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做赘婿,你在朝堂一手遮天?》 第五章,上门推销 “正是!”上官乾重重拍案,眼中精光一闪,“为父就是这个意思!” 他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声:“南烟啊,你想办诗会,为父自然全力支持。但眼下这个节骨眼…” 上官乾站起身,在书房来回踱步:“我身为当朝宰相,文官之首,不仅文官盯着我的一举一动,那些武官也都虎视眈眈!” “若是能等一等。”他停下脚步,语重心长地说,“待朝廷查完百官贪墨案,爹爹再给你风风光光操办也不迟啊!” 上官南烟却固执地摇头:“爹爹,两个月后就是科考。女儿正是要赶在各地举子进京时办这场诗会。” 站在一旁的陈洛听得真切。 现在办能邀到各地才子,若是拖到科考结束,反倒要面对那些落第举子的满腹怨气。 “我自己想办法!不劳爹爹费心了!”上官南烟转身就要走。 “你这丫头!”上官乾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陈洛见状立即拱手:“岳父,我去看看南烟。” 上官乾揉了揉眉心:“这丫头脾气倔,洛儿你可要多担待。” 陈洛点头应下,快步追出书房。 “南烟!等等!”他在长廊上喊住她,“我有办法帮你办诗会,场地和钱的问题我都能解决!” 上官南烟猛地停住脚步,狐疑地转过身:“你?真能办到?” “当然!”陈洛胸有成竹地拍拍胸口,“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她微微蹙眉,双手抱臂:“只要不过分,我可以考虑。” 陈洛并不急着把研制出香水的事告诉上官南烟。 他知道,要让这位相府千金当产品的代言人可没那么简单。 得先帮她办好诗会,等事情成了,再顺势提出代言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在诗会上推广香水,效果绝对事半功倍。 “等我找好场地和赞助商,再跟你谈条件。”陈洛胸有成竹地说。 上官南烟轻哼一声:“随你。不过要是办不成,下个月的例银减半。反正你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花不了几个钱。” “成交!”陈洛爽快地应下。 他这反应反倒让上官南烟愣了一下。 这人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来享清福的吗? 没钱…他真的能行? …… 陈洛独自踱出相府大门,翠云方才被上官南烟叫回去了。 这样反倒自在。 毕竟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确实不适合带着个小丫头。 他这趟出门有两个目的,先给上官南烟物色个合适的诗会场地,再顺带推销自己研制的香水。 思来想去,最合适的地方自然是诗社。 帝京城里但凡上点档次的正经诗会,哪个不是在诗社举办的? 可一连跑了七八家诗社,都被婉言谢绝。 这也难怪,他故意没提相府千金的名号,那些老板只当是个无名小卒要办诗会,自然不肯借场地。 最后一家,平步诗社。 陈洛迈步走进诗社,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厅堂。 稀稀落落坐着三两个客人,墙上挂着的诗作更是少得可怜。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同时愣住了。 “小兄弟,怎么是你?” “真没想到,大哥你居然是这诗社的老板?”陈洛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正是上次他倒卖香膏时,那个想用五十两买他诗作的中年人。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人当时为何执着于那首诗。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五十两低价收购,再拿到自家诗社高价转卖! 幸好当时那位洛姑娘出价五百两买走了香膏,不然他可再次给‘同行’交学费了。 中年男子尴尬地干笑两声:“小兄…公子来我这诗社,莫非是要卖诗?” “卖!”陈洛爽快应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想跟大哥商量商量。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在下赵当。”中年男子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举止怪异的年轻人,“公子有何要事相商?” 赵当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小子神神秘秘的模样,哪像是正经来卖诗的? 陈洛突然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道:“赵大哥,我打算办场诗会,正缺个合适的场地。” 他环顾四周,咧嘴一笑,“我看你这平步诗社就挺合适,所以…” “诗会?”赵当眉头一皱,“公子怕是找错地方了,我这小诗社恐怕配不上您的雅兴。” “赵大哥先别急着推辞!”陈洛笑道,“看这光景,诗社开业应该没多久吧?” 赵当苦笑着摇头:“实不相瞒,已经开了一年有余。只是比起城里那些老字号,确实资历尚浅。” “这不正好!”陈洛猛地一拍手,“赵大哥,你这诗社眼下最缺的,就是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赵当环顾四周,稀稀落落的两三位客人,墙上寥寥无几的诗作。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急需一个能让诗社声名鹊起的机会。 但商人的本能让他没有立即松口。 “公子,诗社可以借你一用。”赵当眯起眼睛,“不过…在下需要个保证。” “赵大哥想要的保证,该不会是一首诗吧?”陈洛嘴角含笑。 赵当闻言哈哈大笑,立刻亲自取来纸笔砚台:“公子果然懂行!咱这诗社最缺的就是好诗,一首佳作就是最好的保证!” 上次那首桂花诗他可记忆犹新,能让人家姑娘出价五百两的,必是绝妙好诗。 要是诗社能得这么一首,就算诗会办不成,转手卖给识货的也能稳赚不赔。 “那我就献丑了。” 陈洛挥毫泼墨,不仅写了一首,还额外附赠一首:“赵大哥,这首是送你的,另一首留在你这儿寄卖。” “公子爽快!”赵当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不过是出借诗社场地,竟能白得两首上等佳作,这笔买卖实在划算。 陈洛迈出诗社大门,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场地搞定了,现在该拉赞助了。” 其实陈洛很想自掏腰包给上官南烟办这场诗会,可惜他现在囊中羞涩,得先把香水卖出去才有钱。 所以这场诗会,无论对上官南烟还是对他自己,都至关重要。 来参加诗会的必定有不少达官显贵。 若是顺利举办,他不仅能在诗会上推广香水,更能借此拓展人脉。 在帝京做生意,人脉就是命脉。 这场诗会,正是天赐良机! 再加上让上官南烟亲自为香水代言,效果绝对翻倍! “不过,得先把香水推销出去……”陈洛摩挲着下巴思索着。 其实他可以像前几天那样,为香水写首诗来招揽顾客。 但转念一想,那些人八成都是冲着诗来的,香水怕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找帝京城的香铺代销?更不行! 他要的是所有利润都进自己的腰包。 所以,他早就瞄准了一个绝佳的市场,一个对香味需求极大的地方。 青楼! 第六章,一首诗,让所有人为我落泪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让翠云跟着的原因。 那种风月场所,实在不适合她这样的小丫头。 陈洛并不打算一家家上门推销。 那样效率太低,搞不好还会被人轰出来。 他决定亲自下场,用最直接的方式打开销路。 城南这条街,是帝京城里最负盛名的风月之地。 要找来这里根本不需要问路,街上十之八九的男子,都会不约而同地朝着这个方向走。 陈洛站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楼宇前。 这座足足有五层高的建筑,正是帝京最大的青楼‘忘返楼’。 据说只要来过一次,就会让人念念不忘,忍不住一来再来。 要做大生意,自然要选最大的场子。 陈洛二话不说,抬脚就迈进了忘返楼的大门。 光看外表的富丽堂皇就让人心痒难耐,里面的装潢更是别有洞天。 不过眼下,陈洛视线所及之处全是清一色的男人。 “不愧是第一青楼,这生意怕是要让同行们眼红到滴血。”他一边嘀咕,一边费力地往人群里挤。 忽然,他抬头瞥见二楼走廊上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前些日子在相府门口叫骂的那群公子哥。 看来这些人是彻底放弃追求上官南烟了,而这座忘返楼,成了他们最好的消遣去处。 陈洛正盘算着要是能把香水卖给这群公子哥,说不定能狠狠宰他们一笔。 反正这帮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可眼下他连脚都站不稳,被涌动的人群推搡着不断往前挤。 这时,一阵吟诗作对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位…兄台!”他一把拽住身旁的男子稳住身形,顺口问道:“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那男子咧嘴一笑:“兄台莫非是头回来忘返楼?每月一次的斗诗大会都不知道?拔得头筹的不仅能免了今夜所有花销……” 他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还能跟咱们忘返楼的花魁魅儿姑娘春宵一度呢!” 斗诗大会不过是噱头,真正的彩头,是能与魅儿姑娘共度良宵。 所以今日这忘返楼里,才挤满了自诩风流的文人墨客。 陈洛挑眉:“这魅儿姑娘真有这么大魅力?” “看来兄台当真是头一回来忘返楼。”那男子顿时来了精神,“魅儿姑娘虽是风尘女子,可论才情容貌,放眼整个帝京都是数一数二的!更妙的是至今能与魅儿姑娘共度良宵的男子,不超过两人!” 不超过两个? 陈洛顿时了然,难怪这群人如此狂热。 谁不想做那第三人? 往后在帝京城里,光是这份殊荣就够吹嘘半辈子了。 陈洛确实想见见那位魅儿姑娘,但他今日可不是来逛青楼的,他是来推销香水的。 眼下这人挤人的阵仗,他只能干站着等,被迫听着这群所谓的才子们摇头晃脑地吟诵那些他们引以为豪的诗作。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陈洛不仅脚底板站得发麻,耳朵更是遭受了这些才子们一轮又一轮的‘文化’轰炸。 就在这万众期待的时刻,忘返楼的花魁终于姗姗来迟。 “魅儿姑娘来了!” 只见一位身着轻纱红衣的女子款款而来。 她身姿高挑,曲线曼妙,那张绝美的容颜中带着几分摄人心魄的妩媚。 当她莲步轻移,踏上大堂中央的台子时,整个忘返楼瞬间鸦雀无声。 “诸位公子。”她朱唇轻启,声音如清泉般悦耳,“看你们迟迟未能分出胜负,不如让魅儿亲自出题可好?” 她眼波流转间,一颦一笑都让人神魂颠倒。 在场众人顿时沸腾起来,个个摩拳擦掌,等着花魁出题。 “魅儿给诸位公子出的题目是…相遇!” 不知是题目太难,还是这些文人墨客虽然提前做了准备,却没想到魅儿会亲自出题。 整个大堂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皱眉苦思,想要作出一首与相遇有关的佳作。 这时,一位身着锦衣的公子大步走上台,朝魅儿拱手:“魅儿姑娘,在下献丑了!” “王公子请~”魅儿轻声应道。 王宏良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的折扇,朗声吟诵:“流年似水去悠悠,柳岸风轻拂面柔。陌上花开春正好,桥边影动梦初留。初逢笑语添新意,久别思情绕旧愁。若是前缘天注定,此生不负共白头。” 台下的陈洛挑了挑眉,这人不就是前几日在相府带头叫骂的公子哥之一吗? 而这首诗倒是有点意思,确实紧扣‘相遇’之题,但最后两句分明是在赤裸裸地向魅儿表白。说什么天定前缘,还要与人家白头偕老。 “好诗啊!没想到王公子不仅家世显赫,文采也如此出众!”台下立刻响起一片赞叹声。 魅儿浅浅一笑:“王公子这首诗确实不错。不知可还有哪位公子想与王公子一较高下?” 众人面面相觑,确实谁也想不出能压过王宏良的诗作,一时间无人敢上台应战。 陈洛原本没打算掺和什么斗诗大会,但转念一想台上这两人,花魁魅儿也好,王公子也罢,不都是潜在的客户吗? “在下愿意一试!”他突然朗声道。 “哦?”魅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公子既然有意,请上台一试。” 王宏良看清来人后更是惊讶:“你不是相府那个下人吗?” “王公子。”陈洛不慌不忙地反问,“就算我真是相府下人,难道就不能来这儿消遣了?” 王宏良一时语塞。 他确实没想到,区区一个相府下人,居然有银子来忘返楼这种地方快活。 陈洛对着魅儿抱拳道:“魅儿姑娘,在下献丑了!”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吟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整个忘返楼瞬间鸦雀无声。 楼上雅间的客人也都纷纷探头望向舞台。 魅儿眼中竟滑落一滴清泪。 这首诗虽也是写相遇,但诗中那种相逢却不能相知,再遇已是物是人非的怅惘,直击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好诗!” “当真是绝妙好诗!” 陈洛一脸茫然,怎么还哭上了? 转头一看更是吓了一跳:“王公子,你怎么也……” 只见王宏良眼眶通红,正偷偷用袖子抹眼泪。 第七章,公子这是自带壮阳药? 王宏良强撑着挺直腰板,声音却带着几分颤抖:“本公子…本公子没哭!你眼花了!”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提高音量:“不过是本公子输了!” 这首诗虽然简短,却字字诛心,直戳他内心最痛处。 更让他震惊的是,相府竟藏着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下人。 “呃…承让?”陈洛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对方会继续纠缠,没想到竟如此干脆认输。 看来这些公子哥里,也不全是蛮不讲理之辈。 魅儿适时开口:“既然王公子认输,可还有哪位才子愿与这位公子一较高下?” 台下比先前更加寂静。 这些才子们不是没有胜过王宏良的本事,先前不过是顾忌他的身份。 而此刻,这位无名公子所作的诗,让他们真切地感到毫无胜算。 楼上走廊里,其他几位公子哥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他们惊讶的倒不是陈洛的才华,而是王宏良居然主动认输这件事。 “奇了怪了,王兄居然会主动认输?这可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啊!”孙文成皱着眉头嘀咕道。 谢兴朝闻言笑道:“孙兄有所不知,王兄以前遇到过一位心上人,可惜到现在连人家姓甚名谁、去了哪儿都不知道呢!”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刘南汶摸着下巴,“相府里居然藏着这么个才华横溢的下人?莫不是受了相爷和上官小姐的熏陶?” 孙文成几人对陈洛印象深刻,想不记得都难。 前些日子相府门外那场闹剧,至今想起来还让他们牙根发痒。 “公子容禀。”站在孙文成身旁的中年管事压低声音道,“此人并非相府下人,正是上官宰相的赘婿陈洛。” “什么?他就是陈洛?”孙文成眉头紧锁。 谢兴朝眼中笑意瞬间凝结,闪过一丝狠厉:“好个赘婿!当日竟敢将我们耍得团团转!” “谢兄,要不要现在就…” “不可。”谢兴朝摇头制止,“这里是忘返楼。” 这忘返楼表面是帝京最大的烟花之地,实则背景深不可测。 能在帝京屹立多年而不倒,背后之人绝非等闲。 正因如此,从无人敢在此造次,除非是活腻了的蠢货。 “哼!”孙文成阴冷一笑,“那就改日再好好‘答谢’这位相府赘婿!” 谢兴朝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孙兄何必改日?他一个赘婿敢明目张胆逛青楼,这消息若传出去…” “妙啊!”孙文成恍然大悟,“再加上他那首诗来历不明,正好可以做文章!” 转头对管事吩咐:“去,把陈洛逛青楼的事传遍帝京,务必传到相府耳中!” 男人逛青楼本无妨,但一个相府赘婿出入忘返楼,这事若闹得满城风雨。 相府的颜面何存? “既然无人敢再上台挑战…” 魅儿环视四周,见确实没人应战,便宣布道:“本次斗诗大会的魁首,就是这位公子!” 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场众人不得不承认,他们实在想不出能胜过陈洛那首诗的作品。 魅儿盈盈一拜:“公子,请随魅儿上五楼一叙。” 五楼厢房。 这厢房着实不一般,全然不似青楼该有的模样,倒像是个大家闺秀的绣房。 一张雕花大床,各式精巧摆件,还有不少古琴、琵琶之类的乐器。 最惹眼的,是墙上挂着的那些字画。 看得出,这位魅儿姑娘是真喜欢摆弄这些风雅物件。 “公子请坐。”魅儿一边为他斟茶,一边柔声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陈洛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在下陈洛。” “陈公子这般才华横溢,不知在何处高就?”魅儿眼波流转。 “刚到帝京不久。”陈洛笑道,“本是来做些小买卖的,倒没什么功名追求。” 魅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方才公子吟的那首诗,可有个名字?” “《题都城南庄》。”陈洛放下茶盏,“魅儿姑娘若是喜欢,在下可以写下来赠予姑娘。” “多谢公子。”魅儿为他备好纸笔。 不多时,陈洛便将整首诗誊写完毕。 他搁下毛笔,抬眼道:“魅儿姑娘,其实在下此来,主要是想与你谈一桩买卖。” “买卖?”魅儿掩唇轻笑,“来忘返楼的公子们,谁不是来做买卖的?” “姑娘误会了。”陈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我说的是这个买卖。” 魅儿歪着头,眼中透着疑惑:“公子这是…自备了壮阳药?” “咳咳!”陈洛被呛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姑娘当真想岔了!” “这叫香水,魅儿姑娘闻闻便知。”他将香水滴在手背上,示意魅儿凑近。 馥郁的芬芳瞬间让魅儿眼眸一亮:“好特别的香气!” “这香水不仅比香膏更浓郁。”陈洛解释道,“使用起来也方便许多。” 他方才的演示已经充分证明了这点。 “这款是桂花香型,在下此来是想请魅儿姑娘做香水的代言人。” “代言人?”魅儿眨了眨眼,这个新词让她更加好奇。 “就是请姑娘帮忙宣传香水。”陈洛笑道,“自然不会让姑娘白忙活。虽然眼下给不出高额酬金,但我保证每月至少有五百两的代言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外加终身免费使用所有香水的特权!” “终身?”魅儿眨了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公子的意思是…一辈子?” “正是!”陈洛拍案道,“只要是在下研制的香水,魅儿姑娘终生都可免费取用!” 这条件确实诱人,但魅儿仍有些疑惑:“公子为何独独选中魅儿?” “说来惭愧。”陈洛挠了挠头,“在下嘴笨,只想到魅儿姑娘既是忘返楼的花魁,又是帝京数一数二的美人。更难得的是…” 他认真打量着魅儿,“姑娘这份清雅脱俗的气质,与桂花香型最是相配。” 魅儿有些诧异,这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说她清雅脱俗,“那公子莫非还要找其他姑娘代言?” 毕竟他只让自己代言桂花香型。 陈洛坦然笑道:“姑娘慧眼。在下确实打算为每种香型都寻一位代言人。而魅儿姑娘,正是桂花香型的不二人选。” “那公子凭什么觉得…魅儿会答应呢?”她指尖轻抚着瓷瓶,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玩味。 陈洛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答不答应自然是姑娘说了算。在下不过是来谈生意,断不会强人所难。” 他确实是为推销香水而来,找魅儿代言不过是临时起意,虽然她确实完美符合代言人的标准。 魅儿忽然倾身向前,带着若有似无的幽香:“公子别急呀~” 她眼尾微挑,朱唇轻启,“若是能让魅儿满意…说不定人家就答应了呢?” 第八章,忘返楼,听风楼 陈洛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咳咳!魅儿姑娘,在下绝非此意!” “莫非是魅儿让公子提不起兴致?”她越靠越近,幽香袭人。 嗅到那诱人体香,再看她媚眼如丝的模样,陈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姑娘!请、请自重!” 他确实喜欢美人,但今日来忘返楼另有要事。 更重要的是,若让上官南烟知道他在此胡来,怕是要被扫地出门! “可公子既在斗诗大会夺魁,按规矩本该与魅儿共度良宵呢~”她整个人几乎贴了上来,温热的吐息拂过他耳畔,“当真什么都不想做?” 陈洛长叹一声:“在下自然想,可……” 他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家中已有妻室。” “家规甚严,实在不敢造次啊!” 魅儿先是一怔,随即掩唇轻笑:“来这儿的公子们,哪个不是家有贤妻?” “在下情况特殊…”陈洛苦笑道,“实在得罪不起家中那位。今日前来,其实也是替她办事!” “公子与尊夫人倒是特别…”魅儿眼中闪过好奇,“不知尊夫人是?” 她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会让夫君来青楼替自己办事? “上官南烟……”陈洛轻叹一声,“没错,在下就是那个相府赘婿。” 魅儿瞬间睁大了眼睛:“原来公子就是让帝京无数男子心碎的那位?” 她迟疑道,“上官小姐当真会允许公子来青楼?” 陈洛苦笑着摇头:“若是让她知道我来这种地方,怕是要立刻写休书了。” “但在下此来,一是为了推销香水。”他正色道,“二则是要为她的诗会拉些赞助。” “上官小姐的诗会?”魅儿露出疑惑的神情。 “正是。”陈洛点头,“她欲举办一场诗会,却苦于没有经费。如今朝堂正在严查贪污,只能靠自己筹措。”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作为她的夫君,这些事自然该由我来分担。” “公子倒是颇有担当。”魅儿掩唇轻笑,“这般推销香水,莫非也是为了上官小姐的诗会?” 陈洛坦然点头:“一半是为此,更多是想在帝京做门长久生意。” 他本就想借机推销香水,若能顺带为上官南烟的诗会拉来赞助,岂非一举两得? 魅儿指尖轻点桌面,沉吟道:“诗会之事,魅儿确有几分兴趣,也愿为上官小姐出资赞助。只是…” “姑娘是想让诗会宾客知晓忘返楼的赞助?”陈洛会意道。 “正是。”魅儿轻叹,“公子有所不知,虽说是帝京最大的青楼,近来生意却大不如前。” 新开的春香阁抢走不少客人,若能借诗会之机宣扬忘返楼,或许能挽回些生意。 “这事好办!”陈洛爽快应下。 魅儿的处境与他何其相似,不都是需要个宣传的机会? “公子能做主?” “在下虽不能做主。”陈洛笑道,“但若魅儿姑娘愿在诗会上献舞,想来无人会拒绝。更何况忘返楼既出赞助,我家那位自然也不好推辞。” “而且在下可以向魅儿姑娘保证,若是最终效果不如预期,必将忘返楼赞助的银两如数奉还!” 有了这番保证,魅儿不再迟疑,当即唤人取来几张银票:“公子,这些可够?若是不够,魅儿再让人去取些来?” “够了够了!”陈洛笑着接过那五百两银票。 “至于公子的香水,还有那代言人之说……”魅儿眼波流转,“若是能让忘返楼的姑娘们都满意,魅儿便答应做这个代言人。” 陈洛胸有成竹:“魅儿姑娘放心,在下的香水不仅比香膏价廉,留香更是持久,包管让姑娘们爱不释手!” “而且在下可以给忘返楼特别优惠,单瓶五两银子,十瓶只要四十五两。” 他早已调查过帝京香铺行情,除了锦绣阁售价高昂外,其余都颇为廉价。 因此只要比锦绣阁便宜些便足矣。 “五两银子倒也不算便宜,想必公子这香水制作起来颇为费工?”魅儿试探道。 “确实不易,稍有不慎甚至可能危及性命,故而价格略高。” 魅儿微微颔首。 她确实钟爱这款桂花香型的香水。 况且忘返楼一直与锦绣阁合作采购香膏,价格虽相差无几,却比陈洛的香水还要贵上几分。 “那请公子稍候片刻,容魅儿与姐妹们商议。” “姑娘尽管慢慢商量,在下不急。”陈洛确实胸有成竹,相信自己的香水定能征服众位姑娘。 唯一让他隐隐担忧的是,待会儿魅儿若要求立即提货。 十瓶尚能应付,再多可就捉襟见肘了。 …… 忘返楼另一间宽敞的厢房内。 魅儿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少卿大人突然造访忘返楼,可是有什么要事?” “自然是来找楼主谈生意的。”苏舒怀浅笑着将一幅画像和一个鼓鼓的钱袋放在桌上,“本少卿想知道这个人的下落。” 魅儿示意身旁侍女清点钱袋:“这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侠盗吗?大理寺最近在查他的案子?” 苏舒怀轻抿香茶:“楼主只需告知他的下落即可。” “楼主,共二百两。”侍女清点完毕。 魅儿微微颔首:“不瞒少卿大人,此人正在忘返楼内。至于具体在哪间厢房……”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恐怕得劳烦少卿大人亲自去找了。” “知道了。”苏舒怀起身时忍不住抱怨,“你们听风楼的价格就不能再便宜些?” 魅儿以袖掩唇:“少卿大人,这些消息可都是拿命换来的呢。” 苏舒怀撇撇嘴。 二百两买一个消息,听风楼这生意做得真是精明。 表面是青楼,实则黑白通吃,掌握着无数秘密与江湖情报。 这也正是无人敢在忘返楼闹事的真正原因。 “楼主,这些银两…” “就当作给陈公子采购香水的定金吧。”作为忘返楼真正的主人,她自有决断之权。 陈洛的香水确实让她耳目一新,那个代言人的说法更是有趣。 她倒要看看,这位相府赘婿能在帝京掀起什么风浪。 突然,一名侍女慌张闯入:“楼主不好了!大理寺追捕的侠盗正往陈公子厢房方向逃去!” 魅儿眉头微蹙,随即又展颜一笑:“看来一不小心,倒让陈公子陷入险境了呢。” 那侠盗想必已经知道是她出卖了自己,毕竟是她收留了此人。 如今去厢房寻人,定是要找她讨个说法。 可眼下厢房里只有陈洛一人。 “楼主,咱们要不要出手?” “大理寺的人就在楼下,哪轮得到我们插手?”她气定神闲地摇着团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嘛…陈公子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第九章,这叫知识的力量 陈洛在厢房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魅儿回来,困意渐渐袭来,差点就要睡过去。 眼看天色已晚,他正打算给魅儿留张字条先行离开,刚找来纸笔准备落墨。 ‘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陈洛转头看去,来人并非魅儿,而是一个陌生男子。 “这位兄台,你这是…?” 那男子根本不答话,目光如鹰隼般在房中四处搜寻,冷声道:“那个贱女人在哪?” “什么贱女人?兄台怕是找错地方了。”陈洛暗自揣测,莫非这是被魅儿伤透心的恩客? 可据斗诗大会那些人所说,魅儿这个花魁至今只陪过两位男子。 难道眼前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又或者…这是魅儿特意安排的什么助兴节目? 但他确实没打算在忘返楼过夜啊。 正疑惑间,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少卿大人,人在这里!” 转眼间,一队身着官服的差役已将厢房团团围住。 陈洛望望门外,又看看房内的男子,还没反应过来。 那男子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瞬间将他挟持为人质! “兄台冷静,刀剑无眼啊。”陈洛语气平静,不见慌乱,只是满心疑惑,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苏舒怀见到他时明显一怔:“陈洛?你怎么会在忘返楼?” “姑娘认得我?”陈洛一脸茫然,“不知姑娘贵姓,芳龄……” 他确实不记得自己与大理寺有过交集,更不记得认识这样一位美人。 更何况对方还是大理寺少卿。 那男子见他们完全无视自己,顿时暴怒:“都给我闭嘴!尤其是你!” 他恶狠狠地勒紧陈洛的脖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还有你们!”他威胁地扫视众人,“不想他死的话,就给我让开!” 苏舒怀只得示意手下退开:“章德稠,你冷静点。只要放了他,本少卿可以饶你不死!” “就凭你个小娘们也想抓老子?做梦!”章德稠狞笑着,挟持陈洛继续往外退。 这番动静引得整个忘返楼的人都出来围观。 “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大理寺办案?” “那个被挟持的,是不是刚才斗诗夺魁,跟魅儿姑娘共度良宵的那位?” 众人议论纷纷,比起陈洛的安危,他们更关心魅儿姑娘的下落。 此时的魅儿确实安然无恙,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她的预料。 若陈洛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没法向相府交代。 正当她准备让自己的人出手时,忘返楼外又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上官南烟带着相府一众打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陈洛!” “娘子,我在这儿呢!”陈洛尴尬地应了一声。 上官南烟看到他被人挟持的模样,不由得一怔,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她本是听闻帝京传遍相府赘婿逛青楼的流言,又等到天黑都不见陈洛回府,这才带着相府的打手前来抓人。 没成想竟撞见这般场面。 在看到大理寺差役和苏舒怀后,她才意识到陈洛似乎真的身处险境。 “舒怀,这究竟怎么回事?他会不会有危险?”上官南烟急切地问道。 “南烟别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他。”苏舒怀安抚道。 此刻上官南烟哪还顾得上追究陈洛违反约定、损害相府名声的事? “他绝对不能出事!” 若真有个闪失,相府该如何向他家里交代? “什么?这人竟是相府赘婿?!” “凭什么啊!有了上官小姐还不够,竟还来忘返楼和我们抢魅儿姑娘?” “就是!一个赘婿也配?!”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暗盼章德稠干脆杀了陈洛,却不敢真的喊出声来。 毕竟上官南烟本人就在现场,更何况还有大理寺的人在。 章德稠闻言大喜:“没想到你小子来头不小!相府赘婿?那我可真是抓对人了!” 他自觉抓住了救命稻草,除非这些人真不在乎陈洛的死活。 陈洛却幽幽一叹:“你真以为自己能靠我离开忘返楼?那可就想岔了。” “唉!章兄,你都说我是赘婿了,你觉得他们会在乎我的死活?”他故作凄苦状,“你可知我为何要来忘返楼?就因为我在相府活得连下人都不如啊!” “赘婿本就遭人白眼,更何况是相府的赘婿?我家娘子更是从未正眼瞧过我……”陈洛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起苦来。 章德稠听得将信将疑,手上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做这个赘婿?” “章兄,我不过是个平头百姓,你觉得我能拒绝吗?那可是相府啊!”陈洛声音哽咽,眼中硬生生挤出泪水,“若不是相府拿我家人性命相挟,我怎会甘心做这个赘婿?章兄,不如你给我个痛快!这赘婿当得生不如死啊!” “我……”章德稠一时语塞,竟还有人主动求死,他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苏舒怀和上官南烟只见他嘴唇翕动,却听不清言语。 见章德稠似有松懈,苏舒怀立即向暗处使了个眼色。 与此同时,魅儿在楼上果断挥手:“动手!务必救下陈公子!” 就在大理寺差役与忘返楼护卫即将扑上之际,章德稠突然发出一声痛嚎:“狗杂种!竟敢耍我!” 只见陈洛早已挣脱束缚,正揉着发红的脖颈,咧嘴一笑:“章兄,这可怪不得我。谁让你这么容易就信了我的鬼话?” 章德稠捂着鲜血直流的右眼,而他左手死死攥着一支毛笔。 正是方才在厢房里准备给魅儿留字条时顺手拿的,没想到此刻竟成了救命之物。 “这叫知识就是力量。”陈洛晃了晃沾血的笔尖,笑得格外欠揍。 大理寺的人很快便将受伤的章德稠拿下。 陈洛凑到上官南烟跟前,轻声道:“让娘子受惊了,不过为夫没事,娘子不必担心。” 上官南烟别过脸去:“哼!谁在乎你?” 随即又压低声音:“舒怀是我的闺中密友,知道我们的约定,不必装得太过。” “况且。”她补充道,“我们只需在长辈面前做做样子即可。” 陈洛微微点头,转而看向苏舒怀:“苏姑娘,不知芳龄几何,可曾许配人家?” 苏舒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先向南烟解释解释,为何会出现在这忘返楼吧!” 正说着,魅儿匆匆跑下楼来,关切地问道:“公子可有受伤?” “魅儿姑娘放心,在下无碍。” 上官南烟见状,冷哼一声转身便走:“既然你这么喜欢忘返楼,那就一辈子待在这儿好了!” 第十章,你休了我吧! “魅儿姑娘见谅,在下得去解释一二。”陈洛作势欲追,他虽喜欢忘返楼,可不想这么快就被上官南烟给休夫。 魅儿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公子且慢!方才说的香水,忘返楼愿订一百瓶,这是定金。” “一百瓶?”陈洛心头一跳。 这数量可不少,需费些时日才能赶制出来。 “魅儿姑娘放心,三日之内,在下定将一百瓶香水如数奉上!” 魅儿微微颔首:“那魅儿便静候佳音了。” 收好定金,陈洛这才匆匆追了出去。 这落在旁人眼里,倒成了帝京两大美人为他争风吃醋,直教人恨得牙痒。 “章德稠真是个废物!竟让这赘婿轻易脱身了!” “孙兄莫急。”谢兴朝把玩着折扇笑道,“说不定明日帝京就会传出上官小姐休夫的消息?” 孙文成但笑不语,眼底却藏着忧虑。 他最忌惮的并非陈洛,而是眼前这位谢公子,当初追求上官南烟时,这人可没少耀武扬威。 …… 上官南烟回到相府后,一言不发地直奔书房。 陈洛紧跟其后,只见她提笔已写下休书二字。 “南烟,你听我解释!”他急忙道。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上官南烟头也不抬,“你既已违背约定,就该履行承诺!” “是!我去忘返楼没提前告知,确实不对。”陈洛诚恳道,“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而且去那里是为了办正事!” 上官南烟笔尖一顿,眉头紧蹙:“照你这意思,提前知会一声就能去了?” 她冷笑一声,这家伙莫不是把她当成无知少女了? 陈洛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五百两银票,轻轻放在案上,“你先看看这个。” “陈洛!”上官南烟怒极反笑,“你以为用钱就能收买我?让我改变主意?” “当然不是!”他连忙解释,“这五百两是忘返楼赞助你办诗会的钱!” 见她不语,又补充道:“连场地我都找好了,是家叫平步的诗社,人家分文不收!” “唉!南烟,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但我真的没做任何有损相府颜面的事。”陈洛叹了口气,神情诚恳。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忘返楼找魅儿姑娘求证。我放着相府赘婿的清闲日子不过,何必自找麻烦?” 说着,他故意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你要休了我,我也认。” 他转身作势要走:“我去收拾行李,你放心,相府的东西我一件都不会带走。” 就在他即将踏出书房时,上官南烟终于出声:“等等!” 她望着桌上的五百两银票,语气缓和了些:“所以…你去忘返楼,真的是为了我的诗会?” 其实她心里已经动摇了。 无论陈洛所言真假,他确实为诗会筹到了赞助。 而那家平步诗社她也知晓,只是没想到他竟能在一天内搞定场地和资金。 陈洛立刻转身,正色道:“千真万确!我可是费尽口舌才说服魅儿姑娘出资赞助诗会。不过她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上官南烟追问,“还有你之前说的条件又是什么?” “魅儿姑娘希望诗会能明确标注忘返楼的赞助。”陈洛走回她身边,“至于我的条件,就像之前说的,等诗会成功举办后再告诉你。” 她轻轻点头:“魅儿姑娘的条件我可以应允。至于你的条件…” “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 “爽快!”陈洛笑容满面,“那我现在能回去歇息了吗?今天奔波整日,可累坏我了!” “去吧。不过……”上官南烟正色道,“下次若要去忘返楼那种地方,必须提前说明缘由!” “遵命!” 回到房中,陈洛暗自思忖,方才若是能像糊弄章德稠那样挤出几滴眼泪,效果或许更好。 上官南烟终究是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对他的苦情戏码还是容易心软。 眼下他不想被休,无非是舍不得这个包吃包住的相府。 取出魅儿给的定金,整整二百两银票。 一百瓶香水本应收五百两,但他给了忘返楼优惠,最终能得四百五十两。 “明日有的忙了。” 这二百两他打算用来购置原料,再添一台蒸馏器,好加快香水制作进度。 “姑爷,您歇下了吗?”翠云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洛连忙收好银票:“还没,这么晚有何事?” “小姐让奴婢给您送些伤药来。” 伤药? 他这才想起被章德稠勒红的脖颈。 其实并无大碍,但既是上官南烟难得关心,他也不好推辞。 “姑爷,小姐这可是头一回对男子这般上心呢!”翠云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伤药,一边抿嘴笑道。 陈洛却浑不在意,随口问道:“翠云,你跟着你家小姐多久了?” “多久?”翠云歪着头想了想,“我从小姐很小的时候就伺候着了,算来快十年了吧?” “那你每月月钱多少?” “五两银子。不过小姐待我好,时常会多赏些。” 作为上官南烟最贴身的丫鬟,这样的待遇倒也正常。 只是上官南烟还不晓得,眼前这个小丫头早被他悄悄收买了。 “翠云,想不想多学门手艺?好多赚些银钱?”陈洛盘算着让她当自己的学徒,帮着制作香水。 两个人干活总比一个人快。 “手艺?” “对,跟我学做香水。等学会了,将来就算离开相府,也能靠这门手艺过活。”陈洛继续循循善诱,“想不想天天有糖葫芦吃?想不想见着什么好物件都能买?” “想!”翠云眼睛一亮。 “这就对了!跟着姑爷我,保你糖葫芦吃不完!” 翠云却撅起嘴:“可姑爷上回也是这么说的,这几日连一串糖葫芦都没见着!” 陈洛当即拍案:“买!明日就给你买!” “那说定了!”翠云眉开眼笑,“我就跟姑爷学那个……做香水的手艺。” 翠云这丫头虽然整天就知道吃,但脑子还算机灵。 不过陈洛觉得光靠她一个还不够,得多招几个学徒,把制作香水的手艺教给他们。 这样一来,他自己就能当个逍遥自在的甩手掌柜了。 但他可不想随便招外人,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所以啊,还是得在相府里挑几个像翠云这样又机灵又可靠的丫头来当学徒。 第十一章,找人借钱的相府千金 翌日清晨,陈洛便带着翠云悄悄溜出了相府。 帝京城内,关于相府赘婿夜逛青楼、上官南烟亲自去抓人的流言正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陈洛压根没放在心上,误会既然已经解开,上官南烟自然不会真的休了他。 甚至以后,他还能随便找个由头,名正言顺地出入青楼! 至于城里的风言风语,岳父上官乾自会出手平息。 相府上下都清楚他去忘返楼的真正缘由,但外人不知内情。 若任由流言蔓延,终究会对相府声誉不利。 而那些等着看上官南烟休夫热闹的人,至今连半点风声都没等到。 “怎么回事?上官小姐居然没把陈洛赶出相府?” “别说上官小姐,相爷难道就放任不管?” “这陈洛手里莫不是捏着什么把柄?相爷和上官小姐竟还留着他?” 路过茶摊时,里头正议论得热火朝天。 翠云扯了扯陈洛的袖子,小声道:“姑爷,他们好像在说您呢!” 陈洛浑不在意:“理他们作甚?今日出来是办正事的!” 他今天不仅要采购原料和蒸馏器,还得物色间合适的铺子。 眼下钱虽不多,但租下一间铺面还是够的。 至于盘下整间铺子?那得等赚够了银子再说! 作为大宁王朝的首都,帝京的物价向来不菲。 一间不过十几平的小铺面,租金动辄就要几十两银子。 眼前这间位于朱雀大街的铺子正是如此。 虽说地处黄金地段,这个价格倒也合理,但陈洛总觉得位置不太合心意,再加上面积实在太小,索性转道去了东市街。 “公子,您瞧这铺子可还满意?租金只要二十五两!”房东热情地介绍道。 陈洛环顾四周,这间铺子确实不错。 二十多平的空间,还带了个小隔间,算下来能有三十多平。 他心里有了打算,正好可以把隔间改造成制作香水的小工坊。 “地方是不错,不过…”陈洛故作迟疑,“价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房东搓着手,一脸为难:“公子,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实在不能再便宜了!” 陈洛不慌不忙地继续周旋:“这样,我一次性付三个月的租金,您给我便宜五两如何?” 见房东还在犹豫,他又补充道:“老板,您这铺子空置有些时日了吧?要是便宜些租给我,您既能收到租金,等我生意做起来了,说不定直接把铺子买下来呢?” “横竖您都不吃亏,搞不好还能多赚一笔。” 这番话终于说动了房东。 其实这铺子风水确实不太好,做什么生意都难长久。 他咬了咬牙:“成!就收公子七十两!” “成交!”陈洛爽快地付了三个月的租金。 有了铺子后,生意总算能正经做起来了。 陈洛指挥着翠云把今天采买的原料都搬进隔间,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蒸馏器安置好。 随后两人又匆匆赶回相府,把原先那套蒸馏设备和剩余原料统统搬了出来。 三天后就要交付忘返楼一百瓶香水,时间紧迫得很,陈洛一刻都不敢耽搁。 翠云这丫头虽然机灵,但还没学会制作香水的全套手艺,眼下只能帮着打打下手。 …… 相府后院,上官南烟正望着院门出神。 “翠云这丫头…该不会被他拐跑了吧?”她喃喃自语道。 苏舒怀抿嘴一笑:“既然担心,当初何必非要派翠云去盯着他呢?” “我…”上官南烟一时语塞,手指不自觉地绕着茶杯打转,“府里就数翠云最可靠,让她盯着我才放心。” 说着又往院门方向瞥了一眼,“舒怀你说,他这些天早出晚归的,到底在忙些什么?” 苏舒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咦?某人不是说过‘我们互不干涉’吗?怎么现在倒关心起人家来了?” “我……我只是怕他又做出什么有损相府颜面的事!” 上官南烟话锋一转,略显窘迫地开口:“舒怀,能借我些银两吗?” 陈洛从忘返楼拿到的五百两赞助费远远不够。 要办一场像样的诗会,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场地布置、酒水点心,样样都要银子。 最花钱的,还是诗会夺魁的彩头。 能在诗会上拔得头筹的,不仅能名扬帝京,更能拿到一笔丰厚的赏银。 寻常诗会的魁首,最少也能得个几百两的赏钱。 而她现在最缺的,正是这笔彩头。 “借钱?南烟,这可不像你!”苏舒怀疑惑道,“堂堂相府千金,这点银子总该不缺吧?” 上官南烟干笑一声:“原本我也这么想……可这几日一算,才发现我的私房钱所剩无几了。” “不过你放心,诗会一结束,我定想办法还你!” 苏舒怀正要答话,余光却瞥见陈洛正朝这边走来,嘴角一扬:“要不……你问问他?” “谁?”上官南烟转头,被悄无声息站在身后的陈洛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儿的?” 陈洛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我这不是看你们聊得正起劲,不忍心打扰嘛。” 说着,他自然地坐到两人中间的位置,“苏姑娘,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苏舒怀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在忘返楼抓章德稠时,这人确实问过她的年龄和婚配。 “南烟,你就不管管?”她转头向闺蜜求助。 陈洛笑得人畜无害:“诶!苏姑娘,我和南烟的约定你也知道,找到心仪之人就能和离。” “说不定…她也在等着这天呢?” 上官南烟嘴角抽了抽,强压着火气:“但我可没说,你能打我闺中密友的主意!” 见她要发作,陈洛连忙话锋一转:“南烟,你刚才是在向苏姑娘借钱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会想办法再拉些赞助。” “当真?”她的怒气瞬间消散大半,但随即警惕道,“可别告诉我又要去青楼那种地方拉赞助!” “放心,这次绝对靠谱。”陈洛神秘一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其实他来找上官南烟,就是为了报备要去忘返楼的事。 正好借着给诗会拉赞助的名头,倒也顺理成章。 “翠云呢?怎么没跟着你?”上官南烟目光扫过陈洛身后,发现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洛咧嘴一笑:“那丫头正忙着帮你筹备诗会呢。” 实际上,翠云已经掌握了香水制作的手艺,这会儿正留在铺子里替他制作香水。 “你最好别把她带坏了!”上官南烟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警告,“否则要你好看!” “放心放心!”陈洛赶紧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我保证!绝对不会” 第十二章,第一位代言人 忘返楼,雅致厢房内。 “九十九、一百!” 魅儿正仔细清点着陈洛送来的香水,她惊喜地抬头,“公子当真在三日之内就备齐了这一百瓶香水!” 陈洛脸上挂着诚恳的笑容:“魅儿姑娘这一百瓶可是在下的第一笔大买卖,岂敢有丝毫怠慢?” 说着,他取出一瓶梅花香型的香水:“在下思来想去,单有桂花香未免单调。这款梅花香水虽不及桂花馥郁,却别有一番清雅韵味,保证能让姑娘们满意!” 魅儿接过轻嗅,果然闻到一阵淡雅清香,虽不如桂花浓烈,却比寻常梅花香膏更为持久。 “这叫做清香型,文人雅士最是偏爱。”陈洛耐心解释,“而桂花香则属浓香型,香气馥郁却不刺鼻,最适合那些对香味挑剔的客人。” 魅儿听得入神,对这批香水越发满意:“公子既已如约交货,魅儿自然也不能拖欠酬金。” 原本说好的三百两酬劳,因陈洛主动让利,先前已经支付过定金,所以最终只收了四百五十两。 这份诚信,让魅儿对他的印象更添几分好感。 收了尾款,陈洛不忘诗会的事:“对了魅儿姑娘,我家那位已经应允了你的条件,会在诗会上特别注明忘返楼的赞助。” “公子今日可是给魅儿带来了双喜临门呢。”魅儿眼波流转,“不如让魅儿陪公子小酌几杯?” “改日吧,在下还有要事。”陈洛婉拒道,“不过魅儿姑娘考虑得如何?可愿做我这桂花香水的代言人?” 魅儿掩唇轻笑:“公子待魅儿如此诚意,魅儿岂有拒绝之理?” “太好了!”陈洛喜形于色,“那还请姑娘帮个小忙。” 他要的是魅儿的画像。 这世界没有海报,画像就是最好的宣传。 可惜陈洛不会作画,魅儿虽精通琴棋书画,却也无法自画像。 好在忘返楼里人才济济。 “公子,妙竹画技粗浅,不知可还入眼?”妙竹执笔为魅儿绘就一幅执香水的全身像。 “妙极了!”陈洛赞不绝口。 画中魅儿栩栩如生,连香水的细节都纤毫毕现。 他提笔在画上题字,二女凑近细看:“百花香?这就是公子香水的名号?” “正是。”陈洛意气风发,“眼下虽只有两款香型,但日后定会百花齐放!” 画像已经到手,但陈洛觉得仅有一张远远不够。 他爽快地付给妙竹二十两银子:“劳烦姑娘再画四张,不必完全一样,只要能突出魅儿姑娘和这香水就好。” 妙竹盈盈一礼:“公子既信得过妙竹,妙竹定当尽心而为。” 陈洛又转向魅儿:“魅儿姑娘,在下的百花香铺子过几日就要开张,届时还请姑娘赏光!” “公子放心。”魅儿浅笑,“开业当日,魅儿定会带着忘返楼的姐妹们去给公子捧场。” “多谢姑娘!”陈洛心中暗喜。 他本只指望魅儿一人到场,若能说动整个忘返楼的姑娘们献艺,那宣传效果必定更上一层楼。 诸事安排妥当,陈洛匆匆离开忘返楼。 铺子开张在即,还有许多筹备工作等着他。 “陈洛?” “他竟还敢来忘返楼!” 孙文成远远望见他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齿。 先前陈洛逛青楼的传闻闹得满城风雨,众人都以为相府定会将他扫地出门。 可这几日相府风平浪静,那些流言竟也销声匿迹。 这意味着相府不仅没打算赶走陈洛,甚至不惜为他压下流言。 “孙兄莫急。”谢兴朝不紧不慢道,“办法有的是。他不是会作诗吗?上官小姐正在筹办诗会,届时我们大可在诗会上让他现出原形。” 孙文成想起前几日陈洛在斗诗大会上的表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错,正好借诗会做文章…” 王宏良忽然开口道:“你们何必对一个赘婿如此上心?” “不过若真想整治他,倒也不必等到诗会。最近他在东市街租了间铺子,看样子是要做什么生意。” 东市街有不少铺子是王家的产业,但陈洛租的并非他家铺面。 否则,他大可不租给陈洛,或是抬高租金让他知难而退。 “王兄,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孙文成眉头紧锁。 王宏良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我对他没兴趣,不过是听你们提起才想起来。” 谢兴朝轻摇折扇,若有所思:“他能在帝京做什么生意?莫非是相府在背后支持?” “管他做什么生意,我定要让他赔得血本无归!”孙文成咬牙切齿道。 “至于吗?他又没杀人放火。再说他若真倾家荡产,岂不是连累相府?”王宏良觉得孙文成简直走火入魔。 自打上官南烟被陈洛抢走后,这人的精神状态就愈发不正常了。 孙文成冷笑连连:“区区一个赘婿,真到那地步,相府必定弃之如敝履!” …… 这几日陈洛忙得脚不沾地。 他先找人定做了店铺招牌,又购置了几张崭新的货架,还特意订制了一批精致的包装盒。 每个盒子上都精心刻印着‘百花香’三个字。 剩下的银钱全部用来采购花卉原料和瓷瓶,前前后后从忘返楼赚来的四百五十两银子花得一文不剩。 明天就是正式开张的日子。 “姑爷,我们现在一共准备了五百瓶香水,为什么只卖三百瓶呢?”翠云歪着头,满脸困惑。 既然要开张,不是应该把所有存货都卖出去赚更多钱吗? 陈洛正带着她走遍帝京的大街小巷,把魅儿的画像张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一边忙活一边解释道:“剩下二百瓶里,有一百瓶我们要换个包装高价卖。” “高价?” “没错,重新包装后可以卖到十两银子一瓶。”陈洛神秘地笑了笑,“至于另外一百瓶,等我的香水成了抢手货,咱们就能以更高的价格转手倒卖。” 翠云听得直摇头,姑爷居然连自己的货都要倒卖,这生意经真是打得噼啪响。 “可是卖这么高的价钱,真的会有人愿意买吗?锦绣阁最贵的香膏也不过六七两银子。”翠云忧心忡忡地问道。 “明日你就等着瞧吧。”陈洛胸有成竹地笑道,“不仅会有人买,说不定咱们的存货还不够卖呢。” 此刻,他们刚刚张贴出去的画像前已经围满了驻足观看的路人。 “这不是忘返楼的魅儿姑娘吗?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百花香?这是什么新鲜玩意?” “快看这上面的字,百花香…明日正式开业?代言人魅儿姑娘将亲自到场……” 虽然众人还不明白百花香究竟是什么,但魅儿姑娘亲自到场的消息已经成功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明日说什么也得去凑这个热闹! 第十三章,百花香开张,生意火爆 翌日清晨,陈洛就在城里寻了几个嗓门大、整日游手好闲的闲汉,每人给了几百文茶水钱,让他们帮着在城中各处吆喝宣传。 虽说昨日张贴的画像已经吸引了不少人一大早就候在铺子前,但他觉得这还远远不够。 时辰一到,陈洛便让翠云取来准备好的炮竹。 开门做生意,这喜庆的响动是万万少不得的。 他原本还准备了剪彩的环节,但因时间仓促只能作罢。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落下,陈洛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百花香今日正式开张!不仅价格实惠,更有代言人魅儿姑娘和忘返楼的姑娘们亲临献艺!” 早就在铺子前等候多时的人群已经开始躁动。 一个汉子扯着嗓子问:“我说掌柜的,魅儿姑娘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就是!我们可是等了一早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你该不会是在诓我们吧?”另一个附和道。 还有人抱怨:“为了等魅儿姑娘,我连早饭都没吃,就怕错过,结果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陈洛不慌不忙地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魅儿姑娘既是我百花香的代言人,自然要压轴出场。不过趁着等待的工夫,不妨先看看店里的货品,说不定就有合心意的呢?” 人群中那些女子都是听闻百花香要卖香水才特地赶来的。 她们迫不及待地追问:“掌柜的,你这香水到底是什么东西?该不会就是普通的香膏吧?” “各位姑娘稍安勿躁。”陈洛示意翠云取出两款专门准备的试用品,“大家不妨先看看,闻一闻,亲自感受下香水和香膏的区别。” 这款香水本就是专为女性顾客设计的。 不过此刻聚集在百花香门口的多是男子,他们都是听说魅儿会到场才慕名而来。 若是能让这些男客也掏钱购买,陈洛自然求之不得。 “好香啊!比香膏还要香!”一位年轻女子拿出随身携带的香膏仔细对比,“真的不一样,这个香味更浓郁!” “确实如此!这香味好持久!”就连站在最后排的人都能清晰闻到飘散的香气。 陈洛嘴角泛起自信的微笑:“这就是香水的妙处。它不仅比香膏更香,留香更持久,使用起来也格外方便。” “只需轻轻一滴。”他示范性地将香水点在手腕,“就能让你周身的空气都充满花香!” “这款梅花香最适合文人雅士,幽香绵长,沁人心脾,当然女子用也很合适。”陈洛拿起一个精致的瓷瓶,向众人展示。 他又拿起另一个小瓷瓶:“不过我特别推荐这款桂花香,只需一滴,就能让你如同花中仙子般芬芳动人~” 听着他这般介绍,人群中立刻有人按捺不住:“掌柜的,这香水多少钱?我想买一瓶!” “普通款仅需五两银子!”陈洛朗声宣布。 话音刚落,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让一让!让一让!” 只见一队人马挤到了最前方,正是魅儿带着忘返楼的姑娘们款款而来。 她们的到来顿时让围观的男子们兴奋不已。 “让公子久等了。”魅儿欠身致歉,“我们来时被人刻意阻拦,耽搁了些时辰。” 她想起孙文成那几个公子哥的刁难就觉得可笑,他们哪里知道忘返楼的背景? 这些纨绔子弟不懂事,但他们家里的长辈可都心知肚明。 “无妨,魅儿姑娘能来,在下已经感激不尽!”陈洛拱手道。 既然她们如约而至,陈洛立即安排表演环节:“诸位,百花香代言人魅儿姑娘已经到场,现在有请魅儿姑娘和其他姑娘们献上才艺!” 妙竹和另一位姑娘抱着琵琶开始弹奏,悠扬的乐声中,魅儿领着其他姑娘们翩翩起舞。 趁着表演的空档,陈洛让翠云备好纸笔,挥毫写下两首新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用这样的千古绝句当广告词,确实奢侈至极。 但效果立竿见影,越来越多的路人被吸引过来,一边欣赏着魅儿与姑娘们的曼妙舞姿,一边品味着陈洛的传世佳作。 当然,也有不少人觉得他是在哗众取宠,白白糟蹋了自己的才学。 陈洛却浑不在意,他现在只关心今天开张能卖出多少香水。 一曲终了,魅儿与姑娘们都停了下来。 她缓缓开口道:“诸位,魅儿有幸成为百花香的代言人,也使用了这香水一段时间,效果确实如公子所言。” 她只是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身上那股浓郁芬芳的桂花香便扑面而来。 一瞬间,大部分男子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诸位,魅儿姑娘所代言和使用的便是我百花香浓香型的桂花香水。”陈洛拿出了另一种包装的香水,“而我手里的这一款就是豪华款,仅需九两银子。” “清香型的梅花香水是八两银子。”他特意解释道,“这价格可是有讲究的。九代表着长长久久、功成名就,八则象征着发财,财源滚滚!” 听他这么一说,不少人已经按捺不住购买的冲动,纷纷喊道:“掌柜的,给我来一瓶豪华款!” “我要八两银子的梅花香水!” “给我来一套!” … 一百瓶豪华款香水转眼间便销售一空,普通款也所剩无几。 虽然有不少男子也购买了他的香水,但真正的消费主力还是那些女子,她们才是百花香的主要客群。 “诸位请听我说,数量实在有限!对不住各位了。”陈洛拱手致歉,“不过大家别着急,三日之后百花香会开售第二批,届时还请诸位算好时间提前到场!” 虽然库存还剩一百瓶,但陈洛已经盘算着要高价转卖,自然不会现在拿出来销售。 “已经卖完了吗?”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陈洛循声望去,“洛姑娘?” 只见洛锦溪款款走来,浅笑道:“洛公子,许久不见。没想到你真的把百花香开起来了。” 听到‘洛公子’这个称呼,陈洛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这都多亏了洛姑娘!若不是当初你买下那盒香膏,在下现在也不可能真的把百花香开起来。” “说到底,公子是凭真本事把百花香经营起来的,倒是我来得有些迟了。”洛锦溪眼中闪烁着对香水的好奇。 “不迟!一点都不迟!”陈洛连忙转头吩咐翠云,“去给洛姑娘取两瓶香水来。” 他将两瓶不同香型的香水递给洛锦溪:“这两瓶香水送给洛姑娘试用。若是喜欢,日后随时可以来百花香选购。” 洛锦溪微微一怔,随即莞尔:“公子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咳咳!”随行的其他几人故意清了清嗓子,半开玩笑地问道:“这位公子,那我们的呢?” 第十四章,大儒文泰宇 陈洛瞥了一眼,脸上挂起客套的笑容:“几位若是喜欢,可以付钱购买。” 一位中年男子爽朗笑道:“看来我们是沾不到洛姑娘的光了。” “哼!这些女人用的东西,我们要来做什么?”旁边一个年轻人不屑地撇嘴。 中年男子立刻投去严厉的目光,吓得那年轻人缩了缩脖子:“公子见谅,我这学生口无遮拦。” “你们该道歉的对象是她们,不是我。”陈洛语气平淡。 他倒不觉得这话难听,只觉得说话之人欠缺考虑。 更何况他们是跟着洛锦溪来的,这般言语岂不是连洛锦溪也没放在眼里? 洛锦溪确实面露不悦,但终究没有出声。 “回去禁足七日!好好学学怎么做人!”中年男子对那年轻人厉声道。 “洛公子,实在抱歉。”洛锦溪略带歉意地开口。 陈洛摇摇头:“姑娘不必挂怀。” 这时魅儿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公子,这位应该就是大宁朝赫赫有名的大儒文泰宇。” 大儒? 陈洛眉梢微挑,重新打量起那位中年男子,这就是文人中最德高望重的存在? 而正是洛锦溪和文泰宇的到来,让百花香门前又聚集了一大批人。 不过这次来的多是读书人,都是听闻大儒在此才纷纷赶来的。 文泰宇仔细品读着那两首诗,其中一首他早已见过,正是洛锦溪从陈洛那里购买香膏时获赠的桂花诗。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文泰宇轻抚长须,“公子好文采,这应当是一首咏梅诗吧?” “不然先生以为还能是什么?”陈洛反问道。 文泰宇嘴角含笑,却又带着几分惋惜:“公子若能将这等才华用在正途,必能有一番作为。” 陈洛却道:“何为正途?先生说的莫非是为官?可先生可曾想过,您眼中的正途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所认知的未必相同。” “读书考取功名并非正途,不过是一条出路罢了。” 文泰宇闻言一怔,竟一时语塞。 半晌才叹道:“公子当真是难得的才子……” “先生!”方才那年轻人突然插话,“让学生来会会他!” 他摩拳擦掌,似乎又找回了自信。 “洛公子实在对不住,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洛锦溪再次诚恳地道歉。 她原本只是与文泰宇等一众才子去诗社交流,路过东市街时听说百花香开业,便想来凑个热闹,顺便支持一下洛公子的生意。 没想到文泰宇和其他人都跟着来了。 陈洛却不在意地笑了笑:“洛姑娘不必再道歉了。” 他确实觉得有些麻烦,开业第一天就有人来找茬,不过好在对方不是冲着香水来的,而是想与他比试文采。 “阮俞,不得无礼!”文泰宇对着陈洛抱拳致歉,“公子不必在意我这没教养的学生!” 陈洛摆了摆手:“文先生不必如此。既然阮公子想比试,那便比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咱们先说好,若是我赢了,你们就要买我的香水;若是我输了,这些香水就送给你们。” 阮俞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来出上联,你若是对不上,就乖乖认输!” “请。”陈洛神色淡然。 阮俞自信满满地吟道:“春夏秋冬,四季皆宜,宜人宜景,景美情长,长长久久。” 陈洛略作沉吟:“有点意思。” 这是一个回文对,难度不算太高,但也绝不简单。 “若是对不上来,那就……” 阮俞话还没说完,就听陈洛从容应对:“江河湖海,八方来客,客来客往,往复循环,环环相扣。” “你……居然能对上!”阮俞不甘心地继续出题:“狗咬金砖,不识好歹!” 陈洛不假思索:“鸡啄铜盆,自不量力。” 他嘴角微扬:“现在该轮到我出题了吧?阮公子可要听仔细了。” “医者妙手回春,救死扶伤。” 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职业对,可阮俞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下联来。 “我输了!不过三局两胜,再来!”阮俞不服气地喊道,“这次我们来斗诗!” 文泰宇看着阮俞这般模样,不由得摇头叹息。 这位洛公子随手两首诗都是能入选大宁诗集前五十的存在,而自己这个学生有几斤几两,他这个做先生的岂会不知? 阮俞如此纠缠,无非是看不惯郡主对一个无名小卒这般在意。 陈洛已经兴致缺缺,这位大儒弟子就这点本事,看来平日也没怎么用功。 他转向洛锦溪道:“不如这一局就请洛姑娘出题。” 洛锦溪轻轻点头:“好,那我来出题。” 她略作思索,“就以春季为题如何?” 阮俞立刻高声吟诵:“春日闲居静掩门,书香墨韵伴晨昏。桃花笑对东风面,燕子归来旧日痕。” 围观的读书人纷纷赞叹:“好诗!不愧是文先生的高足!” “不知那位公子要如何应对?” 听着众人的称赞,阮俞再次挺起胸膛,得意道:“该你了,洛公子!” 陈洛发现这位阮公子对对子不太在行,但作诗的天赋倒是不差。 “阮公子这首诗确实不错,不过在下也有一首拙作。”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文泰宇率先开口赞叹:“好诗!公子此作生动描绘了春日景象,‘万紫千红总是春’一句不仅展现了春日的绚丽多彩,更暗含世间万物的勃勃生机!” “先生过奖了,在下不过信手拈来罢了。”陈洛谦虚地回应。 在场读书人无不惊讶,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文先生如此盛赞一首诗。 阮俞更是难以置信,他跟随先生这么久,得到称赞的次数屈指可数。 “洛公子果然从不让人失望!”洛锦溪笑盈盈地说道。 比起阮俞那首,她显然更偏爱陈洛的这首春日诗。 魅儿从方才就满心疑惑,她悄悄拉过翠云问道:“你家姑爷难道不知道她是郡主?还有为何郡主要称他为洛公子?” 翠云将上次姑爷倒卖锦绣阁香膏、以五百两高价卖给郡主的事告诉了魅儿:“我想姑爷是怕郡主发现被骗后找上门算账,这才把名字倒过来用的!” “原来他也有怕的时候?”魅儿掩嘴轻笑。 不过她心里明白,郡主根本不在乎那五百两的香膏,真正看重的是陈洛的才华。 三局两胜,陈洛胜出,阮俞落败。 “阮公子,你是要梅花香还是桂花香?”陈洛双手各持一瓶香水,笑容可掬,“放心,不贵,只要五两银子一瓶!” 阮俞满脸不情愿地掏出五两银子:“哼!买就买!本公子又不是缺这点钱!” “这位公子,您说的香水可还有货?在下也想买一瓶!”围观的读书人们见状,纷纷来了兴致。 第十五章,当命案来敲门 陈洛确实没打算赚这些读书人的钱,不过既然他们愿意买,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他将摊位上剩余的香水全都卖给了这些读书人,还特意赠送给文泰宇一瓶。 “先生不妨试试,若是喜欢,日后可以常来百花香看看。”陈洛热情地说道。 “多谢公子。”文泰宇好奇地接过香水,轻轻一闻,顿时被那浓郁的香气所吸引,“公子这香水当真神奇!” 陈洛笑道:“先生喜欢就好。” 待香水售罄,比试也告一段落,但这些读书人依然恭敬地等候文泰宇先行离开。 洛锦溪虽然已经有两瓶陈洛赠送的香水,还是特意购买了几瓶。 “公子,我想把这些送给几位好友。”她解释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给洛姑娘换上最精美的包装!”陈洛喜出望外。 能与文泰宇这样的大儒相识,这位洛姑娘的身份必定不凡,说不定能帮他吸引更多闺秀购买香水。 临别时,洛锦溪问道:“公子过几日可有空闲?帝京城里将举办一场诗会,不知公子可否赏光?” “既是洛姑娘相邀,在下定当准时赴约!”陈洛拱手应允。 待洛锦溪离开后,他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南烟的诗会好像也是这几天?” 看来他得两头奔波了。 先去上官南烟的诗会露个脸,顺便宣传百花香,接着再去洛锦溪的诗会,目的自然也是一样。 为百花香打响名气。 魅儿与忘返楼的姑娘们准备打道回府,临行前魅儿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忘返楼决定与百花香达成长期合作,每月至少采购一百瓶香水! 不过这个数量对陈洛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真正想要的是通过魅儿打通整个青楼市场的销路,让帝京城里所有青楼都用上他的香水。 当然这事急不得,只要口碑做起来,其他青楼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谈合作。 “把门关上。” “哦哦,好的。” 回到铺子里,陈洛立刻开始盘算今日的进账。 今天总共卖出四百瓶香水,其中一百瓶是豪华款,一半以九两银子成交,另一半卖了八两。 剩下的三百瓶普通款都是五两银子的定价。 这么一算,总进账两千三百五十两银子。 扣除成本和工钱,净赚一千五百多两。 至于剩下的一百瓶存货,他打算明天拿到市场上转手,每瓶定价十几二十两银子,准能大赚一笔。 “这是你的工钱。”陈洛递给翠云五十两银子,比原先说好的每月三十两还多了二十两。 这多出来的钱,就当是补上之前没给她买糖葫芦的份了。 “哇!姑爷,这也太多了吧!”翠云捧着银子,眼睛亮晶晶的。 “这才哪到哪?以后还能更多!”陈洛笑道。 他琢磨着,还得再找几个像翠云这样机灵的丫头来做学徒。 毕竟,三天才开一次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况且,百花香包吃包住也不是问题,反正招的都是相府的人,安排起来也方便。 第二天一早。 陈洛自己揣着十几瓶香水去了朱雀大街。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他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 翠云则被他留在百花香铺子里,继续制作香水。 而他这次的目标,是帝京城里的其他香铺。 “人家百花香只卖五两银子,你张口就要二十两?”锦绣阁的掌柜瞪大眼睛,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敢要价的。 “哎,掌柜的,这二十两可一点都不贵。”陈洛压低声音,故作神秘,“您要是买下来,自己琢磨琢磨,不就能知道这香水是怎么做的了?” 他继续循循善诱:“到时候,你们锦绣阁不也能卖香水了?” “所以你这是在卖配方?难道就不怕人家百花香的掌柜来找你麻烦?”锦绣阁掌柜狐疑地问道。 陈洛咧嘴一笑:“当然怕!不过我更怕没钱花!您要是不买,我这就去找别家铺子。” “等等!”掌柜的急忙拦住他,“二十两就二十两,你有多少我都要!” 说着咬牙掏出了银两。 “合作愉快!”陈洛接过沉甸甸的三百两银子,心满意足地走出锦绣阁。 十几瓶香水就赚了这么多,倒卖果然来钱快。 他正盘算着回铺子多取些存货,继续卖给其他香铺,却发现自家铺子前围满了人。 “没人?”苏舒怀带着大理寺的差役正在门口,而铺门紧闭。 他特意嘱咐过翠云,除了他谁来都别开门。 陈洛正纳闷发生了什么,人群中突然有人指着他大喊:“大人,他就是百花香的掌柜!” 苏舒怀闻声转头,眉头顿时拧成了结:“陈洛?” “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大理寺都惊动了?”陈洛赶紧凑上前小声询问。 苏舒怀虽然惊讶百花香竟是他的产业,但公务要紧:“有人举报你百花香的货物毒死了人!” “什么?毒死人?”陈洛顿时也是眉头紧蹙。 他的百花香昨日才开张,第二日便传出毒死人的流言。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可陈洛实在想不通谁会针对自己。 自从入赘相府以来,他一直低调行事,几乎不曾与人结怨。 “苏姑娘,能否告知死者是谁?此人当真是被毒死的?”陈洛沉声问道。 苏舒怀神色凝重:“死者是一名女子,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家中。仵作验尸后确认是中毒身亡。” “我只能说这么多。”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高喊:“少卿大人,他就是个杀人凶手,何必与他废话!” 看清来人是孙文成后,苏舒怀脸色骤冷:“孙文成,这里没你的事,也轮不到你来教本少卿办案!” “少卿大人误会了。”孙文成摇着折扇,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在下只是觉得,既然证据确凿,大理寺为何不立即将这个杀人凶手缉拿归案?” 这番话立刻激起围观人群的激烈反应。 “说得对!杀人凶手就该立刻伏法!” “我早说这香水有问题!果然闹出人命了!” “大人,他昨日卖出去那么多香水,为了百姓安危,应该让他全部收回,退钱赔罪!” “难道大理寺就不为死者讨个公道吗?” 面对众人的声讨,陈洛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看得很清楚,孙文成这是要用舆论逼他就范,甚至想胁迫大理寺就范。 “孙公子说证据确凿,那请问证据究竟是什么?”陈洛不紧不慢地反问,“另外我也很好奇,为何那么多人都买了我的香水安然无恙,偏偏这位就出事了?” 孙文成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说不定你早就盯上那姑娘,求之不得就起了歹念!” 第十六章,查明真相 听到这话,陈洛险些笑出声来。 他转向苏舒怀:“少卿大人,在下有个疑问,死者是女子的消息,大理寺已经对外公布了吗?” 苏舒怀先是一怔,随即摇头:“在真相查明前,大理寺从不对外公布案件细节。” 陈洛意味深长地看向孙文成,“那么在下就十分好奇,孙公子是如何得知死者是女子的?” “我…我这不是才刚听说不久!”孙文成慌忙辩解。 苏舒怀眯起眼睛:“哦?听谁说的?该不会是大理寺的人走漏风声吧?” 孙文成顿时乱了阵脚。 他万万没想到陈洛会突然问这个,更没想到大理寺尚未公开死者信息,而自己却已经提前知道死者是名女子。 “没错!我就是恰好听见大理寺的差役议论此事,才知道死者是名女子!”孙文成强作镇定道。 苏舒怀冷笑一声:“那可真要多谢孙公子提醒。待本少卿回去后,定要好好整顿大理寺的风纪。” 其实陈洛只是想试探孙文成。 死者性别这种消息根本不用等大理寺公布,街坊邻里早就传开了。 但孙文成的过激反应,反倒给了他们意外收获。 这人虽有些门路,脑子却实在不太灵光。 “少卿大人!”孙文成突然发难,“既然死者身份尚未公开,方才您却与嫌犯谈论案情,这难道不是玩忽职守?” 苏舒怀正要反驳,陈洛抢先开口:“孙公子,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我是凶手,那我这个‘凶手’总该有权知道自己杀了谁吧?” “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杀了谁,就被你们指认为凶手,这不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吗?”陈洛义正辞严地质问道。 “人若不是你杀的,你要如何解释那姑娘是在用了你的香水后才中的毒?” “说得对!无论如何人家姑娘是因你的香水而死,你总得给个交代!” “不管凶手是不是你,那香水肯定有问题!” 围观百姓虽然改了口风,但骨子里还是认定他脱不了干系。 这番话倒是点醒了陈洛:“诸位说得在理。不管我是不是凶手,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证明这姑娘是否真是被我的香水所害。” 他转向苏舒怀拱手道:“少卿大人,可否请您行个方便,带在下去一趟案发现场?” “你要做什么?” “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继续僵持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况且若不尽快查清此案,对他的百花香生意必将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 孙文成见状又跳出来道:“哼!我看你是想借机逃走吧?” “孙公子,少卿大人和大理寺众位官差都在此,你觉得我能往哪儿逃?”陈洛似笑非笑地反问,“莫非逃去贵府上?” 苏舒怀颇感意外地打量着他:“你还会查案?” “学过一点点。”陈洛苦笑,“但也就是一点点皮毛罢了。” “横竖都要带你回大理寺,先去案发现场也无妨。”苏舒怀本就不信陈洛会杀人,况且死者与他素不相识。 只是死者确实中毒身亡,而毒物又恰好出自他售卖的香水。 孙文成还想阻拦,却被苏舒怀一个凌厉眼神制止:“孙公子,你也随我们走一趟吧!” 现在在她看来,比起陈洛,孙文成的嫌疑反而更大。 帝京城中,一座精致的四方小宅院内。 刚踏入院门,陈洛就察觉出异样,压低声音问道:“苏姑娘,这里只有死者一人居住吗?” “确实是一个人住,怎么了?”苏舒怀微微蹙眉,“你怀疑还有其他人同住?” 陈洛摇头:“不是同住,而是可能有人定期来此与死者私会。” 他环顾四周,这宅院虽小,却非寻常百姓能置办得起的。 “多半是大户人家用来安置外室的地方。” “苏姑娘可查过死者的身份背景?她平日与何人来往,这点尤为重要。” 苏舒怀点头:“已经在查了,不过一时半会可能不会有结果。” 进入死者卧房,陈洛立刻嗅到了自己制作的香水气味。 “苏姑娘,死者应该不是被香水毒害的。” “你为何如此肯定?” 陈洛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死者何时被发现?验尸确定的遇害时间又是几时?” “验尸结果,死者遇害时辰约在卯时或更早,发现尸体的时辰是辰时。” 此刻距离午时还剩半个时辰,也就是说从案发到现在已过去两个半时辰。 陈洛嘴角微扬:“这就奇怪了。我这香水留香持久,最长可达十二个时辰,最短也有七八个时辰。” 他深吸一口气,“可如今屋里的香气已经淡了许多,说明这香水是死者昨夜就已经使用过的。” 苏舒怀也仔细嗅了嗅房间里的气味,确认香水的香味确实很淡。 陈洛继续分析道:“而且如果真是我的香水毒死了人,那么闻到这个气味的瞬间,我们所有人都已经中毒了!” “除非死者是直接服用了毒药,而不是因为吸入毒气而亡。” 听完他的分析,苏舒怀这才恍然大悟:“那依你之见,死者到底是怎么被害的?” 仵作已经验明,死者确实不是服毒身亡,但的确是中毒致死。 陈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向卧房内的桌子。 桌上放着一个使用过的茶盏,看似是死者用过的,但他还是发现了异常。 “苏姑娘,死者被发现时脸上可带着妆容?” “有,不过很淡。据我推测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化完妆就出事了。” 陈洛闻言笑了笑,因为没有手套,他只能用帕子包着手拿起茶盏:“那么这个杯子很可能不是死者用过的,而是说明案发时,或者说昨晚还有另一个人在这里!” “这个人心思缜密,作案后抹去了所有痕迹,但还是漏了一点。”陈洛指着茶盏说道,“一个爱打扮的姑娘,喝茶时不可能不在杯沿留下唇印。” 他继续分析:“此人与死者关系非同一般,否则不可能深夜让一个男子进入闺房。” 苏舒怀眉头紧锁:“照你的意思,真凶就是这个与死者相熟之人?但你还是没说清楚死者究竟是怎么死的!” 陈洛耸了耸肩,他所说的这些都是自己的发现,“就是中毒而死啊!不过这事跟我的香水半点关系都没有,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那你有话直说行不?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缉拿归案!押送大理寺?”苏舒怀最烦他这种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人。 第十七章,重大突破 “别急嘛!”陈洛讪讪一笑,“再说了苏姑娘你身为大理寺少卿,就这么轻易相信我这个凶手的推测,是不是太草率了?” 苏舒怀扯了扯嘴角:“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那我可就不管谁是真凶,直接抓你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陈洛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据我这个凶手推测,死者大概是在昨夜遇害的,或者比卯时早上那么几个时辰。” “而屋子里的香水,大概是真正的凶手用来掩盖什么的,比如说毒气之类的?又或者就是单纯的障眼法,让人误以为是在使用我的香水后才中的毒。” 他还想去检查一下尸体,不过尸体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苏姑娘,有件事还要劳烦你帮个忙。让仵作检查一下尸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伤口。” 若是死者并非吸入毒气或者服毒而亡,那么应该是凶手从其他方面下的手。 只要能在死者身上找到一处可疑的地方,就能证明人不是他的香水毒害的。 苏舒怀为图方便,直接将陈洛和孙文成一同带回了大理寺。 刚踏入大理寺衙门,孙文成就按捺不住嚷道:“少卿大人,此案与我何干?为何要将我也拘来?人分明就是他杀的!” “有无干系,尚难定论。”苏舒怀语气平淡。 孙文成被噎得一滞,索性耍起无赖:“既如此,我要见我父亲!” “准。”苏舒怀当即派人前往孙府传唤孙文成之父。 她又命人唤来仵作,要求对死者尸身重新勘验。 不多时,大理寺内便热闹起来。 户部尚书孙德寿匆匆赶到,而更令人意外的是,苏舒怀同时请来了当朝宰相上官乾。 其实是陈洛自己让她把人给请来的,只不过没见到上官南烟让他有些意外。 无论如何他终究是相府赘婿,出了这等命案,相府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这亦是陈洛的深谋远虑。 此案疑窦丛生,他自己虽嫌疑不小,但孙文成更加可疑。 有官居一品的上官乾坐镇,既能震慑孙家,又可保案件审理不受孙家的阻挠。 “洛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乾压低声音问道。 陈洛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岳父大人,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不过小婿实在想不通,孙公子是如何知道死者是女子的?” “确实蹊跷!孙尚书,不如请令郎解释一二?”上官乾面带微笑地看向孙德寿。 “这…相爷明鉴,犬子也是偶然听大理寺的差役提起才知道的!”孙德寿完全摸不着头脑,起初还以为孙文成又在外面惹是生非。 没想到这次竟闹出了人命官司! 这时,一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朝他们走来:“相爷,孙尚书,没想到大理寺今日能同时迎来二位。” “苏兄说笑了,老夫与孙尚书今日都是为小辈而来。”上官乾回应道。 孙德寿连忙附和:“是啊是啊,这些年轻人就是爱惹麻烦!” 陈洛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再听上官乾称其为苏兄,想必就是苏舒怀的父亲,现任大理寺卿。 苏正合本是听闻此事前来查看。 虽然案子已交由女儿处理,但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孙公子,你方才说是听大理寺差役议论才知死者身份?此言当真?” “对!是真的,不过本公子是无意间听到的!”孙文成急忙回应。 苏正合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如此,不如请孙公子帮个忙,把你说的那几个人找出来?” “这…苏大理卿这不是为难我吗!而且我只是听到声音,根本没见到人长什么样!”孙文成慌了神,他不过是随口胡诌,哪想到苏正合竟要他指认。 “哦?这就奇怪了。”苏正合不紧不慢道,“我听舒怀说,今日跟着她出去的差役都寸步不离,似乎没人单独行动。那么孙公子是从何处听来的?” 孙德寿连忙上前:“苏兄,犬子初次遇到这种事,一时紧张记错了也情有可原。” “对!是我记错了!”孙文成赶紧附和。 “原来如此,是记错了啊?”苏正合似笑非笑地看着父子二人,“不过孙公子若是换个说法或许更好,毕竟死者的身份早已在街坊邻里间传开了。” 父子俩顿时哑口无言。 孙德寿一把将儿子拽到旁边,压低声音质问:“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死者究竟是谁?” 孙文成额头上渗出冷汗,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道:“就…就是您…您在外面养的那个…” 孙德寿瞬间瞪大双眼,声音发颤:“你…你说什么?!” “爹!您小点声!”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你对她做了什么?那可是你未来的姨娘啊!” 那对父子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准没什么好事。 上官乾沉声问道:“苏兄,你是怀疑死者是被孙家那小子害的?” 苏正合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那小子动的手。不过这次多亏了相爷您这位好女婿,若不是他的提醒,恐怕他就要替人背黑锅,还会给相府带来巨大损失。” “苏伯父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这关乎我的性命,也关系到相府的名誉。”陈洛谦虚道。 看来苏舒怀已经把他的推测告诉了苏正合,否则也不会有刚才那一幕。 闻言,上官乾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这孙家当真是不怕死。陛下正在彻查百官贪污一案,他们居然还敢杀人,甚至企图嫁祸给我的女婿!” “依我看,孙德寿应该不知情。”苏正合分析道,“整件事很可能是孙文成一手主导。但即便最后查明真相,他们大概率会推个人出来顶罪。” 这时,重新验尸后发现隐蔽伤口的苏舒怀回到他们身边:“父亲,已经查到了。死者胸口附近有一个十分微小的孔洞,死者体内的毒素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入的!” 有人用毒针扎入了死者体内,而能在胸口这种私密位置下手的,恰好印证了陈洛的推测。 真正的凶手与死者关系非同一般。 第一次验尸时未能发现这个关键线索,是因为死者胸口有一颗痣,毒针的孔洞恰好就在这颗痣的旁边。 除了苏舒怀带来的这个重要消息外,负责调查死者日常往来关系的大理寺差役也回来复命:“启禀寺卿、少卿大人!属下已查明,孙尚书经常出入死者家中,每隔三五日就会去一次!” “孙尚书?”苏正合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立即转向孙家父子。 原本这类调查需要耗费不少时日,但在陈洛的推测和提醒下,加上孙文成第一时间就知晓死者是女子这个关键信息。 苏舒怀当即调整了侦查方向,直接将孙家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没想到这一调整,竟真的有了重大突破! 第十八章,儿子绿了老子 苏正合缓步上前,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孙尚书,现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与死者之间的关系了?” “这…我其实…”孙德寿完全没料到大理寺这么快就查到了真相,支吾片刻后终于坦白,“好吧,苏兄,她确实是我养在外面的外室,但她的死真的与我无关!我甚至刚刚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孙德寿这句话倒是不假。 苏正合见状,便将目光转向躲在孙德寿身后的孙文成:“那么孙公子,你是否也该解释一二?” 孙文成缩着脖子辩解:“我…我也不知道啊!那是我爹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闻言,苏正合忽然笑了。 苏舒怀适时上前,冷声道:“孙公子,我们真正想问你的是,为何你一口咬定凶手就是陈洛?” “他与死者素不相识,你却如此肯定,莫非亲眼目睹他行凶?还是说…当时你也在场?” 孙文成顿时噤若寒蝉。 他深知此刻多说多错,更何况大理寺已经查明死者与孙家的关系,再想栽赃给陈洛已经不可能了。 如今陈洛的嫌疑已经完全洗清,死者的死因与他的香水毫无关联。 但真凶尚未落网,这让大理寺陷入了困境。 即便知晓了死者与孙德寿的关系,只要这对父子继续缄口不言,此案恐怕就要成为悬案。 陈洛忽然开口:“几位大人,不知可否听听在下的推测?” 有上官乾在场,孙家父子即便不愿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 “尚书大人,死者虽是你养在外室的人,但你近来应该很少与她私会吧?” 孙德寿下意识点头:“确实许久未见,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陈洛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孙文成:“那么孙公子应该早就知道令尊在外养了外室这件事吧?” 孙文成沉默不语,但这沉默恰恰印证了他的推测。 “原来如此。”陈洛露出恍然的神情。 苏舒怀眉头紧锁:“你到底想说什么?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陈洛耸耸肩,有些为难地看向孙德寿:“确实有所发现,不过只是推测,就怕尚书大人难以接受…” “本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孙德寿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是这样的,尚书大人。我与少卿大人又去了一次案发现场,对现场重新勘查了一遍。不信你可以询问孙公子。” 孙德寿转头看向孙文成,却见对方心虚地别过脸,支支吾吾道:“是…是又怎样?” 陈洛嘴角微扬:“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不少线索,其中一条可以证明死者昨夜曾与他人私会,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真凶。” 他随即露出为难的表情看向孙德寿:“尚书大人,死者的致命伤,也就是中毒的部位十分私密,这说明死者当时很可能与凶手…” “住口!”孙德寿脸色铁青,“你这些都是无凭无据的臆测!” “没错!陈洛你这是在污蔑!爹您千万别信他!”孙文成指着陈洛怒斥道。 陈洛一脸无辜地摊手:“可是孙公子,我并未指名道姓啊。你这般激动,是不是反应过大了些?” 孙文成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恶狠狠地瞪了陈洛一眼。 孙德寿虽然不会轻易相信,但陈洛这番话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堂堂户部尚书,居然被自己儿子戴了绿帽子?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孙家在帝京可就颜面扫地了。 “相爷,苏兄,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和大理寺一个交代!”孙德寿说完,不由分说地拽着孙文成就往外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即便孙德寿查实是自己儿子杀人,最后也只会找个替罪羊顶包。 望着父子俩仓皇离去的背影,陈洛忍不住问道:“岳父大人,孙家是怎么在朝中立足到现在的?” 上官乾捋须轻笑:“要说孙家有什么本事,大概就是贪财有道。至于为官之道嘛,实在乏善可陈。” “至于孙德寿能当上户部尚书,全靠背后的谢家撑腰。” “没有谢家,孙家在帝京什么都不是。” “原来如此,不过这谢家……”陈洛对孙德寿了解不多,但仅凭这次接触,他就觉得孙文成这人脑子肯定有问题。 哪有这样明目张胆把命案嫁祸到别人身上的? 想到这里,陈洛又忍不住笑了。 他这个相府赘婿的身份还真是抢手,居然让这些公子哥不惜谋害他人性命来争抢。 “谢家不是什么善类,也十分危险,这些事你就不必过问了。”上官乾沉声道。 “岳父大人放心,我对这些事本就没兴趣。”陈洛嘴上应着,心里却明白以后得多加提防这些公子哥,说不定哪天又会来找麻烦。 离开大理寺前,陈洛请苏舒怀帮个忙。 澄清帝京城里的流言。 若是香水毒死人的谣言不破除,对他的生意影响太大了。 “这个你放心,既然你的嫌疑已经洗清,大理寺自然会还你清白。”苏舒怀答应得很痛快,却又忍不住追问,“可那个凶手…难道真要让他逍遥法外吗?” 不能将孙文成绳之以法,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苏正合笑道:“你这丫头别心急,无论是今日这事,还是孙家那些腌臜勾当……他们孙家已经蹦跶不了多久了。” 朝堂这次彻查百官贪污一案,孙家正是重点调查对象。 不过此事不归大理寺管辖,最终抓人的自然也不会是大理寺。 离开大理寺后,回相府的马车上。 陈洛问道:“岳父大人,南烟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以上官南烟的性子,若知道他成了命案嫌犯,恐怕早就冲到大理寺要人了。 说不定不管事情查没查清楚,又要闹着休了他这个赘婿。 上官乾笑呵呵道:“诗会不是要开始了吗?她这几日都在忙着布置场地呢。” 陈洛闻言点头。 说起来,他还没把答应好的赞助费交给上官南烟。 “对了岳父大人,这个是给您的!” 上官乾好奇地接过小瓷瓶,放在鼻尖轻嗅,惊喜道:“好香!这是何物?” “这叫香水,与香膏类似,但香味更浓郁,是小婿新研制的,还望岳父大人喜欢!”说着又取出另一瓶,“这是桂花香的,岳父大人可以送给岳母。” “洛儿有心了,你岳母素来喜爱这些香物。”上官乾将香水收好,突然想起什么,“莫非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百花香,就是你所创?” 第十九章,孩子是谁的? “岳父大人猜得不错,这百花香确实是小婿所创,不过昨日才开张,今日就被孙家盯上了。”陈洛苦笑道。 上官乾捋须颔首:“虽说孙文成那小子竟会用命案来栽赃确实出人意料,但这不正说明你的百花香已经引起他们忌惮了?” “岳父大人,小婿认为孙文成此举恐怕并非冲着百花香,而是为了南烟。”陈洛分析道,“孙德寿贵为户部尚书,孙家应当看不上小婿这点小生意。” “主要缘由还是南烟。前些日子包括孙文成在内的追求者齐聚相府门前闹事,后来因小婿……” 这件事上官乾听南烟提起过,不禁莞尔:“你当时的法子虽有些狠辣,倒也见效,那些人确实没再纠缠南烟了。” 不过孙文成针对陈洛,恐怕不止是为那件事。 说到底,还是心有不甘。 不甘心他堂堂宰相之女,竟招了个赘婿进门。 “虽然这次的麻烦是解决了,不过照孙文成那德性,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以后你可要多加小心。”上官乾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洛轻轻点头:“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会尽量避免与孙家起冲突。”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上官乾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正如苏正合所说,孙家蹦跶不了多久了。” 他话锋一转,“对了,他还托老夫问问你,可有兴趣入大理寺?” 方才离开大理寺时,苏正合就拉着他说了这事。 陈洛在查案上展现的天赋,若是能进入大理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只是现在上官乾已知百花香是陈洛所创,想必他的心思都放在经商上了。 “岳父大人,小婿才疏学浅,实在没有入大理寺的打算。况且百花香的生意刚起步,小婿实在分身乏术。”陈洛稍作停顿,又补充道,“不过若是大理寺需要,小婿闲暇时定当尽力相助。” 虽说他确实无意进入大理寺,但能与大理寺交好,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多一条人脉,便多一条出路。 …… 孙家宅院内。 孙德寿手持烧火棍,怒不可遏地追打着孙文成:“你这个逆子!知不知道这次给孙家惹了多大的祸事?” 每一棍都结结实实地落下,毫不留情。 这次孙文成闯的祸,很可能让整个孙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孙文成仓皇躲到生母刘氏身后:“老爷消消气!文成他确实不知情啊!” “不知情?放屁!你再护着连你一起打!”孙德寿说着又是一棍狠狠抽下。 刘氏吓得连忙躲开,这一棍结结实实落在孙文成背上:“哎呦!爹!儿子知错了!” “今天不打死你,老子就不姓孙!” 孙文成哭喊着:“爹!我不就是害死了您一个外室吗?您真要为了个外室打死亲儿子?”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孙德寿气得浑身发抖:“我孙德寿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押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踏出孙家半步!”孙德寿厉声喝道。 吩咐完毕,孙德寿阴沉着脸大步往外走去。 刘氏急忙追问道:“老爷您这是要去哪?” “不该问的别问!”孙德寿冷冷丢下这句话。 他现在必须立刻赶往谢家,如今能保住孙家的也只有谢家了。 刚踏出府门,孙德寿就撞见了苏舒怀,不由地皱眉:“苏少卿这是……” 苏舒怀此次并非来抓人,虽然她确实很想将孙文成绳之以法。 她此来只为传达一个消息:“孙尚书,在大理寺时忘了告诉您,死者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可惜她这一死,连腹中胎儿也未能幸免。” 孙德寿闻言,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他此刻心乱如麻,那个外室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个逆子的? 话已带到,苏舒怀转身离去,只留下孙德寿呆立当场。 …… 刚回到相府,陈洛还未下马车,就听见上官南烟急切的声音:“爹爹!陈洛人呢?” “他没事。”上官乾温声解释,“此事与他无关,是孙文成杀人后想嫁祸于他。” 听到孙文成的名字,上官南烟立即会意:“爹爹,孙文成这么做,莫非是因为我?” 上官乾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丫头你也不必多想,专心办好诗会便是。” 上官南烟暗自思忖,正好她本就不打算邀请孙家参加诗会。 此时陈洛才慢悠悠下了马车,手里捏着一叠银票:“南烟,这个给你。” “这是……?” “哦!这是我特意为你的诗会拉来的赞助费。”陈洛晃了晃银票,“整整一千两,足够作为诗会魁首的奖赏了。” “一千两?”上官南烟接过银票,狐疑地打量他,“你说的该不会是昨日刚开张的那家百花香吧?” “正是。”陈洛故作疲惫地叹了口气,“我可是费尽口舌才说服他们的!谁知道今日孙文成突然闹这一出,差点害我没法把这钱交到你手上。” “谢谢。”上官南烟真心实意地道谢。 他不仅为诗会筹措了一千五百两的赞助费,还找到了最合适的场地。 陈洛笑着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夫妻之间何必言谢?” 上官南烟本能地想抽回手,但父亲还在场,只得任由他握着:“这几日辛苦你了,我让人给你炖些鸡汤补补身子。” 说完便抽回手,转身进府。 上官乾笑眯眯地凑过来:“洛儿,怎么不直接告诉南烟百花香是你的产业?” “岳父大人有所不知。”陈洛笑道,“百花香才刚开张,尚未稳定。现在说出来,哪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我去看看南烟。”他说着也进了府。 上官乾虽不懂何为惊喜,但百花香开张首日就赚了一千两,这数目抵得上别家香铺一个月的进账。 厨房里,陈洛意外地发现上官南烟正在亲自下厨:“不是说让人炖鸡汤吗?怎么亲自下厨了?” “要你管!”被撞破的上官南烟脸颊绯红,“难道我炖的汤你就不喝了?” 陈洛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对了。”他忽然问道,“你用的是百花香的香水吧?” 尽管厨房油烟味重,她身上的香水味依然清晰可辨。 上官南烟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评价。”陈洛暗自好奇,昨日似乎没见她去百花香,莫非是派下人去买的不成? 第二十章,女侠救命! “评价?只能说很神奇,只需一滴就比香膏的香味更浓郁。”上官南烟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汤勺,“而且使用方便,不必像香膏那样随身携带。不过只有两种香味,倒是有些可惜。” 虽然评价很中肯,但能看出她确实在认真品评这款香水。 陈洛听着心里高兴,这至少说明他的香水得到了认可。 “对了,你有特别喜欢的花吗?” “喜欢的花?”上官南烟略作思索,“梅花、桃花都挺不错的。” “行,我记下了。” 他原本打算送上官南烟一瓶香水让她提前适应,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不过桃花香的香水制作起来确实有难度,毕竟大多数桃花本身没有香味,最适合的是迎春桃,就是不知道大宁有没有这个品种。 “差点忘了说,百花香那边虽然提供了赞助费,但他们有个要求,就是要成为诗会的冠名商。” 上官南烟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望向他:“冠名商?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就是在你的诗会上加上百花香这个名号。” “哦…这倒没什么问题。”上官南烟点点头,“既然人家愿意出这么多钱,我也没理由拒绝。” 陈洛闻言笑了笑:“那好,回头我去告诉对方你答应了。” 他正准备离开厨房,又听上官南烟问道:“诗会定在三日后,你要不要来参加?” “当然要参加。” 为了宣传百花香,作为掌柜的他必须到场。 更何况花了这么多钱,上官南烟还欠他两个条件,若是不去岂不是亏大了。 百花香铺子里。 陈洛这才想起被遗忘的翠云,还好这丫头没饿死在铺子里。 “姑爷!您可算回来了!”翠云果然听话,即使他被苏舒怀带到大理寺都没开门,一直埋头在铺子里制作香水到现在。 “饿了吧?这是你家小姐炖的鸡汤,快喝吧。” “小姐亲自下厨?是为姑爷您做的吧?”翠云笑眯眯地说,“自从姑爷嫁入相府,小姐变了好多呢!” “少贫嘴,赶紧吃你的。” 陈洛检查了今日的成果,翠云一共制作了几十瓶香水。 后日百花香第二次营业,这个数量肯定不够。 不过昨日剩下的一百瓶存货还剩不少,毕竟今日遇上命案,他根本没时间继续倒卖。 “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陈洛仔细叮嘱道,“另外,回相府后帮我再物色个像你这样机灵的小丫头。” 翠云喝完鸡汤,抹了抹嘴:“姑爷早该这么做了!就咱们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去吧。” “好嘞~” 眼下只有翠云一个学徒,他不得不继续事事亲力亲为。 …… 第二天清晨,陈洛早早来到街市采购花卉,顺道看看能不能买到迎春桃。 “听说了吗?百花香的香水能杀人!” “你这消息早过时了!昨天下午大理寺就澄清了,百花香的香水根本不会害人!” “我还听说啊,真正的凶手是户部尚书家的孙文成公子!”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虽然大理寺已经为他澄清了谣言,但对明日的第二次开门营业肯定还是会有些影响。 不过,这反倒给了他一个新的宣传机会。 “你们就这么说,因为百花香生意太火爆,招来了同行眼红,他们甚至不惜伪造命案来污蔑百花香!不过百花香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怕这些!明日第二批香水照常开售!” 陈洛和上次一样,找了几个街头的闲散人士,给了些茶水钱,让他们把这句话传遍整个帝京城。 这种宣传方式有利有弊,但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办完事后,陈洛带着今日采购的原料准备返回铺子。 可惜这个季节没有桃花,让他有些遗憾。 刚走到半路,他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似乎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方突然冒出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和后面尾随的人一起,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四周的路人见状,纷纷避让开来。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陈洛实在纳闷,这次又是谁要找自己麻烦? 该不会又是孙文成吧? “陈公子,若是不想受罪,就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壮汉粗声粗气地说道。 陈洛面不改色:“你们是何人?我凭什么跟你们走?” “谢公子有请!” 谢公子?谢家? 陈洛挑了挑眉头。 昨日是孙家,今日就轮到了谢家。 上官乾曾叮嘱过,谢家比孙家更加危险,若是不答应,恐怕真要吃苦头。 就在陈洛准备答应跟他们走一趟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人?还要不要脸了!” 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陈洛冲着人家喊了句:“女侠救命!” “别多管闲事!”为首的壮汉厉声喝道。 那姑娘嘴角一扬:“本姑娘偏要管,你能奈我何?” 壮汉朝同伴使了个眼色:“那就别怪我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你一个小姑娘!” “那就来试试吧!让本姑娘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本事!”那姑娘毫无惧色,身形灵动如燕,轻松避开了壮汉们的围攻。 她发出一声嗤笑:“呵呵,本姑娘还以为你们真有些能耐,没想到就是一群空有蛮力的莽夫!” 被一个小姑娘如此嘲讽,几个壮汉顿时脸色铁青:“本来不想跟你这小丫头动真格,现在是你自找的!” “哦?那就让本姑娘领教领教你们的真本事。”姑娘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一个壮汉趁她说话时突然扑上前去,却被她轻巧闪开,反身一脚将壮汉踹飞出数丈远。 这一脚让其余壮汉目瞪口呆,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确实不好对付。 “怎么,这就怕了?”姑娘轻蔑一笑,“不是说好要动真格吗?既然你们不敢上,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陈洛看着姑娘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群壮汉打倒在地,不由眼睛一亮,上前拱手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公子不必挂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就是我师门训诫!”姑娘豪爽地摆手。 “有恩必报是在下的原则!还请女侠给在下一个报答的机会!”陈洛坚持道。 姑娘正要再次推辞,忽然腹中传来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她顿时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既然公子执意要报答,不如…请我吃顿饭?” 第二十一章,池涵商 “没问题!不过还请女侠稍等片刻,我得先把这些东西送回铺子。” 那姑娘轻轻点头:“无妨,我随你一同前往。” 陈洛没有拒绝,正好东市街上食肆众多,可以在那里请这位女侠用膳。 刚回到铺子,他就看见了翠云,还有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小丫鬟。 “姑爷,她叫春桃,和我一样都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翠云介绍道。 春桃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姑爷。” “不必多礼。”陈洛摆了摆手,“翠云应该跟你说过了吧?来我这里就是拜师学艺,还能多赚些外快。” “翠云姐姐已经说过了。” “那就好。翠云,你负责教她制作香水,我还有事要办。”他说着便将今日采购的原料交给两个丫鬟。 翠云和春桃看着他走向一位年轻女子,不约而同皱起眉头:“姑爷这是…要在外面养外室?” “原来公子还是个生意人。”那姑娘微笑道。 “暂时还算不上,不过很快就是了。”陈洛话锋一转,“对了,还未请教女侠尊姓大名?” “池涵商,公子不必再叫我女侠。” “好的,池姑娘。” 陈洛请她在东市街的醉满楼大快朵颐。 看着狼吞虎咽的池涵商,他忍不住问道:“池…池姑娘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池涵商边吃边回答:“没多久。而且习武之人,饿上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问题!” 看她这副风卷残云的模样,实在看不出哪里没问题。 “池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帝京吧?” 池涵商点点头,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顺了顺:“确实是头一回来。这帝京城大得差点让我迷了路!” “那姑娘此来是为何事?”陈洛试探着问道。 本以为她不会回答,却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为了这个!” “这是?”陈洛看着画像上的男子,觉得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此人是我师门叛徒!”池涵商正色道,“这次下山来帝京,就是听说他在这里出没。” 简单来说,她就是来清理门户的。 陈洛拿起画像仔细端详,片刻后恍然大悟:“章德稠?他与姑娘是同门?” “公子认得他?”池涵商眼睛一亮,“公子可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实不相瞒。”陈洛坦然道,“我曾被他挟持为人质,所幸最终脱险,而章德稠也被大理寺缉拿归案。” 他略作停顿,“恐怕姑娘无法亲自清理门户了。” “无妨!”池涵商果断摇头,“他既敢挟持公子换取活路,这便是他应得的下场!”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公子,若非今日相遇,我恐怕还要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寻人。” 既然得知章德稠已被大理寺收押,她也该回师门复命了。 陈洛诚恳道:“该说感谢的是我。今日若非姑娘出手相助,我定要吃不少苦头。” 他话锋一转,“对了,池姑娘可愿在帝京多留些时日?” 谢家那些打手想必已回去复命,若谢家执意要见他,后续必定还有动作。 他正需要池涵商这样的高手保护,必要时还能向她请教武艺。 “多留?”池涵商眉头微蹙,“可我奉师命下山清理门户,如今章德稠已被收押,恐怕不便在帝京久留。” “池姑娘,令师只命你清理门户,可曾限定时日?”陈洛问道。 她略作思索,轻轻点头:“师父确实未曾规定期限,也未说清理门户后必须立即回山…” 陈洛展颜一笑:“那多留些时日有何不可?况且令师想必也是希望姑娘能多些历练。” “习武之人若不经历世事磨炼,如何能成为真正的强者?”他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姑娘可知有多少人正是在历练中成为名震天下的大侠?” “比如郭靖郭大侠!正是因在江湖历练,得遇诸多贵人,习得绝世武功……” “郭靖?”池涵商虽不知此人来历,眼中却已泛起异彩,“这位郭大侠现在何处?我想拜见!” “呃…恐怕不行!”陈洛正色道,“郭大侠已仙逝多年,如今记得他的人寥寥,在下恰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那确实有些可惜!改日我一定去给这位郭大侠上柱香!” “姑娘有心了!”陈洛松了口气。 这郭靖不过是他能想到的武侠故事中记得比较清楚的一个角色罢了。 池涵商沉思片刻,道:“公子所说的这些,我也想试一试。不过我还是得先通知师父一声。” 陈洛本以为她会用什么千里传音之类的功夫,结果发现只是非常普通的飞鸽传书。 离开醉满楼回到铺子后,他开口道:“姑娘若是不嫌弃,在帝京的这些时日,衣食住行就由我来安排。” “不嫌弃不嫌弃!不过倒是要让公子破费了!”池涵商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这样吧,我看今日那些人应该还会再回来找公子的麻烦,不如就由我来保护公子的安全!” 她可不想就这样白吃白喝陈洛的。 而陈洛就在等着她这句话:“行!那就有劳姑娘了!” “对了,还没问公子叫什么呢?”池涵商这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下姓陈,单名一个洛字。” “那么陈公子!这段时间多有打扰了!”池涵商抱拳行礼道。 …… 百花香第二次开门营业,一大早就有一批客人在铺子外等候。 上次没能买到香水的客人们,这次说什么都不愿再错过。 今日准备了四百瓶香水,其中豪华款就有二百瓶。 开售不到半个时辰,所有香水便被抢购一空。 “诸位实在对不住!这香水制作工艺复杂,产量实在有限!”陈洛向未能买到的客人致歉,“不过这次没能买到的客人不必着急,五日之后百花香一定会备足货量!” 他将补货时间定在五日后,是因为明日要参加上官南烟的诗会。 此外,之前答应那位洛姑娘的另一场诗会应该也在这几日举行。 今日总共入账两千七百两,扣除成本后净赚一千八百多两。 “公子这铺子竟如此赚钱?”池涵商惊讶道。仅仅营业半个时辰就赚了两千多两白银,这利润实在惊人。 陈洛正要回答,铺子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陈洛。” “你在啊。”苏舒怀迈步走进铺子,“我找你有事,我们出去说。” 陈洛起身随她出去,见池涵商也要跟上,便解释道:“池姑娘,这位是大理寺少卿,不是什么坏人。” “是我多虑了。”池涵商这才停住脚步。 苏舒怀在铺子旁的阴凉处等候,见他出来便开口道:“今日我来是要告诉你,孙家确实找了个替罪羊,而且这人还是跟随孙德寿几十年的孙家管事。” 第二十二章,一个案子十两银子 “意料之中,而且比起其他人,确实让孙家管事出来顶罪最合适不过了。”陈洛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甚至早有预料。 苏舒怀眉头微蹙:“此话怎讲?” “很简单。作为孙家管事,他对孙家上下所有人都了如指掌。能在孙家当几十年管事,足以证明他对孙家忠心耿耿。即便出来顶罪,也绝不会因为威逼利诱而出卖主子。”陈洛详细解释道。 若是孙德寿随便找个普通下人来顶罪,大理寺只需稍用手段,就能让那人如实招供。 这显然不是孙德寿愿意看到的结果。 “确实如此。”苏舒怀轻轻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还有,我爹虽然想让你进大理寺,但若过不了我这关,你想都别想!” 陈洛笑着摇头:“苏姑娘多虑了,我并无此意。况且我这铺子生意正好,进大理寺岂不是浪费?” “不过我也跟岳父大人说过,闲暇时可以帮大理寺查查案子。” 这一点上官乾已经转告苏正合,而苏正合也告知了她。 苏舒怀略作思索:“倒也不是不行。眼下我手头正好有个案子,你可以来帮忙。” “苏姑娘,虽说我答应帮大理寺查案,可也不是白干的。”陈洛笑眯眯地说,“友情价,一个案子就收你十两银子如何?” 她嘴角一抽:“你当时怎么不把这些话告诉相爷?”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大理寺差役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十两。 虽然这点钱对苏舒怀来说不算什么,但她实在没想到陈洛连帮忙查案都要收钱! 这人简直是钻钱眼里去了! 她打算改日一定要在上官南烟面前好好告他一状! “十两就十两!”苏舒怀掏出银两,“现在总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陈洛收下碎银,“苏姑娘要查的是命案?还是找什么阿猫阿狗的案子?” 苏舒怀眉头紧皱:“你把大理寺当成什么地方了?当然是命案!” “那苏姑娘说说看,是什么命案能难倒你这位少卿大人?” “倒也不是特别难办的案子。”苏舒怀神色严肃起来,“奇怪的是死者身上有两处致命伤,至今无法确定真正的死因。” “两处致命伤?” “没错。”她点头道,“一处是胸口被利器刺入,另一处就比较特殊,头部受到重创,但看起来不像是被钝器所伤。” 虽说这两处都是致命伤,但仵作无法确定哪一处才是真正的致死原因。 “不过这并不是最棘手的。”苏舒怀压低声音道,“死者是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 “这刘二郎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倒也无妨,可他偏偏死在这种节骨眼上!大理寺不得不管。”她其实不愿接手此案,奈何苏正合非要她来查办。 “礼部侍郎之子?确实棘手!”陈洛收起笑容,“谁敢杀害朝廷命官之子?何况还是在朝堂清查百官贪污的风口浪尖上……” 苏舒怀问道:“还记得章德稠吗?” “自然记得。莫非他与本案有关?” “起初我们也这般怀疑,才会将他缉拿归案。但审讯后方知,他与刘二郎一案并无关联。” 虽说章德稠与此案无关,但好歹抓住了一个自诩侠盗的恶贼。 此案拖延已久,若再不破案缉凶,只怕难以向礼部侍郎交代。 “苏姑娘,既然如此,大理寺可查到刘二郎案发前去过何处?见过何人?” 苏舒怀点头道:“都查过了,大理寺也已逐一问话,但均无所获。” 至于刘二郎案发前去的地方,正是近两个月在帝京新开的一家青楼,春香阁。 陈洛沉吟片刻,开口道:“苏姑娘,既然要我帮忙查这个案子,是否该把一些事情都告诉我?否则我也无从下手。” “尤其是你刚才说刘二郎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他具体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还有,为什么大理寺一开始会认为他的死和章德稠有关?” 苏舒怀叹了口气:“其实倒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主要是刘二郎这个人仗势欺人惯了。” “再加上他生前与孙文成他们交好,后来更是目中无人、目无王法!” 她略微停顿,眉头微蹙:“至于为何一开始怀疑章德稠,是因为刘家确实手脚不干净,正巧章德稠也在帝京,就怀疑到他头上了。” 大理寺虽然没排除仇杀的可能,但敢在帝京城内杀害朝廷命官之子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普通百姓。 “苏姑娘,我觉得可以再审问一次章德稠。”陈洛提议道,“虽然目前看来他与刘二郎的死无关,但既然刘家手脚不干净,他作为‘侠盗’应该掌握了不少秘密。” “另外,最好派几个人去刘家盯梢,想办法混入刘家内部。” 大理寺监牢。 再审问章德稠这件事苏舒怀可以做主,但要去盯梢刘家,就必须经过苏正合的同意才行。 “又是你这个杂碎!你居然还敢来见我!信不信我杀了你!”章德稠一见到陈洛就杀气腾腾地吼道。 陈洛看着他那只被自己戳瞎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章兄,明明是你挟持我在先,怎么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哼!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啧啧!章兄,是你自己轻信了我,这也能怪到我头上?”陈洛摊了摊手。 要不是身边有大理寺的差役和苏舒怀在场,章德稠早就冲过来掐死他了。 “够了!”苏舒怀打断道,“章德稠,你们之间的恩怨先放一边。这次来是想再问你一次,刘二郎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章德稠冷笑一声:“你们大理寺不是很厉害吗?那就自己去查啊!反正我说多少次你们都不信!” 见他这副拒不配合的模样,苏舒怀只觉得头疼。 陈洛适时开口:“章兄,池姑娘已经到了帝京,是来清理门户的。如果你老老实实交代,我们就让池姑娘放你一条生路。但如果你不配合……” “师妹?她真的来帝京了?”章德稠半信半疑地盯着他。 “师兄,你还是配合公子和大理寺办案吧,我也不想亲自动手。”池涵商的声音从陈洛身后传来。 章德稠看到她时微微一怔,扯着嘴角冷笑道:“看来是师父派你下山来清理门户的吧?” “没错。不过既然你已经被收押,那我也就不用动手。”池涵商目光一冷,“但如果你不配合,少卿大人答应过我,可以为师门清理门户!” “师兄你虽然武艺精湛,可也是师门之中最怕死的……” 这句话让章德稠彻底陷入了沉默,他确实怕死。 “春香阁,五毒教!”他终于松口。 第二十三章,春香阁,五毒教 “五毒教?从未听说过……”苏舒怀眉头紧锁。 池涵商同样面露疑惑,这是她第一次听闻五毒教这个名号。 “并非什么门派教会,就是五个人,他们自称五毒教。”章德稠解释道。 他是在金陵城与这五毒教相识的,后来听他们说帝京虽然富商不多,但大户人家比比皆是,便跟着他们一同来了帝京城。 只是到了之后,章德稠就与五毒教分道扬镳了。 倒不是他习惯独来独往,而是对方压根没把他当成同伙。 陈洛挑了挑眉:“章兄,你该不会是在信口胡诌吧?” “我有这个必要吗?”章德稠直视着他,“不信你可以去问忘返楼里那个贱女人!” 陈洛知道他口中的贱女人指的是魅儿姑娘,但二人之间究竟有何过节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苏舒怀,确实可以去忘返楼找魅儿打听五毒教的底细。 离开大理寺监牢后,苏舒怀先将陈洛和池涵商送回百花香铺子,自己则准备前往忘返楼。 回到铺子时,发现门口又围满了人。 陈洛立即挤到最前面:“诸位是来买香水的?还是有何贵干?” 为首一名文质彬彬的男子拱手笑道:“这位莫非就是传闻中的洛公子?” “我们都是文先生的学生,听闻洛公子前些日子不仅得到先生认可,还在文斗中胜了阮俞!” “今日见百花香终于开门,特地前来拜会洛公子!” 听到这里,陈洛明白了,这群人不是来买香水的,八成又是来找他文斗的。 而且这些人都是大儒文泰宇的门生。 池涵商费了好大劲才挤到他身边:“公子,要不要把他们赶走?” “等等!洛公子?”苏舒怀突然插话,“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她更在意的是,这人明明姓陈,怎么这些读书人都叫他洛公子? 接着她的目光被那首桂花诗吸引,顿时瞪大眼睛:“这首诗…别告诉我是你写的?” “确实是我写的。”陈洛点头,“苏姑娘若喜欢,待会可以送你。不过现在得先把这些麻烦打发走。” 苏舒怀完全没听进他的话,只是喃喃自语:“百花香,还有这首诗…我早该想到的,原来当初那个买香膏送诗的人就是他!” 起初看到百花香时她没太在意,是忘了这回事。 可听到这些读书人称呼陈洛为‘洛公子’,她全都想起来了。 郡主珍藏的那首桂花诗,与陈洛铺子前挂着的这首一模一样。 那个才华横溢的洛公子,竟然就是陈洛! 忽然想到什么,苏舒怀咧嘴一笑,小声嘀咕:“真想看看南烟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太期待了!” “苏姑娘你没事吧?”陈洛见她自言自语半天,不禁担心这丫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没事。” “那就好。”陈洛转头看向面前这群读书人,“诸位今日来此,是为了找我文斗?” 那文质彬彬的男子连忙解释:“洛公子误会了,我等今日专程来拜访您!” “若是方便的话,也想借此机会领略洛公子的文采。” 陈洛闻言松了口气:“诸位若真想领略文采,不如明日参加上官小姐的诗会?” “原来洛公子明日也要参加上官小姐的诗会?” “自然要去。明日若有机会,说不定我们还能同台切磋。” 他说着话锋一转:“诸位既然来了,不如看看我这百花香的香水?” 虽然今日的香水已经售罄,但他特意留了一批存货,本是打算日后高价倒卖。 不过卖给这些读书人,倒也未尝不可。 在人群后方,谢兴朝轻叹一声:“我早说过,你找一群读书人来是没办法给陈洛带来麻烦的。” “更何况,人家的确得到了文先生的认可,你当真以为他们会像你一样?” 阮俞沉默不语。 自从上次输给陈洛后,他就一直怀恨在心。 这些读书人确实是文泰宇的学生,但与他不同的是,他是一直跟在文泰宇身边的亲信。 “阮兄,本公子知道你其实并不在意文先生如何称赞陈洛,而是你一直都爱慕着郡主,只可惜人家眼里没有你……”谢兴朝压低声音道,“不过,你若是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帮本公子除掉陈洛,那么本公子可以考虑帮你得到郡主!” “谢公子此话当真?”阮俞立即问道。 “本公子可从来没食言过,但前提是你能让本公子得到想要的结果!” “那就请谢公子静候佳音!”阮俞说罢转身便走。 王宏良不解道:“所以谢兄当真要帮这个阮俞追求郡主?” 谢兴朝摇着折扇,轻轻一笑:“王兄听岔了,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人家可是郡主,而阮俞不过就是个输不起的废物罢了。” 看着阮俞远去的背影,他讥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这种人恰恰是最好利用的棋子。” …… 送走那群读书人后,陈洛正准备收拾铺子回相府。 苏舒怀方才说有急事先行离开,想必是去调查刘二郎的案子了。 “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先回客栈了。”池涵商帮他整理完铺面,准备回去休息。 陈洛原本想让她直接住进相府,但翠云和春桃两个小丫头非说这是在养外室。 虽说池姑娘是他的保镖,可作为相府赘婿,贸然带陌生女子回府确实不妥,最后只好安排她住在百花香附近的一家客栈。 “池姑娘等等!”陈洛叫住她,“这些钱你拿着。” “我不能收!公子已经包了我的衣食住行,再拿钱就说不过去了。”池涵商坚决推辞。 陈洛执意递过去:“这是你应得的工钱。” 说着又给翠云和春桃也发了工钱,“你看,她们都有,我这从不让人白干活。” “那…多谢公子!”池涵商不再推辞,收下了属于自己的那份。 这时,一位女子迈入铺中:“请问掌柜的在吗?” 陈洛抬头看去,只见这女子生得极美,只是妆容打扮与寻常女子大不相同。 “我就是。姑娘若是来买香水,恐怕要等五日之后才有货。” 女子浅笑道:“确实是来买香水,也是来谈生意的。听说掌柜的正为忘返楼供货,不知可愿与我们也做笔买卖?” “当然愿意!”陈洛眼前一亮,他早就盼着其他青楼找上门来,“不知姑娘来自何处?” “春香阁。”女子答道。 第二十四章,买断仅需十万两 “春香阁?”池涵商听到那女子自报家门,顿时激动起来。 陈洛却显得冷静许多。 虽然章德稠说过春香阁与五毒教有牵连,但眼下终究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还需等苏舒怀调查清楚才能确认。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你们打算订多少香水?”陈洛问道。 那女子盈盈一笑:“掌柜的唤我嫣儿便好。至于数量,忘返楼在贵号订了多少,我们春香阁也要同样的量,而且愿意出双倍价钱。” 忘返楼每月至少订一百瓶香水,优惠价是四百五十两。 若按嫣儿所言,春香阁出双倍就是九百两。 若不给优惠,更是高达一千两白银。 这个数目确实诱人,但陈洛并未立即答应:“嫣儿姑娘愿意出双倍价钱,想必还有其他条件吧?” “掌柜的果然聪明。”嫣儿掩唇轻笑,“春香阁只有一个条件,百花香日后只能与我们做生意,不得再与忘返楼往来。” 陈洛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那还是请姑娘回去吧。我百花香做的是天下人的生意,若只与春香阁往来,这双倍价钱恐怕还不够。” 嫣儿不慌不忙地反问:“那么掌柜的开价多少,才肯与春香阁做生意?” 陈洛握拳比了个数字:“这个数。若是春香阁给得起,以后百花香的生意就由你们买断,我也只给你们提供香水。” “十?掌柜的莫不是要十万两?”嫣儿终于绷不住了,“掌柜的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陈洛无所谓地耸耸肩:“姑娘,你们春香阁不让我与忘返楼做生意,难道不也是狮子大开口?” 嫣儿沉默片刻,皱眉盯着陈洛:“掌柜的,你可要想清楚。我们春香阁是帝京城的新贵,如今的生意都快赶超忘返楼了。” “再说,帝京城那么多香铺都抢着与春香阁合作,你真的要放弃这个机会?” 这话把陈洛逗乐了,他强忍笑意道:“姑娘,你是真的误会了。我这百花香是为所有人提供香水,忘返楼只是其中之一。” “当然,姑娘若是觉得我这百花香不识趣,大可以去找更合适的香铺合作。” 嫣儿自然明白他话中深意。 帝京城青楼林立,即便少了春香阁,百花香也不愁没有销路。 她略作思忖,开口道:“掌柜的,容我些时日。这事需得回去与姑娘们商议才能定夺。” “请便。”陈洛爽快应道。 见嫣儿转身离去,池涵商忍不住问道:“公子,就这么让她走了?” “池姑娘,她虽是春香阁的人,但此事急不得。”陈洛解释道,“况且她未必知晓五毒教之事。” 若章德稠所言不虚,五毒教并非什么正经教派,不过是五人组成的小团体。 那么他们很可能只是暗中潜伏在春香阁。 如此一来,除非他们自己露出破绽,否则旁人很难察觉。 嫣儿前脚刚走,苏舒怀后脚便寻到了铺子里。 她一进门就急匆匆道:“查到了!五毒教确有其事,果真只有五人。他们分别代表……” “蛇、蝎、蜈蚣、蟾蜍和壁虎,对吧?”陈洛抢先说道。 苏舒怀一怔:“正是!可你怎会知晓?” “猜得出来,而且这个不对的话,我还有别的猜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苏姑娘你是怎么查到的?” 这才过去多久? 连两个时辰都不到,苏舒怀就已经确认了五毒教的存在。 这个速度简直快得惊人。 “我自有我的门路。”苏舒怀没有详细解释,“另外我还查到,这五毒教并非第一次作案,在金陵城和其他州府都犯过案。” “至今死在他们手上的受害者已经超过十余人!” 这五毒教专门挑选有钱的富商和达官贵人下手。 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但因为他们武功高强又善于隐藏,至今无人能将其抓获。 甚至连那些被害者的家眷到现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苏姑娘,你查到的这些线索可靠吗?”陈洛追问道。 “当然可靠!”苏舒怀虽然想到花了几百两从魅儿那里买消息就心疼,但听风楼的情报从未出过错。 说着,她看向池涵商:“池姑娘,你师兄当时还想加入这五毒教,只不过人家看不上他。” “少卿大人,既然师兄已经背叛师门,那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意外。”池涵商语气平静地回答。 陈洛眉头紧锁:“这次五毒教来帝京,恐怕不止盯上礼部侍郎这么简单。” 刘二郎的死只是个开始。 只要大理寺迟迟查不到线索,他们必定会继续作案。 虽然苏舒怀已经确认五毒教就在帝京,但至今无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那你有什么办法?我可是花了十两银子请你帮忙的,别到最后还得靠我自己!”苏舒怀没好气地说。 陈洛从容道:“办法其实不复杂。刘二郎既已遇害,说明五毒教要对刘家下手。所以我让苏姑娘派人盯住刘家,最好能混入内部,这样既能掌握刘家动向,又能在五毒教行动时及时制止。” “若能顺藤摸瓜找出刘家的秘密,不仅能抓获五毒教,还能将刘家一网打尽。” 苏舒怀点头:“你要我办的事,我已经转告父亲,应该很快就能批准。” “那就好。”陈洛继续道,“方才春香阁派人来订购香水,这是个好机会。” 只要与春香阁达成合作,他就能借送货之名进出春香阁。 “到时我可以替苏姑娘深入虎穴查案。不过若南烟问起,你得替我解释!” “这自然没问题。”苏舒怀迟疑道,“但查案本是我的职责,何必劳烦你亲自涉险?” 陈洛嘴角微扬:“苏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你身为大理寺少卿,贸然前往春香阁岂非打草惊蛇?” “所以,这局必须由我来入,才能查明真相。” “况且春香阁本就是青楼,这种地方只有男子去才能更好地深入调查,这样才对得起花十两银子请我帮忙查案的你,不是吗?” 陈洛顿了顿,笑呵呵地补充道:“除非苏姑娘你有这方面的癖好,就喜欢去青楼这种地方。” 苏舒怀立即摇头:“别胡说!我可没有那种癖好!” “不过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行动!要是你出了什么事,相爷和南烟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少卿大人请放心,我会保护好公子。”池涵商适时开口。 看着她,苏舒怀忍不住问道:“差点忘了这事,池姑娘,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愿意保护他的安全?” 第二十五章,全靠同行衬托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日公子在街上碰到了一些麻烦,我看到就出手相助了,然后公子的一番话也说动了我,所以我就留下来了。”池涵商解释道。 苏舒怀狐疑地打量着陈洛:“当真就这么简单?” “怎么?苏姑娘这是在替南烟盯着我有没有守男德?”陈洛似笑非笑地反问,“不过你确实想多了。我留池姑娘下来,一是为了让她在回师门前历练历练。” “这二来嘛,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苏姑娘你也知道,前日孙文成还想用命案来栽赃我。昨日若不是池姑娘及时出手,我恐怕已经被绑到谢家去了。” “谢家?”苏舒怀脸色骤变,“他们想对你做什么?” 陈洛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苏舒怀心里明白,孙文成和谢家处处针对陈洛,多半是因为南烟的缘故。 特别是谢家,她曾听父亲提起过,在陈洛入赘相府前,谢家原本打算去陛下面前求御婚,结果被相爷一口回绝,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你确实需要人保护…”苏舒怀本想说她也可以帮忙,这样还能替南烟看着陈洛。 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大理寺少卿实在分身乏术。 “先不说这个了。”陈洛站起身,“明日就是南烟的诗会,我得回去准备准备,总不能给她丢脸。” “对哦!我都忘了明日就是南烟的诗会!”苏舒怀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实在太忙了。” 陈洛见状提议:“苏姑娘,五毒案不妨延后再查。你该好好休息,明日诗会正好放松一下。” “五毒案?” “总不能一直叫刘二郎一案吧?” 苏舒怀点头赞同。 确实需要个正式名称,而五毒案这个称呼恰与五毒教对应,倒也贴切。 “那我先告辞了。” “慢走~” 目送苏舒怀离开后,陈洛转向池涵商:“池姑娘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诗会不妨一同前往,或许对你有所助益。” 池涵商虽不解习武之人参加文人诗会的好处,但她确实对这类新鲜事物充满好奇。 毕竟师门之外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别具吸引力。 收拾妥当后,陈洛带着翠云和春桃两个丫头,一路闲逛着往相府走去。 从东市街到朱雀大街,沿途百姓都在热议同一件事。 “你们说那位洛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得到文先生如此赞誉?” “要我说,洛公子与文先生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难不成…洛公子是文先生的公子?” 身为洛公子本尊的陈洛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实在想不明白,帝京城怎么突然刮起了这股‘洛公子’的风潮,而且越传越离谱,现在居然连文泰宇私生子这种说法都冒出来了。 “姑爷,他们说的洛公子应该就是您吧?”翠云小声问道。 她实在想不出帝京城里还有谁能被称为洛公子,毕竟上次卖香膏时她可是亲眼见证的。 “问问就知道了。”陈洛说着,径直走向那几个正在高谈阔论的文人,“几位兄台,打扰一下。方才听你们说起洛公子,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满脸诧异:“你竟然不知道这事?” “我…应该知道吗?”陈洛一脸茫然地反问。 “哎呀!就是前几日文先生在授课时,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夸赞洛公子,甚至亲口说出‘自愧不如’的话!”那人激动地解释。 另一人接话道:“现在整个帝京城都在猜测这位洛公子的身份呢!” “还有更厉害的!”最先开口的文人举起手中的《大宁诗集》,“你看,洛公子的诗已经被文先生收录其中,还排到了第十五名!” 果然,他的那首咏桂花的诗赫然在列。 陈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下他总算明白,为何今天突然有这么多读书人跑到他的铺子前想要一睹文采。 敢情是文泰宇无意间给他做了一次免费宣传。 只可惜这位大儒并不知道,所谓的‘洛公子’不过是他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得来的。 “所以姑爷上次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不是为了怕洛姑娘知道香膏是倒卖的找上门?”翠云一脸惊讶地问道。 陈洛眉头一挑:“就数你机灵。” 其实他更多是不想太过招摇,那样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虽然用假身份迟早会被揭穿,但能低调一时是一时。 可惜事与愿违,再怎么低调,孙文成和谢家还是找上门来了。 “翠云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春桃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洛公子就是眼前的姑爷。 “其实是这样的…”翠云简单解释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春桃啊,跟着姑爷和跟着小姐没什么区别,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春桃脸上顿时浮现出崇拜之色:“原来姑爷这么厉害?” 虽然她们没读过什么书,但跟在上官南烟身边这些年也耳濡目染了不少。 自然清楚文泰宇这位大儒在大宁朝,特别是文人圈里的分量有多重。 更何况小姐本人也是文泰宇的学生。 “小姐要是知道姑爷这么厉害,一定会对您刮目相看的!”春桃兴奋地说。 陈洛摆了摆手:“都是些虚名,我要做的是正经营生!走吧,赶紧回府,不然你们小姐又要说我带坏你们两个小丫头了!” 路过锦绣阁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今日锦绣阁门庭若市,其中不少客人正是今早在他铺子前买香水的主顾。 “各位各位!锦绣阁也有香水了,比百花香的还要实惠!请大家排队慢慢来!”锦绣阁掌柜高声吆喝着。 这消息勾起了陈洛的好奇。 前日他才把香水倒卖给锦绣阁,今日就开始售卖,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姑爷,锦绣阁怎么也卖起香水来了?”翠云满脸疑惑。 陈洛嘴角微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姑爷不是说要赶紧回相府吗?”春桃挠了挠头。 “就看一眼,耽误不了多久。”说着,他已经迈步朝锦绣阁走去。 锦绣阁掌柜手持一个精致的小琉璃瓶,正在店门前向顾客们热情介绍:“诸位请看,这就是我们锦绣阁最新推出的香水。单看这琉璃瓶的做工,就比那百花香的瓷瓶高档不少吧?” 确实,将普通瓷瓶换成造价更高的琉璃瓶,这包装的确显得更为奢华。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掌柜的,你说比百花香还便宜?到底便宜多少啊?” 掌柜的立即竖起三根手指,笑容满面地答道:“百花香的香水一瓶要五两银子,而我们锦绣阁只要三两!诸位不妨亲自试试?我们锦绣阁的香水不仅价格实惠,品质更是上乘!” 然而当他打开瓶盖后,原本喧闹的人群却突然安静下来。 掌柜的一脸困惑地环顾四周:“诸位这是怎么了?莫非我们锦绣阁的香水有什么不妥?” 站在不远处的陈洛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在心底感谢锦绣阁,又给他做了一次免费宣传。 他转身对两个小丫头说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果然,想要生意兴隆,有时候还得靠同行衬托。 第二十六章,百花香是你开的? “姑爷,咱们就这么走了?不管锦绣阁倒卖咱们的香水吗?”春桃着急追问道。 翠云也满脸不忿:“是啊姑爷,这香水明明是您发明的,锦绣阁凭什么卖啊!” 陈洛只是反问:“你们闻到了吗?” 两个小丫头困惑地摇头:“姑爷,闻到什么呀?” “没闻到就对了。”陈洛胸有成竹地说,“锦绣阁这香水根本不能叫香水。刚才那些人的反应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也发现不对劲了。” 翠云和春桃回头望去,只见锦绣阁外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半。 锦绣阁的掌柜正满头大汗地挽留剩下的客人。 “诸位,我们锦绣阁的香水现在不要三两银子,只要一两!”掌柜的声音里透着慌乱。 可即便价格一降再降,还是无人问津。 “掌柜的,你这也能叫香水?一点香味都没有!” “就是!人家百花香的香水一打开满街飘香,你这还不如你家的香膏呢!” 这正是锦绣阁香水的问题所在。 没有香味的香水,根本不能称之为香水。 陈洛心里明白,锦绣阁这么快就做出香水,大概是把香膏融化成水冒充的。 这法子糊弄没买过真香水的人还行,可骗不过用过他产品的人。 …… 平步诗社,诗会现场。 陈洛第二次踏入诗社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吃惊。 上官南烟这段时间的努力显然没有白费,诗社的布置虽然称不上富丽堂皇,但该有的陈设一应俱全。 这本就是一场供帝京才子与科考举子展现文采的诗会,原也不需要过多华丽的装饰。 陈洛缓步登上二楼,俯视楼下时不禁挑眉:“这么多人?” 上官南烟究竟邀请了多少人来参加这场诗会? “公子您可算来了!”诗社老板赵当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 当初他还不相信陈洛真能在自己这小诗社举办诗会,如今看到这番盛况,又得知真正的主办者是相府千金,他这诗社怕是真要名声大噪了。 “赵大哥,如何?我没骗你吧?”陈洛笑道,“今日来的可不只是才子举子,连达官贵人都到场了。” 赵当笑得见牙不见眼:“对了公子,您留在我这儿的两首诗都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 “正是!按诗社六四分账的规矩,这是公子应得的六百两。”赵当说着取出六张银票递给他。 这两首诗中,只有一首是陈洛特意留下寄卖的,另一首则是借用诗社的担保。 陈洛收下六百两银票,接着问道:“赵大哥,是谁买下了我的两首诗?” “其中一位正是今日诗会的主人上官小姐,至于另一位似乎还未到场。”赵当回答。 听闻上官南烟买下自己的诗作,陈洛不由得露出笑意。 恰在此时,上官南烟本人抵达诗会现场。 她身旁跟着苏舒怀,还有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想必也是她的闺中密友。 三人的到来让原本喧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诸位能来参加这场诗会,南烟深感荣幸。”上官南烟开口道,“举办诗会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原本我准备了两个题目,但转念一想,不如让诸位自由发挥,这样也不必担心被题目所限。” 因此今日诗会上半场设有题目,下半场则改为无题,任由众人自由发挥。 此举虽难以决出胜负,但上官南烟早有准备。 “诸位今日所作诗词,将由文先生、慕容先生和柳先生三位共同评定!”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上官南烟竟能请动三位大儒亲临。 “不愧是上官小姐!有三位大儒坐镇,就不必担心分不出高下了!” “三位大儒同时到场…这放在以往简直不敢想象!” “看来今日必须全力以赴了!” 看着众人的反应,上官南烟嘴角噙着笑意:“看来诸位都准备好了,那么我宣布,这场由百花香独家冠名赞助的诗会正式开始!” “上半场的题目是‘夏’,请诸位以夏日为题作诗。” 独家冠名? 在场众人对这个新鲜说法都感到好奇,但诗会已经开始,容不得他们多想。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构思出与夏相关的诗词。 苏舒怀听到百花香三个字,差点笑出声来,连忙压低声音道:“这百花香不就是陈洛的生意吗?南烟居然还蒙在鼓里呢!” “你笑什么呢?”秦昭曦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想到件有趣的事。”苏舒怀含糊其辞。 三人登上二楼,正好遇见陈洛。 上官南烟淡淡道:“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不来?”陈洛笑着反问,“对了,你派人去通知魅儿姑娘了吗?她可是要在诗会上献艺的。” 说着将她拉到一旁。 上官南烟轻轻点头:“已经安排好了,上半场结束后,她和忘返楼的姑娘们会上台表演。” “现在诗会已经顺利开始,你可以告诉我那两个条件是什么了吧?”她追问道。 陈洛笑呵呵地掏出一个小瓶:“先拿着这个。” “这是…香水?”上官南烟眉头微蹙,“突然送我这个做什么?” 不是说好要谈条件吗? 怎么突然送起礼物来了? 她心中充满疑惑。 “什么条件都能答应?”陈洛试探性地问道。 上官南烟眉头微蹙:“我说过了,只要别太过分,我都能应允。” “好好好!”陈洛连连点头,“南烟,我想请你做香水的代言人!” “代言人?” “就是替香水做宣传,和魅儿姑娘一样。” “等等!”上官南烟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百花香的香水吗?你要我为他们宣传,这就是你的条件?” 她原以为这人会索要更多零花钱之类的,没想到提出的要求竟如此简单? 甚至完全没为自己谋利,反倒是在为他人考虑。 “没错,这就是我的两个条件之一。只要你答应成为代言人,不仅能终身免费使用香水,每月还能拿到五百两的代言费!” 上官南烟越听越觉得蹊跷,特别是想到他先前为她的诗会从百花香拉来一千两赞助。 那时的百花香才开张不到两天,怎会如此大方? “这百花香…”她眼中闪过惊疑,“该不会是你开的吧?” 第二十七章,第二代言人 “确实是我的产业,不过刚开张没多久,所以需要你这位帝京第一才女来做代言人,帮忙宣传宣传!” 既然要让她做代言人,陈洛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了。 上官南烟脸上写满震惊:“你…没在开玩笑吧?” “你不是说入赘相府就是为了享清福吗?怎么又做起生意来了?” “我当然没开玩笑。”陈洛笑道,“享清福和赚钱又不冲突,再说了,没钱享什么清福?”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她还是难以置信。 百花香虽然在帝京开业不久,名声却已经盖过了其他老字号香铺。 听说百花香的香水供不应求,每次发售都瞬间售罄,惹得那些老字号都在想方设法模仿。 她用百花香的香水已有数日,却从未想过这竟会是陈洛的产业。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迹可循,陈洛曾特意询问她对百花香香水的评价,还打听过她喜欢什么花。 “爹爹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是我请岳父大人暂时保密,想给你个惊喜。”陈洛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苏舒怀,“苏姑娘也知道,不过我没想到她居然没告诉你。” “所以这段时间你带着翠云早出晚归,就是为了这事?” “嗯,现在多了个春桃帮忙。” 上官南烟嘴角微微抽动,难怪最近春桃也变得神神秘秘的,原来是被他带跑了。 陈洛看她还没完全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开口:“南烟,我的第二个条件是,等诗会上半场结束时,让我在现场宣布你将成为百花香梅花香水的代言人。” “呵!”她突然冷笑,“不是已经有魅儿姑娘了吗?怎么还要我来做代言人?” “魅儿是桂花香水的代言人,你是梅花香水的。” “照你这么说,百花香以后还会有更多代言人?” “没错,这样才有趣,也能吸引更多顾客来买香水。” 上官南烟没再多说什么。 不管是不是真要找一百个代言人,这宣传效果确实不错。 已经有不少男子因为听说魅儿代言了香水而去购买。 “我都答应你,但下次有事不准再瞒着我!” 答应做代言人对她没坏处,既能终身免费使用香水,每月还有五百两代言费。 再说陈洛的产业,不也是相府的产业吗? “好!合作愉快!” 现在有了第二位代言人,百花香的销路又拓宽了。 魅儿能帮他把香水卖进各家青楼,而上官南烟则能让香水进入帝京达官贵族的府邸。 上官南烟回到苏舒怀和秦昭曦身旁,眼中带着埋怨直直盯着苏舒怀。 “南烟,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苏舒怀挠了挠头问道。 “舒怀,百花香是陈洛的产业,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上官南烟质问道。 “这个嘛…其实我一开始就想告诉你的。”苏舒怀解释道,“但最近实在太忙了,你们都知道我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其他事情。” 幸好昨日陈洛提醒了她,否则她差点连今日南烟的诗会都忘记了。 秦昭曦点头道:“南烟,舒怀这个毛病我们都知道,她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不过你说百花香是陈洛的产业?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亲自问她。” “确实是真的,我都去过两三次了。”苏舒怀突然想到什么,神秘一笑,“南烟,说不定一会儿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 “还有惊喜?该不会是什么惊吓吧!”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文先生他们到了!” 三位大儒的到来让上官南烟快步下楼相迎。 她能请到三位大儒,还要多亏文泰宇的帮忙。 原本只有文泰宇答应参加诗会,是他又说服了另外两位一同前来。 “见过三位先生!” “南烟啊,你这诗会可真热闹!”文泰宇捋着胡须笑道。 慕容衡也点头附和:“看来帝京的举子们都来了,正好在科考前看看他们的水平如何。” “上官小姐,今日可有什么令人期待的才子?”柳河元问道。 上官南烟一边引着三位先生上楼,一边回应道:“诗会才开始不久,暂时还未出现令人期待的才子。不过学生这里有一首诗,想请三位先生过目。” 待三人落座后,文泰宇率先开口:“是何等诗作,竟让你这般在意?” “是这首名为《静夜思》的诗。”上官南烟命人取来从平步诗社购得的那卷诗作。 诗卷在桌上徐徐展开,文泰宇三人凝神细读。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慕容衡眉头微蹙,“虽只短短四句,但这意境之深远,足见作者才情非凡!” 柳河元也点头赞同:“能写出这般诗句,才华自不必说。只是为何这首诗没有落款?” 诗卷上仅有诗句,不见作者署名。 上官南烟解释道:“学生当时也觉奇怪,特意询问过诗社的赵老板。他说这首诗乃是一位洛公子所留。” “哈哈哈!这就说得通了!”文泰宇朗声笑道,“老夫就说,当今能作出如此佳句的,除了那位洛公子还能有谁?” “对了南烟,你可曾邀请这位洛公子前来?” 上官南烟面露遗憾:“学生并未邀请,也不知这位洛公子现在何处。” “可惜啊可惜!”文泰宇叹道,“若是洛公子能来,今日诗会定当更加精彩!” 慕容衡好奇地问道:“那位洛公子的才华当真如此出众?如今都成了帝京百姓和学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柳河元接话道:“既然能让老文说出自愧不如的话,想必确实非同凡响!” 文泰宇笑呵呵地说:“改日你们随我去见见他不就知道了?” “那学生就不打扰三位先生了。”上官南烟收起诗卷,转身回到两位好友身边。 “怎么样?三位先生如何评价?”秦昭曦迫不及待地问道。 上官南烟抱着诗卷,难掩兴奋:“一致好评!” 秦昭曦笑道:“如今郡主得了一首,你也得了一首,这位洛公子当真了得。两首诗都是难得的佳作。” 苏舒怀突然笑出了声。 “舒怀,你究竟在笑什么?”上官南烟疑惑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真的只是想到件开心的事!”苏舒怀急忙岔开话题,“你们看,郡主来了!” 只见洛锦溪与一位锦衣玉袍的公子并肩走进了诗社。 “那人是谁?”上官南烟好奇地张望。 苏舒怀摇摇头:“不清楚。该不会是郡主的意中人吧?” 第二十八章,夏日诗 只有秦昭曦沉默不语,目光直直地锁定在洛锦溪身旁的男子身上,低声自语道:“今日这诗会倒是热闹,连这尊大佛都请来了。” 陈洛也注意到了洛锦溪,他眉头微挑:“原来洛姑娘说的诗会,就是南烟这场。” 他本以为洛锦溪指的是另一场诗会,现在看来倒省事了,只需在此静候上半场结束即可。 “公子,我来迟了。” 池涵商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把陈洛吓了一跳:“池姑娘,你怎么没走正门?” “守卫不让进,我就悄悄溜进来了。” “是我疏忽了,忘记告知他们你也是受邀之人。”陈洛解释道。 只有收到邀请的人才能进入诗会现场,那些未被邀请的此刻都聚集在诗社门外向内张望。 池涵商望着楼下熙攘的人群,不禁感叹:“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不过公子,我在这里能学到什么?” “淬炼心境。行走江湖光靠武艺不够,还需聪慧的头脑。”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仔细聆听楼下那些才子举人吟诵的诗词。 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确实让她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池姑娘不妨去试一试?拔得头筹可是有一千两头彩。”陈洛提议道。 池涵商连连摆手:“公子,我不过是个习武之人,哪里懂这些诗词歌赋?让我上去岂不是要闹笑话!” 陈洛正想给她出个主意,若是能在上下两场都夺得头筹,那一千两就能收入囊中。 虽说这一千两本就是他赞助给上官南烟的,可也没规定不能自己赢回来不是? 这时,几名男子朝他们走来。 为首之人开口道:“陈公子既然来了,何不一同参与,也好让我等见识见识公子的文采?” “你是?”陈洛疑惑地打量着这几人,虽有些眼熟却并不相熟。 倒是其中一人他认得:“王公子,没想到你也来了。” 王宏良别过脸去:“既受邀请,自然要来。” 那为首的男子微微一笑:“是在下疏忽了。在下谢家三郎,谢兴朝。” “谢家?”陈洛眉头一皱,莫非上次在街上要‘请’他去谢家,就是这位谢三郎? 谢兴朝继续道:“陈公子,在下久闻大名,知你文采不输在场才子。今日何不露上一手,让我等开开眼界?” 陈洛没有立即回应。 他今日来诗会本就是为了宣传百花香,对与这些才子斗诗实在提不起兴致。 不过若能赢回那一千两,倒不妨找个人代劳。 “谢公子,在下今日不便。这样吧,我让池姑娘代我出战,如何?” 谢兴朝目光转向他身旁的池涵商,眉头微皱。 这个赘婿倒是艳福不浅,身边总有美人相伴。 更让他恼火的是,这女子正是上次坏他好事之人。 想他谢家那些打手,竟都败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手里! “陈公子既已开口,在下岂有推辞之理?” 池涵商没想到陈洛真要她上场,慌忙低声道:“公子,我真的不行!万一给你丢脸…” “池姑娘别急。”陈洛胸有成竹,“我既让你代我,自然有把握。” 他的办法很简单,直接将早已想好的一首诗告诉了池涵商。 谢兴朝自己并未上场,而是让王宏良带着其他几人下楼参加斗诗。 池涵商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即便诗会上才女云集,但像她这般容貌出众的确实独一无二。 “那…那个,在下池涵商,献丑了!”池涵商紧张得手足无措。 让她打架惩恶扬善不在话下,但在这种文人雅集的场合,她只觉得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在众人注视下,她轻声吟诵:“东窗晚无热,北户凉有风。尽日坐复卧,不离一室中。中心本无系,亦与出门同。” 上半场的题目正是夏,这首诗恰好应景。 全场鸦雀无声,就连楼上那些上官南烟邀请的贵客也都安静下来。 “好诗!没想到我大宁竟有如此才女!”慕容衡第一个出声赞叹。 柳河元点头道:“即便在炎炎夏日也能保持内心安宁,此诗意境确实不凡!” “这丫头师从何人?又是哪家的千金?”文泰宇好奇询问。 能得到三位大儒的交口称赞,池涵商这首诗无疑是上半场最出色的作品。 看来这首诗将成为上半场唯一一首脱颖而出的佳作。 “承让!”池涵商对着众才子抱拳行礼,随后快步跑回楼上。 回到陈洛身边时,她大口喘着气:“公子,下次千万别让我去了,我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场合!” 陈洛微微一笑:“池姑娘,这不正是锻炼心境的好机会?若连这样的场合都适应不了,将来如何成为一代大侠?” “往后行走江湖时,类似的情形必定不少,难道姑娘每次都要逃避?” 池涵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公子是在为我着想!” 这次陈洛确实没有忽悠她。 “果然是你搞的鬼!”苏舒怀不知何时溜到他们身边,刚才看到池涵商出场时,她就怀疑是陈洛在背后指使。 “苏姑娘此言差矣,什么叫搞鬼?”陈洛笑道。 苏舒怀耸耸肩:“那池姑娘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参加诗会?南烟已经派人去查了,她可不记得邀请过池姑娘。” “公子,若是上官小姐知道我是溜进来的,会不会取消我的资格?”池涵商担忧地问。 陈洛摇头:“不会,你是我带来的人,自然有资格参加。” “确实不会。”苏舒怀附和道,“你那首诗已经获得三位大儒认可,南烟说什么都不会取消你的资格。” …… 谢兴朝对此毫不意外。 他早已知晓陈洛就是近来在帝京城声名鹊起的洛公子,自然不会怀疑陈洛的才华。 “孙文成来了没有?”他突然开口问道。 王宏良一怔:“谢兄,孙兄不是已经被禁足了吗?况且上官小姐也没有邀请孙家,他怎么可能来参加诗会?” 谢兴朝嘴角微扬:“有何不可?他若不到场,接下来谁来给本公子上演这出好戏?” “谢兄该不会是想利用孙兄对付陈洛吧?可他现在已经那样了……” “王兄此言差矣。”谢兴朝冷笑道,“孙家不过是我谢家养的一条狗。这不叫利用,而是以主子的身份,让孙家替我办事罢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更何况,孙文成似乎忘了,他们孙家是靠谁才有今日的!” 在他眼中,孙文成和孙家不过是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如今只是废物利用而已。 “王兄若这般在意,不如你替孙文成来办这事?” 王宏良慌忙摇头:“别别别!我可不想掺和进你的棋局!” 第二十九章,洛公子 很快诗会的上半场便接近尾声。 虽然期间有不少才子举人作出了不错的诗作,但始终无人能超越池涵商那首夏日诗。 那是上半场唯一一首获得三位大儒一致认可的作品。 甚至有人猜测,即便到了下半场,恐怕也难有诗作能与之媲美。 今日诗会的魁首,极有可能就是池涵商。 “上半场诗会到此结束。”赵当作为主持高声宣布,“接下来有请本场诗会赞助方,忘返楼花魁魅儿姑娘登台献艺!”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沸腾。 谁都没料到魅儿姑娘今日亲临现场,还要为大家献艺。 陈洛静静等待着这一刻。 只要魅儿她们表演结束,就该轮到他登场了。 还未见到魅儿本人,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已先飘散开来。 随后魅儿与忘返楼的姑娘们款款而至。 妙竹姑娘怀抱琵琶,与另一位姑娘的古筝声很快响彻全场。 随着悠扬的音律,魅儿与一众姑娘翩翩起舞。 她的每个转身、每次抬手都带起一阵醉人香风,让在场的才子们如痴如醉。 曲终舞毕,魅儿与姑娘们停下舞步。 她轻启朱唇:“这一舞名为‘百花香’,望诸位公子喜欢。” “喜欢!怎能不喜欢!魅儿姑娘我要做你的狗!”有人高声起哄,引得满堂哄笑。 听到舞名,陈洛微微一怔。 耳边传来上官南烟的声音:“喜欢吗?这舞可是叫百花香呢!” “喜欢。不过这与我可没什么关系!”他确实没想到魅儿会将舞蹈命名为百花香。 “好了,不说这个,该我们上场了!” “诶!你慢些!”上官南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牵着手带下楼去。 魅儿仍在台上等候。 当上官南烟登台时,台下顿时沸腾起来。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帝京两大美人同台,只不过中间那个男人有些多余了。 站在两大美人中间的陈洛清了清嗓子,面对台下无数道羡慕嫉妒的目光,朗声说道:“欢迎诸位今日来参加我家娘子举办的诗会,这场诗会由百花香独家冠名。” “说来也巧,这百花香正是在下陈洛的产业。”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百花香? 台下不少人露出恍然之色。 这百花香是帝京城最近新开的香铺,专卖一种名为香水的新奇物件。 不少人都曾去买过百花香的香水,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百花香竟是相府赘婿陈洛的产业。 “今日我要在此宣布一个好消息,百花香又迎来了一位新的代言人!”陈洛示意上官南烟上前一步,“我家娘子,相府千金上官南烟,将成为百花香梅花香水的代言人!” “至于另一位代言人,想必诸位都认出来了,正是我身边的魅儿姑娘,她是桂花香水的代言人。” 魅儿落落大方地站在一旁,而上官南烟却显得有些拘谨。 虽说她以前也没少被人追捧注目,但今日这场合终究与往日不同。 “能请到帝京两大美人做百花香的代言人,实乃在下莫大的荣幸。诸位也不必着急,四日后百花香将第三次开门营业,届时定会备足各色香水!” 为了激发众人的购买欲望,陈洛继续宣传道:“诸位,百花香即将推出特别限定款香水!” “凡购买者,都能获得南烟和魅儿的亲笔签名!” “既然是限定款,数量自然稀少。四日后开售,就看诸位谁有缘能抢到了!” 这限定款本就是为了吸引在场男子。 至于百花香真正的目标客户,那些闺阁小姐们,早就在翘首期盼香水再次发售。 如今有了上官南烟代言,更能吸引大户千金成为顾客。 正当气氛热烈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孙文成手持一卷书册大步走上台来。 “陈洛,今日我就要当众揭穿你的真面目!”他信誓旦旦地喊道。 陈洛眉头一皱,心想这倒霉孩子怎么又来找茬? 上官南烟也沉下脸来:“孙文成,我的诗会并未邀请你,你是如何进来的?” “南烟!你莫要被他蒙骗!”孙文成哗啦一声展开手中书卷,“诸位请看,这首诗乃是洛公子所作,已收录进大宁诗集中!” “此人不仅公然抄袭洛公子作品,此乃第一罪!” “更将洛公子的诗作用于牟利,此乃第二罪!” 听着孙文成一条条数落自己的罪名,陈洛神色平静如水,甚至眼底还泛起一丝笑意。 上次想用命案栽赃他,这次又故技重施。 他倒要看看孙文成这出戏能唱到什么时候,索性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旁观。 孙文成指着他厉声道:“文人最恨抄袭剽窃,你竟敢盗用他人诗作,还堂而皇之据为己有!” “今日我就要替天下文人,替洛公子讨个公道!” “你既是相府赘婿,就该安分守己。可你偏要抄袭洛公子的诗作,简直不知廉耻!” 听到这里,陈洛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孙公子,究竟是谁不让我安安分分当这个赘婿?” 他一直只想安安稳稳赚点小钱享清福,本本分分做好相府赘婿。 “还敢狡辩!” “南烟,你别再被他蒙骗,更别做什么代言人!”孙文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我知道你喜爱洛公子的诗作,这首是我特意为你求来的。” 上官南烟并未接过,而是冷静道:“孙文成,你指控陈洛抄袭洛公子,可有真凭实据?总不能空口白牙就定人罪名。”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孙文成急道,“在场多少人都去过他的百花香,亲眼看见他将洛公子的诗作挂在门外招揽生意!” 现场一片寂静,无人应和孙文成。 苏舒怀缓步下楼,笑吟吟地问道:“孙文成,你说替南烟从洛公子那里求来了一首诗,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孙文成斩钉截铁地回答。 苏舒怀点点头,示意诗社老板赵当上台:“诸位,孙公子手中的诗并非从洛公子处求得,而是从我诗社购得。” 被当场拆穿,孙文成的脸色瞬间铁青:“不错!我是从你这里买的,但他抄袭洛公子诗作一事总不会有假吧?” 然而他并未等到才子们的附和,只等来一声轻柔的质问:“孙文成,那你可知洛公子此刻就在你眼前?” 洛锦溪也走下楼来,缓步来到陈洛面前,目光中带着埋怨:“洛公子,你难道不打算解释解释?” 第三十章,修罗场 “郡主?”孙文成见到洛锦溪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洛锦溪没有理会他,目光径直落在陈洛身上:“洛公子,难道你就打算一直保持沉默吗?” 陈洛抬手挠了挠脸颊,他确实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没想到这位百花香的大主顾洛姑娘,竟然是位郡主。 “洛姑娘,实在抱歉。”陈洛坦然道,“上次是我骗了你,我本名陈洛,并非洛辰。” 至于原因,他选择不作解释,接着说道:“洛公子确实是我,但我从未想过会陷入今日这般境地。” 说完,他转向孙文成:“至于孙公子指控的两项罪名,我认与不认有什么区别呢?莫非孙公子是想让我自己惩罚自己?” 孙文成一时语塞。 他万万没想到陈洛就是洛公子,更没料到郡主会出面为陈洛解围。 加上诗社老板当场揭穿他手中的诗作是买来的,而卖家兼作者正是眼前的陈洛! 最让他措手不及的是,郡主似乎早与陈洛相识。 这一切,完全超出了孙文成的预料。 “你…要如何证明自己就是洛公子?”孙文成咬着牙,做最后的挣扎。 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孙公子,不知老夫可否做这个证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文泰宇正从楼梯缓步而下。 他走上台,面带微笑地看着孙文成:“老夫虽只与洛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但对洛公子的样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孙文成彻底哑口无言。 台下的才子们这才纷纷开口:“既然文先生都出面作证,那陈洛必是洛公子无疑!” “先是郡主,现在又是文先生!这还能有假?” “我倒想知道,孙文成今日到底意欲何为?好好一场诗会,被他搅得乌烟瘴气!” “哈哈哈,依我看,孙文成这是在自取其辱!” 听着众人的议论,孙文成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不由自主地往二楼瞥了一眼。 陈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对上谢兴朝含笑的双眼,顿时明白这场闹剧是谁在背后操纵。 孙文成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此刻他终于醒悟,自己完全被谢兴朝利用了。 谢兴朝不仅买通孙家下人,将本被禁足的他偷偷放出,还特意买下陈洛的诗作让他转赠上官南烟。 还要让他在诗会上当着上官南烟以及一众才子的面揭露陈洛的真面目。 表面说是要在诗会上给陈洛难堪,实则是要让他孙文成当众出丑,成为众人笑柄! “今日是我不对,不该扰乱这场诗会!”孙文成脸色铁青,“告辞!” 他知道再待下去只会彻底沦为笑柄,转身就要离开。 苏舒怀突然出声:“且慢!你该道歉的人是陈洛才对!平白无故污蔑人家,现在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就想走?” “让他走吧。”陈洛只是平静地说道。 孙文成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多谢!” “真的就这么放他走了?”苏舒怀实在无法理解。 要知道上次孙文成可是杀了人还想嫁祸给陈洛的。 陈洛淡淡一笑:“我自有打算。” 这个孙文成,说他坏确实够坏,但也是真的够傻。 “你…真的就是洛公子?”一直沉默的上官南烟终于开口。 在得知陈洛就是洛公子后,她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表。 她实在无法将那个才华横溢的洛公子,和眼前这个为了享清福甘愿入赘相府的陈洛联系起来。 更让她心乱的是,这段时间她一直把洛公子视为偶像,甚至是…意中人。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竟是同一个! 陈洛点点头,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其实当时就是怕惹麻烦,也不想给相府添乱,所以才把名字倒过来用。” 他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在帝京出名了。 要说原因,多半还是因为文泰宇那句‘自愧不如’。 要不是这句话,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洛公子,你当真是瞒我好苦!若不是现在知道你就是南烟的夫君,我可要……”洛锦溪开口时,语气和目光都带着埋怨。 “洛…郡主,我这也是有苦衷的!”陈洛连忙解释,又疑惑道,“不过,郡主刚才说的要什么?” 上官南烟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郡主!他是我的夫君!” “可是南烟,你不是说过你们之间互不干涉,甚至只要找到心仪之人便能和离吗?”洛锦溪似笑非笑地反问。 陈洛这才明白,原来这位郡主也是上官南烟的闺中密友之一。 “是!我是说过!”上官南烟当场更改了那条约定,“但…但不是其中一人找到即可!” 尽管两人压低了声音,但剑拔弩张的气氛任谁都能察觉。 陈洛自然也能感觉到不对劲,可上官南烟紧紧攥着他的手,他根本挣脱不开。 苏舒怀已经识趣地退后几步。 而魅儿却上前一步,柔声道:“公子,魅儿知道自己比不得郡主和上官小姐,但对公子也是一片真心呐!” 陈洛眉头一皱:“魅儿姑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他本以为她是来解围的,没想到竟是来火上浇油的! “公子的魅力可真够大!没想到连魅儿姑娘都被你迷住了!”洛锦溪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上官南烟空着的那只手狠狠掐在陈洛腰上:“我就说魅儿姑娘怎么会轻易答应赞助诗会,原来是因为这个!” 陈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你先松手!待会儿我再跟你解释!” “公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魅儿满脸关切,作势就要上前查看。 洛锦溪也不甘示弱:“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我让人去请御医来!” 陈洛彻底无言以对,她们是不是忘了诗会还没结束? 好好的一场诗会,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修罗场? “咳咳!”文泰宇见状连忙打圆场,“陈公子,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你就是洛公子,不如趁此机会展示下文采?也好为诗会下半场开个好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洛向文泰宇投去感激的目光。 第三十一章,青玉案 上官南烟松开手,眼中满是期待地望着他。 洛锦溪同样如此,两人都盼着他能为诗会下半场开个好头,更想见识他还能作出怎样的佳作。 在场才子们屏息凝神,目光齐聚陈洛身上。 他们虽听闻过洛公子的名声,也在《大宁诗集》上读过他的诗作,但今日都想亲眼见证,这位相府赘婿的文采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惊艳。 “下半场无题,那我便自由发挥了。”陈洛沉吟道。 虽然无题本意是让才子们不受限制地自由发挥,但这恰恰是诗会最难之处。 “我便献上一首《青玉案》,为下半场诗会开个好头。” 陈洛清了清嗓子,朗声吟诵:“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全场静默,众人都在细细品味这首《青玉案》。 上官南烟等人却不由自主地反复低吟着最后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陈洛。 这诗句,莫非是在暗示她们,心中所思所念想要寻找之人,此刻就在眼前? “不愧是陈公子!”文泰宇朗声称赞道,“又是一首佳作!” “这首诗确实不错。”慕容衡与柳河元一同下楼,开口问道,“不过公子想表达的莫非是男女之间的情感?” 诗虽好,但若仅止于此,只能算是佳作,称不上上乘之作。 “陈公子,这首《青玉案》确实精妙。”柳河元接话道,“可若只是表达这等情思,恐怕难以入选《大宁诗集》。” 面对两位大儒的疑问,陈洛从容答道:“二位先生说得不错,这首诗可以表达这等意思,但二位先生又理解错了。” “我这首诗更多表达的是对所有美好的人与事物苦苦追寻却不得善果的遗憾之情。” 此言一出,二人顿时陷入沉思。 文泰宇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二位,陈公子这般说已经很给面子了,可不要再自讨没趣了。” 确实如此,他们都明白陈洛已经留了情面,没有直接点破他们未能完全领会诗作真意。 若真那样,他们身为大儒的颜面怕是要荡然无存了。 此刻二楼,秦昭曦正站在与洛锦溪同来的男子身侧。 那人目光落在楼下,缓缓开口:“上官南烟这位夫君,倒是有趣得紧。” “百花香?我倒是有所耳闻,却不知竟是出自他手。” “更令人意外的是,那位洛公子也是他……看来此人并不简单。” “秦将军以为如何?你与南烟交好,想必对陈洛也有些了解?” 秦昭曦答道:“虽说我与南烟交情不错,但您误会了,我对陈洛知之甚少。” 她也是此刻才知晓这些,也终于明白方才苏舒怀所说的惊喜是何意。 “那倒是我唐突了。”那人轻笑一声,“依你看,这首《青玉案》如何?” 秦昭曦瞥了眼楼下三位大儒:“既然连三位大儒都交口称赞,想必又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那人目光紧锁楼下的陈洛:“可惜了。原以为锦溪觅得良配,没想到竟是他人夫君。” 说着不经意地笑了笑:“不过锦溪与南烟素来交好,你说她们会不会为了陈洛反目成仇?” 秦昭曦闻言眼角微跳:“断然不会!还有,您今日专程来此,应该不止是为了替郡主相看陈洛吧?” “自然不是。方才孙文成闹事,想必是谢家三郎在背后指使。” 谢兴朝已然离席,想必是去寻孙文成了。 谢家与孙家都是祸患,更是大宁朝堂的毒瘤。 就目前形势来看,谢家怕是准备弃了孙家这枚棋子。 秦昭曦立即会意:“您是想借孙家之手对付谢家?” “有何不可?” …… 诗会下半场结束,整场诗会也随之落下帷幕。 若不是陈洛仅仅为下半场开了个头,并未真正参与比试,今日的魁首之位必定非他莫属。 经过三位大儒的评审,最终选出了今日诗会的魁首。 “恭喜池姑娘!” 虽然下半场她并未参与,但那首夏日诗作确实胜过在场所有才子,甚至能与陈洛的《青玉案》相媲美。 池涵商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摘得魁首,谦逊道:“承让了!不过这都是陈公子的功劳,若非受他指点,我也不可能获此殊荣。”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哗然。 “没想到池姑娘竟是陈洛的学生?” “难怪能作出如此佳作!” “不知陈公子可还愿意收徒?” 文泰宇三人听闻池涵商是陈洛的学生后,更是羞愧难当。 连一个学生的水平都远胜于他们,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原来池姑娘也是你的人?”上官南烟惊讶道。 洛锦溪盯着池涵商,若有所思:“难怪池姑娘上半场那首诗如此出彩,想必也是出自你手吧?” “没想到公子身边竟已有了其他女子。”魅儿故作伤心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 陈洛觉得她就是来给自己添乱的,连忙摆手道:“打住打住!池姑娘只是救过我,我雇她当保镖而已,你们可别乱想!这一点苏姑娘可以作证!” “啊?哦,确实如此!”苏舒怀赶紧替他解释前因后果。 回到楼上的池涵商也正色道:“三位切勿误会我与公子的关系!” 见她说得如此认真,众人这才打消疑虑。 上官南烟突然反应过来:“这么说,最后你给我的赞助费,又回到了你手里?” “这话可不对。”陈洛边笑边和池涵商分钱,“我只拿一半,另一半是池姑娘的。” 他又补充道:“这些钱我是要用来购买原料的,你可别多想。” “谁会多想!”上官南烟立刻反驳。 这时诗社老板赵当走了过来。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何陈洛会为相府千金筹办诗会,原来人家本就是夫妻。 “陈公子,这是你的诗。”赵当将孙文成送来、实则是谢兴朝买下的诗作归还给陈洛。 上官南烟买下的是《静夜思》,却不知陈洛在诗社还留了另一首。 众人都好奇地围上来,想看看是否又是佳作。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红绿水,红掌拨清波?”洛锦溪轻声念完整首诗。 见众人面露困惑,陈洛笑道:“这就是一首儿诗。” “儿诗?!”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第三十二章,宣示主权的上官南烟 “对啊,就是一首儿诗,有什么问题吗?”陈洛漫不经心地将诗卷收好,盘算着改日去其他诗社把这儿诗卖个好价钱。 上官南烟等人面面相觑,即便知道了他就是洛公子,仍难以相信他随手一首童谣,竟能胜过那些才子的精心之作。 诗会散场,诗社渐渐安静下来。 上官南烟吩咐下人帮赵当收拾残局,将诗社恢复原状。 赵当心里明白,经此一役,他的诗社再也不用担心门可罗雀了。 单是相府千金在此举办诗会,加上三位大儒同时莅临,就足以吸引无数文人慕名而来。 更别说洛公子在此大展才华,还留下了两首佳作。 诗社门前。 洛锦溪登上马车前,转身对陈洛道:“陈公子若有闲暇,不妨来云香阁一叙。” 此次回京,云香阁一直是她的落脚之处。 “一定登门拜访。”陈洛爽快应下。 魅儿唇角微翘,当着上官南烟和洛锦溪的面娇声道:“公子可还欠着人家春宵一夜呢~何时兑现呀?” “那得看魅儿姑娘是否真心愿与我共度良宵。”陈洛这次干脆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这反将一军让魅儿措手不及,怔了怔才福身道:“魅儿随时恭候公子光临!” 上官南烟本就因郡主单独邀约陈洛而暗自警惕,此刻听魅儿这般言语,更是直接将陈洛护在身后,向二人宣示主权:“郡主,魅儿姑娘,二位莫要忘了,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这护食般的举动惹得苏舒怀和秦昭曦忍俊不禁。 前些日子还口口声声说互不干涉,今日就生怕陈洛被人抢走,这转变着实令人捧腹。 回府的马车上。 陈洛与上官南烟相对而坐,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身子痒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挠挠?” “不…不用!”上官南烟急忙挺直腰背。 她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陈洛,特别是想起自己曾暗自期盼他能有洛公子一半文采时,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你很喜欢我的诗?” “当然喜欢!”上官南烟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的每首诗意境都如此独特,单凭一句就能让人身临其境……” 她滔滔不绝地称赞起来。 陈洛嘴角微扬:“喜欢就好,我还担心这些诗入不了你的眼。” 这话让上官南烟打开了话匣子:“对了,你是怎么想到用诗词来吸引顾客买香水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陈洛解释道,“无论人还是物,都需要包装。诗词既能包装一个人,也能把廉价之物包装成价值连城的珍宝。” 上官南烟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常人见到难得的好诗自然会被吸引,而你的诗又恰好与商品相呼应,这才激发了他们的好奇与购买欲。” “聪明。” “还有件事得和你商量。”陈洛见她心情不错,适时开口道,“我打算在相府多挑几个人当学徒,跟着我学做香水。” 上官南烟点头道:“这事其实不必与我商量。更何况翠云和春桃不就是在你没同我商量的情况下,就跟着你学做香水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还是得和你商量。”陈洛认真道,“毕竟在相府,除了岳父岳母,能做主的就是你了。” 他继续说明:“另外我还需要一间更大的铺子,最好是两层楼带后院的。” 现在的铺子实在太小,但他并不打算关闭这第一家百花香实体店,毕竟意义非凡。 而后院则是为了扩建香水工坊,目前铺子里的隔间太过窄小。 “娘亲在帝京有几间闲置的铺子,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上官南烟提议道。 “好,改日我去瞧瞧。” 陈洛原本只想借相府的关系租个合意的铺子,没想到岳母也曾经商,这下连铺子的开销都省下了。 待他说完,上官南烟立即接话:“你在诗社说池姑娘救过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陈洛解释道,“就是谢兴朝派了几个壮汉要‘请’我去谢家,恰好池姑娘路过出手相助。” “谢家…这事爹爹知道吗?” “还没告诉岳父,除了苏姑娘,我还没跟其他人提过。” “舒怀!”上官南烟眉头顿时紧锁。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闺中密友竟然知晓陈洛这么多秘密,却从未告诉她! “怎么了?”陈洛不解地问。 上官南烟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事你该告诉爹爹一声。” “好,回府后我就去找岳父。” 回到相府时,正巧遇见上官乾在院中。 上官乾似乎也有事找他,招手道:“洛儿,过来,有事与你说。” 上官南烟本想跟去,但见父亲神色凝重,心知必有要事,便识趣地没有打扰。 书房内,上官乾关上门,沉声道:“听说孙文成这次在诗会上找你麻烦?还想当众污蔑你?” “确有此事,不过他也是被人利用。”陈洛回答。 “利用?你是说谢兴朝?”上官乾能想到的只有谢家三郎。 陈洛点头:“岳父明鉴。前几日谢兴朝还派人来‘请’我去谢家,幸亏有位女侠及时相救。” 上官乾眉头紧锁,沉声道:“莫非上次孙文成杀人栽赃于你,也是谢兴朝的主意?” “不无可能。”陈洛点头应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岳父大人此次找小婿,应当不是为了这事吧?” 上官乾捋须笑道:“确实如此。此次寻你,实为五毒案一事。我听苏正合提及,你收了他女儿十两银子?” “而且这五毒案的名号,也是你给取的?” 陈洛闻言眉头一挑,心道莫非这大理寺卿竟要通过上官乾讨回那十两银子? 堂堂朝廷命官,不至于这般小气吧? “放心,并非要你退还银两。”上官乾见他神色,不禁失笑摇头,“只是此案牵连甚广,稍有不慎恐惹祸上身,特来提醒于你。” 陈洛这才松了口气,明白上官乾是担心他若破不了案,会给相府招来麻烦。 他当即正色道:“岳父大人尽管放心,若真有什么危险,小婿当初就不会答应苏姑娘,更不会收她的银两。” “哦?”上官乾眼中精光一闪,“莫非你已经掌握了重要线索?” “其实是苏姑娘查到的线索。”陈洛如实相告,“小婿不过是协助破案罢了。” 眼下此案尚无新进展,还需等待春香阁那边的回音。 第三十三章,蒸馏白酒 “查案时你要多加小心,那些危险的事就交给大理寺去做即可。”上官乾叮嘱道。 陈洛点头应道:“多谢岳父大人。对了岳父大人,小婿还有一事需要向您禀明。” “还有何事?” “是关于谢家的事。今日诗会上谢兴朝虽然指使孙文成来闹事,表面看是想让他在诗会上出丑,但在小婿看来,谢兴朝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 上官乾眉头一皱:“哦?此话怎讲?” “谢兴朝,或者说整个谢家,很可能是要舍弃孙家这枚棋子来自保,又或者正在谋划其他打算。” 陈洛本不想插手这些官场纷争,说到底这些事与他毫无干系。 奈何孙文成和谢兴朝都不是善茬,三番五次来找他麻烦。 而朝堂彻查百官贪污一案至今没有结果,若继续放任不管,恐怕会危及他的人身安全,甚至影响百花香的生意。 “照你的意思,谢家正在谋划一场大动作?” “不无可能。谢兴朝与孙文成此前关系密切,小婿常见他们同进同出。” “可今日谢兴朝却让孙文成乃至整个孙家沦为帝京笑柄。这般做法,旁人或许会以为谢家与孙家已然决裂。但换个角度想,谢家此举未免太过刻意。”陈洛分析道。 上官乾捋着胡须沉思片刻:“你这番推测,确实不无道理。” “只是谢家在大宁的地位非同小可,仅凭猜测就想拔除他们,谈何容易?”他叹了口气,“更棘手的是,谢家的势力早已渗透朝堂。稍有不慎,必将引发大乱!” 谢家虽有皇亲国戚的身份,陛下若要处置并非难事。 但自先帝在位时起,谢家就已在朝堂上下布下盘根错节的势力网,各州府官员多与谢家往来密切。 这才是真正的隐患,一旦有人对谢家出手,反倒给了他们起兵造反的借口。 “小婿明白了。”陈洛此刻才真正理解上官乾所说的谢家最危险的含义。 这样的势力不仅威胁相府,更是整个大宁的心腹大患。 他不慌不忙道:“岳父大人,小婿倒有一计,或许能解此困局。” “哦?快快道来!” “孙文成,或许就是扳倒谢家的关键。” 上官乾微微蹙眉,疑惑道:“何以见得?孙文成就是破局的关键?” “孙文成此人虽然够坏,但他足够傻,却也足够傲气。”陈洛解释道,“他已经知道今日被谢兴朝耍了,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即便孙家无法与谢家抗衡,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去。” 他继续分析:“若是能借助他的手,即便无法彻底扳倒谢家,也能让谢家元气大伤。最重要的是,借孙家之手不会引发大乱。” 这才是关键所在。 不过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 但陈洛也只是给上官乾一个提议,最终还得看当今陛下如何抉择。 “你这个计策倒是不错,不过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上官乾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但需要先上奏才能知道陛下的打算。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那小婿就先告退了。”陈洛转身退出书房。 待他离开后,上官南烟走进书房:“爹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上官乾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对了,今日的诗会玩得还开心吗?” “还行吧!”她讪讪一笑。 虽然这场诗会筹备许久,但真到举办时,她的心思早已不在诗会之上。 上半场看着才子们大展文采还算有趣,可从中场休息到下半场开始,她的心思全在陈洛身上。 上官乾笑呵呵道:“是不是因为洛儿那孩子?为父可听说,你要当他那百花香香水的代言人了。” 上官南烟没有否认:“爹爹,我想过了。既然他要在帝京做生意,女儿理应帮衬着些。” 她顿了顿,“您不是常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吗?” 上官乾闻言笑出声来。 这话他确实常说,可这丫头以往总是敷衍了事。 至于她突然变得这般通情达理的缘由,他心中早已了然。 “让为父瞧瞧洛儿的诗作。”上官乾说道。 上官南烟将诗卷摊在桌上:“爹爹,女儿这里只有一首《静夜思》,还有一首在郡主那儿。” 当然,陈洛那里还留着一首儿诗。 “确实是上乘佳作。”上官乾细细品读后点头,随即疑惑道,“不过你为何要花钱买?若真喜欢,直接向洛儿讨要不就好了?” “那是因为女儿起初不知他就是洛公子!”提起这事,上官南烟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首诗可是花光了她小金库最后的积蓄。 也正是为此,她才不得不去找苏舒怀借钱。 …… 有了相府的支持,陈洛从下人中精心挑选出七八个聪明伶俐的作为学徒。 不过他并不打算亲自教导,而是让翠云和春桃负责传授香水制作的方法。 随着人手增加,制作香水所需的蒸馏器也需要多添置几台。 陈洛心中早已有了更长远的规划。 “制作香水看似简单,实则暗藏风险。”陈洛严肃地告诫众人,“你们必须先做好防护措施。当然,我也不会让大家白忙活,每月二十两的工钱一分不少。” 交代完注意事项,他便让翠云和春桃接手教导工作。 自己则去忙另一件重要的事,尝试制作蒸馏白酒。 若是试验成功,等百花香的生意步入正轨后,就能着手开展白酒生意。 相比香水,白酒的制作工艺更为复杂。 好在陈洛清楚地记得制作方法,也已备齐所需的所有原料。 这几日陈洛如同上次制作香水时一般,将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终于成功蒸馏出了白酒。 为了让酒液口感更佳,他特意进行了陈酿处理,还加入了些许可食用花卉增香。 上官南烟想见他一面,或是说说话,都只能趁着给他送饭的工夫。 陈洛也没让她闲着,吩咐她准备一百份亲笔签名。 魅儿那边也已派人传话安排妥当。 待到百花香第三次开门营业时,这两百份带有两位代言人亲笔签名的限定款香水,陈洛决定定价二十两银子。 这可是帝京第一才女与第一花魁的亲笔签名,不怕没人买账。 开业当日,果然不出陈洛所料。 天刚蒙蒙亮,就有不少公子哥在百花香铺子前翘首以盼,都是冲着这限量款香水来的。 第三十四章,此曲只应天上有 “掌柜的,怎么还不开门啊?” “就是!我们都等几个时辰了,再不开门我们可要走了!” “魅儿姑娘呢?上官小姐又去哪了?” 听着众人抱怨,陈洛抬手示意:“诸位稍安勿躁,时辰尚早。更何况我们百花香的两位代言人都需要时间准备。” “这次百花香推出两百份限定款香水,不仅包装更加精美,还能获得两位代言人的亲笔签名。” “不过仅有两百份,诸位能否抢到,就要各凭本事了。”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魅儿带着忘返楼的姑娘们很快到场,献上了上次诗会上表演的那支舞蹈。 这支舞确实是她专为百花香编排的。 “这支舞是魅儿特意为公子和百花香编排的,不知公子可还满意?” “满意!怎能不满意?”陈洛笑道,“不仅我喜欢,想必诸位也都喜欢吧?” 铺子前的众人纷纷点头:“喜欢!魅儿姑娘不愧是第一花魁!” 不过他们更期待的是相府千金会带来什么节目。 陈洛原本没指望上官南烟会准备什么节目,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她表演什么。 只要她往那一站,就足以吸引大批顾客前来购买香水。 不过看她这架势,显然是有所准备的。 “我给大家带来一首自己谱的曲子,还望诸位能够喜欢。”上官南烟宣布道。 “你还真准备了?”陈洛凑近小声问道。 上官南烟瞥了眼不远处的魅儿,语气带着不满:“她能表演,为什么我不行?”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陈洛只是觉得意外,“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能到场就已经帮大忙了。”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她眉头微蹙,“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读书的千金小姐?” 陈洛连忙摇头:“绝对没有!” 自从知道他就是洛公子后,上官南烟对他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这当然是好事,只是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定下的那些约定。 上官南烟命人将自己准备好的古琴搬来,端坐琴前,纤纤玉指轻抚琴弦:“我所准备的这首曲子,也叫百花香。” 悠扬的琴声随即响起,如清泉流淌,瞬间吸引了更多路人驻足聆听。 她的百花香与忘返楼那首截然不同。 忘返楼的版本带着世俗风情,是青楼常客们喜爱的调子。 而上官南烟这一曲却透着不染尘俗的雅致。 能被誉为帝京第一才女,她靠的不只是文采,琴棋书画样样皆精。 陈洛听得入神,不禁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 又自豪地补充道:“不愧是我家娘子!” 上官南烟闻言双颊微红,指尖不停:“你喜欢便好。” 作为忘返楼第一乐师妙竹由衷感叹:“上官小姐此曲确如公子所言,堪称仙乐。” 魅儿也认真称赞:“上官小姐当真无愧第一才女之名。” 琴声渐歇,四周响起如潮掌声。 见气氛已被上官南烟和魅儿带动起来,陈洛顺势高声道:“诸位,接下来就看各位的运气了!百花香限定款香水,售价二十两,仅有两百份!现在开售!” 前排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后面蜂拥而上的人群挤开。 众人争先恐后,场面顿时沸腾。 “我的!都是我的!” “你们谁也别想和我抢!” “别挤我!哎!谁拿了我的香水?” 短短一刻钟,两百份限定香水便被抢购一空,现场只余下意犹未尽的喧闹。 两百份限定款香水,让百花香一举赚得四千两白银。 那些抢到限定款的客人已经心满意足地拿到了亲笔签名,其他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虽然限定款已经售罄,但百花香还有豪华款和普通款香水,诸位可别错过。” 陈洛说着,目光在上官南烟和魅儿之间转了一圈,突然灵机一动,“若是购买梅花香水,便是支持上官小姐;若是选择桂花香水,便是支持魅儿姑娘。” “诸位是想让上官小姐获胜,还是希望魅儿姑娘领先?” 话音刚落,人群立刻分成两派,一派簇拥在上官南烟周围,另一派则聚集在魅儿身旁。 不到片刻,今日准备的香水便销售一空。 “哎呀!结果真是出人意料!”陈洛高声宣布,“这次竟然是平局!” “平局?!” “谁还没买的?快买!不能让我们魅儿姑娘落后!” “我们也不能认输!必须力挺上官小姐!” 这局面正是陈洛乐见的,但今日确实无货可卖。 “诸位稍安勿躁!今日香水确实售罄,只能算平局。不过从明日起,大家可以继续购买百花香香水!” “而且每月月底,我都会公布一次比赛结果!” 既然无货可卖,他们也只能明日再来。 待所有人离开后,上官南烟开口道:“怎么突然就变成比赛了?” 而且她对平局的结果并不满意。 “这不是很有趣吗?”魅儿笑道,“而且公子这招十分高明,不仅快速卖光了香水,还能让客人们念念不忘,想着下次再来。” 她早已看穿了陈洛的用意。 陈洛点头笑道:“没错,这也是一种营销手段,叫做打投!” “自然不会让你们白忙活。”他说着取出银两,分别递给二人,“加上说好的代言费,一共是八百两。” “多谢公子。”魅儿收下了自己那份。 上官南烟难掩惊讶:“没想到你的百花香竟能如此赚钱。” “今日之前还算不上真正开始。”陈洛解释道,“从明日起才是重头戏。” 他知道饥饿营销虽能短期见效,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有了更多学徒,明日就能正常营业,保证充足的香水供应。 这时,铺子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掌柜的,香水已经卖完了吗?” 上官南烟和魅儿正要回答,陈洛却抢先一步应道:“没呢!你们来得正好!” “太好了!还以为来晚了呢!”外面的姑娘们顿时松了口气。 陈洛一边笑着,一边示意翠云把准备好的存货拿出来:“一点都不晚,姑娘们来得正是时候。” 这番操作把上官南烟和魅儿都看愣了,不是已经卖完了吗? 春桃见状连忙解释:“小姐,姑爷早就料到今日先来的都是男客,所以特意准备了第二批存货,专门等着卖给闺阁小姐们呢。”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陈洛这是先赚了那些公子哥的钱,现在又要赚各家小姐的钱。 照他这样的做生意法子,想不赚钱都难。 第三十五章,借你夫君一用! 相府。 陈洛仔细盘算着昨日的收益。 限定款香水收入四千两,豪华款共计二千两,普通款则有二千五百两进账。 总计八千五百多两银子! 第三次开张就创下新高,不过从今日开始转为正常营业,收入自然会有所回落。 但这样反而更加稳定,毕竟做生意讲究的是细水长流,短期暴利并非长久之计。 明日他还计划去看看岳母名下闲置的铺面。 “那个…”上官南烟不知何时站在了房门口,手里捧着一卷书册。 陈洛抬头望去:“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她将书卷递过来,“就是想请你品评一下我写的这些诗词。” 书页间密密麻麻记录着二十多首自创诗作。 “嗯,都挺不错。”陈洛的目光停留在一首诗上,轻声念道:“情深缘浅梦难成,独对孤灯思旧盟。月下徘徊花影瘦,风中独立泪痕轻。曾言海誓山盟重,怎奈时光似水倾。回首红尘空自叹,此生此世恨难平。” 上官南烟听他念完,脸颊顿时染上绯红:“你…你觉得如何?” “写得很好啊,把求而不得的惆怅表达得很到位。”陈洛由衷赞叹,“你这水平可比那些所谓的才子强多了。” 这首诗正是她太想见一见那位洛公子却无处寻觅,有感而发写下的作品。 如今既已知晓陈洛就是洛公子,她随时都能向他请教诗词了。 正当她准备开口时,屋外却传来下人的通报声:“姑爷,府门外有位池姑娘找您。” “池姑娘?快请她进来。” 昨日池涵商未能到场,是因有事耽搁了。 “公子,上官小姐也在啊?”池涵商见到上官南烟时略显意外。 “池姑娘,你的事情忙完了?” 池涵商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主要是师父那边来了回信,同意让我在帝京多历练些时日。” “这是好事啊!”陈洛笑道。 见她欲言又止,似是因上官南烟在场而有所顾虑,他宽慰道:“池姑娘不必担心,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上官南烟也对他们的谈话内容颇感兴趣。 她本就想多了解这位池姑娘,正好借此机会表达谢意,毕竟上次是人家救了陈洛。 “方才我去百花香铺子时,正巧遇见上次来订购香水的嫣儿姑娘。”池涵商说道,“她托我转告公子,春香阁愿意与百花香合作,希望两日内能拿到一百瓶香水。” 陈洛沉吟片刻:“看来春香阁那边没有接受我的条件。” “你给她们开了什么条件?”上官南烟好奇地问道。 她知道春香阁是家青楼,但百花香的生意本就面向所有人,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春香阁想买断百花香的生意,也就是说,不让我和其他青楼合作,只能供应她们一家。”陈洛解释道。 “而我给她们的条件是十万两白银,只要她们出这个价,不仅能买断生意,我甚至可以把百花香整个送给她们。” 上官南烟眉头一挑:“十万两?这个数目怕是连忘返楼都拿不出来吧?更何况春香阁不是才新开不久吗?” “正是如此,所以我这是在让她们知难而退。现在看来,她们已经给出答案了。” 陈洛正想让池涵商去通知苏舒怀,屋外就传来了苏舒怀的声音:“南烟你在哪儿?” “舒怀?她怎么也来了?”上官南烟正感到疑惑。 门外的苏舒怀以为她不在相府,直接进了陈洛的房间:“诶!陈洛,上次说好的那件事……”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看到屋内的上官南烟,顿时哑然失声。 上官南烟目光如炬地盯着苏舒怀:“舒怀,你方才说什么?他上次与你说好了什么?” 苏舒怀不自觉地挠了挠脸颊,眼神游移:“南烟你别误会!我与他清清白白,说的都是公事!” “今日我来就是想借你夫君一用!” “不行!”上官南烟一个箭步挡在陈洛身前,“若不说清楚,休想带他踏出相府半步!” 苏舒怀欲言又止,思忖片刻后叹道:“罢了,告诉你也是应该的,正好也需要征得你同意。” 她将五毒案一事和盘托出,说明陈洛正在协助她调查此案。 今日前来,正是为了履行先前约定。 让陈洛去春香阁送香水,同时暗中打探五毒教的线索。 “南烟,他去春香阁纯粹是为了查案,绝非寻欢作乐!” “我自然信你。”上官南烟眉头紧锁,“只是此案若当真凶险,我担心……” 她忧心忡忡地望着陈洛。 察觉到上官南烟的顾虑,池涵商正色道:“上官小姐放心,在下定当护公子周全!” “没错!我也会保护好他的!”苏舒怀连忙附和,“顺便替你盯紧他!” 上官南烟这才勉强点头:“好吧,务必小心行事。” “我明白。”陈洛温声应道,“有池姑娘和苏姑娘在,定能护我周全。” 得到首肯后,苏舒怀咧嘴一笑:“那你这夫君我可就借走啦~” 陈洛安排人准备了一百瓶香水,稍后亲自送往春香阁。 为了能与他一同进入春香阁,池涵商和苏舒怀都换上了男装打扮。 临出府前,上官南烟拉住苏舒怀,压低声音道:“舒怀,你还有不少事没向我解释清楚。等你回来,必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苏舒怀立刻解释道:“我之前瞒着你,是真的忙忘了!连你的诗会都差点忘记!要是我早知道百花香是陈洛的产业,他就是那位洛公子,怎么可能不告诉你?我发誓!” “当真?”上官南烟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当…当然是真的!”苏舒怀嘴上这么说,事实却是她原本就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就是好奇上官南烟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而当时上官南烟的反应也确实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好吧,暂且信你一回。” 苏舒怀松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南烟,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还打算找机会和陈洛和离吗?或者等着他做出有损相府名声的事,好名正言顺地休了他?” 第三十六章,事业为重 上官南烟摇了摇头:“即便现在知道他就是洛公子,有些事我也明白强求不得。不过,我绝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南烟,你不打算与陈洛和离,或是休了他?” “嗯。” 苏舒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那郡主那边,你打算如何应对?” 她们几人身为闺中密友,彼此都知晓对方的一些秘密。 洛锦溪此次回京,一是为了探望故人,二则是想寻得一位如意郎君,以免婚事被家中安排。 上次诗会上,任谁都看得出郡主对陈洛青眼有加。 “公平竞争便是!”上官南烟自信地扬起下巴,“只要陈洛一日不与我和离,他就永远是相府的女婿!” “我只是不愿看到你们为了陈洛伤了和气。”苏舒怀道出心中忧虑。 “放心,我们不会那样的。”上官南烟微微一笑,“你先去吧,他们还在等你呢。” 目送苏舒怀离开相府,上官南烟的神情渐渐沉静下来。 她幽幽叹了口气,低声自语:“可我的对手不止郡主一人啊……” 那位忘返楼的花魁魅儿姑娘,似乎也对陈洛另眼相待。 不过她终究占据着优势,无论如何,她都是陈洛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他只是入赘相府。 前往春香阁的马车上。 苏舒怀一直盯着陈洛看,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苏姑娘,你为何这样盯着我?莫非是看不够?” “看不够个鬼!”她翻了个白眼,“我是在想你和南烟的事!” “我和南烟能有什么事?” “你们不是有约定吗?你就没想过找个心上人,然后和南烟和离?”苏舒怀好奇地追问。 陈洛摇头道:“暂时没这个打算,我现在以事业为重。” 更何况相府能让他白吃白住,这么好的地方,他怎舍得轻易离开? 再说百花香的学徒都来自相府,又省去他一大笔开销。 “可你现在赚得不少了啊!” 他那百花香才开张三次,赚的钱就抵得上别家香铺数月甚至一年的收入。 “是赚了些,但这些钱都要投到百花香的各项开支里,最后也剩不下多少。”陈洛顿了顿,又笑道:“再说了,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呢?” 苏舒怀又翻了个白眼,不过陈洛的话确实在理,没人会嫌钱多。 “先不说这个,谈正事!”她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方才南烟在场,我没方便明说。” “又出了一条人命。” 陈洛立即会意:“与五毒案有关?” 苏舒怀点头:“死者症状与刘二郎如出一辙。虽非大户子弟,却是文泰宇的门生,名叫阮俞。” “文泰宇的学生?”陈洛眉头紧锁,“我记得这人,上次随郡主和文泰宇来过我的百花香,还与我文斗过。没想到竟遭此不测?” 苏舒怀对此事并不知情,不过这与案情也无关联。 “阮俞的尸体是在一条暗巷发现的。据查,当日早些时候有人看见他进了春香阁。” 去时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离开春香阁后就命丧黄泉。 无论如何看,这春香阁都大有问题。 但五毒教向来专挑富家子弟下手,阮俞不过是文泰宇的学生,家境并不殷实。 “他去春香阁见了谁?点了哪位姑娘作陪?”陈洛追问。 苏舒怀摇头:“尚不清楚。事发突然,大理寺还未及详查。所以我才打算与你一同潜入春香阁调查。” “另外,上次你提议让大理寺盯梢刘家的事,我父亲已经派人去办了。” “可有收获?” “刘家近来异常安静,倒是我们安插的眼线发现了一些意外收获!” 苏舒怀压低声音道:“刘家似乎在暗中转移财物,若没猜错,应该就是刘侍郎在任期间私吞的珍宝。” “刘侍郎说到底只是个礼部侍郎,他上头还有礼部尚书。”她长叹一声,“但最麻烦的是,无论是尚书还是侍郎,都与谢家关系密切。” 陈洛立刻明白了,大宁的户部和礼部都是谢家的势力范围。 上官乾曾说过谢家的势力在朝堂盘根错节,单是掌管国库的户部就足以威胁整个大宁。 “苏姑娘,在我看来这是个绝佳机会。若不能直接动谢家,那就一步步瓦解他们的势力!” “我爹也是这么想的,已经入宫面见陛下了,只是不知陛下会如何决断。” 正说着,驾车的池涵商提醒道:“公子,我们到了。” “眼下还是先解决五毒案要紧。”苏舒怀说着率先下车。 她和池涵商如今都是陈洛的随从,此行是来协助运送香水。 陈洛跟着下车,见二人已将香水箱子搬出,不由道:“其实你们真不必如此。” 尽管二人都换上了男装,但那过于干净的面容反而更引人注目。 本就出众的容貌配上男装,活脱脱就是两位翩翩佳公子。 “别废话了,来都来了,你还想让我回去不成?”苏舒怀不满地说道。 池涵商坚持道:“公子,我答应了上官小姐要护你周全,绝不能让你独自涉险!” 陈洛见劝不动二人,只得叹气:“罢了,那便一起进去吧。” 说罢便领着她们朝春香阁走去。 一位三十来岁的美妇人见他们进来,立即笑脸相迎:“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春香阁?” “确是头一回来。”陈洛扫视着大堂,这里的客流确实不输忘返楼,姑娘们的姿色也毫不逊色。 帝京那么多青楼都抢不走忘返楼的生意,偏偏这新开的春香阁却能分走大半常客。 “不过我是来给春香阁送香水的,不知这里谁能主事?” “送香水?”美妇人打量着他身后的两人,目光落在那两个箱子上,“公子莫非就是百花香的掌柜?” 陈洛点头:“正是。贵处的嫣儿姑娘在我这订了一百瓶香水,正好有现货,特地送来。” “公子稍候,我这就去请嫣儿姑娘过来。”美妇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三人只得在门口附近等候。 这时,一个男声突然响起:“陈公子?真没想到会在春香阁遇见你!” “谢公子?”陈洛循声望去,正是谢家三郎谢兴朝。 谢兴朝面带微笑:“陈公子今日怎么没去忘返楼,反倒来了春香阁?” 陈洛笑呵呵地回答:“早就听说新开的春香阁姑娘不错,这不,借着送香水的由头来开开眼界。” “原来如此…”谢兴朝瞥了眼他身后的两人,“那我就不打扰陈公子雅兴了,告辞。” “谢公子慢走。” 目送谢兴朝带着随从离开春香阁,苏舒怀皱眉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三十七章,寻欢作乐? “想知道的话,追上去问他不就行了?”陈洛笑道。 苏舒怀瞪了他一眼:“若是真能这么做,我早就去了!” “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 谢兴朝来春香阁若不是为了寻欢作乐,那必定有其他目的。 总之肯定没安好心。 池涵商提议道:“不如让我悄悄跟上去,说不定能打探到些有用的消息。” 陈洛摇头:“暂时别轻举妄动。况且我们对谢家了解不多,我不能让池姑娘你去冒险。” 正说着,嫣儿来到他们面前:“让公子久等了,实在抱歉。” “无妨。嫣儿姑娘要的香水我已带来,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验货?” “好,公子请随我来。”嫣儿说着,引他们往二楼走去。 春香阁外。 谢兴朝刚踏上马车,却对车夫吩咐道:“先不回府,改道忘返楼。” “公子为何还要去忘返楼?”随行的中年管事不解地问道。 “本公子有些事要请教魅儿姑娘。”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忘返楼门前。 谢兴朝径直入内。 平日里想见魅儿姑娘一面难如登天,但若换个由头,事情就简单多了。 厢房内,魅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谢公子专程前来,所为何事?” “今日造访,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个消息。”谢兴朝说着取出银票,“规矩我懂,这是一千两。” “一千两?就为一个消息?”魅儿略显诧异。 听风楼的消息向来二百两一个,这出手未免太过阔绰。 谢兴朝颔首:“在我看来,这个消息值这个价。” 魅儿将银票交给身旁侍女,问道:“那么公子想打听什么?” “大理寺最近是否在查五毒教?” “确实在查。” “多谢姑娘相告。”谢兴朝露出满意的笑容。 方才在春香阁见到陈洛时,他本以为是巧合,以为陈洛当真是去送香水的。 可看到那两个随从的容貌,顿时起了疑心。 “告辞。” 目送谢兴朝匆匆离去,魅儿不禁蹙眉:“这谢兴朝今日怎的如此反常?莫非谢家出了什么变故?” “楼主,谢家那边暂时没有异常动向,不过孙家最近与谢家的往来明显减少了。” “另外,刘家与谢家也断了联系。” 魅儿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立即下令:“加派人手,严密监视谢家的一举一动。” 虽然听风楼的情报网络从未出过差错,但终究不是全知全能。 有些消息,难免会有延迟。 今日谢兴朝如此急切,甚至不惜花费一千两购买与大理寺有关的消息,这种反常举动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这种预感,在她过往的经历中从未出现过。 …… 春香阁,二楼雅间。 “公子的香水果真不凡!”嫣儿清点完毕,不多不少整整一百瓶香水,“这是五百两,请公子收好。” 陈洛笑着接过银票,又从怀中取出五十两碎银:“春香阁愿意与我合作,这一成让利是应当的。” “难怪公子的百花香生意如此红火。”嫣儿掩唇轻笑,纤纤玉手顺势搭上他的手背,指尖轻轻摩挲,“那公子是打算现在离开,还是…留下来体验春香阁与忘返楼的不同之处?” “既然来了,自然要见识一番。” “那公子若不嫌弃,嫣儿愿为您献上一曲。” “求之不得!” 见陈洛这副色受魂与的模样,苏舒怀眉头紧锁:“咳咳!” 她可没忘记答应过南烟,既要保护陈洛安全,更要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嫣儿姑娘,给我这两位随从也安排几位姑娘作陪。”陈洛吩咐道。 “这是自然。”嫣儿轻拍手掌,几位艳若桃李的姑娘立即鱼贯而入,转眼间便将苏舒怀和池涵商团团围住,拉着她们入席就座。 “公子是想让奴家喂您吃点心,还是斟酒呢?” 苏舒怀浑身僵硬,如坐针毡。 池涵商倒是神色自若,应对自如。 随着嫣儿的琴声渐渐停歇,陈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赞道:“好!嫣儿姑娘的琴艺当真了得!” “公子喜欢就好。”嫣儿浅笑着起身,缓步走到陈洛身旁,再次为他斟满酒杯,“不知公子觉得,嫣儿的琴艺与忘返楼的姑娘们相比如何?” “各有千秋,难分高下。”陈洛摇头晃脑地说道,随即又仰头灌下一杯酒,“不过若非要选一个,那自然是嫣儿姑娘的琴艺更得我心!” 几杯酒下肚,陈洛的眼神开始迷离。 他忽然伸手握住嫣儿的纤纤玉手:“嫣儿姑娘生得这般标致,才艺又如此出众,不做这春香阁的花魁实在可惜!” “嫣儿比起其他姐姐还差得远呢。”嫣儿轻轻抽回手,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喜色,“不过能得公子这般夸赞,嫣儿已经很开心了。” 陈洛醉醺醺地笑着,手指不安分地在嫣儿手背上摩挲:“嫣儿姑娘可会跳舞?” “会的,公子想看嫣儿跳舞吗?” “当然想看!”他突然凑近,“不过…嫣儿姑娘可会剑舞?”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嫣儿明显一怔,但很快恢复如常:“公子说笑了,嫣儿只会些寻常舞蹈,剑舞实在…”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一位侍女快步走进来,在嫣儿耳边低语几句。 嫣儿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一切都被看似醉酒的陈洛尽收眼底。 “公子不如再多饮几杯,嫣儿去换身衣裳,好以最美的姿态为公子献舞。”嫣儿说着又为他斟满酒杯,随即带着其他姑娘们离开了雅间。 苏舒怀终于松了口气。 这种场合她实在难以应付,更何况她本就是个女子。 池涵商走到陈洛身旁:“公子,我们是继续等待,还是现在就离开?” “他都喝成这样了,八成是想留下来!”苏舒怀没好气地说道。 说好是来查案的,结果这人还是来寻欢作乐了! “我们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陈洛突然说道。 “你没醉?”两人惊讶地看向他。 陈洛脸上虽然泛着红晕,眼神却清明得很,他笑道:“就这几杯酒想灌醉我?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池涵商更在意另一件事:“公子方才说我们走不了,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八章,蛇蝎美人 苏舒怀同样不解地看向陈洛,不明白他为何说走不了。 他们明明随时都能离开,难道还有人敢阻拦不成? 陈洛刚要解释自己的发现,雅间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看来是嫣儿她们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嫣儿确实换了身衣裳,其他姑娘们也都焕然一新。 只是此刻她们手中都多了一样东西,寒光闪闪的兵器。 “嫣儿姑娘,你们这是?”陈洛故作茫然地问道。 嫣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公子,嫣儿确实想为您献舞一曲,可惜……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若公子真是来做生意的,说不定嫣儿还会留您一命。” 姑娘们迅速散开,将三人团团围住。 池涵商和苏舒怀此刻终于明白陈洛方才话中含义,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 不过这种场面,对她们二人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在打斗中保护好陈洛的安全。 “嫣儿姑娘,你们是不是太心急了?”陈洛面对这般阵仗丝毫不乱,“这么快就自曝身份,未免太无趣了。” 嫣儿眉头一皱:“公子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原本不知道。”陈洛坦然道,“不过现在你亲口承认了。” “…公子好算计!”嫣儿嘴角抽搐,这才明白自己被诈了。 陈洛微微一笑:“嫣儿姑娘,只要你肯回头是岸,我定为你求情,至少能免去死罪。” “公子莫要废话了!嫣儿现在送你们上路!”嫣儿不愿再听他废话,眼神示意姐妹们动手。 池涵商反应极快,在她们出手的瞬间便将陈洛护在身后。 苏舒怀轻松夺过一人手中长剑。 嫣儿见她们身手不凡,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直取池涵商而来。 陈洛此刻无暇欣赏女子打斗,趁着池涵商与嫣儿缠斗之际,他必须设法自保。 心中也暗下决心,定要找机会让池涵商教自己武功。 片刻后。 雅间内一片狼藉。 陈洛起身去关门,心中却升起疑惑,闹出这么大动静,外面竟一个人都没有? 莫非春香阁为了杀他们三人,特意清空了其他客人? “嫣儿姑娘,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关上门后,他转身看向已被制服的嫣儿。 其他姑娘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嫣儿沉默不语,她确实低估了这两人的实力。 “陈洛,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苏舒怀擦拭着身上的血迹问道。 陈洛回答:“她的手和反应。” “手?” “没错。”陈洛走到嫣儿面前,抓起她的手,“她掌心有不少茧子。若说是学艺所致倒也正常,但这些茧子分明是常年使剑或其他兵器留下的。” 苏舒怀展开自己的手掌,那里有着相似的茧子。 “原来如此…” 池涵商恍然大悟:“方才公子问她会不会跳剑舞,也是因为这个?” 陈洛点头道:“其实当时只是试探,没想到嫣儿姑娘的反应如此出人意料。” 他原本只是怀疑,并未将嫣儿与五毒教联系起来。 直到有人在嫣儿耳边低语,她瞬间变色的神情,才让陈洛确信她与五毒教必有牵连。 嫣儿抬眸直视他:“公子既已擒住我,接下来要如何处置?”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她。”陈洛指向苏舒怀。 苏舒怀上前一步,冷声问道:“嫣儿姑娘,你与五毒教是何关系?又是如何识破我并非他的随从?” “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少卿,谁人不识?”嫣儿轻笑,“更何况少卿大人的伪装实在拙劣。女扮男装充作随从,却不知哪个随从会生得这般俊秀干净?” 陈洛忽然插话:“是谢兴朝吧?方才有人来雅间通风报信,必是谢兴朝派人通知你的对吧?” 嫣儿脸色骤变:“公子在说什么,嫣儿听不懂!” “那就是了。” 池涵商好奇道:“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陈洛解释道:“这种时候沉默才是最佳应对,她却急着反驳,恰恰证明我猜对了。” “况且我们来时,不正巧与谢兴朝打了个照面么?” “若真是谢兴朝,那谢家与五毒教也有勾结?”苏舒怀皱眉道。 陈洛神色凝重:“或者说,五毒教能潜入京城,恐怕就是谢家在背后运作。” “公子,少卿大人,你们看!”池涵商突然在嫣儿后背上发现了一个刺青,正是五毒中的蝎子图案。 “你就是蝎子?为什么不能是蛇和蝎子呢?”陈洛挑眉问道。 “怎么,你还盼着她是个蛇蝎美人不成?”苏舒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今日虽身份提前暴露,但能抓到五毒之一的蝎子,也算运气不错。 苏舒怀厉声质问:“其他四人在哪?” “少卿大人既然觉得这位公子如此了得,不如让他帮您把剩下四个也抓来?”嫣儿讥讽道,显然打定主意不会出卖同伙。 陈洛突然神色一变:“苏姑娘,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五毒教并非混入了春香阁……” “而是春香阁本就是五毒教在京城开设的青楼!是他们在京城的据点!” 嫣儿闻言放声大笑:“公子果然聪明!可惜就算你们现在抓了我,也休想活着离开春香阁!” “确实可惜!”陈洛眉头紧皱,“我本想着春香阁能成为百花香的长期合作伙伴,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做生意?”苏舒怀彻底无语,这人果然如她所说,完全掉进钱眼里了。 陈洛耸耸肩,转而看向嫣儿:“嫣儿姑娘,刘二郎和阮俞你应该还记得吧?” “他们是不是都死在你的手里?” “既然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嫣儿冷冷反问,“是与不是,现在还重要吗?” 陈洛搬来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重要!非常重要!” “既然现在我们都知道春香阁是五毒教的据点,也知道谢家是你们的靠山,那么刘二郎和阮俞的死就绝不可能是简单的杀人越货。” “嫣儿姑娘,如果我没猜错,这二人是因为得罪了你才被你杀死的吧?” “他们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把你当作普通青楼女子。或许是羞辱了你,或许提出了过分的要求,这才让你动了杀心。” 随着他的分析,嫣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陈洛嘴角微微上扬,说出最后一个推测:“今天谢兴朝来春香阁,恐怕就是来警告你的,对吧?” 第三十九章,五毒反目 这次嫣儿学聪明了,选择了沉默,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陈洛却笑了起来:“嫣儿姑娘,虽然我刚才说沉默是最好的选择,但有时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回应。” “因为你杀了两个人,所以谢兴朝不得不亲自来春香阁警告你和你的同伙。这一点我应该没说错吧?” “而且你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礼部侍郎。” 若谢兴朝真是五毒教背后的靠山,那么他们这次入京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杀人越货那么简单,很可能还有更大的图谋。 嫣儿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章德稠起初是想加入你们的,但最后被拒绝了。我想原因大概是谢兴朝不答应。”陈洛继续道。 章德稠原本和他们一起入京,但到达帝京不久后就分道扬镳了。 听到这里,嫣儿终于开口,冷笑道:“公子这次你可猜错了!” 她期待在陈洛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却见陈洛反而笑了起来:“嫣儿姑娘,我刚才说的不过是一种推测。你现在这么一说,反倒证明我的另一种推测是对的。” 苏舒怀插话道:“所以你是说章德稠其实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没错。虽然他为了活命说出了五毒教的事,但他从一开始就是谢兴朝的人。”陈洛说着,看了池涵商一眼。 “公子!有人来了!”一直在门后监听外面动静的池涵商突然出声警示。 雅间外又来了一群人,而且人数不少。 春香阁的人,准确来说是五毒教的人已经堵死了所有出口。 不过他们想要脱身,其实还有两条路可选,而且都不算太难。 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要么直接从窗户跳出去。 这里是二楼,高度不算危险,跳窗无疑是最佳选择。 “公子,你们打算怎么选?”嫣儿冷冷道,此刻她底气十足,“若是公子愿意放了我,说不定我能留你一条性命。谢公子很欣赏你,说不定日后还会重用你!” “当真?”陈洛挑眉。 “千真万确!” “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苏舒怀眉头紧锁:“喂!你不会真要临阵倒戈吧?” 陈洛无所谓地耸耸肩:“生死攸关,活命最重要,倒不倒戈有什么关系?” 嫣儿见他似乎动摇了,趁热打铁道:“公子只要现在放了我,谢公子保你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你有意,谢公子还能许你高官厚禄!” 不得不说,这番许诺确实诱人,换作常人恐怕早就心动了。 但陈洛没那么容易说服。 他转头看向苏舒怀:“苏姑娘,你该不会真的一点后手都没准备吧?” 苏舒怀狠狠瞪了陈洛一眼:“你以为我这个少卿是摆设不成?原本以为用不上,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她快步走向窗边。 其实眼下只要跳窗就能逃离春香阁,但如此绝佳的将五毒教一网打尽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随着苏舒怀一声清亮的口哨,那些早已埋伏在春香阁外的大理寺差役纷纷现身。 有人从阴影中闪出,有人扯下伪装的外衣,露出官服。 为确保万无一失,一名差役点燃信号旗花,向大理寺请求增援。 不多时,整个春香阁已被大理寺人马团团围住。 雅间内清晰听见外面五毒教众与官差厮杀的声音。 嫣儿此刻才明白,自己终究小看了这位大理寺少卿的手段。 “看来我是无缘与嫣儿姑娘共事了。”陈洛轻笑道。 “走!”苏舒怀一把扣住嫣儿手腕就往门口拖去。 她能如此部署,全赖陈洛提醒,既要盯梢刘家,何不顺便监视春香阁? 更何况五毒教盘踞于此,比刘家更加危险,自然需要加派人手。 池涵商护在陈洛身前,紧随苏舒怀向外走去。 正常的青楼通常都是女子居多,而这春香阁却截然不同,男子数量竟比女子还要多。 显然大部分都是谢兴朝的人马,而那些姑娘们应该只是普通的青楼女子,并不知晓这春香阁暗藏玄机。 苏舒怀将嫣儿交给大理寺差役后,立即派人保护好陈洛。 随后她便与池涵商一同加入了战局。 陈洛在几名差役的保护下观察着这场厮杀。 对面五毒教阵营中有几个身手不凡的男子,想必就是嫣儿的同伙,剩下的四毒。 这四人确实难缠,让苏舒怀吃了些苦头,幸好有池涵商从旁协助。 突然,一个手持折扇的男子抓住空档,直朝陈洛和嫣儿这边杀来。 守护在前的大理寺差役立即上前拦截。 嫣儿以为对方是来救自己的,急忙喊道:“你们快走!别管我!” 那人却一言不发,丝毫没有退意。 陈洛突然察觉到异样,紧接着就看到那人折扇下方闪过几道银光。 “快趴下!”他大喊。 几名差役虽然不明就里,还是迅速趴下。 可惜还是有一人慢了半拍,脖颈上赫然扎着一根银针。 那人完全无视周围的差役,径直朝嫣儿扑去,冷声道:“公子有令,你不能活!” 嫣儿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还未及开口质问,对方已一掌直取她命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闪过,逼得那人不得不收手回防。 陈洛抄起地上差役的佩剑,虽未伤到对方,却及时救下了嫣儿性命。 五毒反目在他的预料之中,当然这背后还是因为谢兴朝的推波助澜。 “找死!” “公子小心!”池涵商厉声示警。 她刚为苏舒怀解决完另外三毒,此刻及时回防护住陈洛,令那人未能得逞。 在池涵商策应下,众差役迅速合围,将五毒最后一人团团困住。 “当心毒针!”陈洛高声提醒。 池涵商毫不迟疑,刀光闪过,那人持扇的右手应声而落。 为留活口,她刻意未下杀手。 转眼间厮杀落幕。 五毒除嫣儿外,余下四人皆重伤被擒,谢兴朝的人也全数被缉拿。 “快!速送他去医馆!”陈洛第一时间指挥人手,将那名中毒的差役抬去救治。 大理寺的人收拾着残局,这刚开张没几个月的春香阁被封锁了起来。 在前往大理寺的马车里。 “还好你没事,刚才吓死我了!”苏舒怀没想到他竟然会出手救嫣儿,“你要是伤着了,南烟岂不是要扒了我的皮?” 池涵商道:“公子,下次还是别这么冒险了!” 陈洛一脸无所谓道:“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嫣儿姑娘绝不能死!” 第四十章,继续独守空房~ “只要嫣儿还活着,谢兴朝必定会继续派人灭口。所以,只要大理寺能让她背叛谢家,她就是扳倒谢家的关键证人!” 陈洛说着,目光转向苏舒怀:“苏姑娘,这种事大理寺应该能办到吧?” “自然可以。”苏舒怀点头。 “那就好。”陈洛笑了笑,“若还需要我亲自出马,那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他现在觉得,一个案子只收苏舒怀十两银子实在太亏了。 这次的五毒案,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况且,策反嫣儿并不难,五毒教全军覆没,其余四人重伤,唯独嫣儿安然无恙。 再加上那四人已经选择背叛她,这正是说服她的最佳时机。 另外四人恐怕没那么容易被大理寺说服。 “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陈洛沉声道,“谢兴朝绝不会轻易罢休,毕竟五毒教掌握着谢家的秘密。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灭口。” 苏舒怀眉头紧锁:“那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当然有,而且并不麻烦。”陈洛压低声音,“只需要保下嫣儿一人,其余四人若谢家要杀,就让他们杀!” 池涵商不解:“谢家既然能除掉那四人,又该如何确保嫣儿的安全?” “死亡就是最好的保护。” “你是说要杀了嫣儿?那我们和谢家有什么区别?”苏舒怀满脸困惑。 陈洛摇头:“不是真杀,而是抹去她五毒教的身份,给她一个新身份。” 池涵商接话道:“公子的意思是,少卿大人可以对外宣称五毒教全员已被处决,包括嫣儿在内。这样既能瞒过谢家,又能保住嫣儿性命。” 当然,所谓的处决只是幌子,真正动手灭口五毒教的其实是谢家。 只是有一点恐怕会让苏舒怀难以接受,在明知谢家会来灭口的情况下,他们必须装作不知情。 任由谢家除掉五毒教,然后再帮谢家收拾残局。 “池姑娘说得对。但为确保万无一失,此事苏姑娘绝不能透露给其他人。”陈洛补充道。 苏舒怀皱眉:“连我爹也不能告知?” “这取决于你。不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明白了…” 马车缓缓停下。 苏舒怀率先下车,对车夫吩咐道:“送他们二人回相府。” 剩下的事交由大理寺处理即可。 她安排车夫先将陈洛和池涵商送回相府。 …… 池涵商见陈洛神色凝重,关切地问道:“公子可是还有什么心事?” 陈洛掀开车帘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倒也说不上心事,只是有件事始终想不明白。” “谢兴朝即便识破了苏舒怀的伪装,为何要如此急切地派五毒教来杀我们?” “我起初怀疑是嫣儿擅自行动,就像之前的刘二郎和阮俞那样。但后来五毒教倾巢而出,显然这是谢兴朝亲自下的命令。” 按理说,当时在春香阁按兵不动才是谢兴朝的最佳选择,可他却迫不及待地要取他们三人性命。 “会不会是谢兴朝太过自负?以为我们必定逃不出春香阁?”池涵商猜测道。 陈洛长叹一声:“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这般行事太过鲁莽,不像世家大族应有的作风。” “公子的意思是…谢家另有所图?” 从孙文成开始,再到如今的五毒教,谢兴朝的每一步都透着蹊跷。 即便陈洛对谢兴朝了解不深,也能感觉到谢家每次行动都像是在刻意暴露破绽。 这时车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公子,相府到了。” 由于池涵商暂住客栈,陈洛下车后特意嘱咐车夫将她安全送回。 “池姑娘,万事小心。虽然还不清楚谢兴朝具体在谋划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公子放心。” 目送马车远去,陈洛正要转身进府,忽听一声呼唤:“公子!” 回头望去,竟是魅儿。 “魅儿姑娘?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到相府来了?”陈洛本想邀她入府,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来了许久,但却被婉拒。 “公子,魅儿此来是为表达歉意。明日还请务必来一趟忘返楼!”说完便转身上了马车。 陈洛望着远去的马车,魅儿这般来去匆匆,让他满心疑惑:“表达歉意?她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莫非是答应了其他香铺的邀约?” 想不通索性不再纠结,转身进了相府。 “小姐,姑爷回来啦!”翠云这一嗓子响彻整个相府。 上官南烟快步从房中走出,脸上写满担忧。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儿,多亏苏姑娘和池姑娘保护。而且五毒案暂时告破了。” “那就好!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上官南烟说着就要去厨房。 陈洛没有推辞,毕竟她的厨艺确实不错。 沐浴更衣后,两人在房中用餐。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上官南烟轻轻摇头:“确实有很多疑问,但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陈洛点了点头,边吃边道:“对了,我总觉得谢家最近在谋划什么,你最近要多加小心。” “我明白。爹爹已经提醒过我了。” “还有,明日我打算去看看岳母闲置的铺子。另外魅儿姑娘刚才来过,让我明日务必去一趟忘返楼…”陈洛说着,悄悄观察上官南烟的反应。 上官南烟脸上的浅笑骤然凝固:“她找你何事?有什么事不能刚才找你的时候就说?非要你去忘返楼?” “我也不清楚,但看她的样子似乎挺要紧的。”陈洛耸耸肩,“你要是不放心,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 “呵!我去做什么?人家邀请的是你,又没请我!”上官南烟语气骤然转冷,“况且明日我还有事要忙!” 陈洛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吃醋的模样:“那好吧,明天我就自己去咯~顺便再去趟云香阁,毕竟郡主上次盛情相邀,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 “谁要管你!爱去哪去哪!”上官南烟猛地站起身,“吃完就回你房间去!” 陈洛故作伤心状:“我还以为娘子要留我同床共枕呢,看来是我想多了。唉,我还是回去继续独守空房~” 第四十一章,满心满眼都是钱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陈洛在岳母周荷的带领下来到朱雀大街,查看一间闲置的铺面。 这间铺子是周荷当年在帝京经商起家时留下的产业,后来遇到上官乾,二人喜结连理生下上官南烟后,这铺子便一直闲置至今。 “看来岳母当年也是商界翘楚啊!”陈洛打量着眼前这间铺子,不仅位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还是他梦寐以求的两层楼带后院的格局。 “洛儿,这铺子就交给你了。”周荷将钥匙递到他手中,又嘱咐道,“南烟那丫头性子是倔了些,但心地纯善,你要多包容。” 陈洛郑重点头:“岳母放心,而且南烟近来帮了小婿不少忙。” “那就好。你先忙,我回去了。” “岳母慢走。” 陈洛掂了掂手中的钥匙,这间地段优越的铺面竟是免费使用,不由感慨:“有关系就是方便,既省时又省钱!” 这间铺面规模不输锦绣阁,甚至更为宽敞,只是闲置多年略显陈旧。 后院更是久未打扫,杂草丛生,一片狼藉。 要在此开设百花香分号,首先得彻底清扫一番。 陈洛对铺面十分满意,打扫之事交给相府下人即可,眼下他得赶去忘返楼。 不多时,忘返楼内。 在妙竹姑娘引领下,陈洛再次来到那间雅致厢房,魅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公子总算来了,魅儿还以为您要失约呢。” “魅儿姑娘昨夜语气那般郑重,想必事关重大,我岂敢不来?”陈洛笑着入座,“不知姑娘究竟要告知何事?为何昨夜突然造访却只是来表达了歉意?那么姑娘又为何要对我表达歉意?” 魅儿为他斟了杯茶,轻声问道:“公子昨日可是与少卿大人一同去了春香阁?” “是去了,不过魅儿姑娘是如何知道的?”陈洛挑了挑眉。 昨日他与女扮男装的苏舒怀、池涵商同去春香阁查五毒案一事,按理说这件事除了上官南烟之外,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道。 而目前帝京城里只流传着春香阁因牵涉大案而暂时歇业的消息。 但魅儿却知道他和苏舒怀一同去了春香阁。 “公子,有件事你应当不知,看来苏少卿也未告知。”魅儿略作停顿,似在斟酌用词,“其实忘返楼并非普通青楼。” 陈洛疑惑道:“这点我也看得出来,但这与我们谈的事有何关联?” “忘返楼只是对外名号,此处实为听风楼。” “听风楼?”陈洛眉头微皱,“莫非是那种专司打探江湖情报的组织?” 魅儿颔首:“公子所料不差。这才是忘返楼真正的营生。若仅靠姑娘们卖艺,公子觉得能有如今这般气象?” 她略感意外的是,陈洛对此竟无多少讶异。 “如此说来,苏姑娘能迅速掌握五毒教的线索,是从魅儿姑娘这里购得的情报?” “正是。” “原来如此。”陈洛恍然。 他原以为苏舒怀是断案如神,不到两个时辰就查到诸多线索,却不想是花钱买来的消息。 魅儿缓缓开口:“听风楼的情报虽从未出过差错,但有时也不能尽信。况且听风楼的生意从不设限,只要愿意付钱,谁都能买到情报。” 陈洛一边听一边点头:“难怪忘返楼不仅是帝京最大的青楼,装潢还如此奢华,看来这情报生意确实赚钱!” “呃…公子倒真是个实在的生意人。”魅儿十分诧异。 她本以为陈洛会追问细节,没想到他更在意的是这门生意的盈利如何。 陈洛神色突然严肃起来:“魅儿姑娘,昨夜你到相府致歉,还要我今日务必到忘返楼一趟,莫非是因为把情报卖给了什么人?” “正是此事。”魅儿轻叹一声,“昨日谢兴朝突然来访,花一千两买走大理寺是否在查五毒教的消息。” “当时我不知公子与苏少卿同行,便将消息给了他。后来得知谢兴朝意图灭口,险些害了公子……” 她语气诚恳,充满歉意。 但陈洛并不在意:“姑娘不必自责。依我看,这一切都在谢兴朝算计之中。” 从昨夜魅儿登门致歉,到今日他来忘返楼相见,恐怕每一步都在谢兴朝的谋划之内。 “若这一切真在谢兴朝的谋划之中,那魅儿今日邀公子来忘返楼,岂不正中他下怀?” 陈洛点头道:“谢兴朝此人城府极深,谁也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不过我既然来了,不如将计就计。” 魅儿会意,正色道:“公子,虽然谢家近来严防外人刺探,但听风楼还是查到些重要消息。这些情报,权当魅儿给公子的赔礼。” “谢兴朝与整个谢家正在谋划一件大事……而他们的首要目标,恐怕就是公子的岳父,当朝宰相上官乾!” 谢家的势力早已渗透大半个朝堂,却仍有几块硬骨头啃不下来。 比如上官乾与苏正合等人。 上官乾是先帝一手提拔的重臣,对大宁皇室忠心耿耿。 而苏正合为人刚正,从不参与党争,只管好大理寺分内之事。 “在公子入赘前,谢家本想通过联姻拉拢相府。他们曾向当今圣上求御赐婚事,却被陛下拒绝。相爷也以女儿已有婚约为由回绝了谢家。” 陈洛闻言失笑:“没想到我与南烟的婚约,倒阴差阳错帮了相府?” “不过看来也正是因此,谢兴朝才屡次找我麻烦。” 他入赘相府,坏了谢家大事。 若谢家能将上官乾变为自己人,那么大宁朝堂尽在掌握。 到那时,君主还有什么话语权? 这便是谢家的狼子野心。 “魅儿今日请公子前来,除了这些情报外,还想提醒公子务必提防谢家。”魅儿神色凝重地说道。 陈洛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魅儿姑娘,单纯的提防并无大用。我们根本不知道谢家究竟要对相府做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所以我想请姑娘帮个忙!” “公子但说无妨!只要魅儿能做到,绝不推辞!” “还请姑娘帮我收集所有关于谢家的情报!不是现在的,而是谢家的过往,包括他们是如何起家的全部信息!” 无论接下来相府将面临什么,他都必须做好自保的准备。 况且,从岳父上官乾到府中下人,相府上下待他都不错。 在保全自己的同时,他更要守护整个相府! 第四十二章,谢家长嫂 近两日的相府依旧平静如常。 百花香的生意蒸蒸日上,开设分号的消息已经传开,想必很快就能在帝京城看到第二家百花香店铺。 一切都在稳步发展。 “姑爷,这几日共盈利五千两。另外不少客人托我问您,何时能推出新品香水?”翠云正在汇报生意近况,同时也转达了客人们对现有两种香型的不满。 陈洛正打开装着蒸馏白酒的竹筒,细细品味着那一缕淡淡的竹香:“想要新香型不难,你告诉他们我正在研制,很快就会面世。” “好嘞!”翠云应道,随即又好奇地问,“不过姑爷,您这是打算卖酒吗?” “没错,这是我的第二个生意,只是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 眼下百花香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等分号开张后,他就能真正当个甩手掌柜,躺着收钱。 到时候就有精力开展第二门生意,卖白酒。 香水品牌叫百花香,白酒的品牌名也得取个响亮的好名字。 这时上官南烟走了进来,见他一脸沉思,不由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打算在卖香水的同时卖白酒,正为品牌名字发愁。” “品牌?” “对,百花香就是我的香水品牌,现在头疼该给白酒取个什么好名字。”陈洛耸耸肩。 其实他脑海中闪过不少名字,比如飞天白酒之类的,但都觉得不够好听。 上官南烟不假思索道:“既然香水叫百花香,白酒为何不能叫百花酿?” “百花酿?这个名字确实不错,还能推出各种花香系列的白酒……”陈洛觉得上官南烟起的品牌名很合适,不过他这白酒是蒸馏工艺,与传统酿造不同。 当然,酿酒方法外人无从得知。 “就用这个名字了——百花酿!” “还是娘子聪明!”陈洛说着就要起身。 上官南烟追问:“你要去哪?” “既然定了百花酿这个品牌名,我现在就得试试能不能把花香融入白酒里。” 他打算去采购一批新鲜花卉。 “我跟你一起去。” “好,走吧。” 两人刚走到前院,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户部尚书孙德寿正与上官乾交谈,说完便匆匆离开。 上官南烟上前问道:“爹爹,他来做什么?” “说是来赔罪的。”上官乾冷笑,“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这会儿才来道歉,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原来孙德寿是为孙文成的事来赔礼,还带了一大箱金银珠宝。 不过上官乾没收,直接让人原样送了回去。 上官乾看向了陈洛:“洛儿,苏正合都跟我说了,五毒案你办得漂亮,案子已经彻底了结。” “那五毒教众已按大宁律法处决了!” 陈洛眉头微皱。 上官乾显然不知道五毒教的人其实是被谢家灭口。 不过既然大理寺放出这个消息,说明苏正合采纳了他给苏舒怀的建议。 “一个案子十两银子,苏正合这次可赚大了。”上官乾笑道。 陈洛也笑着附和:“岳父大人,再多小婿也不敢要啊!” “怕什么?他苏家又不缺这点钱!”上官乾捋须大笑,“对了,你们这是要出门?” “爹爹,我们去采购些原料。”上官南烟答道,“我仔细想过了,既然暂时无事可做,不如帮他一起经营百花香的生意。” “好好好!这才像夫妻该有的样子!” …… 采购完原料后,二人并未立即回府。 陈洛打算顺道去一趟云香阁,前两日说要去,最终却未能成行。 马车内,陈洛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官南烟的脸庞,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为何一直盯着我?可是有话要说?” “确实有话想问。”陈洛点头,“不知你原先都有什么打算?” “打算?” “就是人生志向之类的。” “志向…”这个问题让上官南烟怔了怔,“倒是有不少。比如入朝为官继承父亲衣钵,或是投身军营当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 说着,她略带幽怨地瞥了陈洛一眼,“可惜这些都被与你的婚约搅黄了。” “呃…” “玩笑罢了。”上官南烟单手托腮,“就像你入赘时我与你说过的,主要是不愿父亲再为我的婚事操心。不过……” 她轻叹一声,“自你来了之后,我做什么事确实要多考虑许多。” 陈洛咧嘴一笑:“那便都怪我好了。” “小姐,姑爷,云香阁到了。”车夫适时提醒道。 云香阁这地方,上官南烟比陈洛熟悉得多。 毕竟洛锦溪是她的闺中密友,想必她与苏舒怀经常来此与洛锦溪相聚。 上官南烟先向店家询问,确认洛锦溪今日在阁中,便带着陈洛前往后院。 后院小亭里,洛锦溪正与一位女子言笑晏晏。 见他们到来,洛锦溪起身相迎:“公子,我可算把你盼来了。” 她转向上官南烟,“南烟,没想到你也一起来了。” 上官南烟脸上挂着假笑:“郡主,他是我夫君,我是他娘子,一同出行有何不妥?” “自然无妨,只是我记得只邀请了公子一人。” 眼看气氛又剑拔弩张起来,陈洛连忙打圆场:“郡主近来可好?” “多谢公子关心。”洛锦溪脸上掠过一丝落寞,“只是…我恐怕过几日就要离开帝京了。” 听闻此言,上官南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可真是遗憾!我定会想念郡主的。” “是啊,我也舍不得南烟你们。”洛锦溪微笑道,“所以我父王允我多在帝京停留几日再回南境。” 上官南烟的笑容顿时凝固。 陈洛越看越纳闷,这二人不是闺中密友吗? 怎么气氛倒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郡主,不知这位小姐是?”陈洛试图转移话题。 上官南烟也暗自诧异,帝京竟还有她不认识的闺秀。 那女子起身行礼:“见过上官小姐。这位想必就是近日名动帝京的洛公子吧?” “准确说是陈公子。”陈洛点头,“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洛锦溪代为介绍:“这位是谢家长嫂时夜柳,也是我在帝京的挚友之一。” “谢家长嫂?” 第四十三章,无能的丈夫,独守空房的妻子? “正是。谢兴朝你们都认识,但他大哥你们应该不熟悉,这位就是他大哥的结发妻子。”洛锦溪解释道。 上官南烟确实对谢家知之甚少,但陈洛不同。 他早已从魅儿那里得知了谢家的全部情况,包括谢家现有多少人口。 谢老爷子膝下共有五个子女,谢兴朝排行第三。 而时夜柳的夫君,也就是谢家长子谢恒,因体弱多病,近些年更是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 正因如此,谢恒与时夜柳至今未能生育子嗣。 陈洛暗自打量着时夜柳,没想到谢兴朝竟有这样一位绝色的大嫂。 知道她和谢恒的境况,他不由得联想到:“无能的丈夫,独守空房的妻子,正值壮年的小叔子……” “你在嘀咕什么?还有,别一直盯着人家看!”上官南烟虽听不懂他的自言自语,但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时夜柳,顿时心生不悦。 反倒是时夜柳听懂了陈洛话中之意,掩嘴轻笑:“公子当真有趣。” “谢夫人不必在意。”上官南烟解释道,“这人就爱说些古怪话头。” “上官小姐不必如此见外,唤我时姑娘便好。”时夜柳柔声道。 洛锦溪打断道:“先不说这些。既然公子来了,不如帮夜柳看看她收到的那首诗?” “公子请看。”时夜柳将诗卷递来,“这是我近日收到的诗作,不知公子如何评价?” 陈洛眉头一挑:“又?看来时姑娘常收到这样的…情诗?” 他展开诗卷,确是一首情诗。 若时夜柳所言非虚,那便意味着有人一直在追求这位谢家长嫂。 这倒让他好奇起来,何人胆大包天,竟敢追求时夜柳? 当真不怕谢家权势? 时夜柳轻叹:“起初我并不在意,但收到的越来越多,由不得我不上心了。” 诗曰: “月下相思情难舍,梦绕魂牵意绵绵。 繁星点点皆是你,清风徐徐送情缘。 山河远阔皆可越,只愿与你共白头。” 洛锦溪点评道:“在我看来这诗平平,若论情诗倒还过得去。不过公子可否即兴一首?也好让夜柳见识见识,公子的文采是否真如传闻那般出彩!” 陈洛瞥了一眼上官南烟,见她同样满脸期待,只得轻叹一声:“即兴作诗?还是情诗?” “正是!”洛锦溪立即应和。 “容我想想,情诗可不好作。”他指尖轻叩桌面,沉吟片刻后缓缓吟诵:“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三女神色各异,都在细细品味诗中每一句的意境。 见状,陈洛笑道:“这首诗背后还有个凄美的爱情神话故事,可要一听?” 上官南烟:“要!” 洛锦溪:“想听!” 时夜柳轻轻点头。 “这故事叫牛郎织女。牛郎是个平凡的放牛郎,织女却是天上的仙女……”陈洛娓娓道来。 “即便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人间,也没能磨灭他们真挚的感情。” 听到这里,三女都松了口气,至少牛郎织女的爱情经受住了考验。 但陈洛话锋一转:“只可惜织女终究是仙女,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牛郎又能等多久呢?”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当真是凄美的爱情!”洛锦溪拭去眼角泪花,“公子总能作出如此绝妙诗词,莫非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郡主言重了,我不过是个寻常百姓。”陈洛谦逊道。 “郡主说得对,公子定是文曲星转世!”时夜柳看他的眼神已然不同。 上官南烟哭得最是伤心:“你若真是神仙,我岂不是要守一辈子寡?” “呃……倒也不至于!”陈洛哭笑不得地摆手。 这时,一名侍从走到后院亭子外,恭敬道:“夫人,该回府了。公子那边还在等您。” 时夜柳不悦地蹙眉:“知道了,你先去外面候着。” 待侍从退下,她起身向三人致歉:“郡主,上官小姐,今日就先告辞了。” 随即凑到陈洛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公子若有闲暇,不妨来谢家坐坐。” 她吐气如兰:“正好也见见我那位无能的丈夫,让我这个独守空房多年的妻子……” 话未说完,又朝他耳畔轻轻吹了口气。 陈洛浑身一颤,同时嗅到了她身上熟悉的百花香气味,看来这位谢夫人也是他百花香的常客。 “告辞了。”时夜柳翩然离去。 陈洛长舒一口气。 这位谢家长嫂当真不简单,莫非真是独守空闺太久? “看来公子又惹得一位佳人芳心萌动了。”洛锦溪打趣道。 只是这位佳人身份特殊,她那夫君虽卧床不起,可毕竟还活着。 上官南烟仍沉浸在方才的故事中,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郡主说笑了。”陈洛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时姑娘收到的那首情诗,依我看多半是谢家人所送。” “哦?此话怎讲?” “时姑娘毕竟是谢家长嫂,这等身份谁敢轻易接近?再说能把情诗送到谢家,还能直接送到她手里的,除了谢家人还能有谁?”陈洛冷静分析道。 “而且方才那侍从说了‘公子还在等她’,这位公子显然不是谢恒。” 洛锦溪眉头微蹙:“你是说,一直追求夜柳的人是谢兴朝?” 陈洛摇头,他也不能确定究竟是谢兴朝还是谢家其他人。 此时,谢家马车内。 谢兴朝注意到时夜柳心不在焉,出声问道:“嫂嫂可是有心事?”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大哥何时能好转。”时夜柳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正在想陈洛的事。 虽然只是初次相见,但陈洛确实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惜对方毕竟是相府女婿,她方才那些话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嫂嫂放心,我已派人寻访天下名医,想必大哥很快就能康复。”谢兴朝面带微笑,却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时夜柳真当他是个傻子? 他方才也在云香阁,不仅看到了陈洛,更清楚地看到时夜柳与陈洛窃窃私语的那一幕! 第四十四章,全府入狱坐大牢 在云香阁与洛锦溪道别后,二人回到相府。 陈洛着手研制花香型白酒,上官南烟则被周荷唤去,似乎有要事相商。 除了花香型白酒,陈洛还打算研制新款香水。 眼下正值茉莉花繁盛的季节,茉莉花香型正合适。 他刚准备开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陈洛推门查看:“外面怎么回事?” “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翠云慌慌张张跑来,“他们…他们来抄家了!” “抄家?!” 陈洛顾不上香水,跟着翠云赶到前院。 只见相府已被大批官兵包围,为首之人对上官乾拱手:“相爷恕罪,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 “呵呵,谢家倒是好手段!”上官乾冷笑连连。 “爹爹…”上官南烟面露忧色。 周荷神色镇定:“南烟莫慌,陛下自有明断。” 陈洛尚未弄清状况,就被几名官兵架着拖走。 不到一盏茶工夫,相府便被查封,府中众人悉数押往天牢。 上官一家三口与陈洛同囚一室,其余下人则分开关押。 望着阴森牢房,陈洛终于忍不住开口:“岳父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没给他们任何应对之机。 “有人向陛下检举相府通敌叛国。”上官乾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上官南烟眼中燃起怒火:“通敌叛国?好大的罪名!谢家当真无耻至极!我们向来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竟要这般污蔑!” 周荷沉声道:“通敌叛国需有实证。护城军在相府搜出一封与北漠往来的书信。” “这显然是有人故意藏在相府,意图栽赃。” 上官乾微微颔首:“近日相府往来之人甚少,除了孙德寿。” 然而孙德寿送来的赔礼,相府已悉数退还,未留任何物件。 更蹊跷的是,孙德寿全程与上官乾同处一室,根本无暇作案。 随行的孙府下人若在相府乱走,必会被发现并禀报,却无人察觉异常。 陈洛沉吟道:“岳父大人,依小婿之见,相府内部恐有内应。若非相府之人,谁能近得书房?” 上官乾叹息:“老夫也是这般想法。可相府上下几十余人,如何分辨谁是内奸?” 更棘手的是,如今全府入狱,他根本无从查起。 “此事不难。”陈洛道,“虽我等身陷囹圄,却可请外人相助。” 他想到了苏舒怀,“苏姑娘身为大理寺少卿,又是南烟的闺中密友,或可助我们查明真相。” “对啊!还有舒怀!”上官南烟眼睛一亮,“爹爹,舒怀一定会帮我们的!” “她或许真能帮上忙,但眼下我们想见谁都难。”上官乾沉声道,“除非有人主动来探视。” 话音刚落,牢房外便传来脚步声。 谢家一行人出现在栅栏前,谢兴朝赫然在列。 “相爷,这大牢的滋味如何?”为首的老者冷笑道。 “谢天磊,你还是这般嘴脸。”上官乾目光如炬,“你以为陛下会相信这些栽赃?” 谢天磊嘴角微扬:“若是从前,陛下或许明日就会放你出去。但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朝堂上下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满朝文武都会指认你通敌叛国。你觉得,陛下还会护着你,护着相府吗?” 上官乾沉默不语。 这局面他并非没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突然。 “相爷可要想清楚,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过你若肯……” “谢老爷子。”陈洛突然出声打断,“我岳父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诸位请回吧,莫要自取其辱。” 谢天磊眉头微皱,目光转向陈洛,随即又露出笑容:“你就是陈洛吧?三郎常提起你。” 站在一旁的谢兴朝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你是个聪明人,比相爷更识时务。”谢天磊语气蛊惑,“若你肯投效,我不但能立刻救你出狱,更能许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想要高官厚禄?甚至……” 他意味深长地瞥向上官乾,“这宰相之位,我也可以帮你坐上去!” “此话当真?”陈洛问道。 上官一家三口都愣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 “当真!”谢天磊斩钉截铁地点头。 陈洛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这样吧,谢老爷子若能拿出些诚意,我倒愿意考虑投靠。” “你要什么尽管开口!”谢天磊胸有成竹。 “那就谢家一半的财产如何?不仅是钱财,还有谢家一半的势力。从今往后,谢家既要听老爷子的,也得听我的。老爷子意下如何?”陈洛笑得人畜无害。 谢天磊脸色瞬间僵硬。 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敢狮子大开口。 谢家一半财产和主掌权,这分明是要分裂谢家! “不行?那算了。”陈洛无所谓地耸耸肩,“其实我觉得待在相府也挺舒服。” “哼!有意思,倒是我小瞧了你的胆量!”谢天磊冷笑一声,“既然谈不拢,那你们就等着送死吧!” 谢天磊转身大步离去。 谢兴朝却留在原地,上前一步站在牢门前:“陈洛,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确实没想过。”陈洛歪着头,“不过我很好奇,谢公子为何要做到这般地步?” 谢兴朝面若冰霜:“原本我是打算放你一马的,可惜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哦?那请问谢公子,我究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哼!你自己慢慢想吧!但愿你在被处死前能想明白!” 说完,谢兴朝也转身离开天牢。 “吓死我了!”上官南烟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真要丢下我们投靠谢家!” 她知道陈洛方才那番话,分明是故意气谢天磊的。 陈洛笑吟吟道:“其实他真愿意给,那我没有理由拒绝,毕竟那么做就能把你和岳父岳母救出去。” 但他的条件太过天方夜谭,谢家根本不可能答应。 “岳父大人。”陈洛凑近上官乾身边,“在小婿看来,我们都会没事。” 上官乾眉头一挑:“此话怎讲?” “虽然方才谢家人说让我们等死,但他们的目的始终是为了让您成为谢家的人。” “再者陛下那边定会派人查明真相,到时候被押送刑场的就不是相府,而是孙家!” “孙家?”上官乾忽然想起陈洛先前说过谢家正在抛弃孙家这枚棋子,“莫非这也是谢家的谋划?” 第四十五章,女帝召见 “没错,孙家已然成为弃子,谢家必定会想尽办法榨干他们最后的价值。”陈洛沉声道。 “通敌叛国这等重罪绝非儿戏,孙家敢如此行事,背后必定有谢家指使。” 他继续分析:“谢家最终目标仍是岳父大人您。即便计划失败,也算给了相府一个警告。” 谢家的手段向来狠绝,从孙家到五毒教的下场就可见一斑。 任何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谢家都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而那些可能威胁到谢家的人,他们更是会毫不留情地灭口。 不过这次谢家的行动显得过于仓促,似乎欠缺周全考虑。 更令陈洛在意的,是谢兴朝那番话。 显然是他某些举动触怒了谢兴朝,才促使谢家如此急切地陷害相府。 孙家那边想必也没料到,谢家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所有变故,竟都在一日之内接连发生。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上官南烟问道。 周荷轻叹一声:“只能等了,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岳母说的是,眼下除了等待,确实别无他法。”陈洛附和道。 上官乾其实可以求见圣上,只是此刻圣上恐怕也正为此事头疼,未必有暇接见。 上官南烟蹙着眉,显然不适应这牢房的环境,但眼下也别无选择。 陈洛也是头一回蹲大牢。 他并不担心大宁皇帝会治相府的罪,真正让他挂心的是自己的百花香生意,还有那些辛苦赚来的白银。 如今这般境况,百花香肯定要关门歇业一阵子,他只盼着离开这天牢后,那些银钱还能如数取回。 翌日,狱卒送来了早晨的牢饭。 自然比不得相府的珍馐美味,但此刻也容不得挑剔。 正啃着白面馒头的陈洛忽听有人唤道:“陈公子。”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太监站在牢门前。 “魏公公?”上官乾急忙起身,“陛下那边可有消息?” 来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淮。 “相爷莫急。”魏淮微微躬身,“陛下自会查明真相。杂家此来,正是为此事。” “这位公公是来找我的?”陈洛走到上官乾身旁,望向门外的魏淮。 “正是。杂家奉陛下旨意,请公子走一趟。” “我?陛下要见我?”陈洛指了指自己,又看向上官乾。 上官乾颔首:“去吧,或许陛下是要你协助查办此案。” 陈洛无法推辞。 面对大宁皇帝的召见,不去不仅是不给面子,更可能给相府多添一条罪名。 待狱卒打开牢门,他只得跟随魏淮离开天牢。 “爹爹,他会平安无事的,对吗?”上官南烟忧心忡忡。 上官乾叹息:“如今我们只能相信洛儿,也相信陛下了。” 走出天牢,陈洛才发现天色已晚。 皇宫的规模远超想象,他跟着魏淮穿行在迂回曲折的宫道中,许久仍未到达目的地。 “魏公公是要带我去面见陛下吧?” “自然。公子莫非担心杂家图谋不轨?”魏淮笑道。 陈洛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只是感叹皇宫如此宏大,无人引路怕是要迷失方向。” “那公子可要跟紧了,千万别走丢。”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座宫殿前。 魏淮让陈洛在外等候,自己先进去通报,片刻后出来道:“公子请进,莫让陛下久等。” 陈洛谨慎地步入殿内,抬眼便见一道明黄身影,立即躬身行礼:“草民陈洛,叩见陛下!” “可知道朕为何要见你?” 大宁皇帝的声音让陈洛愣了好一会,这位皇帝竟然是位女帝。 他回过神来答道:“是为了相府通敌叛国一事?” “正是。你虽只是相府赘婿,但你岳父上官乾可没少在朕面前夸赞你的才智。”玄若离顿了顿,“五毒案也是在你的协助下破获的,这些朕都清楚。” “那么对于相府通敌叛国之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陈洛将在天牢里与上官乾说过的推论一一道来,唯独隐去了孙家买通相府下人藏匿书信这一节。 玄若离微微蹙眉:“若真如你所言,谢家为何要如此急切地陷害相府?” “这草民就不得而知了,恐怕得去问问谢家。” “这样吧,朕给你一次机会。若能查清真相,朕可以保全相府。”玄若离目光如炬,“从相府收缴的银钱也可退还于你。你意下如何?” “草民愿意一试!” 陈洛心中早有计较。 既然已知是谢家指使孙家所为,只要找出相府内应即可。 这正是他故意隐瞒部分线索的原因。 为的就是换取这个机会。 “陛下,草民还有一个请求。” “哦?你还有要求?” “不是什么过分要求,也非讨要赏赐,只是想请陛下派些人手相助,苏少卿即可!” 玄若离爽快的应允:“好,朕答应你!” “陛下且慢!草民还有一个请求!” “还有?” 陈洛连忙解释:“草民恳请陛下将天牢狱卒全部替换为心腹之人,以防谢家派人灭口!” “有理……朕准了!” 玄若离仔细打量着他,随即笑道:“你可知这次相府出事,不仅是郡主,还有文泰宇这几个大儒都来为你和相府求情?要朕查清真相。” “草民不知,若是当真如此,草民以后定会当面感谢。”陈洛确实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来求情。 洛锦溪他还能理解,毕竟人家是上官南烟的闺中密友。 而文泰宇那几位大儒难道真是怕他这个人才就这般含冤而死? “那便好,退下吧。” 话闭,玄若离便命魏淮送陈洛返回天牢。 查案之事需等上一两日,毕竟得等到苏舒怀到来。 “有劳公公了。” “公子客气,只望公子莫要辜负陛下期望。” 回到牢房,陈洛立即将面圣经过告知上官乾。 上官乾既为他的大胆举动感到后怕,又不禁心生赞叹,所幸最终结果令人满意。 “岳父大人不必担忧,小婿定会尽快揪出相府内鬼。” “老夫自然信你,只是谢家若知陛下召见你,恐怕会有所动作。” 上官乾最担心的,是谢家得知此事后会抢先除掉那个内鬼。 若真如此,陈洛便再难查明真相。 “岳父大人,此事小婿已经考虑周全,索性请陛下将这天牢的狱卒全部更换。” “好!还是洛儿你想得周到!” 先前那些狱卒竟敢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放谢天磊入内,显然早已被谢家收买。 如今这些新来的狱卒,实则都是禁卫军假扮。 正说话间,一名狱卒突然出现在牢门前:“公子!” “池姑娘?”陈洛看清来人后略显诧异,打量着她这身装扮,“你该不会是来劫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