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美人被养兄强取豪夺》 第1章 001 夜 暧昧的喘息此起彼伏,迅速蔓延在昏暗的房间里。 “刷” 窗帘被拉开,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投落到床上人的身上。 纤瘦的身躯在极其薄的湿润衬衫下若隐若现,腰身勾勒出曼妙的弧度,一头银发披散,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 这人眉眼俊美非常,几乎到了雌雄莫辨的程度,脸颊染上绯红,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住床单,一滴泪顺着脸颊滴落,眼里是一片茫然。 衬衫被解开两枚扣子,一枚小巧精致的扣子孤零零躺在地上,另一枚不知所踪。 穿着裁剪妥帖华贵的红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床边盯着他,双臂环抱,唇边勾起戏谑弧度,“都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还要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柳栖闻,怎么三年一点长进都没有……”,男人突然弯腰,身体遮挡住月光,在美人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别用这种委屈的眼神看我,像是我折腾你一样。” 美人眼尾发红,闻言,身体微微颤抖,强撑着无力的身体坐起身来,柳栖闻冷着眸和男人对视。 “周幸以,你还是那么恶心。”柳栖闻扭过头去。 然而下颌被钳制住,周幸以的手抓住他的下巴,直把他的脸转过来,从床头柜抓起一杯褐色液体猛地灌入柳栖闻的嘴里,液体从唇角滑落,带有薄茧的食指指腹抹过柳栖闻的唇瓣。 他的动作算不上轻柔。 那是从未被别人触碰过的地方,柳栖闻头脑一片空白,瞳孔骤然收缩。 下意识抬手一甩。 “啪” 清脆的声响回荡于房间中。 周幸以的头偏过去,额前碎发半遮眼睛,他松开手,缓缓放下空掉的玻璃杯,抬手碰了下发疼的脸颊,垂眸望着发愣的柳栖闻,冷笑一声,没说话。 这种气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沉重。 柳栖闻靠坐在床头,刚动过手的手指轻微颤抖,随着时间流逝,房间内的热度陡然降下,他的脸颊薄红褪去,眼底的茫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神色。 长发散落在肩膀处,勾连了一枚纽扣,发丝和纽扣紧紧纠缠,似乎要不死不休。 周幸以最见不得他这副清高模样,一双桃花眼分明勾人得紧,却要硬生生挤出冷漠来,试图凭借他这无意义的眼神逼得其他人退避三舍。 学生时代都是群愣头青,一般人还真抵挡不了他。 想到这里,周幸以抬脚踹了下床侧,皮鞋撞击床板发出闷响,周幸以的脸色阴沉下去,这些年来,还真没几个人敢这么对他。 他的脸颊红肿,挂了明显的指印。 但他并没有暴怒,反而是继续弯腰下去,一把将床上的被子扯出一半,柳栖闻被拖着动了一下,手指向后按压到枕头,他不动了。 六年不见,周幸以的眉眼更添了几分凌厉,剑眉斜飞,他没分过来一个眼神,只将那被子扯出来,随即走过来一把抓住柳栖闻的手臂。 柳栖闻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强大的力道丢进被子里,动作粗暴,大手伸进来扯他的衣服。 “滚蛋!”周幸以穿着鞋跨到床上,整个人坐在柳栖闻身上,柳栖闻身体被周幸以压住,双手被他的一只大手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幸以剥掉他的衬衫,胸膛接触空气的一瞬间,鸡皮疙瘩几乎在瞬间出现,柳栖闻头皮发麻。 柳栖闻眼中的清冷不再,怒火从心底蔓延开来,瘦弱的身体让他难以反抗,柳栖闻被无力折磨,声音重了很多,“周幸以!你个混蛋,你不得好死!” 对外人冷漠疏离,进退有度,但对他倒是什么狠话都能放出来。 听到他发了狠的话,周幸以偏头,眼神直视他的,讥讽道:“柳栖闻,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基佬,你也入不了我的眼。” 一滴泪夺眶而出,泪水渗进他半褪下的衬衫衣领,勾勒出一点暗色,柳栖闻清亮的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周幸以的手指微顿,一把丢下湿润的衬衫,扯过旁边的被子把柳栖闻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他的头。 柳栖闻的脸颊上有道明显的泪痕,美人流泪不自觉勾人。 脆弱的神情浮现在脑海,和六年前的少年面容重合。 虽然周幸以自认是直男,但此情此景,心下也有些慌乱,他从床上一跃而下。 因为脚步跨越步伐太大,皮鞋被床脚绊住,周幸以颀长挺拔的身躯猛然往下倒去,但他及时撑住床沿稳住身形,小腿发出阵阵疼痛,他一声不吭,烦躁扯了扯系得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带。 柳栖闻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无声落泪,全然没在意周幸以是如何落荒而逃,甚至绊了一下床脚,险些完成平地摔成就。 周幸以夺门而出,门关闭发出巨响,几乎在周幸以离开不久,外面也没了声音,屋内恢复寂静,柳栖闻重重喘息,脸在被子里捂出红霞,他能闻到陌生又熟悉的味道,来源于被子沾染到的味道,被裹在被子里的手指蜷缩,那只打人的手手心还在发烫。 他不明白,但身体那股莫名其妙涌上的燥热让他心绪难安,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 他能意识到自己是被人下了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他还是会觉得恶心,那些人投过来的目光几近**,似乎能够穿透他的衣服,灼伤他的皮肤。 柳栖闻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包括他周幸以。 睡吧,睡吧,明天起来就什么都忘记了,希望周幸以可以“大发慈悲”给他一个足够宁静的夜晚,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这间套房门外客厅以冷色为主调,角落的房间外靠坐着一道人影,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被它的主人随意丢到一旁,蓝光映照在周幸以红肿的半张脸上,深邃的眉眼微蹙。 全然没顾及自己的脸颊如何肿。 他抬手,银光闪过,指尖赫然是一枚精致纽扣。 周幸以胸前的领带凌乱不堪,他突然笑了一声,笑音极轻,快要听不清声。 “小白眼狼,果然当个好人就是难,救人还要挨巴掌。” 没人知道周幸以在门外蹲坐了多久,就连周幸以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柳栖闻哭的时候停下动作,明明他只是想要帮柳栖闻脱下被酒打湿的衬衫,明明他只是想做好事。 毕竟他们以前是高中同学,毕竟他好歹是柳栖闻的养兄,可是为什么,柳栖闻那么抗拒他的接近? 是了,曾经闹掰成那样,柳栖闻一定还在记恨这件事。 周幸以站起身来,手指撑住墙壁。 周幸以跨过地面上散落的衣服,夜风从客厅敞开的窗户外吹进来,冰冷刺骨,天气预报说今日要降温到零下。 他的余光扫过敞开的窗户,喃喃自语。 “看来不能穿衬衫出门,那随便选两件。” 他从茶几上拿起已然被冷风吹拂变得寒凉的手机,凌晨三点,这位半夜不知道睡觉的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第一次就接通,传出疲惫的声音,“周总有什么安排。” “明天给我送两套衣服过来……对,随便选两套新的,厚实点的都行。” 电话里的声音平静,“好的周总,我明天就给你送来,保证不耽误您的会议。” 周幸以微愣,闻言回过头去,“不,好好选,选材质最好的那两款,我以前给你说的我最讨厌的那种款式,你就按照那种类型选。” 对于自家总裁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状态,对面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只是默默应声,没有对周幸以提出任何异议。 当天光直射,从宽大的落地窗外袭击至脸上时,柳栖闻还是没睡着。 他眼下挂着不太明显的黑眼圈,但眼里的疲累做不得假。 托某些人的福,他一晚上没睡着。 阳光照射进房间内,柳栖闻才真正看清了这房间的构造,看起来和普通的酒店套房差不多,皇城酒店布置一向奢侈,这一间这么朴实无华,似乎不符合常理。 很明显是周幸以的杰作。 以前的周幸以总喜欢奢华高调,不可一世。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二世祖的身份。 柳栖闻抬手揉了揉眼,染上凉意的修长指节覆盖在眼睛上,眼球干涩得生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丁点冷感使之缓和了许多。 日光照在身上,却像是带着外面的冷气一同席卷,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柳栖闻看了一眼门,从夜里被关上之后就再没动静。 他捡起被周幸以随意丢到地面上的衬衫,衬衫布满密密麻麻的褶皱,还浸染了大片红色痕迹,隐隐散发出红酒气味。 手指略有迟疑,柳栖闻面无表情把衬衫套到身上。 不浓不淡的红酒味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昨夜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 原地站定舒一口气,试图把那些东西甩出去,柳栖闻光脚踩踏在地板上,冰凉从脚底传递而上,整间房里都蔓延开湿冷的寒气。 然而门外就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等待,让他不敢轻易迈出脚步。 肤色苍白映出蓝紫色血管,手指动了下,扭开门把手,更冷的气息从门外飘进来,他打了个哆嗦。 下意识垂眸的瞬间,门口的几个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白色的纸盒上面有一张非常显眼的浅红色标签纸,古怪的五指巴掌形状,这显然是在暗示什么。 柳栖闻手指微蜷,暗示他昨晚那一巴掌。 便签上面的字可以用龙飞凤舞来形容。 柳栖闻不是第一次见,也知道这字的主人是谁。 他压下心里微沉的情绪,仔细打量,辨认出五指便利签上的内容是: [爸今天要来这里,如果看见乖巧养子这么狼狈,应该会觉得我们关系不和,你觉得呢?装也要装像一点,不然你就继续滚到国外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01 夜 第2章 002 打回来 柳栖闻眼睫微颤。 抓起下方的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一套衣服,其他的盒子堆叠在一起,散落在脚边。 他似是在心里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最终鼻间再次嗅到那股令他作呕的红酒味,柳栖闻妥协了。 周幸以给他准备的衣服不少,而且随便拎出来一件都是做工精致,不是的奢侈品品牌,周幸以挑剔到自己创立了一个私人设计品牌,专门为他服务。 这次也算是沾了光? 柳栖闻自嘲。 刚好换好衣服出来,还没来得及把其他没有穿的衣服收拾起来,他抱着脏衣服准备尽快收拾好一切并远离时,看见坐在客厅里的熟悉人影。 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神采奕奕。 周承安正值中年,手下掌控了一个商业帝国,没有人知道他具体掌握了多少财富,但在这A市周家几乎能做到一手遮天。 托先辈和周承安的福,周幸以生来就是无数大厦的主人,是一般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程度。 柳栖闻觉得自己格外好运,因为他这个孤儿能够得到垂怜,成为这位周家掌权人的养子,即使是挂着养子的名头,也是让许多人嫉妒到红眼。 “爸,您怎么来了。”柳栖闻把换下来的脏衬衫放在臂弯,微微躬身下去,语气略有冷淡,神色平静。 他向来都是这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周承安的目光在他身上随意扫过,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你回国怎么不说一声?我安排你哥去接你。” 周承安在柳栖闻面前是个严厉的父亲,柳栖闻把头低下去,回复道:“我这次的航班临时变更,所以没打算打扰父亲。” 他的航班确实是在夜里降落,刚一落地,柳栖闻甚至没来得及倒时差就被朋友叫去酒会。 想到这里,柳栖闻的神色更冷淡了些,说话甚至快要没有情绪起伏,就像一个只会回复的冰冷机器。 周幸以不在这里,离开之前还特意在礼盒上贴了张提示便签,这算得上是善意的提醒吗? 三年不见,这位父亲还是表现出了父亲应该有的关切,他询问了一些关于学业上的问题,柳栖闻的学习倒是不必担忧,因此被周承安飞速揭过。 并且把话题转移到周幸以身上。 “你哥总是让我不省心,要是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周承安双腿交叠略显干瘦的手指放在膝盖上轻轻敲打,不急不缓。 嘴上说着不省心,可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行为的干涉。 柳栖闻不对此随意做出解答,于是只是轻轻颔首,坐在周承安对面的沙发上,皮质沙发上铺了一层毛毯,倒是少了几分冷意。 柳栖闻将头发全部扎起来放置在身后,几缕发丝垂落在肩膀处,冲淡了清冷疏离,更添随性。 两父子坐在一块没有话讲,各自坐在一边,周承安拿着一份文件看,时不时皱眉。 “中午把周幸以叫回家吃饭。”柳栖闻耳边传来周承安带着怒气的声音,周承安随手把文件丢到面前的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显然力气不小。 柳栖闻随着他站起身来,静静听着他说话,周承安说到后面,声量放大了许多。 “整天住在这酒店里不回家,也不知道像什么样子,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务正业,将来这家产给谁继承?大不了把他那份也全部给你,你到时候别让他拿走一分钱。” 本打算左耳进右耳出,但周承安突然发怒,柳栖闻上前扶住周承安的胳膊,“爸您消消气,哥不是那种不务正业的人,我也承诺过不会要您的财产,您收养了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情,我不奢求更多。” 柳栖闻说起话来和他冷冰冰的气质不同,淡漠如水,声音清润,不自觉就能安抚到别人不平静的心,只不过说起那一声“哥”时加重了尾调,好像在咬牙切齿。 周承安的脸色不太好,但情绪还是平和了许多。 他拍了拍柳栖闻的肩膀,手掌用力,“无论怎么说,你都是我周承安的儿子,在外面谁敢欺负你都要看我周承安的脸色,既然我收养了你,那么财产这方面,我亏待了谁都不会亏待你。” 电话响起,周承安皱了皱眉,挂断电话后似是想起什么,回头问。 “周幸以说周鸿昨天也去了酒会,你怎么没让他送你回家?” “昨晚喝了酒,头不太清醒,就直接在这边睡了。”柳栖闻低声回答,在周承安的注视下,补充道:“哥带我回来的。” 听到他的话,周承安点头,“那昨晚周幸以和周鸿打架这事你知道吗?” “哥和周鸿昨天有遇到吗?”柳栖闻眉梢微动,面带疑惑,后又似喃喃自语:“我怎么没有印象。” 见状周承安也不再继续追问,“你在这儿等着吧,一会儿周幸以回来了你直接把他拖回家吃饭,他要是不来就别永远别回来了。” “对了,皇城酒店上头的子公司总裁有些不小心,你在国外学习三年,应该学到了些本事,什么时候这位置你能靠能力拿到了,我就随便你怎么搞。” 柳栖闻心脏错跳了一拍,“皇城酒店是哥负责的区域。” “他自己没心经营,怪得了谁?”周承安冷哼一声,转过身就走。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柳栖闻点头,他不动声色瞥过茶几上的文件。 “思辰区规划与项目开发”。 看样子,爸对周幸以负责的这个项目很不满意。 把周承安送到门口,周承安挥了挥手,背影被几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保镖遮挡。 迅速消失在视野里。 柳栖闻回首,他的目光在客厅内扫过,这间套房占据了一整层空间,面积很大,至少相比他在国外住的房子大上不少,至于他没被周家收养之前,就更没有什么可比性了。 谁都知道他以前是个浑身散发贫穷气息的孤儿,他自己最知道。 却还要装出一副清高,活该被欺负。 周幸以的声音似乎又回荡在耳畔。 柳栖闻坐在客厅里,他想着这是周幸以的房间,特意去开了一间房洗衣服,洗完之后迅速烘干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周幸以给他准备的衣服款式好像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找来的,统一是淡色,且印着细小的雪花纹,不过这些衣服布料都不能沾水。 需要送到干洗房。 柳栖闻揉了揉眉心,衬衫袖子挽起来,露出半截白皙纤瘦的小臂,他的手臂有明显的肌肉线条。 柳栖闻站在干洗房门口发呆。 这边来的人都是助理居多,看见他也没太多人在意。 直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廊道里响起,在柳栖闻抬眸之前停下步子,来人停在他面前。 熟悉的香味涌入鼻腔,这人比他身量高上一些,柳栖闻抬起眸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含笑的脸,当然,笑容带着熟悉的嘲讽。 剑眉星目,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不知道是灯光还是什么,总之这种光亮出现在这人眼里十分违和。 或许还有一部分违和来自于他红肿的脸颊。 周幸以养尊处优,皮肤白皙,巴掌印红肿得厉害,搭配在一起属实不太美观。 “你怎么在这?”柳栖闻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迷路了。”周幸以脸上的笑容不改,好像连弧度都没有变,“找人问路。” 他脸上的红肿一夜起来更明显,也不知道有没有处理,但周幸以无论何时都没心没肺。 尽管出问题的是他引以为傲的脸。 柳栖闻的视线只是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秒,周幸以就轻抬下巴,目光定定落在柳栖闻脸上,吊儿郎当开口:“帅脸被打了也还是帅脸,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柳栖闻欲言又止,双臂环抱,右肩轻轻倚靠在墙面上,任由眼前人打量他。 “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只能亲自来找你了。”周幸以耸肩,抱怨道:“你没必要那么在意这几件衣服,反正都是送给你的,你穿过我肯定就不会要了,不用洗干净还我。” “显得我多稀罕这几件衣服一样。” 周幸以说话一向这样,不给人留余地。 柳栖闻眸光淡淡,轻声“嗯”了下,没太在意,思索着干洗房里的衣服洗好后怎么处理。 “不用等了,一会儿让人给你拿回去,我怕去晚了要被我爹断绝关系……”周幸以见柳栖闻面无表情,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周幸以抬手拨弄两下头发,额前碎发遮蔽眼睛,投下一片阴影,启唇吹了一下眼前的头发。 这下,柳栖闻才扭过头来,淡淡看他一眼。 谁也不说话,周幸以突然笑出声来。 脸上的讥讽少了几分,却还是不太友善,“你也和我一样,迷路了?”他转身率先迈出几步,含笑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跟做贼一样。” “抱歉。” 听到身后的话,周幸以缓下脚步。 “谢谢。” 周幸以停下脚步。 他侧头,面带疑惑,觉得好笑,“你是有人格分裂吗?昨晚那个宁死不屈的人去哪儿了?居然和我道歉?” “打了我金贵的脸,一句抱歉就能抵消?” 柳栖闻盯着他,眼底没有其他情绪,“你可以……” 微凉触感在脸颊传来,但他骤然头发发麻,一阵强烈而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回过神来时,好像转动眼睛都有些难言的滞涩。 “打回来”三个字咽回了喉咙。 那人的手一触即分,柳栖闻刚好看见他的手收回去。 脸颊似乎还有微凉温度。 冷淡的话音从身前传来。 “好了,勉强抵消。” 周幸以:摸到就是赚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02 打回来 第3章 003 受了什么委屈? 周幸以手指放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轻点,望着前面的几辆车发呆。 柳栖闻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刚坐上副驾,铃声骤然响起,他在看清上面名字时微愣,结果一只手伸过来径直一划,挂掉了电话。 “停车场里没有信号,所以不是你挂断的。” 柳栖闻冷眸望了一眼他的手机,心想本来就不是我挂的,但自己本来也觉得无所谓,那人来电话能有什么好事。 索性也就随周幸以去了。 一路上,周幸以一言不发。 柳栖闻也没什么好说的,双臂环抱贴近车窗,望着外面飞速往后退的绿化和大厦。 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到极致的平静,周幸以罕见没有点烟,并且把烟递到柳栖闻的面前,看他漂亮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笑着把烟收回去,随手丢到后座。 烟盒砸落在皮质座椅上,轻微弹了两下,与此同时车也是倏地停下。 周幸以背靠在座椅上,头微微偏过去,目光接触到什么,顿时面露嫌恶扭过头来。 他喉头发出一阵清浅的笑音,把手机翻转,不看上面的消息。 车前的花圃中种植着名贵的玫瑰花品种,估计刚浇过水,花瓣上有点点亮光闪烁。 周幸以扫了一眼。 在柳栖闻把行李箱拿下的一瞬间,车身猛地一旋,车的轰鸣越来越远,逐渐淡化在耳膜。 柳栖闻的发丝被吹飞,一缕调皮的发丝挂在他脸上,他实实在在吃了一大口尾气,冷着脸抬手在衣服上拍打灰尘。 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周幸以面带笑容。 周幸以跑了。 柳栖闻心里觉得有些荒谬,但如果这人是周幸以,就不那么奇怪了。 “小闻回来啦?”一道温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柳栖闻脸上的表情在转身的一瞬间变换。 再说话时已经挂上浅淡笑容,“阿姨。” “你这孩子,还叫什么阿姨,出去一趟就和我生疏了吗?” 穿着修身旗袍,披着浅紫色披肩的美妇人款款走来,一头卷发只有齐肩长度,气质优雅高贵,任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声贵气。 柳栖闻望着她,始终保持着礼貌但疏离的笑,她给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立马上来拿柳栖闻的行李,柳栖闻把行李箱把手攥在手里,动作强硬。 “阿姨不用管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成兰红唇一勾,带了些嗔怪,“你和幸以真是越来越像了,怎么都这么个性子。” 柳栖闻想不到自己和周幸以有哪里可以称为像,但总归不喜欢被人说到一起。 “哥今天有事不能回来吃饭。”柳栖闻选择转移话题。 成兰疑惑道:“可是我刚刚好像看到他的车了,是他送你回来的?” “是。” “我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发生什么事了吗?” “停车场信号太差,自动挂断了。” 见柳栖闻问一句答一句,成兰叹气回身,“没事就好,既然你哥总是没时间,就只能我们一家三口吃饭了。” 攥住行李箱把手的手紧了紧,柳栖闻在心里自嘲一声,一家三口,毫无血缘关系的一家三口,确实很温馨呢。 进门的一瞬间,柳栖闻的眼神下意识在玄关处扫过,摆放着两双拖鞋,很明显是这栋别墅的男女主人一人一双。 除此之外,别墅没有其他主人。 佣人从鞋柜里提出一双一次性拖鞋递过来,但没在意他手边的行李箱,直到柳栖闻换上鞋子,正要往二楼走才被拦下,“二少爷,您的房间不在二楼。” 柳栖闻推开他的手,“怎么,觉得我三年没回来就忘记房间位置,还是三年不见,房间自己长腿跑了?” 他平常待人接物态度和善,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他也是个有脾气的。 佣人手臂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拦着。 二楼空旷,长廊最里面的房间似乎被黑暗笼罩,还没有走近就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他路过熟悉的房门,把行李箱放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混合着一种潮湿的霉味,柳栖闻开灯,里面的一切更明显展露出来。 床上堆放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柳栖闻微微蹙眉往前走,脚下一疼,踢到了箱子上面,地板上也堆积了许多纸箱木盒子,浓重的潮湿霉味涌入鼻腔。 柳栖闻咳嗽两声,抬脚把地上的箱子踢开。 心里依旧如死水般平静,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至于房间沦为无人问津甚至避之不及的储物间也是设想之一,没有出乎意料。 “小闻你怎么还来这里了,我不是交代人带你去新住处吗?”成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看似倚靠在门框上,实则只是视角问题,她的肩膀离门框还有一点距离。 她面上的笑容和善,不带丝毫攻击性,唯一的压力可能来自她美艳动人的五官,“你这里太灰暗潮湿了,住起来肯定不方便,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和你爸提了这件事情,把你房间换到三楼去。” “谢谢阿姨,其实我住这里就可以了。”柳栖闻没转身,脸上那阵虚假到极致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睫毛忽闪,任由身后的行李箱被拖走。 好累,好想现在就休息。 柳栖闻手指放在身侧,微微蜷缩,“我放在房间里的东西还在吗?” 柳栖闻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成兰带着歉意的声音随之响起,“佣人收拾你的屋子,不小心把清理抹布的脏水弄到你书上了,但那本书看起来也有些旧,正好清理掉,我还给你买了几套新的,同类型,你应该会喜欢。” 身后许久都没有声音,成兰正要回头去,就听到柳栖闻开口,含着压抑的沉重,“是吗?” 成兰皱眉,“怎么了?你可以先看看,不喜欢我就买新的补偿给你。” “虽然会不太礼貌,但你知道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柳栖闻的声音冷到了极点,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怒意快要压迫他的神经,不能发泄的痛苦让他快要疯掉了。 “装和善不适用于所有人,即使我看起来会处处忍让。” “所以。”柳栖闻冷笑一声,带上罕见的恨意和愤怒死死盯着她,“你能不能别装了?只有爸会吃你这一套。” “柳栖闻!”成兰声量拔高,“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是什么话?我以往教给你的教养去哪里了?” 成兰看起来很生气,然而柳栖闻并没有以前的平静,他只是能忍,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自己揉碎消化,试图让自己接受自己所经历的所有不平对待。 不是傻到任人欺凌。 柳栖闻一把夺过自己的行李箱,在路过成兰时讥讽出声,“如果你认为把人关进昏暗屋子里,不给他饭吃就能教育好人的话,那你活该一辈子计划全部财产到最后却落空。”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毕竟他一个和周承安没有半点血缘的孤儿养子都能拥有继承权,又来一个人和她分钱,她怎么会乐意? 成兰的眼神阴翳,像是心思被戳穿,用一种恼羞成怒的语气威胁,“我会和你爸说今天的事情。” 柳栖闻冷淡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但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周幸以真有先见之明啊,柳栖闻自嘲。 一个行李箱拖来拖去,最后还是回到预先准备好的地方,感觉自己实在有点可怜。 他的太阳穴气到发疼,心脏像是被蚁虫啃食,泛起一阵细密的痛。 等到了住处,电梯内映照出自己的脸,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眼尾发红。 愤怒占据他的心,挤走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 重重打了他的脸,让他明白,他还是那个失去亲人,从小无依无靠,受尽欺负的孤儿。 他没有办法抹掉过去,让人一遍又一遍揭开伤疤,明明自己会因为那些话语而痛苦,却欺骗自己说他早已习惯,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情绪。 钥匙怎么这么难用,为什么插不进去。 钥匙在钥匙孔外疯狂试探。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到手背上,手指止不住颤抖。 柳栖闻的头垂得很低,从外面看起来是在和钥匙孔较劲。 “朋友,你可以用指纹。” 背后传来平淡的声音,柳栖闻下意识抬头回望,眼里映照出熟悉的背影。 和记忆里的人重合,是为被霸凌的他出头,直截了当挡在他前面,手臂被人打伤。 也是冷眼盯着他,面带嫌恶,转身就走,“我不喜欢男人,你好恶心,别再跟着我,也别叫我哥,你只是个养子,你不配当我弟弟。” 周幸以。 那人似有所感,倏地回头,两人视线对上。 周幸以那嚣张跋扈的脸上浮现诧异,楼道里的光亮打在他脸上,在唇上投落阴影,似乎将他平直的唇角弧度拉得更平,感觉更加冷硬无情。 周幸以臂间挂着一件西装外套,领结有些松散,放荡不羁的气质冲淡了冷硬,多几分人气。 “这么大人了还离家出走呢。” “怎么,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一如既往的嘲讽言语,倒像是认真询问,只是用他惯用的说话风格问出口。 柳栖闻有些惊讶。 多年来,周幸以的声音少了几分少年气的张扬,低而沉,正经说话时具有别样的安定人心的作用。 此时的周幸以不像周幸以,而现在在周幸以面前的柳栖闻,是真正的柳栖闻。 不带任何伪装的,心底脆弱的柳栖闻。 “我没有要给你做主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只知道吃喝享乐的纨绔,就算你说了我也没办法。” “更何况,我和你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程度,我们只能算熟悉的陌生人。” 或许是望着此时的柳栖闻不太对劲,周幸以罕见放弱了声音,少了几分强势之后,他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口是心非。 柳栖闻一声不吭,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 周幸以垂眸笑了两声走近,硬是寻找到柳栖闻的目光,和他对视。 柳栖闻看不懂周幸以眼底的情绪。 很奇怪,没有嘲讽,没有看到他狼狈状态的开心,当然也没有怜悯。 那种情绪柳栖闻说不上来,一个词在他心里浮现。 周幸以现在的目光,像心疼。 心疼谁,心疼他吗? 柳栖闻不敢相信,暗叹自己真是疯了,疯到这种地步。 一阵清香从周幸以身上传来,周幸以突然抬手。 见状柳栖闻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缩进角落,紧贴门框。 “呵,我没有要打病号的意思。” 微凉的手指触及额头皮肤,仿佛渗透入身体,侵蚀意识。 “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伤心,而是赶紧去医院,不然就要发烧把自己烧死了,知道吗?” “到时候你就没有时间伤心了。” 柳栖闻的瞳孔微颤,脑袋扭过,避开周幸以手指接触,“我死了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别犟,死在我家门前不吉利。” 周幸以伸出手,却在触及柳栖闻手腕时停住,最后都没有触碰。 仿佛他们之间本就有着一层天然的隔阂。 难以逾越。 “周幸以,收回我那句话。” 楼道里的灯好像出了什么故障,突然暗了许多。 柳栖闻缩在角落,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眼尾发红,像被遗弃缺乏安全感的小可怜。 “你不是混蛋。” “你说得对,我是个很恶心很蠢的人。” 可怜的闻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003 受了什么委屈? 第4章 004 睡在周幸以家 手臂突然被拉扯开,那只悬停的手最终还是落下,触碰到眼前人的纤瘦胳膊。 周幸以的脸在眼前放大,柳栖闻身体下意识往后挤,却只能碰到冷硬的墙壁。 他的手指蜷缩,不敢对上眼前人的视线。 脸颊像是被火焰灼烧,一阵难耐的灼烧感蔓延开,心头都有些躁动。 “我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周幸以打量他的脸,微冷的嗓音里含着几分复杂。 周幸以松开了手,指尖在钥匙孔上擦过,“你的门锁坏了,今晚需要换个别的住处。” 他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又像是没有听到柳栖闻那两句自暴自弃,对他自己抱有恶意的话语。 柳栖闻的行李箱就在手边不远处,周幸以臂间的西装外套就在眼前。 像是在引导他说出某句话,深夜住处的门锁坏了,而眼前,刚好有一个可以寻求帮助的人。 可以寻求帮助吗?向他?向周幸以? 柳栖闻自己也不知道。 “这里的物业服务不是24小时,所以你需要额外找人开锁,但这半夜三更,能去哪里找?” 现在并不是半夜三更,虽然情绪不太对劲,但柳栖闻还没到这种分不清楚时间地点的地步。 周幸以就像在哄骗小孩。 话在嘴边打转,时不时改变,柳栖闻真正做到在嘴里“咬文嚼字”,试图死抠字眼回答周幸以的话,即便这话联系上下文只能依靠502,一点也不注重整段话的内容。 这句话很难说出来,柳栖闻闭了闭眼,觉得在外面待一晚上也没什么不可能,大不了出去开个酒店。 无力感从身体里升腾,脑袋一阵阵发疼,身体像被灌了铅,沉重到迈不出脚,沉重到睁不开眼。 他有点想妥协,清高有什么用? 清高只会让别人更想窥见真实的他。 柳栖闻张了张嘴。 “我的房子很贵,五十块钱一晚。” 周幸以打断了他的话柳栖闻愣在原地,呆愣愣盯着他,一时头脑空白说不出话来。 周幸以早已经打开门,进去时头都没回,“随手关门,一次性拖鞋在鞋柜。” 柳栖闻拖着行李箱,严阵以待,仿佛下一刻就要上战场,而周幸以是检阅部队的军官。 部队只有他一个人,军官也没有军官的样子。 柳栖闻从行李箱里拿出两个袋子,双手托着递上去,他的头低下,在周幸以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柳栖闻眼底充斥化不开的冷意。 “虽然你可能不会接受我穿过的衣服,但是我总要还给你,你不想要可以丢掉,当然,我也可以代劳。”柳栖闻的态度强硬,周幸以没有伸手接的意思,柳栖闻脸微侧,“我没有说衣服不好的意思,谢谢。” “不用谢,毕竟你名义上算是我弟。” “我应该叫你哥吗?” 话音落下,屋里死寂一片,房子的主人双臂环抱,倚靠在真皮沙发上,动作散漫,听到柳栖闻的话缓慢掀开眼皮打了个哈欠。 “不喜欢随便丢在门外就行,会有人来收拾。”周幸以没有回复柳栖闻的话,神色一言难尽,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进房间,在门口扬声,“沙发暂时借给你,但是仅限今晚,超时了加钱都不行。” 他的声音消失在门后,柳栖闻垂眸,把装衣服的两个口袋放在门口,坐到沙发上。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站起,往旁边挪了一下,远离周幸以坐过的地方,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但凡被周幸以看到又会得到一句含讽刺的笑音,毕竟柳栖闻在逃避他的存在。 周幸以就是这样一个有恶趣味的人。 不过这个沙发没有很大,柳栖闻避无可避,身心俱疲,眼皮沉重,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躺在周幸以倚靠过的地方,周幸以的余温早已沉寂,被柳栖闻的体温取代。 柳栖闻脸颊轻蹭沙发,上面铺设的毛毯只有一小块,但胜在柔软,柳栖闻像寻找温度的小动物,下意识挪动脸颊往温暖的地方靠近。 客厅里传出匀称的呼吸,衬着夜色,与他人的心跳一同起伏。 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何时来到柳栖闻面前。 周幸以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双手插进裤兜,湿润的碎发落在额前,遮挡了些视线,他的头发有段时间没修剪,有些长了,头发上的水珠凝聚到毛衣上,在月光下闪烁微光。 “说睡沙发就真睡沙发,还这么快就睡着了……” 也不怕夜深人静被人卖。 最后这句周幸以没说出口,这句话被吞咽下去,化作一道幽幽的叹息,但周幸以的脾气向来反复无常,这叹息久了,又变成极轻的话音,“蠢。” 沙发上这人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形纤瘦,皮肤白皙,因为动作而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小腿,他的手指放在脸侧,殷红唇瓣贴近微微泛粉的指节,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睫毛忽闪,发出细微的,断断续续的碎音。 房间内散溢出冷气,周幸以从茶几上拿过黑色遥控器打开空调,又挪步回去,抱着一团毛毯走回来。 他的动作缓慢,称得上小心翼翼,慢慢把毛毯盖在柳栖闻身上。 柳栖闻或许是因为冷蜷缩成一团,但额角冷汗淋漓,周幸以微微蹙眉,眼前这副可怜兮兮的画面映照进他的眼底。 卖了也没人敢要你。 而且我不缺钱,不会选择这种丢人的赚钱方式。 在心里肯定之后,周幸以点头,反应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盯着这人看了好久,飞速挪开视线,修长指节掀起毛毯一角,往柳栖闻的白皙小脸上丢去。 这一招就是,眼不见心为静。 心下慌乱,也顾不上什么叫小心翼翼。 周幸以余光扫过柳栖闻浓密纤细的睫毛,迈步准备走回房间,刚迈出一步又鬼使神差绕回来,推开了外面的门。 做完一切,周幸以连个眼神都没分到沙发上,动作极快,脚下却没发出什么大动静。 直到周幸以的脚步声沉寂在夜色里,沙发上蜷缩的身影才微微动了动,手指从毛毯里伸出来,露出一双略带迷茫的眼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004 睡在周幸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