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有装》 第1章 第 1 章 荒无人烟的小路上，路两旁杂草丛生，干涸的裂纹遍布，似乎很久没有生命的痕迹了。 女孩拖着疲惫的身体，步履蹒跚地走着。 “这身体太弱了，”顾芮扶着腰，不过走了几百米，已经快喘不上来气。 一道糯糯的女声突兀响起：“在你穿过来之前，这身体原主人好久没吃饭了，才饿死的。” 饿死？顾芮闻言，感觉饥饿感的存在愈发强烈。 谁能想到，一小时前，顾芮还在另一个世界。 那里和这个世界类似，不同之处在于，那里灵力充盈，普通人出生就伴随着异能。甚至学校专门设立了异能相关的课程，辅导学生掌握和提升他们的能力。 顾芮是电系异能者，名如其实，在停电以后，电系异能简直是不能再棒的能力了。 学校异能课程她门门拿优，异能掌控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然而，就在一个傍晚，雷声阵阵，她正在周围急色匆匆的行人中，悠闲漫步在街边，谁料一道雷劈下，不偏不倚落在她头上。然后，她就穿到了这个世界，一个同名同姓刚死之人的身体里。 有没有搞错，电系异能被雷劈死？！ 这种死法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死。 顾芮越想越气，愤怒地看着天空，想不顾形象破口大骂。 直到，脑海中莫名其妙多了个自称系统的声音。 经过系统一路上的喋喋不休，顾芮大概了解了这里的背景。 在三个月前，3100年5月，A市突然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丧尸病毒。 这场灾难仿佛从天而降，没有任何预警，人们的生活在一夜之间被彻底颠覆。 感染病毒的人会快速失去自我意识，变成丧尸，不知疲倦地攻击其他人。一旦被丧尸抓伤或咬伤，病毒会迅速蔓延，感染者在短时间内成为新的丧尸。 希耀国政府在丧尸爆发后立即介入，派军队前往感染严重的城市，试图控制局势，但仍然拦不住病毒传播速度。 如今是末世的第三个月，在此期间，部分幸存者觉醒了异能。 在军队和异能者的保护下，市民前往距离他们最近的E市、S市、W市、N市和C市，在这五个城市建立了安全区。 顾芮穿过来的地方，在最开始爆发病毒的A市。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她及其缓慢地拖行着。 “真的……走不动了。” 又拖了几米，顾芮“扑通”栽坐在地上。 力气完全耗尽，她想抬手擦擦脸上的灰，手抬到一半，又不受控制落下。 系统看她这副样子，十分积极地开口推销：“积分商城里有补充体力的药物，现在购买打五折呦！” “一积分！只要一积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忽然，一排像超市货架的物件出现在顾芮面前，呈半透明状悬浮在半空。 架子呈圆弧状，像一面巨大的扇子。 最下面一层摆放了一个花盆，花盆中间摇曳着一株……花？ 花盆中泥土微微隆起，纤细的根茎从泥土中冒出头，顶端层层白色花瓣重叠，将绽未绽。 茎干如同精心雕刻的翡翠，如果有这种颜色纯粹的极品翡翠出现在市面上，必定有市无价。 一抹浅粉从交叠的缝隙中若隐若现，好像是颗迷你的果实。 下方架子上贴着标签： 名称：昙泪 作用：提升体力 “这是……你说的药物？”顾芮脸上满是惊愕。 顾芮承认，这株花非常美丽。 看了许久贫瘠的土壤，忽然看到它，鲜活，又生机勃勃，一股莫名的力量注入心底。 但是，这并不足以支撑顾芮再往前走半步。 系统：“当然！” 顾芮再瞥一眼花苞，“我不是在怀疑你口中它的功能，但……” 她左右打量着昙泪，试图搞清楚这么小一朵花，怎么才能达到补充体力的作用。 “你刚刚说什么积分？”顾芮想到系统刚刚的话，顿了顿，再次开口询问。 “善恶积分。” 说着，货架上方出现了两行数字，泛着红绿两种光芒。 “绿色数字是善念积分，代表救人的数量。每救一人，不仅宿主自己的善念积分增加，所救之人的善念也会累积到你的数值上。”系统解释。 “善念积分累积到一百万，宿主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如果收集不到呢？” “灰飞烟灭，”系统冷冷的声音，说着恐怖至极的四个字。 “……” “红色是恶念积分，如果宿主见死不救，或者救的人做过恶事，恶念积分也会随之增加。” “希望宿主多多救人，获取积分呢！”系统似乎感到气氛有点儿冷凝，恢复了萌萌的音调。 “……”顾芮看向绿色刺眼的零，距离百万，简直是天堑之别。 算了，这命不要也罢。 顾芮刚刚还坐着，现在索性就地躺平。 在原来的世界，她的父母在三年前不幸遭遇了车祸，当场丧命，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只剩下她一人。 这三年来，她沉浸在悲伤中，几乎对一切失去兴趣，活不活着好像没有区别。 长裤沾满了灰尘，她只当没看见，闭眼放空浅浅呼吸着。 系统察觉到顾芮的消极怠工，连忙说：“当然！宿主的积分收集到百万后，不仅会送你回到原世界，宿主还可以挑选任一时间点。” 顾芮闻言一喜，任意时间点不就意味着，她可以回到父母出事前，阻止车祸发生！ 她不顾身体的虚弱，想坐起来咨询更多积分的消息。 但很现实，长时间未进食让她眼冒金星，昏昏然再次倒地。 “系统，恐怕来不及做任务，我就直接饿死在路边，步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后尘了。”顾芮怏怏道。 系统也意识到，顾芮的体力少得可怜，简直闻者伤心，看者流泪。连忙开口：“鉴于宿主初始积分不足，商城现提供限时免费抽奖活动。” 系统指着半空的红色布袋，“请宿主点击福袋领取新手礼包。” 顾芮轻轻触碰一下福袋，伴随绚烂的光，花架第二层上，一枚圆形玉佩放在上面。 这玉佩……怎么那么眼熟？ 尤其是上面黛色的如意花纹，线条曲折多变，柄尖处染一点红。 当初她毕业之际，在跳蚤市场小摊上一眼相中，毫不犹豫出手买下。 顾芮再仔细瞅了两眼。 没错！她确定，就是她的玉佩，怎么会变成系统的新手礼包？ 顾芮挑起眉头，嘴角微微勾起，“把我的东西给我，还说是礼包？” 系统见她神情不满，略带心虚，低声说：“玉佩……确实是你的，但是！经系统改造，里面现在大有乾坤！” 玉佩里面？顾芮不解。 她心想，它不是一枚普通的玉佩吗？这么多年没见有什么特殊的。 顾芮凝神，取出玉佩。 玉佩到手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卷入。眼前白光消散，湿润的土壤气息扑面而来。 她打眼望去，偌大的土壤上，光秃秃一片，一汪清泉静静流淌。 泉边长着一株花，两枚果子缀在花瓣中间，和系统空间的一模一样。 系统说得没错，玉佩是她的，里面的景象她却从没见过。 或者说，她从来不知道玉佩竟然可以进入，还有空旷的土壤和清泉。 “宿主只需服下果实，即可恢复活力满满的状态。”系统似乎有了胆量，声量大了许多。 顾芮摘下其中一枚，放入口中，轻轻嚼了两下。甘甜瞬间盈满口腔，带来丝丝清爽，像是薄荷的味道。 清凉感过后，身体里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涌动。 顾芮抬起手，攥紧拳头，感觉如今浑身的劲儿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牛。 她蹭的弹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灰。 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她杏眸弯起，眼神中满是喜悦。 “没想到商城出品的东西还不错，这样一来，从丧尸口中‘虎口夺食’也不是不可能。” 系统与荣有焉，“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后续宿主积分升级，还有其他功能的植株可供兑换。” “比如？” “比如……可能会有驱赶丧尸，甚至是更高级的。” 顾芮震惊，如果将来出现可以消灭丧尸的植株，那救人不是随随便便，百万积分手到擒来？ 她压下心中的惊叹，到那时，想要消灭数量巨大的丧尸队伍，可不是一两株能做到的。 “植物只能通过商城购买吗？那岂不是我左手赚到一积分，右手就进了你的口袋，我什么时候才能获得一百万积分！” “不是的。宿主可以摘取果实，进行播种，就会收获一样效果的植物。” 顾芮这才明白，玉佩中的土壤原来是这个用途。 这竟然还是个种田生存游戏？ 她指尖轻抚玉佩纹路，最终将其挂于颈间，玉佩贴在心口，泛着清冷光泽。 如今之计，还是先找到一个落脚处，种田什么的等安顿好再从长计议吧。 第2章 第 2 章 趁着体力充沛，顾芮继续顺着小路往前走。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栋双层小楼赫然出现在眼前。斑驳的外墙环绕四周，呈保护状。附近几百米没有任何建筑，那栋小楼仿佛遗世独立的高人，静静伫立在那里。 小院的大门早已失去了原有的作用，顾芮轻轻一推，“吱呀——”，干涩的摩擦声响起，门缓慢地打开。 一条蜿蜒的石子路通往小楼的门，路边腐烂的落叶铺满整片空地，像是一张残破的织毯。 顾芮踩着硌脚的石子走过去，推开门进入小楼。 客厅的桌椅倒了一地，想象得出屋子主人在逃跑时，惊慌失措打翻桌椅的模样。 顾芮随手扶起一张椅子，下意识摩挲掌心，果然沾满了灰。 她盯着角落的蜘蛛网，严重怀疑在这里停下脚休息是不是个好主意。 要不，再重新找个住处？她想。 但是，胃似乎不同意她的想法，发出咕咕两声抗议，在寂静空荡的屋内格外响。 顾芮摸摸干瘪的肚子，感到疑惑：“系统，刚刚补充完的体力，怎么才走半小时，就消耗殆尽了？” “宿主的积分太少，昙泪的功效也无法完全发挥。”系统耐心解释。 顾芮：“……”好吧，积分是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儿。 她拿起桌上的破布，随意擦了两下椅子，也顾不上在意扬起的细碎尘土，利落地坐下。 再吃下一颗昙泪果实，等体力回升后，顾芮环顾屋内，有点儿头疼。 既然决定在此暂住，屋内脏乱的场景可就显得不太美妙。 顾芮长叹一口气，有点儿犹豫从何下手。 天色已晚，浅粉色光晕像条彩带挂在远方天际，暮色中的小楼坐落在这平旷的荒地，更添一丝荒凉和寂寥。 顾芮左右打量两眼客厅，这么大的客厅能招待不少客人，是个办聚会的好地方，可惜用不到了。 末世以来，人类世界秩序崩塌，街上出没的几乎都是丧尸，成群结队地扫荡“食物”。幸存者有的战战兢兢躲在家，一边祈祷不被丧尸发现，一边看着所剩无多的食物发愁。有些胆大的，利用各种手段引开丧尸，趁机结对前往最近的安全区。 当然，由政府和军队组建的安全区，也时不时派官方小队前往希耀国各地搜救。 假如想用上客厅，能招待的客人，也只有丧尸了。 想到这儿，顾芮咧嘴一笑，不如去街上随便拉个丧尸来，这屋子也能多些声音，不至于空荡得让人害怕。 顾芮甩甩脑袋，站起身，决定先上楼看看。 虽然室内静悄悄的，但不能排除有丧尸困在二楼的可能。 她放慢脚步，静悄悄地踏上阶梯，目光警惕着前方，以防忽然扑来一只丧尸。 绕过楼梯拐角，二楼走廊一眼望到头，没有任何东西。 她在心里吁了口气，停在原地侧耳听了听，房间内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二楼似乎是安全的，她暂时放心了。 所有卧室的门都虚掩着，推开一扇扇门，和客厅一样，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看样子有幸存者在顾芮之前经过这里，想找一些可用物资。 顾芮想了想，选择离楼梯最近的一间卧室，这样有丧尸上来，打不过还有机会逃跑。 卧室的床上，毫不意外覆盖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她打开衣柜，在里面找到一套备用的床单被罩换上。 谢天谢地，柜子里有几件干净的衣服，顾芮没有洁癖，但身上这套经历摸爬滚打，已经脏得不堪入目。 “如果，再有水和电就好了。”顾芮想。 系统察觉了她的想法，欢快的说：“系统商城上新啦！欢迎宿主体验‘濯菊’，是您提升异能的不二之选！” 孤零零的“昙泪”旁边，多了一盆菊花似的植物，黄色丝绸般观感，比普通菊花颜色亮眼许多。 下方标签写着： 名称：濯菊 作用：提升异能 兑换价格：五积分 “有新手体验装吗？”顾芮看着积分处的零蛋，第一次体验到人活着钱没了的悲哀。“我也想支持你的生意，可你看，这地方鸟不生蛋，哪儿来的人让我救啊！不救人哪来的积分！” 系统噎住了，委屈地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宿主要抓紧时间救人攒积分了。” 清泉边凭空出现缩小版濯菊，顾芮笑了笑，心想系统心还挺软。 顾芮咽下濯菊果实，熟悉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来到手指尖，向灯的方向虚指一点，紫色的电弧从指尖闪过，穿过灯罩落在灯泡上，温暖的灯光马上就洒满了整个房间。 顾芮惊喜地看着那道弧光，像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在原来的世界，电系异能者给电器供电是基操，更有甚者可以操纵雷电，到那个层面上，简直就是比肩神明的存在。 顾芮的异能没有那么强，但也足够日常使用和保命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也曾暗自尝试放电，但没有成功。 她本来都要绝望了，没有任何异能，自己存活都是难事，如何在末世救人。但现在峰回路转，竟然还有恢复异能的可能，这样一来，积分也不是那么难赚了。 顾芮轻轻抚摸着食指，电流留下的温热存在感明显，提醒她这不是一场梦。 “系统，我怎么感觉自己的异能比原来要强一点儿？”顾芮再次放出电弧，紫色的光比原来颜色要深，不是她的错觉。 “这就是濯菊的效果，等宿主积分增加，商城内植物的作用也会比现在要好得多。” 系统语气骄傲道，“所以宿主要加油，多多获取积分哦！” 系统每一句话都在催促顾芮抓紧时间赚积分，像是无良甲方一遍遍在群里狂轰乱炸催进度。不过比甲方好的是，系统偶尔还会心软，而甲方却从来不会心疼加班到深夜的秃头员工。 顾芮抹了一把辛酸泪。 夜色更深，这几个月少了人类生活的污染，空中的星星看着都比以前要明亮一些。 顾芮站在窗边，俯首看着院子里的一小片空地。许久没有人工浇灌，也缺少雨水的滋润，枯枝败叶满地都是，就这样荒废有些可惜。 末世以来水源极为珍贵，超市里的瓶装水是最先被幸存者盯上的物资。在这样炎热的夏日，长时间没有下雨，幸存者都自顾不暇，无人照看的土壤，干涸成了常态，植物都大片大片地枯萎，农作物也不例外。 忽然，顾芮想起玉佩空间中的那处清泉，既然昙泪和濯菊可以在其中生长，那里的土壤中一定含有水分，不知道是不是清泉的作用。 或许泉水也能取出用在现实世界中？ 想着，她从床头柜拿来一个杯子，意识一动，下一秒，杯中装满了水。 顾芮一喜，看向清泉的眼神中充满热烈，这可是取之不尽的水源啊。 “系统，”顾芮把杯子送到嘴边，想尝一口泉水，但又不确定需不需要烧开再喝，问道：“空间里的泉水可以直接饮用吗？” “泉水是赠送给宿主的新手礼包，完全纯净无污染，宿主可以放心使用。” 系统解释道：“另外，泉水具有催生的作用，用泉水给植物浇灌，可以使植物生长得更快。” 顾芮闻言，张嘴抿了一口，没有什么怪味儿，比超市卖的纯净水多了几分甜。她咕嘟咕嘟把整杯水喝完，感到身上夏日的闷热全部被驱散。 顾芮心里美滋滋地想：“把泉水送给缺水的幸存者，不也是救人嘛。到时候去安全区，就说我有免费水源，积分岂不是排着队送来？回去救父母的希望又近了许多！” 水有了，顾芮想到末世中另一稀缺资源——食物。昙泪虽然可以补充体力，但人类习惯了一日三餐，只吃一颗小小的果实，总感觉什么也没吃一样。昙泪或许可以在打丧尸的时候作为紧急补充体力的物品，然而终究不能一直依靠它。 “系统，商城有没有农作物的种子，比如土豆……” 顾芮眨眨眼睛，慢慢道：“你看看空间的空地，再看看院子里的空地，不种点儿什么不觉得可惜嘛！” 虽然系统商城的货架上现在只有两种特殊功能的植物，但以系统的本领，搞来一点儿人类世界的农作物应该不是难事。 系统无奈，觉得宿主太得寸进尺，不过…… 它翻了翻系统杂物室，还真找出来一包番茄种子和一块儿发芽的土豆，不知道在哪个世界拿来的。它随手丢到货架上，高傲地说：“免费送你了。” 顾芮：“……” 不送她也没有积分买呀。 顾芮拿出白嫖来的种子，看着杯中又盛满的泉水，满意地点了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她准备把空间的土壤分成两片，面积大的那片种类似昙泪、濯菊这样的特殊植物，另一小片种正常的农作物。如此一来，既能保障安全，又能时不时享受一下美食，改善生活。 顾芮看了一眼夜空，下楼关上防盗门，回卧室换了一件屋子主人的衣服，躺下休息。脑海中一边浮现着这一天发生的事，一边想着明天要种上番茄和土豆，慢慢睡了过去。 第3章 第 3 章 一天之内经历了穿越和差点儿被饿死，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让顾芮睡得格外香。第二天醒来，太阳早已高高挂在空中。 顾芮一手摸着又在咕咕叫的肚子，一手挡着窗户透进来的刺眼阳光，庆幸昨晚没有丧尸来袭，否则还睡不了这么舒服的觉。 精神上已经满足，顾芮慢悠悠地给自己编了头发，精心洗漱一番，然后下楼去满足口腹之欲。 笑眯眯地看着纹丝未动的防盗门，她觉得这儿挺有安全感，在把番茄和土豆种出来前，不妨先在这儿呆两天。 她一个人去安全区，路上总得多备点儿食物，还有昙泪和濯菊，也得快点儿攒积分买几株，尝试大规模种植，不然总没有安全感。万一在路上碰到丧尸，而她的异能恰好又不能用了，想想那副丧尸站在她面前，她异能使不出来傻眼地呆在原地的场景，有些滑稽可笑，还有点儿恐怖。 顾芮身子一抖，赶紧摇摇脑袋，甩出想象中的画面。 她走到冰箱前打开门，不出意料里面的东西在没有电后，无法保鲜，又在高温天气中，水果几乎全部腐烂，肉上面渗出粘稠的液体，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唉——真可惜！ 顾芮发出一声长叹，忍痛再看了一眼冰箱里的食物，里面的东西是彻底不能吃了，她无奈地关上了门。 绕过倒在地上的桌椅，坐在昨晚顺手扶起的椅子上。她把系统给的番茄种子的袋子撕开，倒出一把种子在手上。 她想了想，可以分出一部分种在院子里，如果有饥饿的幸存者路过，这些番茄或许能救他们一命。这样不是也可以获得善念积分？ 顾芮将种子撒在她准备空间种农作物的那片土壤上，那里离清泉比较近，土壤肥沃疏松，更有利于农作物的生长。 这里土壤条件真不错。外面土地都被晒出一道道裂缝，从旁边走过能扬起一阵尘土。而空间里因为有清泉的存在，不仅空气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土壤中的水分含量也不少。 这样也好，少了她浇水的麻烦。 顾芮眼巴巴看着刚刚种下的种子，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它们开花结果的样子。 她吸溜一下口水，倒一杯泉水喝下，缓解自己望梅止渴的心情。 等了大约一分钟，第一株幼苗破土而出，摇曳着稚嫩的新叶。然后是一片片争相涌出，像是争宠一般，你挤我，我挤你。然后叶子相互触碰着，又像是在分享新生的喜悦。 顾芮慈爱地盯着它们从幼苗越长越高，藤上开出一朵朵黄色小花，一些花落下，另一些结出一颗颗番茄。眨眼间，青绿色褪去，红色灯笼挂满了藤。一个个果实结实饱满，挺着圆滚滚的肚皮左右摇摆，真像胖嘟嘟的大胖小子。 顾芮轻轻抚摸着一个又一个大胖番茄，嗯，很可爱，应该也会很好吃。 摘下长得最胖的一个，上面很干净，没有泥土和灰尘，她也就没洗，直接咬了一口，瞬间汁水四溢，凉丝丝、水灵灵的口感，真好吃！ 一个番茄被她几大口快速消灭，然后舔了舔嘴上的汁水，看着眼前大片的番茄果实，忽然想起了什么。 “系统，空间里的番茄就这样挂在藤上，长时间不摘，会不会腐烂？” “不会的，空间具有保持植物生命状态的功能。一旦被定格在某一生长瞬间，就会无限期保持。”系统解释道。 “但是，这不适用于宿主哦。”系统看着顾芮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遇到丧尸就躲进这里”的神情，一时语塞，半响再次开口：“宿主在空间可以待的最大时长是半小时，半小时后宿主会被强制退出空间。” 顾芮无语，这是系统的青少年防沉迷机制吗，竟然还有到时强制退出的功能。 约莫着时间大概快到半小时了，顾芮抓紧埋下土豆，再摘下两个番茄，从空间离开。 她擦了擦桌面，把番茄放在上面，准备一会儿再吃。 屋子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打开防盗门，悄咪咪探头出去，风平浪静，没有丧尸，也没活人。 她放心走到空地上，清空一块儿地面上的枝叶，把杯子里的泉水均匀倒在上面，然后洒下些番茄种子。 这次生长速度没有空间里的快，顾芮蹲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地面上只冒出几株幼苗，小小的个头与前一批相比略显寒酸。不过，这也要比正常的生长速度快多了。 顾芮正要回房间，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吼叫声越来越近。她慌忙跑回客厅，锁上防盗门，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呜呜——”顾芮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过丧尸，但听着外面的呜呜声，显然不是人类能发出的。 “时哥！丧尸太多了！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一道男声高声喊着，语气里充满了焦急。 好像有人过来用力推了推门，没有推开。“这儿房门推不开，里面可能有人！”另一道声音和枪声混在一起，从门缝边传进来。 “砰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随后响起。 “里面有没有人！我们后面有丧尸，能不能先把我们放进来！”外面的人一边敲门，一边转头看着拦在丧尸前面的同伴，旁边一个腿上满是血的男人靠在他身上。 顾芮皱起眉头，外面的人应该手上有枪，人数不少，估计有四、五个。丧尸的数量明显更多，枪声不断响起的情况下，丧尸的怒吼声仍然十分清晰，丝毫没有弱下去的趋势。 救还是不救？顾芮有些纠结，万一是群坏人，放进来之后不仅恶念积分会增加，自己的小命还可能不保。 “见死不救也会增加恶念积分呦！”系统适时开口。 顾芮：“……”左右都是坑啊！ 不对！救人后就有善念积分了呀！有积分就可以买商城里的濯菊，暂时提升异能了。 顾芮看着指尖愈发微弱的电弧，濯菊的效果她昨晚见过，善念积分加上四，按照系统所说，功能或许会更加强大，电死几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积分！我来了！ 她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神情庄重地打开锁，把门开了一条缝。 “咔哒！” 外面的人反应非常迅速，开锁声响起瞬间，飞快地扶着同伴挤了进来。 透过门缝，顾芮看到外面还有两个男人的背影。 其中一个双手举着枪，不断地对着丧尸扫射着。 另一个更高大的身影，右手枪口指着丧尸，左手手心升起一簇火苗，飞溅的火星如同带着刺的钢针，划破空气，刺向身前的丧尸。火苗顺着丧尸的身体燃起熊熊火焰，眨眼间，一只丧尸烧成了焦炭。 他们在消灭丧尸的同时，也在不停后退，直到退到门边，迅速挤到屋内，急忙锁上门。 顾芮抬头望去，顿时惊在原地。 最后一个进来的年轻男人，就是刚才在外面用火击退丧尸的人。刚从背面看，只觉得身影挺拔高大，如今看到他的脸，轮廓分明，清俊的面孔仿佛精心雕刻的艺术品，狭长的眼眸宛如闪烁的星辰，给人一种深沉的压迫感。 顾芮打量他的同时，男人也在审视着她。眼前女人肌肤白皙细腻，长发乌黑浓密，发丝悉数收拢，精心编过的头发垂在一侧，精致的小脸上挂着两条柳叶似的弯眉，这会儿眉头正微微蹙起。 在文明崩塌的末世，女人姣好的面容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勾起一些恶徒的垂涎。也正因如此，一些人放弃自己的尊严，选择用身体交换靠山，一些则早早进入了安全区，而有些也被迫……进屋后，他感受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所以，眼前精致的女人是如何独自在末世存活了三个月？ 不管怎么样，对他们而言，现在只有待在这儿一个选择。 男人把枪收起，语气清冷道：“你好，我是程时，N市安全区破晓异能小队的队长。” 顾芮下意识说道：“我是顾芮，欢迎……你们。” 她不是房子主人，说欢迎有点儿心虚，补充道：“我也是昨天才来到这个房子里，你们放心住下，我昨晚没在这儿发现丧尸。” 说着，她看向最开始进来的两个男人，忽然发现其中一个腿上有伤，还在止不住地往外流血。 不会是丧尸咬伤的吧？ 顾芮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紧紧盯着受伤的男人，生怕他突然窜起来给她一口。 受伤的男人已经坐下，单脚行动很久导致他精疲力竭。他察觉到顾芮紧张注视的目光，连忙解释：“不要怕，我腿上不是丧尸咬伤的，而是路上遇到了一伙儿人，想要抢夺物资，和我们开了火，混战中不留神中了弹。不信你过来看看，这是枪伤。” 顾芮想到丧尸咬伤的人变异速度极快，到现在还没事儿，男人应该没说谎。 她松了口气，摇摇头，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我就不看了，你先包扎一下吧。” 程时此时走到了男人面前，边检查他的伤，边开口介绍：“他叫沈清疏，旁边穿蓝色衣服的叫裴野，站在门边的叫江鹤城。他们都是破晓异能小队的成员。” 顾芮笑着朝他们一一看去，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门外的丧尸还未散去，它们没有了人类的智商，只剩下一股蛮劲，咚咚咚大力拍打着门。 防盗门是钢制的，丧尸的**凡胎没办法强行破门而入，但就这样堵在门口也不是事儿。 顾芮猛得抬起头，她刚刚种下的番茄啊！！！ 程时他们和丧尸一通踩踏，那些小苗怎么承受的住。 “叮——，善念积分 50！恭喜宿主开门红！” 系统突然的播报音打断了顾芮的悲伤。 嚯！50善念积分！ 这意味着他们四个人救了有四十多个人！ 顾芮没想到，第一次救人就遇到了“大善人”，身上的善念值比她救的人还多。 好吧，她原谅了他们，那些幼苗换取50积分，值了。 顾芮咬咬牙。 但是，那些丧尸绝不能原谅！ 第4章 第 4 章 积分到账，顾芮胆量瞬间回来了。她趴在门上，只能听到外面丧尸徘徊的脚本声很响，数量必定不少。 顾芮转头看着一屋子伤兵残将，问道：“你们进来前，外面大概还有多少丧尸？” “六十个左右吧，”刚扶着队友进来，裴野就注意到顾芮，觉得这姑娘长得小巧玲珑，语气又温温柔柔，挺过这三个月一定挺困难，这会儿回话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顾芮点点头，有点儿迟疑，六十多个丧尸，即使有濯菊的加成，她的异能真的能消灭它们吗？ “要不是那伙儿狗东西，怎么会引来丧尸，”江鹤城擦擦手里发烫的枪，忽然忿忿道：“还害得疏哥受了伤。” 顾芮疑惑，外面听着没有活人的呼救的声音了，所以那些人是被他们杀了，还是变成了丧尸？ “活该他们落到丧尸堆里。就是可惜，最后跑了几个。哼！下次再见到……”江鹤城越想越气，咬牙切齿道。 程时眼里也闪过一丝寒光。 当时他们找到一个超市，程时带着江鹤城和裴野进去补充物资，留沈清疏在车旁留意着周围。没想到就进去一会儿，外面开来两辆车，车上有七、八个人。那些人远远看到落单的沈清疏，还有一辆完好无损的车，立马生起抢夺的心思。 沈清疏没来得及防备，对方就不管不顾开了枪。 程时他们听到枪声跑出来，不出意外，那群蠢货的枪声把远处的丧尸全引了过来。他们拉上受伤的沈清疏上了车。程时朝后面跟着的第一辆车轮胎补了几枪，看着他们慢下来，最后淹没在丧尸群里。 可惜第二辆被挡着，否则…… 顾芮听裴野讲了前因后果，心里默默感叹，他们运气也真够差的，刚遇抢劫，又被丧尸追了一路。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精力远远下降，战力可能还不如顾芮。 他们是指望不上了，顾芮转头求助系统。 “系统，我现在有50积分，食用一颗濯菊果实，我的异能会提升多少?”她得估量一下，够不够从丧尸中全身而退。 系统答道：“会提升到三级，持续时间24小时。” 这个世界的异能有等级之分，目前最高的就是三级。 应该够用了。 点击货架上的购买标签后，一株濯菊移植到了空间里，货架上自动补货。 顾芮把手伸进口袋，装作拿东西的样子，把濯菊果实拿出来，像上课偷吃零食一样，偷偷摸摸塞进嘴里。 一扭头，发现程时神色莫测地盯着她。 顾芮：“……” 顾芮心虚地瞪回去。 看什么看，没在上课的时候背着老师偷吃过东西嘛！ 程时皱起眉，不明白她在干什么，但是，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秘密，还是防着点儿好。 “时哥，咱们的药都在车上，疏哥的枪伤没办法止住！”江鹤城看着沈清疏腿上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处，焦急道。 子弹还在伤口里，得赶紧取出，可车还停在院子外，满院子的丧尸堵在那儿，想穿过去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尤其是他们伤的伤，没受伤的这一路上也筋疲力尽。 使用异能更费精神，程时感觉体内的火越燃越小，现在几乎只剩下苗头。 “我去吧，我开车没费多少劲儿，我去取药。”裴野举起枪，语气坚决，看向程时的目光充满坚定。 程时取出弹夹看了看，剩下的数量不多，他们加起来还没有外面的丧尸多。 他对裴野摇了摇头，“只靠枪不行，我去，必要时我的异能可以……” 语音还未落下，一只手从旁边举起，顾芮弱弱的声音响起：“要不……我去？” 程时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顾芮，另外三个也齐刷刷看向她，都是一脸震惊。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芮显然知道。 她想去安全区，想在这一路上救人，孤身一人太显眼，最好结伴而行。而眼前的小队，目的地和她一致，无疑是她最好的选择。 刚好自己要出去试试异能的情况，不如卖他们个人情，也好提出一同上路的想法。 顾芮笑眯眯重复了刚才的话：“我说，要不我去？” “那怎么行！”沈清疏不顾腿上的疼痛，差点儿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怎么能心安理地看着一个小姑娘为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取药，万一她出了事儿，那怎么办。 程时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顾芮丝毫没有要面对丧尸的恐惧，而是兴致勃勃，好像要去郊游一般满怀期待。 程时莫名觉得她是真的有把握对付那些丧尸。 既然她主动要出去，他索性可以趁机试探一下，看看她在末世生存到现在靠的是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 程时走到顾芮身边，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兴趣。 “阿时！”沈清疏不敢相信，程时竟然同意了。 程时冲他递了个眼神，然后看向裴野和江鹤城，示意他们安心。 “那……我们出去?”顾芮再扫了一眼众人，他们还没完全从震惊中回神。 程时颔首，率先走向门边，顾芮跟在他身后。 程时缓缓拧开门锁，声音很小。 顾芮悄悄走到门缝边，直勾勾看着程时，等他开门。 想到马上要见到只在电视中看到过的丧尸，顾芮忽然觉得有点儿紧张。 程时看见顾芮现在才冒出的紧张情绪，略感无语。 他轻轻把门一点一点打开，露出条缝，环顾院子，把枪举在胸前，快速地从门缝中挤出去。 顾芮紧随其后，踏出门的瞬间合上了门。 关门声音有点大，惊扰了院子里的丧尸，不等顾芮反应，“砰！”，一声枪声响起。 顾芮这才从程时身后探出头，却马上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愣在原地。 青灰色的皮肤，充满红血丝的眼珠，处处透露着非人的特征。电视中的丧尸竟然是写实派，和眼前的呜呜叫着扑来的东西一模一样。 程时瞥见旁边还在怔愣的顾芮，嘴唇绷紧，冲快要扑到顾芮身前的丧尸开了一枪，不悦地道：“如果想喂丧尸，就继续站着。” 顾芮惊醒，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听到动静猛扑过来，马上要窜到眼前，下意识抬起手。 “滋滋——”，电流声从顾芮指尖响起，一道电弧嗖得飞向最近的一只丧尸，像一把利刃刺向丧尸的手臂，下一秒，那只手臂从身体上落下，留下一处碗大的疤，黑色的横截面宛若烤了太久变成碳的五花肉。 顾芮：“……” 天啊，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异能竟然强到如此地步。 程时也被她这一幕惊到了，开枪的动作停了一瞬。 但是，失去了一只手臂的丧尸并未停下脚步。它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看也不看地上刚刚还是身体一部分的东西，继续往顾芮身上扑。 “瞄准头部，丧尸最弱的是头！”程时提醒。 话音刚落，顾芮对准它的头，射出一道紫色电弧，精准落在它的眉间。顷刻间，丧尸倒在地上，完全没了动静。 顾芮来不及扬起嘴角，下一个又扑过来，在她一道又一道电弧的打击中，丧尸很快躺满了一地，中间还顺手帮程时解决了几只。 程时慢慢停下了枪，看着顾芮一个人的“表演秀”。 末世三个月以来，觉醒异能的不在少数，但大部分人并不懂如何使用，或是还没机会用，就落入丧尸手里。 所以，到现在，绝大多数人的异能还只停留在初期，也就是人们口中的一级，这并不能杀死丧尸。 程时在末世来临后，觉醒了火系异能。小队其他三人也分别觉醒了风系异能，水系异能和木系异能。 如今，经过三个月的历练，程时的异能等级已经升到了三级，其他三人在二级。使用异能太耗费精力，虽能杀死丧尸，但不如枪可以连发，且不会像异能一样使用之后精神不振。 这是程时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如此顺滑地，如此不间断地使用异能，而且威力绝不亚于他的火系异能。 顾芮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自己的电弧杀伤力这么大。 她欻欻几下放倒最后几只，这才有空欣赏她刚刚打下的“江山”——满地的丧尸，头上还在冒着黑烟，不由让她想到自己被雷劈死时的场景，忽然有点儿感同身受。 顾芮凑到程时身边，指着一地丧尸，眉眼含笑，“好了，丧尸全解决了，我们去取药吧。” 程时绷紧的情绪放松下来，看着顾芮的目光少了些怀疑，眼尾的冷冽退散些许，点头，抬脚走到院子外。 顾芮绕过一片狼藉，看到院子外停着的车。程时正打开车门，从前座拿出一袋子药，拔了车钥匙。 “走吧，回屋。”程时拎着袋子，走到顾芮身前。 顾芮跟着他走回石子路，忽然想起她的番茄，往那儿一看，不出所料，番茄苗都被踩得看不出原样，浇过水的地面泥泞一片。 程时跟着她看过去，地面的湿润引起他注意。 这时，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的裴野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地仿佛遭了雷劈的丧尸。 第5章 第 5 章 裴野呆愣在门口。 屋内的江鹤城看他半响没动，以为程时出了什么事，慌忙跑过来。 “时哥怎么……” 话还未说完，也同样被惊得停住脚步。 门口仿佛立了两尊雕像。 程时用异能击杀丧尸的场景他们也见过很多次，但从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满地焦炭的脑壳，间或散落着腐烂的断肢，即使末世已经三个月，他们看到过丧尸追着人啃，经历过踩着丧尸堆一枪一枪拼命逃生的时刻，但都不及此时的画面带来的震撼。 “阿时，你……异能又突破了？”裴野缓过神，疑惑道。 他其实知道，程时的异能目前无法造成这么大面积的伤害，但……他目光移到娇小可爱的顾芮身上，停了一瞬，又看向程时。 不是程时的话，那就只能是面前的女生。 “不会吧……”一向稳重的裴野扶了扶掉落到鼻尖的眼镜，心中无法平静。 如果顾芮可以听到裴野的想法，一定会扬起头，骄傲地说：“对！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可她听不到，她现在只顾着心疼被踩成泥饼的番茄苗。 绿色的根茎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还有黄色点缀在其中，像一幅浓墨淡彩的水墨画。如果画中不是顾芮刚刚栽下，且满心期待长大的番茄苗，她或许还有闲情雅致驻足欣赏一会儿。 顾芮伸手摸了摸一朵没有沾上泥土的小黄花，鼓了鼓腮帮子，埋念地看向罪魁祸首。丧尸已经被她无情地消灭，剩下的“凶手”就是站在那儿，还没弄清楚状况的几人。 顾芮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捕捉到程时冷冽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 顾芮：疑惑什么，在想该怎么补偿我的小苗苗么？ 显然不是。 程时握紧手中的袋子，敛去眼底的异色。 “药拿到了，”他转身继续回屋，路过门口时，拍了拍江鹤城的肩，把药递给他。 江鹤城这才回神，他接过袋子，脑子转了几转，终于弄明白现在的状况。 江鹤城：“……” 他对顾芮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激动地指着放在电视里要被打马赛克的血腥场面，佩服地看着她，“我的天啊！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真牛！” 程时：“……”枪白开了。 “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去帮清疏处理伤口。” “哦哦，”差点儿忘了还有伤员。 江鹤城不等顾芮回答，跑回屋给沈清疏处理伤口。 顾芮：等等！我还没炫耀呢！ 现场还剩下唯二的观众，顾芮眨眨眼，就差把求夸写在脸上。瞅瞅左边，裴野还在盯着丧尸研究死因，瞅瞅右边，程时…… 顾芮撇撇嘴。 程时就算了，看他一脸冷漠的样子，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夸奖估计难于登天。 “小芮……我看着比你年纪大，叫你小芮可以吗？”裴野忽然问道。 “可以的，”顾芮想和他们打好关系，热情回道。 “小芮，你是不是……也有异能？” 裴野末世前是一名医生，以他多年经验来看，这些丧尸头上的伤像是……电击？但比他在医院见过的遭遇电击的患者的伤重多了，起码那些患者不会头顶被击穿，甚至只剩下半截烧焦的脑袋。 顾芮点点头，回道：“我有电系异能，目前是第三级。” 电系？第三级？ 和程时的火系异能等级一样。程时的异能升级，靠的是这几个月丧尸堆里逃生的历练，但最开始见到眼前的小姑娘时，她一点儿也不像末世中整日奔波求生的人类，反而像是在海边度假，悠闲惬意。 裴野顿了顿，诧异道：“三级的异能现如今可不多见，多数人还处在一级。” 系统已经和她讲过，顾芮此时再听他说，更觉得自己厉害。不，应该说是濯菊厉害。仅仅五十积分，自己的异能就到了三级，那后面十万积分、百万积分…… 顾芮想想就激动，对裴野摆摆手，假装矜持道：“不算什么，我有特殊的升级方式，比普通人升级快。” 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升级方式，若是小队的成员都学会了，那在末世行走的危险将会大大降低。 这是裴野的想法。 程时早就怀疑顾芮身上有神秘之处，所谓的升级方式可能就是她的底牌。 顾芮想起程时的火系异能，向裴野打听道：“你们小队都有异能吗？” “阿时是火系异能，和你一样是三级，我是木系异能，现在只有二级。”裴野介绍，然后随手拾起一根枯枝，握在手上的瞬间，枯枝焕发了新生，嫩绿色爬上了枝丫，长出几片嫩叶。 “神奇吧，”裴野晃了晃枝丫，笑着问顾芮。 顾芮猛得点点头，“可以帮我把番茄救活吗？”她眼睛闪着期待的光，给裴野指指脚下的“油墨画”。 木系异能，想不到还有如此实用的异能，对顾芮来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恰合心意。 裴野辨认了一会儿，犹豫地问道：“这是……番茄苗？”原谅他真的看不出来，实在是被踩得惨不忍睹。 顾芮忍痛点头承认。 “我试试吧，我只有二级，可能不能完全救活，”裴野蹲下身，轻轻碰触着勉强看得出的根系。 效果不是很好，预想中幼苗缓缓抬起脑袋的画面并未出现。 “抱歉，看来我帮不到你，”裴野充满歉意地看着她。 顾芮摇摇头，安慰道：“没事儿，这恐怕神仙来了也难救。” 只是可惜，浪费了那么多种子。 裴野摸摸手上的泥土，正值炎热之际，他们一路走来，所经之处几乎都是干涸的地面。而这里竟然有泥土，那就意味着，顾芮不缺水，否则自己喝都不够，哪还会用来浇水。 裴野看向程时，程时颔首，表示自己看到了。 顾芮注意到他俩的动作，明白他们可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后续如果有机会和他们同路，暴露空间和植物是迟早的事。 他们是官方小队，程时人虽然冷漠，但丧尸快抓到自己的时候，也是他帮自己及时射杀，让她免于和丧尸成为同伴。何况，系统的善念积分增加，更能说明他们不是恶人，反而值得信任。 想通之后，顾芮手掌伸到两人面前，掌中凭空出现一颗绿色果实，像是成熟的开心果。 程时瞳孔一缩，盯着它，然后抬头看着顾芮。 裴野：“……”今天发生的事忽然又打破了他末世以来的认知。 顾芮冲两人笑了笑，“你们听说过空间吗？” 裴野摇摇头，末世以来，还没有见过空间类的异能。 顾芮解释道：“我除了电系异能，还有空间异能，空间里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植物。就像这个，它是帮助我异能升级的功臣。”她想了想，隐藏了系统的存在，透露出部分实情。 程时和裴野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道有没有相信顾芮的说辞。 空间异能，提升异能的植物，这两样东西即使在末世，也太过匪夷所思。 顾芮见他们似乎还在怀疑，索性抓起程时的手，放在他手上，“你可以试试，绝对没有副作用。” 程时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下意识缩回手，连带着果实收紧。 顾芮心里泛起嘀咕，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有便宜不占，反而像是被我占了便宜。 程时不自在地摊开手掌，果实很小，不足他手掌五分之一大小。 他停了半响，看着顾芮真诚的眼神，一眨一眨的，忽然笑了，像冰雪初融。 顾芮：“……”别说，笑起来还挺好看，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占便宜了吗？ “我相信你，”程时语气清冷中含有一丝笑意，“但这个你拿回去，它太贵重，我不能要。” 顾芮：我能说这东西可以无限购买吗……想不到程时能抵住异能升级的巨大诱惑。 顾芮更觉得和他们一起走是个好主意了。 “不如你收着，等遇到危险可以吃下去，放心吧，我还有……”顾芮劝说道。 “这就当报答你刚刚救我的事，你若用不着，可以给你的队友，他们也是异能者，升级后你们的安全也有保障。” 裴野他们还是二级，异能对于丧尸的杀伤力几乎是没有的，每次战斗基本还是靠枪。如果它效果像顾芮所说，或许可以提升小队整体实力。 “感谢，”程时收回濯菊，准备交给沈清疏，他是风系异能，风系杀伤力不弱，突破三级后战力必然会提升一大截。 感谢就不必了，到时候你们走的时候捎带上我就行。顾芮美美地想。 时间到了正午，顾芮早上只吃了一个番茄，后面和丧尸周旋，耗费了极大的精力，现在饥饿感在表达胃的抗议。 “你们饿不饿，要不然我们先吃点东西？”顾芮忍不住问道。 外面的丧尸的“尸体”就先放着，等精力恢复再考虑用不用收拾，顾芮还要好好想想要不要再种一波。 “难不成你的空间还能自动长出食物？”裴野打趣。 “当然是……不可能的，”顾芮吸溜一下不存在的口水，“但我有番茄，还有土豆，嗯……再来点儿牛腩，就可以做一顿大餐了。” 第6章 第 6 章 程时的嘴角疑似抽搐了一下。 裴野也笑了笑，“牛腩……是没有的，罐头可以不？” 末世几个月来，各种超市、商场的货架被扫荡得几乎不剩下什么，末世以前卖不出去的香菜味方便面，也不例外被抢得干干净净。末世没有挑食的资格，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顾芮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一天前还在另一个世界，在路上走几步就是一家奶茶店，再走几步就是螺蛳粉、麻辣烫……现在，穿到这儿一天，别说美食，连口正经的饭都没吃。 想到这一天只吃了口番茄，她有些欲哭无泪，“罐头……是肉罐头吗？”千万不要来个番茄罐头啊。 “是，”这次开口的是程时。 顾芮听到此话眼神一亮，直勾勾地看着程时，好像在催促他快点儿把罐头拿出来。 程时看到顾芮对食物的渴望，这时才感觉到顾芮是生活在末世的人。 “我去车上拿吃的，你们先回屋，”裴野说着接过程时手中的车钥匙，往外走去。 屋内沈清疏的伤已经包扎好，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在桌边。 “伤怎么样？”程时皱着眉问。 沈清疏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还好，血止住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得益于末世前沈清疏是一名户外生存爱好者，经常锻炼的缘故，再加上异能或多或少改变了人的体质，沈清疏这才能没有失血过多嘎了。 “我听鹤城说，你把外面的丧尸全灭了？”沈清疏没看到那场面，只听了江鹤城绘声绘色地描述外面丧尸死得如何如何惨，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 “对，”顾芮点点头。 “疏哥，你是没看到，那些丧尸的头都被劈成黑炭了！” 江鹤城在旁边，捧着一个快要比他手掌大的番茄，一边大口大口地啃着，一边说。 沈清疏瞪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芮。 顾芮笑眯眯的，像是没注意到沈清疏的震惊。 “好吃吧，”顾芮问还在啃番茄的江鹤城。 “真甜，好久没吃到这么新鲜的东西了。” 刚刚摘下来没多久，能不鲜嘛，何况还有空间加成，鲜甜的程度是外面种的普通番茄远远比不上的。 想起那甜中带有一丝丝酸的口感，顾芮觉得更饿了。 桌子上放着的两个番茄，被江鹤城吃了一个，还剩下一个，既然已经决定相信程时他们，也坦白了自己空间的存在，顾芮不打算吃独食。 她从空间摘下五六个圆滚滚，看着十分可口的大番茄，瞬间，它们出现在桌面上，像一堆排排坐的年画娃娃，格外喜庆。 江鹤城还不知道她有空间，被她这神来一手惊住了，咀嚼的动作停下，连番茄汁顺着手臂流下都顾不得管，惊讶地问道：“这……这些是从哪儿凭空出现的？” “你看过末世小说吗？我和小说主角一样，末世后觉醒了异能，还获得了一个神奇的空间，”顾芮顿了顿，继续说：“那些番茄是我在空间里种的，我还种了土豆。” 说着，顾芮把几个土豆放到桌面，个个披着土黄色的外衣，长得胖嘟嘟的，比成年男人的拳头还大，像小炮弹似的。 江鹤城惊得张大了嘴，半响才反应过来，“哇！好神奇！以往只是看小说主角啪的拿出一堆东西，没想到还能在现实世界看到！” “长得真好……”沈清疏拿起一个土豆，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湿润的土腥味夹杂着植物的清香扑鼻而来，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是啊，长得真好，要是能在安全区种上…… 程时看向顾芮的目光充满复杂的情绪。眼前长得人畜无害的女人，已经给了他两次震撼。一次是面对丧尸时的从容与淡然，轻抬一下手指，就轻轻松松扭转了局面。另一次，就是她主动暴露空间和神奇植物。末世以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像随时崩塌的桥梁，上一秒还在和和气气的交谈，下一秒就能为了一口吃的撕破脸面。而顾芮，那么轻易地把身上的秘密告诉了他们，是不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还是容易轻信他人？ 程时垂眸，敛去眼底的复杂。 就在这时，裴野拿着几个背包走进来。背包鼓鼓的，装满了东西，看样子他们一路上收获不少。 裴野把背包放到地面上，从里面翻了一会儿，找出几个罐头放到桌上，发现桌面上已经堆满了番茄和土豆。他把罐头放在角落，随手拿起一个土豆掂了掂，沉甸甸的，恐怕一个就足够小孩子吃饱。 “水灵灵的，罐头都有点儿配不上它们了，”因为罐头易于存储，所以裴野他们从安全区带了一大堆，几乎每天都是靠罐头补充能量。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猛地看到从土里现摘的，新鲜诱人的蔬菜，突然觉得罐头有点儿腻。 顾芮不觉得腻啊，她拆开一个午餐肉罐头，咸香的气味儿涌进鼻腔，勾起她对麻辣烫的馋瘾。 想起什么，顾芮跑到厨房，里面锅碗瓢盆七七八八扔了一地，洗手台上的调料罐也横七竖八地倒着，应该是房子主人仓皇逃走之前，在厨房翻找能带走的食物导致的。 顾芮捡起一口锅，兴冲冲跑回客厅，冲程时他们晃晃手上的锅，开心地说：“咱们做麻辣烫吧！” “麻辣烫？好啊！好啊！”只有江鹤城回应了顾芮的话。 他吃完番茄的嘴角还沾着汁水，随意地用手擦了擦，语气积极地回应。 程时没眼看，低下头，动作优雅地坐到沈清疏旁边。 “电磁炉能用吗？”程时一语中的，直击痛处。 江鹤城耸起的肩膀放了下来，脸上的喜悦也消失不见。 “啪”一声，顾芮打了个响指，得意地看着程时道：“你忘了我的电系异能吗？” 顾芮食指指尖的电弧“滋滋”作响，紫色的光像在跳舞一样左右摇摆，仿佛和主人一起在炫耀。 程时：“……” 用异能来做饭，她可真是想法独特。 “对呀，我的水系异能也可以煮汤，”一种未曾想过的异能使用方法提醒了江鹤城，一个水球出现在他的掌心，不规则的球面泛着蓝色的光。 “这……能喝吗？”顾芮看着水球上诡异的蓝色，觉得不像是可以入口的样子。 “应该……可以吧，”江鹤城顿了顿，“我们有瓶装水，以前也没想过喝这个。” “确定不会喝出问题吗，别没死在丧尸手上，反倒……” 江鹤城：“……” 顾芮：“……”算了，还是得靠她。 “没事儿，我有水，可以直接喝的天然纯净无污染的水,”顾芮话音刚落，一股水流出现在锅底，水面顿时漂浮起一层灰尘。 江鹤城又被吓了一跳，程时他们三个现在反而很镇定，顾芮如今整出来再多新奇东西，他们也见怪不怪。 “好了！现在电有了，水也有，你们……谁来做饭啊？”父母去世后，工作太忙，顾芮要么是出门吃，要么是外卖，没有精力做饭。她唯一会做的只有蒸米饭，因为不用考虑该放几勺盐，该加几勺醋。 裴野站起身，走过去拿起顾芮手上的锅，笑了笑道：“我来吧。” 江鹤城连连点头，对顾芮说：“野哥手艺特别好，我们以前经常去他家里聚餐，你就等着一会儿的美味大餐吧！” 沈清疏略有些发白的嘴唇勾起，神情流露出一丝怀念，程时一向冷漠的脸上也有了变化，垂眸含笑，不知道是不是在想末世前相聚的场景。 “好啊，”顾芮满怀期待地看着裴野，“我来帮你放水。” “我也来帮忙！”江鹤城跟着进了厨房。 杂乱的厨房挤了三个人，却莫名有一种温馨感。程时靠在厨房门边，看着里面江鹤城手忙脚乱地扶起瓶瓶罐罐，顾芮认真地刷着锅，裴野站在两人中间，用洗好的刀切着土豆，时不时嘱咐他们递个东西。 此刻仿佛不是末世，而是一个平常的午后，屋内亲朋好友团聚，街上传来孩童的打闹声，父母的呵斥声。不用一次次死里逃生，不用担心有上顿没下顿。 程时看着顾芮，带来这种变化的源头，眉间皱起的弧度抚平，眼神如同暖阳初照，破碎寒冰。 午饭，不，应该说是晚饭，当一道道佳肴端上餐桌时，已是黄昏降临。 “真好吃！野哥的手艺一点儿没退步。”江鹤城筷子不停地夹着菜，配着碗里的土豆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顾芮嘴里吞咽的动作不停，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裴野做的辣炒土豆丝比她点的外卖好吃千倍。 程时在两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优雅，慢条斯理地夹着菜。顾芮瞥见他慢悠悠的动作，筷子顿了顿，心想，到底谁是生活在末世三个月的人啊。 “我们今晚好好休息，等清疏的伤没事了再继续上路，”程时放下碗筷，忽然说道。 沈清疏休息了一下午，此时精神了许多，“我的伤没问题，明天就可以走。” 明天就要走？ 顾芮慌忙咽下嘴里的东西，环视一圈，问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 第7章 第 7 章 江鹤城闻言，不顾嘴里塞满了东西，连连点头，“呜呜”说道：“好啊好啊！咳——” 裴野一边拍了拍江鹤城的背，一边看向程时。沈清疏也停下动作，随他看过去。 凭心而论，看到院子里丧尸的惨状，再加上顾芮拥有空间和可以升级异能的特殊植物，他们对顾芮的加入不仅不排斥，反而有一丝期待。但是，末世里人心更为复杂，家人都有可能瞬间背刺，更何况仅仅认识了一天的陌生人。 “把我带到最近的安全区就行，”顾芮看见他们看向程时，也眼巴巴望过去。她在原来的世界一直没考到驾照，只能每天挤地铁上下班。末世公共交通工具都处于瘫痪状态，顾芮对这里的路也完全陌生，想靠自己摸索过去，简直难于登天。 程时没应声，只是点点桌子，半响才慢慢说道：“先吃饭，今晚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芮：“……”他到底是要不要答应啊。 晚上，程时他们睡在一楼。 顾芮盯着窗台洒进来的月光，没有丝毫睡意。 “系统，你有吃了就能学会开车的东西吗？”想到系统时不时上架的宝贝，说不定它有办法呢。 系统：“……我不是百宝箱呢。” “唉……”，顾芮叹了口气，更睡不着了。 顾芮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在守夜的程时听到动静抬眼看了过来。 顾芮撇撇嘴，有点儿不太想看到他。 “还不睡？”没想到是程时先打破一室寂静。 顾芮在心里吐槽：“谁想到要自己靠腿狂走几十甚至上百公里也会睡不着的！” 但其实顾芮心里也明白，程时需要为小队安全考虑，带她一起就是颗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想到这儿，顾芮摇摇头，停了一瞬，这才回答他：“我昨晚睡得很好，现在不困。你们明天要走，你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 程时看着她脸上的闷闷不乐，竟然笑了，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这么想和我们一起走？以你的能力，自己去安全区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顾芮装作委屈的样子，嘟起嘴，弱弱地道：“我长这么漂亮，要是遇到坏人觊觎我的美貌，我打不过怎么办？” 顾芮早上洗漱的时候照过镜子，这具身体的主人和她原来的世界长得一模一样，连眼角的痣都分毫不差，精致白皙的脸蛋儿，算的上是个小美人儿。 程时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遇到你的人才应该害怕，害怕被你一下劈死。” 顾芮也不装了，坐到他身边明显擦过的沙发上，撇了他一眼，“是是是，我所到之处，每个坏人都瑟瑟发抖，大声求饶才是。” 说着说着，顾芮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程时奇怪地看着顾芮脸色由阴转晴，有点儿搞不懂她心情怎么一会儿一变，但是……想到晚饭的时候，一派温馨的氛围，想到回卧室之后，江鹤城问他为什么不让顾芮加入，甚至沈清疏和裴野都难得开口劝他。 “明天你和我们一起走，”程时清冷道，“我们把你送到W市安全区。” “啊？你同意了！”顾芮蹭地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对，”程时点头，接着说：“所以你现在上去休息。” 程时坐在这儿考虑了很久，他们这一趟是接了N市安全区负责人的任务，出来找一名末世前的传染病学家，接下来会在路上走走停停，肯定会遇到不少危险，带上她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加安全的几率，而且他们会在W市安全区停留，到时顺便把顾芮留在那儿。 顾芮抓住程时的左手，上上下下剧烈摇晃了几下，脸上满是喜悦，“谢谢——”，意识到声音有点大，她放轻声音，“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 程时看到搭在自己手心，素白纤细的手指，带着几分温热，不等他细细感受那份柔软，顾芮收回了手。 程时亲近的人很少，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此被爷爷抚养长大，而爷爷，也在末世来临的时候，被身边的人为了逃命，一把推进了丧尸堆。他看惯了人心莫测，不爱结交朋友，身边也只有裴野他们不惧他的冷漠，和他从同学变成好友。 程时捏了捏空落落的掌心，却没有回应顾芮的答谢，而是头点了点楼梯的方向，“去睡吧，我来守着。” “好，我先去睡，你困了把我叫醒。” 顾芮解决了一大难题，困意突然涌了上来，她冲程时摆摆手，打着哈欠向楼梯走去。 入睡前，顾芮脑子里都在想，程时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第二天，再次在阳光的笼罩中醒来，顾芮下楼时，程时他们已经在楼下收拾背包。 “哈喽，早上好！” 江鹤城率先打了个招呼。看他活力满满的样子，想必昨晚睡得还不错。 “早上好呀！”顾芮回道，“一会儿就要走吗？” “是的，你有什么用得到的，要带走的，用这个装，”说着，裴野递给她一个背包，军绿色的，和他们的背包一样，看起来容量很大。 顾芮仔细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要带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顾芮蹭蹭蹭跑到厨房，乒乒乓乓一阵翻找，又蹭蹭蹭跑回来，神色颇为得意地向他们展示背包里的战利品，一堆调料。 “调料？这个好，路上吃罐头要吃吐了，带上这些烤土豆还能加点味儿。” 江鹤城简直和她是同道中人，很快明白顾芮的打算。 程时看了眼背包，没说什么，但看神情明显是一脸不理解。 也是，程时怎么会理解吃货的感受呢，他们只是想在如此艰难的时候，吃点儿好吃的罢了。 都收拾好后，顾芮打开门，小院里的丧尸静静躺在那儿，马上就要走了，顾芮想起手上还剩下一点儿番茄种子，跑到一片空地，刷刷几下种下，浇了点儿泉水。 程时他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种在这儿会不会浪费了？”裴野不解地问。 “不会，万一有人路过，这片番茄说不定可以救命呢。” 顾芮跑回他们身边，甩了甩手上的水。 “你真是个好人！”江鹤城竖起大拇指，对着顾芮说。 当然，我要攒积分，能救一个人是一个人。 顾芮笑嘻嘻接下江鹤城的夸奖。 走出小院，轻轻掩上破烂的门，顾芮跟着上了车。 程时昨晚守夜，开车的人是裴野，沈清疏坐在最后一排，脸色比昨夜好了许多，少了几分苍白。 江鹤城在副驾，兴高采烈地对第二排的顾芮说，“我们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