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师妹空有美貌该怎么办》 第1章 废柴小师妹 木剑“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慕青萝手腕发麻,虎口火辣辣地疼。 “哈哈哈,又掉了!不愧是咱们天衍宗的‘花瓶小师妹’啊。” “连木剑都握不稳,她除了那张脸,真是一无是处!” “就算她是关系户,我看今天也得被宗主亲自逐出师门了。” “嘘!小声点,大师兄看过来了……” 周围毫不掩饰的嗤笑声和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过来。慕青萝狼狈地站在原地,清晨微凉的空气吸进肺里都带着辛辣的涩意。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发红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木柄的触感,慕青萝没有比这一刻更真切的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柔弱。 就在不久前,她还坐在电脑前,对着那款号称“地狱难度”的仙侠游戏咬牙切齿。 连续卡死在第一关“宗门小比”无数次后,她怀着“反正活不过第一关,不如死得漂亮点”的破罐破摔心态,建了除了“外貌”拉到顶格10点,其他什么根骨、悟性、灵力,统统调到了最低的1点的角色。 然后,她点了“开始游戏”。 再然后……她就站在了这里。成了这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慕青萝”。 “青萝师妹。”慕青萝随着声音的来源抬头望去,那人身穿月白色的长袍,纤尘不染,身姿挺拔如修竹。他面容温润如玉,嘴角似乎天然带着一抹的温和笑意,周身气质却有不容侵犯的高高在上之感。 慕青萝知道他——天昭院大师兄,也是游戏中玩家始终无法逾越的剑道天才,江既白。 “捡起你的剑。”他语气温和,言辞也并不激烈,但是莫名就让人感觉到威压,“师尊马上就到了,你想让他看到你这副模样吗?” 慕青萝慌忙弯腰去捡那柄对她来说过于沉重的木剑。手指刚碰到剑柄,头顶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穿透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慕青萝,刚才比试时,你耍的那点小聪明,真当大家看不出来?”慕青萝猛地抬头,只见一位身着利落练功服的英气少女正皱眉看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夹杂着微不可查的烦躁。 慕青萝动作一僵,心虚地不敢抬头。刚才轮到她和一个外门弟子比试,她自知毫无胜算,在对方攻来的瞬间假装脚软摔倒,慌乱中木剑“恰好”点到了对方衣角。裁判居然判她“沾衣即胜”。她当时只顾着庆幸过关,完全忽略了对面那位师姐了然又带着点嘲讽的眼神。 “宋师姐……”慕青萝小声嗫嚅,认命地拿起剑站好。脑子里嗡嗡作响。 宋云岫,天昭院二师姐,游戏里出了名的严格不好惹。 这下完了。 宋云岫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等下再跟你算账”。她转身面向演武场入口,和其他弟子一样,恭敬肃立。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身着深青色袍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上高台。他面容方正,眼神锐利如鹰,扫视全场时,整个演武场落针可闻。 这就是天衍宗宗主,也是天昭院院主,江明远。游戏里,慕青萝无数次死在他宣布“逐出师门”的立绘之下。此刻真人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今日宗门小比,是为了检验新进弟子三月所学。”江明远的声音平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现在每个人上前展示成果,第一位,天昭院,慕青萝。” 被点到名字的瞬间,慕青萝感觉血液都冻住了。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场地中央,手里紧紧攥着那柄该死的木剑,指节捏得发白。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好奇的、看戏的、幸灾乐祸的……像无数盏刺眼的聚光灯照在自己身上那样坐立难安。 “演示基础剑法,起手式。”江明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任何情绪。 慕青萝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起手式?她昨天才穿过来!情急之下,她只能凭着身体残留的一点点模糊记忆和记忆中的游戏画面,笨拙地双手举剑过头顶。姿势歪歪扭扭,引得场边又是一阵压抑的低笑。 “继续。”江明远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 慕青萝硬着头皮,努力回忆着游戏里NPC的动作,僵硬地比划。动作变形,脚步虚浮,每一次挥剑都感觉手中的剑将被甩出去。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模糊了视线。到第最后一式“回风拂柳”需要转身时,她脚下拌蒜,重心彻底失控,整个人惊呼着向前扑倒,手里的木剑也脱手飞出,直直地朝着高台上的江明远面门砸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慕青萝绝望地闭上眼睛,完了,这下真的要卷铺盖滚蛋了!游戏里被逐出宗门代表着失败,那现实里被逐出师门呢?她不敢想。 预想中的怒斥或木剑砸中物体的声音没有传来。 只见江明远不知何时伸出了手,两根手指稳稳地捏住了飞来的木剑剑尖。他低头看了看剑,又看了看趴在地上、一脸惶恐的慕青萝。 演武场死一般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等着宗主雷霆震怒。 江明远却只是手腕一翻,将木剑调转,剑柄朝下递向她,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比上次有进步。至少……记住了招式顺序。” 慕青萝呆若木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战战兢兢走到宗主面前,抖着手接回了自己的剑。 “云岫。”江明远转向场边的二弟子。 “弟子在!”宋云岫立刻上前一步。 “从今日起,每日抽出一个时辰,亲自教导你师妹基础剑法。”江明远的目光再次落到慕青萝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一个月后,若还是如此,便不必留在天昭院了。” 最后那句话,像冰锥一样刺进慕青萝心里。不必留在天昭院的意思就是……逐出师门!她的生存危机,并没有解除,只是被延缓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弟子遵命!”宋云岫应道,看向慕青萝的眼神复杂,严厉中似乎又夹杂……认命的无奈? “既白,”江明远的目光转向一直静立的大弟子,“你负责监督。” 一直沉默的江既白微微躬身,声音清润平和:“是,师尊。”他的目光终于明确地落在慕青萝身上,那眼神温和依旧,却让慕青萝心头猛地一跳。 监督?天赵燕大师兄亲自监督?这压力……比宋师姐的魔鬼训练还要大。 结束的钟声敲响。人群散去,议论声再次嗡嗡响起,依旧夹杂着对慕青萝毫不留情的嘲笑。 慕青萝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柄沉重的木剑,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看着宋云岫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宋云岫停在她面前,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泛红的眼眶,眉头拧得更紧。她伸出手—— 慕青萝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以为师姐要训斥她。 那只手却只是重重地拍在她肩膀上,力道大得让她一个趔趄。 “听到了?一个月,你得拼命练习才能留下。”宋云岫的声音依旧冷硬,却少了之前的嘲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明天卯时正,练武场角落。迟到一刻,我就去你房里拎人。现在回去,把你这身汗湿的衣服换了,别杵在这儿丢人现眼。” 说完,宋云岫转身就走,红色束腰勾勒出利落的背影。 慕青萝抱着剑,望着师姐的背影出神片刻后茫然又疲惫地转身,差点撞上不知何时走近的江既白。 淡淡的、干净的气息拂面而来。 “小师妹。”江既白的声音很温和,像山涧清泉,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慕青萝慌忙后退半步,抱着剑的手收得更紧,紧张地看着他:“大、大师兄?” 江既白看着她戒备又狼狈的样子,目光在她微微红肿的虎口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白色的小瓷瓶,递了过来。 “拿着吧。”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只是递一件寻常东西,“你骨子弱,练剑比较辛苦,这药活血化瘀,能缓解些酸痛。” 慕青萝愣住了,看着那光滑的瓷瓶,没敢立刻去接。大师兄……给她药,为什么?是师尊的命令?还是……别的? “只是寻常的跌打药膏,不必多想。”江既白仿佛看穿了她的迟疑,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依旧,眼神深处却平静无波,没有半分额外的关切,“师尊既让我监督,我自当尽力。若手伤了,明日如何练剑?”他的理由听起来天衣无缝,合情合理。 他将瓷瓶轻轻放在慕青萝抱着剑的臂弯上,指尖并未触碰到她。 “早些回去歇息。”江既白说完,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月白色的身影融入散去的弟子人流中,步履从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举手之劳,微不足道。 慕青萝低头看着臂弯里的瓷瓶,又看看自己发红微肿的掌心,再想想那柄沉重的木剑、宋云岫严厉的警告、师尊最后通牒般的期限,以及大师兄那温和却疏离的“监督”……所有情绪混杂着巨大的压力猛地涌上心头,鼻子一酸,视线瞬间模糊了。 她死死咬着下唇,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能哭!哭了更没用!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抱紧那柄该死的木剑和冰凉的药瓶,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又异常坚定地,朝着弟子居的方向挪去。 一个月,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挣扎不被赶出天衍宗! 第2章 新木剑 卯时正,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寒气尚未完全散去。 “砰!” 慕青萝的房门被毫不客气地踹开,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三息之内不起,冰水伺候。” 宋云岫冰冷的声音比清晨的空气更刺骨。她一身利落的劲装,抱着手臂站在门口,逆着微光,像个无情的监工。 慕青萝几乎是弹坐起来,心脏狂跳。昨晚她抱着那柄沉重的木剑,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此刻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尤其是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但她毫不怀疑宋云岫说到做到,昨天那桶冰水的阴影还笼罩着她。 “起…起来了!”慕青萝手忙脚乱地套上练功服,抓起木剑就往外冲,头发都来不及好好梳理。 宋云岫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慕青萝只能小跑着跟上,清晨的冷风灌进领口,让她打了个哆嗦,也稍微驱散了些许睡意。 练武场的角落,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青石板等待着她们。 “起手式,五百次。”宋云岫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开场白直入主题,“动作要标准,发力要稳。我看着你。” 五百次?慕青萝眼前一黑。昨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挥那几下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但看着宋云岫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她咬咬牙,双手握紧那柄对她而言过于沉重的木剑,艰难地举过头顶。 一下,两下,三下……手臂的酸痛感迅速加剧。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顺着脸颊滑落。姿势从一开始的勉强维持,逐渐变形、摇晃。 这废柴的身体,每一次挥剑都像是酷刑。 “手腕下沉,肩放松。你那是在挥剑还是干嘛?动作软趴趴的没有一点力气。”宋云岫的声音像凌冽,毫不留情地指出每一个错误,“腰腹用力,重心稳住。别像个软脚虾!” 慕青萝咬着唇,拼命按照指示调整,但身体的动作却跟不上,让她一次次出错。木剑在她手中越来越沉,每一次举起都感觉手臂要撕裂开来。虎口处昨天磨红的地方,再次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两百一十七……两百一十八……”她机械地数着,声音越发微弱,气若游丝。 “停!”宋云岫忽然喝道。 慕青萝如蒙大赦,手臂一软,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自己也差点瘫倒,全靠一口气撑着才没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宋云岫走过来,弯腰捡起木剑,掂了掂,眉头皱得更紧:“这剑太重了,根本不适合你现在的体质。” 慕青萝喘着气,无力地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不是明摆着吗? “拿着。”宋云岫把剑塞回她手里,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和微微颤抖的手臂,眼神复杂地闪了闪似有不忍心,但语气依旧冷硬,“先休息半刻钟。然后,继续。” 这半刻钟对慕青萝来说如同干旱之际天赐露水般的恩赐。 她靠着冰冷的石柱,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抗议。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里那个青白色的小瓷瓶——大师兄江既白给的药。 昨晚她犹豫再三,只敢在红肿的虎口上抹了一点点,一股清凉感瞬间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效果出奇的好。但她不敢多用,总觉得那药瓶像带着某种未知的压力。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再抹一点时,一个清润平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宋师妹,慕师妹,早。” 慕青萝一个激灵,差点没站稳,慌忙将药瓶塞回袖袋深处。她循声望去,只见江既白不知何时已站在练武场边缘。他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袍,纤尘不染,晨光落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缓步走来,步履从容。 浑身气魄,该说不愧是被私下认定的天衍宗下一任掌门果真气派。 宋云岫抱拳行礼:“师兄。” “大师兄早……”慕青萝也慌忙跟着行礼,心跳得飞快。他真的来“监督”了!这感觉比刚才只有宋师姐在的时候更让人窒息。 江既白微微颔首,目光从慕青萝汗湿的鬓角和微微发抖的手臂上掠过,最后落在她紧握的木剑上,语气温和依旧:“同属天昭院,师妹们何必如此客气。师尊交代之事,不敢懈怠。小师妹根骨稍弱,基础训练尤为重要。宋师妹教导辛苦了。” 他说话滴水不漏,既是点明来意是“师尊交代”,又肯定了宋云岫的“辛苦”,同时戳中慕青萝的“根骨弱”。 “师兄谬赞,云岫也是职责所在。”宋云岫简短地回答,虽然措辞严谨,但语气中自然而然露出几分随意。毕竟,他们两个是宗主收的最早的两个徒弟,一起在宗门训练的时间也最久。虽然算不上亲近,却也熟悉彼此。 江既白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走到一旁,负手而立,目光平和地投向她们这边。他没有催促,没有指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但那温和的目光落在身上,却比宋云岫的呵斥更让慕青萝感到压力山大。 “继续!”宋云岫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也带着一丝被监督下的较劲意味。 慕青萝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再次举起那柄该死的木剑。在江既白平静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的动作僵硬得像块木头,挥出的每一剑都充满了笨拙和吃力。汗水流进眼睛,又涩又痛,她也顾不上擦。 “三百……三百零一……”计数声带着些许哭腔,慕青萝感觉但凡自己精神稍一松懈就能直接厥过去。 江既白始终安静地看着。偶尔慕青萝动作实在变形得厉害,他会淡淡地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却一针见血:“手腕发力过僵,需以腰力带动。”“下盘虚浮,重心不稳。” 当慕青萝终于艰难地完成五百次起手式,感觉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时,江既白才再次开口:“小师妹毅力可嘉。只是这木剑……确实过于沉重,于初期打基础不利,徒增损伤。” 他看向宋云岫,询问道:“松师妹以为呢?” 宋云岫抿了抿唇后回答:“我也这么认为。我们天昭院虽然有专门的剑冢,但要等弟子基础扎实了,能引动一丝剑气感应,才能进去寻自己的剑。以小师妹现在这水平,连剑冢的大门都摸不着边儿。我打算带她去璇玑院想想办法。” “如此甚好。有劳宋师妹。”江既白微微颔首,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点点,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转向慕青萝,“小师妹,勤勉之余,也需量力而行。过犹不及。”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月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慕青萝这才敢大口喘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大师兄的“监督”,简直像一场无声的酷刑。 宋云岫看着江既白消失的方向,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板起脸对慕青萝道:“算你运气好,今天不用练别的了。跟我走。” 慕青萝有些稀里糊涂跟在宋云岫的身后,她倒是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不过只要不练剑做什么都好。 一刻钟后,慕青萝被宋云岫带到了璇玑院后山一处偏僻的角落。一间看起来摇摇欲坠、门口挂着“闲人免进”破木牌的小木屋出现在眼前。 宋云岫看都没看牌子,直接推门而入。 一股混合着木屑、金属和油污的奇怪气味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昏暗,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关零件和半成品,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一个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还沾着油灰的少年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组装着什么,听到响声头也不抬:“谁啊?说了别打扰我!正到关键时候呢!” “是我。”宋云岫没好气地踹了一脚旁边一个像鸟笼子的金属架子,发出哐当一声响,“给你带生意来了。” 那少年被惊得一哆嗦,手里的零件差点飞出去。他恼怒地抬头,看到是宋云岫,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讨好的讪笑:“哟,宋师姐!稀客稀客!” 他的目光越过宋云岫,落在慕青萝身上,眼睛一亮,语气似乎颇为熟稔:“嘿!这不是咱们天衍宗大名鼎鼎的‘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废柴小’的慕师妹吗?久仰久仰!” 慕青萝:“……” 这名号真是又长,听起来又不怎么样。 少年揉着脑袋,笑嘻嘻地凑到慕青萝面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小七,璇玑院排名倒数第二的弟子——当然,倒数第一上个月被退货了了。” 倒数第一被退货,慕青萝总觉得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少废话,方小七。”宋云岫不耐烦地打断他,“宗门发的木剑太重,给她弄把轻的。” “轻的?”方小七来了精神,拍拍手上的灰,凑到慕青萝面前,笑嘻嘻地伸出手,“剑给我瞅瞅?” 慕青萝把沉重的木剑递过去。方小七掂量了一下,又让慕青萝握了握剑柄感受力道,然后转身就在他那堆“破烂”里翻找起来。叮叮当当一阵响后,他就举着一把表面上没有丝毫变化的木剑跑了回来。 “试试这个!” 慕青萝将信将疑地接过,入手瞬间眼睛就亮了——好轻!至少比原来那把轻了一半!她试着挥了挥,虽然依旧生涩,但手臂的压力骤减,动作明显流畅了不少! “这……”她惊喜地看向方小七。 “特制版!里面掏空了一部分,外面用特殊药液浸泡加固过,保证够硬够结实,重量却只有原来的六成!专门给像你这样……”方小七得意地挑眉,然后顿了顿,在宋云岫警告的眼神下改口,“呃……给需要特殊照顾的弟子准备的!怎么样?” “真的可以给我?”慕青萝爱不释手地摸着光滑的剑柄。 “当然,不过……”方小七嘿嘿笑着,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得付钱。” 宋云岫冷笑一声,抱着胳膊:“你上次欠我的三块灵石准备什么时候还?这就想收我师妹的钱了?” 方小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缩了缩脖子,干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送你了送你了!就当抵利息了!”他飞快地把剑塞到慕青萝怀里,生怕宋云岫反悔似的。 慕青萝抱着轻巧的新木剑,感觉像是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地看向宋云岫:“师姐,谢谢你!” 她是真心实意的,这剑大大减轻了她的负担。 宋云岫哼了一声,别过脸:“少来这套。明天开始,用这把剑,挥剑次数加到六百次。” 慕青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啊?!” “啊什么啊?”宋云岫伸手用力弹了下她的额头,“再偷懒,下次我就请大师兄亲自来盯着你挥!” 想到江既白那温和却让人压力山大的目光,慕青萝瞬间蔫了,抱着新剑欲哭无泪。六百次……大师兄盯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小七在旁边眼珠滴溜溜地转,凑近慕青萝,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小师妹,别怕。这剑柄里我做了个小机关,按这里……”他飞快地在剑柄某处按了一下,一小截极其锋利的、闪烁着寒光的薄刃无声地弹了出来,又瞬间缩了回去,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嘿嘿,关键时候,保命的!别告诉你师姐啊,她知道了,一定又要说我乱耍小聪明。” 慕青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心脏砰砰直跳,慌乱点了点头。 宋云岫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皱眉:“方小七,你又搞什么鬼名堂?”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方小七立刻举起双手,一脸无辜,“我就是跟小师妹说说保养剑的注意事项!” 宋云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对慕青萝道:“走了,回去吃饭。下午继续练。” 回去的路上,慕青萝抱着轻便的新剑,心情复杂。负担减轻了,但训练量增加了,还有大师兄无形的压力。她忍不住问:“师姐,方师兄为什么愿意帮我们啊?那剑看起来挺费工夫的,就因为他欠你钱吗?” 宋云岫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还因为他欠我人情。” “什么人情?” “去年宗门大比,他被万灵院养的几只狼追得满山跑,裤子都快被咬掉了,是我把他从狼群里拎出来的。” 慕青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宋云岫回头瞪她:“笑什么?在笑下午加练半个时辰!” 慕青萝的笑声戛然而止,瞬间苦了脸。 就在这时—— 【叮!】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的电子提示音,让慕青萝猛地顿住脚步! 什么声音?幻听? 【系统检测到宿主剧烈体力消耗及情绪波动……正在分析……】 一个毫无感情起伏、冰冷机械的声音,突兀地在慕青萝的脑海中响起! 慕青萝瞬间僵在原地,瞳孔微缩。系统?是什么系统?难不成是那个穿越女人手一只的金手指。 宋云岫走出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回头皱眉:“发什么呆?快点!” 【基础扫描完成。 宿主:慕青萝 根骨值:1/10(警告:数值异常波动) 悟性值:1/10(警告:数值异常波动) 灵力值:1/10(警告:数值异常波动) 魅力值:10/10(锁定状态)】 【警告:检测到多处基础属性数据紊乱……正在重新校准……校准失败……】 【错误:未知干扰……权限不足……】 一连串冰冷的数据和警告信息像瀑布一样冲刷过慕青萝的脑海!为什么会“异常波动”?什么叫“低于常规阈值下限”?什么叫“未知干扰”?乱七八糟的。 “慕青萝!”宋云岫不耐烦的声音传来,“磨蹭什么?” 慕青萝猛地回神,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抱着新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没什么,师姐,我、我这就来。” 她快步跟上宋云岫,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这系统,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3章 打斗 下午的训练,慕青萝几乎是凭借着新木剑带来的那点微末的轻松感和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才撑下来的。宋云岫的要求依旧严苛,六百次挥剑,每一次都力求标准。汗水浸透了练功服,手臂酸麻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但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警告音和,却像一团挥之不去的阴云,让她无法像上午那样仅仅专注于身体的疲惫。 训练结束,慕青萝感觉自己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拖着沉重的脚步,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屋,好好梳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混乱信息。然而,刚走到弟子居附近那条相对僻静的小路,一个身材壮实、穿着外门弟子灰色衣服的少年就堵在了路中间。 “喂,姓慕的!”赵锋——也就是少年粗声粗气地开口,声音像打雷,“站住!” 慕青萝脚步一顿,疲惫让她不想纠缠,只想绕过去:“抱歉,借过。”她对这人有印象,之前在宗门小比上碰过面,对方不仅眼神里的敌意明显甚至还出言讽刺过自己,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借过?”赵锋非但没让,反而故意往前一挤,宽阔的肩膀带着蛮力撞向慕青萝! 慕青萝早有防备,见他肩膀一动,立刻咬牙侧身,同时将怀里的新木剑横在身前格挡! “砰!”一声闷响。 赵锋的冲撞力极大,慕青萝虽然提前做了准备,用剑身卸去了一部分力道,还是被撞得连连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手臂被震得发麻,新剑差点脱手。而赵锋也因用力过猛,又被木剑格挡了一下,自己反倒微微晃了晃。 “赵锋,你到底有什么事?”慕青萝语气疲倦。 “有事?当然有事!”赵锋往前逼近一步,语气充满了愤懑,“我们同期考核,老子根骨悟性哪点不比你强?结果呢?你进了最难进的天昭院,成了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老子只能在外院当个杂役,你觉得你配吗?你这种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废物,凭什么就能得到特殊照顾?手上的剑都不是宗门统一发的木剑了,我看你不就是靠着那张脸,哄得大师兄心软吗?””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慕青萝脸上。 赵锋的话像刀子一样刺人,尤其是最后那句“哄得大师兄心软”,更是点燃了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外门弟子眼中的八卦之火,窃窃私语声瞬间响起。他口中的“大师兄”,自然是指天昭院首席江既白,也是公认的宗门未来领袖。提到江既白,赵锋脸上的嫉妒更浓了,仿佛慕青萝沾了江既白的光,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慕青萝被撞得气血翻涌,手臂又麻又痛,听着赵锋的污蔑和周围人的议论,一股邪火“噌”地窜了上来。她可以忍受训练的苦,可以忍受“废柴”的名声,但绝不能容忍这种无端的污蔑。 “你放屁!”慕青萝猛地抬头,眼神冰冷地直视着赵锋,声音因为愤怒和用力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剑是宋师姐带我去璇玑院方师兄那里改的,跟大师兄没有半点关系。你自己进不了天昭院,是你本事不济,少在这里红眼病发作,乱咬人!” “你才放屁!”赵锋根本不信,脸上满是讥讽,“呵!天衍宗内门七院:主修剑道的天昭院,主修音律的漱玉院,主修御兽的万灵院,主修鬼道的青冥院,主修机关阵法的璇玑院,主修医道的云生院,还有主修幻术的无相院。哪个是好进的?哪个会搭理你这种废物?肯定是你凭着这张脸走的后门!” 他一股脑把天衍宗内门七院的名头和特点吼了出来,既是发泄,也是向周围几个闻声而来的外院弟子炫耀他知道得多。 “你胡说八道!”慕青萝被他的污蔑气得脸色发白。 赵锋看着慕青萝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仿佛找到了发泄口,狞笑一声:“我今天就要看看,你这张脸,还有这把开后门弄来的‘玩具’,到底有多金贵!” 他说着,蒲扇般的大手带着蛮横的力道,直接朝着慕青萝怀里的新木剑抓来。显然是想把剑抢走泄愤! 慕青萝瞳孔一缩!这剑是宋师姐帮她争取来的,绝不能让他抢走! 可她躲不开,硬挡也挡不住赵锋的力气。 电光火石间,慕青萝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强烈的保护欲和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她想起了宋云岫魔鬼训练时强调的“腰腹用力”、“重心”。 就在赵锋的手即将碰到剑身的刹那,慕青萝不退反进,她猛地一矮身,从赵锋粗壮的手臂下方钻了过去。同时,借着前冲的惯性,用尽全身力气,肩膀狠狠撞向赵锋因为前扑而微微失衡的腰侧软肋。 “呃啊!”赵锋完全没料到慕青萝不仅不躲,还敢反击。而且动作如此刁钻!腰侧软肋被狠狠一撞,剧痛伴随着岔气的感觉让他闷哼一声,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打断,脚下踉跄着向侧面歪倒。 慕青萝则因为反作用力,自己也失去了平衡,狼狈地向前扑倒在地,手肘和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疼得她闷哼一声,眼前发黑。怀里的剑也脱手摔了出去。 【损伤评估:手肘、膝盖软组织挫伤(中度)。】 【系统能量过低……维持基础扫描……】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慕青萝却没心思在意。 赵锋捂着腰侧,疼得龇牙咧嘴,又惊又怒。他居然被一个公认的废柴给撞疼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找死!”他怒吼一声,爬起来就要冲过去教训慕青萝。 “住手。” 一声清喝并不算响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冻结了赵锋的动作,也让周围看热闹的外院弟子噤若寒蝉。 只见两道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小路入口。 为首一人,标志性的月白衣袍,正是天昭院大师兄江既白。他脸上少见的收敛了笑意,眼神平静无波,落在赵锋身上,让后者瞬间如坠冰窟。 而在江既白身侧半步之后,懒洋洋地倚着一根翠竹的,是一个身着暗红色劲装的男子。他身量颇高,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着的那柄暗红色长剑,剑穗缠着几颗鸽血般殷红的玉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目光扫过狼狈的慕青萝和一脸凶相的赵锋,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此人正是天昭院三师兄,晏绯。 “大、大师兄……晏师兄……”赵锋看到这两人,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江既白的温和在他眼中比什么都可怕,而晏绯的慵懒背后,是宗门内出了名的不好惹和记仇。 江既白并未理会赵锋,他的目光先落在扑倒在地的慕青萝身上,在她明显不适的手肘和膝盖处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滚落在一旁的新木剑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晏绯则嗤笑一声,抱着他那柄暗红长剑,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懒洋洋的磁性:“哟,挺热闹啊。赵锋是吧?没听说过这名字啊,外院的吧。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跑到内门的地头撒野,还欺负到我们小师妹头上了?” 他“小师妹”三个字咬得有点重,带着点戏谑,眼神却冷了下来。 赵锋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晏、晏师兄误会!是、是她先撞我的……” “哦?”晏绯挑眉,目光扫过地上明显是撞击造成的痕迹,以及慕青萝摔出去的位置,再看向赵锋站的位置,嘴角的讥讽更深了,“撞得挺有水平啊,把自己撞飞出去,把别人撞得扑倒在你前面?这力道控制,啧啧,不去漱玉院学弹琴真是屈才了。” 晏绯的毒舌让赵锋面无人色,脸青一阵白一阵张着嘴说不出话。 江既白这时才看向赵锋,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欺凌同门,强抢器物,颠倒黑白。赵锋,你可知天衍宗门规第七条是什么?” 赵锋冷汗涔涔而下:“……同、同门弟子,不得相残” “看来还没忘干净。”江既白淡淡道,“念你初犯,禁足思过崖七日,抄写《门规》三百遍。若有再犯,废去修为,逐出宗门。”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赵锋心上。 “大师兄!我……”赵锋还想求饶。 “滚。”晏绯懒洋洋地吐出一个字,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赵锋再不敢有丝毫停留,连滚带爬地跑了,背影狼狈至极。 江既白这才缓步走到慕青萝面前,微微垂眸看着她:“能起来吗?” 慕青萝忍着痛,避开江既白伸出的手,自己撑着地面,有些摇晃但异常倔强地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默默走过去,弯腰捡起自己的新木剑,紧紧抱在怀里,站得笔直,尽管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晏绯看着她的动作,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江既白收回手,目光在她抱紧的剑上扫过,语气听不出情绪:“璇玑院改的剑?” “……是。”慕青萝低声道。 “嗯。”江既白只应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而道,“根骨弱,不是逞能的理由。下次遇到这等事,不必硬拼,保全自身为上。” 他的话语依旧是温和的教导,却让慕青萝觉得比训斥更难受。她抿着唇,没说话。 “呵,小师妹看着弱不禁风,倒是有股子狠劲儿。”晏绯抱着剑走过来,目光在慕青萝磕破的袖子和膝盖上溜了一圈,语气带着点慵懒的调侃,“不过嘛,下次撞人软肋,记得再往下三寸,效果更好。跟软脚虾似的被人撞倒,太丢咱们天昭院的脸了。” 他这话看似在教,实则也是在刺慕青萝刚才的狼狈。 慕青萝:“……” “好了。”江既白打断了晏绯的毒舌,对慕青萝道,“回去处理下伤口。今日之事,我不会告知师尊的。” 他说完,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月白色的背影从容依旧。 晏绯耸耸肩,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临走前,又瞥了一眼慕青萝紧紧抱着的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抱着他那柄醒目的暗红长剑,懒洋洋地跟上了江既白。 慕青萝抱着剑,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竹径深处。一个温和疏离,一个慵懒毒舌,都带着让她喘不过气的压力。 慕青萝回想起她记得的游戏剧情,天昭院算上游戏主角总共五位弟子,其中四位自己都已经见过了。 还有一位,轩辕玉珩。 哎,她有预感,总不会是什么好相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