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羽瑶同人】归魂录》 第1章 第一章 三年 日头正烈,天光泼洒在河阳最繁华的兴平街上,照得街道如明镜一般透亮。青石板铺就的街面,被络绎不绝的人流踩得光滑平整,车马辚辚,黄泥漆的马车从街心缓缓穿过,驼铃叮当,夹杂着茶肆的丝竹声、酒楼的吆喝声、坊间商贩的叫卖声,交织成一片盛世喧嚣。 酒旗迎风招展,朱漆楼阁鳞次栉比,每一家酒楼、客栈、茶馆都使尽浑身解数,将最招徕宾客的牌面摆在门口,或是以奇巧菜式见长,或是请胡商乐师奏乐,又或是布置得金碧辉煌,让人未入门便心生敬畏。 一个中年男子顺着人流缓缓前行,身形不高不矮,灰布直裰上沾了些旅途的尘土,虽非锦衣玉带,却也干净整洁。他手里拎着一坛封泥老酒,脚步沉稳,偶尔抬头看看街边的热闹,目光在一家家新铺开的酒楼前略作停留,眸中带着些许怀旧,却并不驻足。 走到一处街角,他转身踏入一条僻静的巷子。 巷子里的光线比街上暗了几分,墙上的红漆剥落,斑驳的青砖裸露出岁月的痕迹。这里的脚步声少了,唯有几只懒散的猫卧在阴凉处眯着眼。尽头,一方牌匾静静地挂着,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山海苑。 男子站在门前,微微仰头,目光落在那块略显老旧的匾额上。他面上生出了几分怀念,随即便抬手推门而入。 厅堂里冷清得有些过分,偌大的空间里,空空荡荡,连一个食客都没有。青檀木的桌椅倒是擦得干净,可连空气里都透着股清冷的旧味儿,似乎整个店子也在沉默地诉说着它的落寞。柜台后,一个中年男人正翻看账本,听到门响,他抬起头,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你这老小子,居然还记得回来?” 男子走近,将酒坛往柜台上一搁,笑道:“怎么,不欢迎?” 男子将酒坛放在柜台上,随手抹去封泥,笑道:“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回乡歇歇。听说你这儿不景气,特意带酒来看看。” 掌柜的苦笑,目光落在那坛酒上,伸手摸了摸泥封:“几年没见,你还是给我带这老酒。” “这酒是你最爱喝的,顺手带了一坛。”男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叹了口气,“以前这时候,山海苑早坐满了客人,后厨连歇口气的工夫都没有,怎么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掌柜的没立刻回答,只是取来两个小酒杯,倒了一杯酒,自己先抿了一口,过了半晌才道:“世道变了,山海苑跟不上了。” 男人坐下,也喝了一口,没急着问,等着他继续说。 掌柜的放下酒杯,目光落在门外漆黑的巷子里,声音有些低:“当年的兽妖浩劫,把河阳折腾得够呛,那一战后,河里再也养不出寐鱼了。你还记得吧?山海苑最出名的就是这道菜,光是冲着它来的客人,一年能养活这家店。” 男人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天天给你送鱼,清晨出河,傍晚送到,一条不落。后来你换了别的鱼,可客人还是不买账?” “不是不买账,是不再稀罕了。”掌柜的摇头叹气,“鱼是换了,可味道再好,也少了点当年的灵气。后来那些来吃的人也慢慢少了,再加上这几年,河阳的酒楼越开越多,生意越来越难做。” 男人抬眼看他:“是因为变法?” “嗯。”掌柜的缓缓点头,“天后登基,前有狄公修税,后有万相变法,最要紧的便是商贾得了朝廷扶持,东西通商,长安洛阳成了天下商道的枢纽。城里头的钱流得快了,商人们也敢砸银子,光是酒楼,几年间就换了几拨。这兴平街,原本重建时还是老河阳那般沉稳模样,如今呢,满街都是新修的大酒楼,动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男子抬眼扫了扫空荡荡的大堂:“你这儿,倒是确实原封未动。” 掌柜的苦笑:“原封未动,就是个等死的路子。”他顿了顿,叹道,“这些年青云试每五年一开,河阳的客流翻了好几倍。往日咱们也算占了地利,靠着往来的修真之人,生意还算过得去。可近些年不一样了,你常年在洛阳,也知道那儿新开的酒楼不只是讲究吃的,还讲究看的、听的、玩的,光是个喝酒的地儿都能整出三层花样来。这风儿也刮到了河阳,你说山海苑当年是红火,可咱这一套老招牌,在现在的人眼里,早就没什么新鲜感了。光是好酒好菜不够,客人要的是花样,听曲儿、看舞、住得讲究,还得吃些新鲜玩意儿。现在酒楼比的不是厨艺,而是谁更会讨客人欢心。” 男人听着,只是转着手里的酒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缓缓道:“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掌柜的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空荡荡的大堂,许久,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香云楼的东家找上我了。” 男人皱眉,目光微微一凝:“香云楼?就是洛阳前两年忽然冒出来的……” “是她。”掌柜的叹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之前都是她手下在谈,这次,她要亲自来。” 男人摩挲着酒杯思索了一会,缓缓道:“这个女人把酒楼客栈从长安一路开到各大州府,不过三年便在长安、洛阳、扬州、太原这些地方都能见到她的字号。听说她手腕极深,不光是个商人,背后还与不少权贵来往。” 掌柜的苦笑了一下:“如今这世道,谁手里没点筹码?” 男人听着,叹了口气,没再接话,又喝了一口酒,坐在一边静静地想着什么。 门外的街道依旧人声鼎沸,骏马驰过,铜铃叮当,遥遥传来的丝竹乐音伴着欢声笑语,而这幽深的巷子里,山海苑却似被遗落在岁月之中,如一艘即将沉没的旧船,在这片汹涌的商潮里,缓缓下沉。 掌柜的举起酒杯,与男人轻轻一碰,叹道:“再喝一杯吧,也算是给这山海苑,敬最后一杯酒。” *** 幽州·龙湖城·青云门驻地 下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屋内的木地板上,浮尘在金色的光晕里缓缓飘动。微风拂过,轻轻晃动着窗前垂落的纱帘,光影随之摇曳,映得整间屋子一片宁静。 这里是青云门众人在幽州龙湖城暂居的大宅,坐落于城南一处清幽之地,院落深深,门前植有修竹,庭院内则是青砖白墙,极尽素雅低调。 蒲团上,一个身影盘膝而坐,身姿挺拔如松。他一袭白衣,素净而不失风骨,衣角微微翻动,周身环绕着若有若无的剑气。他的背后,一柄长剑吞吐着淡淡的碧绿色光芒。剑柄上雕刻着精致的龙纹,似有生气般盘旋而上,与剑身连接之处有一块晶莹剔透的龙形绿晶,光华流转,宛若活物。 男子黑发如墨,整齐地半束在脑后。他面容极是英俊,剑眉斜飞,眉目锋利而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即便静坐不语,亦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锋芒。此刻,他双目轻阖,五指虚合于膝上,体内真元缓缓流转,修复着尚未痊愈的伤势。 然而,若是近前细看,他的白衣素净无尘,却在胸口处染着一大片血渍,面容隐隐透出几分苍白的气息。然而即便如此,他仍如松竹般端坐,仿佛即使天地崩坏,亦不能让他皱起半分眉头。 三年前,青云门受王家所邀,与龙湖王家正式结盟,由此派遣一行门人入驻龙湖城,负责维护门派之间的往来,同时也肩负着数项极为重要的任务。 彼时,负责此事的乃是青云门的方长老,他驻于龙湖王家,与王家之主交好,并统筹全局,然天命多舛,方长老在一次探查中于城郊乌石山遭遇苍松道人,最终身陨。 此后,青云门不得不重新派人接替此职,而这个人——便是林惊羽。他此行任务繁重,不仅需维系青云门与王家的盟约,还要探查幽州境内魔教余孽的动向、寻找苍松道人行踪,更要追踪那据传仍留存于世的青龙蛋。 不久前,他刚刚在十万大山中与昔日的师父苍松道人大战一场,并救回了王宗景。那一战惊天动地,二人交锋数百招,直至最后,苍松道人终是负伤遁去,而林惊羽亦受了不轻的伤。 如今,他静坐厢房之内,调息养伤,调理体内翻腾的真气。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竹香。他缓缓吐纳灵气,沉入丹田之中,直到一丝轻微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他缓缓睁开眼,一双深邃的瞳眸炯炯有神。他的眼褶弧线深邃流畅,且在眼尾向上扬起。他随意地瞥了来人一眼,那扬起的眉眼随他目光一动便有锐气,锋芒令人注目却又不敢逼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手中捧着一叠干净整齐的衣物,眉眼温和,目光里带着些许担忧。 “林师兄,这是换洗的衣服。”明阳道人将衣物放到一旁,微微俯身说道。 他眸光微闪,淡淡点头:“多谢了。” 明阳道人打量着他,视线落在他胸口那片斑驳的血渍上,眉头微蹙,语气微微沉了几分:“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人将你伤成这样?” 林惊羽目光微垂,指尖轻轻摩挲着膝上的衣角,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遇到了那人……” 他话语简练,将此番经历略略道来,未曾细述,但字里行间,仍能听出那场战斗的激烈。 明阳道人听完,微微皱眉,叹道:“没想到竟这样凑巧,也多亏师兄这几年在十万大山中搜寻,这才救回了那个孩子。” 林惊羽微微颔首,刚要起身,明阳道人忽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前些时日我回青云山,偶然从门中的收信道童那里得知,几年前有人寄给你一封信,可你一直未曾回山,这信便留在了门中多年。这次刚好遇见我,我与他说起你,他便托我带来。” 林惊羽全身微震,目光陡然凝住,定定地看向明阳道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阳道人见他如此反应,微微一怔,旋即从袖中取出一封略显泛黄的信封,递到他面前。信封上的其中三个字——林驚羽,端正秀美,流畅自然,笔锋透着熟悉的洒脱,仿佛带着书信之人一贯的风骨。 林惊羽怔怔地盯着这三个字,指尖微微颤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封面上的字迹,拇指一点点地描摹着那熟悉的笔划。半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低声道:“……明阳,我想独自待一会儿,你且去吧,这信……多谢你了。” 明阳道人见他神色异样,微微一怔,但也未多问,只道:“师兄好好休息,我出去了。”说罢,便转身离去,轻轻掩上房门。 屋内再次归于寂静,林惊羽缓缓坐下,手中依旧紧握着那封信。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缓缓地撕开封口,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 下午柔和的日光映照在纸上,熟悉的笔迹跃然纸上,他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心跳微微加快。 他一字一句地看着,眼神沉静而专注,仿佛要将信上的每一个字都烙印在心里。他没有急着读完,而是反复看了几遍,甚至有些地方,明明已经熟记于心,仍旧不愿放过,生怕错过信中的哪怕一个细节。直到反复读完,他仍未曾将信合上,而是用指腹轻轻拂过那些字迹,如同抚摸着什么珍贵的事物。 许久,他缓缓将信折好,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动作温柔得仿佛那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人,如今却透过这薄薄的信纸,重回他的怀中。 午后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衣角随之翻动。 他闭了闭眼,片刻后,似是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 明阳道人正在站院中,听到脚步声,回身便见林惊羽已换了干净的衣服,行色匆匆向门外走去,眼底隐隐透着急切。明阳微微一愣:“师兄,你要出去?” 林惊羽轻轻颔首,语气低沉而坚定:“我有事,这几日……不一定能回来。” 明阳道人皱眉道:“师兄,你伤势未愈,还是该多休息几日。” 林惊羽却只是轻轻摆手,语气未有半分犹豫:“无妨。” 他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若这几日王宗景有什么事,烦请你多加照拂,免得他受了委屈。” 明阳道人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师兄放心。” 林惊羽没有再多言,脚下轻点,御剑而起,化作一道碧光,消失在天际。 他的身影在云雾间愈行愈远,衣袂翻飞,眼神坚定而深邃。 风起,青云依旧,天地苍茫。 长空碧落,剑光如电。 林惊羽的身影在天际一掠而过,剑光穿云破雾,疾驰向远方。他的御剑速度快得惊人,快到仿佛唯有如此,他心头翻涌不息的情绪才能稍稍平息,快到仿佛若再慢上一分,他便会再次错过,错过这本不该再有的希望。 三年了。 他没有去寻她,也不曾再问起她的消息。他告诉自己,既然她已决意离去,那便不该再执着。可那段刚分开的时日,他活得并不好,日日夜夜,脑海里皆是她的身影,她的声音。那种从幻想到现实的转换,每每让他心痛地锥心刺骨,于是便只能重新沉溺于幻想。直至某日,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斩断这重重情思孽缘。 此后,他将心思放在搜寻苍松道人的行迹上,努力不再想起关于她的一切。他以为,自己已经熬过了那段漫长的折磨,彻底放下了。 过去两年,他的心境平和许多,不再夜夜梦回,也不再心神动荡。 直到今日,直到这封信。 三年前的字迹,三年前的心意,直至今日才送到他手中。 他伸手抚着贴身收在胸口的那封信,仿佛这薄薄的一张信纸,便能透过三年的时光,与她再一次相连。 ——她竟然还曾回心转意,等过他。 他心跳加快,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信中的字句。那字迹秀逸飘逸,每一笔都如她的气息一般熟悉,落在纸上,亦落在他的心头。 “驚羽啓: 余暫居平陵鎮四娘處,意停駐二十日。三月晦日前,君若願至,吾等可共行,並肩涉世,浮沈共度。倘君心意已決,不願相見,亦無須回信,余自當明瞭。待期滿之日,便獨去天涯,不復相候。此別之後,唯願君安。” 三年前,他并不知晓此信的存在,因而未能前去见她。 那么,她是否在那个小镇的某个角落,曾经静静地等过他,等到二十日满,等到最后一丝期盼都化为泡影? 她……是否在某个黄昏里,站在那个小小食店的门前,看着街头的行人川流不息,一次次望向人群,却终究没有等到他的身影? 林惊羽闭上眼,掌心微微收紧,指尖发白。 他错过了她。 三年过去了,她是否还在那里? 她是否……还会等他? 希望已然渺茫,可他终究无法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即便过去了三年,他不确定她是否仍留在那处…… 他仍要去看一看,问一问。 从相识的那一刻起,一点一滴,那些本该被封存遗忘的画面,如今却清晰得仿佛近在眼前。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将她放在心上,未曾遗忘过分毫…… 第2章 第二章 搭救 三年前,十万大山,云海翻涌,幽影潜藏。 林惊羽御剑飞行,身形如长虹掠过苍莽林海。此地地势险峻,远离世人,层峦叠嶂间常年雾气弥漫,罕有人迹。自上次正魔大战后,魔教遭受重创,元气大伤,诸多魔道门派隐匿不出,行踪愈发诡秘。如今世人提起魔教,或以为已然没落,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只是潜伏得更深,伺机而动。 林惊羽原本是在此追踪苍松道人,未曾想却意外发现了合欢派的踪迹。 他们疾速穿行于林间,身形轻盈如鬼魅,行进之间悄无声息,显然是修行隐秘功法之人。更让林惊羽警惕的是,他们押送着一名女子——她被束缚双手,步履蹒跚,显然已陷入极度虚弱之中。 林惊羽目光微沉,神色冷峻。 合欢派修行双修秘术,擅长魅术,还会用女子炼制炉鼎,借以增强修为。此派自上一次正魔大战后势力大损,隐匿多年,极少在人前露面,如今竟在这片山脉中现身,必定有所图谋。 林惊羽微微敛息,身形贴着云层掠行,悄无声息地跟随在后。他身法极快,剑气收敛,即便是这些合欢派之人,也未能察觉到高空中的那道幽碧身影。 黑衣人们在一座隐秘的峭壁前停了下来。片刻后,石壁中央裂开一道狭窄的缝隙,露出一条幽暗的地道。他们毫不犹豫地带着女子走入其中。 林惊羽见状,眸光一沉,悄然落地,步伐轻盈如鸿羽,迅速掠入洞口。 洞穴幽深,阴冷刺骨,潮湿的岩壁上盘绕着暗红色的藤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妖异的香息,带着一丝甜腻,却令人心悸。 ——是魅息。 合欢派擅长魅术,这股香息本身便蕴含微妙的惑心之力,若意志稍有松动,便会陷入迷乱,被无声无息地掌控。 林惊羽真气流转,剑意笼罩全身,将魅息尽数隔绝,身形闪掠,迅速穿过曲折的甬道,来到洞穴深处。 一座阴森的石厅中,诡异的蓝焰跃动,照亮了中央的石柱。 幽蓝色的火焰在厅中央燃烧,映得洞穴阴森幽深。几名黑衣人站在女子身侧,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只暗红色的玉盒,盒盖微微开启,隐隐透出一丝森然寒意。 “这炉鼎,的确是千年难遇。” 为首之人冷笑着开口,语气透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天生纯阴之体,经脉宽广,本就是为我等所用。” 另一人低声道,目光在女子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感。“若能种下‘欢渊雌蛊’,再找人为她注满精气,再让这精气通过她的身子转化为灵力用来修炼,皆可助我等修为突破。” “可惜……若非当年正魔大战,我们又岂会落得这般境地,需用此法来迅速提升实力?” 一名黑衣人低声叹息,语气却没有半分懊悔,反而透着不甘。 为首之人轻笑,缓缓打开玉盒,一只形如莲瓣的血红色蛊虫缓缓蠕动,幽幽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黑衣人伸手,正欲将蛊虫送入女子体内,忽然间—— 剑气破空,碧芒将整个洞穴照亮! “轰——!” 碧色剑光如怒涛狂卷,强烈的剑意轰然扩散,震得整个石厅轰鸣作响! 黑衣人们瞬间色变,猛地后退! “什么人!” 狂风掠过,白衣身影自剑光中浮现,剑势凌厉如龙,杀意冷冽如霜。 “无耻妖人!” 林惊羽神色冷峻,目光如剑,手中斩龙剑缓缓扬起,剑芒吞吐间,剑气纵横,映得整座石厅光影交错,威压如雷霆震怒! 黑衣人们脸色骤变,未曾料到竟有人潜入,尤其是眼前之人剑势凌厉,气息雄浑,浑然不似易与之辈。 “正道?” 为首黑衣人目光一凝,旋即冷笑,眼底浮现一丝残忍:“呵……竟有人独闯此地,倒是少见。”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正道小子,竟敢坏我合欢派大事?”另一人低声冷哼,袖中骤然飞出一道紫色光芒,曼珠沙华虚影浮现,魅息弥漫,朝林惊羽席卷而去! 林惊羽冷哼,斩龙剑剑气暴涨,碧芒如潮,剑光瞬间撕裂魅影之息! 黑衣人们心中一震,神色越发阴沉。 然而,他们的表情却并未露出半分惧色,反而越发森冷。 为首之人舔了舔嘴唇,缓缓道:“看来,今日正好试试你的能耐。” 他手腕一翻,周围黑衣人迅速调整阵型,隐隐成合围之势,气息交错,虚实难辨,形成了一股诡异的力场—— “杀!” 合欢派众人猛然爆发身法,魅影交错,迅疾扑杀而来,劲风如魅,杀机森然。 然而,林惊羽岿然不动,眸光冷冽,浑身剑气翻涌。他指诀一掐。斩龙剑“铮”地一声出鞘,轰鸣震耳,龙吟不绝。 剑芒化龙,青碧龙影自剑身腾空而出,气浪翻卷,碧色光华瞬间笼罩整个石厅,剑势如风暴席卷,将冲来的黑衣人硬生生逼停在半空。 “什么——!” 黑衣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见林惊羽脚步一踏,身影已然暴掠而出,斩龙剑挟风雷之势横斩而来,剑芒凝成一条怒龙,张牙舞爪,龙躯席卷,震碎空气。 一名黑衣人双目骤缩,急忙横剑格挡,然而林惊羽剑势惊天,斩龙剑轰然斩下。 “砰!” 那人刚举起兵刃,便被剑气碾碎护体灵力,一剑轰得倒飞而出,胸口血雾炸裂,狠狠砸在石壁之上,鲜血狂喷,当场昏死。 其余黑衣人震惊无比,却未有丝毫退缩,眼神森寒,双手翻转,指尖血光骤盛,法诀瞬间成形!魅影交错,数道血红丝线自他们掌中疾射而出,宛如毒蛇狂舞,盘旋呼啸,封锁林惊羽周身退路。 然而,林惊羽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的身影骤然一震,剑气如浪潮席卷,周身碧光瞬间暴涨,斩龙剑在手,剑势轰鸣,如苍龙怒啸。 剑光激荡,风雷并起,他脚下一踏,地面寸寸崩裂,身形破空而起,宛如流星掠影!浩瀚剑气席卷四方,瞬间形成龙卷风暴,将血红丝线尽数撕碎,化作漫天碎屑,连丝毫都无法近身。 “什么……!” 黑衣人们心头大骇,可尚未反应过来,林惊羽已如雷霆降世,剑光横扫,剑意吞天,碧色龙影翻腾怒啸,裹挟着无匹剑威,瞬间杀至一人身前! 此人瞳孔骤缩,急忙变招,可林惊羽的剑势如决堤之潮,根本不给任何喘息之机! “噗!” 剑芒贯体,长剑瞬间贯穿他的胸膛,血雾迸溅,他的躯体僵硬在原地,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惊骇,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已没了性命! 林惊羽未停半步,剑身翻转,侧身一荡,下一瞬间,便已出现在第二人面前。 对方瞳孔骤缩,匆忙抬手运功,护体灵光暴涨,可林惊羽的剑却快得根本无法抵挡。 碧色剑光划破虚空,雷霆之势直落而下! 第二人身躯猛然一震,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的绝望,护体灵光在剑气之下犹如纸糊,刹那崩溃,碧芒贯穿胸膛,他的尸体直接被剑气冲飞数丈,狠狠砸在石壁之上,轰然炸裂,血染一片。 剩下两人彻底骇然,刚想抽身后退,然而林惊羽杀势正盛,剑气翻涌,脚下一踏,整个人竟如狂风掠影,瞬间欺身而至。 其中一个黑衣人陡然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眼中满是疯狂!指尖猛然一掐诀,血光炸裂,符箓燃烧殆尽,体内灵力如烈焰般狂涌而出!一柄妖红剑芒自他掌心凝聚,骤然暴涨,炽烈如血月燃烧,携着吞天裂地的气势,狂猛劈下。 这一击,是他以燃烧全身精血为代价催发的最强杀招! 将他所有的愤怒、不甘、疯狂与求生的渴望都融入其中。 空气在颤抖,石厅在摇晃,剑芒横空,照亮了一片血色天地。 然而—— 面对这一击,林惊羽剑势不退反进,毫无迟疑,脚下一踏,身影如碧虹破空,迎面疾冲而上! 斩龙剑陡然震鸣,碧光暴涨,剑芒凌厉如雷霆斩落,锋芒之盛,瞬间压过那妖红剑芒!剑意炽烈如烈日横空,携着摧枯拉朽的威势,碾碎一切阻挡。 “轰!!” 两道剑芒轰然相撞,狂暴的灵力炸裂,石厅地面瞬间崩碎,裂痕如蛛网般疯狂蔓延。 然而,仅仅片刻之间,林惊羽的剑势便已彻底碾碎对方的血色剑芒。 那妖红剑芒如脆弱的纸张一般,在青色剑光的冲击下顷刻溃散,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黑衣人的瞳孔骤然扩张,满脸的震骇、恐惧与绝望还未完全展露,他的护体灵光便已瞬间崩裂。 “噗嗤——!” 剑芒贯体,瞬间穿透他的胸膛! 不仅如此,那沾满血气的法宝也在剑气席卷之下寸寸崩裂,血红的光芒如同破碎的琉璃,散落在满地血迹之中! 黑衣人嘴角溢血,神情呆滞地低头看向自己破碎的身躯,仿佛难以相信,自己拼死燃血的一击,竟如此轻易地被对方一剑击溃! 下一刻,他的身躯彻底炸裂,化作一片血雾,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随风消散! ——不到十招,四名黑衣人,除了一名昏死,其余已被林惊羽尽数斩杀! 血流蔓延,杀机未散,林惊羽立于场中,剑身仍在微微震颤,碧色龙气蒸腾全身,映得他白衣翻飞,如同一尊杀神临世! 四周,唯余寂静,唯余血腥。 他缓缓收剑,目光森然,冰冷地扫向最后一名尚未出手的黑衣人——那名为首之人。 对方原本气定神闲,此刻却已脸色苍白,额角冷汗涔涔,瞳孔微缩,内心已然惊骇至极! 此人……竟强到如此地步? “轮到你了。” 林惊羽缓缓抬眸,眸光如刀,斩龙剑微微扬起,剑气再度翻腾,战意沸腾如火。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落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上扫过,心跳如鼓,手掌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绝不是林惊羽的对手,硬拼只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可是……活下来,未必没有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微微闪烁,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声音低沉缓慢,试图拖延时间:“阁下修为通天,我自问远远不是对手,今日败在你手下,倒也不冤。但我死之前,至少让我知道……究竟是哪位高人取我性命?” 林惊羽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受蛊惑,语气冰冷如霜:“青云门,林惊羽。你记住了。” 黑衣人脸色微微一变,旋即露出一抹苦笑,低声叹道:“果然……青云门的仙长。怪不得如此强悍。” 他低下头,似乎在犹豫,随即缓缓抬起手,摸向腰间,轻轻掏出一枚铜质钥匙,掌心朝上,缓缓举起,语气低沉而恭敬:“不如这样,我现在便将这名女子交给你,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也不等林惊羽反应,黑衣人一个箭步冲到石柱边,一一打开了女子手腕与脚踝上的铁链。他微微俯身,手掌拂过女子的后腰,动作看似缓慢,似乎是在扶她站稳,然而,他的目光却一直观察着林惊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他忽然猛地一推。 女子身形踉跄,直接被送向林惊羽的怀中。 林惊羽眉头一皱,本能地伸手稳稳接住女子,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冷与虚弱,心中微微一沉。 就在这一刻,黑衣人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得意:“这女子已中了我们合欢派的秘药,若是想要解药,那就——放我一条生路,自行退出洞口之外。” 林惊羽目光一寒,正要开口,忽然,一股剧烈的刺痛从小腹处猛地传来! “——!” 那痛感极为诡异,犹如被什么东西狠狠撕咬了一口,瞬间顺着他的经脉蔓延开来,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狠狠锁住了他体内的灵力! “不好!” 林惊羽心头一震,猛然提气,欲要运转灵力,可那股莫名的封禁之力已经渗入经脉,令他的修为在一瞬间失去了运转的能力,整个人宛如被一张无形的网罩住,动弹不得! 几乎是同一瞬间,黑衣首领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至他身侧,嘴角扬起一抹阴狠得逞的笑意,手掌一翻,一颗幽黑色的丹药直接塞入了林惊羽的口中! 黑衣人猛地捏住林惊羽的下巴,掌力一压,生生逼迫他将丹药吞入腹中! 林惊羽喉间一涩,那枚丹药顺势滑入口中,丹气翻涌,他拼力抗拒,却仍感到一股诡异的冰冷侵入四肢百骸,整个灵脉仿佛被一股森然之力禁锢,灵力再也无法运转。 林惊羽怒喝一声,强行运劲挣脱,可黑衣人早有准备,一手掣出一条黑色锁链,另一手将林惊羽的一臂生生扯住,借着丹药生效的瞬间,将他整个身躯狠狠拖拽至石柱旁。 “咔哒——!” 冰冷的锁链瞬间扣住林惊羽的手腕,合欢派原本用来囚禁女子的铁索,此刻却锁住了林惊羽! 林惊羽的身体被狠狠压制,然而,他本身体魄极强,肌肉在僵硬间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反震力,黑衣人竟险些无法完全压制住他。 黑衣人猛然施展全力,五指死死扣住林惊羽的另一条手臂,强行往后折去!浑身真元疯狂涌动,才终于将另一条锁链锁住了这第二条手臂。 两道沉重的锁链交错,将林惊羽死死束缚在石柱之上! 林惊羽浑身绷紧,狠狠挣扎,然而,体内灵力被完全禁锢,再也无法冲破封锁。 黑衣人站在他面前,狠狠喘了一口气,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看着眼前这位桀骜不屈的剑修,如释重负般长笑出声。 “哈哈哈哈!” 他的目光满是得意,轻蔑地看着林惊羽,笑得猖狂又讥讽。 “你们这些正道修士……就是蠢,愚蠢至极!” “你修为通天又如何?” “结果还不是落在了我手里?哈哈哈哈!” 林惊羽目光赤红,怒火冲天,额角青筋暴起,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无耻之徒!” 黑衣人嗤笑,眼底带着戏谑,他缓缓踱步走近,俯视着被死死锁在石柱上的林惊羽,语气阴冷:“告诉你吧……刚才种在你体内的,是‘欢渊蛊’的雄蛊。” 林惊羽目光一凛,脸色终于微微一变。 黑衣人笑意更盛,眯眼道:“这蛊被我放在那女子身上,但当你接住她的那一刻,它便主动寻找到合适的宿主,钻入你的体内。” “此蛊一旦入体,宿主的灵力便会短暂被封,哪怕你能迅速恢复,但——” 黑衣人眯起眼,笑容阴冷无比:“我已经趁机给你喂下了合欢秘药‘禁灵散’,这可是专门抑制灵力运转的好东西。” “如今,你这身修为再强,也使不出来了。” 林惊羽怒目圆睁,嗓音冷厉如刀,“卑鄙无耻!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简直猪狗不如!” 黑衣人却丝毫不恼,反而露出一副戏谑的表情,“呵,猪狗不如?” 他嗤笑一声,缓缓低头看向林惊羽,声音阴沉而得意,“你不还是落在了我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人手里?” 林惊羽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要杀要剐,尽管来便是!” 黑衣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显然对林惊羽的态度有些不爽,但旋即又恢复了阴沉的笑意,缓缓伸手,“杀你?那未免太便宜你了。” 他缓缓抚掌,语气轻佻而残忍:“你这般人才,怎么能白白死去呢?若能为我合欢派所用,那才是真正的妙事!” “不过,你放心,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黑衣人长笑不止,笑声在阴冷的石厅中回荡,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意。他目光扫过林惊羽那被锁链束缚在石柱上的身影,眼底满是狂妄的得意与报复的快感。 “林仙长,你杀我几位师弟,这笔账,我可要好好地回敬你!” 他的声音里满是残忍的兴奋,随即,他缓缓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只暗红色的玉匣,指尖轻轻一拨,玉匣打开,一只形如莲瓣的血色蛊虫在微微蠕动。 “你猜猜,这是什么?” 黑衣人微微倾身,凑近林惊羽,语气低沉而带着讥诮的笑意,眼神中透出丝丝玩味,“这是和你身上的雄蛊成双成对的雌蛊。”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那被解除束缚的女子。此刻的她躺在地上,眸光迷离,整个人似乎已经几近昏厥,根本无力反抗。 黑衣人手掌一松,那只雌蛊便被送入女子的衣裙之下! “不要——!” 林惊羽双目圆睁,拼命挣扎,手腕上的锁链在剧烈拉扯下发出“咔咔”作响的声响,石柱震颤,尘土簌簌落下。 然而,一切都已无法阻止。 女子的身体微微一颤,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那血色蛊虫入体后,仿佛瞬间扎根,她的丹田处隐隐浮现出一道妖异的红纹,沿着经脉蔓延而开,如同毒蛇缠绕。 她的身子陡然弓起,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痛哼,浑身战栗,纤细的指尖死死抓住小腹,像是在忍受难以言喻的痛楚。 林惊羽死死盯着她的反应,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整座石厅焚烧殆尽。 “畜生!禽兽不如!” 他怒吼出声,双臂猛地用力,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摩擦声,铁环深深勒入皮肉,隐隐渗出血痕。 可他依旧无法挣脱,而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 女子的身子微微一震,双眼失神,轻轻喘息,仿佛灵魂都被这一蛊虫强行夺去了最后一丝掌控权。 林惊羽死死地咬着牙,眼底翻涌着可怕的怒火,浑身肌肉紧绷,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蛊虫生生剜出来。 “你这卑鄙无耻的杂碎——!!” “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黑衣人嗤笑一声,缓缓走近林惊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阴冷而得意:“放心,你不会死。” “你可是青云门的高手,修为如此深厚,我可舍不得杀你。” 他低头看了一眼林惊羽被锁住的手腕,笑意愈发森然:“我们要的,是让你活着,在你最清醒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蛊虫控制,看着你逐渐堕落,成为我们的工具。” 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拍了拍林惊羽的肩膀,语气讽刺又残忍:“等你的雄蛊彻底与她的雌蛊感应相连,你就会发现——你的身体不再属于你自己,你的意志也不再属于你自己。” 他微微俯身,靠近林惊羽,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会亲手亵渎她,却无法阻止自己。” “你,会成为炼制我们合欢派最完美的炉鼎的工具!” “你做梦!!” 黑衣人轻笑一声,缓缓后退至石柱后,手指一捻,轻轻掐动了什么机关,“咔——”一声低沉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石厅中回响。 林惊羽骤然一怔,原本死死锁住他四肢的铁链,竟然在瞬间松开。 他本就正拼尽全力挣脱,双臂猛然失去束缚的瞬间,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狠狠地朝前扑倒,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剧烈的撞击让他的五脏六腑都仿佛震动了一下,他一手撑地,浑身紧绷,额角青筋暴起,目光猩红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的林惊羽,眼中满是嘲弄,缓缓说道:“林仙长,我可是好心放了你一马,现在你也算能在这石厅里活动了。” 就在此时—— “唔……!” 一道微弱的喘息声传来,林惊羽心头一震,猛然抬头看向女子的方向。 黑衣人见状,满意地笑了笑,缓缓转身,衣袍翻飞,大袖一挥,迈步踏入幽暗的洞道之中,声音幽幽回荡在石厅之中—— “慢慢享受吧。” 第3章 第三章 劫夜 三年前的那一夜,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黑暗的时刻。每每回忆起那一夜,仍觉如坠深渊。 天穹高远,云海翻滚,剑光犹如流星般掠过长空,破空而行。林惊羽站在剑上,衣袍随风翻飞,身姿挺拔而冷峻,目光却沉沉地望向前方,那里是平陵镇的方向。 当时,他双手被沉重的锁链死死束缚,铁环紧勒在手腕处,血痕蜿蜒而下。他的灵脉被封禁,真元被彻底锁死,而体内的蛊毒却犹如炽烈的烈焰,在血脉中燃烧翻腾,啃噬着他的意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丹田之中的燥意疯狂涌动,**的洪流仿佛要撕裂理智的堤坝,将他彻底吞噬。 ——最可怕的,是那个女子就在他面前。 她蜷缩在地,微微颤抖,衣衫凌乱,额间渗满细汗。她的脸庞因蛊毒的折磨而显得苍白,眉宇间透出难忍的痛苦,唇瓣微张,隐隐喘息着,仿佛陷入了一种令人迷失的煎熬。她突然昏迷着没有意识,但她的身体已经被蛊毒蔓延,如同一簇被风助长的火焰,本能地渴望着某种缓解。 蛊毒带来的**炽烈得可怕,宛如滚烫的岩浆,在经脉中奔腾,焚烧着林惊羽的理智,让他只想彻底沉溺其中,渴望将眼前的女人压在身下,以最原始的方式将这股燥热宣泄出去。 林惊羽闭上眼,牙关死死咬紧,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不能! 他自幼修习太极玄清道,虽未刻意断情绝欲,但道心清明,从未沾染凡尘情事。修真者的童子之身虽非必要,但元阳却是体内至阳之精,若未曾破戒,便会随修为日益凝练,如他这般境界,其元阳之气更是精纯至极,足以温养经脉,助益修行。 然而,这并非他此刻抗拒的理由。 林惊羽自幼便被自己饱读诗书的父亲教了礼数规矩。拜入青云门后又师从苍松道人他性情严肃,最重规矩,尤其对弟子们的言行举止要求极严,教诲他们“正心修身,持戒守礼”。在这样的教导下,他自是在男女之事上更加谨言慎行,从未逾矩。 父母一生伉俪情深,恩爱和睦,更令他坚信,若有一日当真要与女子共度良宵,那必然是名正言顺,在洞房花烛之夜,与自己最心爱之人携手共度。绝不可能是随意放纵**,与一个陌生女子行那床第之事,更别提还是被魔教妖人用蛊毒驱使着被迫去玷污一个无辜女子。 这不仅是对自己的羞辱,更是对她的极大冒犯! 一念至此,他的眼中骤然迸发出一丝清明,双手用力扣紧地面的岩石,指尖几乎要嵌入其中。地面的岩石粗糙锋利,早已将他的手掌磨破,鲜血渗出,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他仍是不够痛。 林惊羽喘着粗气,喉头滚动,猛然咬住自己的下唇,牙齿深深嵌入皮肉之中,直到腥甜的血液溢入口中,他才稍微找回一丝理智。 还是不够。 蛊毒犹如蚀骨之焰,理智终究岌岌可危。 林惊羽的手指扣在地上,指节苍白,血肉模糊。他的手掌已经无法再施力,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死死攥紧身下的岩石,强撑着仰面躺在地上,眼神冰冷,却透着一丝决然。下一瞬,他猛然抬起头,狠狠地向后撞去! “砰!” 巨大的冲击力令他的头皮瞬间裂开,剧痛瞬间席卷整个意识,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血液从顺着发丝滑落,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林惊羽牙关紧咬,意识已经模糊,只要再磕一下,他就能让自己彻底昏过去,断绝所有的折磨。 可就在他准备第二次撞向地面的时候—— 一只手猛然揪住他的发丝,生生将他的头从地上拽了起来!耳旁响起一声冷笑,带着戏谑与残忍的意味。 “啧,真是不听话。” 黑衣人蹲在他面前,单手揪住他的头发,冷冷地打量着他,眼神里透着一丝讶异,“竟然想把自己磕死?我倒是小瞧你了。” 鲜血顺着后颈缓缓流下,晕眩感让林惊羽的五感都变得迟滞。他模糊地看见眼前那张满是恶意的脸,即便此刻几乎神志不清,他的眼神依旧倔强凌厉,没有露出一丝屈服的神色。 黑衣人眯了眯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可惜啊,”他低声道,话音落下,他随手撕下自己袖上的一块黑布,毫不留情地塞入林惊羽的口中,冷冷道:“现在,你可就没有机会再寻死了。” “唔——!” 林惊羽闷哼一声,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唇齿间满是血腥味,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黑衣人另一只手取了钥匙,插入了林惊羽手腕上的铁铐,轻轻一转便发出“咔哒”一声脆响,随即便解开了林惊羽手腕上的禁锢。 林惊羽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抬起手臂,毫不犹豫地挥拳轰向黑衣人的面门! 然而,他的拳头才刚刚抬起,一股剧烈的晕眩便猛然袭来,蛊毒的侵蚀与后脑的重创让他一阵天旋地转,身躯一阵摇晃,手上的力道瞬间被抽空,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 黑衣人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 “行了,别白费力气了。”黑衣人又是嗤笑一声,随手揪住林惊羽的衣领,将他狠狠拖行在地。林惊羽的后背擦过粗糙的岩壁,身上的衣衫被撕裂,皮肤摩擦着冰冷的石地,在他的后背上擦出血痕。 与此同时,黑衣人另一只将不远处昏迷的女子拎起扛在肩上一同带走,径直带着他们二人走到一扇厚重的石门前,不知从哪里按了一处机关,门后露出一个幽暗的房间。 石室之内,火光幽微,墙壁上悬挂着五花八门的器具。 黑衣人将林惊羽拖入室内,熟练地打开了镶嵌在地面上的铁环,粗暴地将林惊羽按在地上。 “咔哒——!” 冰冷的铁环扣住了他的双腕、脖颈,让他头部和双臂无法动弹。 但他的下半身仍然自由。 黑衣人退后几步,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怎么样?”他低声笑道,眸底带着森然的光芒,“这个位置,比刚才舒服多了吧?” 林惊羽的身躯猛然一震,牙关死死咬紧,瞳孔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焚烧殆尽。 然而,黑衣人却只是轻笑一声,目光戏谑地扫了他一眼,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根黑色的布带。 “别想着死了。”他说着,将布带缠绕过林惊羽的口中,在他的后颈打了一个牢固的结,将他的嘴彻底封住。 做完这一切,他后退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炉,指尖灵力一闪,火焰瞬间点燃其中的香枝。 青烟缓缓升起,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诡异而甜腻的香气。 林惊羽的瞳孔骤缩,猛然屏住呼吸,然而,蛊毒已然在体内作祟,这股香气更是彻底激发了蛊毒的效力! 灼热的燥意如火焰般从血脉深处爆发,林惊羽的身躯剧烈颤抖,理智像是被烈焰焚烧殆尽,血液翻涌不止。 黑衣人看着他浑身颤抖的模样,笑得更加愉悦了几分。他转身,从地上拖起昏迷的女子,将她拉到林惊羽的身前。 女子的身体轻盈而柔软,在黑衣人的力道下无力地跌落,披散的长发如同一匹黑色的绸缎,垂落在她苍白的脸颊旁,映衬得她的神色愈发虚弱。 林惊羽眼前一片模糊,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喉间发出一声嘶哑的喘息。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一切的苦难,是因为他——是他没能阻止这一切,是他让她沦落至此。 愧疚、愤怒、羞耻、痛苦……所有的情绪在他胸腔之中翻腾,如同惊涛骇浪,汹涌澎湃。而黑衣人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的笑意愈发得意,带着满满的恶意与残忍。 他抬手一挥,毫不留情地将女子推向林惊羽的怀中,温热的躯体贴上他因蛊毒炽热而滚烫的肌肤。 黑衣人俯身,低声笑道:“林仙长,你已经忍得够久了。” “现在……我来帮帮你吧。” 第4章 第四章 初见 林惊羽被锁链束缚,灵脉封禁,真元尽失,而蛊毒在体内翻腾,灼烧着他的意志。他拼尽全力保持理智,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甚至撞向地面,想让自己昏迷,摆脱那种难以承受的折磨。然而,黑衣人冷笑着阻止了他,将他拖入幽暗的石室,再锁住了上半身的手腕与脖颈,而那名女子也被推向他。 他闭上眼,痛苦、羞辱、愤怒与愧疚交织翻涌,意识逐渐模糊。耳畔传来尖叫声,他却无能为力。等他再度清醒时,头部剧痛,手腕仍被紧锁,喉间干涩,而胸口沉闷,痛苦无以言表。 他艰难地呼吸着,微微睁开眼,视线仍然有些模糊,眼前的光影交错,就在这时,一张双眼睛竟像是从朦胧的幻境中浮现般,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眼底。 他的心脏仿佛在瞬间被什么轻轻一扣,停滞了一瞬。 那是一双极灵动的大眼睛,像是春日下被映照过的湖水,清澈澄净,在昏暗的光线下,又隐隐透着一丝雾气般的朦胧感,泛着奇异的光泽,令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她睫毛微微颤动,目光专注而认真地望着他,带着一丝未曾言明的关切,像是在探寻着他的状况。 然后,他才看清她的脸——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清丽灵秀,宛如雪山巅峰初融的春泉,澄澈而纯净。一双明眸盈盈似水,流转间透着几分娇俏慧黠,教人一眼难忘。 她的肌肤雪白,五官生得极美,精致得仿佛是被雕琢出来的,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眉似新月,细长柔美。鼻梁小巧挺直,唇瓣柔嫩饱满,唇珠微翘,像是初春绽放的桃花瓣。只是因干渴,它的色泽显得稍淡了几分,淡淡的粉色落在苍白的肌肤间,愈发显得脆弱而惹人怜惜。 她的衣衫微微凌乱,洁白的里衣染着点点尘土,脸颊上沾着些许污渍,还有几处擦伤,几缕凌乱的发丝垂落在耳边,发间也染着些细小的尘埃。若是在旁人身上,这些污渍或许会显得狼狈,可在她的身上,却像是风尘中的一抹残荷,反而更衬出她本身的清丽绝伦。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柔和,却带着几分探寻和关切。 林惊羽怔怔地望着她,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少女的唇微微蠕动了一下,似是有些犹豫,最终,她缓缓开口,声音微微沙哑,却依然能听出原本的清脆婉转。 “你……醒了?” 林惊羽微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丝沙哑的声响,却发现口中仍被堵着。 少女意识到他因此不能说话,立刻道:“我来帮你,我看看怎么解开。” 她俯身靠近,仔细查看林惊羽嘴上的束缚。那条用来堵嘴的布已经被他的口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舌面和腮帮内壁,甚至带着一点血腥味。外面的布条死死缠着,让他连吞咽都极为艰难。 少女手指纤细,动作却干脆利落,她抬手抓住布条的末端,一点一点地拆开,那团湿透的破布也从他的嘴中被取出,少女皱了皱眉,将它扔到一旁。 “这样好多了吧?”她微微喘了口气,看向林惊羽,眼神里带着几分关切。 林惊羽缓缓闭了闭眼,嗓子干得仿佛要裂开,他微微仰头,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液润嗓子。即便如此,他开口时声音依旧沙哑得不成样子。 “多谢……” 少女摆摆手,显然没放在心上,反而看着他,神色复杂地问:“你是谁?” 林惊羽沉默了一瞬,最终低声道:“……在下林惊羽,青云门门下。” 少女听见这“青云门”这三个字,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马上要回忆起什么,脑海却最终仍是一片茫然。她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回林惊羽身上,眼神变得更加认真:“你……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惊羽看着少女,微微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被一群魔教妖人掳走,他们想用你作为炉鼎修炼邪术……我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一路追踪而来,本想将他们剿灭,救你出去。” 他的嗓音低沉而哑,带着强压着的情绪波动,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要如何继续,但最终,他还是将真相说了出来:“我已经杀了他们五人中的四人,本以为已稳操胜券……不料被那领头之人暗算,他封了我的灵脉,趁机给我种下了蛊毒……” 他说到这里时,眼神微微黯淡了一瞬,嘴唇轻轻抿起,最终还是道:“……才会让你、让你……” 他终究说不出口,嗓音像是哽在喉咙里,满是沉痛与羞愧。 少女静静地听着,等他停顿下来后,她眨了眨眼,低声道:“我不太记得了……我好像记不清楚很多事情。” 林惊羽猛地抬起眼,看向她。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语气却仍是平静的:“我想了很久,可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林惊羽愣了愣,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最终,他低声道:“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少女垂下眼帘,露出一丝苦笑:“嗯。”她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醒来的时候,你就在这里。” 林惊羽的手指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他看着少女,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少女倒是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很快抬起头,语气轻快了一些:“算了,反正我们俩现在被困在这里,无论如何都是要先找出路的。” 说完,她站起身,开始四处查看石室的情况,目光落在四周的墙壁上,伸手在墙面上敲敲打打。 “我刚才一直在找,看看有没有地方是空的……”她一边敲着,一边仔细聆听,“这里,声音不太对。” 她伸手指向角落的一处墙面,若有所思地道:“这一侧后面应该是空的,但问题是,我们该怎么打开它?” 林惊羽没有接过她的话题,而是低声问道:“你不怨我吗?” 少女闻言,微微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来,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目光与他平齐,语气带着几分询问答道:“为什么要怨你?你明明是来救我的啊,不过是被他们暗算了。” 林惊羽看着她,嗓子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最终没能发出声音。 少女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在昏暗的洞窟中显得格外柔和,她垂眸看着他被锁住的手腕,上面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却依然触目惊心。她眉头微皱,语气安慰道:“反正现在我们虽然被困在这里,但好歹没丢性命。只要我们找找办法,也许还能逃出去。” 林惊羽却没有接话,他眼神闪了闪,沉默片刻,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我是指……那件事。” 少女怔住,微微睁大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林惊羽深吸一口气,喉间涩得厉害,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还记得吗?” 少女脸上的血色倏然涨了几分,耳尖微微泛红,目光有些闪躲,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她声音很轻,带着些微的羞涩:“你是说……我们……行了那……**之事?” “……”林惊羽喉结微动,像是艰难地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微微偏头别开目光,指尖轻轻收紧。 少女轻咬着唇,神情有些局促,低声道:“前半段……我不太记得了。但后来,身上太疼,疼醒了。” 林惊羽猛地回头看她,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少女看着他的神情,反倒是勉强笑了一下,语气轻缓道:“不过,这不是你的错,我怨你做什么?” 她说得轻松,可那微微发红的脸颊,暴露了她此刻的羞涩和不自在。 林惊羽喉头发紧,半晌,低低道:“对不起……” “你别纠结这件事情了。”少女忽然打断他,语气轻快了几分,似乎是不想让气氛变得更尴尬,“我们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 林惊羽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轻声道:“……也好。” “不过你现在动不了,只能我先找找出口了。”少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走到刚才她敲过的那处墙角,继续敲了敲,回头对他说道:“我刚才试过了,这边的回声有些不一样,后面可能是空的。但就算是空的,我们也得想办法打开才行。” 林惊羽垂眸,声音略微沙哑:“你一个人弄得开吗?” 少女耸了耸肩,蹲下身在墙角仔细摸索了一会儿,摇头道:“恐怕很难。” 她停下动作,微微蹙眉,目光扫过四周,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走回林惊羽身旁,看着他仍旧被锁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模样。 林惊羽仍闭着眼,神情沉静如水。少女看了他一会儿,视线忽然停在他后脑下方的地面上,脸色微微一变。林惊羽方才谈话间偏了偏头,此时后脑下露出一片暗红。 “你流了很多血。”她低声道,神情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担忧,“我看你后脑下面有一滩血迹,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林惊羽微微睁开眼,语气淡淡:“无妨。” 少女轻哼了一声,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话,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又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柔声道:“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别让伤势加重了。” 林惊羽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后,轻轻“嗯”了一声。 少女见状,也不再多言,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微微抱膝,将下巴搁在臂弯里,目光有些发散地望着前方,神思逐渐飘远。 她的脑海里混乱一片,零碎的记忆片段若隐若现,却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她是谁? ——她是如何被带到这里的? ——而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谁?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沾染了一些灰尘,指尖微微颤了颤,心口莫名有些发闷。 她隐约记得,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发生的事。她的身子依旧很疼,尤其是下腹深处传来的那种异样感,让她无意识地抬手按住小腹,指尖微微收紧。 而那个男人呢?他又经历了什么?被锁在地上,满身是血,那模样……似乎比她还要狼狈许多。 少女沉默了片刻,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沉稳的脚步声忽然从门口传来,打破了石室里的寂静。 紧接着,一道沉重的“吱呀”声响起,厚重的石门被人从外缓缓推开。 少女倏地抬起头,视线瞬间收紧,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踏入,黑衣翻飞,气息阴冷,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二人,唇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意,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 “林仙长——”他拖长语调,语气戏谑,“你们这洞房花烛之夜过得如何?可还满意?” 第5章 第五章 折辱 黑衣人缓步走近,眸色幽暗地盯着林惊羽,冷笑道:“你看看,我给你寻的这段好姻缘,这般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莫非你还不满意?” 林惊羽眼眸骤然收紧,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浑身杀意迸发,恨不能立刻撕碎面前的这个人。 他猛地绷紧手腕,铁环被他震得作响,手腕上的血痕愈发触目惊心。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狗贼!倘若我有一日脱困,必将你碎尸万段!” 少女看着林惊羽,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满手是血,头发散乱,下半张脸也被血渍染红。 她忽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愤怒。 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 她对自己之前的事没有太多记忆,也没有多少羞耻或者愤怒的情绪,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男人……是被强迫的。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骨节微微泛白。 黑衣人并未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依旧不紧不慢地踱步上前,目光漫不经心地在二人身上扫过,笑得意味深长,又玩味地摇了摇头,语气悠然:“林仙长,你脾气可真不小,不过,也难怪,如你这般修为,在青云门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如今却被困在这阴暗的石室里,与一名女子行这无媒苟合之事,而且……还是在我的面前……嘿嘿!这滋味……定是让你刻骨铭心吧?” 林惊羽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怒意几乎要破体而出,连声咒骂起来。 少女悄然侧眸,看向林惊羽。 林惊羽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拼命挣扎,铁环“咔咔”作响。他像是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目光猩红,咬紧牙关,整个人几乎被愤怒吞噬,撞击着囚笼,疯狂地反抗着,几乎近乎失控。 那一瞬间,少女愣住了。 她原本满腔的愤怒、屈辱、羞耻,可在看到林惊羽的模样时,她的情绪却猛然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他的愤怒远比她更炽烈,更不加掩饰,带着一种撕裂一切的狂暴。那种绝望的怒吼,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在她心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愤怒,好像被他分担了。 那些压抑在胸口的愤懑、痛苦、不甘,仿佛有了一个出口,被眼前的男人已经用比她更加极端的方式,将她想要做的事,全部表达了出来。 她的心猛地一颤,视线落在那双满是血痕的手上,又移向那张因愤怒而狰狞的脸庞,目光复杂难辨。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微微收紧,眼底的怒意却在这一刻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出奇的冷静。 有人必须要保持清醒。 他已经被愤怒吞噬了,那她,就必须冷静下来。 黑衣人看着林惊羽的样子笑意加深,继续道:“当然,你也别太急着发火。你们道家不是最重修身养性?总不能日日动怒,对身体不好。” 他随手将一只白瓷小瓶放在地上,道:“来吧,林仙长,给你点伤药,留着好好养着这身修为,毕竟,你的‘价值’可不止于此。” 少女闻言,微微垂眸,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她看起来冷静至极,连目光都未曾有丝毫波澜。可唯有她自己知道,胸腔中的怒意依旧翻腾,只是被她牢牢压在了理智之下,不让它轻易浮现。 她缓缓抬起眼眸,望向黑衣人,语气平静得几乎没有起伏:“‘价值’?不知在你们眼中,我们二人究竟有什么‘价值’?” 黑衣人挑眉,目光玩味地盯着她,忽然轻笑了一声:“哟,你这小美人,倒是好奇心重得很。”他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子,眼底流露出一丝恶意,“不过,看在你这么国色天香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 他缓缓走近,伸出手指勾起女子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声音低沉而阴冷:“你们二人……一个身怀雌蛊,一个被种下雄蛊。雌雄双蛊,本就天生相吸,你们自此之后,便会被蛊毒无形地驱使,欲念如火,交合不过是迟早的事。”他顿了顿,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幽暗,“当然,你们不是普通的宿主。林仙长修为深厚,阳精雄浑。每次交合,雌蛊都会从雄蛊宿主体内吸取精元,转化为至纯阴元之力,而这阴元……正是我所需之物。” 少女听到这里,眉头紧蹙,眼底透出几分寒意:“那这阴元在我体内,与你有何干系?” 黑衣人忽然笑了,笑意森然,手掌缓缓从她的下颌滑至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冰凉的肌肤,语气暧昧:“自然有干系。等到你的雌蛊吸满了精元,我便会将雄蛊从这位林仙长的身体里取出,植入我的体内。”他轻轻叹息,目光宛若看着一件即将到手的珍宝,声音压得更低,“到时候……你的雌蛊便会与我相连,我会用特殊的法门将阴元从你的身体里吸出来。而你……嘿嘿……我要让你一辈子在我身下□□。”说完还将拇指放到少女唇边,试图插入她的口中。 林惊羽强忍着杀意,双目喷火,咬牙低吼:“你这卑鄙无耻的畜生——” 黑衣人闻言,轻笑一声,放开少女,走到林惊羽身前,随手拍了拍林惊羽的脸颊,嗤笑道:“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时光吧,林仙长。三月之内,等这小娘子身上的灵力满溢,我便会取走雄蛊。届时,我要好好品尝,她的滋味。”他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缓缓后退,冷冷道,“如今算是便宜了你,不过你也活不过三个月了。” 少女自始至终沉默地听着,脸色微微苍白,但神色却冷静异常。她盯着黑衣人,目光沉沉地开口:“我有一个条件。” 黑衣人挑眉:“哦?” 少女缓缓道:“你先把他的铐子打开。” 黑衣人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哦?凭什么?” 少女并不避讳,直言道:“你现在还需要他,不是吗?你不是说雌蛊尚未吸收满阴元?那你就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他头上的伤势以这种姿势根本不可能愈合,再这样拖下去,怕是活不过几日。” 黑衣人轻笑出声,悠然地打量着她,目光玩味:“林仙长,你这小娘子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懂得替你谋划,可以了这贤妻良母的材料啊。” 林惊羽眼底的杀意更甚,咬牙怒道:“住口——” 黑衣人却不以为意,笑意愈发浓郁:“不过嘛,可惜她体内的雌蛊会吞噬你所有的精元,无法凝结胎息,所以良母嘛……这辈子是当不成咯!” 少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继续说:“你若是怕打开铐子让他逃了,便在他身上布下禁制,反正以你的手段,定然有的是办法控制他。既然如此,又何必这么紧张?另外,再拿些绷带和吃食过来,总也不能将我们饿死罢。” 黑衣人眯了眯眼,眸色微沉,似在思索,忽然低笑出声,“你这小娘子,倒是颇有几分胆识,竟敢与我谈条件。”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之色,语气陡然一变,低沉而危险:“不过,你可知道,跟我谈条件是要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脚,一脚踢向少女的小腹。少女尚未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石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手肘擦破了一道血痕。 “你做什么?!住手!!”林惊羽怒吼,双目赤红地瞪着他。 黑衣人冷冷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随手抄起一旁的长鞭,轻轻一抖,鞭身在空中发出凌厉的破空声,下一瞬,长鞭骤然抽下! “啪——!” 鞭影如毒蛇般狠狠抽在少女的肩头,力道之大,直接撕裂了她单薄的衣衫,雪白的肌肤上瞬间浮现出一道猩红的鞭痕,鲜血顺着伤口溢出。 林惊羽目眦欲裂,牙关紧咬,浑身的肌肉因愤怒而绷紧,他疯狂挣扎,但灵脉依然被封使不出丝毫灵力,铁环依然纹丝不动地禁锢着他,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畜生!我必杀你!!”他怒吼,声音低沉而嘶哑,透着滔天杀意,“你这丧尽天良的东西,天诛地灭的狗贼,行此惨绝人寰之事,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黑衣人嗤笑一声,手中长鞭翻飞,鞭影如狂风暴雨般落下,一鞭接着一鞭,鞭鞭见血,每一下都狠狠落在少女的身上,肩背、手臂、腰际、甚至腿上,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少女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额间冷汗滚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她的身躯在剧烈的抽打中瑟缩着,却倔强地一声不吭。 “怎么,这般能忍?”黑衣人眯起眼睛,笑容更冷,手腕微转,长鞭翻卷,如灵蛇般精准地抽向她的侧腹! 少女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痛呼出声,唇瓣因疼痛而泛白,眼前一阵发黑,意识几乎要被撕裂的痛感吞没。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林惊羽的声音已彻底嘶哑,带着撕裂般的愤怒,恨不能立刻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黑衣人停了手,接着便走向少女,眼中透着一丝戏谑,伸手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少女皱眉挣扎,但后脑生疼,只能咬牙忍耐。 黑衣人打开瓷瓶,倒出一枚赤红色的丹药,手指一捏,强行将丹药塞入她的口中,随后猛地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吞咽。少女难以抵抗,只能被迫将药吞了下去。 黑衣人这才松开手,缓缓起身,抖了抖袖口,嘴角噙着笑意,“这药效大概半个时辰后便会发作,你们可快些处理好伤势,莫要耽误了正事。”又转而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惊羽:“林仙长,你这脾气可不小,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现在将你的铐子解开,而你胆敢有任何异动,或是逃跑,或是寻死,我保证这位小娘子遭受的,就不仅仅是一顿毒打那么简单了。” 林惊羽双拳紧握,指节泛白,眼中满是猩红的怒火,他死死盯着黑衣人,恨不得立刻将此人碎尸万段。然而此刻,他体内灵力被封,根本无法反抗,而她…… 林惊羽深吸了一口气,喉头像是被利刃割过,最终只能强忍着滔天的杀意,狠狠咬牙道:“解开吧。” 黑衣人嗤笑一声,手指一动,锁链“咔哒”一声松开,林惊羽的手臂的头部恢复了自由。他又从怀里取出些干粮、一瓶伤药,放在地上:“现下就这么多了,你们凑合着用吧,绷带从衣服上撕就是了,反正你们到死都会被囚禁于此,也用不着穿着遮掩了。” 他大笑着,迈步走出了石室,身影消失在昏暗的通道中,只留下一道阴冷的回音,在石室里久久回荡。 第6章 第六章 灵力 林惊羽目光紧锁着少女的身影,见她倒在地上,浑身鞭痕交错,指尖微微颤抖着从地上撑起身子,他心头猛然一紧,顾不得其他,挣扎着站起身,疾步朝她奔去。 “你怎么样?”他蹲下身,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焦急,眼中满是自责。 少女蛾眉轻蹙,嘴唇因疼痛而微微泛白,她忍着不适,轻轻吸了口气,低声道:“还……还好……”但她随即摇了摇头,强撑着坐直身体,眸光落在他的头上,微微皱眉,“你头上的伤…..还是快些包扎一下,别管我了。” 林惊羽闻言,心头更是钝痛,他低下头,手指微微收紧,声音低哑:“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遭这顿毒打。”他说到最后,嗓音透着抑制不住的愤怒与悔恨。 少女缓缓抬头,看着他一脸沉痛的模样,忽然轻叹了口气,语气柔和而坚定:“你不必放在心上。若是你这么一直被锁在地上,性命恐怕都保不住。再者,我们若想出去,终究还是要二人合力。”她顿了顿,又轻声道,“况且,我现在脑海中空空如也,什么都记不得……若要脱困,恐怕还得靠你。” 林惊羽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转身拿起伤药递给她,示意她先处理伤口,但少女却伸手拦住了他:“先包扎你头上的伤要紧,我帮你。” 她也不等他反应,便起身走到他身后,轻柔地拨开他凌乱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摸索着,果然在发际间找到了一片湿润的血迹。她皱了皱眉,从衣摆上撕下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料,蘸了些伤药,轻缓地为他敷上,又撕下一条布条包扎好。林惊羽感受到后脑传来的微微刺痛,但他未作声,默许了她的动作。 少女替他缠好伤口后,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伤口。铁环长时间勒紧的地方早已皮肉破裂,鲜血凝结成暗色,触目惊心。她忍不住皱眉,轻声道:“你的手腕……一直被锁着,伤得这样厉害,也上些药吧?” 林惊羽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伤,平静道:“无碍,我自己来。”说完,他便接过伤药,单手熟练地替自己上药,又撕了几条布条将手腕包扎好。 少女见他处理完伤口,这才拿起伤药,轻轻解开衣襟。她的衣衫本就破损,此刻半褪下肩头,露出遍布血痕的肌肤。她动作缓慢,尽量避开伤处,但她背上的鞭痕自己无法触及。她迟疑了一下,最终微微偏过头,低声道:“你……能不能帮我擦一下背后的伤?” 林惊羽微微一顿,随后点头,拿起药粉,动作尽量轻缓地撒在她背上的伤口上。他不多言,手法小心翼翼,不让药粉撒得太重。少女微微绷紧身体,似乎有些不适,但还是忍住了,没有作声。 待伤口处理妥当后,林惊羽站起身,从地上拾起那包干粮,递到她手中,淡声道:“这些都给你,吃点东西恢复些力气。” 女子抬起头,看着他手中的干粮,略感诧异:“你不吃么?” 林惊羽垂眸,语气淡然地说道:“你没有修为,还是你多吃些。我虽灵脉被封,但体内的真元尚存,短时间内不进食也不会有大碍。” 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沉思,抿唇问道:“所以你的灵力只是被封住了?” 林惊羽点头:“是,只要能破开这道禁制,我便能恢复灵力。” 女子眸光微闪,若有所思道:“说不定,我们可以从这方面想个办法。要是你能恢复,也许就能打破这石壁,我们便能逃出去了。” 林惊羽眉心微蹙,思索片刻后摇头:“我方才已尝试过多种方法,但没有一种能让我调动体内的灵力。” 女子没有轻易放弃,继续问道:“那如果……如果你的灵力不在你体内,而是在我体内呢?你能调动吗?” 林惊羽微怔,随即摇头:“不能。” 女子皱眉,似乎在认真思索:“那如果,我能把我的灵力传给你呢?” 林惊羽再次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如果你的灵力够强,能够从外部冲破禁制,的确有可能帮我恢复部分修为。但……你不会使用灵力,如何助我?”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使用灵力很难学吗?” 林惊羽沉默片刻,眉头微微蹙起,缓缓道:“若只是基础的运气调息,倒也不算太难。但你根本没有灵力,又要如何引导?” 女子被他盯着,原本还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轻声道:“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吧……”她的声音有些微弱,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道,“那个人不是说了吗?每次……与你……我都会获得灵力。”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林惊羽的喉结微微滚动,目光躲闪了一瞬,像是被什么炙热的东西灼伤了一般,强作镇定地别开脸。但即便如此,他仍然能感受到自己耳后的灼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膛翻涌,令他不自在得近乎僵硬。 “这……这倒也是……”他嗓音有些干涩,抿了抿唇,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少女看着他的反应,心跳不由得加快,脸颊滚烫,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着,目光躲闪了一瞬,像是想要逃避这份羞涩。然而,尽管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慌乱,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与他对视。 声音微微发颤,却依旧坚定:“可是现在……你不想,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林惊羽猛然抬头,盯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震惊,甚至还带着些许慌乱:“你……” 少女轻咬着下唇,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声音微微低了些,像是在鼓起勇气:“再、再说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句话一出口,林惊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焰从脖颈一路烧到耳根。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棍,连话都说不出来。 少女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羞得恨不得咬断舌头,脸颊烧得滚烫,目光四处飘忽,慌乱地想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但她越解释越觉得不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都要听不见了,索性不再继续纠结她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反而正色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也接受不了这件事,但现在……我们只能当作权宜之计。” 林惊羽的喉头微微发紧,指尖微微收拢,他目光复杂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内心五味杂陈。他当然知道,这个办法是目前唯一能主动掌握的一点筹码,但要他再一次面对这件事……他心中仍然有无法言喻的抗拒和愧疚。 他沉默片刻,抬眼看着少女,认真说道:“大丈夫立身于天地之间,自当行事端正,光明磊落,有所担当。如今身陷囹圄,已然有负自身,又怎能让你一再为此事开口?”他声音微哑,语气沉稳而自嘲,“你受此折辱,本已是不公,而今却要你反过来劝慰于我,岂不让人更觉羞愧?” 他微微一顿,眼中情绪幽深,声音微哑却坚定:“你放心,我并非不知轻重,也绝无非分之想。但凡有一线生机,我定会护你周全。” 她说到这里,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但眼神却逐渐坚定了起来:“好!那现在你能不能教我,灵力到底该如何运用?” 林惊羽抬眼看着她,原本沉静的目光微微一顿。他怔了一瞬,仿佛被这份坚强的意志感染,心中原本压抑的沉闷竟在这一刻被微微冲散。片刻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不易察觉地缓和了几分,目光也随之坚定起来。 “……好,我教你。”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下来,随即开始讲解灵力运转的基本原理。从灵力如何汇聚、如何在经脉中流转等一一细说。少女一直认真听着,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在思考其中的奥妙。 讲到一半,少女被突如其来的异样感瞬间席卷全身。 她的呼吸急促,喉间滚动着,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压抑不住地颤抖:“……药效……发作了……” 林惊羽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几乎是在女子颤抖的刹那,他自己的身体也猛然一震,血液像是瞬间被点燃了一般,热浪翻涌,自丹田处一路席卷而上,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甚至连骨髓都仿佛滚烫起来。 就在这时,他嗅到了一股幽幽的香气,那并非寻常的体香,而是带着一丝奇异的韵味,仿佛能渗入骨髓,让人情绪不由自主地涌动。那是从她身上传来的气息,淡淡的,却让他一瞬间生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冲动。他的手指微微收紧,眉心紧皱,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血液的翻腾、心跳的急促,都在提醒着他——蛊毒正在加深彼此的共鸣。 女子的身躯颤抖得愈发厉害,喘息微微凌乱,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撑下去,缓缓倒在地上,目光朦胧地望向他,唇瓣微启,嗓音轻微却清晰地落入他耳中:“来吧……” 林惊羽的脑海轰然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崩裂。他的理智在这瞬间摇摇欲坠,心跳沉重得像是要撞破胸膛。蛊毒的炽热让他的意志一点点被吞噬,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急促。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指尖死死扣紧地面,可是血脉间的燥热如潮水般冲刷着他的理智。他知道,现下除了自残,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然而就算他这次逃避了,下次呢?或是若他自我了断,那少女怎么办呢? 女子的眼神未曾移开,她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催促,也没有逃避,像是在等待他的决定。她的目光中并无羞怯,亦无勉强,只有坦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已经接受了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结果。 林惊羽的喉结微微滚动,他缓缓抬眸,望向她。 然后,他沉默地伸出了手。 这才是……他真正的第一次 。 他的元阳已失,他当然知道。可上次的记忆,他除了身体的灼热和意识的恍惚,几乎什么都不记得。对于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他像是站在深渊的边缘,遥遥看着黑暗,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那是一种极其荒谬而屈辱的感觉,而现在—— 他是真的要去做这件事了。 可是,该如何做?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努力回忆着……可是,他对这些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他从未碰过女子,甚至从小到大,连靠近都没有过。 还在龙首峰与同脉师兄同住时,他的师兄弟们偶尔会窃窃私语,谈论起那些他们遇见的妙龄女子,畅想着或真或假的风月情事。青云门本就男多女少,大多数人不过是借机意淫,说些从未亲身经历的荒唐话。他当年对此嗤之以鼻,总觉得这些事与自己毫无关系,只要专心修行,管他什么红尘情爱,皆是虚妄之念,不足为道。 可如今,他竟然在拼命回忆那些他本不屑去听的话,努力去拼凑出到底应该怎么做 。 第7章 第七章 计划 一番**过后,铺天盖地的羞耻、懊悔与自责如同潮水般涌来,顷刻间将林惊羽淹没。他的呼吸骤然滞住,整个身体僵硬地停在原地,连喘息声都不敢发出。 少女感觉自己的丹田处猛然生出一股炽热的涌动,像是一团火焰被骤然点燃,疯狂地向四肢百骸扩散。那种感觉太过陌生,她的身体本能地收缩颤抖,仿佛要将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紧紧攥住,而脑海中,也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的意识飘忽不定,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跌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四周是一片幽暗的混沌,唯有一道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熟悉的温润,仿佛穿透了时空,直入她的神魂深处。 “瑶儿,灵力流转须循本源,以己为引,掌控内息,切记不可操之过急。阴阳交汇,阴盛则补,阳盛则导,引气入脉,方能相济相生……” 她的心猛然一震。那一声“瑶儿”仿佛触及了记忆深处某个未曾打开的角落,令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但更重要的是,她蓦然想起——林惊羽此刻正因灵脉被封,无法运转灵力,而这股蛊毒的阴阳相交之际,或许能成为他们唯一的突破口! 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努力捕捉那道声音的指引,按照男人所说的方法,缓缓引导体内的灵力流转。她能感觉到那股被雌蛊吸收的灵气正在汇聚于丹田,而当她试图将其释放时,竟真的有一丝微弱的灵气,缓缓涌向林惊羽。 此刻的林惊羽,正陷入深深的懊悔与罪恶之中。他的手指死死地收紧,心底空荡荡的,仿佛有一道裂口正不断扩大。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如此沉溺其中——然而,就在他几乎被自责吞噬的瞬间,他的身体忽然一震! 他猛然瞪大双眼,心脉深处传来一丝微弱的气息,那股熟悉的灵力缓缓流入经脉,犹如干涸的土壤迎来第一滴甘霖。他的感知极其敏锐,立刻察觉到,这丝灵气正是来自少女的体内,透过蛊毒的牵引,反哺到了自己身上! 他愣住了,原本被罪恶感吞噬的思绪瞬间被震撼取代,目光猛地落在身下的少女身上,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自己不过略略讲了一半,她,是如何做到的?! 林惊羽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趁着那股微弱的灵气仍在经脉间游走,他立刻尝试运转体内的真元,试图冲开被封禁的灵脉。然而,这丝灵力虽的确来自少女体内,但终究过于微弱,只是如水滴落入湖面,泛起几道涟漪,却不足以真正撼动牢固的禁制。 他蹙了蹙眉,意识到这样下去根本无法破开封印,便收敛心神,将那物缓缓抽出。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仍旧沉浸在那股极致的余韵中,指尖不自觉地抓紧身下的布料,像是还未从那种酥麻的感受中回过神来。 林惊羽喘息稍稳,低头看向她,沉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少女的睫毛轻颤,意识仍停留在那片空灵而飘渺的空间里。她的神魂仿佛被带入了某种温暖的怀抱。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之中。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睛,望向林惊羽,眼中仍带着些许迷蒙的光泽。 听见他的问话,她怔了怔,似乎是在消化脑海中浮现的片段,随后轻轻一笑,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温柔与释然。 “……我想起我的名字了。”她的声音仍带着些许沙哑,却透着一种久违的笃定,她看着他,唇角微微弯起,轻声道,“是瑶……你以后……唤我阿瑶罢。” 林惊羽怔住,心头猛地一颤,望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寻回了某种遗失已久的东西。 林惊羽看着她唇角微扬,眼底那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他的心跳在那一瞬微微一滞,仿佛有什么轻轻撞击了胸口,让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沉默了一瞬,随即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温和而坚定:“好,阿瑶。” 阿瑶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心底微微一颤,像是一道微光照进了沉寂已久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她的眼眸微微睁大,仿佛这简单的两个字,赋予了她新的生命,让她从迷雾中找到归处。 她本该对自己的身份感到陌生,可这一刻,当“阿瑶”二字从林惊羽口中传来,她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她的目光明亮了几分,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像是在细细感受这份久违的踏实。然而,她尚未开口,林惊羽却眉头微蹙,神情略显凝重,而后缓缓舒展,眼底闪过一丝深思的光芒。 他抬眼看向她,沉声道:“我刚才感受到了一丝灵气,虽然微弱,但确实能流入我的经脉。” 阿瑶听到这话,猛地睁大眼睛,原本还有些迷离的神色瞬间被惊喜取代。她猛地撑起上半身,连身上的鞭伤被牵动都顾不得,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那就说明,我们一定可以冲破禁制,逃出去的!” 她的眼眸亮得惊人,像是黑暗中忽然燃起了一簇希望的火焰,那份笃定和欣喜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脸上,让她整个人都仿佛焕发出一股生机。 林惊羽看着她的模样,心中那份沉重似乎被缓缓冲散了一些。他微微点头,目光沉稳而坚定:“嗯,一定可以。” 然而接下来的几日,二人的情况急转直下。黑衣人有时会闯入,将阿瑶带走。 第一次他们来时,林惊羽本能地挡在她身前,目光凌厉,浑身绷紧,哪怕灵脉被封,仍下意识想要护住她。然而,阿瑶却悄然抬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她的动作极轻,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安抚意味,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林惊羽猛地看向她,眼底翻涌着愤怒和不甘,指尖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可阿瑶只是平静地望着他,目光沉稳,仿佛早已接受了无法反抗的现实。下一瞬,黑衣人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粗暴地拖了出去。石门缓缓合拢,最终将她的身影彻底隔绝。 林惊羽的拳头缓缓收紧,指节泛白,胸腔内的怒意翻腾不息,像是一团压抑至极的烈焰,灼烧着他的理智。可无论如何,他终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 当阿瑶被送回来时,形容狼狈不堪。林惊羽看着她,心中又疼又怒,可还未等他开口,阿瑶便轻声道:“你现在阻止不了他。与其徒劳挣扎,让他更加提防,甚至将你再锁起来,不如顺着他,让他放松警惕。” 她语气淡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丝毫怨怼或犹豫。林惊羽沉默许久,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最终缓缓点头。 自那以后,两人达成默契,不再做无谓的反抗。黑衣人带走阿瑶时,他再没有试图阻拦,而阿瑶也始终隐忍。 她有时也会被带往石洞深处,通过一处通往地下的入口,每次被带回石室时,阿瑶总是脸色苍白,满身是汗,连站稳都显得困难。林惊羽看着她虚弱地在墙角抱膝坐着,头靠在一边墙上昏睡过去,心痛如绞。他无法忍受自己这样的无能,便一直默默思索着脱身的方法。 黑衣人显然并不满足于蛊毒本身的效力,为了加速雌蛊对灵气的吸收,他刻意以药物让二人每日都不得不数次发作。 不过,此事却并非全然无益。两人被囚禁了约十日后,林惊羽体内被封禁的灵脉松动得越来越厉害。 一日傍晚,石室内依旧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气息,四壁嶙峋,石面冰凉。狭窄的空间中,空气沉闷,隐约带着霉腐的气息。石壁上布满了粗粝的裂缝,其中几道稍宽的缝隙间,透进些微橙红的光线,映得地面斑驳不均,像是残破的霞光在黑暗中苦苦挣扎。光线虽有,却显得晦暗不明,无法驱散这里的沉沉幽寂,反而让影子更加深邃,摇曳间透着几分压抑的诡谲感。 就在这昏沉的光影之中,阿瑶被送回了石室。她的身形踉跄,步伐虚浮,呼吸微弱,脸色苍白,汗湿的鬓发凌乱地贴在颊侧,狼狈不堪。她微微颤抖着靠在石壁上滑坐在地上,闭着眼,像是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快要消耗殆尽。 林惊羽看着她这个样子,胸口翻腾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焚烧殆尽。他的拳头死死攥紧,指节发白,沉默了许久,才压抑着怒气低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有一个主意,但是要冒些风险。”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落在阿瑶身上,声音微微发哑:“就算那狗贼不伤你性命,可若是再这样折磨下去,你的身子便是捱过此劫,恐怕也难以恢复如初。” 阿瑶靠着冰冷的墙壁,稍稍回过些神,抬眸看着他:“什么主意?” 林惊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我们可布一障眼之法。石门之后,正有一方死角,黑衣人每次进来,视线必难及此处。我们可堆积些物什,覆以衣裳,做成假象,使其误以为我们仍在原地。” 他目光微沉,语气笃定:“待其踏入石室,心神稍有松懈,我们便可趁势遁去。” 阿瑶听完,眼眸微微一亮,仿佛在沉沉暗夜中窥见了一丝光亮。她略作沉思,随即轻声道:“此计可行。我被带走时,曾见这处石洞下方竟是一座古墓,墓室之内棺椁尚存,但四处都有损毁痕迹,显然早有外人闯入。若此地曾遭盗墓贼光顾,极有可能留下秘道,或许能为我们寻得一条生路。” 她顿了顿,忽然补充道:“我记得石门的机关在左侧石壁上,那处有一块纹理稍浅的石砖,稍加按压便可触发机关,令石门缓缓闭合。” 林惊羽听罢,微微颔首,低声道:“如此更好。你先去门旁埋伏,待我出手制住黑衣人后,你立即关门,将他困于此处。石门沉重,闭合缓慢,我会在门扉即将合拢之际脱身,借势扣住他片刻,为我们争取时间。” 林惊羽闻言,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缓缓道:“若墓穴中确有盗洞,我们便有脱身之机。但除此之外,我的斩龙剑极可能亦藏于其中。这等神兵,断非那无耻妖人可驾驭,他既无法掌控,定会暂且封存,待日后妥善处置。若能取回斩龙剑,到时即便正面交锋,他也未必奈何得了我。” 阿瑶抬眸望向他,见他神色沉稳而坚定,心中亦生出几分希望。她微微颔首,声音虽仍透着几分虚弱,却已然带上了决然之意:“既如此,今晚便依计行事。反正他不会伤我们性命,就算不成,也不过就是再受些皮肉之苦罢了。等你灵力恢复,我们再看看是否能破开石壁。” 第8章 第八章 绝境 石室内一片黑暗,林惊羽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形微蜷,气息虚弱得仿佛已经油尽灯枯,胸膛微微起伏,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而在紧闭的石门之后,阿瑶蜷缩于门后死角,屏息敛声,双目微闭,等待着计划的实施。 石门外,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吱呀——” 门轴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厚重的石门从左向右旋转打开,一道黑影踏入其中。黑衣人站在门口,冷冷地扫视着石室内的景象,目光落在地上的林惊羽身上,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哟,林仙长这是怎么了?” 他缓步靠近,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然而,当他的视线微微一转,忽然捕捉到了一道迅速闪过的身影—— 一道纤细的倩影正向着石门外飞奔! 黑衣人瞳孔微缩,心中陡然一沉。 “该死!”他猛然回身,脚下一踏,身影如鬼魅般朝门口冲去! 然而,一双手臂如铁箍般从身后死死扣住了他! 林惊羽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身形如弩箭般瞬间贴近黑衣人的背后。他的双臂从黑衣人的腋下猛然探出,如铁箍般从下方穿过,对角上抬,锁死黑衣人的肩胛!瞬间,手臂犹如两条钢索,狠狠绞紧,封住了对方的双臂,使其无法抬手反抗。 黑衣人猝不及防,身形猛然一僵,整个肩部被死死控制住,连带着上身的力量也瞬间被遏制。他的肌肉微微鼓起,怒吼一声,疯狂挣扎,但林惊羽双臂如钢,死死将他困在原地,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与此同时,阿瑶已经冲出门外! 她身形疾掠,几乎是扑向机关,手掌猛然按下! “咔——咔——!” 机关启动,石门发出沉重的轰鸣声,开始旋转关闭! 黑衣人意识到不妙,丹田气息疯狂鼓荡,浑身灵力轰然炸开!一股狂暴的气劲如潮水般席卷四周,林惊羽的双臂顿时一震,险些抓不住对方! “混账!”黑衣人怒吼,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周身灵力狂涌,如同暴风骤雨般反扑! 林惊羽感受到掌下传来的巨大冲击力,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但他并未选择硬拼,而是顺势一转,借着黑衣人爆发的力道,猛然一个反手! “砰!!” 黑衣人的身躯被强行甩飞,狠狠撞向坚硬的石壁,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墙面甚至震落下一层尘土! 石门的缝隙已经不足一尺! 林惊羽不敢有丝毫停留,他猛然发力,脚下猛蹬地面,身形如流光般向门外跃去! “轰!!” 石门在他身后发出沉闷的响声,在他冲出的刹那轰然闭合,黑衣人被困于其中,震怒的吼声回荡在封闭的石室内。 门外,两人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刚一脱出,便直接冲入之前林惊羽激战过的石厅。他们脚步不停,朝着墓穴深处疾奔,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急促而沉闷。那些被林惊羽斩杀的黑衣人尸体已经消失,应是被处理了。 阿瑶奔跑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目光掠过石厅另一侧,落在那道通向外部的出口上,正是林惊羽最初进入石洞的入口。她的眸光微微一滞,显然在思索他们是否应该直接离开。 然而,她还未开口,林惊羽已然察觉,声音低沉而果断:“先找我的剑。” 阿瑶微微一怔,呼吸微促,却没有再犹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向石厅一个角落奔去,目光紧盯着地面,显然是在寻找什么。片刻后,她眼神一亮,快步冲到一块嵌入地面的石板旁,手掌迅速摸索着某处暗扣,低声道:“在这!” 林惊羽立刻靠近,只见石板上方刻着模糊的古老符文,像是某种封印。阿瑶用力按下一侧的一块凸起的石砖—— “咔——!” 沉重的机关缓缓转动,地道的暗门被打开,一条向下延伸的幽深通道显露出来。 林惊羽微微颔首:“你先。”随即眼睛紧紧盯着那石室的方向,警惕黑衣人随时破门而出。 阿瑶当即先行跃入,林惊羽紧随其后,随手将暗门重新合上,遮掩他们的踪迹。 墓道阴冷潮湿,幽邃曲折,两人一落地,便立刻向深处狂奔! 黑暗中,唯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石壁缝隙,映照出两侧斑驳诡谲的壁画,那些画面呈现出祭司围绕着血池,将活人投入其中,血肉化作污浊池水的惨烈景象。 空气沉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林惊羽步履疾快,宛如一道疾风,修行者的体魄使得他的速度远超常人,而身后的阿瑶却逐渐落后,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步伐开始沉重,甚至脚下有些虚浮。 她忍不住喘着气喊道:“等等……等等……我、我跑不动了!” 林惊羽听到身后气息不稳的声音,脚步一顿,立刻转身返回,走到她身边,微微蹲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上来。” 阿瑶怔了一下,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心头一时有些犹豫。可眼下绝不是逞强的时候,她没有多想,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肩膀,顺势伏在他的背上。 林惊羽稳稳站起,感受着背上的重量, ——她的身体,太轻了。 阿瑶的身体地贴在他的背上,像像雪羽般柔软轻盈,仿佛只要风一吹,便会飘散无踪,他微微皱眉,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然而此刻,他没有时间多想,只是加快了步伐,向墓道的更深处奔去。双臂扣紧她的腿弯,身形一纵,脚步一踏,瞬间加速向前狂奔! 阿瑶只觉眼前景物迅速后退,风声呼啸而过,她趴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的力量,以及稳如磐石的肩膀。 阿瑶的目光掠过墓道两侧若隐若现的几个石门,低声道:“……这里的门后有几个墓室,是我与你提及过的放棺椁的地方,那人曾带我进去过。” 林惊羽闻言,目光微微扫过那些墓室的入口,但脚步未停,依旧稳健迅捷地向前疾行。 阿瑶的视线掠过甬道两侧的壁画,先前的部分她已经看过几次,但再往后的画面,她从未见过。她趴在林惊羽背上,随着他的奔跑而快速扫视,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寒意—— 黑袍祭司盘膝围坐在血池旁,吞噬着弥漫的血气,而血池中的尸体并未腐烂,而是在某种邪恶力量的催化下,缓慢蠕动、扭曲、融合……最终,化作一只庞然巨物,布满触须的怪物,在血池中肆意翻腾! 阿瑶呼吸微滞,忍不住低声道:“……这些壁画上……那些活人被吸干了血气,而他们残余的血肉竟聚合成了……某种怪物……” 林惊羽目光冷冽,语气中透出极度的不屑与厌恶:“邪魔外道,行如此恶心诡异的勾当,真是丧心病狂。” 墓道的尽头豁然开朗,一座暗红色的血池横亘在前方,池水翻腾着浓稠的血色波纹,腐朽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池面上漂浮着破碎的白骨,有些残骸仍附着未完全腐蚀的血肉,宛如那些壁画中的场景跃然眼前。 阿瑶的目光微微一凝,心底泛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这就是壁画中的地方。” 林惊羽神色沉冷,并未在血池上多做停留,而是将目光落在环绕血池四周的八条墓道之上。墓道入口处,各立着一方古老的石碑,其上铭刻繁复玄奥的符文,仿佛某种方位指引,又像是在封锁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微微眯眼,语气笃定:“奇门遁甲……若此地依循此理,生门主生机,多藏财物;杜门乃封闭之所,最宜藏匿珍贵之物。” 阿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微微一动,低声道:“你认为剑藏在生门,或是杜门?” 林惊羽微微颔首,旋即沉声道:“然而,我们被囚禁多日,早已辨不清方位,无法判断这八条墓道分别对应哪一门。” 阿瑶闻言,眉心微蹙,沉思片刻,忽然道:“未必。” 林惊羽看向她,目光微凝:“你有办法?” 阿瑶深吸一口气,语气果决:“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待过的那间石室吗?” 林惊羽微微一怔,似是有所察觉。 阿瑶继续道:“那间石室的墙上一直透着光线,而太阳东升西落,我们便可借此推测方位。” 她深吸一口气,脑海飞速运转,沉声道:“那间石室在白日之时,光线明亮,午后渐弱,至入夜前彻底消失。若我们处于东南,阳光应能持续更久;若在东北,则晨曦初现时便可透入。” 林惊羽目光一闪,忽然间心中明悟,不禁暗叹她思维缜密,心慧如雪。 他微微皱眉,细细回想自己被囚禁数日的作息,道:“我习惯寅卯时分醒来,而那时天色已明,说明晨光照入的时辰极早。这处石室,应是朝向东北。若是如此,那我们当时的石室方位,应当是在西南。” 阿瑶点头道:“确实如此。”她话音一顿,随即看向林惊羽,认真地道,“但你再仔细想想,我们是怎么一路跑过来的?” 林惊羽眉头微蹙,脑海中飞快回忆方才的行动轨迹。 阿瑶继续道:“我们是从石室出来,穿过石厅,经过地道一路往这边跑的。”她微微抬起下巴,指向他们刚才疾行的方向,语气笃定,“我们现在的方向,是逆着那道石缝的朝向奔跑的。” 她顿了顿,目光一深:“换句话说,我们现在正朝西南方向跑,而我们最初跑来的地方,就是东北。” 林惊羽目光微动,迅速在脑海中整理地图。他虽只走过这条路一次,但阿瑶曾进出多次,对路线的判断比他更加精准,而她的分析的确合乎逻辑。 他沉吟片刻,最终微微点头,语气笃定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来的那处便是生门……而我的剑不在那里。” 阿瑶轻声道:“那我们便去杜门。” 林惊羽眸光一凛,沉声道:“杜门在东南,我们走。”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稳稳托住她的腿弯,脚步一踏,身形似电,迅速绕过血池,朝着东南方的墓道疾行而去。 随着他们深入,墓道两侧的符文愈发密集,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这里封存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墓门前。 这扇墓门比寻常墓室更加庞大,门扉紧闭,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断龙石,仿佛只要机关一动,整块石板便会轰然落下,将墓室封死。 林惊羽抬头望了一眼,眼神微微一凝,随后走到门边,伸手猛地一推。 “轰——” 两扇厚重的石门缓缓推开,尘埃弥漫,幽深的墓室显露出它的真容。 墓室内的陈设并不算奢华,几件古物散乱地放置在石架和角落,显然已经历过岁月的侵蚀。几卷残破的古籍、零星的玉简,其中不乏珍贵的心法书籍,但它们大多蒙尘已久,显然多年未曾有人翻阅。空气中弥漫着古旧而潮湿的气息,让人隐隐觉得这里曾有人涉足,却又被刻意遗忘。 林惊羽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墓室中的一座石台。 在那上面,一柄剑静静地横放着。 ——斩龙剑! 剑身散发着黯淡的碧绿光泽,仿佛一头沉眠的神龙,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林惊羽不再迟疑,大步上前,五指缓缓伸出,触及剑柄。 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透入掌心—— 仿佛他与这柄剑的联系从未断裂,剑身微微震颤,像是迎接主人的触碰。 他缓缓拔剑—— “嗡——!” 斩龙剑发出一声悠远的龙吟,剑身的碧芒大盛,仿佛这柄剑终于归回真正的主人之手。 同时,阿瑶打量着石室中的古籍,有一本封面斑驳的残卷在微弱的光下露出几个模糊的字迹—— 《百毒噬元录》 阿瑶的目光微微一凝,心头骤然一紧。 她立即打开翻阅了起来,书页已经泛黄,字迹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到其中记载的内容,其中不仅有关于各种奇毒的配制方式,甚至还涉及到解毒法门。她心中一动,低声喃喃:“说不定……这里有方法能解我们的毒。” 她急忙伸手,将这本残卷翻开查看,目光扫过几行字句,正欲细读时,林惊羽已经将斩龙剑收回鞘中,他目光沉静而深远,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走。” 阿瑶却仍低头翻阅着手中的古籍,她的目光在那些秘术上停留,显然仍有些犹豫:“等等,这些书看起来可能有用,或许能帮我们解毒——” 然而林惊羽已快步出了墓室,并未多做停留。 阿瑶只好跟上,就在她收起那卷书籍抬步离开时—— “轰——!” 墓门之上的机关骤然启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墓室内响起! 断龙石猛然松动,整块巨石向下滑落! “阿瑶!快出来!” 门外,林惊羽猛地回身,目光一凛,低喝道。 阿瑶闻声抬头,脸色微变,她急忙抱起几本古籍,转身朝着门口冲去! 然而,断龙石正以惊人的速度落下,庞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封闭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林惊羽的脸色瞬间剧变—— “不好!”林惊羽眼神一沉,身形瞬间一闪,狂冲而入! 阿瑶便觉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从后方扣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林惊羽猛地一拽,整个人瞬间被拉回墓室之中。 下一刻—— “轰!!” 断龙石轰然落下,封死了墓门! 尘埃四散,墓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闷的黑暗之中。 阿瑶怔怔地看着石门,脑海中仍回荡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惊险,她缓缓回过神,道:“……多谢你了。” 林惊羽没有接话,他看着被封死的墓门,神色晦暗不明。 阿瑶咬紧牙关,低声咒骂了一句:“可恶!好不容易逃出来,居然又被关在这里!” 第9章 第九章 脱困 她满心懊恼,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掐入掌心。如果自己再快一步,或许就能冲出墓室,不至于再次被困。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林惊羽,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对不起……要是我跑快一点,就不会拖累你了。” 林惊羽静静看着她,沉默了一瞬,随后却缓缓道:“也未必是坏事。” 阿瑶一愣,皱眉看向他:“什么意思?” 林惊羽却未直接回答,而是缓步走到墓门前,伸手轻触冰冷的石面,目光沉静如深潭,语气平稳地道:“我们脱身出来不到一柱香时间,这断龙石就被触动,可见他应是一从石室脱身便马上触动机关,放下断龙石。你可曾想过,他为何要这样做?” 阿瑶微微一愣,一时未能跟上他的思路。 林惊羽缓缓转身,凝视着她,语气低沉而坚定:“断龙石一旦落下,便再难开启。他若只是想擒住我们,手段何其之多,何必如此决绝?” 阿瑶的心微微一跳,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你的意思是……?” 林惊羽缓步走到墓门前,伸手触摸着冰冷的石面,声音低沉:“你觉得,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将我们关在这里……还是阻止我们进入这里?” 阿瑶一瞬间愣住,眸光微微收缩,脑海中思绪急转。 ——如果黑衣人真的只是想困住他们,放下断龙石不应该是他脱困后的第一选择。可他却在脱身后第一时间封住了这道墓门,这意味着…… 她忽然心头一震,恍然大悟:“难道说……这个房间里藏着某些秘密,甚至可能有一个出口?他真正想做的,是阻止我们进入这里?!” 林惊羽微微颔首,语气笃定:“正是如此。况且,他恐怕也未曾料到,我们竟能如此迅速寻到此处。” 阿瑶的目光亮了一瞬,先前的懊恼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燃起的希望:“那我们就赶紧找!” 林惊羽点头,两人立刻在墓室内展开搜索! 阿瑶的目光迅速地扫视着四周,忽然,她的视线在南侧墙壁的一处石砖上微微停顿。她心下一动,快步走上前,伸手摸索,发现这块石砖竟然微微松动。 她神色一喜,立刻唤道:“这里也许有机关!你看,这里的石砖比其他地方更为光滑,许是因为曾被人多次触摸过。” 林惊羽迅速走来,目光微微一凝,语气低沉:“试试看。” “咔——咔——!” 沉闷的机关声响起,地面微微震动,墓室一侧的墙壁缓缓向内收缩,露出了一道幽深的密道! 阿瑶的目光微微一凝,低声道:“……你说这条密道,真的通往出口吗?” 林惊羽沉默片刻,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语气低沉:“至少它是唯一的路。” 阿瑶微微咬唇,目光闪烁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走吧。” 两人顺着幽暗的密道继续前行,脚步声在狭窄的石道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新出现的通道比先前的密道更加宽敞,四周点缀着一些已经熄灭的古灯,幽幽的光芒映照着周围的石壁,显露出更加精细而复杂的雕刻。 不知为何,这里给人的感觉,比之前的墓室更加神秘和古老。 阿瑶低声道:“……这不像是普通的逃生密道。” 林惊羽的目光微微一沉,缓缓道:“或许,我们已经进入了墓穴的核心。” 阿瑶的心头微微一颤:“墓穴的核心?” 林惊羽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声音低沉而稳重:“如果这里是藏宝之地,那么真正的秘密……或许就在前面。” 阿瑶咬了咬唇,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道:“走吧,看看前面是什么。” 林惊羽没有再说话,他抬步向前,通向未知的墓穴核心。 阿瑶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随即迈步跟上。 越过一个转角——一道巨大的石门出现在通道尽头。 林惊羽目光深沉,缓缓走上前,仔细观察石门上的刻纹,片刻后,低声道:“这不是普通的石门,而是封印。” 阿瑶微微一怔:“封印?” 林惊羽指着石门上的符文,眼神微敛:“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并非装饰,而是某种封锁阵法。看来,这里曾被刻意封存,以防某样东西外泄。” 阿瑶的眉头皱得更紧,隐隐感觉到一股不安。 林惊羽缓缓伸手,指尖在某一处试探性地轻轻按下。 “咔——!” 石门猛然震动,一道低沉的轰鸣声在墓道中响起! “轰隆——!!” 整座墓穴仿佛开始颤动,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一股刺骨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在瞬间充斥了整个通道。 ——门后,一座庞大的石殿赫然显现。 石殿幽深而冰冷,中央伫立着一座庞大的圆形祭坛,地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阵法纹路,周围立着数座漆黑的石柱,柱身镶嵌着暗淡的灵石,早已失去光泽,仿佛是被遗弃的祭祀遗迹。 然而,最令人心惊的是—— 祭坛之上,竟是一座更加庞大的血池。 那血池比之前见过的更加巨大,池水呈现出诡异的黑红色,翻腾着扭曲的波纹,宛如一片活物般缓缓涌动,池底隐隐透出无数挣扎的影子,仿佛正蠕动着、咆哮着,试图冲破某种束缚。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仿佛这片池水吞噬了无数生命,积累成某种邪异的存在。 阿瑶心头一紧,脑海中浮现起先前壁画上的祭祀画面——那些被投掷进血池的生者,痛苦地哀嚎,血肉融化,直至化为扭曲的形体…… 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低吼从血池深处传出,震得整座墓殿都在嗡嗡作响。 血池之中,缓缓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 那是一张被无数血肉缠绕、无法辨认年龄性别的扭曲脸庞,双目深陷,嘴巴不断开阖,仿佛还在发出无声的哀嚎。 无数残破的手臂、肢体在血水中纠缠、挣扎,幻化成漆黑而扭曲的触手,如地狱恶鬼般猛然向两人狂袭而来! “嘶——!!轰——!” 一根血色触手狠狠劈向地面,岩石瞬间炸裂,尘埃翻涌,整个墓殿震颤不休,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 阿瑶瞳孔微缩,心跳猛然狂乱,呼吸急促,她想退,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钉在地上,根本动不了。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骨直窜上来,她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根本不是人能战胜的东西! 触手在血水中扭曲,那些残破的手臂和脸庞拼凑成诡异的形态,狰狞、痛苦、无声地咆哮,仿佛无数死者的怨灵汇聚,正疯狂地扑向他们!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绝望的情绪像潮水般翻涌,眼前的世界一片昏暗——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猛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抱紧我!” 低沉而冷冽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坚定、有力、不容置疑! “嘶——!” 一条触手从她身后骤然袭来,森冷的气息扑面而至! 电光火石之间,林惊羽猛然大吼一声,提剑旋身,剑光暴涨,一道炽烈的剑气怒斩而出! 剑气如雷霆般劈开黑影,狂风震荡,血水被生生斩裂,触手发出尖锐的哀嚎,瞬间退回血池。 阿瑶的心猛地一颤,眼前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撕裂! 她睁大双眼,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他手持斩龙剑,碧芒灿灿,将他坚毅的眉眼映照得格外清晰,他衣袍翻飞,脚下的墓道在不断崩裂,但他仍然站得如松如剑,未曾动摇半分! 一人,一剑,天地崩塌,我亦无惧!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道光,穿透血色混沌,照亮了她的世界。 林惊羽还在! 恐惧的寒意被烈焰吞噬,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猛然死死环住他的腰,整个人紧贴在他背上。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肩膀,能清晰听到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仿佛战鼓擂响,震碎她最后一丝犹豫。 她的世界里,有个人一直挡在她身前…… 她闭上眼睛,狠狠咬牙——她不能拖后腿! 林惊羽感受到她的动作,目光微沉,剑势一变,低喝一声:“抓紧了!” 下一刻他狠狠咬牙,强行运转真气,脚下一震,炽烈的剑光冲天而起。 斩龙剑瞬间腾空,剑气化作雷霆,裹挟着两人疾速穿梭在血池之上,疯狂避开血影的追袭。 阿瑶紧贴着他的后背,狂风灌入耳畔,她的眼睫微微颤抖,手指收紧,不敢有丝毫放松。 剑气卷起狂风,林惊羽御剑带着阿瑶迅疾闪避,避开了一道道狂袭而来的触手。然而,怪物的攻势愈发狂暴,密密麻麻的触手封锁了所有方向,每一次攻击都让整座墓殿摇摇欲坠。 “哧——!!” 一道血色触手骤然袭来,直逼两人! 林惊羽侧身一避,但空间狭窄,触手仍然擦着他的肩膀划过,衣衫瞬间被撕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林惊羽!”阿瑶惊呼,紧紧抱住他,脸色惨白。 林惊羽闷哼一声,却没有停顿,强行御剑急转,带着她向上疾冲。 然而,触手却如影随形,疯狂追袭。墓殿四周的墙壁在不断龟裂,碎石滚落,空间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阿瑶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但就在此刻,她猛地看到石壁的一角透出微弱的光。 “那里!”她猛然抬手,指向那道裂缝。 林惊羽目光一凛,迅速瞥了一眼,随即沉声道:“那道裂缝太小,我们根本出不去!” 阿瑶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可下一秒,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道:“让它砸开!” 林惊羽微微一怔,随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怪物的力量,足以撼动整座墓殿! 他眸光一寒,猛地一踏剑身,带着阿瑶猛冲向裂缝的方向。 血池的怪物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触手化作狂暴的黑影,铺天盖地地袭来! 林惊羽脚下剑光暴涨,斩龙剑划破虚空,以极限的速度穿梭在触手之中,引着怪物的攻击,故意贴近裂缝。 就在下一瞬间—— 林惊羽突然往旁边迅雷般闪去,身影快的几乎看不清。 “轰!!” 一条巨大无比的触手狠狠砸向裂缝所在的石壁。 轰鸣震天,整面石壁瞬间崩裂出一个更大的豁口! 夜风透过裂口狂涌而入,带来了外界的空气—— 生机! 阿瑶眼睛骤然亮起,惊喜地喊道:“成了!出口!” 然而,就在这一刻,怪物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猛然暴动,触手狂舞,誓要在他们逃出去之前吞噬他们。 林惊羽目光一沉,低喝一声:“抓紧了!” 他猛然调转剑锋,真气催至极限,斩龙剑剑光炽烈如雷霆,化作一道流光直冲裂口。 血色触手在他们身后疯狂追袭,几乎要将二人吞噬—— 林惊羽猛然横剑回身,强行回斩。 剑光暴起,碧光大盛,斩龙剑生生劈开追来的触手,逼退了怪物的攻势! 而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 两人一前一后冲入裂缝。 密道狭窄而崎岖,四周尽是嶙峋的石壁,黑暗幽深,寒气扑面而来。 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前冲去,耳边仍能听到身后血池震动的轰鸣,仿佛整个墓穴即将崩塌! 阿瑶死死咬牙,奋力向前,而林惊羽紧随其后,手中法宝豪光未曾熄灭,随时戒备着突袭而来的危机。 不知爬行了多久,空气终于变得清新了一些,潮湿的气息逐渐淡去。 “前面有光!”阿瑶眼神一亮,陡然加快速度。 两人拼尽全力向前冲去,终于,在最后一刻—— 冲破墓穴,夜空映入眼帘! 林惊羽率先跃出,回身一把托住阿瑶,二人跌倒在地,狠狠地喘息着。 夜风迎面拂过,空气清冷,满天星辉璀璨,仿佛一切都回归了宁静…… 阿瑶仰头望向夜空,微微一笑,低声道—— “……我们活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