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揣球后,我遁了》 第1章 分手 1.薛城,我们分手吧 今天是2178年,10月3日,是蕈缪提出分手的第三天零18个小时,薛诚苦思冥想始终无法明白蕈缪为什么非要分开。 离开天台,薛城准备回到公寓,问清楚蕈缪为什么如此绝情。一直没说话的季然抱着双臂,挑眉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道:“你别冲动,我先帮你探探路。”说完便打通了蕈缪的闺蜜陆可的电话:“亲爱的,你听说了吗?蕈缪要跟薛城分手,这是怎么回事?”陆可回复道:“这……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是她的个人**,我没法跟你透露,我只能告诉你,除非薛城现在也能给蕈缪变出个孩子来,否则他们肯定要分手了。”“孩子是怎么回事?这他俩不都是丁克吗?”没等季然说完,陆可那边就挂断了电话。薛城始终想不通,明明前一天俩人还处于如胶似漆的热恋期,转头就被分手了。 回到公寓,薛城发现公寓里蕈缪的行李都收拾的一干二净,正在打扫卫生。薛城缓步走到蕈缪跟前问道:缪缪,你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总要说清楚为什么非要跟我分手……薛城缓缓靠在蕈缪的肩侧,双手揽住蕈缪的胳膊,阻止她的动作。蕈缪回头,轻轻挣脱开薛城说道:“对不起,薛城,是我违背了我们的诺言……”薛城不想再听下去,抬头堵住了蕈缪未出口的话,双唇死死的吸住蕈缪的嘴唇,双手却无力地垂下,不敢紧紧地抱住蕈缪。只静静地等待蕈缪推开他。薛城兀自盯着桌面,木纹的纹路在眼前纠缠,仿佛那些曾经热烈如今却结成了死结的过往。窗外飘来小鸟群低低絮语,仿佛隔着一层薄纱,既模糊又遥远,似乎只有我们两人被隔绝在另一个寂静无声的世界里。 “我想……”她的声音忽然响起,却微弱得如同被风揉碎的叹息。她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却没有投向薛城,而是越过他的肩头,投向窗外灰蒙蒙的深处,仿佛已从这个世界抽离而去。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又合上,终于轻轻吐出那几个字:“我们……还是分开吧。” 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薛城心上。他骤然感到胸口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住,呼吸瞬间变得滞涩艰难。眼睛死死盯住她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桌面,留下几道浅痕——原来连这无意识的动作,也正在离他而去。喉咙里仿佛堵满了砂石,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微微张着嘴,像个濒临窒息的人。 窗外的欢声笑语此刻像尖锐的针,一下一下刺穿凝固的空气。薛城试着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吐出的字句却支离破碎,零落不堪:“……为什么?……真的……不行了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一种难以撼动的疲惫。她缓缓站起身,动作迟缓得如同背负着千钧重负。椅子腿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如同一声尖锐的哀鸣,划破了我们之间最后的沉寂。她拿起包,手指紧攥着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薛城抬起头,目光追随着她。她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遥远。那曾经熟悉的轮廓,此刻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变得陌生而疏离。她始终没有再看我一眼,只是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她的背影在门口顿了一顿,那瞬间的停顿沉重而缓慢,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在告别什么。最终,她抬手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身影融入门外那片灰蒙冰冷之中,消失不见。 薛城的目光依旧凝固在门口,玻璃门上残留着一小块模糊的水汽,是她指尖留下的最后一点温热痕迹。呢喃道“蕈缪,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凭什么我们之间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就算是变成鬼我也要牢牢地缠住你……”。 说完,薛城转头便委托了私家侦探调查最近这半个月蕈缪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回这边,蕈缪离开跟薛城同住的公寓后便到了前男友姜铎的家,蕈缪输入密码后便推开了门,没想到姜铎一直没更换密码。抬起头发现,姜铎正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几息之后,姜铎放下翘着的腿,冷笑道:“真不愧是你啊,蕈缪,我们分手才不过短短三个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家,我是该说你蕈大小姐不缺男人,还是说你缺不了男人呢。说完后,又冷哼一声道:都处理干净了吧,我才不给你当小三。”蕈缪摇摇头,淡淡道:“姜铎,我们已经分手三个月了,你没必要这样冷嘲热讽,而且我跟我男朋友的感情很稳定,要不是出了这个意外,我们不会分开的。而且,我只是为了对孩子负责,没有跟你复合的打算。”听完蕈缪的话后,姜铎的情绪直接爆发:“当初是你追了我整整一个月,我才跟你在一起的,没想到在一起之后你一点也不珍惜我,每次吵架都是我先低头,我只是想让你多哄哄我罢了,没想到你这么绝情,直接跟我断崖式分手,拉黑我所有联系方式,我怎样都联系不上你,难道你觉得你的处理方式很妥当吗?姜铎哽咽着说出最后一句话: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走吧,我不需要你对孩子负责,我自己就能照顾好他。”姜铎说完便回了房间,砰的一声摔上了门。刚坐下,便听到了外面传来智能锁上锁的声音。这一下,姜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跌坐在床边,面对着冰冷的窗户。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轮廓,肩膀绷得紧紧的,像一支被拉满的弓箭。窗外是沉沉的夜色,隐隐能看到蕈缪的影子,屋内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他看着玻璃上那模糊的影子,脸颊上缓缓出现了两道反光的痕迹,无声地向下延伸。他没有抬手去擦,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那两道泪痕固执地向下蜿蜒。他的呼吸变得异常缓慢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种压抑的、几乎窒息的停顿,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东西。那微微颤抖的肩线,是这片死寂中唯一泄露的证据,崩溃着质问自己:姜铎,你非要这么刻薄吗?为什么总是不能好好说话,明明为了迎接她做了整整一天的准备,费心地挑选衣服搭配,精心地准备晚餐,非要把一切都毁在自己的嘴上…… 突然,门口又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姜铎一瞬间便冲到卧室门口拉开了门,看到蕈缪站在门口:“我去给你买袜子了,你总是这样不喜欢穿袜子,不注意身体,你现在是特殊时期,更要注意保暖。”听完蕈缪的话,姜铎狠狠松了一口气。蕈缪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走了吧?”蕈缪了解姜铎的性格,只不过是想逗逗他罢了,实际不止买了袜子,还买了其他的床上用品。姜铎立马转过身去,伸手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但眼下的红痕依然暴露了他哭过的事实:“我才不在乎你去哪呢,你爱去哪是你的自由……”说完后,想着……又补充道:“只要你现在记得你是孩子的妈妈就够了。”在姜铎说话的空挡,蕈缪走上前来,捧起姜铎的脚,帮他穿上了袜子。片刻后,拉起姜铎的手,说:我们去吃饭吧。 夜晚,姜铎睡下后,蕈缪望着窗外的月亮,不得不承认,即便已经分手了整整三个月,但她的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姜铎,即便他娇气又刻薄,虚伪又善变,蕈缪依然爱他。转念又想到了薛城,诚然,在跟薛城交往的三个月里,她无疑是轻松的,快乐的,放纵的,但现实让她不得不放下薛城,回到姜铎身边。 第二天,蕈缪帮姜铎准备好早餐后,便准备去上班。走到床边,把凉水刚洗完的手放到姜铎脸上:“起床吃饭吧,我要去上班了,中午也要好好吃饭,乖乖在家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姜铎的耳朵尖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冷哼一声,说:“你快走吧,真啰嗦。”蕈缪走后,姜铎便害羞地拉起被子捂住了通红的脸,蜷缩进被子里嘿嘿地笑了起来。 蕈缪是A2585号特别研究小组的组长,专门负责研究生殖科学。自2100年,这将近一百年以来,生育率每况愈下,在现如今物质资产极其丰富的社会背景之下,生育不再是被人们被迫放弃的选择,然而,自然生育的难度却越来越大,由此,便衍生了许许多多的科技手段,辅助生育,蕈缪便负责相关的工作。刚在食堂坐下,便碰上了陆可,陆可端着餐盘,在蕈缪旁边坐下问道:“你跟薛城真的分手了吗?后面你怎么打算的,我觉得薛城不会善罢甘休的”。蕈缪叹息一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已经同意了。如今,姜铎正处在特殊时期,我必须要好好照顾他,保护好他。” 第2章 第 2 章 2.姜铎,我们分手吧 现在是2178年,6月28日,早晨,淡淡的真菌孢子的气息逸散在空气中,姜铎刚从床上睁开眼,嘶哑着嗓子便喊道:“蕈缪,我要喝水,蕈缪。”一翻身便露出了姜铎莹润光裸的身体,没想到,叫了几遍都没有回音。姜铎便穿上衣服下楼,发现家里空无一人,蕈缪的行李也不见了。姜铎便给蕈缪打电话,一遍,两遍都没有接通,直到第三通电话,漫长的嘟嘟嘟……响后,电话终于接通了:你醒了?抱歉姜铎,对你不告而别,我想我还没做好迈入一段新关系的准备。“……所以,就这样吧。”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平淡,像在念一份乏味的报告。背景里似乎有模糊的说话声,一阵不合时宜的谈笑声尖锐地刺进来。 他喉咙发紧,像被砂纸磨过:“‘这样’是哪样?你连……连当面对我说分手都不敢吗?” 声音抖得厉害,他用力攥紧手机,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那边是长长的沉默,只有电流细微的滋滋声,仿佛信号在艰难地穿越某种无形的屏障。他甚至能想象他此刻样子——靠在沙发上,目光游离,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回避着听筒。“……见面说什么呢?结果都一样。”她终于开口,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疲惫的决绝,“电话里说清楚,对谁都好。” 那句“对谁都好”像根细针,精准地扎进他心口最软的地方。他想尖叫,想质问,想哀求,但所有声音都堵在胸腔里,化作一阵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气声。听筒清晰地捕捉到了这微小的崩溃。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语速快了起来,带着一种急于结束的仓促:“你……好好的,保重。”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紧接着是干脆利落的一声按键音——短促、冰冷、毫无感情。 “等……”他的挽留只吐出一个字,就被无情的忙音打断。那单调、重复的“嘟——嘟——嘟——”瞬间淹没了整个昏暗的房间,也淹没了窗外的整个世界。他僵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冰凉的液体无声地滑过脸颊,滴落在紧握手机的手背上。一个月后,姜铎身体出现了变化,他本以为是因为跟蕈缪分手,这一个月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规律饮食导致的头昏脑胀,呕吐不止,同时伴有微量的□□出血,便叫来了家庭医生进行诊断,医生道:“具体原因还无法判断,需要进一步检查,目前情况无明显的器质性病变,怀疑是神经方面的因素导致。”细致的检查后,医生拿出报告单递过去,姜铎目光扫过那些医疗数据,最终定格在那行结论上:妊娠状态早孕,约六周。 嗡鸣声再次响起,盖过了周围的嘈杂。他感觉外面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他猛地扶住旁边的楼梯,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勉强吃下的食物似乎又开始翻涌。“怀孕?我?一个男人?”这三个问号像三把重锤,轮番砸在他早已混乱不堪的神经上。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让它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想起最近莫名的疲惫,以为是加班太狠;想起对咖啡的反胃,以为是肠胃不适…原来都是它在宣告存在。 他死死地捏着报告单,纸张在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窃喜第一时间涌上心头,他心想,终于又有理由去联系蕈缪了,委屈紧接着涌现,眼眶发热,他拼命眨着眼,把那股酸涩的湿意逼回去。不能在这里哭:医生,你先回去吧,我冷静一下。姜铎沉思片刻,准备联系蕈缪,没想到却怎么都联系不上。姜铎恨恨地骂道:“好你个狠心的蕈缪,害得我怀了孕,竟然这么彻底地拉黑我,难道你对我就毫无留恋吗?”说着,眼泪便啪嗒啪嗒地滴了下来。哭过之后,姜铎终于短暂地恢复了理智,拨通医生电话询问:“我为什么可以自然怀孕?”“具体原因无法查明,但发现少爷体内有类似子宫样的组织存在是近期发育而成的,至于为何会产生这个组织,暂时无从查明,恐怕这与跟您发生亲密关系的对象有关。”一阵漫长的沉默随着电流声传来,医生又问道:“少爷,您准备留下这个孩子吗?如果要打掉的话必须尽早做决定,这个子宫恐怕会对您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对了,您是否需要通知老太太?”姜铎立刻打断医生:“不用,暂时保密。”打完电话后,姜铎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他竟然可以怀孕。在客厅里逡巡:蕈缪……蕈缪……或许怀孕跟她有关,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同一天,上午。蕈缪推开门,进入实验室。师兄郑根基问道:“对了,小蕈,之前那个增强生殖细胞活力的NH48生物制剂的实验样本凑够了吗?上面最近在催实验进展了。”蕈缪叹口气:“实在是没办法,我自己注射了试剂,前期药物效果有些偏差,但凑够了样本数量,好在结果是好的,实验很顺利,已经正式投入市场了。”现在回头想想,蕈缪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注射NH48,毕竟是实验中途产生的实验制剂,各方面的作用不稳定,有些怀疑最近的种种变化是与NH48有关,但好在试剂的作用是有时效的。师兄点头:“不愧是小蕈,你办事,我放心。对了,最近上面又开发了新的实验项目,据说是提取的真菌孢子类的DNA片段,进行基因编辑的新型试验药物。”………… 当晚,蕈缪参加完项目组的讨论会议已经到了十一点钟,拐过街角正准备乘坐飞行器回家时,突然被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了手腕,“蕈缪救我,我被过量注射了NH48实验制剂。”“薛城,你怎么样了?坚持住,我带你去研究室。”薛城急忙制止:“不……,不行,有人守在里面,带我回去,……快…走…”说完,蕈缪便迅速背起薛城回了薛城的住处。这是蕈缪和薛城的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是在NH48的发布会上,蕈缪作为主要研究人员与投资商薛城上台握手致意。 推开门后,两人跌坐在玄关的地面上“蕈缪,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求你,救救我,我知道你也注射了NH48试剂……”说完,薛城便扑了上去,双手抱住蕈缪的肩膀,牢牢地含住蕈缪的嘴唇。蕈缪立刻用力推开了薛城:“不行,薛城,你保持冷静,我先送你回房间,马上去找缓释剂。”“不……蕈缪,等一下,让我说完……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我不求跟你在一起,只是想靠近你,我只想求你满足我这一个卑微的愿望,我不要……你对我负责,求你了,救救我……”还没等说完,蕈缪闻到了一种熟悉的类似于真菌孢子飘散在空中的气味,很快便丧失了理智。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第二天,清晨,伴随着窗外清脆的鸟叫声,薛城率先睁开了双眼,他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身旁的蕈缪,喃喃道“可爱的缪缪,我最爱的小蘑菇,真的好想把你融进我的身体里。”片刻后,薛城翻过身去,面朝床边,隐约传来了啜泣的声音,渐渐地,蕈缪被若有若无的哭声吵醒,已经忘了震惊两人睡在一起的场面,只顾着安慰薛城:你哭什么,怎么了?薛城哽咽道:“对不起,蕈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愿意对你负责,蕈缪,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短暂的沉默,蕈缪不发一言,一动不动心想: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我怎么会跟薛城睡在一起,那股若有若无的真菌孢子的气息是什么,是NH48导致的吗?还是……明明跟姜铎在一起的时候也闻到了类似的气息…… 薛城静静地等待,蕈缪却毫无反应。……没关系,你不愿意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只是见过两面而已的陌生人罢了,只是,我不能让NH48的丑闻暴露在世人面前,我必须保住NH48,你是知道的,虽然外界放出了正式投入生产的新闻,但实际上进入市场的NH48都缺少一样关键成分,我需要你的帮助,为了我们共同的努力成果……”蕈缪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薛城挠了挠头,把手背到身后,说:“目前我们都已经被监视了,必须想个办法混淆视听,或许你可以暂时跟我住在一起,营造出我们已经在一起的假象,可以吗?”薛城两只无辜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不眨地直直地望着蕈缪。几息之后,蕈缪悄悄往床边移动,轻轻地点了下头,心道:罢了,自从注射NH48试剂之后,总是感觉自己莫名地不受控制,有时**极度强烈且脾气暴躁没有耐心,担心这些麻烦将不知情的姜铎牵连进来,算了,还是先把当前的困难解决,或许薛城是可以利用的。这短短的几息之间,仿佛沧海桑田般漫长,薛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第3章 第 3 章 3.宝宝,我爱你 “或许是思念成疾的错觉,直到那天清晨,一阵奇异而微弱的‘咕噜’声,并非来自饥肠辘辘的胃,而是更深、更隐秘的地方,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沉寂的深潭。姜铎的手下意识地覆上依旧平坦的小腹,屏息凝神,那微妙的、陌生的搏动感再次传来——不是心跳,是另一种生命的回响。一瞬间,‘怀孕’这个词才真正砸进他的心里,带着血肉的重量。”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基因发生了难以预估的变异,变异的基因表达为因人而异的信息素能量和难度越来越高的自然生育,只有两方相合的能量阈值越高的信息素,自然孕育孩子的概率越大;只有同时吸收父母双方的信息素能量,胎儿才能健康长大。当然,信息素能量的传递需要父母双方每天保持肢体接触在14个小时以上才能保证孩子的正常生长发育。姜铎第一时间尝试联系蕈缪失败后,便中止了行动,因为他发现此时蕈缪似乎有了新欢,同时,关于他为什么会怀孕,姜铎怀疑跟蕈缪正在研究的NH48有关,而且他不知道蕈缪会不会因为一时的心软或者为孩子负责的念头回到他的身边,姜铎更不确定蕈缪的身边是否足够安全,是否还留有他的空间…… 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低潮毫无征兆地袭来,连带着小腹也感到一种空落落的、微微发紧的不适。姜铎立刻意识到,是信息素水平低了。他赶紧拿出医生给的、模拟蕈缪信息素的便携缓释贴,贴在颈侧。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带着温馨馥郁的菌菇气息的暖意弥漫开来。很快,不仅身体的疲惫感减轻,腹中那小小的不安躁动也奇迹般地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的宁静。他抚摸着肚子,轻声说:“感觉到了吗?妈妈的味道…暂时只能这样了。”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酸楚和坚定。 但是,随着胎儿逐渐长大,留给姜铎犹豫的时间不多了,随着孩子长大,姜铎随着每日与孩子的互动,对宝宝的感情日渐加深,或者说他根本就从来没想过打掉孩子,只不过是在纠结该如何通知蕈缪,好让自己的胜算大一些。 这天,姜铎约自己的家庭医生兼好姐妹江植宇帮他检查身体后一起吃饭。家庭医生江植宇手中的便携扫描仪发出柔和的蓝光,一道全息影像悬浮在空气中。不再是冰冷的报告单文字,而是一个清晰的、微微颤动的、豌豆大小的光点。“看,这就是小家伙,”植宇的声音带着笑意,“很活跃呢。”姜铎死死盯着那跃动的光斑,指尖无意识地伸向影像,却在半空停住,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敬畏与惶恐的暖流瞬间淹没了心脏。那是他的孩子,一个在他身体里扎根生长的奇迹。 江植宇问道:“孩子你打算怎么办,要生下来必须尽快通知蕈缪,再晚就不能保证孩子正常的生长发育了。” 姜铎搅一搅手里的牛奶,回想起这一个月以来自己与肚子里的孩子互动的瞬间,反复摩挲手指上的情侣对戒说到:“我知道,但是蕈缪不再爱我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拿孩子捆住他……” 江植宇摇摇头,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无奈道:“现在最重要的情况是你根本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怀孕的,万一,我是说万一薛城也怀孕的话,你怎么办?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到时候你可能就真的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江植宇的话,犹如厚重的梵音,猛然击碎了姜铎心中的犹豫和胆怯,姜铎蜷缩的身体猛然挺直。在无尽的焦虑与权衡中,这个决定像闪电劈开了所有的混沌,我不能失去蕈缪,我承担不起失去她的后果,孩子比一切都重要,我必须要把蕈缪夺回来。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地坚固地占据了他的脑海,瞬间扫清了眼前所有的迷雾。 这时候,薛城刚在研究所门口接到蕈缪,两人准备一起去智能商场买些食材,晚上一起吃饭。智能商场的扫描仪会根据得出的检测结果为顾客推荐身体所需的营养食物,再结合顾客的饮食喜好生成个性化的购物清单。薛城与蕈缪拿到清单后没有过多犹豫便直奔食材区,薛城兴致勃勃地拉着蕈缪,但蕈缪似乎略显疏离和疲惫。“好了,蕈缪,为了感谢你对我工作的配合,我给你做两个拿手菜,好不好?你想吃什么?”蕈缪的兴致似乎并不高:最近你那边进展怎么样?有找到新证据吗? 夜深人静时,薛城乘坐私人飞艇回到了老宅:“爷爷,NH48的研制十分成功,但背后的人始终没有放弃,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阻止他们的阴谋。还有,爷爷,NH48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晨晨,这个秘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要着急,稳下心来,爷爷相信你。” 两个月以来,两个人同进同出,共同经历了无数潜藏的危机,默契渐生,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升温。蕈缪蜷缩在沙发一角,主动接过薛城手里的筷子,把他拉到一边,说道:“其实我有时候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看不见未来,也回不到过去,我不知道还要不要坚持下去……”薛城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不近也不远,拉开易拉罐,将啤酒递过去,若有若无的真菌孢子的气息在空气中游走,嗓音带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要抓住的既不是过去,更不是未来,而是'现在'。至少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并肩作战。”蕈缪没应声,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杯子。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淅沥的雨声和他们彼此压抑的呼吸,真菌孢子的气息似乎更浓了,丝丝缕缕缠绕着神经,带来一种微醺般的麻痹感,钝化了理智的棱角。薛城的声音像梦呓,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我依稀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胆地展示自己,对着台下的观众侃侃而谈,在我的眼里,那时候的你仿佛散发出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蕈缪眯起眼睛,笑道:“不过是场发布会罢了。”薛城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蕈缪,不置可否。 转天,两人一同作伴,蕈缪要出发去临市参加一场生殖科学研讨会,不料,他们竟选择这时向蕈缪和薛城下黑手。薛城的随行保镖被渗透,泄露了两人的具体位置,蕈缪和薛城被关进一个早已被废弃、但安保系统未完全失效的“墨石生物”地下实验室。实验室位于污染严重的旧城区地下,入口隐蔽,内部结构因年久失修和真菌侵蚀而极不稳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真菌孢子尘埃,呈现诡异的淡绿色,能见度极低,且对电子设备和人体神经系统都有干扰。他们必须尽快逃出去,腐坏的金属门在薛城特制的声波干扰器作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缓缓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浓郁的、带着甜腥腐烂气味的绿色孢子尘埃如同浓雾般扑面涌出,瞬间模糊了光电的光芒。“跟紧!”薛城的声音显得沉闷而紧绷,第一个侧身挤了进去。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仿佛一头踏入自己领地的猛兽,但紧绷的肩膀线条暴露了高度警戒。 蕈缪紧随其后,冰冷的废弃金属墙壁蹭过她的手臂。即使屏住呼吸,她依然感到一丝熟悉的、令人不安的躁动在神经末梢跳跃——是NH48残留与这高浓度孢子的共鸣?她强行压下心悸,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薛城背后那个模糊的轮廓上。 实验室内部如同巨兽腐烂的腹腔。扭曲的管道从天花板上垂落,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菌毯,踩上去发出令人胆寒的“噗嗤”声。巨大的培养舱破裂,干涸的粘液和破碎的有机组织凝结成狰狞的雕塑。无处不在的绿色烟雾让视线受阻,手电光只能照亮前方。蕈缪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肋骨,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恐惧,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谨慎。突然,他猛地顿住,手臂向后一横,精准地拦在蕈缪胸前,力道之大让她几乎撞上他后背。 “咻——!” 几乎同时,一道灼热的能量束擦着薛城拦阻的手臂外侧射过,击中了他们身后一个破裂的培养罐,瞬间将其熔化成沸腾的粘稠液体,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趴下!”薛城低吼,一把将蕈缪按倒在地,同时手中的脉冲手枪朝着光束来源的方向连续射击。紫色的尘雾被能量束搅动,如同沸腾的毒血。 追兵!至少三人,穿着全封闭的黑色作战服,如同孢子尘埃中游弋的鬼影。枪声在密闭、扭曲的空间里被放大、反弹,震耳欲聋。能量束交织成死亡的光网,切割着腐朽的空气和菌毯。她借着薛城制造的短暂火力压制,像疾驰的猎豹一样猛地窜起,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狂奔。孢子浓雾吞噬了她的身影,但身后薛城持续不断的射击声和敌人愤怒的咆哮,是她唯一的指引和牵绊。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主控室。这里相对完整,但控制台大部分屏幕碎裂,线路裸露,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她能听到薛城在通讯器里压抑的闷哼,显然是被流弹擦中或爆炸的冲击**及。每一次闷哼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激起一种混合着恐慌和暴怒的情绪——他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在这里!这念头如此强烈,甚至盖过了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必须要抓紧把门打开,为什么这里对我而言如此熟悉,……究竟是为什么……冷静,蕈缪,回忆一下小时候你是怎么做到的。渐渐地地面、墙壁,四处的菌丝都飞舞了起来,穿透了一切的孔隙,如藤蔓般缠绕捆绑住敌人的躯体并蔓延进体内,蔓延过所有的机械设备,将一切摧毁殆尽化为齑粉…… 一只沾满鲜血和污泥的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薛城那张同样污秽不堪、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近乎狞笑的脸。他大口喘息着,眼神亮得吓人,死死锁住瘫倒在地的蕈缪,嘴角咧开一个染血的弧度:“呼…呼…我说过…没那么容易…甩掉我,缪缪。”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宣告胜利般的、令人心悸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