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变异,我在末日靠毛绒绒躺赢了》 第1章 病毒初现 林晚蹲在宠物救助站的玻璃房前,鼻尖还萦绕着晨间刚换过的猫砂味。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裤,膝盖处沾着两道奶渍——是今早给新生小猫喂奶时蹭上的。 玻璃房的窗沿凉得刺骨,她无意识地搓了搓指尖,目光落在纸箱里三只橘猫身上。 按理说,这窝刚满月的小橘该是团成毛球打盹的年纪。 此刻它们却挤在纸箱角落,背毛炸成三团蓬松的蒲公英,绿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吓到了。 “奇了怪了,平时最黏人的小橘今天怎么跟踩了电门似的?”林晚伸手想摸最前排那只的脑袋,指尖刚碰到软乎乎的毛球,小橘突然暴起,锋利的爪子“唰”地划开她手背。 血珠渗出来时,小猫自己倒吓得窜到纸箱最深处,尾巴炸成鸡毛掸子,活像被自己的攻击吓破了胆。 “哎呦你个小没良心的。”林晚扯下围裙角擦血,抬头看向蜷在藤椅上的布偶猫,“团子,你家孩子闹脾气了?” 这只养了八年的布偶猫此刻哪有半分往日的慵懒? 金绿色的眼睛眯成细线,粉色肉垫把藤椅抓得吱呀响,后背拱成优雅的弓形,活像只随时要扑出去的小老虎——可它平时连逗猫棒都懒得追。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林晚擦了擦手背的血,屏幕亮起时差点没拿稳。 新闻弹窗红得刺眼,标题像根烧红的铁签子扎进眼睛:《北极“深蓝计划”实验室发生泄漏,初步判定为未知病毒扩散》。 “7月12日14时,位于北极圈的‘深蓝计划’低温实验室因制冷系统故障,意外解封封存于万年冰川的‘星陨病毒’……”林晚往下划,评论区已经炸成一锅沸水。 “我家狗突然咬了邻居!平时连肉骨头都肯分享的!” “超市的鸡集体撞玻璃,全死了!我妈捡了只,剖开肚子全是紫斑!” “我妈发烧了,烧得说胡话,非说天花板上有条蛇缠着她脖子……” “嗷——”一声低嚎从院外传进来,尾音带着不寻常的颤音。 林晚抬头,救助站的铁门歪着,中华田园犬阿嗷正扒着门。 这只从小跟她长大的土狗,平时油亮的黄毛沾了泥,耳朵耷拉着,见到她却立刻摇着尾巴冲进来,用大脑袋拱她手心,力道大得差点把她拱蹲。 “阿嗷也不对劲?”林晚蹲下身摸狗头,指腹刚碰到它后颈的毛,阿嗷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滚出警告的低吼,鼻尖死死朝着东边。 那是她工作的宠物医院、和苏棠合租的公寓所在的方向。 风卷着焦糊味灌进院子,林晚这才发现,原本该是车水马龙的国道此刻安静得诡异。 偶尔有辆车歪歪扭扭开过,车窗紧闭,驾驶座上的人裹着厚围巾,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像两盏蒙了血的灯笼。 “叮咚——” 手机弹出新消息,是苏棠发来的语音。 林晚按开,闺蜜的声音带着颤音,背景里隐约有仪器的蜂鸣声:“晚晚,我在医院值大夜班,刚才急诊科送进来三个病人,全身起紫斑,说看见天花板上有蛇……有个大叔突然扑上来咬护士,被保安按在地上还在嚎,说蛇在他血管里爬……你在郊区别回来,等我消息!” 林晚望着纸箱里还在发抖的橘猫,又摸了摸阿嗷后颈竖起的毛。 团子不知何时跳上她肩头,温热的小舌头一下下舔她耳尖——这是它从小到大安慰她的方式。八年前她在暴雨里捡到这只被遗弃的布偶猫时,它也是这样,用小舌头舔她冻红的耳垂。 “苏棠肯定在逞强。”林晚把手机塞进工装裤口袋,转身翻出急救箱。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止血钳、碘酊、兽用抗生素,还有半盒她私藏的人用退烧药——苏棠总说她“兽医当得像哆啦A梦”。 阿嗷叼着她的登山包跑过来,登山包上还挂着去年救助的瘸腿柯基送的小铃铛,叮铃当啷响成一片。 团子则用爪子拍开装压缩饼干的铁皮盒,“当啷”一声,饼干撒了半桌,它却歪着脑袋看她,金绿色眼睛里写满“我帮你开啦快夸我”。 “小馋猫,等会给你留块鱼肉味的。”林晚笑着把饼干收进包,窗外的落日把云染成血红色,像有人把一桶红漆泼在天上。 她望着救助站墙上贴满的“待领养”照片,突然想起今早喂流浪猫时,那只总蹲在垃圾桶旁的三花没出现。 三花怀孕了,肚子圆得像个小皮球,平时见她来早就蹭着裤脚喵喵叫。 “要变天了。”林晚轻声说。 阿嗷立刻用尾巴卷住她手腕,毛茸茸的尾巴尖在她手背上扫来扫去,像在说“我在呢”。 团子则把脑袋搁在她锁骨上,重量刚好压在心跳的位置,温热的触感透过薄T恤传进来。 风突然大了,吹得玻璃房的蓝条纹帘子哗啦作响。 林晚听见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混着一声尖锐的猫叫——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那种,尾音拉得老长,刺得人后颈发毛。 她摸了摸阿嗷颈圈上的铃铛,金属凉意透过掌心。 这铃铛是她十六岁生日时,用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当时阿嗷才刚断奶,铃铛挂在它脖子上能晃到地面。 如今阿嗷长成了半人高的大狗,铃铛却还在,被磨得发亮。 “走,回家。”林晚弯腰把阿嗷的头抱进怀里,它的耳朵蹭着她下巴,带起一片发痒的绒毛。 团子从她肩头跳到背上,尾巴卷住她的马尾辫——这是它专属的“出发信号”。 救助站的铁门在身后“吱呀”关上,林晚最后看了眼玻璃房里的三只小橘。 它们不知何时挤成一团,正用粉粉的小舌头互相舔毛,刚才的炸毛全不见了,倒像是在互相安慰。 她摸出手机拍了张照,准备等安顿好苏棠后,发个朋友圈:“小橘们今天集体社恐,求云吸猫安慰~” 国道上的风裹着焦糊味灌进鼻腔,林晚低头看了眼手表——17:30,离新闻里说的“72小时感染率99%”,还有整整三天。可阿嗷的低吼、团子的炸毛、三花的失踪,还有苏棠语音里的颤抖,都在说: 这三天,可能比三年还长。 “阿嗷,走快点。”林晚拍了拍它的背,登山包在背上颠了颠,里面装着急救箱、压缩饼干、两壶凉白开,还有团子偷塞进去的半袋猫条——她刚才明明看见它用爪子扒拉猫条袋,现在袋子果然在包里。 阿嗷“汪”了一声,步子迈得更稳了。 落日把三个影子拉得老长,人和两只毛孩子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会动的油画。 远处又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这次更近了,混着一声狗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 林晚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苏棠的语音还在循环播放。 她突然想起,今早给流浪猫喂饭时,三花虽然没出现,但垃圾桶旁有滩没干的血,形状像朵梅花——是猫爪印。 “团子。”她轻声喊。布偶猫从她背上探出头,金绿色眼睛在暮色里泛着光。 林晚摸了摸它后颈的毛,那里的毛比平时硬了些,像藏着把小梳子。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她对着风说。 阿嗷的尾巴在她腿边扫来扫去,团子则用脑袋蹭她的脸,把她的眼镜都蹭歪了。 前面的国道拐了个弯,S市的高楼在暮色里若隐若现。 林晚扶正眼镜,看见最东边的摩天大楼顶上,有团黑影在盘旋——像是只鸟,又比普通的鸟大得多。 “要来了。”她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在空气里。 阿嗷的低吼突然拔高,团子的尾巴绷成根小旗杆,两个毛孩子同时望向S市方向。 而在她们看不见的城市里,医院的走廊正渗出血色的光,变异的流浪猫正从下水道爬出来,被病毒侵蚀的人类正掀开病号服,露出皮肤下蜿蜒的紫斑。 但此刻的林晚不知道这些。 她只知道,她的闺蜜在医院里,她的毛孩子在身边,而她,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跑起来。”林晚拍了拍阿嗷的屁股,中华田园犬立刻撒开腿,带起一阵风。 团子在她背上“喵”了一声,尾巴卷得更紧了。 暮色里,三个影子越跑越快,朝着那座正在变异的城市,一头扎了进去。 林晚有种感觉,她和小动物们沟通似乎更加的容易了。 第2章 夜返S市 雨是在林晚锁上救助站铁门时落下来的。 "咔嗒"一声,锈迹斑斑的锁扣刚挂上,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在铁皮屋顶。 阿嗷甩了甩耳朵,把登山包往背上一甩——这包还是去年救助站募捐来的,印着"汪星人救援计划"的卡通狗,此刻被雨水泡得软塌塌,活像块吸饱水的大抹布。 "团子,发挥下专业素养?"林晚仰头看向头顶。 布偶猫早蹲在她发顶,尾巴像根弹簧似的支棱起来,勉强在她头顶撑开个"猫毛伞"。 冰凉的雨水顺着猫毛缝隙钻进来,顺着后颈流进衣领,冻得她打了个寒颤:"你这专利得改良啊,漏雨率百分之八十。" 团子歪了歪脑袋,粉色肉垫拍了拍她的发旋,倒像是在说"将就用吧你"。 林晚摸出眼镜布擦镜片,脚边突然踢到半块红砖。砖上的血渍还没干,在雨里晕开,像朵被揉皱的红梅。 "小晚!" 国道旁的"晨光便利店"亮起昏黄的光,张婶的脸贴在玻璃上,鼻尖都压成了扁扁的饼。 她平时总系着花围裙,此刻却把自己反锁在收银台里,手里攥着根擀面杖,指节发白:"别往城里去!我家大黄刚才把小宝的手咬穿了!" 林晚停住脚。 张婶额角有块青紫色的斑,像被人用紫墨水泼过,边缘还泛着诡异的荧光。 她刚要开口问"您这伤?",张婶突然瞪圆眼睛,指甲几乎抠进玻璃:"你后面!" 阿嗷瞬间挡在她身前,喉咙里滚出低沉的轰鸣。 林晚转身,看见三团黑影从绿化带窜出——是三只流浪猫,其中那只毛色斑驳的三花,正是今早该来吃罐头却失踪的孕猫。 "三花?"林晚试探着蹲下身,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是我啊,带了金枪鱼罐头......" 三花耳朵动了动,却没像往常那样蹭她裤脚。 它弓起背,脊背上的毛根根竖起,瞳孔缩成两道紫线,嘴角滴着黏糊糊的涎水,在泥地上拉出丝来。 另外两只虎斑猫和橘猫也跟着压低身子,尾巴绷得像根铁棍。 "晚晚快走!它们不认人了!"张婶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我家大黄就是这样,眼睛发紫光,见人就咬......" 林晚刚要拽阿嗷的项圈,三花突然弹起来,像团带刺的毛球直扑她咽喉。 风里传来尖锐的猫叫,混着雨水打在脸上的刺痛,她下意识闭眼—— "喵呜!" 一道黑影闪过,团子从她头顶跃下,精准撞在三花侧腹。 两只猫滚作一团,布偶猫的金爪深深掐进三花后颈,三花却像没知觉似的,反口咬住团子前腿。 血珠混着雨水溅在林晚鞋尖,她这才发现,三花的牙龈泛着青紫色,犬齿比平时长了一倍。 "松开!"林晚冲过去,阿嗷已经用脑袋撞开三花。 三花被撞得贴在便利店墙上,却立刻弓起背,喉咙里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 团子蹲在地上舔伤口,突然竖起耳朵,盯着三花鼓胀的腹部——那里有块凸起的淡紫色晶体,随着呼吸明灭,像颗微型紫灯泡。 "晶核?"林晚想起新闻里说的"病毒重构基因",后颈泛起凉意。 她曾在兽医手册上见过类似描述:某些病毒会诱导宿主生成能量结晶,但那是针对实验鼠的,怎么会出现在流浪猫身上? "嗷——"阿嗷突然挡在她和三花之间,尾巴夹在两腿间,这是它紧张时的老毛病。 林晚刚要摸它脑袋安抚,就见团子突然弓背,瞳孔缩成细线,利齿"咔"地咬碎三花腹下的晶核。 紫色液体溅在地上,发出"嗤啦"的声响,像浓硫酸腐蚀金属。 三花的身体瞬间软成一团,原本圆滚滚的肚子瘪下去,连抽搐都没来得及,只剩层毛皮包着骨架,活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 "团子?"林晚蹲下身,布偶猫却把脸埋进她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和它小时候偷溜进厨房,把她煮的鱼汤喝得底朝天时一模一样。 她这才发现,团子的毛色不知何时泛出暗金光泽,雨水打在毛上,像撒了把金砂。 "小晚!真别去!"张婶还在敲窗,玻璃被敲得咚咚响,"我刚看新闻说......说72小时感染率会到99%!" 林晚的手指在雨幕中蜷紧。 她想起昨天视频时,苏棠举着手术刀冲镜头笑,白大褂上沾着碘伏的黄渍:"等我值完大夜班,咱们去吃老陈记的麻辣火锅,你请客啊——我要加十盘毛肚!" "走。"她摸了摸阿嗷潮湿的耳朵,雨水顺着指缝往下淌,"去第一医院。" 阿嗷叼住她的裤脚往城里拽,尾巴在雨里甩得像根小皮鞭。 林晚把团子揣进怀里,它的毛暖烘烘的,像个小暖炉。远处传来警笛的呜咽,却很快被雨声吞没,只余"呜哇呜哇"的尾音,像有人在哭。 "阿嗷,"林晚低头看怀里的团子,它的金纹在雨里更亮了,"咱们得快点。" 阿嗷的尾巴晃了晃,迈出的步子快了三分。 路过便利店时,张婶还在敲窗,可林晚没再回头——她怕看见张婶额角的紫斑,怕想起新闻里说的"无法承受者7天内器官衰竭",更怕想起苏棠说过:"急诊科最近收的病人,皮肤下都有蛇形紫斑。" 雨越下越大,国道旁的路灯一盏盏熄灭。 林晚摸出手机,屏幕黑着——早没电了。她摸了摸登山包侧袋,里面装着给苏棠带的退烧药、压缩饼干,还有半盒她私藏的巧克力——苏棠值夜班总说"不吃甜的会困死"。 "喵?"团子用脑袋蹭她下巴,金绿色眼睛映着远处的雷光。 林晚这才发现,它的瞳孔里多了道暗纹,像条细金线。她想起救助站老周头说过:"布偶猫的眼睛是宝石,越纯的猫,眼纹越像星芒。"可现在这纹,倒更像...... "变异特征。"林晚轻声说。 阿嗷突然停下,耳朵转向右边的绿化带。 她顺着看过去,灌木丛里有双泛紫光的眼睛——是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正盯着她们,嘴角滴着涎水。 "别怕。"林晚摸了摸团子的脑袋,它立刻从她怀里跳下去,金爪在地上划出白痕。 流浪狗刚要扑上来,阿嗷的低吼突然拔高,震得绿化带的树叶簌簌往下掉。那狗浑身一僵,夹着尾巴窜进了雨幕。 "阿嗷,你刚才......"林晚蹲下身摸狗头,它的项圈铃铛正微微震动,频率和低吼一致。她想起老周头说的"某些犬科动物能发出次声波",难道阿嗷...... "嗷!"阿嗷用舌头舔她手背,尾巴拍得泥点四溅。 林晚笑着擦了擦它嘴上的泥,抬头看向S市方向——第一医院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红色的"急"字还在闪烁,像团烧不熄的火。 "苏棠,等我。"她把登山包往上提了提,雨水顺着帽檐滴在眼镜片上,模糊了视线。 团子跳上她肩头,尾巴卷住她的马尾辫——这是它专属的"加油信号"。 阿嗷则用脑袋顶她后腰,推得她踉跄两步。 第3章:惊遇变异猫 便利店的暖黄灯光在雨幕里晕成一团模糊的光斑,林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拐进左手边的青石小巷。 这里本是附近居民投喂流浪猫的"秘密食堂",可今晚连往常最热闹的垃圾桶都静悄悄的——没有橘猫大胖扒拉纸箱的哗啦声,没有三花教小猫捕猎的喵喵叫,连总爱蹲在空调外机上打盹的奶牛猫"乌云"都不见了踪影。 "怪了。"林晚嘀咕着,把登山包往肩上提了提。 阿嗷贴着她腿根走,尾巴尖时不时扫过她脚踝,这是它确认"主人在安全范围内"的习惯动作。 团子蹲在她头顶,湿漉漉的毛黏成一绺一绺,却还硬撑着用尾巴给她挡雨,活像顶漏了八个窟窿的破草帽。 "喵——" 一声尖细的猫叫从头顶传来,像根细针突然扎进雨幕。 林晚抬头,二楼防盗网上挂着只玳瑁猫,前爪被铁丝缠成个乱糟糟的结。 它毛色斑驳的脑袋往下垂着,雨水顺着下巴滴成线,可那对瞳孔却泛着和三花一样的诡异紫光,见林晚望过来,突然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咿呀"声。 "别怕,我帮你。"林晚把团子放在地上,阿嗷立刻挡在她身侧,喉咙里滚着低低的轰鸣。 她踮起脚去够防盗网,指尖刚碰到玳瑁猫的爪子,那猫突然弓起背,浑身的毛炸成毛球,"嗷"地一声扑下来,锋利的爪子划开她右肩。 "嘶——"林晚倒抽冷气,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玳瑁猫落地后没追上来,反而退到两步开外,弓着背发出"呼噜呼噜"的警告声,尾巴粗得像根泡发的黑紫色腊肠,和平时软乎乎的猫尾巴截然不同。 "团子,帮忙。"林晚摸了摸布偶猫的脑袋。 团子金绿色的眼睛眯成细线,喉咙里发出和平时逗猫棒游戏时一样的轻颤,突然跃起——八斤重的布偶猫在雨里划出道暗金色的弧线,前爪精准按在玳瑁猫后颈。 玳瑁猫挣扎了两下,突然浑身瘫软,像团被抽了筋骨的棉花。 林晚这才注意到,它腹下有块凸起的淡紫色晶体,随着呼吸明灭,像颗微型紫灯泡。 团子低头轻咬,"咔"地一声,晶核碎裂的瞬间,玳瑁猫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萎缩——圆滚滚的肚子瘪成一层皮,油亮的毛发失去光泽,最后缩成个毛毡似的团。 "这到底怎么回事?"林晚扯下工装裤衣角缠住肩头的伤口,血珠透过布料渗出来,在雨里晕开一片淡红。 她想起三花被团子咬碎晶核后的惨状,后颈泛起凉意——难道这些变异猫的命,全拴在这颗晶核上? 阿嗷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的低吼变得急促,尾巴绷得笔直。 林晚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巷口不知何时围了七、八只流浪猫,每只的瞳孔都泛着紫光,湿漉漉的毛贴在身上,却依然弓着背,尾巴硬得像根铁棍。 "喵——"为首的黑猫弓背炸毛,其他猫立刻散开,左三只右三只,把巷口堵得严严实实。林晚数了数,总共九只——和救助站里待领养的猫数量分毫不差。 "它们......是来报仇的?"林晚摸了摸团子的脑袋,布偶猫的金纹突然亮了几分,连眼睛都泛起淡金色,像两颗小太阳。 她想起救助站墙上贴的"待领养"照片,黑猫是总爱扒拉她白大褂的"煤球",虎斑猫是追着激光笔跑的"闪电",连那只短腿曼基康,都是总把罐头吃得满脸的"墩墩"...... 黑猫率先发动攻击,四爪蹬地窜过来。 林晚侧身避开,却撞翻了墙角的纸箱,腐坏的剩饭菜混着雨水泼了一地。 阿嗷低吼着扑过去,利齿咬住黑猫后腿,黑猫尖叫着反咬,却被阿嗷甩到墙上,"咚"地一声撞得墙皮直掉。 "阿嗷小心!"林晚看见另一只虎斑猫从背后偷袭,爪子离阿嗷后颈只剩十厘米。 阿嗷似乎听懂了,松开黑猫的瞬间转身,用脑袋狠狠撞开虎斑猫,虎斑猫被撞得在地上打了个滚,撞进了污水坑。 团子在猫群里穿梭,活像道暗金色的闪电。 它每咬碎一颗晶核,体型就大一圈——第一颗晶核下肚,它从圆滚滚的布偶猫长成了60厘米长的"中型猫";第二颗下去,尾巴粗得像根小扫帚;第三颗咬碎时,已经是80厘米长的"大猫",暗金毛发在雨里泛着光,像披着件被雨水洗过的金纱。 "够了团子!"林晚喊着,声音里带着点颤音。 她记得设定里说过,团子的"吞噬进化"有暴食风险,可布偶猫根本不理会,又扑向第四只猫。 被它咬碎晶核的猫无一例外迅速萎缩,有的缩成毛球,有的连骨头都看不见,只剩层毛皮包着空气。 "喵——"最后一只猫突然转身逃跑,却被阿嗷堵在巷口。 它缩成一团,紫光从瞳孔里退去,露出原本的灰蓝色——是救助站里最胆小的"小煤球"。 这只猫平时见人就躲,连喂罐头都得把碗放在纸箱后面,此刻却浑身发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林晚蹲下身,小煤球抖得像片叶子,却没有攻击。 她轻轻摸它的脑袋,指腹碰到湿漉漉的猫毛,软乎乎的和平时一样:"别怕,我带你回家。" 小煤球突然舔了舔她的手背,舌头粗糙的触感让林晚想起它小时候偷喝羊奶的样子。 然后它钻进她怀里,缩成个温暖的毛团。林晚这才发现,它腹下平平的,没有晶核——或者说,晶核已经被团子吞完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巷口的路灯突然"咔嗒"亮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 林晚数了数,九只猫的尸体都缩成了毛团,只有小煤球还活着,正用脑袋蹭她下巴,像在撒娇。 "看来不是所有猫都变异了。"她摸了摸小煤球的耳朵,"可能......晶核是关键?" 阿嗷用脑袋蹭她的膝盖,尾巴甩得泥点四溅,像是在说"我也这么觉得"。 团子则蹲在她脚边,金纹在夜色里格外醒目,体型比之前大了一圈,连肉垫都变成了暗金色。 林晚看了眼手表——21:30,从救助站出发已经三小时。 苏棠值大夜班的医院在城南,现在过去至少还要半小时,她想起苏棠昨天视频时举着手术刀笑:"要是我被困在医院,你可得带十盘毛肚来救我啊。" "得快点了。"她把小煤球塞进登山包的隔层,里面还有给苏棠留的巧克力和压缩饼干,"苏棠该等急了。" 阿嗷叼住她的裤脚往巷外拽,团子跳上她肩头,尾巴卷住她的马尾辫。 第4章:阿嗷护主 穿过三条街时,林晚的运动鞋已经浸满了水。 雨早停了,可柏油路上的积水还泛着油光,倒映着"第一医院"歪斜的霓虹招牌——红色的"急"字还在机械地闪烁,像只永不闭眼的血瞳。 "苏棠?"她喊了一声,声音撞在掉漆的院墙上又弹回来,惊得灌木丛里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阿嗷突然用湿漉漉的鼻尖拱她裤脚,尾巴尖往左边的冬青丛指。 林晚刚猫腰钻进去,就听见"哗啦啦"的响动——三只变异猫从医院大厅窜出来,毛色斑驳的爪子踩着碎玻璃,嘴里叼着带血的纱布,正往嘴里塞。 "它们在......吃伤口?"林晚皱眉,怀里的团子动了动,暖烘烘的小脑袋顶她下巴。 布偶猫的金纹在夜色里若隐若现,显然也在警惕,却被她按住后颈:"别急,先找苏棠。" 医院走廊的声控灯像得了癫痫,她刚踩上碎玻璃,"啪"地亮一盏,走两步又"滋啦"灭一盏。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味直往鼻子里钻,林晚想起上周苏棠视频时抱怨:"急诊科的消毒水味比我香水味还浓,你下次来给我带瓶橙花精油啊。" 急诊科的门半开着,治疗台上的血渍还没干,泛着暗褐的光。 旁边丢着半管止血药,铝管上印着"兽用专用"——是林晚上个月给救助站的瘸腿狗开的,苏棠非说"人用兽用都是止血,省得我跑药房"。 "晚晚!" 熟悉的声音从储物间传来,带着点气音的尾调。 林晚顺着声音冲过去,就见苏棠背靠着货架,白大褂前襟染了大片血,左脸有道爪印从眉骨划到下颌,却还歪着嘴笑,手里的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刀身是她用手术刀柄改装的,刀柄上还缠着林晚送的蓝丝带。 "你受伤了!"林晚扑过去,指尖刚碰到苏棠左小臂的伤口就缩回——那道抓痕深可见骨,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血洼。 "小伤。"苏棠把手术刀往袖管里一收,动作轻得像藏根口红,"刚才三只猫冲进来,要咬病床上的张爷爷。我......" "你真棒。"林晚打断她,从登山包最里层摸出兽用消炎药膏——这是她今早特意塞的,"张爷爷呢?" "送隔离病房了,烧得说胡话。"苏棠盯着药膏上的"犬猫专用"四个字笑出声,"林兽医,你这是打算把我当团子了?" "团子吗?"林晚挤药膏的手顿了顿,突然用指腹抹开药膏,"嘁,你比团子可金贵多了。" 苏棠的笑僵在脸上。林晚给她消毒时,动作有些别扭,苏棠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你肩上的伤!" "巷子里被猫抓的。"林晚低头看了眼渗血的肩,"团子和阿嗷都在外面,安全着呢。" 两人互相处理完了伤口。 "晚晚......"苏棠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我刚才看新闻,说病毒会让动物变异,人类也会......那些病人,他们的眼睛......" 林晚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屏幕早黑了——出门时太急,忘了充电。 她想起便利店张婶说的"99%感染率",想起巷子里变异猫泛紫的瞳孔,喉咙突然发紧:"我知道。" "我们得离开S市。"苏棠的声音轻得像叹气,"我爸妈在云溪村,你爸妈也在那,我查过路线,出城口在南环路,现在去还来得及。" 林晚刚要点头,走廊里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是玻璃碎裂的脆响。 阿嗷的低吼从外面传来,像闷在瓮里的雷,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猫叫,一声比一声近。 "它们追来了!"苏棠抓过林晚的登山包,手术刀"唰"地弹出半寸,"走,从后门!" 两人刚跑到楼梯口,就见二十多只变异猫从大厅涌进来。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在它们身上,紫光闪烁的瞳孔像撒了把碎钻石,为首的缅因猫足有半人高,油亮的黑毛下,腹间的晶核泛着幽蓝,比林晚见过的所有晶核都亮。 "那是......精英级?"林晚想起新闻里的分级,把苏棠往身后推了推,"你先走,我断后!" "想都别想。"苏棠把手术刀塞进她手里,刀柄上的蓝丝带蹭过她掌心,"阿嗷呢?" "在外面!"林晚话音刚落,阿嗷的低吼从楼下炸响。 下一秒,整栋楼的玻璃同时碎裂,碎渣像下雨似的落下来,砸得两人抱头蹲下。 "这是......"苏棠捂住耳朵,指甲掐进林晚胳膊,"我耳朵要炸了!" 林晚也觉得耳膜发疼,像是有人拿锤子敲脑壳。 再抬头时,缅因猫突然弓起背,其他猫跟着后退,尾巴夹得低低的。 阿嗷从楼梯口冲上来,四爪蹬得地砖直响,喉咙里的低吼震得天花板落灰——它的眼睛泛着幽蓝,和缅因猫的晶核一个颜色。 "次声波?"林晚突然想起救助站的老兽医说过,有些犬科动物能发出人类听不见的低频声波,"阿嗷觉醒了!" 缅因猫发出一声尖叫,比指甲划黑板还刺耳,转身就往大厅跑。 其他猫跟着逃窜,有的撞在墙上晕过去,有的直接翻下楼梯,摔得"喵呜"直叫。 阿嗷追了两步,突然软倒在地,舌头吐得老长,尾巴有气无力地拍着地面。 "阿嗷!"林晚扑过去,膝盖磕在碎玻璃上也顾不上疼。 阿嗷的右腿有道血口子,是刚才被碎玻璃划的,血珠顺着腿根往下淌。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阿嗷立刻用舌头舔她手心,尾巴晃了晃,像在说"我没事"。 苏棠蹲下来检查伤口,用手术刀挑开沾血的毛:"皮外伤,不打紧。"她抬头看林晚,眼睛亮晶晶的,"晚晚,阿嗷刚才那招......能保护我们。" 林晚摸了摸阿嗷颈圈上的铃铛——那是她十六岁生日时买的,铜铃铛上刻着"阿嗷"两个小字。此刻铃铛还在微微震动,频率和阿嗷刚才的低吼一模一样。 "我们会没事的。"她轻声说,把阿嗷抱进怀里。 阿嗷的耳朵动了动,用脑袋蹭她下巴,像小时候她喂它肉骨头时那样。 苏棠突然笑了:"你俩这腻歪劲,跟我爸妈养的老狗和它主人似的。"她蹲下身戳了戳阿嗷的脑袋,"不过这位护主小能手,明天得给你加两根大骨头。" 阿嗷的尾巴立刻甩得噼啪响,把地上的碎玻璃扫得乱飞。 林晚被逗得笑出声,肩头的伤口扯得生疼,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安心——有阿嗷,有团子,有苏棠,她们一定能走到云溪村。 "走。"她把登山包甩上肩,"去南环路。" 苏棠捡起地上的手术刀,蓝丝带在风里晃了晃:"等等。"她弯腰从货架下摸出个铁盒,"这是张爷爷给的,他说里面是他儿子从国外带的压缩饼干,让我分给救命恩人。" 铁盒里整整齐齐放着六块饼干,包装纸都泛了黄。 林晚掰了半块塞进阿嗷嘴里,阿嗷吧唧两下吞了,尾巴摇成螺旋桨。 苏棠塞给她一块:"你也吃点儿,补充体力。" 饼干硬得硌牙,林晚却嚼得很香。 她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云溪村的后山——小时候她和苏棠去摘野莓,也是这样的月亮,把山路照得像撒了层银沙。 "云溪村的桃树该开花了吧?"苏棠突然说。 "等咱们到了,正好能摘桃子。"林晚摸了摸兜里的小煤球——它在隔层里睡得正香,"你爸妈肯定是在村口等我们,我妈准会煮酒酿圆子,我爸......" "会举着扫帚说''晚晚又瘦了''。"苏棠接话,眼睛弯成月牙,"然后把我拉进厨房,偷偷塞我两个煮鸡蛋。" 阿嗷的低吼突然变轻了,像在哼歌。林晚摸了摸它的耳朵,站起身:"走吧,再晚可赶不上看云溪的日出了。" 苏棠把铁盒塞进登山包,拍了拍:"装晶核正好。"她指了指地上缅因猫的尸体——晶核还在泛着幽蓝,"精英级的晶核,说不定能让团子再长大点。" 林晚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阿嗷,它的呼吸已经平稳了,幽蓝的眼睛里还带着点倦意。 她又摸了摸肩头的团子——布偶猫不知何时跳上来,正用尾巴给她扫碎玻璃渣。 "我们有最棒的伙伴。"她轻声说。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两人一猫一狗身上。 第5章:全球断网 出医院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林晚背着阿嗷,苏棠提着登山包,团子蹲在苏棠头顶当"活体探照灯"——它尾巴尖的金纹忽明忽暗,像极了老式手电筒的灯泡在跟人赌气。 街道上的车阵比白天更诡异。一辆红色跑车歪在绿化带里,前保险杠卡着棵梧桐树,驾驶座上的男人还保持着系安全带的姿势,只是脸埋在方向盘上,后颈爬着暗紫色的斑。 旁边的出租车更离谱,直接撞上路牌"南环路2km",计价器还在"滴滴"跳字,数字从999跳到0,又重新开始,像在倒计时什么。 "前面有加油站。"苏棠突然拽了拽林晚的袖子,雨靴尖踢到个可乐罐,"叮"地弹进排水口。 她举着手机当手电——虽然没信号,但冷白光能照亮半米内的路,"阿嗷刚才喘得厉害,得给它灌点水。" 林晚摸了摸背上阿嗷的耳朵,它的毛还是湿的,贴在她后颈凉丝丝的。 "行,"她应了声,"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填肚子的,我包里的压缩饼干硬得能当板砖。" 加油站的灯还亮着,橙黄色的光晕把自动门照得像块融化的黄油。 但门卡着缝儿死活不动,苏棠用肩膀撞了三次,门框"吱呀"响了三声,最后还是林晚弯腰用登山包当垫脚石,从门缝里挤进去,反手推了把——"砰!"门终于开了,带起一阵风,把收银台上的报纸吹得哗哗翻页。 "请注意!请注意!" 广播声吓了两人一跳。 林晚手忙脚乱去捂阿嗷的耳朵,却见它歪着脑袋,尾巴尖轻轻晃了晃——显然这声音对能发出次声波的它来说,跟蚊子叫差不多。 "深蓝计划病毒已扩散至全球,72小时感染率突破99%!请市民不要相信任何聚居点公告,变异兽已进入城市!重复......" "聚居点?"苏棠踮脚够货架顶层的矿泉水,"我上周值夜班听护士说,有人在钢铁厂围墙里搭帐篷,说有军队保护。"她拎着两桶2L装的水下来,瓶身还沾着灰,"结果广播说别信,该不会......" "该不会是陷阱?"林晚把水塞进登山包,"我之前在救助站看新闻,网上说有些聚居点拿活人当诱饵引变异兽。"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张婶的儿子就去了钢铁壁垒,现在......" 阿嗷突然从她背上跳下来,爪子"哒哒"敲着瓷砖跑向收银台。 林晚跟着蹲下,就见它用肉垫扒拉桌角——那里压着张皱巴巴的纸条,边缘沾着褐色的血渍。 "变异鼠从下水道爬进来了,别喝生水!" 字写得歪歪扭扭,最后那个感叹号拖得老长。 林晚把纸条塞进工装裤口袋,转头看见苏棠举着个玻璃盒冲她笑,盒里七八颗晶核泛着光,淡紫的像葡萄,幽蓝的像碎冰。 "好东西,"苏棠晃了晃盒子,"收银台底下锁着个小柜子,我用手术刀撬的。"她压低声音,"刚才搬货架时看到的,凉得像冰块。" "收着。"林晚把盒子塞进登山包最里层,"团子最近见着晶核眼睛都绿了,昨晚还偷啃了我半块压缩饼干当晶核练牙。" "叮——" 手机震动声在寂静的加油站里格外清晰。苏棠手忙脚乱去摸口袋,屏幕亮起时,她的脸在冷白光里忽明忽暗。 "有信息"三个大字占了半屏,下面躺着条短信:"棠棠,我和你爸在云溪村,别回来!"发件人是"妈妈",备注名还是去年她生日时改的"全世界最棒的妈妈"。 "我妈......"苏棠的手指在屏幕上发抖,像要透过玻璃摸到那个"妈"字。 她突然吸了吸鼻子,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她肯定是怕我担心,云溪村山清水秀的,哪能有危险?" 林晚搂住她的肩膀,阿嗷凑过来用脑袋蹭苏棠的手。 "等咱们到了云溪,"她轻声说,"你妈准会煮你最爱喝的玉米羹,还会往你碗里藏两个茶叶蛋。" "啪!" 广播突然停了,换成刺耳的电流声。 林晚抬头,天花板的灯开始闪烁,像有人在玩开关游戏——亮三秒,灭两秒,亮的时候照见货架上歪倒的泡面桶,灭的时候只剩团子尾巴尖的金纹在晃。 "窸窸窣窣......" 下水道传来响动,像有人在搓塑料袋。 苏棠握紧手术刀,刀柄上的蓝丝带被她攥得皱成一团:"是老鼠。"她指了指收银台旁的纸条,"刚才说的变异鼠。" 阿嗷的低吼响起,这次林晚能清楚感觉到——不是医院里那种震得耳膜发疼的轰鸣,而是像远处打雷,闷闷的,却能震得货架上的矿泉水瓶微微摇晃。 团子从苏棠头顶跳下来,金纹顺着脊背爬到尾巴尖,黑暗里像两盏小灯笼。 "阿嗷,守住门。"林晚摸了摸它的脑袋,"团子,跟我来。" 货架后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林晚扶着货架慢慢挪,团子的金纹在前面晃,照亮了下水道口——几只红眼睛的老鼠正探出头,体型比普通老鼠大一圈,尾巴上沾着黏液,在地上拖出亮晶晶的痕迹。 最前面的那只突然直立起来,用后腿走路。它的爪子在地上划出白痕,喉咙里发出"叽叽"的叫声,像小孩学说话。 "变异鼠。"苏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发颤的兴奋,"晚晚,它们的眼睛......" 林晚顺着看过去。 变异鼠的瞳孔泛着红光,比之前的猫更亮,像两颗小血珠嵌在毛里。 最前面的那只突然尖叫——不是普通的鼠叫,倒像有人用指甲划玻璃,其他老鼠立刻涌上来,爪子在地上抓出"沙沙"的声响。 "团子!" 布偶猫如离弦之箭扑过去。 林晚只看见一道金光闪过,被抓中的老鼠瞬间萎缩——毛褪成灰色,身体瘪得像被抽干了水的气球,只剩腹下的红晶核"啪嗒"掉在地上。 阿嗷在门口低吼,声波震得玻璃门嗡嗡响。 有两只老鼠想冲出去,刚跑到门边就抱着脑袋原地转圈,最后缩成一团,连牙都不敢露。 "小心!" 苏棠拽着林晚往旁边躲,一只老鼠从货架上跳下来,爪子擦过她的耳垂。 林晚反手抓住老鼠尾巴,它却一口咬在她手腕上——比普通老鼠的牙尖多了,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疼!"她甩动手腕,老鼠被摔在地上。 团子立刻扑过去,前爪按住老鼠肚子,利齿咬碎了那枚红晶核,舌头一卷吞入腹中。 老鼠的身体迅速干瘪,连尾巴都卷成了毛球。 "这些晶核......"苏棠用手术刀挑起一颗,红得像凝固的血,"颜色越深,等级越高?" 林晚点头,她的手腕上有两排牙印,正往外渗血。 苏棠翻出酒精棉:"我给你消毒。" "不用,"林晚扯下衣角缠住伤口,"阿嗷的次声波、团子的吞噬,我们有武器。" 她蹲下身摸了摸团子的脑袋,它的金纹已经蔓延到了前爪,"对吧?小饕餮。" 团子舔了舔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声——跟它小时候偷喝牛奶被抓包时一模一样。 "南环路出城口已被变异犬封锁,重复......" 广播突然重新响起,这次是个沙哑的男声,像砂纸擦黑板。 林晚和苏棠对视一眼,苏棠的眉头皱成了小括号:"封锁?那咱们得绕路。" 林晚看了眼手表,23:15,指针在黑暗里泛着绿光。 从救助站出发已经六小时,她摸了摸阿嗷的耳朵,它的次声波还在持续,虽然微弱,但足够震慑老鼠。 "去动物园。"林晚突然开口说。 "为什么去动物园?" “那里有只金雕,我救过它,说不定能攀攀关系。”林晚开玩笑的说到。 苏棠挑眉,"你连金雕都救过?" "它翅膀受伤了,"林晚笑,想起三个月前的下午——小金雕缩在救助站门口的纸箱里,翅膀上的血把纸箱染成了红地图,"我给它上了药,喂了三天鸡胸肉,走的时候还叼走我半盒猫条。"她指了指窗外的雨幕,"现在肯定也已经变异了,说不定能帮我们出城。" 阿嗷的尾巴晃了晃,像是听懂了。 团子则把最后一颗鼠核吞进肚子,金纹"刷"地蔓延到了尾巴尖,现在它的尾巴像根小金条,在黑暗里晃得人眼晕。 "走。"林晚扛起登山包,"去动物园。"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 路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像被揉皱的糖纸。 林晚望着来时的方向,那里有她的过去——宠物医院的玻璃房、救助站的待领养照片、苏棠总说"要退休后开的咖啡馆"。 "云溪村,我们来了。"她轻声说。 阿嗷的低吼和着雨声,像是回应;团子的金尾在雨里一闪一闪,像颗不会熄灭的星星;苏棠把登山包往肩上提了提,手术刀在袖管里碰出轻响,像在打节拍。 她们踩着积水往前走,身后的加油站灯突然全灭了。 黑暗中,下水道传来最后一声"叽叽",混着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噼啪",像首不太好听的送别曲。 雨还在下,可她们的脚印却越来越深。 "云溪村,"林晚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响,"我们来了。" 第6章:路遇鼠潮 消毒水的气味在深夜里愈发刺鼻,林晚的后颈贴着冰凉的货架,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 她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从和苏棠在医院汇合后开始,两个人似乎是用光了全部的好运气,一路上总是能够遇到变异的动物袭击或者是已经变异的人类袭击。 阿嗷的身上增添了新伤,那是有一次为了保护林晚,被突然冒出的变异猫给抓伤的,团子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精神头,只有每次看到晶核时才能露出一点儿渴望和高兴的表情。 苏棠的手术刀在酒精棉上擦拭的声响格外清晰。 金属与玻璃的碰撞声里,林晚恍惚又看见急诊室那盏忽明忽暗的手术灯,苏棠左腹的伤口泛着青紫色,血珠顺着白大褂滴在瓷砖上,开出暗红的花。 “就眯十分钟。”林晚闭眼前轻声说,苏棠应了句什么,声音像浸在温水里,模模糊糊的。 “咚。” 一声闷响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林晚猛地睁眼,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通风口的铁栅栏正在晃动,锈迹斑斑的网格被某种力量顶得凸起,缝隙里漏出细碎的抓挠声,像无数根钢针在金属上刮擦。 阿嗷的狼首“唰”地抬起来,耳尖微微颤动,次声波在空气里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那是它启动探测的征兆。 “变异鼠。”林晚的声音发紧。 她想起了这些天遇到的那些大老鼠,一个个见到活物就疯了一样的冲上去撕咬,每一只张开嘴都是一副白森森的尖牙。 此刻通风口里的动静越来越密集,像是有无数只爪子正顺着管道攀爬,每一下抓挠都让铁栅栏发出“吱呀”的呻吟。 苏棠的手术刀已经出鞘。 刀身缠着医用胶布的地方被她握得泛白,刀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背靠着另一侧货架,目光死死锁在通风口上:“有多少?” “太多了,听声音,感觉至少百只。”林晚摸出腰间的铁棍——这是从便利店货架拆下来的,顶端还沾着变异猫的血。 她能感知到阿嗷的情绪:警惕中带着几分兴奋,像极了从前在救助站,阿嗷发现流浪猫躲在纸箱里时的模样。 第一只鼠掉下来时,林晚看清了它的全貌:体长近三十厘米,皮毛油亮得像涂了层沥青,尾巴粗得像条小蛇,正泛着恶心的肉粉色。 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通红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焦距,只有纯粹的饥饿,后槽牙间还挂着半块带毛的皮肉,不知是同类的还是其他变异兽的残骸。 “小心!”林晚喊的同时,那只鼠已弓起背,后爪在地面一蹬,朝着苏棠的脚踝窜去。 苏棠的手术刀划出银弧,刀光掠过鼠颈的瞬间,林晚听见“噗”的轻响,那不是血肉被划开的声音,更像是用刀切开一块硬胶皮。 鼠头落地后,脖颈处的断面竟泛着金属光泽,切口边缘还在渗出墨绿色的黏液。 “这只老鼠似乎有点儿不一样?”苏棠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她蹲下身,用刀尖挑起鼠头,暗红的晶核从断颈处滚出来,在地面弹了两下,“普通级晶核是单色,这颗……” “别分心!”林晚的铁棍重重砸在脚边的货架上,试图用倾倒的货架来阻拦更多的变异鼠。 更多的鼠从通风口涌出来,像黑色的潮水般漫过地面,有的顺着货架攀爬,有的直接撞向两人脚边。 林晚心中默默点着数量,数到第二十七只时,喉咙一阵发紧,有点儿数不下去了。 这哪里是百只,分明是有成百上千! “团子!”她的呼唤刚出口,暗金色的身影已从货架顶端跃下。 团子的金纹在黑暗里亮得刺眼,原本50厘米的身子已经因吞噬晶核膨胀到80厘米,暗金色的毛发根根竖立,连瞳孔都泛起琥珀色的光。 它落地时撞翻半排药瓶,玻璃碎裂声混着鼠类的嘶叫,在药房里炸成一片。 一只灰毛鼠扑向林晚的手腕,团子的前爪闪电般探出,肉垫下的尖刺刺破鼠背,直接将其按在地面。 林晚听见“咔嚓”一声——不是鼠骨断裂,是晶核碎裂的脆响。 团子的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舌头卷走晶核碎屑,金纹顺着脊背又蔓延了几分。 阿嗷的次声波再次响起。 这不是用来探测的次声波,而是真正拥有着杀伤力的攻击。 林晚的耳膜刺痛,像是有人用铁锤在太阳穴上敲打。 最近的几只鼠突然原地转圈,撞在货架上,有的撞得头破血流,有的直接翻倒在地,四肢抽搐着吐出墨绿色的黏液。 但鼠群太多了,最前排的倒下,后排的立刻补上,像永不停歇的浪潮。 “货架要倒了!”苏棠的惊呼混着“哗啦啦”的巨响。 最靠近通风口的货架被鼠群撞得倾斜,玻璃药瓶、塑料药盒如暴雨般坠落。 林晚拽着苏棠往旁边扑,阿嗷的狼尾一卷,将两人护在身下。 一只鼠趁机咬住林晚的裤脚,她挥起铁棍猛砸,却见鼠皮硬得像钢板,铁棍砸出凹痕,鼠反而咬得更紧了。 “它们的皮肤似乎要比其他的老鼠硬!”林晚身上的冷汗已经浸透后背。 精英级变异兽可能觉醒天赋技能,金属化皮肤是常见的一种。 难怪苏棠手的锋利的手术刀在切开鼠颈时像切橡胶一般,那层油亮的皮毛下,是已经发生了变异后的金属层。 团子的低啸突然拔高。 林晚转头,看见它的金纹几乎覆盖了全身,连眼白都泛起金光。 团子似乎开启了新的模式,“暴食模式”——吞噬过多晶核后,契约兽会进入短暂的狂暴状态,战斗力提升,但也可能失控,出现噬主的情况。 她摸出急救包里的兽用镇静剂,指尖却迟迟按不下针管,团子此刻的情绪不是毫无理智的暴躁,而是纯粹的战斗欲,像被唤醒了兽性的猎兽。 既然这样,那就索性让这暴走来的更狂暴一些! “吃!”林晚大喊。 团子听懂了她的意思,张开嘴咬住一只金属化鼠的脑袋。 林晚听见“喀嚓”的一声,像是坚硬的核桃被挤碎的一般,下一秒,鼠头竟被生生咬碎,晶核混着金属碎屑喷溅而出。 团子的喉咙里发出低吼,每吞一颗晶核,体型就膨胀几分,暗金色的毛发开始泛出金属光泽,连肉垫都长出细密的骨茬。 阿嗷的次声波频率也发生了改变。 林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次她真真正正的听见了,不是单纯的震动,是某种独特的韵律,像战鼓,又像是号角。 鼠群的动作明显滞缓,有的抱头鼠窜,有的互相撕咬,墨绿色的黏液在地面汇成小潭。 林晚这才意识到,阿嗷的声波天赋也进化了——从普通的次声波干扰进化到了可以产生直接的杀伤力了。 “苏棠,左边!”林晚的铁棍横扫开三只鼠的攻击,眼角瞥见苏棠被五只鼠围住。 她的手术刀已卷了刃,白大褂前襟被划得破破烂烂,左腕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滴在鼠群里。 苏棠咬着牙,手术刀改刺为划,在鼠群中划出一条血路。 一只鼠趁机扑向她的咽喉,林晚的铁棍擦着她的耳垂砸下,将鼠头砸成肉饼。 晶核迸出的瞬间,团子如离弦之箭窜来,一口吞掉晶核,金纹瞬间覆盖全身,尾巴上更是长出了暗金色的鳞片。 “够了!”林晚喊。 她能感知到团子的能量波动在疯狂攀升,再吞下去可能会失控。 但团子充耳不闻,继续扑向鼠群,每一次撕咬都带起血雨。鼠群的数量终于开始锐减,原本密密麻麻的黑色潮水,逐渐变成零星的几只。 最后一只鼠撞在药房铁门上时,林晚听见“咚”的闷响。 它的皮毛已经残破不堪,金属化的皮肤露出底下暗红的血肉,晶核在腹腔处若隐若现。 阿嗷的次声波骤然加强,鼠的动作僵在半空,晶核“啪”地裂开,绿色的液体溅了满地。 药房重归寂静。 林晚靠在货架上,剧烈的喘息震得胸腔发疼。 苏棠瘫坐在地上,左手压着腕部的伤口,右手里还攥着卷刃的手术刀。 阿嗷趴在她脚边,狼首低垂,次声波的涟漪渐渐消散。 团子凑过来蹭她的手心,金纹暗了些。 林晚摸了摸它的耳朵,触感从柔软的猫毛变成带着韧性的兽皮,耳尖的骨茬又长了半寸。 它的体型已经接近一米,暗金色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连瞳孔都变成了竖条状的琥珀色。 “刚才那只鼠……”苏棠指了指地上的鼠尸,“金属化皮肤,精英级天赋,晶核还是双色的。看来S市的变异兽进化得比我们想象中快。” 林晚蹲下身,捡起那颗双色晶核。 蓝色与红色在晶核内部流转,像两团纠缠的火焰。 她指尖刚碰到晶核,就听见团子的低鸣——不是渴求,是警惕。“这个晶核有问题?”她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团子,“你的意思是这东西不能吃?不,不对,是现在没有办法吃,消化不了?而且这些老鼠本身也有问题?” 阿嗷突然跳上窗台,狼首朝着东郊方向仰起。 林晚顺着它的视线望去,远处的天空泛着诡异的紫,像被泼了桶墨水。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嗡鸣,像无数只翅膀在震动,仿佛有着大恐怖在那边潜伏着。 “又该走了。”林晚将晶核塞进铁盒,背起装物资的背包。 团子跳上她肩头,金纹在黑暗里流转如活物;阿嗷站在她脚边,狼首高高扬起,次声波在空气里荡开——那是启程的号角。 苏棠扯了扯她的袖子,指腹蹭过她腕部的抓痕:“你受伤了。” 林晚低头,看见三道血痕正往外渗血,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她摸出抗生素药膏,却被苏棠抢了过去。 “生命链接。”苏棠的声音有些发虚,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我还撑得住。” 暖流顺着伤口涌进林晚体内,青紫色的皮肤逐渐恢复血色。 林晚望着苏棠泛白的嘴唇,喉咙发紧:“该我护你了。” 药房的铁门被风刮得“哐当”作响,远处的嗡鸣声越来越清晰。 林晚最后看了眼满地的鼠尸。 “走。”她轻声说。 阿嗷率先冲出药房,团子在前方跳跃,金纹划出引路的光。 月光照在她们背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第七章:动物园——金雕“雷暴” 晨雾裹着未散的雨气,像团浸了铅的棉絮压在头顶。 林晚扶着斑驳的砖墙站起身,昨夜鼠群啃噬地面留下的蜂窝状坑洞,坑洞里积着水,倒映出她苍白的脸,眼下青黑,唇色发乌,连脖颈处带着的银戒都泛着一丝冷光。 “吃点。”苏棠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半块压缩饼干递到她面前。 饼干边缘沾着些褐色碎屑,但是此时的林晚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林晚把饼干接过,咬了一口,干燥的麦香混着铁锈味在齿间炸开,她喉结滚动两下,强忍着咽下去,可是胃里却泛起酸水。 “南环路已经被变异犬封锁了。”苏棠摊开地图,油纸在晨风中簌簌作响。 地图边角卷着毛边,红笔圈出的南环路旁写着“犬群30+,精英级”,字迹显得十分的潦草。 她指尖点在动物园的位置,“从昨晚遇到的那个幸存者口中换来的消息,他是在动物园彻底暴动之前从西门逃出来的,而且说起动物园猛兽区后墙塌了个洞,据说那边能钻到郊区。” “动物园?已经不远了吗?”林晚的睫毛颤了颤。 “雷暴。”她轻声念出名字,喉间发紧,“它后来……应该没走,还在动物园的,也不知道现在翅膀好了没有……” 阿嗷的狼尾扫过她脚踝。 这只原本的哈士奇已经有像狼进化的趋势了,蹲在她脚边,前爪搭在她裤腿上轻轻拽动,狼首朝着动物园方向低鸣。 林晚蹲下身,掌心贴上它脖颈的皮毛,轻轻地揉了揉:“想去探路?” 阿嗷的狼耳抖了抖,舌头舔过她手背,温热的触感像团小火。 半天过去,在阿嗷的带领下,两人小心地避过了一路遇到的变异兽和陌生人。 终于是在正午时分赶到了动物园。 动物园的铁门歪在一边,门柱上“猛兽区”的铜牌断成两截,半块悬着,半块陷在泥里。 林晚踩着满地碎玻璃往里走,空气里飘着腐肉混着铁锈的腥气。 在铁棍楔进门缝的瞬间,金属扭曲的呻吟声响起。 锈渣簌簌落在她沾着泥点的运动鞋上,混着扑面而来的腐臭撞进鼻腔。 不像普通的动物死去的尸体味,更像是腐烂的鱼肉泡在铁锈水里,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她皱了皱眉,手腕加力一撬,半片生了绿苔的锁头"当啷"掉在地上。 "晚晚,小心点。"苏棠的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刀花,白大褂下摆被风掀起一角。 她后退半步,目光扫过门楣上褪色的"云溪市动物园"字样。 警戒值,苏棠的目光突然顿住,"晚晚,看猴山。" 林晚顺着苏棠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曾经涂着彩色油漆的猴山铁笼歪倒在草坪上,原本供猴子攀爬的金属栏网被扯出个碗口大的洞,扭曲的钢条和铁丝网像被巨手揉捏过的废纸团。 在洞口边还挂着半条染血的牛仔裤,一个带血的工牌随风飘摇——照片里的年轻人还带着学生气,工牌边缘都已经卷毛,"李阳"两个字被血浸透,在暮色里泛着暗褐。 林晚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铁笼上的血迹。 血已经凝固成深褐色的痂,混着草屑粘在栏杆上。 她抬头看向猴山的后方,长颈鹿的尸体横在离铁笼二十米的地方,脖颈处的伤口像被利刃划开的破布一般。 三指宽的血口翻卷着,内脏散落在地,细看之下,还混着半截没被消化的树叶。 "梅花状爪印。"苏棠用刀尖挑出长颈鹿颈侧的晶核,随后看看长颈鹿的尸体眉峰微蹙。 "普通的变异狼爪没这么大,至少是..."她顿了顿,刀尖在爪印边缘比了比,"比成年藏獒的爪子还要大很大一圈。" 林晚没接话。 她蹲在爪印前,指尖悬在黏液上方两厘米处,那是袭击了长颈鹿的变异兽,留下的唾液风干后的痕迹,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阿嗷此时凑了过来,湿润的鼻尖轻嗅了嗅,突然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咽,尾巴紧紧夹在腿间,脊背上的毛根根竖立。 看来,这次真的是有个大家伙啊。 林晚伸手抚了抚阿嗷背上的毛发,示意它别紧张,随后看着苏棠说道。 "的确不是普通的变异兽。“林晚轻声说,又伸手摸了摸阿嗷的耳朵。 阿嗷立刻用脑袋蹭她掌心,回应着林晚的安抚。 苏棠用刀尖敲了敲晶核,晶核上的裂纹在幽蓝的光晕里格外刺眼:”精英级的晶核一般看来说都是极其坚硬的,不该这么脆,而且我们这一路走来……目前见到的所有变异兽,除了团子以外,还没有能够做到将晶核咬碎的存在。除非..." 苏棠的口中的话语突然顿住,远处传来金属摩擦般的尖啸,混着铁链撞击的脆响,"什么声音?" 林晚的瞳孔微缩。 对于动物园极其熟悉的林晚马上判断了出来,声音是从鹰舍的方向传来的,尾音中带着禽类特有的尖锐。 阿嗷立刻闪身挡在了她的前面,狼耳向后压成飞机翼,颈毛炸成一蓬,喉咙里的低吼比刚才更沉。 "可能是陷阱。" 苏棠扯了扯她袖子,手术刀在掌心握得更紧,"也可能是有变异兽在战斗,要去看看吗..." "是雷暴。"林晚开口打断她。 “那就去看看。”苏棠点了点头。 在绕过了猴山后,两人两宠默契地停在鹰舍的前方。 原本的鹰舍此刻的现状与刚才的猴山一般无二。 面前的半片铁网被撕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破洞,露出里面被铁链锁在水泥柱上的金雕。 它左翼插着一枚铁钉,铁钉很长半截已经陷进肉里,露出的伤口在金雕的挣扎下,还在时不时地涌出已经有些腥臭的黑血。 右腿被铁环勒出深沟,血痂混着羽毛已经粘成了块。 听见有人靠近,金雕本能地开始立刻挣扎着扑腾翅膀,带起的风里全是腐臭。 "这,难道就是雷暴?“苏棠的声音发颤。 "它...它为什么会被这样残忍地锁在这里?” 林晚已经顾不上回答,迈开了步子就向着金雕走去。 阿嗷跟在她脚边,次声波像涟漪般荡开,扫过鹰舍周围的灌木丛。 林晚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在胸腔里有愤怒,也有悲伤。 曾经的金雕雷暴也算是动物园的“明星”之一了,之前在听到南环路被封时,只是下意识地想到了动物园这边离开城区会更近,她原以为在病毒的影响下,进化后的雷暴应该会跟着其他猛禽飞走,没想到... "它在害怕。"林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雷暴唯一还完好的翅膀扑腾得更急了,铁链在水泥柱上磨出火星,爪子在地上抠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天空王者的攻击架势,更像是一只被吓懵的幼鸟在下意识地保护自己。 鹰舍内部的环境有些昏暗。 当苏棠的手电筒照过去时,雷暴的瞳孔剧烈收缩成细线。 能看的,只有恐惧。 阿嗷突然用脑袋拱了拱林晚的手。 阿嗷的精神意识顺着接触点涌进她的脑海,安抚着此刻林晚并不平静的内心。 林晚的呼吸很沉重,这一刻的她仿佛能够"看"见雷暴的情绪:愤怒、恐惧、绝望,像团乱麻缠在一起,最深处还藏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小地几乎要熄灭。 "别怕。"她轻声说,离雷暴还有两米时停住脚步。 金雕的挣扎突然顿住,歪着脑袋看她,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低鸣。 林晚摸出背包里半块压缩饼干,碎渣从指缝漏出来,”雷暴,还记得我吗?我有吃的..." "晚晚!"苏棠突然从后面窜出来拽住了她后领。 向后拖去。 雷暴的翅膀猛地展开,带起的风掀翻了林晚的帽子。 不过,雷暴并没有扑过来,反而用喙碰了碰脚边的铁链,锈渣簌簌落下,露出了下面缠着的半截褪色红绳,是有人系在它腿上的。 林晚的手指蜷进掌心。 她想起了当时帮雷暴治疗时,出于好玩的心态,在它右爪系上的红绳。 一股突如其来的精神意识闯入了林晚的脑海。 穿白大褂的人类举着枪;铁笼被砸开,同伴的晶核被挖出;粗大的铁链勒进了腿骨;而人类的笑声像针一样深深刺入她的心灵。 雷暴的情绪突然暴烈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 "人类都该死!!!”雷暴的情绪里翻涌着血,也流淌着泪。 林晚被带起的风,再次震得后退半步,阿嗷立刻用脑袋顶住她腰,释放出的精神意识像温水般包裹住她的精神。 她摸出兽用消炎药膏,这是离开救助站时特意塞的,当时时为了担心团子和阿嗷会受伤才选择带上的。 "我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林晚再次靠近金雕,蹲在离雷暴两米的地方,慢慢摘下背包。 苏棠手中的电筒光束始终压在地面,只给她留了一圈昏黄的光,她生怕自己的哪个不经意的动作触动了此刻金雕极度敏感的神经。 雷暴的瞳孔微微收缩,翅膀下意识的扑扇着。 它仰头发出尖啸,铁链哗啦作响,但是林晚并没动,没有被吓退。 她看得出,也感受得到,此刻金雕爪子在水泥地上抠出的浅痕,一定不是攻击前的威胁,而是彻彻底底的无措。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帮助你的。"她又往前挪了半步,阿嗷始终跟在她脚边,警惕的盯着对面的金雕。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许久,雷暴的尖啸终于渐弱,翅膀也有些无力的垂了下来,露出了满是血污的左翼。 林晚看见,钉住翅膀上的钉子已经在刚才的挣扎下被拔出,只是将原本的伤口撕扯的更大更恐怖,鲜红的血液正从伤口处不断的涌出。 当林晚将药膏挤在指尖时,伸向流血的伤口时,雷暴突然绷紧了全身。 林晚的手悬在半空,能清晰感知到它情绪里翻涌的愤怒和恐惧。 "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伤害你。"林晚不断的重复着安抚的话语,同时也尝试着用精神力轻轻碰了碰雷暴的意识。 这也是她在觉醒了驯兽天赋后,第一次主动使用这种能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 像是一根透明的丝线,联通了她和金雕的精神体。 雷暴的瞳孔骤缩成细线。 但在下一秒,它突然低下了头,将左翼轻轻放在林晚脚边。 "它...它听懂了?"苏棠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 “是的,它听懂了。”林晚没有回头,只是从随身的小包中拿出各种工具,开始专心的处理着雷暴翅膀上的伤口。 在治疗雷暴的过程中,林晚也在用着刚刚发现的新能力不断的和雷暴进行着意识上的沟通。 雷暴的智商不算高,或许是进化时间还不太久的原因,也就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智商。 整个沟通中,只是在不断的向着林晚哭诉那群突然闯进动物园的人类有多么多么的可恶,多么多么的该死。 "我知道,我知道。"林晚的声音很温柔,她挤了药膏涂在伤口上,"但我不是他们不是吗?而且,你还记得我吧。就在几天前……" 雷暴的喙突然碰了碰她的手背,力度很轻,就像是小猫寻求贴贴一样。 林晚抬头,双目对视下,她看出了它的瞳孔里敌意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疑惑。 像被遗弃的幼崽,突然遇见了愿意蹲下来的人,又像是遇到了某件极为不理解的奇怪事情。 但是不管如何,至少此刻的金雕觉得,眼前的这位小人儿挺特殊的。 风从破网吹进来,卷走了空气中的腐臭与血腥气,却独独留下了空气里那丝若有若无的温暖。 阿嗷趴在林晚脚边,尾巴轻轻拍打着地面,不再对雷暴露出警惕。 雷暴的翅膀微微了张开,露出了下层没被血痂粘住的羽毛,此刻在暮色里泛着暗金,漂亮极了。 "晚晚,该走了。" 苏棠看了看鹰舍外的天色,"变异兽群晚上活动有点儿频繁,我们得先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林晚的手顿在雷暴的羽毛上。 她感知到了它情绪里的慌乱,它听懂了。 像被遗弃的孩子,好不容易遇到了好心人,却又要离开,想要挽留却又不会挽留,不敢挽留。 雷暴的右腿在铁链里动了动,铁环磨得伤口又渗出血,在水泥地上洇开个小红点。 "雷暴,我带你走吧。你愿意跟着我吗?"林晚突然开口说道。 苏棠猛地抬头:"什么?" "它腿上的伤还没有处理,铁链也没解开。"林晚摸着雷暴腿上的铁环,"而且...它需要我。" “啾” 清丽的鹰啼声响起,哪怕是什么都不懂的苏棠也从中感受到了那股激动和喜悦。 雷暴的翅膀轻轻拍了拍林晚的手背,那小心翼翼的动作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这是从被栓在这里后,它第一次主动触碰人类。 苏棠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包里摸出钢丝钳:"行吧,你说了算,那……我来剪开铁链,你可要安抚好它哦。" “放心吧,雷暴会很感谢你的。”林晚摸了摸金雕的翅膀,对着闺蜜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真拿你没办法。” 铁链剪断的瞬间,雷暴踉跄着栽倒在地。 它的右腿因为长期被捆缚的原因,肿胀的很厉害,突然解放下,根本支撑不住身体。 林晚伸手扶住它的左翼,她能十分明显的感觉到羽毛下的骨骼在发抖。 "很疼是吗?"她问。 雷暴用喙碰了碰她的手心,情绪里翻涌着复杂的东西,有解脱,有迷茫,还有一丝期待。 苏棠举着电筒照向手中的铁环内侧,铁环的刻字已经有些模糊:"云溪市动物园·实验用兽"。 林晚的手指蜷紧。 雷暴的情绪突然变得尖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吓得苏棠赶紧丢掉了手中的铁环。 "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相信我……"林晚轻声说着,精神力不受控制地涌了出去。 驯兽天赋的本能反应被激发,精神力像藤蔓般缠上雷暴的精神体,不断的安抚着雷暴的情绪。 雷暴的瞳孔经历了扩大,然后又急速的缩小。 原本趴在地上的阿嗷不知合适已经起身,弓着背,低声呜咽着,眼神死死地盯着金雕。 不知躲去哪里的团子就这样非常突兀的出现在林晚的肩头,目光警惕的俯视着雷暴。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苏棠将手背在身后,一边从衣袖中默默的抽出了手术刀,一边激发自己的特殊能力将目标对准了林晚。 林晚也以为自己要失败了,但在下一秒,雷暴的精神体突然放开了全部的防御,露出最核心的光团,那里有着一颗如同金色的小太阳般的金色小鸟,温暖得让人不自觉的就想靠近。 也就在这同一时间,林晚的意识里响起了清越的鸟鸣。 她将精神藤蔓轻轻缠绕住太阳,传递出最纯粹的念头:"从今往后,我们一起并肩前行。" 雷暴的身体泛起金光。 原本还附在伤口处的铁链碎屑从它腿上簌簌落下,腿上的额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快速愈合。 林晚的手腕传来刺痛,她低头,看见一道血痕正在渗出鲜血。 共生契约的血契,需要双方的鲜血。 雷暴的喙轻轻碰了碰她的伤口。 金芒闪过的瞬间,林晚的意识里多了一抹温暖的存在,有的...只是对她单纯的依赖。 "这又是什么情况?"苏棠的声音带着震惊。 她举着电筒,照了照林晚手腕上的金色纹路,是一只缩小的小鹰的模样。 雷暴展开翅膀。 虽然右腿还有些跛,但它的目光已经不再躲闪。 它用喙轻轻碰了碰林晚的发顶,情绪里满是安心。 阿嗷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雷暴的爪子。 团子更是自来熟的跳到了雷暴的背上。 雷暴居然也不恼,就任由团子呆着。 三小只的低鸣混在一起,像首不成调的歌。 "走吧,现在是真的该出发了。"林晚摸了摸雷暴的头,又揉了揉阿嗷的耳朵。 苏棠背起背包,手术刀在掌心转了个刀花:"这次有了雷暴的帮忙,今晚应该能好过点儿。" 雷暴展开翅膀,在三人头顶盘旋一圈,发出清亮的长鸣。 林晚抬头,看见它尾羽的月牙白斑在暮色里格外醒目。 他们转身走向动物园出口,动物园里还是有些太过于危险。 猴山方向突然传来骚动。 二十多只变异狒狒从铁笼里钻出来,毛色泛着诡异的紫,犬齿足有手指长。 为首的那只扛起半块水泥板,远远地就砸向林晚的方向。 "小心!"苏棠拽着林晚往旁边扑。 水泥板砸在脚边,碎石溅得满脸都是。 阿嗷的次声波瞬间爆发,玻璃窗哗啦啦碎了一地,为首的狒狒捂着耳朵后退,鼻腔渗出鲜血。 雷暴的翅膀猛地展开。 风刃从翼尖射出,像无形的刀刃,直接削断了一只狒狒的尾巴。 “居然还有天赋,雷暴很厉害啊。” 听到林晚夸奖的雷暴得意的嘶鸣一声,顿时更加的卖力,一道道风刃不断从翼间射出,压制的狒狒几乎抬不起头来。 苏棠的手术刀也没闲着。 她矮身躲过扑来的狒狒,刀尖划开它的后颈,取出了其中的晶核。 阿嗷则咬着林晚的背包带,拽着她往出口跑。 "往猴山后面!"雷暴的声音在林晚意识里响起,这是契约带来的好处之一,精神沟通。 她跟着阿嗷绕到假山后,看见了那个半人高的缺口。 最后一只狒狒扑过来时,雷暴的风刃从背后飞袭而来,穿透了它的心脏。 阿嗷叼起晶核,吐在苏棠脚边。 苏棠用刀挑进晶核盒,挑眉:"看来我们的新伙伴都挺聪明。" 雷暴扑棱着翅膀落在林晚肩头。 它的右腿还有些跛,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 林晚摸了摸它的羽毛,能感知到它情绪里的骄傲——像刚学会捕猎的小鹰,急着向妈妈展示成果。 第8章:雷暴指路,东郊的黑雾 离开动物园时,夕阳的余光正把晚霞氲成金黄色。 阿嗷的狼爪踩过碎玻璃,发出"咔嚓"的脆响,林晚侧身坐在它背上,指尖上还残留着雷暴羽毛的温度。 "晚晚,看雷暴!有点儿不对劲……"苏棠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 林晚抬头,正看见雷暴在半空划出一道急转的弧线。 金雕的脖颈绷得笔直,尾羽微微炸开,原本清亮的鸣叫声里多了几分沉哑的颤音。 "是东郊方向,看来原本的计划可能行不通了。"林晚闭上眼睛,通过契约链接感受着雷暴的情绪。 金雕的意识里翻涌着混杂的画面:灰黑色的雾霭像泼翻的墨汁,在建筑群间流淌;无数黑点在雾中穿梭,翅膀振动的频率快得要撕裂空气;最深处有团暗红的影子,像燃烧的血球,每一次脉动都让黑雾更浓几分。 "东边是巨蚊女王的领地。"雷暴的精神波动带着明显的警惕,"我在鹰舍被囚禁时,时常会看见蚊群从那边飞过来。它们很厉害,口器能刺穿金属,而且数量还特别的多。" “雷暴说东边有危险,很致命,好像是一个很强大的变异兽的领地。”林晚看向苏棠语气有些凝重的开口说道。 "嘶——"苏棠倒抽一口冷气,踮脚望向雷暴指引的方向。 东郊天际线此刻像蒙了层毛玻璃,建筑物的轮廓变得扭曲模糊,偶尔有几缕黑雾被风吹散,也只是露出下面斑驳的墙面,墙上密密麻麻的小孔,但是看着就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阿嗷此刻额停下了脚步,狼首高高抬起,鼻尖在空气中快速翕动。 它的喉间滚出低低的呜咽,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 原本悠哉悠哉消化晶核的团子,也是悄然从林晚肩头滑下来,蹲在阿嗷背上,粉爪下意识的抠进狼毛里,金纹也毛发下若隐若现,平时圆滚滚的肚皮都绷出了线条。 "能具体说说巨蚊女王情况吗?雷暴。"林晚摸了摸阿嗷的耳朵,安抚住它的躁动,随后通过契约链接对雷暴发出了询问。 "具体的我也知道得不多,只是听其他从东面逃出来的同类讲过什么,巨蚊女王是什么领主级……" 雷暴振翅落在旁边的广告牌上,爪尖把生锈的铁皮抓出几道深痕,"蚊群里还有精英级的''血蚊将'',说是负责巡逻领地;而最普通的血蚊兵,数量可能过万,几只就可以在十分钟内把一头成年野猪吸成白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有真正的遇到过血蚊。只是觉得现在继续往那边靠近的话,会很危险……" 林晚一边询问雷暴,一边将它表达的意思转述给身边的苏棠。 苏棠下意识摸出腰间的手术刀,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个圈:"那我们现在的位置......" "离我知道的血蚊领地边缘,飞过去差不多还要几分钟。"雷暴歪了歪脑袋,金瞳里漏出的是些许的忌惮和焦急,"但是我估计蚊群的斥候已经发现我们了。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大,不单单是在领地里……" “不好,他们已经过来了,听——” 众人屏息。 原本只有风声的空气里,突然多出了细密的"嗡嗡"声,声音扰得人心烦意乱。 声音由远及近,片刻后,三两只巴掌大的蚊子从一片黑雾里钻了出来,头上的复眼泛着幽绿的光芒,口器足有食指那么长,尖端的位置还挂着半干的血珠。 "只是普通级的血蚊。"林晚通过雷暴的感知确认了来袭者的实力,"但数量还在增加。" “晚晚,要不要试试这群臭蚊子的成色?” 苏棠扬了扬手里的手术刀,刀尖挑起一道银芒,舌头舔过嘴唇,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正好也能试试我新磨的刀刃快不快。"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暴力女啊。”林晚有些无语的白了闺蜜一眼。 当第一只血蚊刚扑到众人面前时,苏棠闪身躲开,紧接着手腕急速翻转。 全球爆发的病毒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让所有存活下来的人类,身体素质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手术刀划了道弧线,精准的削断蚊子的左翼。 失去了平衡的血蚊"啪"地摔在地上,口器也是依着惯性深深的扎进地面的水泥里。 下一道刀光闪过,来袭的血蚊已经被尸首分离。 林晚蹲下身查看,看到蚊子的腹部有着淡红色的晶核,只是表面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显然是收到了其他什么未知的影响。 "晶核的质量看起来不怎么样。"她把蚊子踢到一边,"我家团子应该看不上,对吧,团子。" "喵呜——"团子立刻竖起耳朵,肉垫拍了拍林晚的手背。 金色纹从尾巴尖窜到耳尖,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我超——能吃"的期待。 “团子你个吃货,还真是连蚊子肉都放过啊。”林晚手指点了点团子的额头,没好气的笑骂道。 一旁的阿嗷也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低头用狼鼻顶了顶团子,像是在说"别馋,等会还有更好的给你啃"。 雷暴突然发出短促的尖啸。 林晚抬头,发现黑雾边缘翻涌得更加剧烈了,成百只血蚊像黑色的漩涡般旋转着飞向众人,复眼的幽绿光连成一片,把半边天空都染成了诡异的青灰色。 为首的血蚊比普通血蚊至少大两倍,背甲泛着紫黑色金属光泽,——应该就是雷暴所说的"血蚊将"无疑了。 "精英级!"苏棠的声音沉下来,"晚晚,需要撤退吗?" 林晚没有立刻回答。 "雷暴,能压制住它们吗?"她仰头看向金雕。 雷暴的翼尖轻轻颤动,金瞳里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 一刀风刃从翅膀尖端飞出,至少切断了三只血蚊的身体,就连那来势汹汹的血蚊将都减慢速度,警惕的看着雷暴这空中的霸主。 阿嗷微微拱起背部,眼神死死的盯着来袭的血蚊群,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次声波已经时刻准备着横扫而出。 团子再次消失不见,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但是林晚能感觉得到,团子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头顶的血蚊将身上。 "苏棠,小心。"林晚转头对着闺蜜嘱咐了一句,随后便握紧了手中的铁棒严阵以待起来。 苏棠把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个花,露出标志性的飒爽笑容:"放心吧,我来负责给你们擦屁股。要是有蚊子敢咬到你,我就把都削成一片一片的。" 说话间蚊群已扑面而来。 阿嗷突发出一声清亮的狼嚎。 它的狼首高高扬起,脖颈的鬃毛根根竖立,原本就有些魁梧的形态在夕阳下投出巨大的影子,血蚊群被这声混杂着次声波的嚎叫震得出现短暂的混乱。 团子趁机从暗处窜起,胖爪子拍向一只混乱中落向林晚的血蚊。 "谢了,团子……."她低头看向胖猫,拍了拍团子的脑袋,"注意别吃太多,另外留两个给苏棠练手。" "喵——"团子歪了歪脑袋,粉爪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像是在说"知道啦,它的心里有数"。 眼看蚊群久攻不下,血蚊将也忍不住了,率先发起了攻击。 它振动翅膀的频率快得肉眼几乎看不见,带起的气流把林晚的刘海吹得乱飞。 通过刚才的观察,血蚊将显然看出了林晚才是眼前这群对手的核心关键,于是目标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林晚,口器如同一根淬毒的银针,直刺向她的咽喉。 "雷暴!"林晚并没有慌张,大喝一声。 雷暴的左翼瞬间展开。 金色的涟漪从翼根蔓延到翼尖,三道半透明的风刃如离弦之箭射出。 原本笔直冲向林晚的血蚊被逼,只能慌忙地侧转身体,却还是慢了半拍。 最左边的风刃擦过它的右翼,紫黑色的背甲被削下一大块,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殷红的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在空中洒出朵朵鲜艳的红花。 "嗷——"阿嗷的次声波紧跟着响起。 空气里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血蚊群的飞行轨迹再次混乱,变得歪歪扭扭。 有的控制不住身形撞在了墙上,有的互相碰撞坠落,就连血蚊将都被震得在空中打了个旋,口器"咔"地插进旁边的电线杆里。 "好机会!" 苏棠踩着碎砖跃起,手术刀在夕阳下划出银弧。 她的刀尖精准刺进血蚊将的左翼根部,刀刃旋转半圈,直接挑断了连接翅膀的筋脉。 血蚊将发出尖锐的嘶鸣,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带起一片尘烟。 "团子!"林晚对着暗处叫了一声。 胖猫"喵"地一声窜出,肉垫几乎没沾地。 几个纵跃跳上血蚊将的背甲,粉爪按住对方的脑袋,尖牙对准眉心的晶核。 血蚊将拼命挣扎,口器在地上划出深沟,但团子的爪子像铁钩般扣进背甲缝隙,任它怎么甩都无法将团子甩不下来。 "咔嚓——" 晶核碎裂的声音混着血蚊将的哀鸣。 团子的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金纹如活物般在毛发下游走,连体型都肉眼可见地再次膨胀了一圈。 现在团子,脑袋几乎和阿嗷的狼首一般大了,圆滚滚的肚皮垂到地面,活像只会走路的金纹毛球。 "团子,你慢点儿跑!"林晚追上去想抱它,却被团子灵活地闪过。 胖猫叼着剩下的半颗晶核跑向苏棠,把晶核往她脚边一扔,又扭头去追不断坠落的血蚊。 "这猫真是......"苏棠弯腰捡起晶核,哭笑不得,"还挺有心机,知道所有的晶核都在我这里保管着。" 雷暴的精神波动也传到了林晚的脑海里:"团子大姐头说的,晶核都要给苏姨姨,放在苏姨姨哪里安全。" 林晚被逗得直笑。 她抬头望向黑雾,蚊群的攻势明显弱了下来,剩下的血蚊缩在黑雾边缘,复眼的幽绿光变得暗淡,在犹豫着是否继续攻击。 血蚊将的死亡对它们来说是巨大的震慑,毕竟比他们更强的血蚊将都被杀了,以经初具智慧的变异生物们开始懂得了趋利避害。 "看来它们是被打怕了。" 苏棠用手术刀挑起一只血蚊的尸体,"这些蚊子的晶核质量都不怎么样,估计还是因为原本是从蚊子进化而来的缘故,底子太弱了,所以晶核内的能量有限的很。" "还有这说法呢?"林晚挑了挑眉。 “我瞎猜的。”苏棠对着林晚做了个鬼脸。 "其实苏姨姨说的是对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雷暴正用喙尖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变异兽越强,晶核能量越纯粹。巨蚊女王虽然是领主级,但也只是因为它的领地病毒浓度过高的原因,蚊群虽然得到了极大的进化,但是就现在的情况看,实力方面确实很弱,先天的不足让它们只能靠数量堆优势,不像当时在动物园里的那只变异熊,只靠自身的力量,就能轻松的通过吞噬其他变异兽快速变强。" 阿嗷用狼鼻顶了顶林晚的手心。 示意蚊群已经渐渐地退去。 “知道了,阿嗷。” "计划有变,我们得换个方向往南环路走了。"林晚站起身,拍了拍阿嗷的狼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