上前去将何雨弦围了起来。 这边何雨弦正手把手教棒梗功夫呢,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几人,有些不明所以。 “不是,这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何雨弦,你的事发了!” 循声望去,刘海中背着手,跟个大领导似的挺着大肚子进了中院。 此话一出,把何雨弦都给逗乐了。 一段时间不回院子,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跟他扎刺了? 抬手摸向腰间,准备取出真理吓唬吓唬刘胖胖。 不料这时棒梗一个纵身跳到何雨弦身前,歘歘歘摆开架势,“有什么事冲我来。” 随后头也不回,用十分简单的语气说道:“小弦叔你快跑,我帮你拦着他们!” 哈哈。 何雨弦笑着一把将棒梗扒拉到一边,“你这孩子,说的好像你叔我犯多大罪似的;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到一边玩去。” 说着,便一步一步的走向刘海中。 脚下的千层底布鞋碾过院砖缝隙的煤渣,“嗒…嗒…”声如钟摆般砸在死寂的四合院里。 何雨弦停在刘海中身前半步,六五式军装肩线裁开九月稀薄的阳光,将对方笼在自己颀长的阴影里。 “刘海中同志——” 五字吐得平直,却似裹了铅的秤砣坠进所有人耳膜,“拿我,总要有个章程吧。” 一瞬间,刘海中仿佛置身大海一般诡异的喘不过气来。 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特意穿的油亮人造革鞋跟“咔哒”磕在石阶边沿,险些栽进月季丛。 退无可退,刘海中猛揪住胸前“工人纠察队”红布稳住身形。 “放……放肆!” 刘海中脸庞涨成酱猪肝色,突然抽出小红书狠拍大腿:“你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考古就是刨封建地主祖坟!是四旧毒瘤!” 口水星子溅到铜扣皮带头上,“老子现在是纠察组长!拿你这种臭老九——” 他倏地挥臂指向檐下斗大的“忠”字血漆标语,嘶吼炸穿院墙: “——就是革,命行动!” 此言一出,就注定了刘海中的结局。 他对何雨弦的认知仍停留在一年前,还以为其是个普通工人呢。 殊不知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时值中午,院外的吵闹声把各家屋里做饭的老娘们小媳妇们都吸引了出来。 其中就有刚躲回家的阎埠贵。 要不说人家会算计呢,看事情不对,扛起自行车就往外跑。 他要去喊人!!! 刘海中一上午干了不少的操蛋事,带上抄了胡同里好几家,跟得了疯狗der似的,逮谁咬谁。 阎埠贵有些巴结何雨弦,但他也又不想得罪刘海中,索性直接去轧钢厂喊何雨柱回来。 何雨柱现在是轧钢厂后勤主任,老牛了,肯定镇得住刘海中。 阎埠贵就想着借这个机会赚个人情,到时候求人办事的时候也更好说话不是。 也幸亏阎埠贵反应快,再晚一步就没他什么事了。 出了门,刚准备迈腿上车,便看见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悠哉哉骑车而来。 可不就是那下班回家的何雨柱嘛。 “柱子!大事不好啊!老刘带了一帮人要抓你弟弟何雨弦!” 弦子回来了? 猛一听,何雨柱还挺高兴呢,亲人回来了呀。 但马上就反应过来阎埠贵话里的重点,无边的怒火充斥着脑海。 自行车一摔,迈腿就往院里跑去。 人未至,声先到。 “刘海中,我操你姥姥!” …… 第397章 “你血口喷人!” …… “刘海中,我糙你姥姥!” 俗话说长兄如父,现在有人要害自己弟弟,这何雨柱能忍? 穿过前院游廊,远远瞅见刘海中那肥硕的背影正对着自己弟弟耀武扬威。 何雨柱脚下发力,临近时竟腾空而起,双腿并拢,使出了他少年时期称霸胡同的成名绝技——傻柱飞踢! …… 院里,刘海中刚刚那两句“革,命口号”喊得自己都有点热血沸腾。 见何雨弦一时沉默,心中那股虚浮的权势感急速膨胀,仿佛自己真成了掌握生杀大权的官老爷。 这滋味,比喝了二两牛栏山还上头! 不等他多陶醉几秒,身后一声炸雷般怒骂,吓得刘海中脸上的肥肉一哆嗦,下意识扭过身去:“谁他妈敢……” “妈”字还没出口,一个巨大的黑影已如脱轨的火车头,裹挟着风声迎面撞来! 砰!噗嗤——! 这一下结结实实闷在刘海中腆起的、富有弹性的将军肚上! 那力道之大,让他近两百斤的身子竟像个被一脚抽射的破皮球,离地倒飞出去。 打着旋儿,“咕噜噜”滚了七八米远,最后“哐当”一声,重重撞在院里刷了绿漆的洗手水池上,震得铁皮水管嗡嗡作响。 呼……嗬…… 许是命不该绝,又或者是那一身颤巍巍的肥膘起到了绝佳的缓冲作用。 刘海中竟没觉得骨头断掉,只是五脏六腑像挪了位,岔了气,眼前金星乱冒。 长长缓过一口气,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子,恶狠狠地看向袭击者。 当他看清那掐着腰,一脸“你丫活该”表情的来人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傻柱!你他妈疯了?!敢打革,命干部?!你想进炮局啃窝头是吧?!” “我打你是轻的!” 说着,何雨柱挽起袖子,作势就是走过去再给刘海中两个电炮。 反应过来的陈卫国紧忙将盛怒的何雨柱拦了下来,“柱子,打……打……打不得呀!” 刚才那一脚飞踢来的太突然,陈卫国只看到一半,但也是看的眼角直抽抽。 有那么一瞬间,他重新审视了之前对刘海中的刻板印象。 这大草包是真能扛啊! 这一脚,陈卫国自认扛不住,要蹬在自己身上,现在可以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但刘海中居然还能中气十足的在那大摆官谱,佩服,佩服。 范金友跟李怀德一路,自然,何雨柱跟李怀德关系也不浅。 陈卫国作为李怀德亲信,私底下跟何雨柱关系也就那样,酒肉朋友吧,谁也看谁不顺眼的那种。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资源总共就那么多,你多了,我就少了。 两人虽同属一条绳上的蚂蚱,却是属于竞争关系。 但不管怎么样,面儿上得过得去。 拦,肯定得拦。 只是这个拦,有说法。 “何雨柱,刘海中同志现在是厂里的纠察队组长,给哥哥个面子,咱们有话好好说。” 陈卫国看似在拦,实则是在变相的拱火。 因为他的面子在何雨柱这一文不值,更别说现在还拿刘海中的官职说话。 果然,何雨柱上当了。 “老陈,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还没进家呢,这老小子就给我上眼药,今儿不打他顿狠的,真以为我何雨柱好欺负了不成?” 这边,有了陈卫国的插话,刘海中自觉底气又上来了。 “何雨柱,你目无王法!公然袭击革,命,领导,陈科长快把他们哥俩都拿下!” 陈卫国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见他摆出一副纠结模样,“柱子,你看……你也别让哥哥难做……” 难做你大爷! 何雨柱算是看出来了,这姓陈的没憋好屁! 当下缓了缓情绪,主动开口把打人的话题岔开。 “刘海中,我问你,你凭什么带人找弦子麻烦?!” “凭什么?就凭他是隐藏在群众里的资产,阶,级分子!是四旧毒瘤!” 脏水都泼到自己身上来了,何雨弦自然不能再干站着看戏。 “刘海中,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人兄弟,没证据的话不要瞎说。” “证据?那就是证据!” 众人随着刘海中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停留在武凌菲手里一直拎着的深色帆布包。 陈卫国一个眼神过去,立马有两个马仔走上前去夺包。 武凌菲下意识将帆布包护在怀里,右脚脚尖点起,再进一步,她可以反击了。 “等等!” 关键时刻,何雨弦一声大喝短暂的将当前局势镇住。 “冤枉人也没这么冤枉的吧?我回家给我小侄女带点好吃的还犯法了?” 从一开始刘海中就认定包里装的是何雨弦从紫荆城搞来的宝贝,此时见其一再插科打诨,更是坚定了这个念头。 “什么好吃赖吃,里面肯定是来历不明的赃物,你有胆子把包打开让我们看看吗?” 何雨弦不知道刘海中哪来的信心大搞特搞,但念在多年老邻居的份上,还是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虽然他明知刘海中不会珍惜,但那样才更好玩不是吗? “无故冤枉工人兄弟,这是在公然破坏群众团结,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收手吧老刘,你……” “甭废话,你不敢把包打开就证明你心里有鬼!” 得,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何雨弦挤眉弄眼的给小媳妇使了个眼神。 后者马上会意。 结婚这么久,何雨弦一拍她臀部,武凌菲就知道摆什么姿势。 眼下这个眼神她可太懂了,这是又要搞事情。 都多大的人了,一天天就想着玩。 但她还真就稀罕这一点。 武凌菲回了自家小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领神会的把包拿到刘海中面前。 “看吧。” 看? 再怎么看也是白看。 衣服、零嘴、小玩具…… 东西五花八门,但就是没一样值钱的宝贝。 刘海中不信邪的把包里的东西整个倒了出来,在院子里的泥土地上摆了满满一摊,直看得武凌菲一个劲的皱眉。 你礼貌吗? 要不是要配合丈夫作戏,她现在就能一脚把这个没礼貌的大胖子踢死! “不可能!怎么没有啊?” “肯定是你提前藏起来的是不是!” …… 第398章 反转 …… 每翻一下地上的东西,刘海中心里就凉上三分。 不知不觉中,脑门已经挤满了汗珠。 完蛋,这次玩瞎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何雨柱的脾性,无缘无故找何雨弦麻烦,自己这回肯定没好果子吃。 慌张中,刘海中开始左瞄右看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比如说,看看自家老二、老三在不在,万一一会儿何雨柱发起疯来,也好有个人护着他点。 又或者是把目光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看热闹陈卫国身上,祈求对方站出来拉自己一把。 又或者…… 嗯? 冷不丁还真让刘海中发现了点什么! “是你!是你把东西提前藏起来了!” 看着突然跳起来指着自己的精神病,武凌菲有些不明所以,这人指定有点大病。 “我把东西藏起来了?” 明明是一句反问句,传到失了智的刘海中耳朵里却变成一句肯定句。 “你们听,她承认了!她承认自己把东西藏起来了!” 呵呵。 武凌菲今儿也是开了眼了,现在她多少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家男人不愿回院子住了。 院里有精神病啊! “我藏什么了?我藏哪了?” “还说没有?!你腰里鼓鼓囊囊的,藏什么了?” 刚才惊鸿一瞥,刘海中猛然看到武凌菲腰里别着什么东西。 虽然有外衣遮挡看不清楚,但有棱有角,沉甸甸的还有点坠裤头,他一眼就断定那肯定是小黄鱼! 只因,那看上去跟他家里藏小黄鱼那个袋子一样一样的! “腰!腰…腰…腰…腰里藏什么了!” 一瞬间,武凌菲面色玩味起来,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回道:“没什么。” “不可能,肯定有东西!” 确实有,但确定要拿出来吗? “真没有,不信你摸。” “哎…哎…你让我摸的啊!” 刘海中现在兴奋的不行。 倒不是因为能赚到女同志便宜而兴奋,而是为一会儿小金鱼拿出来后的人赃并获,感到兴奋。 这全都靠他敏锐的观察找到的赃物,他刘海中当局首功! 万众瞩目下,刘海中颤巍巍的伸出咸猪手。 “刘海中,我操你妈!你动我弟媳一下试试……” 何雨弦还没发火,边上的何雨柱但先炸了,疯了似的就要冲过来用拳头说话。 然而,一直看戏的陈卫国动了,死死的将其拦住。 何雨弦全程目睹,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好似被人占便宜的不是他媳妇一样。 只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武凌菲腰里别着什么,也比任何人相信自己媳妇,绝不会让任何人占了自己便宜。 一想到马上会发生什么事,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 果然,刚才还兴奋异常的刘海中,在摸到那个冰冷冷的物件后,脸色大变。 整个人仿佛傻了一般,呆呆的把咸猪手收了回来。 “老刘,你摸到什么了?” “摸到什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陈卫国现在比谁都急,他赌上了全部,拼尽一切的拦住何雨柱,不就是为了即将迎来的胜利吗? 只要在那个女同志身上搜赃物,他今天做的一切都值。 因为那不是赃物,那是绊倒何雨柱的筹码。 “枪——” 咔咔—— 不等刘海中话音落下,武凌菲猛然从腰里将配枪抽出。 子弹上膛,64式黑洞洞的枪口便已经抵在了刘海中脑门上。 “太…太…饶命,不要杀我!” 扑通一声,刘海中吓得瘫软在地,小河不知不觉中哗啦啦的流淌。 吓尿了!!! “什么?!” 突然的一幕,惊的陈卫国脑子里也是一片懵。 他幻想了一切,可能是小黄鱼,也可能是大黄鱼,甚至有可能是什么翡翠珠宝。 但万万没想到……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何雨柱,但这并不影响他教训某人。 咚的一声闷响,何雨柱趁着陈卫国走神之际,握紧右拳猛挥手,打在下巴耳根间。 啪的一声,竟直接将一米六的陈卫国打飞三米远。 噗—— “你……” 一口带着牙齿的血水吐出,陈卫国遗言还没交代完便华丽的晕死过去。 64式,陈卫国看的清楚。 这个型号的枪械只在小范围列装,高级军官、公安特勤或者高级警卫人员。 无论哪一位,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存在。 这时候,装晕是最好的选择。 领头的倒了,保卫科余下的人员顿时慌做一团,齐齐围了过来。 “科长!科长……” 谎归谎,但总归也是经过专业训练,当即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合计架起来陈卫国——撤! “等等!” 何雨弦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冷的铁闸,骤然斩断了院内的喧嚣。 短短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让正要战略性撤退的的保卫科干事们瞬间定在原地。 何雨弦目光平稳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狼狈不堪的刘海中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钉,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先别走。事情,还没完。” 略一停顿,空气中弥漫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现在怀疑,刘海中同志私藏阶级私产,有严重的阶级变质倾向。” “你们两个架上刘海中。” “你们三个,跟我去他家。搜查赃物。” 这几句平平淡淡的话,却仿佛携带着体制本身的巨大重量和寒意。 保卫科的几名干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腰板,脚跟下意识并拢,脱口而出的回应整齐划一,带着军人般的服从: “是!首长!” 反转,惊天反转! 今天这大瓜吃的可太过瘾啦。 跟上跟上…… 一群人乌央乌央的由何雨弦带头,奔向后院。 武凌菲没有跟去,而是将配枪熟练地卸下弹匣,关上保险,动作流畅地插回腰后枪套。 随后,她低垂着眼眸,蹲下身,开始默默收拾被刘海中翻搅得散落一地的物品。 大人们追逐着权力和热闹的喧嚣而去,但孩子们的注意力却截然不同,他们像一群被蜜糖吸引的小雀,瞬间就围住了武凌菲。 “婶婶!婶婶!”何筱第一个冲过来,眼睛瞪得溜圆,紧紧盯着她刚才收枪的位置,“你刚才拿的是‘biubiubiu’吗?” “能给我看看吗?就看一下下!”另一个孩子紧接着喊道,小手跃跃欲试地想要伸过来。 “让我摸摸好不好?我保证,就摸一下下!” 院里所有的半大孩子全都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叽叽喳喳,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与渴望,瞬间将刚才的紧张气氛驱散殆尽。 更有几个淘气的男孩,已经迫不及待地握紧小拳头,比成枪形,模仿着武凌菲刚才拔枪时那份他们看不懂却觉得无比神气的姿态。 嘴里发出“biu!biu!biu!”的稚嫩配音,互相追逐玩闹起来。 童真和活力的模样,像一道温暖的阳光,悄然驱散了武凌菲眉宇间因刘海中所致的不快。 看着眼前这些天真烂漫的小脸,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柔软的暖意,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来。 心情舒畅之余,也就没有搭理某个装晕的家伙趁乱跑路。 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 第399章 “给我捜!” ……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何雨弦给过刘海中机会,但他没有珍惜。 “哐当——!” 后院东厢房那扇不算结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狠狠一脚踹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搜!”何雨弦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此时二大妈哪还有之前看热闹时候的神气,哭嚎着张开双臂拼了命的想拦住往里冲的人。 刘海中今天带来的这几个保卫科干事,都是工纠队里专干“抄家”这活儿的熟手,配合极为默契。 三人如狼似虎地闯进刘家屋里,毫不客气地动手翻检起来。 翻箱倒柜,撬锁挪柜,动作粗暴而高效,乒乒乓乓的声响不绝于耳。 另外两名架着刘海中的干事,将刘海中粗暴地拖拽到后院后,一人反剪其双臂,将他死死按跪在地上。 另一人则负责扭住哭喊着想要扑上来的二大妈,同样将其摁在原地。 “老实点!再敢阻挠,就是妨碍公务,罪加一等!” 绝望的哭嚎顿时响彻后院:“天杀的啊!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天理了啊~” 王法? 咱就是王法! 刘海中刚才被真理顶在脑门吓得不轻,浑浑噩噩的被架到后院往门口一扔,此时也是清醒过来。 忙不迭地的叫喊着:“助手!快住手!我可是主任亲任的工纠队组长!” 组长,时代变了呀。 人家有枪! 其实,正常情况下,保卫科执行任务期间也有配备真理。 但很明显,抄家不算保卫任务,所以自然也不会配备真理出行。 而是,就冲人家刚才那架势,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再说,即便何雨弦不是什么大人物,工纠队接到群众举报,有义务,也有责任核查到底。 即便这个被检查的是工纠队组长。 总之一句话,搜不出来万事大吉,真要搜出来点什么…… 这边刘海中老两口被押着无法反抗只能渣渣呜呜的谩骂。 吵的不行,严重影响工纠队工作,按惯例,一人赏了块烂布把嘴堵上。 看着被翻的乱做一团的家,刘海中心里又气又急的同时,也是不住的祈祷,‘千万不要……’ 何雨弦把一切看在眼里,一枚不住的冷笑。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他既然敢带人过来搜,就绝不会无的放矢。 就算刘海中家里真没有违禁品,他也能让他有! 更别说,确实有。 黄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硬通货。 尤其是从战乱年代过来的人,更是清楚关键时刻黄金的重要性。 刘海中工资不低,肯定有存款,钱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家里肯定藏着小黄鱼。 刚才何雨弦特意在刘家转了一圈,早就用精神力确定了小黄鱼藏在哪里。 别说,藏的还挺深。 不过他也没有明说,先让工纠队的同志们自由发挥,最后实在找不到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抄家,是工纠队的“强项”。 几人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仿佛经过专业训练一般。 但用皮燕子想一想也知道没有专门训练这个的, 之所以能这般熟练,无他——为熟尔。 床板被猛地掀开,墙壁用指节逐一敲过,倾听是否有夹层的空音。 就连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都被粗暴地扯出,在空中用力抖擞,力图不放过任何一个隐秘区域。 片刻功夫,刘家屋里已几乎肉眼可见地乱作一团,。 物散落、家具移位、瓶倒罐翻,宛如刚刚接待了一场小日子参观似的。 这一幕,其实刘海中应该很熟悉——上午他带人以同样的方式走访了好几家“地主”成分家庭。 正如刘海中一上午都没有收获一样,工纠队在他家搜查一番,也没有任何收获。 钱、票子什么的确实找到一些,还不少呢! 但很明显那不是工纠队要找的主要东西。 按理说,翻成这样还没找到违禁品,也差不多该收队了。 可那个一副大领导做派的家伙一直堵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屋里的三人摸不清其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二大妈早就骂的声音嘶哑,无助的瘫在那里低声哽咽。 反观刘海中,却是越发的精神起来,眼里亦是重新焕发光彩。 不管怎么说,只要工纠队在他家没找到违禁品,他就还有活路退。 此时,刘海中已经在脑子里幻想着等这事结束后,如何好好的整治何雨弦了。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何雨弦大马金刀的伫立在刘家正门口,阳光将他的影子投进屋里,显得是那么的伟岸。 不怒自威。 眼下这种情况,自然不是何雨弦想要的结果,费这么大劲肯定不能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 “要不,给他们点提示?” 还未等何雨弦提示,屋里有了重要发现! 只见工纠队里一个留着中分头的年轻队员,莫名其妙的一脚踹翻了堂屋正中央那张孤零零的实木圆桌。 桌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原本摆在桌上的茶壶水杯摔的稀碎。 这地方是屋里仅存的一点体面——桌面干净,桌下更是空荡透亮,一眼望尽,根本没有搜查的必要。 可那中分头不知怎的,脑子里忽地闪过上午他们组长搜查每一户都会做的同一件事, 他也有样学样,蹲下身,屈起指节,在刚才桌子遮盖的那几块地砖上,不紧不慢地依次敲击过去。 咚…咚…声音沉闷实在。 直到敲到某一块—— Duang! 声音不对! 音儿不大,但明显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底下有东西! 中分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快过来!有情况!” 屋里的另外两人闻声立刻围拢过来。 其中一人眼疾手快,顺手抄起墙根放着的一把旧锅铲,将铲刃猛地楔入那砖缝之中,用力一撬! 青砖应声而起,露出了下方一个藏得严严实实的坑洞。 洞里,一个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铝制饭盒赫然在目! 盒盖被猛的掀开。 里面竟是两条用红纸仔细包裹、码得整整齐齐的孙小头银元!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银元中间,更是赫然躺着三根黄澄澄、沉甸甸的小金鱼! …… 第400章 抄家者终被抄家 …… 忙活了一天没收获,想不到到头来在组长家里有了意外收获。 中分头双手捧着那只沉甸甸的铝饭盒,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何雨弦面前。 进到跟前,猛地刹住脚步,身体不由自主的弓成了一个谦卑的弧度。 脸上堆满了小心翼翼的、近乎谄媚的笑容,将饭盒高高举起,呈到何雨弦眼前。 “首长!您瞧!重大发现!” 何雨弦没有伸手去接。 目光甚至没有在那闪烁着不祥光芒的金条和银元上停留。 而是冰冷地、缓缓地转向一旁,落在了面如死灰、彻底瘫软在地的刘海中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刘海中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声,以及远处人群里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吗?” 此言一出,如同最终的判决,砸碎了刘海中最后一丝侥幸。 哆哆嗦嗦半天,双眼一翻,嘎了过去。 没死,只是暂时性的被绝望冲昏了头脑。 何雨弦嗤笑一声,收回目光,不再看这腌臜之物。 随后对工纠队员沉声道:“人,你们带走。赃物,原封不动上交革委会。” “公事公办!” 简简单单四个字,提前给刘海中判了刑。 闻言,分头和其他队员精神一振,挺直腰板高声应道,“是!首长!” 声音在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不怪他们这么激动,这都是政绩呀! 而且在刘海中家里了搜出来不少票子。 赃物首长说了,原封不动上缴。 钱的事,只字未提…… 事实是这也是为何工纠队,乃至全体红小兵热衷于“除四旧”的原因。 一个人尽皆知的潜规则吧。 没有好处的事,傻子才干呢! …… 刘海中宛如一堆被抽了骨头的烂泥,在两名工纠队员粗暴的拖拽下,双腿拖地,留下一道狼狈的痕迹。 二大妈跟发了疯似的,哭嚎着死命拉扯队员的衣袖、胳膊,甚至用指甲去抠他们的手背。 “不能带走!不能啊!你们要把他弄哪去啊!这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呀!老天爷呀——!” 中分头小伙不耐烦将其推开,“闪一边去!” 类似的事情他要早见多了,现在哭这么惨,早干嘛去了? 二大妈踉跄着几步摔坐在,这一刻,连哭都显得那么无力。 突然,她涣散的目光扫过人群边缘正要悄然退去的易中海。 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手脚并用地朝着易中海的方向“爬”了过去! 一把抱住了易中海的大腿,力道之大,要不然易中海反应及时,裤子都差点给她扒下来。 “他一大爷!一大爷啊!” “您可得救救我们家老刘!您是一大爷!您…您说话他们得听啊!求求你了!看在老街坊、面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哭喊声撕心裂肺,将全院的注意力再次聚焦。 咦,又有热闹看啦? 二大妈此举,一跃让易中海成为人群中新的焦点。 肉眼可见的,易中海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救? 拿什么救? 用头救吗? 易中海因为住在中院,与何雨柱家接触的多。 自然,知道的秘辛也多。 别的不说,光时不时的从何家俩丫头嘴里就能听到零星惊天大瓜。 何家老二惹不起! 而且刚才何家老二媳妇都动枪了,这更加坚定了易中海心底的猜想。 抛开这些不说,从东西被捜出来那一刻,他就知道,刘家完了…… 此时帮刘海中说话,一个不好怕是要把自己都给搭进去。 死命提着裤腰带的同时,易中海不着痕迹的想要挣脱二大妈的束缚。 他得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好不容易抓到根救命稻草,岂是说挣脱就挣脱的? 二大妈把晚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大有一副“你今天不帮我,我就一直扒你裤子”的架势。 不得已,易中海只能行缓兵之计,祸水东引,“他二大妈,你求我没用,你去求……” 求谁易中海没说,但眼神已经把正确答案说了出来。 恍惚间,二大妈循着看了过去,立马醒悟过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即松开易中海裤头,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何雨弦。 “弦子,你二大爷也是一时糊涂啊,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看在咱们多年老邻居的份上,你就饶了老刘这一次吧。” 饶? 上下嘴唇一吧嗒,说的轻巧。 但凡刚才在中院的时候二大妈能站出来说句人话,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田地! 何雨弦看都没看二大妈一下,错身而过,冷酷的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但再陌生,也得舔着脸上啊。 “弦子……” 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拽住。 不要钱的家乡话当头砸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婊,居然还有脸求人家弦子,刘海中干的那些操蛋事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开始还好好的,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批评教育,后来说着说着就成了各种亲切问候,含妈量极高。 一通连环炮下来,把二大妈怼的是哑口无言,半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支支吾吾的,随时有背过气儿的可能。 话虽然难听,但人家句句在理呀。 这么正义感爆棚的街坊,当然是院里最最老实巴交的——何张氏了。 张小花嫁给何大清,可不就是个张氏么。 傻子也看出来何雨弦能耐了,这时候不巴结,什么时候巴结? 所以在二大妈拦路的时候,张小花当仁不让的跳了出来。 再怎么说她也是孩子后妈,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受欺负。 刚才中院人多,打不过。 这会儿就二大妈一个人了,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张小花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她什么时候这么洋气过。 这次她站在了道德制高点,边上别的街坊还时不时的帮衬着说几句。 这种一呼百应的感觉实在是太解气了,让人欲罢不能。 直到说的口干舌燥,这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二大妈,昂首离去。 而此时,外出参加红小兵运动,也就是“抄家”的刘光天、刘光福,带着满满的收获回了家。 “哥,我今天偷偷装了五毛钱!” “切,你那算什么,我摸了两张布票呢!” …… 第401章 李怀德登门 …… “主任——!主任——!大事不好了!” 陈卫国假借撞晕从四合院脱身,出了院门,俩腿抡圆了奔向轧钢厂。 事态紧急,顾不得敲门便闯进了革委会主任办公室。 “主任!不好……” 屋里,李怀德眉头一皱,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报纸,“注意仪态。” “啊,是是是……” 陈卫国舔着脸退出办公室,同时不忘顺手把门带上。 随后站在门外大口喘着粗气,直到自己不那么喘了为止。 破—— 一口吐沫吐在手心,搓搓手,捋了捋凌乱的发丝,又简单整理了几下微乱的衣衫。 这才缓缓抬手。 扣!扣!扣! “请进。” “主任,有件事我需要跟您汇报一下。” “哦?什么事呀,不着急,来,坐下慢慢说。” 李怀德是出了名的体恤下属,笑呵呵的引着陈卫国坐到办公室的会议沙发上,而且还贴心的帮其倒了杯热茶。 “谢谢主任。” 来前陈卫国确实挺急,但经过李主任这么一调教,心里倒也暂时松懈下来。 呼~ 学着主任的模样,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小口的抿了起来。 过了约有半分钟,李怀德放下茶杯,腿一翘靠在沙发上,缓缓说道。 “卫国呀,刚才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呀?” 听到这,陈卫国想起来了,忙不迭地的放下茶杯。 “主任,今儿我们去抄家……” “哎~那是‘搜查四旧遗留’。” “啊对对对,搜查四旧遗留。” “然后呢?” “然后刘海中,就是您今天刚任命的工纠队组长,非得要搜查何雨弦的包,结果什么都没搜到不说,还让何雨弦的媳妇拿枪顶了脑门。” “枪?!” “对!就是枪!64式!” “枪怎么了?公然违抗工纠队工作,就地正法也不能过!” “不是呀主任,64式只列装于高级警卫员,一般人接触不到。” “什么?!” 听到这里李怀德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瞬间坐直身体,拿起茶杯重重的摔了一下,“你怎么不早说呀!” 陈卫国被训斥的哑口无言,委屈巴巴的小声的嘟囔着,“是您说要注意仪态的……” 声不大,但李怀德听得清清楚楚,“废什么话,先回去工作吧。” 这时候不是发火的时候,先想法子平事才是。 突然,李怀德想起来什么,急忙喊住走到门口的陈卫国。 “这个何雨弦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就是后勤主任何雨柱的弟弟。” 不对,不是这个耳熟。 李怀德挥手打发了陈卫国,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好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干脆还是老办法——遇事不决找岳父。 “来人,备车!” …… 从二号院出来后,李怀德马不停蹄的奔回轧钢厂,直奔何雨柱办公室。 结果没想到扑了个空——何雨柱早下班回家了呢。 也是,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哪个领导会闲的没事在办公室坐着。 早该干嘛干嘛去了。 事态紧急,李怀德不敢有半点耽搁,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捂上大口罩,提着个布兜子,骑车直奔四合院。 95号四合院,李怀德上一次来还是被请来喝何雨柱喜酒呢。 相比上次,这次就显得卑微很多了。 “请问何雨柱在家吗?”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屋里,和和美美的谈话声。 何雨柱离门口最近,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谁呀这是?还怪有礼貌的。” 四合院多少年老规矩了,进门从来不敲门,想进就进。 今儿碰到个敲门的,稀罕。 主要大夏天的,门开的敞圆,就挂一竹帘儿,自己进来就行呀。 何雨柱起身回头一看,咦,这人有点眼熟呀? 正纳闷呢,李怀德摘下口罩,笑着走了进来。 随手把布兜放在进门口的柜子上,这才乐呵的打招呼。 “柱子,这不我老丈人送了我两瓶好酒,这好酒得有好菜呀。” “要落做菜,整个轧钢厂谁不知道你是这个!”李怀德比了个大拇指,继续说道。 “这不哥哥我就舔着脸上你这蹭饭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么多年过去,何雨柱早就不是当初的愣头青。 李怀德嘴上客气,实则话里一句实话没有。 怎么,为了喝酒跑工人家里蹭饭,丢不丢份儿呀。 这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不用问,何雨柱也知道李怀德是来干什么的,还扯这些有的没的,忒虚伪! 虚伪归虚伪,但谁让人家是自己顶头上司呢? 请进来吧。 “主任您快请进,快请进……” 李怀德进到屋里,扫视一圈后,一眼就定格在坐在东南角排凳上的何雨弦身上。 忙不迭地的微微下腰双手迎了上去,“哎呀,这位就是何雨弦何总局吧,果然一表人才,久仰久仰。” 考虑到大哥还在轧钢厂工作,何雨弦也算是给足了李怀德面子,简短的与之握了握手。 不过,该说的正事还得提一提的。 “什么总局不总局的,可比不得您革,委,会主任的位子厉害,想抄谁家就抄谁家。” 一句话,说的李怀德脑门直冒冷汗,紧忙解释起来。 “误会!都是误会!” “下边人瞎胡闹,我一定好好批评教育他们!” 有些话点到即可,何雨弦也不愿逼得太紧。 毕竟如今这世道确实是革,委,会,一手遮天。 真要对起来,他这个自然局总局长也只能暂避锋芒。 除了下黑手,何雨弦一点办法没有。 见好就收吧。 “批评教育倒不用,公事公办就行。” “对!公事公办!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放过一个坏人!” 简短几句交谈,李怀德已经摸清了何雨弦态度,又继续客套艰苦后,就借口提出告辞。 “柱子,你瞧我这记性,厂里还有份教育报告要写,哥哥就先失陪了,咱们下次约个时间再一起坐一坐。” 何雨柱进步不是一般大,睁眼说瞎话,是张口就来,“别呀,我都炒好菜了,吃完再走!” “不了不了不了……” 第402章 “所长”就位 …… 李怀德确实有事急着回厂里,不过不是急着写报告,而是急着处理刘海中这个“烫手山芋”。 在这个吹鼓一切归公的年代,私藏小黄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大了说,扣个“翻盘罪”,直接吃花生米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何雨弦既然说要“公事公办”,那就是不想把事做的太绝。 小惩大诫,意思意思吧。 翌日晌午,厂区上空的高音喇叭在一阵熟悉的电流杂音后,骤然响起。 【喂!喂!全体职工同志注意了!下面播送一则重要处理决定!】 【经群众揭发并经厂保卫科认真核查,第六车间锻工刘海中,长期以来思想蜕化,私藏阶级私产,性质恶劣,严重背离了新时代工人阶级的革,命,立场与要求!】 【为肃清流毒,以正视听,经厂革,委,员会会议研究,并报上级批准,现决定:给予刘海中开除厂籍、立即清除出工人阶级队伍的处分!永不录用!】 【望广大工友深刻吸取教训,引以为戒,时刻保持思想纯洁性!要坚决、彻底、全部地扫除一切剥削,阶,级的臭思想、臭习惯!完毕!】 …… 这个惩罚严格意义上来说,有些重了。 就三根小黄鱼,只要刘海中一口咬定是祖产,最多也就是个降职降薪、记大过处理。 不是有个老词嘛——铁饭碗。 就是形容如今工位的坚实程度。 只要不犯原则性问题,工作可以一直干到死,甚至还能当传家宝一样传给子女。 可谓是人走工位在,一位传三代。 但什么是原则性问题?这就有些争议了。 仅仅只是开除处理,完全无法消除李怀德心底对刘海中的记恨。 要不是何雨弦说“公事公办”,他都要送这个满脑子屎包的惹祸精吃枪子儿! 昨天去了丈人家,那是好一顿挨批,差点没被训成孙子。 李怀德不认识何雨弦,那是他等级不够,接触不到那等辛秘。 可他老丈人能接触到呀。 这半年来,何雨弦干的大事可不少,称之为人形核武一点不为过。 甚至隐隐有些…… 一把手对其的评价——国士无双! 这样的人,谁敢惹? 要不是李怀德一再跟老丈人强调自己跟何雨弦的哥哥关系好,能妥善处理此事。 他老丈人昨天非要压着他来场负荆请罪的戏码。 当然,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 从这件事上,老丈人变相的察觉到李怀德在下边很能搞事。 风口浪尖上,能搞事不是什么坏事,但别太作。 李怀德丈人岁数大了,求稳,不想太过激进,严厉的警告李怀德尽可能的低调一些,否则…… 经此一事,李怀德看清了现实,他在老丈人眼里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丢弃的棋子。 不过无所谓,眼下李怀德找到了更大的靠山——何雨弦。 何雨弦他虽然不熟,但何雨柱熟啊。 把何雨柱这头的关系处好,足矣。 做人还是得靠自己! 听说昨天保卫科科长跟何雨柱犯矛盾了,那么…… ———————————— 刘海中被厂里开除,自此以后也算是自由身了,厂里革,委管不到,工纠队也管不到。 但别忘了,没有厂委,还有街委呀。 对于这样存有严重“思想问题”人员,街道革,委会对其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思想监督改造。 不过,思想教育课不白上,最起码混了个工作。 这就体现了如今的人道主义风气,甭管多么思想恶劣的问题人员,国,家,绝不会放任不管看着其活活饿死。 一个相对体面且极易上手的工作——清洁工,每个月12.5元工资。 工作内容也很简单,专项负责街道内所有公厕的清扫工作。 刘海中浑浑噩噩的从街道处离开,他甚至都不敢回家。 以前是工人的时候在家的地位就已经仅次于二大妈了,如今…… 如今他那两个好大儿不得像这些年他欺负他们一样欺负他? 事实上,刘海中这纯属瞎想。 他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哪怕一个好大儿了。 厂里判决书下来当天,刘广天、刘光福便主动向街道报名了上山下乡活动。 因为刘海中的一番操作,这小哥俩从原来的红小兵身份升级到了被红小兵欺负对象。 城里活不下去啦。 唯一的活路只能像他们大哥那样远走他乡。 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过有一点好,如今“上山下乡”刚兴起不久,鉴于哥俩是主动报名,街道处给他俩安排到了唐山某山村,听说那边条件还可以。 以后小哥俩相互照应着,可能比在家的时候过得都好。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刘海中落得这般田地,纯是其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真要说起来,他这个结果已经很好,很好了。 最起码他还活着。 那些曾经被工纠队、红小兵整治的黑五类份子,可能…… 只能说,一个时代的特色吧。 …… 对于刘海中有什么结果,何雨弦并没有太过在意。 两者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真较真那才叫输。 不过,这件事也确实给何雨弦带来了不少的烦恼。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一点不假。 虽说何雨弦真实身份没有暴露,但那天武凌菲可是实打实拿出了配枪。 这对于院里的街坊来说无异于小男孩加胖子! 可能不是所有人都想着一定要何雨弦这捞点好处,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多亲近亲近。 回来四合院后,何雨弦两人把耳房收拾了收拾,小屋不大,当家正好。 这每天呀,打早上一开门,到晚上睡觉,就从没断过人。 不是王婶串门,就是马哥过来歇会儿,再要不就是赵大爷堵门。 总之,一刻不得闲。 人家好好的过来串门,不图吃不喝,就是简单的说说话,总不能一言不合就赶人吧。 当然,也有不怀好意……或者说抱着某种目的而来。 比如眼前这位。 “弦子,解放、解矿可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也知道,现在世道挺乱的,他俩老这么跑着也不是事,你能不能想办法帮他俩找个工作?” …… 第403章 阎埠贵登门 …… 阎埠贵天生的算盘精,生平独善算计,不夸张的说,整个四合院的住户加一起也没人家会算计。 而想要练就这一身精打细算的本事,除了记性好以外,一双火眼金睛是少不了的。 说白了就是得有眼力劲儿,善于观察别人观察不到的地方。 那天下午戴口罩的人,自以为捂的很严实,可阎埠贵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轧钢厂革委主任李怀德。 甚至,他连李怀德包里装的是什么都看出来一二。 两瓶好酒加两条好烟,绝对差不了! 当然,什么烟、什么酒看不出来,不过肯定档次低不了就是。 连革委主任都上赶着巴结何雨弦,何家这是真出龙了呀。 别人能巴结,咱也能巴结呀。 这不,瞅着院里上班的走的差不多了,阎埠贵便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领着两个不成器的犬子行动起来。 何家耳房虽然房门紧闭,但阎埠贵心里门清,屋里肯定有人。 三顾茅庐的道理他懂,本就是求人办事,姿态一定要放低。 也不敲门,省的打扰到里面人休息。 人总会回来的,恭恭敬敬的在外边候着就是,显得咱有诚意。 虽说是过了三伏天,但入秋后这秋老虎也是毒辣的很。 大早上开开窗,通通风,有助于空气流通。 可中院耳房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房门紧闭,窗帘捂的严实,多少是有些不正常。 何雨弦也是没办法呀,本来是想着休假回来好好歇一歇,放松放松。 哪想到一回来就碰上那档子烦心事。 事虽然解决了,但更大的问题显露出来——出名了。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一出了名,没好! 见天有人登门,有的没的说一大堆,赶都赶不走。 烦不胜烦。 不得已,何雨弦小两口只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尽可能的不和院里的街坊接触。 但,防不胜防。 本以为过了上班的点,院里没什么人,开门通通气吧。 这一开门,嘿,让人堵个正着。 “弦子,睡醒啦?你这睡眠质量挺好哈。” 阎埠贵打了个哈哈,不由分说的拎着礼物闷头就往屋里闯。 “哎,哎,我说三大爷,嘛呀您这是?” 被拦住阎埠贵也不恼,反而笑咪咪的一抬手,“这是三大爷精心腌制的小鱼干,一般人可吃不到;给你们拿一些尝尝鲜,我给你放屋里去。” “别,我可享受不起,你要有事就在外边说吧,屋里没收拾乱的很,就不请您进去了。” 说着,捎带手“咔”的一声挂上锁头直接锁死了房门。 直接从根源上绝了阎埠贵想进去坐坐的念头。 昨晚上战斗许久,屋里春光一片,非本人不得入内。 阎埠贵送礼之心异常坚定,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在耳房窗台上,冲着何雨弦轻轻拍了拍,示意东西放这了。 随后搓搓手,带着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开了口。 “弦子,你呢是打小就聪明,咱们院里三大爷最看好的就是你!” 何雨弦就静静的看着阎埠贵表演,先扬后抑,都是老套路了,不出意外,下一步该诉苦了。 果然,马屁过后,阎埠贵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似假似真的愁苦。 “你瞅瞅我们家解放、解矿……这俩小子吧,人是实诚,可就是缺个正经前程。” “整天的跟那些红小兵满街胡闹,你说这万一……我这心里头呀……唉!” 都说人老巨猾,这话一点不假。 阎埠贵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又如何看不出如今行事的不正常。 外边红小兵闹的满城风雨,看着威风,但那干的是人事吗? 所以他一再强调家里俩小子只能中午出去,怕的就是早晚会出事。 别的不说,后院刘光天他们不就是大清早的搞事情,把家搞没了吗? 阎埠贵也怕呀,他辛辛苦苦算计了一辈子,也不想晚年落个那样的下场。 情到深处,姿态放的更低了,往前凑了半步,带着近乎恳求的意味向何雨弦说道。 “你现在是人物了,说话管用。” “三大爷我这辈子没张嘴求过谁,但为了这俩不成器的儿子……” “你看,能不能看在老街坊的情分上,拉你这两个弟弟一把,给他们指条明路,安排个稳妥的营生?” 说着,一个劲儿的回头对着身后傻愣着的俩小子使眼色。 有一说一,阎埠贵除了把子女教育成小算盘精这事让人邂逅。 孩子的思想教育教育的还是不赖的。 一个眼神过去, 阎解放、阎解矿两兄弟立马会意。 “哥~~哥!”×2 噔!噔!噔! 三步上前。 “哥哥,我们可找到你了。” 也不知道阎埠贵在家怎么教的,小哥俩神情激动的走到何雨弦跟前,作势就要跪下。 “哎呀呀,别,别,别……”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俩就是磕多少头也没红包。” “哥哥,我们不要红包,我们想跟着你‘混’!” 那天院里可热闹了,阎解放两兄弟全程目睹,看的是热血沸腾。 工纠察的人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被何雨弦呼之喝去。 威风,大大的威风。 要知道,在这个人人平等的年代,工纠队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天一般的存在。 红小兵牛吧? 见了工纠队的同志,那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老实的的不行。 何雨弦三言两语就把工纠队治的服服帖帖,可见其最少有两把刷子。 跟着这样的大人物“混”,不比每天跟着红小兵满大街乱蹿强? 说不定入职后也能分到biubiu枪呢,那样,可太威风了。 所以当阎埠贵说要来找何雨弦说情的时候,阎解放二人也是颠颠的跟了过来,说什么也要好好表现一番。 何雨弦看着态度诚恳的二人,不免生出些许心软之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都是一个院长大的孩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己有这个能力,不帮也说不过去。 沉思片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行,他们俩我收下了。” “太好了!” “等等,先别忙着高兴,来,你俩把这份生死状签一下。” “哈?” …… 第404章 以退为进 …… “三大爷,不瞒您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招人儿来了!咱局里别的没有,工位有的是!” 阎埠贵一听这个,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局里”,这词一听就不是普通地儿,老阎家这是祖上冒青烟啦。 不行,我得回家去把老大也喊上,让他们三兄弟齐上阵,好好的光宗耀祖一回! 这么想着,阎埠贵迈腿就想往家走,不料却被何雨弦一把拉住。 “别走呀三大爷,这是我们局里的入职申请书,您看一下。” 说着,何雨弦不知从哪摸出来两张大白纸,上边白纸黑字写的一大堆,落款还盖着公章,一看就是了不得的东西。 一张给阎埠贵,一张递给阎解放俩兄弟。 “你们俩也看一下,没问题的话直接签字吧,只要名字一签,当天入职,办事员待遇起步!” 还有这好事? 那还等什么,赶紧签字呀! 阎埠贵高兴之余,下意识瞥了眼申请书上的内容。 【自愿与原家庭断亲、解除一切亲属关系;自此改名换姓以无名者身份将生命交给组织,听从组织一切安排。】 申请书倒没提什么待遇,但着重强调的一点——训练或执行任务期间牺牲,属个人原因,与组织无关。 这不对啊,阎埠贵越看越觉得这张申请书有问题, 只听。 “对了,您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这么跟你说吧。” “世界总有光明与阴影相伴,有烈日当空,就有暗夜深沉。” “在万众瞩目的阳光之下,是我们可敬的解放军战士,肩扛红旗、守卫疆土” “而在不为人知的夜色深处,同样有着这样一群人——他们没有姓名、不露面容,却始终无声地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他们不求功勋,不图回报,甚至终生隐没于黑暗,只为让更多人行走于光明。” …… 阎解矿年纪轻,血气方刚,被何雨弦一番慷慨激昂演讲说得热血沸腾。 猛地一把摘下别在上衣口袋的钢笔,激动到不能自已,颤巍巍的就要签下那份所谓的“申请书”。 尖即将触纸的刹那,一旁的阎埠贵眼疾脚更快,猛地一脚将他踹了个趔趄! “作业写完了吗?!在这瞎胡闹!给我滚回家写作业去!!!” 阎埠贵声音尖厉,劈头盖脸的对着老三儿子就是一顿骂。 冷不丁挨了一脚,要解矿心里这叫一个憋屈,“爸,您老糊涂啦?课都不上了,哪还有……” “不上了就没作业了吗?去!回家把乘法口诀默写三百遍,写不完不许吃饭!” “可是……” “滚蛋!没有可是!还有你解放,也给我回家老实待着!” 不怪阎埠贵反应这么大。 刚才何雨弦说的好听,又是牺牲、又是光荣的,还这个光辉,那个光辉。 从暗黑年代过来的他,吃了半辈子的盐,哪能看不出来,这不是“申请书”,这是“卖身契”呀! 他还指着仨儿子给他养老呢,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至于何雨弦说的那些光荣,不好意思,咱就一个平头小百姓,没那么大觉悟。 突然的变故,搞得两兄弟这叫一个郁闷。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跟胡同口喜欢吃粑粑的大黄似的。 不过,哥俩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父亲这样生气,也是不敢反驳,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家。 “哎,弟弟们,别走呀。咱不都说好了吗?” 何雨弦眼疾手快的拉住准备开溜的阎埠贵,“三大爷,您这是干什么?” “如今局里正是用人之际,急需补充新人血液,解放他们有这个志向,您的支持呀。” “再说,礼我都收了,哪能不办事?您放心,俩弟弟的工作我包了。” “别的不敢说,一年内,保证让您获得至少一块‘光荣之家’称谓!” 一听这个,阎埠贵更加坚定了心中想法——缺人证明死的快。 合着这是在别处招不到人,跑家里祸害这些老街道来了呀。 “弦子,不是三大爷不支持您们工作,这摆明了送……哎呀!这么着吧,礼我不送了,就当今儿三大爷没来过!” 说着,阎埠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窗台上的小鱼干拿了回来,迈腿就要开溜。 何雨弦岂能让他如愿? 大清早……大白天的扰人清梦,一句“就当没来过”就想揭过? 想得美! 大手一伸,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箍住阎埠贵胳膊。 “别走呀三大爷,我这辈子没张嘴求过谁,但眼下局里是真缺人,我也是没办法……” “你看,能不能看在老街坊的情分上,支持一下我的工作?” “我也不多要,您仨儿子的,匀我一个就成,就一个!”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呀,但何雨弦越这么说,阎埠贵心里越是犯怵。 就是“卖身契”无疑了! 还匀一个,这玩意能匀吗? 扯淡! 一个都甭想! 阎埠贵奋力挣扎着,可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哪是何雨弦的对手。 恍然间,阎埠贵从看热闹的人群中看到一个锅盖头俊小伙儿。 “他!棒梗!” “弦子,我觉得棒梗十分适合你们这份工作,棒梗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觉悟这方面没得说……” 祸水东引,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脱身之法。 但阎埠贵只注意到了棒梗,没在人群中注意到某人。 然后,报应来了…… “我呸!阎老西放你妈的狗屁,你怎么不让你们家解放去?” “啪!啪!”两声,何张氏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上来怼着阎埠贵就是俩大鼻窦送上。 “我操……” 很好,完全宣示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见此,何雨弦也是松开了阎埠贵的胳膊,让某个暴怒的老太太自由发挥。 很快两人就扭打在一起,但跟商量好的似的,越打越远,“战场”一点点从中院挪到了前院。 而院里其他看热闹的街坊,面对何雨弦看过去的目光,皆转头躲避,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是喜欢巴结占便宜吗? 让你们一次占个够! 这是何雨弦为了应对街坊找他办事特意搞出来的应对之法。 当然,如果有谁真有那无私奉献的大无畏精神,他也不介意拉扯一把。 …… 第405章 棒梗的觉悟 …… 人呀,就是这般现实。 一个个嘴上说的伟大,口号喊得震天响,真到事儿上了,溜的比谁都快。 地上那张皱巴巴,印着几个脚印的“申请书”,便是最好的证明。 别说,这小东西还挺管用。 何雨弦弯身准备将其捡起,想着以后院里要是还有不怕死的再凑过来,还接着用。 不料,一只少年的手却先他一步,敏捷地将纸张捡了起来。 还仔细地、甚至带着点郑重地拍去了上面的灰尘。 “小弦叔,只要在这上边签上自己的名字,就能……成为跟你一样厉害的大人物吗?” 何雨弦目光微动,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院里那些刻意放缓脚步、竖着耳朵偷听的街坊。 心念一转,当即提高了声调,故作大声的说道:“那是自然!” 此话一出,那些本欲离去的背影猛地一滞,某些不该有念头似乎又要蠢蠢欲动。 但马上又忙不迭地的加快脚步逃离了此处。 “前提是——你得有命活到那一天!” 垃圾,永远是垃圾。 何雨弦懒得搭理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目光转向眼前少年。 面带玩味,又带着一丢丢的审视:“怎么,棒梗你有兴趣加入到我们中来吗?” “有!” “声音大可代表不了什么,你不怕死吗?” “怕死,但……总得有人去死。” “很好,很好,很好哇!小小年纪,觉悟挺高的嘛。” 这份觉悟值得表扬,不枉何雨弦当年还是小小的老子的时候给棒梗上那么多的思想品德课。 但抱歉,你被淘汰了。 何雨弦又没打算真收人,“申请书”只是一个借口,就算有不怕死的凑上来,他也有借口拒绝。 “棒梗,我觉得您还是回家先问问你妈再做这个决定;而且,你奶奶也不会同意你跟我走的。” “对!棒梗快过来!” 说话间工夫,前院的战斗已经分出胜负,何张氏大胜而归。 一把扯过棒梗手里的破纸,十分嫌弃的扔在地上,不由分说的把棒梗拽回家了。 …… 经此一事,平凡的生活再度回归,再没有哪个不开眼的街坊凑上来占便宜。 平时没事的时候三五个好友聚在一起,喝点小酒,小日子过得别提多得劲了。 小长假结束,何雨弦开始了朝九晚五的打工人生活。 公费申请了一辆飞鸽牌二八大杠,天天骑着上下班。 其实他去不去局里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在家歇着,一个是在局里歇着。 自然局基础已经搭建完毕,赶上如今各地“造反”浪潮兴起,其他事一律靠边站,鲜少有丙级以上异常事件出现,何雨弦闲的都快淡出屁来了。 直到10月1号这天,意外发生了…… 也不能说是意外吧,应该说是件好事,大大的好事。 今天是个好日子,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举国欢庆。 城门楼那儿的欢呼响彻天地,远在北海公园都听得一清二楚,直听得每个坚守岗位的工作人员热血沸腾。 很遗憾,何雨弦没能有幸参与到阅兵中去,他得坐镇总局,时刻准备着,防患一切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没办法,他们是光阴下的卫士,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好在这一天一切顺利,暂时没有任何幺蛾子事发生。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安静。 “铃!铃!铃……” 总局的电话,非紧急事件不会响起,眼下既然响了就证明有大事发生。 三声过后,何雨弦第一时间提起话筒,“喂,这里是自然局总局,我是局长何雨弦。” “小弦,你快回来,嫂子要生了,难产,我们在第六医院!” 是武凌菲用医院的电话打过来的。 难产?! 嫂子生孩子,你给咱大哥打电话呀,打总局来算怎么回事? 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何雨弦简单交接工作后,火速蹬车前往医院。 说起来,这事也确实不算小事,不怪武凌菲这般着急。 过年那一阵,也就是许大茂提桶跑路的时候,何雨柱有感而发,狠狠的打了一炮,他有预感,这次肯定是儿子。 您猜怎么着? 还真是儿子!专门找带床的诊所看了的,是个男孩,准准的。 所以一家人对此都挺重视。 考虑到这两天情况特殊,轧钢厂任务重,何雨柱抽不开身,于是特地拜托武凌菲在家照顾,顺带扮演“德华”角色,帮忙看孩子。 没想到,还真出意外了。 许是被外边热闹的气氛感染,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世。 说起来,这事多少有些坏何雨弦。 他们小两口在家住着的这段时间里,天天变着法子的吃好吃的,鸡鸭鱼肉不断。 家里大小人儿,时不时的还能跟着喝上两口灵泉水。 是,孩子们的身体是健康了,包括一秒于莉还健步如飞的想要去参加阅兵仪式呢。 殊不知,因为吃的太好的,肚子里的孩子营养过剩,块头太大,生不出来…… 这幸亏武凌菲在家照顾,发现不对后,第一时间弄医院来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医院里,手术室门前站满了人,何家能来的都来了,包括何大清。 一纸断亲书哪是说断就能断的了的,再怎么说也是他长孙出世,由不得何大清不关心。 何雨柱急得在手术室前开会转悠,比第一次当父亲的时候还着急。 “都怪我,都怪我,非得要什么儿子,要是……” “大哥,你也别太着急,嫂子肯定会母子平安。” “对呀,嫂子都是仨孩子的妈了,经验丰富的很,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这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那般无力,何雨柱压根就听不进去。 但也是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心底默默饿祈祷,祈祷母子平安,最不济…… 许是老天爷感受到了他的真诚,降下祝福。 突然—— “哇——!” 一声极其响亮婴儿啼哭声,猛的从手术室内透了出来。 紧接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咔嚓”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 …… 第406章 何晨光 …… 面容干练风韵的小黄同志……不对,是中黄同志从手术里走了出来,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裹在襁褓里的新生儿。 目光扫过走廊外焦急等待的人群,用清晰而平稳的声音问道: “谁是产妇的家属?” 孩子被抱出来的那一刻,何大清与何雨柱几乎同时挤上前去。 争先恐后的抢着说道,“我!我是!”“这儿呢!” 如今已到中年的黄护士——目光在眼前两张焦急的脸上审慎的移动。 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何雨柱脸上,不知怎的,她总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面熟,但这份模糊的印象远不足以让她放下心底的警惕。 护士同志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襁褓递出来,反而更加谨慎的将孩子稍稍抱紧了些。 目光在何雨柱身上不住的打量,试图寻找一切有可能出现的倪端,“你是孩子的什么人?” “我是孩子他爸!里头是我爱人!” “有什么能证明的吗?” 黄护士继续追问,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省略的坚持。 由不得护士同志这般谨慎,只因当年还是小黄护士的她,曾因为一时疏忽差点酿成大错,事后挨了好一顿批评。 批评事小,意义非凡! 那件事如警钟长鸣,不仅让她个人职业生涯蒙上阴影,甚至间接推动了全院、乃至全国范围内新生儿交接流程的彻底改革与极度规范化。 如今,再三、再四地确认家属身份,直至万无一失,已成为她工作中铁一般的律条,也是烙在她心上的职业印记。 正是那一次的错误,让曾经的志气满满的“小黄同志”蹉跎了岁月。 即便熬成了同事口中的“中黄同志”,却依然停留在护士的岗位上,晋升无望。 历史已经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每当医护界提起类似事件时,她都会作为反面教材出现人们的视野中。 耻辱,天大的耻辱! 不出意外,这份耻辱,哪怕她熬到“老黄”、“终黄”也抹之不去,这是一件伴随终生的耻辱。 所以,类似的事情,绝不能有第二次的发生! “同志,里面的是我爱人于莉,我叫何雨柱,这是我的工作证……” 面对护士同志的质疑,何雨柱把所有能想到,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都拿了出来。 天啊,家人们,盼了半辈子的好大儿就在眼前,只能看不让摸,这种感觉,谁懂? 这把何雨柱急得呀,恨不得现在立马在脸上刻上“我真的是孩子爸爸”几个大字。 好在“中黄同志”在仔细检查了工作证件后,没有再为难何雨柱,终于是将襁褓里的孩子转交出来。 “给,抱住了哈,慢慢的……” 这边,何雨柱接过襁褓,立马激动小心打开,其他人见此也纷纷凑了上来。 “咦~麻麻赖赖,皱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似的,一点都不好看。” “你懂什么,刚出生的小孩都这样,等过两天长开了就好看了。” …… 母子平安,孩子洪亮的啼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但一个新的“难题”立刻摆在了全家人面前——该给这个备受期待的小家伙取个什么名字呢? 何雨柱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决心一定要取一个既响亮又寓意深远的名字。 “今儿是国庆节,我看就叫国庆!又应景又大气!”雨水作为姑姑,第一个提出宝贵的建议。 “不行不行,”何雨柱脑袋摇的卜浪转,“这名字……咳,好是好,就是叫的人太多了,没特点。” “那叫建国?国栋?或者卫东?都很有时代精神!”何大清见缝插针的把一连串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名字都说了出来。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这有你说话的份?你上街喊一嗓子‘建国’,七个里面有八个叫这个的,都分不清谁是谁。” 一个被踢出家谱的上门女婿,没有发言权。 一阵沉默后,闻讯赶来的于德海猛的一拍大腿。 “有了!咱们国家现在蒸蒸日上,将来肯定是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国!我看不如就叫——何大国!简单、好记、听着就提气!” “我不同意!” 不出意外,何大清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大国这名字听着确实挺唬人,但这知道的是爷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大哥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是愁坏了何雨柱。 主要当今的社会风气便是如此,谁也跳不出这个圈子,想来想去也就那几个名字,一点新意没有。 何雨弦倒是提了个耳目一新的好名字——“何子轩”。 但是吧,又太新,戳不到其他人心中那个点,毫无疑问的遭到全票否决。 直到天光微亮,一抹绚丽的紫霞透过窗棂,温柔的照进屋子里。 刚安静下来没两个半小时的小家伙又“哇”的一声哭闹起来,清脆中带着满满的活力。 “呦呦呦,我宝贝儿子饿了吧?别哭别哭,爸爸这就给你弄奈奈吃……” 清晨的阳光恰好笼罩在母子二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格外温暖静谧的画面。 看着晨曦中的孩子,何雨柱猛的一怔,福至心灵,兴奋的几乎叫出声: “有了!晨光!就叫何晨光!迎着清晨的希望之光,咱们老何家的未来,光明灿烂!” 等到早上何雨弦来医院送饭的时候,听到好大侄儿的名字,不由为之一愣。 他能说什么?只能说还得是大哥呀,给孩子取得名字别具一格,就冲这名字,长大以后最低也是特种兵! 孩子父亲取的名字,再加上寓意确实不错,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大名何晨光,小名“晨晨”。 于莉生晨晨的时候伤了身子,医生建议住院疗养一段时间。 住呗,咱俩有这条件。 一大家子仿佛一个巨大的机器转动起来。 何雨柱请假负责在医院伺候媳妇和孩子,武凌菲在家充当“德华”这一角色照顾家里的仨侄女。 何雨弦这个大局长就负责跑跑腿,送送饭。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第407章 快进→圆梦 …… 改革春风吹满地、吹满地,华国人民真争气、真争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不知不觉四点五个坤年的过去了。 一九七九年元月,寒风料峭。 何雨弦将那份墨迹未干的请辞报告轻轻放在了办公桌的正中央。 报告正上方,一枚代表着自然局最高权柄的青铜印章,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冰冷沉寂的光泽。 此刻的【自然局】,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它的脉络已如老树的根须,深深扎进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无声无息地延伸至三十一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其触角甚至已悄然探入上千个县市,隐隐有向广袤村镇蔓延的趋势。 已然成长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巨物。 一个潜行于地底,不为世人所知,却又在某个特定层面上声名赫赫的庞大组织。 组织的机器已臻完善,运转自如。 何雨弦这个创始人兼掌舵者,已然完成了最重要的使命。 巨轮既已驶入既定的深海,船长便到了该走下舷梯的时刻。 功成名退总好过…… 总之,奋斗了一辈子,该享受享受了。 当然,也不是纯享受,只不过是从这一条大路跨越到另一条大路上。 虽说人走茶凉,但余威仍在。 四九城第一批发放的个体经营执照中,赫然有何雨弦的名字。 【峨眉酒家】 好好的局长不当,改当饭馆老板了。 还是个小饭馆,小的不能再小的饭馆。 将峨眉川菜发扬光大,是武珏盛一辈子的梦想。 而“峨眉饭店”则是梦开始的地方,承载了武珏盛半生的心血、无数沉浮起落与珍贵的回忆。 然而,时移世易,曾经的产业早已按政策归于国有,想要原封不动地讨回来,绝无可能。 这是铁律,即便以何雨弦的身份也无法要回。 所以只能另寻蹊径。 打擦边球,开个“峨眉酒家”饭店。 西城区太平桥大街,“峨眉饭店”对门,一家占地二百平的小饭馆,新店开业。 门牌赫然写着四个沧劲大字——峨眉酒家! 何雨弦特地选的这么个地方,原因也很简单,他恰好有这套小院的房契。 计划经济时期,因为禁止私人买卖,这家临街的商铺原本朝街的那一面直接堵死,改成了居民住房。 而原主因为成份问题,没能坚持到现在,直到改开以后,荒废已久的小院……商铺这才再一次的面向世人。 正如饭店的名字一样,“峨眉酒家”是一家家族式小型饭馆。 国宴大厨武珏盛作为饭馆总厨、二厨兼墩子。 国家级武术教练梅艳华为老板“娘”兼账房先生。 前自然局总局局长警卫员武凌菲——老板娘兼饭店服务员。 前自然局总局局长何雨弦——老板兼跑堂。 没办法,改革刚刚开放,招不到人。 现在的年轻人别看刚从山旮旯里回来,可回来后还没适应新生活呢,以前“城里人”的骄傲倒先拿起来了。 一个个眼高手低的,认为干个体丢人,宁愿在街上当盲流子也不愿意让“地主”驱使。 在这个国营单位盛行的年代,给私人干活,可不就是类似于让地主剥削么。 好不容易翻身农奴把歌唱,没人再想回到过去。 或者说,在山旮旯里已经把一辈子要受的苦都受够了,不想再吃一丁点的苦。。 总之,一连半个月招不到人,实在等不下去的武珏盛决定全家齐上阵。 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个体户最多只能雇佣五个人。 眼下怎么也是没办法做大做强,多招一人少招一人没什么区别。 不如先把摊子支起来,等名气打出去后,再慢慢说以后的事情。 然而,酒香也怕巷子深。 这年月,出来吃饭图什么? 大饭店图名气,图一个面子。 小饭馆已然图是的经济实惠物美价廉。 可偏偏这个小饭馆开在了人家大饭店对面。 看似差不多的名字,人家为什么不去对面的大饭店吃,来你这小饭馆吃? 一连好几天无人问津,甭管后边大厨愁的怎样怎样,何雨弦是乐得清闲。 一开始他就不同意开饭馆的事,都多大岁数的人了,真想圆梦,等再过二十年直接把对面买回来不就行了? 可武珏盛不干啊,“想从国家手里买东西,亏你想的出来!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梦想,你难道还要我带着遗憾埋进土里?”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干吧。 年过六十的武珏盛因为有何雨弦时不时的投喂灵泉水,此时看上去也就中年人模样,头发黝黑发亮,看上去相当有精神头。 但毕竟年龄摆在那,跟个老小孩似的,脾气什么的全写脸上了。 原本准备上大干一场,谁想到是这个结果,愁的脸上的褶子上一天比一天多。 对此,何雨弦只能说,老丈人可能是一个好厨子,但不是一个好商人。 饭店得经营呀,等着别人上门,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为了哄老人家高兴,何雨弦自掏腰包雇人下馆子。 也不过请,店里八张桌子,就雇四桌,一桌报销二十块钱。 所以,这两天店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现象——每到饭点店里就涌进来半屋子人,一人点一碗阳春面,一吃就吃俩小时。 怎么说呢,来者皆是客,虽然人家消费少,但也招待不是? 起锅烧油…… 哦,对了,不用放油,因为阳春面是素面,就是白水煮挂面,用不到油。 可即便是素面,经国宴大厨这么一煮,也是好吃到抽耳光都不放手。 慢慢的,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后厨武珏盛虽然忙的不可开交,但那个脸上却总是挂满了憧憬般笑容。 笑容不会凭空出现,有人笑嘻嘻,就有人不笑嘻嘻。 这个家,或者是这个饭馆,也就武珏盛还能笑得出来,其他人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立马撂挑子不干。 钱虽然大把大把的挣,但家里缺钱吗? 不行,招人!必须招人! 劳碌了一辈子,到老了还受这活罪,梅艳华第一个撂了担子。 有这时间还不如在家陪大孙子玩呢! “明天就关门!我说的!” …… 第408章 创业 …… 其实,武珏盛之所以一定要在花甲之年创一番事业也不只是为了圆梦。 更多的是想给大孙子挣下点家业。 两个大孙子呢,不挣两个万元户出来,死都不瞑目! 69年秋,武凌菲顺利诞下一对双胞胎男孩。 何雨弦大手一挥,俩孩子都姓武! 武大——武安 武二——武宁 这把老爷子高兴的呀,连夜就准备跑路港城做生意。 以前甭管在哪当厨子吧,有个营生,饿不着,能糊口度日便知足了。 现在不行呀,这浑浑噩噩的怎么对得起两个大孙子。 那爷爷是白叫的? 传承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太着急,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脚印…… 这几天,忙是忙了点,但效果显著。 经过口口相传,“峨眉酒家”的名气已经打了出去。 以前武珏盛的那些徒子徒孙,奔相来头,就是不开工资也要把家里的小辈留下来。 无他,这里面炒菜的可是祖师爷,手指缝里稍微漏出来的技术就够小辈吃一辈子了。 人多了也不好,哪怕是不要工资,政策上也不需要雇佣超过五人。 其实,十年来,武珏盛一直躲在自然局总部,鲜少与外界接触。 情分嘛,需要来往,懂的都懂。 时隔多年,往日的师傅情分早淡的没边,真有那知情知意的人,早在他们回来的那几天就该登门拜访了。 但无所谓,矮个子里挑高个,挑了五个还算机灵的留了下来。 学手艺嘛,都这样。 先从学徒、墩子干起,以后人品考验的差不多了,也未尝不能教点真本事。 甭管怎么说,先把何雨弦他们解放出来,如此饭店也能走上正轨。 慢慢的,形势好转起来。 真金不怕火炼,但凡来店里正儿八经吃过一次饭的食客,现在只认“峨眉酒家”。 至于对面的“峨眉饭店”? 谁呀? 不认识! 宁可在“峨眉酒家”这边排队,也不去对面的老字号大饭店吃饭。 买卖好起来,有人欢喜有人忧。 其中最犯愁的,当属对门国营饭店的公方经理陈大有。 干什么都讲究效绩,饭店始终处于亏本状态,陈大有这经理一职位,干不长喽。 说起来,这陈大有跟武珏盛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年可没少挤兑武珏盛这个私方经理。 一开始“峨眉酒家”开业,陈大有还颠颠的跑过来看笑话呢。 “你这小饭馆,指定干不长!” 没想到,一个月还没过去,看笑话看到自己身上了。 再这样下去,甭等下个月,这个月就得挨批评。 自救,必须自救! 拿起法律武器自救。 陈大有一纸状书把何雨弦告了,说他侵占“峨眉饭店”名誉权。 这事何雨弦都不用请律师,自己就给自己辩解了。 “叫峨眉的多了去了,峨眉山也是你家的呗?” 这事别说现在法律不全,就是再过五十年都不一定告的赢。 毫无疑问,陈大有败诉。 正路弄不过,这瞎心眼的家伙就想着走歪路。 可何雨弦哪是那么好惹的,没等陈大有动手,先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 直接以武珏盛的名义将“峨眉饭店”的大厨撬过来了。 饭店,尤其是老字号饭店,最重要的就是口碑。 在峨眉川菜这一块,武珏盛就是祖师爷,峨眉饭店后厨的大厨,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以前的徒弟, 人情虽然淡了,但情分仍在,武珏盛一发发话,当即全体闹罢工。 新的时代来临了,国营单位的工作不再是铁饭碗,公方经理的话也不再是绝对。 僵持了两个半月,小饭馆把大饭店干黄了,峨眉饭店无期限停业整顿。 …… 饭店的事,其实何雨弦压根没当回事,全当一乐子,无聊时打发时间而已。 人到中年,不愁吃不愁喝,到了他现在这个年纪,就只剩下玩了。 这不,家里催生催得紧,何雨弦干脆带着自己媳妇跑出去另起炉灶。 这一跑就跑到了宣城区琉璃厂文化街。 老规矩,国营单位四九城文物商店对门,开了家小小的“旅游纪念品”商店。 主营高仿纪念品。 何雨弦老本行就是学的这个呀,考古课上,教授专门教了他们怎么做假……不对,是怎样一比一还原文物。 琉璃厂自古就是文人墨客、收藏家聚集之地,品牌效应深入人心。 随着改开,越来越多的游客和外国人来到这里,就是冲着华国文化艺术品来的。 何雨弦不挣国人的钱,专逮老外忽悠:“突刀乐,突刀乐。” 由于技术过硬,几乎做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外汇券是大把大把的挣。 当然,也不能一直卖工艺品,得有点真东西看家呀。 他还想着多攒点真家伙,以后给俩好大儿一人开一个博物馆呢! 这不比干餐饮强多了? 干过餐饮的都知道,早晚得换,区别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博物馆不一样呀,宝贝越放越值钱,万一以后饭馆黄了,就是靠收门票也饿不着。 文化街这边收不到真东西,也不允许收,只能私底下悄摸干。 这不,大晚上的,何雨弦不睡觉,撒冷的跑来朝阳区华威里附近的一个小农村转悠起来。 潘家窑或许大家很陌生,但它的另一个名字大家很多耳熟能详——潘家园。 没错,这里就是未来享誉全球的旧货市场。 当然,如今啥也不是。 只是一个四九城周边地区居民、古玩爱好者以及一些“走街串巷”的回收者,自发组织的地下交易市场。 俗称黑市。 没有固定地方,一般全凭好事者签头。 三四点钟开市,人们借着熹微的晨光或手电筒的光亮自发组织在一起进行交易,天一亮就迅速散场。 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 自打干了这跟文物打交道的营生,各处隐于常人的交易场所自然而然的便进了何雨弦耳朵里。 今儿他也是抱着三分学习,七分捡漏的心思过来的。 这年月,总不能跟后世一样,遍地假货吧? 真东西肯定有,但全凭眼力。 这不是巧了么,何雨弦学过呀,今儿非得狠狠地捡上十个八个大漏! …… 第409章 潘家窑一游 …… 潘家窑,何雨弦也是第一次来,以前只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宝贝是真不少,不怪能成为后世享誉全球的旧货交易市场。 只是这呛头的土腥味实在难以恭维。 村东头有一片荒废已久的毛坯房,早就塌的不成样子。 然而就在这坑坑洼洼到处危墙的废墟之间,相隔不远便有一个裹着黑头巾或用帽子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人。 或坐或蹲,身前是清一色用黑布临时摆成的地摊。 其实也可能不是黑布,只是用的时间长了,早已脏的看不清本来样子。 五花八门的东西摆在黑布上,这些就是需要出售的“商品”了。 之所以如此,也是方便跑路。 黑市这边路口四通八达,出了废墟就是一片大平原,一旦遇到查哨的,这些摊主会毫不犹疑的用黑布把东西兜起来,撒丫子开溜。 煤油灯昏暗的烛光是这里唯一的亮源,只有在真正交易时才会有个买家拿出手电筒仔细打量看到的商品。 入乡随俗,何雨弦进了这黑市以后,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用大围巾把遮住了半张脸。 走走转转一圈下来,愣是没敢出手。 太多了,宝贝太多了,看不过来。 不夸张的说,甭管大小,哪个地摊上最少都有那么一两件真家伙。 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有历史研究价值,而有的就单纯的只是一件老物件。 但不可否认,这年月人们是真淳朴呀,有好东西他是真往外拿。 乱花渐欲迷人眼,不外如是。 走走停停,何雨弦在一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没有任何交流,直接蹲下身,将摊位上一个高约四十厘米的“铁”罐子拿起端详起来。 上手分量不轻,得有小五十斤重。 “铁”罐周身满是土绿色锈迹,上首瓶颈部位依稀可以看到依次罗列这五个蝙蝠形铭文。 下首大肚椭圆,亦是勾画有些模糊,但姿态十分优美的莫名纹路。 这个东西,何雨弦在故宫博物院工作的时候曾经见过,里面有个跟这个差不多的物件。 何雨弦心念一动,指头凭空浮现一抹水汽,不着痕迹在罐子上略微用力捻了捻。 随后对着刚才捻多的地方哈了口气。 遇水则红,哈气速干,必是上周无疑! 确定好东西品相后,何雨弦也没将其放下,就这样领着抬眼看向摊主。 “几个馒头?” 馒头,是行业里的黑话,一个馒头等于一张大团结。 因为以前不允许私人买卖,便衍生出这个新兴词汇。 这样即便被抓个现行,大可一口咬定是在以物换物,并没有干投机倒把行径。 摊主体型矮小的男性,年龄因为捂得严实,看不出来。 整个人缩成一团坐在土坷垃上,猛的一看跟个瘦猴蹲在那似的。 闻声,摊主也未言语,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比了个“八”的手势。 何雨弦嘴角上扬,故作惊讶的说道:“八个?买了!” 说着就要掏钱。 这下摊主坐不住了,猛的蹿起将“铁罐”从何雨弦手上抢回,小心的放回原位。 随后嗓子一扯,用略带气愤的声调压着声音喊道。 “你在这我扯淡呢?八百!” “八百个馒头?!你怎么不买个爹回去!” 留下一句话,何雨弦站起身来,佯装被价格吓到,不买了的架势。 黑市,卖什么的都有。 吃的喝的用的,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但毫无疑问,肯定是实用为主。 潘家窑这边不一样,除了衣食住行这类必需品。多了一些倒卖各种文物的摊位。 老物件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当吃又不当穿,鲜少有人问津。 这还是因为文革已经过去,往前退两年,这些买回去都是听响儿。 眼下文革初过,能来此地折摸老物件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从新做人的辫子朝遗老遗少,他们是真喜欢这玩意。 一种是在过去的十年里捞够钱的退休干部,手里有钱,没地花。 无论哪一种,手里都有俩臭钱。 正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而眼前这位胆子不是一般大,心够黑的。 八百个馒头,八千块钱呀。 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呀…… 不,这买卖要是成了,吃一辈子都够! 当然,八千是纯属瞎要价。 有句老话说的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干这一行的,规矩便是如此。 但摊主是万万没想到,何雨弦不按套路来。 好不容易碰到条大鱼,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朋友,请留步!” 初听此话,何雨弦一个踉跄,倒也是止住了身形。 如此,双方大概都摸清了对方的目的,接下来就有的谈了。 摊主主动降价:“三北!” 何雨弦出价:“一北。” “二北!” “十个!” “好,就按你说的一百!” “你听错,我说的是八个!” 摊主头巾下的脸面如黑炭, “哎,盆友呀,再给涨一点嘛,我这还有盖儿咧。” 说着,还真从身旁的挎兜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件,严丝合缝的扣在“铁罐”上。 见此,何雨弦眼角微不可察的缩了下,心道:“好家伙”! 故宫一件你一件,故宫没盖你有盖。 行,太行了。 拿下,必须拿下! 当即也是主动做出让步,“我最多出十个!” 说着,直接取出一小沓大团结,就这么黑灯瞎火的数了起来。 唰唰! 不多不少,刚好十张! 摊主多年从事地下工作,夜间视力远超常人,何雨弦手里的票子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说实话,他们这一行也不好干,已经好几天没吃顿热乎的了。 眼下虽然没有卖到心理价位,但见好就收吧,反正也是白捡的东西,卖多少都是纯利润。 “成交!” 说着,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抓向何雨弦手里的票子。 却不想被何雨弦一抬手灵巧的躲了过去,“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你看我主动加钱了,你不得表示表示?” “我不是送你个盖子的吗?” “那不算,那本来就是一套的东西,这样吧……” 何雨弦蹲下身,在摊位上拿起一个黑乎乎的盘子,“这个黑疙瘩算饶头,一起卖给我。” “哎呀,拿去拿去。” …… 第410章 进货 …… 钱货两讫。 看的出来,双方都很满意。 何雨弦将这件上周出土的春秋时期的祭器小心抱起,顺带有意无意的问了摊主一句。 “朋友,方便告知一下,你这些东西从哪里弄来的吗?” “你什么意思?!”不想,一句话便引起了摊主的警惕。 只见其眼冒凶光,下意识的把手揣进胸口的大衣里,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何雨弦紧忙摊摊手,示意其别紧张,“别激动,我就是好奇。” “如果我没猜错,你手里应该还有其它类似的东西,如果有出手的打算,明天还来这里,品相好,价格好说。” 这摊主别看捂得严实,但身上那股子挥之不去的土腥味早已出卖了其真实身份——土夫子。 也就是专门在地里刨食,违法的那种。 其实,潘家窑这边但凡摆摊卖老物件的,你就仔细看去吧,哪个腰里或者胸口都是鼓鼓囊囊的。 里面藏的什么,不外乎两种。 一般人藏囊子,二般人带土統,三般人匣子炮。 总之,防身嘛,不寒碜。 世面上流传下来的老物件,于前十年早已被直接、间接的销毁了个干净。 至少普通人手里是这样的。 藏在深宅大院里的那种不算,人家也不稀罕拿出来卖。 如今世面上出现的老物件,但凡跟“真”这个字眼挂钩,有一个算一个,十有八九是刚出土的。 地下可比地上危险的多,随身带点防身的家伙,很合理。 但是,合理并不等于合法。 其他摊主暂且不提,单说眼前这位。 摊子上除了刚才何雨弦买一送一淘来的的两件,其它的瓶瓶罐罐胧眼看去,基本可以确定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结合摊主的职业身份,不难猜出其应该是发现了一座春秋时期的古墓。 甭管东西怎么来的,如今何雨弦已经退休,这事轮不到他管。 他只是不想让这些富含历史信息价值的老物件蒙尘。 从摊主能把那个黑盘子当添头送人,何雨弦就断定,这货就是个纯体力劳动者。 东西跟着这摊主,算白瞎。 人,永远挣不到认知以外的钱。 就比如眼前这个黑乎乎的盘子,大概率是件黄金饰品。 纯黄金不会生锈,但古时候冶炼工艺不达标,掺了假的黄金经过上千年的沉淀,氧化后锈成个黑疙瘩,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这次交易,不出意外的话,何雨弦约等于白捡。 许是何雨弦之前的话引起摊主的警惕,亦或者是其开张后觉得赚够了。 收下钱后,直接卷铺盖,走了。。。 无妨,应该很快还会再见面。 而且,由于之前何雨弦的豪横行为,在黑市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别的买家甭管买什么,选定东西后,都多少会拿手电筒照一照,最起码看个全乎。 而何雨弦呢? 虽然出手不是多么阔绰,但黑灯瞎火的连个灯都不打就直接掏钱。 这种行为落在其他摊主眼里,可不就是十成十的“大肥羊”么。 一时间,原本愿者上钩的黑市,竟恍然间变成热闹的大集了。 “朋友,宁化年间的唐三彩,要伐?” “兄弟,兵马俑!买两个回去镇宅呀。” “老佛爷带过的玉佩,喽一眼?” “溥仪生前戴过的眼镜,,白菜价卖给你!” …… 何雨弦也不挑,但凡是真物件,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来者不拒! 鼓鼓囊囊的弄了俩大包袱。 得亏是骑车来的,要不还真带不走。 这壕无人性的行为,一度让黑市里的摊主以为他这是跑这儿进货来了。 心下大为高兴的同时,纷纷下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多弄点物件过来。 好不容易赶上这么个豪横的主,一定的抓紧喽。 对此,何雨弦也是大方的表示明天还会再来,只要东西真,十块钱一件,来者不拒! 光今晚上得收获就够开一座小型博物馆了,收获大大滴有。 以后当然得常来啦。 …… 东西买回来不算完,得尽快妥善处理一下。 比如说修复,比如说一比一建模重制。 上学的时候何雨弦可是班里有名的手工小达人,毫不夸张的说,手艺至少能排进班里前十! 【博古斋】 就是何雨弦小两口在琉璃大街开的那个专卖工艺品的小店。 店里的工艺品为什么能这么受老外的欢迎? 就是因为所有的工艺品都是何雨弦照着原件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当然,某些圈子里称这种形式为——造假。 何雨弦复刻工艺惊人,做出来的工艺品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但就是这样的“假货”能光明正大的在文化局对面售卖,自然有其合理合法的地方。 每一件经何雨弦手制作的仿品,在其最显眼的地方都有他故意留下的破绽。 也就是一个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弦”字。 老外看不懂呀,反而以为是什么精美铭文呢。 由于近期收购了太多老物件,何雨弦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了。 他是来享受,来玩的,又不真打算靠卖工艺品赚钱。 可关键老外的钱是真好赚, 何雨弦定价很随意,多少钱收来的东西,就随便翻个十番卖给老外的啦。 注:只收外汇。 当然,贵有贵的道理,因为每件老物件他只制作一件。 严格说起来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可不就得卖贵点呢。 这不,懒癌发作的何雨弦正在联系以前的老同学,大家师出同门,有钱一起赚嘛。 肖初夏,记忆里是一个文静知礼、带有江南韵味的小女子。 十多年不见,沧桑了些许。 若不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深处还残存着一丝熟悉的清辉,何雨弦几乎不敢认她。 岁月把将那个曾经肌肤如瓷的江南女儿彻底揉搓了一遍。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微佝、面色黝红的农妇。 那双手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曾经能写出娟秀的连何雨弦都自愧不如的小楷。 如今却只剩下苦难生活赋予它的、沉默而坚硬的力量。 “老同志,好久不见,你一点没变。” “你……变了很多。” “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对!一切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 第411章 花衬衫配喇叭裤 …… 肖初夏是幸运的,同时也是不幸的。 历经千辛万苦从山村里走了出来,却又因为工作的原因,被下放到更加偏僻的山村。 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熬过来了。 这次回京复职,回来的不止肖初夏一人,还有她的爱人以及两个孩子。 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全压在这个看似坚强,实则一点也不柔弱的小女子身上。 博物馆那边的工作,清闲是清闲了些,但收入也低,远远供不上一家人吃喝用住。 如果不是复员时得到一些补偿,早迫于现实返回农村了。 所以在何雨弦找上她时,肖初夏没做任何犹豫便放弃了博物馆的铁饭碗,毅然决然的选择跟何雨弦下海经商。 事实证明,这个工作真的很适合肖初夏。 只能说不愧是当年班里的学霸级人物,造假……复刻技术比何雨弦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雨弦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还是那句话,他对钱没兴趣。 对于肖初夏薪酬问题,他提出了一个于当前环境可谓是别出新颖的支付方式——技术入股。 没有底薪,工艺品卖出去以后,所有盈利对半劈。 很幸运,由肖初夏独自复刻完成的[汝窑雨过天晴瓶],当天便以八百刀乐的价格售卖出去。 抛去成本,一人分得四百刀乐。 一个土瓶子,有个屁的成本,卖八百就是八百的纯利润! 有钱啦,有钱啦,都不知道怎么去花。 肖初夏是真没想到原来考古专业这么挣钱,刚入职半个月就挣了她在农村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但新的问题出现了,这钱,真不知道怎么花。 刀乐不比元子,只能在特定地方去消费。 而肖初夏刚从农村回来,一时还没适应过来,所以…… 何雨弦看出其囧处,莞尔一笑,“走吧老同学,今儿我请客,咱们去吃大餐!” “不行,不行,雨弦,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该我请客的。” “都一样,走吧。” 不过在此之前,何雨弦先让武凌菲领着肖初夏去对面友谊商店消费了一波。 再出来时——嚯!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俩人一人一件阔腿喇叭裤,鲜艳“的确良”衬衫,竟然还抽空弄了个时兴的发型。 蛤蟆镜一戴,抹着鲜亮的红嘴唇,顶着菜花卷大波浪,小高跟这么一踩,回头率拉满! 武凌菲因为在店里见过太多的大洋马,对此倒是接受的很快,大大方方的展现自己的异性美。 以前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去弄,好不容易拉到个小伙伴,可不就第一时间跑去改造么。 肖初夏可能是第一次穿这种尖头小高跟,走起路来都一拐一拐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崴脚似的。 “走,咱们先去你家接上你爱人。” 说着,何雨弦跑进店里,从后门推出来一辆十分拉轰的长江750。 也就是俗称的三侉子。 这是何雨弦刚斥巨资在物资局申购的新座驾。 花了整整五千刀乐呢! 墨镜一戴,谁也不爱。 “轰隆隆” 发动机轰鸣声响起,街上的行人闻声纷纷驻足观望,无不露出羡慕眼神。 光这一刻,最少值四千九! 军绿色的边三轮行驶在车来人往的马路上,配上车上打扮时髦的两位大美妞,回头率拉满,一度引起好几起交通事故。 当然,只是小小的自行车撞电线杆事件,没有人员伤亡。 要不然何雨弦罪过可就大了。 肖初夏复职后,出于补偿,博物馆那边给她在南门街这边分了一间20平的筒子楼住房。 俩孩子平时都在学校住宿,夫妻二人住的也还宽敞。 不过由于肖初夏的离职,房子下个月就要回收。 无所谓,已经找好了新住处。 时代变了,钱能解决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肖初夏的爱人——巴特尔,一个地地道道的内蒙大汉,体形魁梧,一身的腱子肉。 两口子站一起,颇有点美女与野兽的味道。 平时巴特尔会在街道找一些扛大包的零工,所以三人没有去肖初夏家里,而是直接去了巴特尔工作的粮站。 粮站门口,尘土在午后的阳光中飞舞。 巴特尔用毛巾抹了把汗,裸露的上身腱子肉虬结,汗水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划出亮晶晶的痕迹。 听到工友喊他,这个内蒙大汉将肩上近两百斤的麻袋轻巧地卸在垛上,阔步走了出来。 “谁找我?”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影逆光而立。 穿着淡紫色“的确良”衬衫的姑娘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衬角俏皮绑在一起,露出一抹晃眼的白雪。 头戴时髦的茶色太阳镜,头发显然精心烫过,呈现出优雅的波浪卷度。 阳光照在她新涂的亮红色指甲油上,闪烁着刺眼的光泽。 巴特尔愣了一下,这通身的派头,像是从《大众电影》画报里走下来的人物,跟他这尘土飞扬的粮站格格不入。 搓搓手,有些局促地问:“同…同志,您找我有事?” 只见那仿佛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里带着几分熟悉的狡黠。 摘下太阳镜,露出一张明媚的脸——正是他的妻子肖初夏。 肖初夏向前一步,el香水味迎风而来。 踮起脚,伸出那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巴特尔汗涔涔的鼻头上,故意拖长了软糯的语调。 “哥——哥,你再仔细看看,真不认得我啦?” “认…认得!” 巴特尔的脸庞唰地一下红透了,一路从脸颊红到了古铜色的脖颈根,像喝多了马奶酒。 下意识的想挠头,又怕手上的灰弄脏了她,最终只是憨憨的咧着嘴。 目光既欣喜又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闪躲,竟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肖初夏看着他这副模样,笑得花枝乱颤。 肖初夏看着他这副模样,笑得花枝乱颤。 这笑声里,是许久未有的轻快与明媚。 曾几何时,生活的重压让她几乎忘了自己也曾是个爱美、爱闹、古灵精怪的姑娘。 如今,与何雨弦合伙做工艺品生意赚来的厚厚一沓刀乐。 不仅让她能从友谊商店买回这身行头,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锁住她本性的那把锈锁。 兜里有了钱,未来有了持续的进项, 说话做事便自然有了底气。 那曾经被生活磨平了的自信,此刻如同她指甲油的颜色一样,鲜亮夺目,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其实,在肖初夏摘下墨镜的那一刻,巴特尔就认出来了。 只是眼前这个明媚、时髦、自信的都市女郎,与他记忆中那个穿着朴素、为柴米油盐精打细算的妻子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割裂感。 这巨大的变化让他欣喜,也让他心底悄然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生疏和惶恐。 感觉自己这满身尘土的粗人,快要配不上眼前这个亮的发着光的女人了。 同时又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做的那个决定……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12章 有钱了就得吃老莫 …… 轰隆隆! 柴油机发出嘶哑的轰鸣声,核载三人,实载四人的三侉子奔向西直门外大街——老莫餐厅! 车位有限,只能委屈巴特尔暂时坐在备胎上。 大大的块头趴在小小的备胎上,模样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即便如此,巴特尔脸上也是洋溢着激动的喜悦。 这玩意可比骑马快多了,还稳当,一点也不颠,风驰电掣,刺激! 初次接受新鲜事物的他,一路大吼大叫着发泄着心中的激动。 使得本就拉轰的边三轮更加拉轰。 一路通畅,运气还不错,并没有遇到交警,老莫到了。 老莫,莫斯科餐厅,四九城最高档的餐饮场所之一。 主营俄式风味美食。 是只有干部、高级知识分子和“有门路”的人才有资格消费的地方,普通老百姓想都不要想,连门都进不去。 包括何雨弦在内,身着朴素的他亦是没有资格进入。 更别说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力工打扮的巴特尔,那更不让进了。 但,那说的是一般情况下。 今儿两位女士加大分。 走在时尚前沿的二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而且门前的三侉子也不是摆设,这年头能开上这玩意的,可不仅仅只是富贵那么简单。 对于四人的到来,餐厅门前的并没有出现俗套的装逼打脸环节。 迎宾员客客气气的将几人请了进去。 “欢迎光——临!男宾两位,女士两位!里面请~~” 时值盛夏,四九城像个巨大的蒸笼。 但一推开莫斯科餐厅那厚重的、镶嵌着铜边的玻璃门,一股带着黄油、烤面包和咖啡混合的、冷气十足的凉风便扑面而来。 瞬间将外面的燥热与市井隔绝开来。 挑高的穹顶,悬挂着巨大的、金光闪闪的枝形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得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高大的大理石柱,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条餐桌,沉甸甸的镀银餐具和高脚玻璃杯摆放得一丝不苟。 就连窗帘都是厚重的丝绒材质,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此时厅里坐的人不少,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无头尸体都没有。 穿着大体都一样,清一色的确良衬衫,毕竟这是如今最流行的服饰了。 “高端人士”的个人形象必须走在时尚最前沿。 背景音乐是悠扬的苏联民歌,《喀秋莎》,熟悉的音调听的人不自由的心潮澎湃,控制不住的就想大干一场, “姑娘,达瓦里希,请给我一份‘萨柳特’。” 循声看去,是一个梳着大背头的新时代年轻人,正在用蹩脚的俄语点菜。 滑的能攥出油的头发上,苍蝇落上去一不小心都能劈了腿,十有八九是用的康斯丹头油。 四人找了一个相对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与肖初夏二人面带拘谨不同,何雨弦虽然也是第一次来,但多年培养出来的上位者气质在此刻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服务员同志。” 轻抬手,很快便有一身着苏格兰情调服饰的年轻小姑娘小跑的走了过来。 “同志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点菜。” 话音未落,服务员同志已经恭敬的双手递过一个对开的大册子,封面是克里姆林宫穹顶的烫金图案。 打开看来,里面内页是清一色的竖排鬼画符——纯俄语菜单! 老莫是西餐厅,一开始专供外籍友人吃食。 但这些年随着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国人来此消费,自然的,餐厅也配套出台了中俄双语菜单。 即便如此,更多的人还是喜欢用原来的纯俄语菜单,这样显得自己有“学识”,即便他们压根不认识上边的字。 但可以私底下生搬硬记住,然后人前装装样子嘛。 这种人以年轻人居多。 何雨弦一行人看着都很年轻,服务员同志下意识以为他们也是“装逼犯”,所以拿来的也是纯俄语菜单。 这事,要换做一般的暴发户,还真就被难住了。 你说巧了么这不是,何雨弦属于二般人,区区俄语,会的不多,但菜单上的内容,刚好全认识。 大致瞥了一眼,心道不愧是只有“高端人士”才有资格进来的地方。 随随便便两个菜就够普通人半个月工资了,一般人还真吃不起。 见老同学有些拘谨,何雨弦索性把菜单递了过去。 “十几年没碰课本,好多词都快忘了。” “老同学,你当年可是咱们班数一数二的大才女,你应该没忘吧?要不你来?” 提到成绩,肖初夏脸上亦是不由升起一抹自豪之意。 当年,她可能不是班里最聪明的那个,但绝对是成绩最好的那一个。 无他,全凭死记硬背。 别人睡觉的时候她在背书,别人搞对象的时候她还在背书。 总之不管别人怎么样,她始终是在背书自己去背书的路上。 天天泡在图书馆里的付出,这一刻终于有了回报。 当下坐直身子,大大方方的接过菜单,欲要好好露一手。 不料菜单一打开,刚停止的腰板差点又弯回去。 太贵了! 一道红菜汤就十二元,罐焖牛肉四十元…… 这还没怎么样呢,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就出去了。 本来她打算今天好好请一请老同学,感谢何雨弦这几天对她的帮助。 这要急头白脸的吃一顿,她身上带的钱还不够呢。 不过,又不是干仗,没必要豁出命来吃,中规中矩的来吧。 想到这里,肖初夏把菜单一合,用十分流利的伦敦腔说道。 “Девушка,пожалуйста,борщиговядинавгоршочке.” (姑娘,请来一份红菜汤和罐焖牛肉。) 随后,在服务员惊讶的目光中,重新把菜单递给了何雨弦。 “雨弦,今儿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是真没客气。 何雨弦接过菜单,直接指着菜单上仅有的三四张精美图片一通比划。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们按四人份的上!” “同志,您确定?” “确定,这都不差钱!” ……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13章 来自大洋马的邀请 …… 众所周知,老外压根就不会做饭,他们懂个屁的做菜。 这么大餐厅,吃的居然是预制品?! 前脚服务员刚把菜单拿下去,这边话还没说两句,菜齐了! 服务员同志推着一个亮金色餐车来到几人桌上,取出酒水,再一次确定的问道: “同志,四瓶三年陈的ApApAt,全开了吗?” “开!” “等……” 肖初夏刚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晚了一步。 服务员手多快呀,几乎是何雨弦话音落下,便用洁白的口布托着厚重的琥珀色玻璃瓶身。 “嘭——” “嘭——” “嘭——” “嘭——” 四声沉郁而利落的软木塞迸裂声过后,一股浓郁复杂的果香混合着橡木的醇厚气息,瞬间从瓶口喷涌而出,弥漫在餐桌周围。 服务员将晶莹剔透的郁金香杯依次摆放在四人面前,然后以精准的角度将酒液注入杯中。 深邃、富丽、如同顶级红茶一般的暖红色泽,在头顶华丽枝形吊灯的照耀下,酒体浑厚,折射出温暖而诱人的红宝石光泽。 不得不说,这钱没白花,居然还提供倒酒服务。 要知道,再早两年的时候,别说帮着倒酒,吃饭都得自己去窗口排队领菜。 这一刻,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邻桌几位穿着将校呢,高谈阔论的中年人停下了酒杯,目光惊疑的扫了过来,低声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远处一桌蓝眼鹰钩鼻的老外,微笑着向这边举杯致意,幕强的他们十分认可着这位非凡的品味和手笔。 穿梭在各桌之间、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也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向这桌投来注目礼。 肖初夏不着痕迹的把嘴里的口水咽下,要说的话全憋了回去。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刚才开的那四瓶“ApApAt”中文直译“阿拉拉特”,是来自亚美尼亚的白兰地。 这么说可能大家无法理解其珍贵之处。 换句话说,这就是苏联国宴用酒,地位等同华国的年份茅子。 菜单上明码标价:48元外汇券/瓶。 光这四瓶酒,肖初夏兜里一半多的钱出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服务员急着开瓶的原因,一年都卖不了两瓶,可得抓点紧,她怕万一手慢了客人再后悔。 巴特尔几乎屏住了呼吸,他并不知道这酒有多贵,但看周围人的反应已经大体猜出来一些。 能让高高在上的“精英人士”露出这般瞠目结舌的表现,其价格不敢相信。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近乎窒息的,感受到财富和力量所能带来的那种碾压一切的静默与威严。 反观何雨弦,仿佛对周遭的一切反应浑然不觉。 缓缓端起酒杯,轻轻晃动,欣赏着酒液挂壁的“泪痕”,微笑着举杯说道。 “难得出来一次,别刻薄自己嘛。” “来,尝尝老大哥的精华。这一杯,敬我们的新开始。” 切斯—— 趁着客人碰杯之际,服务员在每人面前用放下一个镀银餐盘,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吐司片。 吐司片是赠品,服务员接下来拿起来的银质冰盘才是重点。 红鱼子酱——老莫最顶奢的菜品,没有之一。 人头大小的银质冰盘,打开盖子,一盘子碎冰中央托着一个半个巴掌大小水晶小碗。 碗里面是晶莹剔透,饱满乌亮的颗粒状黑籽籽。 服务员用一把似勺又像是铲子的平头象牙小勺,小心翼翼的铲起一铲子鱼子,均匀的抹在之前摆放的吐司片上。 抹完一个,便端着冰盘走到下一人身侧,继续刚才的动作。 “啪!” 突然传来的声响,吓得服务员同志险些没端稳盘子。 是何雨弦! 只见他一副生气的模样,指着有些受精的服务器说道。 “干什么?!有没有搞错!我不是点了四份吗?” “同志,红鱼子酱是按克卖的,一罐足够四人享用……” “什么克不克的,让隔壁老外看见以为我们吃不起似的,就这么一点够谁吃呀?” “再来一罐!一人一罐!” “好的同志,请稍等。” 老墨餐厅是涉外餐厅,服务质量没的说,绝不会出现无故殴打规顾客行为。 其服务之好,隐隐有点“顾客就是上帝”的念头。 既然顾客都发话了,作为服务员没理由替客人省钱。 很快,四碟精致小碗摆在四人桌前。 此时,餐厅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寂静。 邻桌那几位将校呢客人已经完全忘了交谈,举着的酒杯僵在半空,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四碗“黑色的金山”。 有人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这已不是羡慕,而是一种被赤裸裸的财富展示所冲击的眩晕感。 “来呀,吃,大口吃!这样吃才过瘾! 说着,何雨弦身先士卒的拿起桌上的银制汤勺狠狠的舀起一大勺倒进嘴里。 一口咬下,鱼籽在嘴里咯吱咯吱的爆浆开来,那味道,又鲜又腥,不是很好形容。 这时,远处一个褐发碧眼的大洋马被何雨弦壕无人性的行为打动,挺着两个跟木瓜似的大柰子一步三晃的走了过来。 “Hello,we kan have your meke love?” 呜—— 初听此话,何雨弦惊讶到差点被嘴里吃到一半的鱼籽噎住。 老外都这么直接的吗? 霉语刚刚列入教材,之前人们学的都是俄语,所以餐厅里可能就那么一两个能听懂大洋马刚才说的话。 而何雨弦恰恰便是其中之一。 当下忍不住的从头到脚打量了起这位毛遂自荐的外籍友人。 还可以,高耸的鼻梁,鲜红的大嘴巴,有三分莫妮卡的样子。 最主要的是该大的地方特别大,老实说,何雨弦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真人呢。 对于何雨弦不加掩饰的审视,大洋马毫无怯意,甚至故意不小心的扯了扯颈下衣衫,露出一抹晃眼的白腻。 直到武凌菲在下边狠狠的扭了何雨弦一把,某人这才收回正经的眼光。 “咳咳……那什么……” 考虑到对方可能听不懂中文,何雨弦迅速切换成对方听的懂的语种。 “no!no! no!” 说着,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把桌上吃剩下的那碗鱼子酱递给了大洋马。 “go!go!go!” …… 第414章 那个男人的传说 …… 当四大份的红鱼子酱端上来的那一刻,肖初夏便知道今儿这顿是请不成了。 红鱼子酱菜单上明码标价,28元一份。 就是一开始服务员给每个人舀了一勺子那种,那个算一份。 主要就是尝个味道。 至于整份一罐多少钱,没这么卖过,上边也没写。 不过从之前服务员的话里可以大概猜出来一二,最少得百元起步。 四罐就是四百。 把肖初夏卖了都不值这么多。 其实,从这里她已经明白了老同志的良苦用心。 在肖初夏记忆里,何雨弦一直都是一个谦逊的翩翩公子模样。 有时候会有些搞怪,但总体来说很低调,很随意, 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飞扬跋扈,高调做事。 之所以这样做,恐怕也是在变相的逼自己不要请客。 毕竟,挣点钱不容易,老莫餐厅消费确实有些华而不实。 自己眼下正是需要钱改善生活费时候,好钢还是用在刀刃上比较好。 这个情她受了,下次,下次请老同志去吃真正的大餐。 听说太平桥那边新开一家“峨眉酒家”,做菜的师傅是国宴级大师,但店里的消费却是平易近人,实惠的很。 肖初夏在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等明天就请老同志去那儿搓一顿。 就不信了,老莫请不请,去咱自己国人开的饭店,还不能急头白脸的吃一顿? 当然,想归想,肖初夏手里的动作也没停着。 学着何雨弦刚才的样子,鱼子酱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好次……” …… 老外性格直接,有啥说啥。 大洋马被当众拒绝,没有生出半点的不满之意,反而是兴高采烈的接过何雨弦的施舍。 “哦,三克油,我的盆有……” 在她眼里,这不是施舍,这是来自强者的恩赐。 双手捧着水晶小碗,如获至宝般,DuangDuangDuang的回到原来的座位跟男友炫耀去了。 见此,何雨弦咧口一笑,端起高脚杯漱了漱嘴,一口咽下。 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耍大方,这个大洋马他认识。 或者说是见过。 前几天,她和同桌的另外几个老外来过何雨弦店里。 买了两件价值上千刀乐的“国宝”。 羊毛出在羊身上,适当的大方一点,就当交朋友了,以后说不定还有再负距离接触的机会呢。 算是酒水在内,何雨弦一共点了三道菜,这最后一道菜所带来的震惊效果一点不比前面两道差。 四个三岁小孩那么大的大列巴! Duang!Duang……的墩在四人桌前。 光这四个大列巴就几乎占满了整个餐桌。 何雨弦转头疑惑的看向服务员,‘这什么情况?’ 服务员微微一笑,露出8颗洁白的牙齿,“同志,应您的要求,四‘份’黑面包,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正常来说,像这么大的黑面包一个就足够七八个人吃。 大多时候都是切好后,按片上。 但是由于之前上红鱼子酱时,由于服务员的错误理解,受到了客人的严厉批评。 为了不再引起客人的不满情绪,这次服务员严格执行了客人的特殊要求。 不理解,但尊重。 四个八斤重的大面包,一刀不切,原封不的呈上桌来。 “刀呢?我的刀呢!” 刚转身离去的服务员,被身后可是平静中带着无尽威严的话语镇在当场。 该死! 居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当下急忙跑到后厨从大胡子厨师手里抢过一把半米长的手锯,小跑的折了回来。 “同志,这是您的餐具,需要帮忙给您分一下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吧。” 咔吱——咔吱—— 今儿来老莫吃饭的食客,可是真真正正的开了回眼儿。 万万没想到,这般粗鲁的行为,居然会在如此高端的餐厅上演。 但不知怎的,这种只在泥腿子身上出现的行为,在那个人身上,却是意外的浮现出一种异类暴力美感。 让人忍不住的想搞上一声好。 “来,大家都吃,别客气,今儿管饱。” 可不就是管饱呢,四个大面包,四人加一起也才吃了不到半个。 倒是四瓶白兰地喝了个干净,巴特尔这位土生土长的内蒙的大汉,一人就消灭了三瓶。 何雨弦要不是有点小挂,差点给四九城的老爷们儿们丢脸。 总之,这顿饭吃的很好,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一顿饭花了何雨弦八百刀乐,今天赚的钱不够,还倒贴了点进去。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值得的。 最起码,一个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传说在四九城流传开来。 就当是花钱打广告了。 出了餐厅,便又到了有些忧伤的离别时刻。 天不早了,各回各家。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作为守法好公民,何雨弦严格遵守交通规则。 这是对自己,也是对朋友生命安全的负责。 虽然他现在很清醒,一点醉的意思都没有,但喝酒确实是事实性行为。 三个半大列巴,几人分了分,何雨弦扛着一个半,领着自己小媳妇回了家。 这边离四合院不远,正好腿着回去给大侄女加餐。 …… 一别十载,四合院里发生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事。 就不一一提了。 时过境迁,大家都变化很大,唯一不变的就是院里依旧热闹。 当年房子就不够住,多少家庭都是好几口人挤在一间小屋里。 如今随着人口的增长,更不够住啦。 以前是几个人挤,现在是十几人挤。 比如后院刘海中家,这过了才几年的安稳日子呀。 刚当上所长,承包了整个街道大大小小三十多处公厕的卫生问题,也算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小小权利吧。 仨孩子就跟闻到腥的小老鼠一样,慌慌的赶了回来。 专业啃老人士——刘光齐,老丈人文,革,期间,因为站队问题,被下放了。 迫于生计,刘光齐便领着媳妇孩子回来投奔老父亲。 刘光天、刘光福大地震的时候侥幸活了下来,没地方住,也是蔫蔫的返回老家。 现在整个刘家,算是院里家庭成员最为兴旺的一家。 大人小孩加一起,整整一家十一口人,全挤在原来的三间房子里。 每天进进出出的,那叫一个热闹! 反观阎家,却是…… 第415章 洋玩意 …… 今儿稀罕啊,何雨弦扛着大面包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碰到阎门卫。 也对哈,现在都夜里八点多了,这时候再守门,就真成看门的了。 可惜呀,原本他还想着分老街坊一块半块的黑面包呢。 这东西不能放,刚烤出来的时候松松软软,倍儿香。 等明天再瞧。 嘿,您猜怎么着? 还是倍儿香,但硬的能当护城砖垒墙! 十多斤,怎么也吃不完,不如给老街坊们送点,做个顺水人情。 可惜喽,难得大方一次,算计了一辈子的某人没那个命呀。 来到中院,何雨弦抬眼一瞧,咦?大哥屋里居然还亮着灯呢。 那没的说,屋里歇歇去吧。 梆!梆!梆! “睡了没?没睡我进来了啊。” 只听屋里是叮了咣当几声响,一个光着膀子,眉宇间有几分老成模样的少年郎从里面把门拉开。 “小叔!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我想死你啦!” “婶婶也来啦,快进来坐。” 看见来人,小傻柱……哦,是何晨光眼底的激动藏都藏不住,忙将二人迎了进来。 捎带手把何雨弦手里提着的大包也接了过去,眼珠子一个劲得在那转。 估计现在满脑子想得是包里装的什么,要不是少年的矜持在做坏,怕是早打开包查看起来。 何雨弦笑着点了点,“你小子,不是想我,是想我的好吃的吧?” “嘿嘿,都一样,都想。” “你呀,别端着啦,老莫买的大面包,趁软乎赶紧吃。” “老莫!!” 何晨光一声惊呼,哪还顾得上什么矜持不矜持,嗷呜一声,抱着大包一步窜到屋里的圆桌前,迫不及待的撕开了外边那层油纸。 老莫餐厅声在外,大部分普通人对其的认知全凭想象。 哪怕里面最便宜的仅仅只要不到三块钱,但这大面包却也是无数人渴望而不可及的梦中美食。 因为他们压根没资格进去…… “弦子回来啦,坐,一块儿喝点?” 何雨柱滋溜一声喝了口小酒,扔了俩花生米到嘴里,一边嚼,一边发出对饮邀请。 咄。 半瓶子“阿拉拉特”墩在桌上。 犹如艺术品一般琥珀色玻璃瓶身,线条方正而沉稳,看上去是那么的敦实。 瓶身上贴着一张金黑两色相间的标签,正中印着雄伟的亚拉腊山图案。 独爱喝点小酒的何雨柱,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洋玩意?!” 当下也顾不得客气,伸手抓过瓶子,扒开软木塞将瓶口放在鼻尖闻了闻。 “嘿,还挺香。” 当即咕嘟一声把杯里剩余的酒底儿仰头喝下,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满上一杯洋酒。 滋—— “哈——!” “这玩意劲儿还挺大!不过,还怪好喝的咧。” 武凌菲进了门便去到里屋跟于莉说话去了,何雨弦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笑着说道:“好喝吧,四十八一瓶呢!” “多少?!” 何雨柱一声惊呼,立马拿起酒瓶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好似在研究这玩意贵在哪里。 何雨弦指着瓶身上的一排金色鬼画符,“看到没?‘ApApat’!牌子货!” “没听过,什么牌子不牌子的,它就是金子也卖不了这么贵呀!” “你不懂,喝你的吧,又不让你花钱。” 闻言,何雨柱笑骂一声,“我不懂,就你懂!” 一旁的何晨光刚掏了一大块的黑面包塞进嘴里,听到何雨弦的话不由眼冒金光。 “小叔,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兰地?” “怎么,想尝尝?” 虽没明说,但小脑瓜点的飞起,其意不言而喻。 “那你得问你爸,他让你喝你才能喝,小叔说了不算。” 按理说,一个半大孩子不能喝酒,对发育不好。 但何雨柱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封建大家长,他不信那一套。 自己不也是不上学了就开始喝酒吗? 早平时,父子俩一起小酌一杯,也无伤大雅。 但今天不行。 四十八一瓶,这一口下去就是一块钱,小孩家家的,给他喝浪费了。 当下把瓶子盖紧,宝贝似的藏进橱柜里,想着明天去找老伙计们炫耀一番。 不想就这么眨眼间的工夫,一回头,就看到自家那臭小子正把罪恶之手伸向桌上的酒杯。 “臭小子,给我住手!” 但还是晚了一步,何晨光抄起酒杯,把里面剩余的宝石红液体一饮而下。 “哈——!” “咳咳……” 气的何雨柱抬腿就踢了过去,“你这臭小子!今儿敢偷喝酒,明儿就敢拔我氧气罐……” 何晨光一点不怕,硬扛着老父亲的暴击,从桌上掰了一大块的黑面包下来,又顺手抓了把花生米,这才撒腿开溜。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好一副父慈子孝。 打闹过后,何雨柱又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莲花白,随口问道。 “弦子,你店里生意怎么样啊?” “还凑合,今儿只挣了八百,勉勉强强能糊口。” “嗨,八百也不少了,挣多少是多……等等!你刚才说多少?” “八百,刀乐。” “不是,现在做生意这么挣钱吗?这可是八百,你这一天挣得都快赶我一年的工资了!” “我这才哪到哪,你去我老丈人那饭馆看看,每天吃饭的都排到对门去了,钱都是直接用麻袋装!” …… 闻言,何雨柱手里本就不是滋味的小酒,更不是滋味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悠悠开口,“弦子,你说我要是把工作辞了,也弄个小店,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 改革刚开始,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但是,大哥你有想过干什么吗?也开饭馆?” “对啊,咱有这手艺呀!” 听到大哥的自信发言,何雨弦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可别提你那手艺了,你自己算算,你都多少年不摸大勺了,那点祖传的手艺怕早忘了个干净吧?” 面对亲弟弟毫无掩饰的打趣,何雨柱一下子就蔫了下来。 这是实话,他没办法反驳。 打66年当上后勤主任,何雨柱基本就没碰过灶上那些事。 就连回家里都是直接吃现成,除了过年过节,鲜少露手。 手艺活不说忘了个干净,也大差不差,至少手生是肯定的。 …… 第416章 嫂子要下海 …… 见大哥只是闷头不语,何雨弦拖过一张板凳,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摸出烟盒,自己叼上一支,又递了一支给何雨柱,摸出新淘来的战损版zippo打火机,“啷”的一声打着凑了过去。 呼—— “怎么着?” 何雨弦吸了口大前门,目光透过袅袅的烟雾落在何雨柱脸上,“厂里工作不顺心?碰上不长眼的了?” 何雨柱一只手捂住火苗点着了烟,捎带手轻拍两下,这才狠狠吸了一大口。 呼—— 就着袅袅烟雾仰头灌下了杯底那点辛辣的小酒。 抹了把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没什么大事。” “就是看你们这折腾得风生水起,心里头痒痒,想…换个活法。” 何雨弦闻言,嗤笑一声,弹了弹烟灰,“得了吧大哥,你都把事儿写脸上了,还说没事?怎么,李怀德下去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雨柱所以也不在藏着掖着。 “两年半前就下去啦。” “杨卫国平反,又坐回了一把手。”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也知道,大哥以前跟李怀德走得近,这不,现在烧到我头上了。” 一听这话,何雨弦呵的一声,乐出了声。 这杨卫国可是够隐忍的,都过去这么久了才开始清老账。 这是站稳了,开始反击了。 杨卫国也是人,是人就有小情绪。 起风后遭了难,风停后可不得可劲的报复回去? 众所周知,黑化强三分。 以前的杨卫国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强的过份。 以前欺负过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李怀德拍拍屁股调走了,底下的那帮老人可就遭了殃。 首当其冲的就是何雨柱。 也是赶上何雨柱倒霉,他以前不站队,不舔也不踩,就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李怀德为了巴结何雨弦,上赶着往何雨柱这边凑。 凑啊凑的,就凑到了一起。 至少表面上看上去两人是一伙的。 近墨者黑,杨卫国可不管你这个那个,是不是无辜,总之是跟李怀德凑一起的准没好! 都是一丘之貉! 派人查后勤的老账,试图找出经济问题,好在何雨柱行的直坐的正,这才没有被抓住把柄。 不过,虽然没有查出来什么,但确实有够恶心人的。 像是正式宣战一般,工作上将何雨柱安排所有的合理采购计划通通否决,然后还反过来指责他工作不力。 这不,今天干脆直接把何雨柱这个后勤主任调到了厂计生办工作。 明升暗降! 谁不知道计生办穷的都尿血,整天干的也都是得罪人的差事。 不过有一点好,小气球能敞开口的用。 但是何雨柱差那个吗? 他这些年一直采用的体外姿势,用小皮球不得劲! 说这些就有些远了,言归正题。 “计生办多好呀,活儿多清闲,坐在办公室就把钱挣了。” “好个屁,你懂什么?科里全是老娘们儿,今天屁事没干,光听八卦来着。” 听到这里,何雨弦嘿嘿一笑,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眼神,“那不更随了大哥你的意?” 何雨柱转头看了眼里屋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这事我还没跟你嫂子说,就是怕她误会。” “误会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 刚才说的太大声,屋里全听见了,准备休息的于莉穿着个小衣就出来了,不由分说的揪住何雨柱耳朵。 “你刚才说什么女人堆?!” “哎呦……撒手,弦子他们还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于莉带着哭腔,却又强撑着最后的坚强,“我不管!你要是敢在计生办那群老娘们堆里晕了头,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后面威胁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除了眼前这个让她又气又爱的男人,早已一无所有。 当年为了那点黑煤灰,早跟娘家闹掰了,这都多少年没再走动。 那扇门,她早就回不去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委屈和恐慌决了堤,眼泪唰地一下就滚了下来。 可这眼泪,也不全是因为害怕何雨柱变心。 更让于莉心口像针扎一样疼的,是武凌菲。 她只比武凌菲大三岁,一样嫁进了何家,可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 武凌菲跟着何雨弦,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人看着也滋润。 尤其是今天,那就跟电影里走出的国际大妞似的,眉眼间还是那股子飒爽利落劲儿。 而自己呢? 这些年围着灶台、孩子、洗不完的脏衣服转,干不完的家务活, 那点水灵劲儿,早被这日复一日的磋磨给吸干了。 同样的岁数,武凌菲像是被时光厚待,而她于莉,却被生活拖拽着加速苍老。 两人站一块,知道的说是妯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婆媳俩呢。 何雨柱见此,顿时慌了神,“不是,这怎么还哭上了呢,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干呀!” 于莉狠狠的抹了把脸,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我是……” 何雨弦眼多尖呀,打于莉刚才从里屋出来,眼神使用似有似无的停留在自己媳妇身上。 更准确的说是停留在那一身走在时尚前沿的服饰上。 眼底的羡慕,藏都藏不住。 既然羡慕,那干脆下海吧。 …… 杨卫国的后台起风时同样遭到了下放,那时候正是何雨弦风光无两的时候。 而杨卫国身后的后台重新雄起之时,何雨弦又急流勇退。 再一个杨卫国到底比不上人家李怀德,李怀德身后站着的是自己老丈人。 那是最最知根知底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通知李怀德了。 而杨卫国呢? 不过是大领导底下的其中一位亲信,类似的人还有很多,不可能全照顾得到。 不过,他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这事都不用何雨弦,何雨柱就能让杨卫国喝一壶。 “大哥,既然不愿意干就不干了,明天直接打辞职报告。” “杨卫国要是不同意就直接把辞职信递到一轻局,够他喝一壶的。” “至于干什么生意,我都给你想好了……” 第417章 养爹千日,用爹一时 …… 做什么生意,何雨弦都替大哥想好了。 也干餐饮。 干过餐饮的都知道,这玩意不挣钱是不挣钱,但挣起钱来是真挣钱。 何雨柱的手艺是落下了,但有人没落下呀。 可别忘了,后院还住着个何大清呢。 何大清跟何雨柱不一样,这些年全指着帮人做席面,挣点辛苦钱养家糊口。 手艺一点没忘,甚至隐隐见长呢,毕竟只有做的菜好吃了,人们才会请他做大席。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虽说跟何大清签了断亲书,但血脉里的亲情,又岂是三两个字能断的清楚。 在一个大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丝丝络络,根本断不清。 这些年,虽明面上没有在一起吃饭过日子,但何大清有个头疼脑热,也是何雨柱忙前忙后的张罗。 这份孝心,不能白费呀。 不能可着小辈一个劲的付出,当老人的,也是时候回报回报了。 七十岁正是奋斗的好年纪,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而且,让何大清做饭店大厨有一个好处——他自带帮厨。 69年张小花从厂里退下来,把工作让给了棒梗。 退下来不是退休,自然也就没有退休金。 但人得活呀。 不能总是张嘴跟小辈们要,找个营生挣点零花钱吧。 正好张小花在厂里干的就是帮厨的活,对厨房里配菜、切墩一类的活门清。 索性就跟何大清两人组成了老年夫妻档,一个配菜,一个炒菜;一个拎勺,一个递盘,配合的相当默契。 而且是夫妻档,并不存在分赃不均的情况,虽然有点累,但活得很充实。 饭店后厨这一块交给何大清绝对放心。 一句话,这饭店是给你大孙子开的,保证何大清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一分钱不用花,干的比谁都上心。 了不起管顿饭,吃能吃多少?怎么也是赚。 财务这一块,于莉是个好手。 这些年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个小饭馆还不是手到擒来? 实在不行以后给她报个成人速成班,补补课,怎么也是绰绰有余。 厨子是现成的,洗碗工是现成的,会计也是现成的,老板也是现成的。 何雨柱厨艺虽然落下了,但有别的强项啊。 干了十来年的后勤科长,去哪进菜,去哪进肉,去哪买调料…… 门清。 天时地利人和,饭店指定能干成。 经何雨弦这么一分析,于莉脸上乐开了花。 她已经在脑海中幻想,等以后挣了钱,先去弄个大波浪,再涂上指甲油、口红…… 把何雨柱迷的不要不要的。 主要何雨弦不光提建议,还帮他们两口子把未来五年的路都安排好了。 只要按这个计划来,一步一个脚印,不愁不能做大做强,有些辉煌也是早晚的事。 毕竟,何雨弦现在怎么说也是一天挣八百的主,提的主意还能差了? 何雨柱要求也不高,弟弟挣八百,他一天挣一千就行,太多了数不过来。 抱着数钱数到手抽的念头,这晚上,何雨柱格外的兴奋,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 既然打算做生意,那就不留后路的去干,瞻前顾后的,到最后什么都干不成。 第二天上午,何雨柱骑着二八大杠拿着昨晚上写好申请离职信,“啪”的一声拍在杨卫国的办公桌前。 “何雨柱同志,这是什么?” “是什么?你自己瞧吧,爷们不伺候了!” 【厂领导: 在此递交我的辞职申请,即日生效。 近期工作环境已无法让人安心做事。尽心工作换来的只有无端掣肘与打压,这既寒了我的心,也耗尽了我想为厂里做事的最后一点念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无法将生命浪费于内耗。与其在此受气,不如去外面搏一个痛快。 故此辞职,勿念。 辞职人:何雨柱 一九八零年7月29日】 杨卫国拆开打开信封迅速扫了一眼,“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 “何雨柱!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 “你说不干就不干,你当这是什么?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我不同意!” 杨卫国当然不同意了,何雨柱的申请离职信……或者说离职告知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不是自愿离职,是被逼无奈,这才离职。 这事一旦成为事实,他杨卫国最少的得戴上个“小肚鸡肠、不能容人”的大帽子。 工位就等于铁饭碗,而且还是后勤科长这样的中层干部职位。 能把人逼到宁肯放弃一切待遇也要强行离职,这事要闹到厂委去,他这个厂长,算是干到头了。 家人们,谁懂啊。 一开始杨卫国没打算搞这么大,就是想适当的打压一下,让何雨柱服个软。 他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可这个态度,也太强硬了吧? 以前只是听说何雨柱脾气直,但这也太直了吧。 这是宁折不屈呀。 见何雨柱一副决绝的样子,杨卫国知道这时候不是激对方。 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立马收拾刚才的严厉表情,换上一副和蔼亲民相貌,笑呵呵的和声说道。 “雨柱同志呀,你还不知道吧?经过这几天的考验,厂里已经认可了你的工作能力,决定将你重新调回后勤科,今天你就能官复原职啦。” “好好干,我看好你……” “滚你妈蛋吧,我用你好看?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说不干就是不干了,你别说把我调回后勤,就是给我个厂长我也不当!” “你……!” 杨卫国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自己都这般低声下气的求和了,对方居然一点不领情。 既然如此,那可别怪不客气了! 当然把辞职信往回一扔,面无表情的说道:“厂里不同意你的离职申请,回去继续工作!” …… 干部辞职必须单位先出具“同意调出”函,否则档案无法转走。 这年头,没有档案,就等于一个“黑户”,几乎什么都不能干。 杨卫国眼下就是在卡何雨柱档案,只要他不在申请书上签字,人就走不了! 但他忽略了何雨柱这次的决绝,“用不用年同意,我会把申请书直接递到‘一轻局’!” …… 第418章 目光远大 …… 最终,杨卫国还是捏着鼻子给何雨柱的离职书上签了字。 厂里签字,最起码还能在里面做点文章,掩盖事实, 真要像何雨柱说的那样闹得上边去,杨卫国今年可能不一定下台,但三年内肯定得不下台。 即便如此,批评肯定少不了的,而且出了这档子事,杨卫国肯定在老领导那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后前途无望啊。 当然,这些跟何雨柱就没关系了。 此刻,他正美滋滋的坐在那辆拉轰的三侉子拖斗上,由何雨弦载着,在四九城的大街小巷里兜风。 美曰其名:探查行业实情。 其实就是满大街的转悠,寻找合适的开店地点。 “嘿!弦子!这玩意儿是真带劲哈!” 何雨柱洪亮的嗓门压过了发动机的轰鸣,兴奋的拍着身前的车皮。 “拧油门就走,比小汽车还方便!而且比我那辆用腿蹬的二八大杠可快多了!还省力气!” 越说越得意,此时已经在开始畅想未来:“等大哥我这饭店开起来,赚了钱,我也得整一辆一样一样的!咱们哥俩一人开一辆,不得拉轰到爆炸?!” 以后? 何雨弦握着车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无奈的微笑。 现在社会变化这么快,一天一个样,以后没点特殊爱好,谁还稀罕这玩意儿? 有钱了那不得直奔四个轱辘的小轿车去了? 但他懒得开口打击正处在兴头上的大哥。 非但没打击,他心里甚至泛起一丢丢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嘴快,给他指了开饭店这条道儿。 这下可好,纯粹是给自己找了个活儿干。 何雨柱在厂里混了大半辈子,摸鱼躲懒、插科打诨是行家里的小能手。 可一出了厂门,立马抓瞎,纯洁的像个“新兵蛋子”,啥也不懂。 也不是说真的不懂,只是因为有依靠,很多事情下意识的不会去想。 就比如,明明是他何雨柱要开店,从跑执照、找铺面到看合同,所有流程却死活都得拽上何雨弦。 理由还特别充分,让人没法拒绝:“弦子,你路子野,门儿清啊!你都开起两个铺面了,有你把关,大哥我能少走多少弯路啊!” 这大概就是他们这老一辈人最根深蒂固的思维:办事不先琢磨规矩流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关系”,走“门路”,指望靠着熟人行个方便。 何雨弦这尊“大佛”,算是被他大哥给彻底“赖”上了。 当然,亲兄弟嘛,能帮还是得帮。 溜达了一天,最后还是把店址选在了北新桥大街。 这里离四合院近,每天走着就能来店里。 近是其次,主要是何大清的人脉都在这边。 这一片谁不知道,老何家某个做饭老能手,做大席那叫一个地道,吃过的都说好。 何雨柱就是打算开一个主营承接各种喜宴的那种饭店。 谁家办喜宴不得弄个十来桌,这不比一桌一桌接待客人来的强? 何大清在这一片有名气,不用打广告,客户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躺着就能把钱挣! 要说做菜,何大清最拿手的无疑是谭家菜。 谭家菜又名官府菜,以烹制海味菜闻名,尤其是燕窝和鱼翅的烹制。 讲究原汁原味,口味适中,鲜美可口,南北皆宜…… 说这么多只是想证明一点:普通人吃不起,不适合用来支撑饭馆的生意。 那就退而求其次做川菜,川菜口重,吃着香,最适合拿来当饭店的招牌菜, 【川香居】 “点火——!” “霹雳啪啦……啪啪啪……” 80年8月8日8点8分,好的不能再好的时间,老何家餐饮帝国的第一店,正式开业! 这一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门可罗雀…… 岂止是罗雀,除了有几个欢呼着趴在门前地上捡小炮的熊孩子,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啊?” 除了何雨弦,店里的骨干成员,有一个算一个脸上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其中尤数何雨柱,就差把失落两个字写脸上了。 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呀,开店前特意观察了的,这条街他们是独一份,在没有别的饭店。 人们要想吃饭,不得一窝蜂的涌进来? 怕第一天开业吃大了,何雨柱特意多进了不少的食材呢。 现在天儿可热,那些个食材不等明天就得坏。 照现在这个架势,这第一天营业,搞不好要赔钱。 这跟厂里的食堂还不太一样,那个每天进多少食材都是有定量的,吃多少定多少,不存在浪费的情况。 饭店不一样,谁敢保证每天就一定会有多少吃饭的呢? 进多了浪费,进少不够。 这年头有没有冰箱,食材无法妥善保存,可不就得奔着赔钱去。 之怪当初太过想当然,谁想到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这么多呀。 何雨弦却是满不在乎的进到店里,自顾自的坐在正对面的雅座上,宜闲自得的喝起大叶茶来。 “都别在外边杵着了,进来歇会吧,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等也是白等。” 虽说已经改开,有那么一少部分人开始自力更生。 但更多的还是靠着厂里的“铁饭碗”养家糊口。 现在街上出现的人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没有工作的盲流子。 一种是刚下乡归来的“有志青年”,同样没有工作。 无论哪一种,都有一个共同的——没钱。 何雨弦之前在峨眉酒家当过跑堂,对这事门清。 以他的经验来看,中午都不一定有客人来,重点在晚上。 所以呀,现在就是养精蓄锐的时候,好好休息,晚上有的忙。 食材肯定不会浪费,这点何雨弦可以肯定。 从决定把店开在四合院附近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某些事情。 院里不少住户都在轧钢厂上班,后勤科长离职下海,这可是近期最热门的议论话题。 不出意外,晚上店里会来一大批的熟人。 这里面有专门过来看笑话的,也有过来取经的。 当然,也少不了专门送祝福的。 下午四五点,何雨弦就安排后厨的老登开始忙活:“不要偷懒,先把菜都准备出来,省的一会儿来客人抓瞎……” 第419章 易中海家的“上门女婿” ……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媳妇孩子走来了。 下午六点半,川香居门口的红鞭炮屑还没扫净,终于迎来了开业后的第一拨客人。 一家三口踩着门前的红色碎末,有点拘谨又带点好奇的探进了店里。 “这儿能吃饭吗?” 正趴在柜台里打盹的何雨柱,一个激灵抬起头,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嗓门先亮了出来。 “能!能!可太能了!” “哎哟喂,可算开张了您几位里边儿……” 说着,便忙不迭地的绕出柜台,脸上堆满了生意人该有的热络笑容。 可话说到一半,看清来人模样,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塌了下去,扬起的胳膊也耷拉了下来。 “啧,是你小子啊。” 庆庆的坐回柜台里,拖着音冲来人打了声招呼,“棒梗,下班啦?” 语气里那点失望,藏都藏不住。 没办法,好不容易盼来个吃饭的主,还是熟人。 棒梗没接话,把孩子递给身边的媳妇,自己则背着手,像个领导视察似的在店里慢悠悠转了一圈。 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才晃回柜台前,从裤兜里摸出宇宙牌香烟,弹出一根,递了过去。 嘴角挂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何叔,我怎么瞧着,您这不怎么欢迎我们哪?” “欢迎!哪儿能不欢迎呢!” 何雨柱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抬手“啪”的一声把菜单拍在棒梗面前的柜台上。 “来者是客!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儿何叔高兴,我请了!” 棒梗嘿嘿一乐,连忙摆手:“别,何叔,我过来就是给您添个热闹,照顾照顾生意,哪能让您请客。” 说着手指在菜单上划拉起来,“您啊,给我算便宜点儿就成!” “你小子……” 经过棒梗这么一活跃气氛,何雨柱又重拾些许印象,抬手指了指棒梗,摇头笑了起来。 时隔多年,当年院里那个顶着锅盖头、鼻涕邋遢的皮小子,如今也长大成人,当了爹。 一头天生的自来卷短发又密又蓬,不用烫就带着几分时髦卷度。 愣是让他凭借自身优势,比周围还留着平头或分头的同龄人,领先一步走在了时尚最前沿。 瘦高个儿,身形单薄,肩膀也不宽,活像根被风一吹就晃荡的细麻秆。 跟小时候肥嘟嘟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果真是男大十八变呀。 反观棒梗身边挨着的媳妇,却是另一番光景。 身形丰腴,该大的地方大,该圆的地方圆,尤其那俩大粮仓,鼓鼓囊囊的,不用问都知道孩子伙食肯定差不了。 脸颊红润,胳膊浑圆,一身碎花连衣裙绷得满满当当,通身上下透着一股富足、安稳的富态相。 跟棒梗站一起,活脱脱一根鲜嫩的绿豆芽,亲密的挨着一颗饱满多汁的圆番茄——好东西准是都可着媳妇先吃了! 但您还甭说,这两人眉宇间竟还真攒着几分夫妻相,一看就是一家子。 这人其实也是老熟人,易中海的宝贝疙瘩,曾经的小胖妞——易淑芳。 这么一说,那就不怪人家身条壮实了,这丫头打小伙食就好,严格说起来现在属于是瘦了的呢。 夹在两人中间的是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条洗得发白的开裆裤,露出两瓣胖乎乎的小屁股。 一手被易淑芳牵着,一手含在嘴里,脚步蹒跚的捯饬着,全靠大人拎着才没走歪。 小家伙顶着一头跟他爹当年一模一样的锅盖头,头发柔顺听话,一看就透着股机灵劲儿。 就是不知道,这头柔顺的头发丝,以后也会不会自动卷起来。 69年的时候,棒梗初中结业,按当时政策,毫无疑问要去下边插队。 何雨弦当时都替他铺好路了,去山村转一遭,走个过场。 然后通过【自然局】外招,成为自然局编外人员。 实习三年,工龄一到立马晋升科员身份,再之后就是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计划挺好,但架不住家里有个疼孙子的奶奶呀。 赶上张小花岁数也到了,又不想孩子去下边“受苦”,索性直接把工位传给了棒梗。 都说慈母多败儿,奶奶也差不多。 生生凭一己之力把好大孙的大好前途折了个干净。 不过现在也挺好,儿孙满堂,膝下荣荣,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院里同样为孩子操碎了心的孩子易中海。 他费劲吧啦的花钱请人借种,图的什么? 不就图百年以后以后有人给打幡摔瓦,逢年过节烧几张报纸嘛。 好不容易把闺女拉扯大了,赶上“上山下乡”。 按规定,没有工作的社会闲散人员必须去下边支援建设。 穷乡僻野的,男孩怎么样也没事,再怎么着也吃不了大亏,落叶归根,总有回家的一天。 女孩子可就说不定了,去了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得被人吃干抹净? 眼看养老无望,易中海也学起来张小花的操作,帮闺女安排起工作来。 只不过与张小花托人找关系的只弄下个接班不同。 易中海是厂里的八级工,面子工程,工资也高,赶上李怀德拿钱真办事,直接花大价钱给孩子买了个工位。 所以同样是退休,张小花退休后一毛钱没拿到,还得以花甲之年出来找活挣钱。 易中海这个八级工虽然有点水分在内,但确确实实是厂里的面子工程,退休后,每个月按原工资标准发放。 一句话,在家躺着就把钱给挣了,而且挣得比别人还多,每个月一百多块钱,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这人一有了钱,就开始胡思乱想。 当然,易中海这个岁数了,也不可能再去想裤裆里的那点事,而是想着怎么找个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可不好找,人品是个大问题。 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不小心找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进门,还能有他们父女俩好? 想来想去,还是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最好,那这个人选毫无疑问就成个棒梗。 棒梗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关键还孝顺,这些院里的街坊都有目共睹。 成也孝顺,败也孝顺。 孝顺到只要做好家里大人的思想工作,棒梗就听话的娶了易淑芳。 …… 第420章 “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 打何晨光出生,张小花就绝了一开始的那点小念想。 何家这边落不到什么了,人家有自己亲孙子,到最后,家产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孙子头上。 不过不要紧,她后来又找到了新目标。 易中海图养老,张小花图家产,两人一拍即合结为亲家。 都在一个院里住着,还就住对门,不是上门女婿,胜似上门女婿。 76年棒梗跟易淑芳结婚,婚后易中海主动把家里的两间屋子让出来给孩子当婚房。 至于他自己,则搬去了后院,正好许大茂房子还有一间没租出去。 让易中海给租宽下来,和亲家奶奶做起了邻居。 不仅如此,还掏了份子钱,跟何大清和张小花三人一起搭伙过日子起来。 平时帮着看看孩子,那小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 说曹操,曹操到。 易中海背着手,和亲家公一前一后的来到川香居。 因为棒梗娶了易淑芳,现在两家的辈分全乱了套了。 易中海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自己早年挑选的养老人选兼徒弟成了亲家。 兜兜转转一辈子,最后又回到了贾家这棵歪脖子树上。 自打两家结成亲家后,何大清背后没少蛐蛐易中海。 “小易啊,以后你就叫我何叔就行,我叫你一大爷,咱俩各论各的。” 虽然有些可笑,但易中海的养老目的达到了不是? 棒梗如今也算是成家立业,做起了家里的顶梁柱。 这不今天下班后,大手一挥,全家一起下馆子。 而后就是分头行动,由小两口领着孩子先行一步,易中海腿着去街道另一头喊上亲家公婆。 也就是贾东旭,秦淮茹两人。 改开后,闲了半辈子的贾东旭第一批响应号召干起了小买卖。 凭着一手二把刀的钳工手艺,再加上平时在家自学的手艺,在街道置办了个家电维修铺子。 如今各家各户生活条件都好了,各种电器开始普及。 像什么收音机、电风扇、电熨斗、手电筒等等,这都是家里的大件。 用的多的肯定有坏的,坏了扔了又怪可惜,贾东旭就是看重这点,这才毅然决然的决定下海。 修理电器这活坐着就能干,秦淮茹再帮着打打下手,一个月挣的不比正常人挣的少。 这不,要不是易中海过去喊人,俩人还忙着挣钱呢! 兜里有了钱,人自然也精神了不少,贾东旭进来后跟何雨柱打了声招呼便大马金刀的坐下来开始点菜。 “回锅肉,肘子也来一个,来个水煮肉片……” 好家伙,看来这阵子没少挣,点菜光照着肉菜来。 很快,菜单便递到了后厨,张小花早在里面听到是耷拉孙来了,配菜的时候不由得就多抓了一丢丢。 三伏天,外边都热的不行,厨房里就更热了,跟个蒸笼似的。 何大清架着光膀子,露出一身略有松弛的腱子肉,斜眼瞥了眼递过来的配菜,眼皮一耷拉。 看在是第一个照顾生意的主,并没有多说什么。 起火烧油~ 不大会儿工夫,诱人的菜香混在灶火气中便通过后厨的抽风机排到街道上。 一时间,香气四溢,有过往的行人纷纷不由得驻足于此。 赶上棒梗一家正坐在正对店门口的那张桌子吃喝,大快朵颐的样子也是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瞩目。 终于,有路人按耐不住的走了进来,何雨柱第一时间凑了上去。 “二位,您里面请~” …… 干过餐饮,或者其它什么生意的都肯定经历过同一个奇怪的现象。 店里人越多,来的人越多。 相反,越是没人,它越没人来! 眨眼间的工夫,店里已经上满了人。 大厅一共就六张桌子,加上两间小包间此时都已经坐满了人。 好些人进来一看没地方就走了,当然也有是被这诱人香气吸引来的食客,宁肯是在外边排队等一会儿,也好尝尝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吃。 之所以能一下子吸引这么多人来,除了菜品美味,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店里吃饭,不要票! 不要票不等于不要钱,相反价格还小贵了一些。 但那多出来的钱对于舍得下馆子的人来说,无异于洒洒水的啦。 改开后,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出现,农民生产积极性提高,粮食产量增加,国家收购后有了更多余粮。 于是市面上便出现了不需要粮票购买的“议价粮”。 议价粮价格比平价粮价格贵了不少,可即便如此仍然供不应求。 供应极不稳定,时有时无。 当然,那只是市面上普通人能看到的情况,实际上这些“议价粮”都经过层层关系流入到需要它的人手中。 就比如说何雨柱,店里的食材都是他凭着以往人脉,用几乎平价的价格采购来的。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其它打点的地方,这就属于商业机密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进菜不要票,那卖自然也就不需要收取相应票据。 这才是店里最大的卖点。 以前人们是有钱没地儿花,现在好不容易赶上个能花钱,又味道不错的馆子,可不得好好吃它一顿? 这没客人的时候犯愁,客人多了也犯愁。 此时的何雨柱万分的后悔,后悔怎么没把后边那间大仓库也收拾出来。 饭店一开始便打算奔着承包各种喜宴,所以特意把店址选在现在这里,无他,地方大。 原本是想着慢慢来,等以后生意好了再置办家伙事。 现在看来,哪用等以后,明天就去二手市场买桌子、买凳子、买锅碗瓢盆! 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 真到了自己开饭店,何雨柱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以前国营饭店里会出现“不得无故殴打顾客”的标语。 因为有些人,他是真的欠揍啊! 别人吃饭,那是吃饱就走。 再不济三五个好友点上一桌子菜,连喝带吹的,吃的时间长些也理解。 开店嘛,你不能因为生意好,看有的人吃饭慢就赶人。 可有的人吧,他就纯纯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比如说眼前这一桌,就点了俩馍馍,要了点免费的小咸菜,再加上不要钱的大叶茶,硬是坐那吃了两个半小时了。 眼瞅着又因为没有空位送走一波客人,何雨柱终于坐不住了。 “我说阎解成,天也不早了,你们两口子要是吃饱了,就赶紧回家去吧。” …… 第421章 钱不好挣 …… 北新桥大街,新开张的“川香居”饭店成了街上一道鲜活的风景。 时值盛夏傍晚,晚上八点多,夕阳的余温还未散尽,店里仍是一副人声鼎沸模样,热浪裹挟着饭菜香一阵阵扑到街上。 门口新漆的木招牌底下,进出的人就没断过。 穿着白色确良短袖衬衫腋下夹着公文包的,蹬着二八大杠车把上还挂着网兜的,趿拉着塑料凉鞋手里摇着蒲扇的…… 各色食客络绎不绝。 掀开那道挡苍蝇的透明塑料帘子,一股夹杂着花椒、辣椒爆香的热风扑面而来。 头顶上,几个大吊扇奋力的旋转,扇叶嗡嗡作响,却丝毫压不住满堂的热闹。 生意爆棚下,何雨弦又干回了老本行——跑堂的伙计。 肩搭白毛巾,扯着嗓子朝着后厨的方向喊道:“一份宫保鸡丁——一份水煮肉片——三号桌的鱼香肉丝加急!” 店里,六张油汪汪的小方桌都坐满了人。 男人们大多赤着膊,汗珠顺着脊梁沟往下淌,却毫不在意,举着冰镇散装啤酒对饮,筷子飞快的在盘子里翻拣,时不时发出畅快的咂嘴声。 女人们则边吃边扇着扇子,小心不让油点溅到崭新的“的确良”裙子上。 后厨里,鼓风机嗡嗡狂响,灶火冲天。 何大清光着膀子系条围裙,锅铲翻飞,一道道“滋啦”作响、冒着热气的被迅速端出。 收银台前,于莉算盘打的飞起,算账、收钱、发塑料菜牌…… 忙的脚不沾地,脸上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激动的,泛着阵阵诱人红晕,看到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然而,在这热闹的饭馆里,却有一对十分突兀的客人,与周围大呼小叫的食客形成鲜明对比。 店里东南角,靠墙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男的一脸的算计,女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都是同一个表情,满脸羡慕的看着店里络绎不绝的客人。 …… “哎呦,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看现在店里没空位,要不您几位稍微等一等?” “蒜鸟蒜鸟,我们去别家吃吧。” 何雨柱强撑着欢笑将客人送了出去,转头瞥了一眼东南角座位上那二位,脸不由的就耷拉了下来。 终于,他忍不住了,噔噔噔的走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 “我说阎解成,你丫是不是想跟我搞事情?有你们这么干的吗?!” 面对何雨柱夹枪带棒的话语,阎解成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样子,滋溜一声灌了杯早就泡没味的大叶茶。 “怎么,柱子你们开门做生意,还要赶人不成?是不是嫌我们点的菜少,看不起我们?” 何雨柱低头瞥了眼桌上吃剩下的半块馍馍,以及那一小碟免费赠送的小咸菜,撇撇嘴说道: “你知道就好,天儿不早了,你们两口子吃饱了就赶紧回家吧,一会儿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这就不劳您大老板操心了,有没有公交无所谓,我们老阎家甭管去哪,从来都是十一路干到底。” “你还骄傲上了!我跟你说的是这个吗?我说你家要没事就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柱爷招待客人!” “有事,怎么没事?你该忙忙你的,甭管我们。” “我尼玛……” 除了骂两句解恨,何雨柱是拿这没皮没脸的狗东西没有一点办法,开门做生意,总不能真赶人走吧。 得,在自己店里他也不好把事情闹得太僵,因为甭管怎么着最后也是自己吃亏。 擎等着吧,等回到院里…… 待何雨柱愤愤然转身去招呼别桌客人,阎解成窃笑一声。 那双精明的眼睛立刻又活络起来,像探照灯似的在店里贼溜溜的来回扫视。 坐在他对面的妻子余丽丽也是默契十足。 先是警惕的瞟了眼何雨柱的背影,确认安全后,便像搞地下工作一样,从随身挎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和一支铅笔,重新摊在桌上。 全神贯注的盯着柜台方向,竖起耳朵,捕捉着每一笔结账的声响,然后飞快地在本子上记下。 “水煮肉片,一份,一块八毛”、“散啤,两扎,六毛”、“三号桌结账,共三块二”…… 新的时代已来到,一辈子拴在单位挣那点死工资,不再是唯一的出路。 眼瞅着身边一些胆大敢闯的人拖家带口的下海,个个挣得盆满钵满。 阎解成也动起了小心思。 阎家人骨子里就和院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信奉的是利益至上。 什么面子、亲情、街坊情谊,在真金白银面前,都得靠边站。 过去是没得选,只能老老实实上班,算计着每一分每一里,紧巴巴的日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政策松动了,眼前摆着新的活路。 两口子关起门来一琢磨:咱也得干起来呀。 但干什么,怎么干,得从长计议,不能盲目的瞎杵,等冲对眼儿了再上! 必须把一切都算计得明明白白,绝不能盲目出手,赔本的买卖坚决不能干。 这不,一听说院里最本事的大科长何雨柱都要下海开饭店,俩人立刻觉得这是个“摸底”的绝佳机会。 当下,两人就腆着脸跑到川香居“打探敌情”。 干坐着肯定不行,于是便狠下心点了两个最便宜的馒头,就着免费的白开水,硬是占着一张桌子“吃”了两个半小时。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细细一算计,这开饭馆的进项可真不得了! 油水太足了! “咱也开饭馆!”确定过眼神,两两口子瞬间为在心里达成共识。 有了这方向,他们的“侦查”就更有针对性了。 夫妻二人心照不宣的行动起来,阎解成负责观察“敌情”,余丽丽负责记录。 到现在,那小本本上,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干货。 什么菜最受欢迎、一天能翻几次台、酒水的利润有多高、一桌客人平均消费多少…… 阎解成打小就经过专业性培养,余丽丽虽然是后加入进来的,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两人加一起,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一加一远远大于一。 阎埠贵那点绝学,早被二人学了干净。 不夸张的说,只需听到一个菜名和价格,心里噼里啪啦的算盘一响,就能立刻推算出何雨柱这一单能净赚多少。 这越算,心里头就越痒痒。 越看,眼神里的光就越亮。 开饭馆的决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干了兄弟们,咱老阎家要阔起来了! …… 最后一位客人送走,余丽丽的小本本上也暂时画上一个句号。 正要起身结账时,猛然间想起什么,又紧忙掏出小本本一笔一划的写上: “六号桌馒头两个一毛六,付款一毛五。(注:以后自己开店,茶水、咸菜,必须收费!)” 把最后一桌记录消费在册,余丽丽心满意足的将小本本装进随身挎包,仔细放好。 这可都是“财富经验”,以后能换钱的呀。 顺带手又从包里拿出一毛钱的票子再加五个一分钱的钢镚。 “于莉,钱给你放这了啊,天不早了,你们也早点歇着吧。” 说完,在何雨柱要吃人的眼神中,拉上阎解成,便准备开溜。 “哎!哎!” “等等!阎解成,你踏马别跑,钱不对,少给了一分钱……” 说话间工夫,阎解成二人已经一只脚迈出饭店大门,闻言头也不回的喊道:“柱哥,都是老街坊了,就当打折了……” 话音落下时,人又跑出十来米远,而且越跑越远。 就这么一分钱,何雨柱倒也不至于真追上去剋阎解成一顿,只能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过过嘴瘾了。 “妈的,这俩狗东西,以后姓阎的跟狗不得入内!” …… 陶冶情操过后,何雨柱第一时间麻利的关上店门,挂上“打烊”的木牌。 转身就屁颠屁颠地小跑到柜台边,身子往前一探,眼睛亮晶晶的瞅着正在算账的于莉。 “孩儿他妈,快!快给我说说,咱今儿个挣了多少?” 于莉头也没抬,手指飞快的在算盘上拨完最后一位,语气肯定地报出一串数字:“173块4毛5分!” 每一笔进账她都盯得死死的,结一单就往小本子上划一道,早就在心里算过不知多少遍了。 差不了! “嚯!我的个妈妈呦!” 何雨柱一听,激动得一拍大腿,忍不住的就想原地翻他七八个跟头助助兴。 “一天就干出来小二百块!照这么干下去,咱家年底就能成万元户!” 一旁正弯腰撅屁股收拾桌椅的何雨弦实在听不下去了,直起身子,没好气的给他泼了盆冷水。 “大哥,那叫‘营业额’!离真正揣进你兜里的‘挣的钱’还远着呢!” “买菜买肉的成本、油盐酱醋、房租水电、还有后厨那两位的工资,哪样是白的?你以为这钱都能进你兜啊?” 一番打击丝毫没浇灭何雨柱的兴奋劲儿,满不在乎的说道。 “嗨!几个菜头子才多少钱?就算抛去那些个成本,咱今儿也指定挣了不少!” 还有一句话何雨柱没说,后边做饭的大师傅他压根没打算给钱。 一句话:要钱要养老? 而且今天买菜买肉总共也才花了五十多块钱,抛去这些,还挣一百多呢! 一天顶过去一个月的工资,怎么能不叫人激动。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下海,下海是真挣钱呐! 何雨弦看大哥那那副乐得找不着北的样子,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得,您高兴就成。” “不过大哥,我可事先说好啊,我就今儿过来帮一天忙,我自个儿那一摊子事儿也多着呢。” “您啊,有工夫在这高兴,不如赶紧琢磨琢磨招人的事儿吧。” 这话,有一定水份。 何雨弦那边其实压根就不忙,只不过他不可能一直围在这边转。 早知道就连自己家饭馆他都不管,会有那闲工夫管别人的? 但这番话也确实给何雨柱提了个醒。 起初何雨弦盘算得可美了:统共就八张桌子,再忙能忙到哪儿去? 要知道,当年在厂食堂,面对百十张桌子、乌泱泱的人头,他都能调度得游刃有余。 因此,压根儿就没打算请服务员,觉得自个儿全能搞定。 就想着有钱全自己挣了。 可真等自己当上了老板,支起了这摊生意,这才咂摸出滋味儿来——这跟自己当大师傅时完全是两码事。 不忙的时候,闲出个屁来。 可一旦忙起来,那真是脚不沾地,嘴不停话。 这边刚给一桌点上菜,那边就有人喊“结账!”。 这头刚算清钱,门口又涌进来一家子。 转身想去后厨催个菜,又有客人举着空瓶子喊“老板,再加两瓶啤酒!” 里里外外全逮着一个人支应,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忙得他晕头转向,一个头两个大。 直到这会儿,何雨弦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 今儿要不是有何雨弦这个兄弟在店里里外照应,替他挡了半边天,就凭他自个儿,指不定要出多少纰漏,得罪多少客人呢。 其实,还有一个重点,何雨柱下意识忽略了。 要知道,八张桌子真正待客的只有七张。 也就是说,他一人也就勉强能照看三张半的桌子。 招服务员的事,迫在眉睫。 这边,何雨柱正盘算着去哪找两个便宜的服务员,后厨又起幺蛾子了。 何大清弯着腰,在张小花的搀扶下从后厨慢慢挪了出来。 “那什么……柱砸,爹跟你商量个事,咱再招个厨子吧,爹这一把年纪了,扛不住哇!” 何大清跟武珏盛不一样。 第422章 阎解成开店记 …… 心动不如行动。 这边,阎解成、余丽丽回到四合院,晚上睡觉,一闭上眼就是以后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景象。 激动到根本睡不着。 那索性就干点爱干的事情吧,淅淅索索鼓捣了半天前戏,三秒过后,阎解成沉沉睡去。 可是苦了余丽丽,只能习惯性的在枕头底下摸出角先生……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第二天早上一人对付了一碗棒子面糊糊后,便开始行动起来,直奔——各自上班的厂子。 生意得做,但工作也不能落下呀。 不过,两人倒不是去上班,而是递交“停薪留职”申请。 虽说经过昨天的实际考察基本确定了开饭馆能挣钱,但万一呢? 他们可没何雨柱那么大魄力,好好的大科长说不干就不干。 这人呐,甭管做什么都得给自己留好退路。 阎解成是在街坊上的小厂工作,做一些手工加工的小零件什么的。 然而,这些年随着科技的发展,好多大厂更进新设备,机器正在逐渐取代人工。 厂里效益不好,但又不能裁工,就只能赔钱养着工人。 阎解成提交的“停薪留职”申请,几乎马上就通过了审批。 而另一边,余丽丽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随后两人便开始了信心满满的创业之旅。 第一步,那无疑是要先申请个体户营业执照,没有这个之后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无法顺利进行。 当下两人便信心满满的跑到工商所,结果被告知需要街道证明。 得,白跑一趟。 无妨,万事开头难,谁让自己没经验呢,就放练腿吧。 带着满满的干劲,两口子又一路腿到街道办事处。 刚道明来意,里面大姐模样的工作人员倒先反问过来: “开饭店?你们家里有地方开饭店吗?” “没有啊。” “没有你们开什么饭店,走走走!别在这耽误我织毛……别耽误我工作。” 得,那就先去租个商铺下来吧。 干餐饮,选址是一个大问题,也是最重要的环节。 必须选在人流量多的地方,人多就等于吃饭的多,就等于挣的钱多。 而这个地方,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思路。 昨天他们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何雨柱因为店里桌位有限,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这证明什么? 这证明北新桥大街就是个适合开饭馆的地方呀。 把店开在这里,准赚! 但也不能离川香居太近,他俩还是多少有一点自知之明。 自己这半路出家,肯定干不过人家祖传厨子。 所以最好是隔开一定距离,但还不能离太远。 改开后,不再禁止私人经商,以前临街被封死的住房也不再限制其装修格式,房门愿意往哪边开就往哪开。 现在做生意的不多,闲置地段多的是,能可劲儿挑。 最终阎解成两口子把店址选在了北新桥街口路南第三家的位置。 这里以前是合作社的仓库,临街的墙面仍处于封死状态。 不过里面地方不小,进深也不短,大概一百四十平的样子,改一改弄成三间门脸房绰绰有余。 空间不小,又是临街的位置,以后生意指定差不了。 值得一提的是何雨柱家饭馆开在街中,他们开在街尾,原则上来说,没冲突。 因为文,革,期间某些不愉快的经历,街上几乎所有房子的产权都归属在街道手里。 自然,租房的事还是得去街道处办理。 还是那位肥嘟嘟的胖大姐,看见两人,满脸的不耐烦。 “我说你俩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们开饭店得有地方吗?规定就是这样,跑多少次也没用!” 解解成被噎的脸色青黑,但一想到自己的挣钱大计,便强撑着装出一副笑模样,腆着脸凑了上去, “同志,我们找到地方了,北新桥378号,就是十字路不远,供销社旁边的那个仓库。” “是吗?那住房证拿来我看一下。” “住房证?什么住房证?” 闻言,阎解成愣在原地,脑子里飞速回想着一些有关住房证的信息,但他实在想不明白租房跟住房证有什么关系。 旁边的余丽丽看着自家这个床上床下都一样无能的蠢男人,感觉自己厌蠢症都要犯了。 “起来!!” 余丽丽推搡了一下把阎解成挤到一旁,低下身子凑到办事窗口前。 “同志,您误会了,我们是想租房,把378号仓库租下来开店。” “你早这样说嘛,真是的,耽误时间。证明呢?开店证明给我看一下。” “证明?什么证明?” “我哪知道什么证明,是你们租房子,又不是我租房子!厂里开的证明,工商开的证明,总之我不可能把房子租给你们私人吧?” 余丽丽听明白了,这是跟自己要营业执照呢。 看来,还是得再去工,商局一趟。 可刚转身又恍然间想起,自己是过来开证明去办营业执照,结果转了一圈下来,又让自己去拿营业执照过来开证明。 这不对呀。 一定是有哪里出错了。 想到这里,余丽丽再次钻回办事窗口,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说道。 “同志,您看是这样的:我们想开店,但是工,商那边需要您这边先给我们办个开店证明,我们才能办理营业执照。” “所以您能不能先把开店证明帮我们办了,我们把营业执照办下来以后,再来您这边办剩下的手续。” “不是,你这个女同志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没店我怎么给你开证明?” 说完,胖大姐“啪”的一声把办公窗口的玻璃拉上。 过十一点了,差不多该准备下班了。 小帘子一拉,谢绝办公。 只留二人立于窗口外,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有一会儿,阎解成试探性的问道:“要不,咱们再去工,商局问问?” “算啦,我估摸着去也是白去,想不到办个证这么麻烦,他们怎么办的?” “那谁知道呢,要不咱去找他们问问?” 余丽丽没好气的白了自家这头蠢男人一眼,“怎么去?你不怕让那个何雨柱轰出来?” 显然,这是也知道自己两口子昨天下午办的事有些不地道。 同时,两人心底也是不约而同的稍稍后悔起来。 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就该先请教请教何雨柱开店流程,然后再去他们店里蹲点的。 现在好了,人得罪的死死的,再去请教问题,人家能告诉他们就怪了! 如今改开刚试行,底下执行层面的工作人员,思想意识还停留在“打击投机倒把”的年代。 个体经营这件事上,无论是工,商那边,还是街道这边都怕担责任,所以才会推来推去要一个子虚乌有的“证明”。 而如何去说服他们出面做担保,这就需要一定的智慧了。 其实,对于这种踢皮球问题,换个正常人都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偏偏阎家人打小字典里就没有送礼这俩字。 不过,他们字典里有另外两个字——卖惨! 底下的工作人员不要踢皮球吗?不找他们,直接找他们头头。 工,商,局长两人也不认识,没办法拦驾。 但街道主任他们认识呀。 俩人直接在街道办事处大门口一站,一左一右充当起门卫来。 黄天不负有心人,并没有让阎解成他们在这蹲多长时间。 赶上快晌午,仅仅等了十多分钟,就看到街道王主任从屋里出来,推着自行车便准备回家。 两人对视一眼,上! “哎呀我的主任呀~” “可是让我们等到您了呀~” “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哇~~” …… 王主任刚一条腿迈上自行车,被这突然出现,哭坟一般的声音吓得差点没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勉强站稳后,看着含泪凑过来的两人,心中暗道,“坏了,这是辖区出现重大冤情了!” 如今治安良好,百姓生活安居乐业,能把人逼到这般委屈的拦舆告状,得是多大的冤情? 这事得妥善处理,尽可能将事态影响降到最低。 想到这里,王主任立马支起自行车,带着一分笑意,三分严肃,五分亲和的样子迎了上去。 “同志,不要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我一定替你们做主!” 闻言,阎解成二人心底乐开了花,就知道这招管用! 高兴归高兴,但还不能太急着表现出来。 当下由嘴皮子利索的余丽丽挽着王主任温和的大手,一五一十的去说起来。 “主任,是这样式儿的,我们想开个小饭馆……” 王主任越听,脸上愈发变得铁青,瞎胡闹嘛这不是! 谁家门没关好,把这么两个浑不吝的东西放出来了。 就为了这一点小事,居然敢拦舆告状,这事要搁古代,罪名可不小! 唐律规定:诸邀车驾及挝登闻鼓,若上表,以身事自理诉,而不实者,杖八十! 明清律法惩罚更重,仗一百,甚至有可能处以绞刑! 余丽丽此时,已经置身于幻想出来的宏伟庞大商业帝国中。 全然没有发现王主任的脸色愈发的不对劲,仍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滴主任呀~厂里效绩不景气,开不出工资来,我们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就是想着混口饭吃,绝对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而且您看,我们这也是积极响应号召,解决待业青年就业问题,同时方便附近群众生活,为四化建设做贡献,这是大大的好事呀……” 嗡嗡——嗡嗡—— 王主任只觉头都大了。 “行了行了,这位女同志,我大概了解了你们的情况。” “你先不要说,听我说好不好?” “嗯嗯!” “你俩是咱们街道的住户?” “是是!我们就住在95号四合院,您看,我们户口本都拿来了!” 怕王主任不信,阎解成还不忘把老父亲的名头搬了出来,“院里的管事大爷阎埠贵就是我父亲!” 户口本做不的假,阎埠贵这人王主任印象深刻,基本相信了两人刚才说的话。 只能说,阎解成这一手卖爹卖的恰到好处,成功的让王主任记住了某人。 “阎解放是吧?政,策上,咱们是支持民主自主创业,我个人也是很鼓励这种行为。” “等着,我去给你们开条子。” 这条子不开不行,今儿这俩人敢来拦自己,明天说不定就赶去广场拦人。 索性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当打发小鬼了。 …… 太好了! 第423章 “大前门!匀我一根呗?” …… 阎解成和余莉里里外外把仓库查了个底朝天。 墙角的每道裂缝、旮旯的每个老鼠洞都摸得一清二楚,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哪里能堆货,哪里要修补。 最后,在胖大姐抱不耐烦的等待中,阎解成一拍大腿,下了决心:“成!就定这儿了!” 胖大姐一听,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定了就好,定了她就能完成任务准点下班了。 随后利索的从那个鼓鼓囊囊的旧挎包里掏出发票本和印章,准备开票。 【北新桥大街378号仓库,使用费:25元/月。 一次性收取三月使用费,共计75元。 1980年8月9日~1980年10月9日。】 如今改开刚试行,市面上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商业租房市场。 房产几乎全部属于集体所有,实行的依旧是原来的计划经济的分配制度。 140平的仓库,月租金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收取25元。 这个钱还不是租金,是“房屋使用管理费”,缴的钱也是专项用于房屋的日常维护。 房顶的大洞,墙上裂开的口子,甚至临街墙面的破墙开窗,都由街道处负责。 但也仅仅只是简单的修缮一下,能确保房子不漏雨,以及有个能过人的门口就行。 比较,收取的管理费在那摆着的,一分钱一分货嘛。 “房租”虽然便宜,但这完全是因为阎解成两人走了偏门。 正常情况下白天他们开证明那就卡死了,需要走几十甚至几百的人情费疏通关系。 最不济不得给人王主任拿两条好烟? 这,才是大头。 所以,有时候人不要脸,真的能省下很多钱。 当然,使用费便宜,后续的装修可不便宜。 开店得弄个敞亮的大门吧? 房顶最起码吊个顶,不能光秃秃的露着房梁, 地面坑坑洼洼的,也得收拾。 还有墙面刷大白…… 总之这些都得花钱。 所以得算着来。 这不,就在胖大姐把收据写好,正准备盖章时,阎解成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等等!” “我们今天没带钱,等明天我们给您送去。” 阎解成没带钱,但余丽丽带着呐。 只不过这时候他们两口子心照不宣的想一块去了,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章一盖,钱一交,就算从今天开始计费了。 可这破仓库今晚又没法立马收拾,岂不是白白浪费一天的钱? 等明天,或者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再来交钱,就能省下一天是一天。 “啧!不早说!” 阎解成喊的还是慢了一步,胖大姐盖章的动作并没有止住。 不过章虽然按上了,但没掏钱,所以不能把收据交出来,当下拉着脸,没好气的狠狠剜了两人一眼。 气呼呼的把票据本、印章盒一股脑儿塞回挎包,拉链拽得哧啦响。 随后,晃了晃手里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带头往外走。 “出来吧出来吧,锁门了!我还赶着下班呢!” 最后看了一眼未来的摇钱树,阎解成二人亦步亦挪的出了仓库。 咔嚓—— 大锁落下,胖大姐扭着大腚DuangDuang的离去。 瞅了眼日头,最多不过六点。 此时天还明亮的很,俩人一合计,“走,去旧货市场!” 北新桥这边正好有一个旧货市场,或者说是废品收购站。 阎解成这辈子,除了媳妇儿用的新的,就没使唤过几样新家伙。 从小到大的课本,都是他爹阎埠贵从学校高年级淘换下来的旧书,边角卷得飞起,页眉页脚还密密麻麻写满了别人的笔记。 就这,还是沾了他身为老大的光。 后头的弟弟妹妹,连这待遇都摊不上,用的本子更是拿旧报纸自己裁的。 铺面算是定下了,接下来就得张罗桌椅板凳、锅碗瓢盆。 阎家打小耳濡目染、刻进骨子里的那份“勤俭节约”,在这时候可谓发扬到了极致。 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地儿,就是废品收购站。 无他,唯便宜耳! 路过川香居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隔着玻璃窗,俩人望着店里人头攒动,喧声鼎沸的热闹景象,眼里几乎要酸出火来。 尤其可气的是何雨柱! 瞧他那个嘚瑟样儿:系着个脏围裙,脑门子上油光淋淋的,笑得后槽牙都快飞出来了。 端着盘子穿梭在各桌之间,活像只掉进了米缸的胖老鼠,就差把暴发户这仨字刻在脸上了。 “哼!神气什么!” 阎解成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脖子一梗,“瞧好吧你!等过些天咱家馆子开了张,还不定谁家热闹呢!” 虽然还没到正经晚饭的点儿。 但显然经过昨天开业的口碑发酵,何雨柱这店的生意比昨天还火。 这如火如荼的场面,像一针鸡血,结结实实打进了阎解成和余丽丽的心口窝里。 两人对视一眼,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急火。 原先那点踱步琢磨的闲心瞬间荡然无存,脚下像装了风火轮,步子迈得又急又快,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废品收购站。 然后大手一挥,买买买! 当天置办齐所有家伙事儿,连夜收拾妥当,明天一早,就挂牌开张。 当然,想法挺美好,到了地儿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个样子滴。 阎解成和余丽丽刚跨进废品收购站吱呀作响的铁门,跟门口揣着手晒太阳的大爷说明来意——想淘换点旧桌椅。 没成想,大爷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嘬了口烟袋,吐出一句话。 “嗐!您二位来晚喽。” 阎解成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以为大爷这也要下班拦客,赶忙赔着笑哀求。 “别啊大爷!您行行好,我们大老远专门奔过来的,就让我们进去瞅一眼,就一眼!” 大爷撩起眼皮,磕了磕烟锅,一脸莫名其妙:“没拦着您啊,随便进!” “我是说——你们要找那桌椅板凳,来晚了!” 说着,大爷比划起来,“上午刚来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笑起来憨憨的,就这样这样的……” “他把那些瞧着还成,能直接使唤的家伙事儿,一车全拉走喽!” “什么?!” 阎解成和余丽丽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名字——何雨柱! 昨天确实听那家伙嘚瑟过要扩大经营。 此时两人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先置办这些,再去办证呢。 阎解成还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大爷,真就一点都没剩?” “有倒还是有…” “就是那卖相嘛……寒碜了点!凑合也能用,但便宜啊!走,我带你们瞅瞅去。” 说着,大爷领着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绕到堆积如山的废品区最里头,指着角落一堆破烂。 “喏,就这些了,论斤称,两厘钱一斤。您随便挑!” 这个价格说到阎解成心坎里去了,小算盘打的飞起,这价钱是真便宜,要是自家用,他高低搬一堆回去敲敲打打。 关键他买回去是要开饭店的! 桌子缺腿、椅子断背、桌面被老鼠啃得坑坑洼洼,木头都朽得快要散架。 把这些搬回去,修理的钱比买新的还贵,客人一看这破烂样,谁还愿意进门吃饭? 开个店怎么就这么难! 阎解成哭丧着脸,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大爷身上:“大爷,求您给句实话,就再没一点能用的好货了?” “有哇!怎么没有!”大爷声如洪钟。 “在哪儿?!”阎解成眼睛瞬间亮了,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却见大爷不紧不慢地从中山装的上口袋里,摸出半盒皱巴巴的“大前门”香烟。 手指似有意似无意地在烟盒上“嗒、嗒”的敲着,眼神轻飘飘的从阎解成脸上扫过。 这一晃,意思再明白不过。 可阎解成这榆木脑袋,愣是没接住这弦外之音,反而觍着脸凑上去:“哟,大前门!大爷,有火没?匀我一根呗!” 大爷的手当时就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心里那叫一个气:上午来的那个埋汰小伙儿,虽然看着邋遢,但办事可是相当的地道。 来前一包大前门,走的时候又硬塞了一包。 眼前这俩看着人模人样,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不光没表示,还想蹭我的烟抽? 就这还想捡漏淘换好家具? 门儿都没有! 大爷把烟盒猛的塞回口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甩手就往回走。 “想用好桌椅?百货大楼买新的去!我这儿没了!” 阎解成和余丽丽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这看门大爷怎么跟个三岁小孩儿似的,说翻脸就翻脸。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余丽丽轻轻拽了下阎解成的衣角,阎解成心领神会。 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小跑着追了上去。“哎——大爷!大爷您别急呀!” “桌子椅子没好货,咱就不看了。您带我们瞅瞅别的呗?锅碗瓢盆、炉子灶具……啥都成!破烂点儿没关系,能凑合用就行!” 大爷猛的停住脚步,转过身,眼皮一耷拉,没好气的甩出俩字:“没有!” “啊?不能吧?” 阎解成愣住了,下意识想要反驳,“您刚才不还说……” “刚才是刚才!” 大爷直接打断他,不耐烦的挥着手,像是在驱赶苍蝇一样。 “现在没有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俩要没事就赶紧走,我这儿忙着呢,到点儿关门了!” 说完,再也不看两人一眼,背着手,晃悠着那一大串钥匙,径直朝小门房走去。 留下阎解成夫妇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和憋屈。 什么情况? 阎解成和余丽丽在废品收购站碰了一鼻子灰,看着那堆破烂玩意儿和态度恶劣的大爷,心里又憋屈又着急。 眼看开饭店的计划卡在了最基础的“装备”上,两人一咬牙一跺脚“走!上王府井!百货大楼!” 当然,今天肯定去不成了,从北新桥到王府井,坐公交都得二十五分钟。 更何况他俩还舍不得坐公交的那几毛钱车票。 现在去,黄花菜都凉了,明天吧。 回去的路上,又路过川香居,两人看着灯火通明。宾客爆满的样子,眼里气的要喷出火来! “都怪傻柱!你这么大生意,去百货大楼买新家伙呀!跟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抢什么二旧家具……” 骂骂咧咧中,两人回到了四合院,草草垫巴了一口,便沉沉睡去。 今儿走的路可不短,尽练腿儿来着,哪还有心情做爱做的事情,等店开起来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 两人骑着自行车直奔王府井。 今天他俩长教训了——时间就是金钱! 饭店早一天开业,就多挣一天的钱,所以得适当的下点本了。 第424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北京时间晚上八点整,忙碌了一天的阎解成夫妇,拖着疲惫的身体,总算挪回了四合院。 两人累得连抬脚跨门槛的力气都快没了,呼哧带喘的蹭进院门。 汗都顾不上擦一把,阎解成咬咬牙,一使劲,把那辆沉得要命的祖传大家重自行车扛上了肩膀,火急火燎的奔向前院西厢房。 那儿里,有人在等他。 阎埠贵——他爹,此时正就着明亮的月亮底儿,搬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摇着蒲扇,显然已等候多时。 “爸……呼……呼……您……您还没睡呢?”阎解成喘得话都说不利索。 阎埠贵扶了扶断了三十年腿,依旧在营业的眼镜。 慢条斯理的抬起胳膊,将手腕上那块擦得锃亮的旧表怼到儿子眼前。 “睡?我睡得着吗我?” “你瞅瞅,你瞅瞅!现在都几点了?” “八点零二分!整整八点零二分了!” 阎埠贵手指头用力戳着表盘,“老大,咱们可是白纸黑字约定好的,每晚八点前,自行车得归库。” “超时就得加钱!” “超了三分,按规矩得算两天。你得再补我三毛钱车钱。” 阎解成好不容易顺下去的那口气,瞬间又被这话给顶了上来,胸口堵得发疼。 “爸!没您这样的!” “我不就晚了这么一两分钟吗?再说,八点整那会儿我人已经进院了!车都是我扛进来的,轱辘沾地,这能算骑车吗?” “反正车我跟您还回来了,要钱——没有!” 闻言,阎埠贵心里这个气呀! 他不是气老大不给他补车钱,而是气老大不讲信用! “阎解成!我从小怎么教育你们的?!” “咱们老阎家,可以算计,但一定要讲信用!” “说好租车到八点,那就是八点,超时就是你不对!” “我跟你说,我这表准的不行,十几年没差过一秒!你甭跟我狡辩!” 说来说去,不还是嫌阎解成没给他补超时费么。 算计了一辈子的阎埠贵,一分钱当十分钱花,三毛钱那就是三十分。 亏一分钱都能心疼到晚上睡不着,更别说三十分了。 现在是气的呼呼大喘气,隐隐有嘎了的架势。 余丽丽在一旁看的真切,紧忙在后边扯了扯阎解成,隐晦的递了个眼神过去。 ‘你别将他了,你忘了咱们还有事求你爸?’ 是哦,要不说人家能做两口子呢,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仅是眼神传递便明白其中意会。 当下,阎解成语气立马软了下来,摆出一副笑模样,“爸,您别生气,我刚才也是一时没转过这个弯儿,您别往心里去。” “超时是我们不对,我们给您补车钱。但您这3毛太多了,我最多给您补一毛。” 一毛也行啊,闻言阎埠贵立马收起痛心疾首模样,乐呵呵的说道:“成,看你认错态度良好,今儿爸给你个面子。” 阎解成心里不住的嗤笑,‘您这面子可真值钱!这面子我情愿不要!’ 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说,忙回头朝媳妇喊话,“余丽,拿钱!” 他怕一会老头子又变卦了,再让他补两毛钱,到时候可真没地方哭去。 钱车借入手,阎埠贵心里乐开了花,又是一毛钱到手,今晚能睡个好觉喽。 当下心满意足的把自行车推到房檐下,“咔哧”一声锁好。 随后美美的返回屋里。 可还没有走两步,便觉察到不对,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怎么,老大你们还有事?” 阎解成没有急着解释,而是从老父亲身边挤进门去,熟练的摸到门后边的灯绳。 咔—— 电灯拉着,昏黄的灯光亮屋里照亮。 这下阎埠贵急了,“不是,老大你拉什么灯啊,这多费电?!” “哎呀爸!!用不了多少电!” 阎解成自顾自的走到桌前,抄起大茶壶狠狠的灌了两杯凉白开。 爽!!! 随后抬眼在屋里这么一扫,下意识问道:“我妈呢?” “你妈出去遛弯,应该快回来了吧。” 其实,阎埠贵没说实话,杨瑞华,也就是三大妈,去街上何雨柱家饭店门口转悠去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看人家红火的样子,过过眼瘾。 说曹操,曹操到。 “咦?老大媳妇怎么在门口站着,进去呀。” 说话间,三大妈把堵在门口的阎埠贵推进屋里,而余丽丽也是顺势跟了进来。 三大妈刚一进家,便压着声音酸溜溜的说道:“老头子,你是没去看,傻柱家那生意那叫一个红火,就没断过人!” 阎埠贵进到屋里,太师椅一坐,顺手把跟前的收音机打开,调到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音量,眯眼自己听了起来。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才悠悠开口,“红火就红火呗,再红火也跟咱没关系。” “有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呢!” 阎解成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忙不迭地的接着老父亲的话头插了进去。 “爸,不瞒您说,我跟余丽也打算开饭馆,这两天我跟余丽就是在跑开店的事!” “什么?!” 什么叫惊喜?这踏马的就是惊喜! 激动之余,阎埠贵立马关掉收音机,分外热切的看向他最杰出的好大儿。 “老大,你说的都是真的?咱家也开饭店?” “那还有假?门店都已经找好了,家伙事也都买的差不多,再把房子拾掇拾掇,三五天就能开业!” “对了,咱家那饭馆也开在北新桥大街,就是路口那,挨着供销社的那一家。” 啊哈~ 阎埠贵一声怪叫,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是“自己”店里看看。 “我说老大,你俩藏的够深的呀,你早点说,我让你妈过去帮你收拾去呀。” 阎解成心想还是别了,他可请不起自己老妈。 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腆着顺着阎埠贵的话说了下去。 “爸,现在也不晚,等以后我们挣了钱,给您买瓜子吃。” “好好好……” 甭管买什么吧,有这个心就不错。 再怎么着也比老二、老三娶了媳妇连家都不回的强。 “但是吧,我们现在遇到一点小挫折……” 闻言,阎埠贵心里咯噔一下。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装做困了的模样,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啊——” “哎呀,这人老了就是没精神头,这才几点啊就困得不行。” “老大呀,没什么事,你们也回屋歇着吧,我跟你妈也差不多到点该休息了。” 阎解成要说的话已经堵在嘴边,哪有不说的道理。 再说,这时候要回屋,刚才那一毛钱不白扔了吗? “爸,不瞒您说,这开饭店还真不是一个小的投入,我跟余丽把手里的积蓄全扔进去了,一点水花不消,所以……” 话都挑白了,阎埠贵也不再装傻充愣,索性接过话头:“所以你们这是想跟我借钱?” “对!房租,装修,哪哪都花钱,所以我们想先在您这拿两千块钱。” 阎解成话音落下,余丽丽紧忙接过话茬。 “爸,傻柱家饭店生意多少您也看到了,这钱我们不白拿您的,等挣了钱,我们一分不差的还您!” “别别别!” 老大媳妇画的大饼,阎埠贵是一口不吃,毫不犹豫的插嘴上去。 “别,我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码归一码,即便是一家人也要财上分明。” 闻言,阎解成心里长叹一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 说实话,要不是缺口差的太多,他们是真不想把主意打到老父亲这,因为这辈子他们就没在阎埠贵这赚到过一分钱的便宜。 阎解成和余丽丽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忐忑和最后一丝希望。 阎解成搓了搓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爸,那您看,究竟怎么个章程,才肯把这钱借给我们?” “嘿嘿。” 阎埠贵干笑两声,眼镜片后的小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他早就打算好啦。 咳咳…… 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爸都是为你们考虑的架势。 “老大啊,你们做儿女的想创业,我们这当长辈的,于情于理也不能不支援,是吧?” 说到这里,阎埠贵话锋一转,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块,我可以借给你们。利息嘛,一个月就收你们十分利。怎么样?你爸我够意思吧?” “十分利?!” 阎解成一听,眼睛瞬间亮了,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激动的竖起大拇指,好屁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爸!要不说您是这个呢!可以!太可以了!一个月一毛钱利息,这跟白借给我们没两样了,亲爹!您真是我亲爹!” 阎埠贵看着老大傻乐呵的样,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慢悠悠的纠正道:“老大,我想你是会错意了。” 说着,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顿的解释起来。 “我说的‘十分利’,是一块钱,一个月,收一毛钱的利息。” 顿了顿,看着儿子瞬间僵住的笑容,精准地报出数字:“你这两千块,一个月,得给我二百块的利息。” “多……多少?!二百?!!” 阎解成的笑容彻底碎裂,声音陡然拔高,几乎破了音。 “我尼玛!爸!您这不是抢钱吗?!这比旧社会地主老财收租子还狠呐!” 余丽丽也是脸色铁青,声调都不走高了三分,声音尖锐的说道。 “一个月二百!高利贷也没这么高的吧?爸,您这是趁火打劫呀!” 阎解成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拉起余丽丽:“走走走!这钱咱们不借了!借不起!” “等等,别走哇。” “老大你看你急什么,让我把话说完呀。” 阎埠贵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这钱呢,我可以不收利息,但是我要入股!” 入股? 听到这,两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如今创业一半,回收站那边定金都掏了,明天早付不起尾款,一百块钱的定金可就白瞎了。 所以,如果有可能,他们还是想要下这两千块钱。 而是,有一点阎解成耍了小聪明,他们其实中不了两千块钱,省着点用差不多再有八百块钱就能把饭馆开起来。 之所以要两千块钱,还是想借机多从老登这多搂点钱。 要知道,阎埠贵一个退休5级职员,一个月光退休金就78元,这些年手里可存了不少钱。 钱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等以后老登嘎了,不还是得他们兄弟几个分钱? 这时候能多弄点就多弄点,最好是都搂过来,省的以后和弟弟们因为遗产闹得不愉快。 当下,阎解成夫妇对视一眼,由余丽丽出面跟阎埠贵做起谈判来。 “爸,这个店的我跟解成下了大力气了,我们最多给您百分之20的股份。” 第425章 阎贾的饭馆——川香园开业 …… “你们还租不租了啊?不租把条子还回来,我把钱退你们!” “没您这样的,我们……” 阎解成还欲再争论一番,阎埠贵拦了下来,“算了老大,就这样吧,那边还等着卸货呢。” 不拦不行啊,在这争,越争越吃亏。 阎埠贵作为院里的“文书”,跟街道处打交道的次数多,知道的事情比阎解成多。 别看里面那位只是个小小的办事员,权力大着呢! 这年头没有明确文书规定房屋使用费的收费标准,开票数额都是按着以往的经验来。 大差不差,交代的过去就行了。 刚才条子他看见,140平的房子25一个月,这个费用属于一个中规中矩的收费标准。 算不上少,但绝对算不上多。 差两天就差两天吧,真惹急了里面那位,重新开条子说不定按多少钱来呢。 阎埠贵作为院里的管事大爷,曾帮着院里新搬来的住户办理过类似的入住手续。 同样的屋子,有人收费3元,有人收费4元。 别小看这一块钱,一年就差出来12块钱。 而且,那说的是20开平的小屋子,这一百四平的大仓库,真要较真起来,每个月加个十块二十的谁也没办法。 到时候真要开50块钱一个月,也只能捏着鼻子认。 当然,也有法子把费用再降低一些,但那就需要买东西送礼了。 最近没钓到多少鱼,家里没什么小鱼干,送礼这事基本不做考虑。 左右一合计,眼下是已经是最合适的了。 至于差的那两天,想办法从别地儿找补就行。 “同志,您看条子也开了,是不是该把钥匙给我们了?还有仓库那边修缮的事,什么时候过去人帮着收拾?” 啪的一声,钥匙从里面扔了出来。 “修缮的事不归我管,你们自己联系街道施工队。” 还是那句话,作为管事大爷,阎埠贵也经常跟街道施工队打交道。 施工队的老雷他们老相识了。 房子的修缮找老雷,后期的装修也是找老雷。 唯一的区别就是:修缮这一块的费用街道出,店面装修的费用自费。 这两件事可以一块解决了,到时候跟老雷说说好话,多用街道两铲沙子白灰,今儿差的这两天房钱不就出来了么。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姜还是老的辣,有了阎埠贵这位老将的加入,开店事宜加快了不少。 最起码装修这块不用人盯着了,阎解成夫妇也终于能抽出点时间去办更重要的事情。 对于一个饭馆来说,最重要的无疑是厨子,没有之一。 阎家是祖传的算盘精,算账是一把好手,可做菜嘛。。。 实在有些差强人意。 这年头想找厨子,只有一个去处——去各大工厂食堂翘人。 阎解成、余丽丽工作的地方都是小厂,压根就没食堂,所以还是得把目光瞄向轧钢厂。 经过多方打听,两人来到家住沙井胡同一位名叫杨勇的轧钢厂厨子家里。 杨勇,圆头圆脸,很是圆滑的一个人,人送外号“胖子”。 说起来还跟何雨柱有点关系呢。 何雨柱早年间不是收了俩徒弟大洲,二洲么。 这大洲、二洲也是得了何雨柱亲传,如今川香居生意兴隆,何大清一人盯不下来,于是何雨柱就喊俩徒弟来饭馆帮忙了。 工作也没辞,就是下了班过来帮着忙活两三个小时,不白干,何雨柱给这俩徒弟每人每天开20块钱工资。 这杨勇就是大洲的徒弟,这么算下来,那就是何雨柱的徒孙。 川香园,就是阎解成照着川香居来的饭馆,同样是主打川菜。 从决定取这个名字那一刻,就代表阎家跟何家杠上了。 所以这厨子呀,也得奔着川菜师傅找。 眼下没有比杨勇更合适的人了。 杨勇……还是叫胖子吧,这个名儿大家更熟悉。 胖子家兄弟四个,他是家里老大,仨弟弟两个刚插队回来,一个还在读书,一家老老少少就擎等着他那点微薄工资过活。 起先胖子也跟着去川香居打下手来着,不过嘛…… 这小子忒精,有点墨水全用在怎么钻营上边了。 本事没学多少,一天天光想着怎么巴结祖师爷。 要换平时,或者说是在厂里工作,何大清肯定很待见这个小徒孙。 没办法,人家会舔呀。 伸手点烟递茶,没一往差事的,相当有眼力见。 不像另一个叫马华的徒孙,光知道闷头在那咄咄咄的切菜,不张嘴使唤,绝不会上赶着端一杯水,一点眼力见儿没有。 可关键现在是在自己家饭店呀,这以后都是他大孙子的产业。 何大清自己都是自觉的吧嗒两口烟喘口气,完事立马回到灶前舞大勺。 别人,那更别想了。 端茶递水的活用你? 人张小花是干什么的? 不出意外,偷奸耍滑的胖子刚去两天半就被开了。 但何雨柱给胖子留了点面子,只是说眼下饭店规模小,用不了这么多人,以后扩大经营了再联系。 这人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胖子以前在轧钢厂上边有师傅压着,小灶上的下落,怎么也轮不到他。 厂里的大锅饭吃饱可以,但绝对不能外带,这是选择性问题,想都不要想。 跟着师傅出来挣外快的这两天,是他人生中最快活的两天。 众所周知,只要干餐饮,准有浪费。 客人吃剩下的菜,又或者每天后厨某个菜进的多了,这些都是下落。 扔了怪可惜,那自然就是自己人内部消化掉。 何雨柱给人做饭带菜的习惯,这是从祖上传下来的,自然,这“优良传统”也传承了下去。 吃上边他绝不抠搜。 也不是说特意,现在天气热,菜放不住,每天打烊后,后厨剩什么,就让徒弟凑合着弄两个菜打包带走。 其中就有胖子一份。 再加上偶尔有客人吃剩下的,胖子也不嫌弃,收集起来给家里添点油水。 吃惯了这“山珍海味”,再去吃家里的粗茶淡饭,嘴里没滋味呀。 这不,这两天正到处琢磨下班后去哪打个零工呢。 严赶上阎解成家招厨子,这不巧了么这不是。 奸夫对淫妇,正对眼! 不过,阎家从小的优良基因让阎解成长了个心眼:“你这厨艺好不好,咱们试过才知道,约个时间,做几道菜,试试菜。” “行啊,没问题!” 胖子这人精于算计,最会察颜悦色,从之前的对话中他已经大概看出来眼前这俩人就是个二把刀。 不是内行人就好说,他有的是法子糊弄过去。 阎解成急着开业,胖子急着上班,当下一合计,试菜的事就订在明天吧。 第二天,胖子特意请了一天假,来到川香园充当一天的临时厨师。 川菜那些个,多了去了,也不可能每道菜都做一遍。 胖子提议,就做《水煮肉片》、《麻婆豆腐》、《鱼香肉丝》、《毛血旺》。 都是重油重盐的川菜经典代表。 阎解成那天在何雨柱饭馆里也是听到好些人点这些菜,当下直接拍板,就它了! 店里的装修到今天已经接近尾声,就剩下点收尾的活儿。 没怎么费劲拾掇,屋顶吊了一层石膏板,垒几道搁山墙,墙面刷大白,地面水泥找平。 还有厨房里垒个大灶、洗碗的水池什么的。 雇人装修房子业内其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主家管的第一顿饭都要相对丰盛一些。 没别的,就是让工人吃点好的,念主家点好,这样干活的时候更卖力。 也不用太好,干粮管饱,菜里面有点肉腥就行。 有些不差钱的主家,可能顿顿照着这个标准来,更有甚者还会给干活的工人拿两包烟呢。 当然,那说的是一般人,阎家属于二般。 给工人做好的,递水递烟图的什么?不就是图工人干活的时候少偷奸耍滑么。 这点,在阎家根本不可能。 阎埠贵亲自把关监工,至少明面上工人没有使小动作。 今儿店里厨子试菜,让施工队干看着不太合适,阎埠贵就是再抠也不能再装傻充愣。 既然赶上了,就一块吃点吧,索性是免费得厨子,不用白不用。 全当是做市场调查了。 “哎呀妈,香!” “老阎,你家找的这厨子可以呀!” “好次!太好次了!” “就冲今儿这几道菜,您这以后生意差不了!” 年过半百的雷师傅领着俩徒弟,吃的那是一个满嘴流油。 是真流油哇! 这年头几乎所有的平民百姓都是苦哈哈,吃过什么好的? 他们不会吃,也不懂吃。 就知道一个道理——油多就等于香,等于好吃。 这也是胖子有意而为之,厨艺不够,油水来凑。 就吃去吧,一吃一喝不吱声。 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干活的工人吃高兴了,白混一顿好菜,就是这酒差点意思,一股子水味。 不过这个标准已经想到不错了,要是第一天开工就照着这个来,那就更好了,省的…… 总之,吃美了的雷师傅,大手一挥用剩下的木料帮着打了一个柜台,一个挂墙式酒柜。 这两个不要钱,全赠的。 这把阎埠贵这个美的呀,直呼这顿饭做的值。 再加上雷师傅他们一个劲的说着恭维的话,那就更高兴了。 胖子也高兴,因为他凭着“过硬”的技术找到了新的兼职工作。 张嘴就要20块钱一天的工资,而且还得每天现结! “不行不行,我们都打听好了,没有这个价的,最多十五!” “十五就十五,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每天必须带菜,两饭盒!” 一听这要求阎解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底暗暗高兴起来。 跟媳妇对视一眼,皆同对方眼里看到同一个念头。 ‘这厨子算是找对啦!这是把傻柱的手艺学了个十成十呀,都一样的臭毛病!’ 不就是带点菜么,开饭店的还怕吃? 到时候从客人点的菜里,每样扣出来一嘴,怎么也够他带的。 当下立马拍板,同意了胖子的小要求。 …… 8月16日8点8分。 川香园正式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