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我拒绝了纯爱战神的告白》 第1章 第 1 章 柳生清夏第一次注意到乙骨忧太,是在高一的入学日。 四月的樱花如雪般纷扬飘落,新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身旁大多有父母陪伴。唯有那个少年独自站在樱花树下,藏青色校服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墨色刘海垂落,遮住了他低垂的眼眸。 他安静得像一幅水墨画,与周围喧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这当然不是清夏注意到他的原因。 但真正引起清夏注意的,并非他的形单影只,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少年身上转瞬即逝的危险气息,那是一种与温和外表截然相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这种矛盾感让清夏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忍不住上前试探。 "同学,你脸色不太好,需要帮忙吗?" “……” “同学?” 乙骨似乎刚从某种思绪中惊醒,茫然地眨了眨眼,眼前银发蓝眸的少女一脸关切地看着她,他局促地后退了半步,"啊...谢谢关心,我没事。" “那就好,”少女好像舒了口气,放松下来,她展颜一笑,眼睛弯成月牙,“柳生清夏,你的同期,以后请多指教。” “嗨!我是乙骨忧太,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他下意识紧张起来,条件反射般鞠躬,动作大得差点撞到身后的樱花树。 这种性格,看起来并不像危险人物嘛,难道我看错了? 表面看起来腼腆内向,方才那股危险气息却做不得假。 她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没注意到少年悄悄追随的目光。 在乙骨眼中,这个名叫清夏的少女同样特别,及腰的银发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湛蓝眼眸却像蒙着薄雾的湖面,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她安静地坐在喧闹的教室里,周身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 但她是今天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是不是意味着在新的学校,他拥有了一个朋友了呢? 朋友…… 他抿了抿唇,心中生出了一丝期待。 开学第一天通常不会上课,入学式结束之后时自由活动的时间,布告栏里张贴着分班名单,学校的广播催着大家去各自的班级集合。 清夏站在布告栏前面,仔细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一年三班,柳生清夏。 寻着路标找到了教室,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乱哄哄的在交谈着,清夏按着座位表找到自己的座位,刚放下书包,扫了一眼旁边的桌子。 【乙骨忧太】 标签上的字黑白分明。 清夏微微挑眉,缘分有时就是如此奇妙,早上刚在樱花树下搭过话的少年,转眼就成了她的同桌。 教室里的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换联系方式,讨论着假期见闻。清夏安静地坐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轻敲,目光是不是飘向教室门口。 当乙骨忧太出现在门口时,清夏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少年似乎有些气喘,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看样子是跑着过来的。 他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目光在教室里搜寻这什么。 “乙骨同学,”清夏举起手示意,“这里。” 乙骨忧太的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走了过来,在看清座位安排后,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柳、柳生同学……”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居然是同桌……” 清夏注意到他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显然紧张得不行。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早上还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少年,此刻却像个受惊的小动物。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呢。”清夏微笑着指了指他身后的座位,“不坐下吗?” “啊!抱歉!”乙骨忧太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取下书包。他的动作太急,书包“彭!”地撞在桌角,基本笔记本和文具盒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教室里几个同学闻声看过来,乙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慌乱地蹲下去三下两下收拢捡好,让清夏试图帮忙的手停在空中。 清夏忍不住轻笑出声,“乙骨同学,你平时也这么容易紧张吗?” 她弯腰将对方遗漏的一支圆珠笔递过去,“给。” 乙骨接过笔是,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他像触电般缩回手,低声道了谢。清夏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节修长,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 “我……我不太擅长和人相处。”乙骨小声说道,将课本一本本码齐,“以前转学太多次了……” 清夏正想回应,班主任推门而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全班立刻安静下来,各自回到座位。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高田左木。”站在讲台上的男人声音低沉,“接下来三年,请多指教。” 老师讲话的间隙,乙骨忧太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少女,她坐姿端正,全神贯注听着老师讲话,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清夏却没他想象的这么认真,她满脑子都是刚才乙骨弯腰捡东西时,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那不是普通的咒残秽,而是某种更强大的存在。 “现在开始分发社团申请表。”高田老师的声音将清夏的思绪拉回现实,“周五前交给班长。” 一张表格被传递到他们的桌子上,清夏刚要伸手去拿,乙骨的手指却先一步按在了表格边缘。 “你先请。”他小声说道,迅速缩回手。 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棕色,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清夏忽然想起奶奶捡到的那只流浪猫,也是这般小心翼翼,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谢谢。”她拿过表格,轻轻转动手中的笔,笔尖停留在表格上有些犹豫。她抬眼看向前排正偷偷朝她挤眉弄眼的渡边香织,对方双手合十作恳求状,用夸张的嘴型无声说着‘话剧社’三个字。 她不是一个有表演欲的人,但是没办法,她的幼驯染渡边香织死缠烂打,以帮她带一个月便当为代价让她一定要选择和她一样的话剧社。 清夏无奈地一口气,还是在话剧社旁边画了个勾,那能怎么办呢,只能宠她啦。 笔盖合上,发出一声脆响,清夏将表格推向乙骨手边,压低声音问道,“想好参加什么社团了吗?” 乙骨像是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笔差点掉落,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前……很少参加社团活动。” 前排的渡边香织突然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乙骨同学要不要也来话剧社?我们很缺男生演员哦!”她夸张地比划着,“特别是像你这样清秀帅气的类型!” 乙骨忧太的耳根瞬间红透,他慌乱地白手:“不、我不行的……我完全不会表演……” “没关系啦!”渡边香织热情不减 :“清夏也是第一次呢!我们可以一起……” “香织。”清夏无奈地打断她,“让乙骨同学自己决定吧。” 渡边香织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去,但还不忘回头补充一句:“考虑一下嘛!” 教室里渐渐嘈杂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讨论着社团选择。清夏注意到乙骨的目光停留在剑道社的选项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你对剑道感兴趣?”她轻声问道。 乙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表格边缘:“小时候学过一点……但很久没练了。” “那正好可以重新捡起来。”清夏微微一笑,“剑道社的指导老师据说很专业。” 乙骨忧太抬头看她,眼中带着些许惊讶:“柳生同学对剑道社很了解?” “没有,只是听说过而已。”清夏心虚地移开目光。 了解什么?了解自己怎么被某人揍得满场乱窜吗? 乙骨忧太似乎察觉到什么,懂事地没有继续追问,他犹豫片刻,最终在剑道社旁边画了个勾。 “决定了?”清夏问道。 乙骨点点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嗯,想试试看。” 开学日结束的很早,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班主任就宣布放学了,清夏接到一个电话,匆匆和香织打了个招呼就离开,背影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 “根据「窗」三天前的检测,这里诞生了一只准一级咒灵。”辅助监督推了推眼镜,声音里透着紧张,“它源自屠宰场工作人员长期积累的杀生恐惧与愧疚。由于人手不足,我们暂时封闭了场地,原定下周派咒术师来处理……” 他顿了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没想到今天有几个孩子偷偷溜了进去,现在生死未卜。” 清夏凝视着眼前阴森的屠宰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笛。伊地知担忧地打量着她单薄的身形:“柳生君现在只是二级咒术师,这个任务会不会太勉强了?” 被临时任务通知召唤过来的清夏拧了拧眉。 勉强吗? 或许吧。 但那些孩子的生命正在倒计时。 “请立即联系附近能支援的咒术师。”清夏只思考了一秒就做出决定,“我先去救人。” “可是……” “放心。”她打断伊地知的劝阻,嘴角扬起一抹安抚性的微笑,“就算打不过,全身而退的把握还是有的。” 伊地知心知她不会动摇,只能双手结印: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自割腿肉之作 前三章可能有点无聊,但是后面逐渐有点感觉,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随着「帐」的落下,屠宰场被笼罩在幽暗的结界中,清夏抽出玉笛,指尖泛起淡淡的咒力荧光,缓步踏入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屠宰场内部弥漫着经年累月的血腥味,混合着金属与腐肉的刺鼻气息。 清夏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扩张,夜视能力让她看清了一楼的景象,冰冷的屠宰机械如同沉默的巨兽,排列在空旷的厂房中。 死寂中,唯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 她环视一周,这里构造单一,视线范围内没有看到任何活物的痕迹,她将视线移向角落的楼梯。 铁质的楼梯有些年久失修,踩上去会发出明显的吱呀声,她拾级而上,心里总觉得有一丝微妙的不对劲。 哒——哒—— 哒、哒 她灵光一闪,是另一个脚步声,和她同频但是声音不同! 在思维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本能地侧身翻滚,一道寒光擦着她的发梢劈下,金属台阶被生生削去一块。 清夏借力跃至二楼走廊,终于看清袭击者的全貌,一个类人形的咒灵,臃肿的躯体覆盖着裸露的肌肉纹理,面容扭曲可怖,右手是锋利的金属钩,左手握着仍在滴血的屠刀。 最令人作呕的是它不断渗出紫黑色脓液的皮肤,每一次蠕动都带起令人晕眩的**气息。 “呕……”即使身经百战,清夏仍忍不住干呕,她循序调整呼吸,玉笛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狐仙,墨绿色咒力如同流星般袭向咒灵。 “不要……杀我……!!不要!!……啊!!……统统杀掉!!” 爆炸声中,咒灵发出刺耳的嚎叫,但那些足以重创二级咒灵的攻击,只在它身上留下几个正在快速愈合的血洞。 拜托大哥!现在是你要杀我好不好! 清夏苦中作乐地分神吐槽,这要是准一级,那她下次就把夏油杰的咒灵玉吃掉! 余光突然瞥见角落里蜷缩的小小身影,孩子苍白的脸上沾满血迹,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受伤了吗,这下麻烦了…… 清夏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孩子闪避到相对安全的角落。指尖搭在孩子颈动脉的瞬间,她的心凉了半截,这脉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只能这样了……”她咬破指尖,玉笛泛起莹润的绿光。 术式一,「飞光」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血管,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唔嗯!”清夏跪倒在地,冷汗浸透了衬衫,怀中的孩子却逐渐恢复了血色。 哒、哒、 咒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清夏强撑着站起身,将孩子藏好,转身冲向厂房外的空地。 身上的剧痛让她的动作变得迟缓,咒灵粗壮的尾巴如鞭子般抽来—— “咔嚓!” 脊椎断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少女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数米,鲜血在水泥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咳……”她试图撑起身体,却只能无力地趴伏在血泊中,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滑落,混合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好痛…… 好冷…… 咒灵发出胜利般的怪叫,死亡的气息逐渐逼近。 也不知道这次复活的代价是什么……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 “真是狼狈呢,清夏。”熟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她从冰冷的地面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下一秒,黑暗淹没了她。 "清夏这次真是太过分了!等她醒过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家入硝子带着怒意的声音穿透了混沌的意识,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将清夏从黑暗的边缘拉了回来。 啊,是硝子姐姐…… 清夏躺在病床上,眼皮沉重得像是压了铅块。她艰难地撑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里,刺眼的白光晃得她头晕目眩。 原来没死成啊,还以为这次又要寄了。 她恍惚地想,甚至有点遗憾。 头痛欲裂,仿佛有人用钝斧生生劈开了她的颅骨,可意识却异常清醒。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争执声,她努力集中注意力,辨认着那些熟悉的声音。 "准一级咒灵,清夏应该能应付的,只是没想到它突然升级了。"夏油杰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小声替她辩解。 "准一级也不行!"家入硝子的嗓音陡然拔高,"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晚到一步,她就没命了!" "砰"的一声,像是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的声音。 夏油杰闭嘴了,生气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太恐怖了。 哦,原来是夏油杰救了她。 逐渐适应了现状的清夏,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发着呆,突然感觉到喉咙一阵发痒,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清夏!" 两道身影立刻围了过来。 家入硝子俯身凑近,眉头紧锁,眼底的怒火还未完全消退,却又被担忧覆盖。清夏眨了眨眼,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虽然硝子姐姐平时对她温柔得要命,但一旦严肃起来,她还是会下意识怂成一只鹌鹑。 "我没事,硝子姐姐。" "下次不准再逞强了。"硝子板着脸,语气不容置疑,"为什么总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你知不知道这次有多危险!"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清夏乖乖认错,声音软得像只做错事的小猫。 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受伤的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 清夏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那就好。 家入硝子看着她这副样子,满腔怒火瞬间泄了气。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清夏的头发:"知道错就好,别再让我担心了。" 这孩子…… 硝子心里发愁。 明明平时乖巧得要命,怎么一到战斗时就疯成这样?打不过还硬上,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清夏撑着床沿想坐起来,虽然伤势已经被反转术式治愈,但身体还是虚软无力。夏油杰适时地伸手扶了她一把,让她靠坐在床头。 看着清夏虚弱的样子,夏油杰也不赞同的皱起眉,语气罕见的强硬,“以后不要因为那些普通人受伤,你的生命比他们珍贵多了。” 这话说的着实有点偏激,清夏不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经过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事情后,这人还在钻牛角尖。 她正要说话,就听门口传来一道让人的拳头蠢蠢欲动的声音。 “阿呀,小清夏已经醒啦。”五条悟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墨镜微微下滑,露出一双带着戏谑的蓝眼睛。他嘴角挂着惯常的欠揍笑容,拖长声调:“太弱了清夏,区区一个刚进化的特级咒灵就把你打成这样——” 清夏假装没听到,转头看向夏油杰:“我睡了多久?” “睡了两天哦~”五条悟抢先回答吗,得意地晃了晃手指:“体贴的五条老师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这人怎么这么烦! 有些人好像天生看不懂别人的脸色,清夏额头爆出青筋,握紧了拳头准备给五条悟来个物理超度! “咚!” 意料之外的闷响让清夏愣住了。 没有闪避,没有无下限。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干嘛不躲?"她错愕地问。 五条悟却是一反常态的收起搞怪的表情,他不知何时摘下了墨镜,低下头湛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她,声音低沉:“对不起。” 对不起,作为监护人,没有保护好你。 清夏怔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她习惯了五条悟不着调的样子,此刻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反而让她无所适从。 理智上她知道这事情和五条悟无关,纯属是她自己倒霉,才遇上了咒灵突然进化的事情,可是当五条悟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发顶时,胸口那股酸胀感怎么也压不下去。 清夏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眼眶酸涩,被掩盖在心底的委屈莫名涌了上来。 “其实我很害怕。”鼻子被堵住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嗯。” “好痛的。” “嗯。” “是我太弱了。” 五条悟收紧手臂,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怀中的少女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胸口传来逐渐濡湿的感觉,五条悟垂下眼,安抚似的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 "咔嚓——"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的一瞬间,三颗脑袋立刻从上到下整齐地叠在了门缝处。 最上方的熊猫使劲踮着脚尖,中间的狗卷棘踮起脚尖还不够,还偷偷踩着真希的肩膀。最下面的真希咬牙切齿:"你们两个...重死了!" "嘘——"熊猫用毛茸茸的爪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快看快看!" 透过门缝,三人看见他们那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五条老师,此刻正温柔地拍着一个银发少女的后背。更令人震惊的是,少女的拳头还结结实实地揍在他胸口,而无下限居然没开! "哇哦..."熊猫的豆豆眼瞪得溜圆,"五条老师居然让人打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鲑鱼!"狗卷棘的衣领微微颤动,显然也受到了极大冲击。 真希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精光:"发色和瞳色都跟五条老师一样..."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该不会是他妹妹吧?" "是他女儿!"熊猫斩钉截铁地说。 "!!!" 狗卷棘瞪大了眼睛,真希的眼镜直接滑到了鼻尖。两人机械地转头看向熊猫,脸上写满了"你再说一遍?" "等等等等!"熊猫慌忙挥舞着爪子,"是养女啦养女!和惠一样的!" 三人同时长舒一口气。虽然五条老师平时很不着调,但13岁就当爹这种事也还是太过了.. "她叫柳生清夏,16岁,已经是二级咒术师了。"熊猫压低声音介绍道,"入学前五条老师让我和她一起带惠做过任务。" 真希上下打量着病房里的少女——纤细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苍白的皮肤几乎透明,整个人像件精美的玻璃工艺品。 "二级?"真希忍不住吐槽,"这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鲑鱼子。"狗卷棘点头表示赞同。 "喂!你们说话声太大了啦!"熊猫急得直跺脚。 门口的声音明显到让人难以忽视,病房内,清夏从五条悟怀里抬起头,无语地看向门口:"熊猫,你们别躲了,进来吧。" "嘭!" 三人组失去平衡摔成一团,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后,尴尬地排排站在病床前。 五条悟笑嘻嘻地揽过清夏的肩膀:"来认识一下,这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哦~比惠那个臭小子可爱多了对吧?" "五条悟!"清夏羞恼地用手肘怼他,“我可没在高专上过学。” “那又怎么了,你的战斗技能不都是我教的。” “喂喂喂,”夏油杰突然从旁边探出头,狐狸眼眯成一条缝,“悟你是不是选择性失忆?清夏的战斗课明明是我教的更多把?” “哈?杰你什么时候——” 家入硝子“唰”地拉开病房门,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像赶小鸡一样把所有人都轰了出去:"病人需要休息!禁止喧哗!”她特别瞪了五条悟一眼,“尤其是你,再吵就把你扔出去!" 待喧嚣的人群被赶走,硝子轻轻为替清夏掖了掖被角,语气柔和下来:"好好休息,别跟那两个问题教室学坏了。" 清夏乖巧点头,像只温顺的小猫,目送硝子离开后,嘴角却悄悄扬起。 第3章 第 3 章 第三章 盘星教总部 吱—— 一阵风将没合紧的老式木窗吹动,带出一声绵长的声响,屋内昏暗静谧,烛影幢幢,在墙上投映出两个模糊的影子,一高一低,一站一坐。 “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动她。”站立的黑影声音沉如古井。 屋内的气氛就骤然紧张起来,空气都仿佛不再流通,令人不由自主的屏气不出,可端坐的身影依旧从容,扇面轻摇间带起幽微的沉香。 “只是小小的试探而已,何必动怒呢,杰。” 女人尾音上扬,缝合线在烛光下泛着诡谲的光泽。她慵懒地支着下巴,扇骨轻轻点着唇瓣,"那个治疗术很有趣不是吗?只需承受一点痛苦,就能治好他人所有的伤势,甚至,恐怕不止如此……" 她斜倚在榻榻米上,长发蜿蜒铺展在塌上,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缝合线,她右手执扇在身前轻摇,语气轻柔暧昧,仿佛对面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盟友,而是她等了许久的情人。 “反转术式不是更好?那种鸡肋的治疗术你也感兴趣”十分清楚对方的恶劣脾性,夏油杰毫无动容,他嘲讽一笑,“我可不知道你是这么舍己为人的性格,羂索。” "收起你虚伪的学术兴趣。"他冷笑,"我们合作的条件里,可不包括拿她当实验品。" 一年前,这个自称羂索的千年术师带着"新世界"的蓝图找上门来,盘星教的诵经声里,他们策划着将全人类进化的疯狂计划。 但某些底线,夏油杰始终划得清清楚楚。 “好啦好啦,这次是我自作主张,”见他似乎动了真怒,羂索双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笑容意味深长,“下次我不动她就是了……只要她不碍事。” 夏油杰转身拉开纸门,月光像柄银刀劈入室内,照见他半张冷峻的侧脸。 “没有下次。”木门合拢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烛火。 看来真的很生气呢。 羂索独自坐在晃动的光影里,指尖抚过额头的缝合线,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响,最后变成癫狂的喘息。 没有下次,怎么可能呢。 ** “…..i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 you also miss the stars. 这句话的意思是…..”讲台上老师在喋喋不休的讲着课。 初春温暖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透过教室明亮的窗户斜斜地流淌进来,投散到左边靠窗的几排桌椅上,照得人昏昏欲睡。 乙骨忧太没心思听课,注意力完全被身旁的少女吸引,坐在他隔壁的少女已经打了第五个哈欠了,柳生清夏整个人懒懒的倚靠在课桌上,一手撑着额头,眼睛半睁半合的迷离着,她抬手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 是昨晚没睡好吗?脸色也很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乙骨忧太在心里猜测。 “乙骨忧太,你来翻译一下这句话。” 老师略带怒气的声音让乙骨忧太回了神,他匆忙站起身,却无措地发现自己刚才根本没注意听老师讲到了哪里,只能局促的站在那里。 “第三段第七句。” 耳边突然传来少女带着带着困意的气音飘进耳朵,乙骨忧太定了定神,看向课本。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你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你也会错过星星。” “坐下吧。” “是。” 乙骨忧太拘谨地坐回座位,感激地看了一眼刚才给自己解围的少女,又立刻收回了目光,把注意力放在课本上。 小小的插曲稍稍驱散了清夏的睡意,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课本,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经过三天的修养,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完全,清夏再次拒绝了五条悟让她转学去高专的建议,还是回学校上课了。 虽然上辈子上过高中,但是以前的知识和记忆早就模糊,并不能为她的成绩带来什么帮助,她还是需要努力学习才能考上好大学。 比起当咒术师整天和伤口疼痛为伴,尤其是她的技能还那么特殊,怕疼的清夏选择安安生生的当个普通人。 嗯,普通人也是需要花钱的,所以偶尔做做任务赚一下学费和生活费,毕竟这是她能接受的来钱最快的办法了。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小组作业你们自行组合,放学前把名字报到我这里。”班主任收拾好讲义离开教室后,安静的教室立马热闹起来。 “清夏,我们一个组吧!”前排的渡边香织一个转身,栗色马尾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 “好呀。”清夏托着腮,笑着答应道。 “太好了!”渡边香织双手一拍,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就差一个人了!” “不是要四个人吗,还有谁?”清夏疑惑道。 “是玲央哦,鹿子玲央,我们的班长大人。”渡边香织指了指坐在前排一个正在和整理笔记的短发女生介绍到。 这就是天然系吗,开学没几天就能自然的跟别人混熟,和五条悟一样没有距离感呢。 清夏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直呼人家名字的渡边香织,忍不住感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香织真是天赋异禀呢。” “诶,有吗?”渡边香织歪着头,脑袋仿佛冒出一个具现化的问号。 “没、没什么”清夏笑着转移话题,“不是说还差一个人嘛。” 她一扭头,就看到旁边的乙骨忧太,班上都在三三两两在讨论着小组作业的事情,只有他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写作业。 就决定是你了! 清夏思索两秒,果断出声,“乙骨君。” “嗯?”听到自己的名字,乙骨忧太疑惑地抬起头。 “乙骨君找好小组成员了吗?”清夏问道。 “还没有。”乙骨忧太诚实的说,听到清夏这么问,他眼睛一亮,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课本边缘。 “不介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小组吗?”清夏邀请道。 “当然可以!”他回答得太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是说……非常感谢。” 本来还在忧虑找不到小组的乙骨忧太立刻答应下来,他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柳生同学今天已经,帮了他两次,她真善良,他偷偷注视着她。 小组作业是做调查问卷,因为人组齐了,所以放学后渡边香织把大家聚起来一起讨论,最终决定选定「不同年龄段个人爱好的共同点」作为调查主题,并且编写了问卷内容。 “哟西,那么接下来我们分组行动吧。”渡边香织一拍手提议道:“我和玲央一组,去中央公园,清夏和乙骨同学去另一边的游乐场,怎么样?” “我没有意见。”鹿子玲央扶了扶眼镜,表情冷静。 “我也没意见,乙骨君呢?”清夏转头询问。 乙骨忧太自然没有意见,在座几人里他也就跟清夏接触过,分到一组再好不过了,他在心里小声庆幸着。 新的学校很好,新的同学也都很好,里香也已经好久没出现了,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可以逐渐融入同学之中,不用再独来独往,能够安稳的过完高中三年呢? 他伸手握住了挂在颈上的戒指,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期待。 周六下午,清夏如约来到游乐场外,发现乙骨忧太已经早早等在这里了。 他穿着白色的运动外套,手中抱着一沓打印好的问卷,站在树荫下,俊秀的脸上神色冷淡,和他这身衣服相得益彰,直到清夏的脚步声惊动了他,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才突然生动起来,少年抿了抿唇,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莫名让清夏联想到收起爪子的猫咪。 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清夏被自己的糟糕想法惊到了,赶紧甩了甩头,把这句话甩出脑海。 为了加快效率,两人决定分开行动,一开始还很顺利,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日暮渐沉,游乐场的人越来越少,等到最后关门的时候,两人在门口碰头,清夏发现乙骨忧太手头还剩了两张空白的问卷。 看着清夏手里一叠填完了的问卷,他有些局促,声音也不由自主变小了:“明天我再来一趟,你放心,我肯定会做完的。” 不得不说,乙骨忧太惴惴不安的样子让清夏玩心大起,她突然倾身凑过去,和乙骨忧太双目相对,开玩笑:“我有这么可怕吗?乙骨君。” 乙骨忧太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在原地,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少女骤然放大的面孔,时间好像有一瞬间的静止,他大脑空白,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少女凝视他的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面满是促狭的笑意。 “噗,不逗你了。” 被他紧张的反应逗笑,清夏大发慈悲放过了他,她站直了身体,毫无诚意的摆了摆手:“抱歉抱歉,看乙骨君这么可爱,忍不住就想欺负一下。” 欺、欺负一下? 少年的脸后知后觉的红起来,他刚想张嘴且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唇张张合合,最后干脆又闭上了,羞恼地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糟糕,好像逗过头了,未免也太纯情了吧。 面对乙骨忧太控诉的眼神,清夏难得有些心虚,她两眼四处乱瞟,正好瞥到乙骨忧太手里的空白问卷,眼前一亮,赶忙转移话题。 “我们来填问卷吧!正好一人一张。” “诶?可是……” “不用可是啦,老师也没说我们自己不能填对吧?” 清夏小手一挥,从乙骨忧太手里抽出一张空白的问卷,在空中扬了扬。 “而且,乙骨君,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 她的话题转的有点快,乙骨有点跟不上,反应慢了半拍,“……是吧?” “什么?!竟然不是肯定句吗,好伤心。”清夏作势捂住心口,一副被话语伤到的模样:“太难过了,明明我这么真诚的想和乙骨君做朋友。” 太假了吧! 哪怕是温柔正直的乙骨忧太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 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逐渐悟化的柳生清夏还在继续表演,乙骨忧太最终还是被她打败了,无力的叹了口气,“是的,我希望和柳生桑成为朋友。”——这是真心话。 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清夏瞬间变回元气少女,她扬起手中的问卷,脸上笑容灿烂,“那作为朋友的第一件事,就从互相提问开始吧,忧太。” 诶——!!突然就开始叫名字了吗 最终两人还是凑在一起填问卷了。 清夏咬着笔率先提问,“嗯……姓名和性别就不用回答了,年龄应该跟我一样是16吧,那么最喜欢吃的东西?” “麻油渍卷心菜。” “兴趣爱好?” “……搓橡皮泥算吗?”乙骨不确定的说。 “当然算啦,忧太很会做橡皮泥吗?”清夏来了兴致,肯定道:“一定很厉害吧,毕竟忧太看起来就像能沉下心做东西的人。” “也不算会吧,就是平常用来打发时间的。”被直白的夸奖弄得有点脸红,乙骨忧太羞涩的笑了笑。 “好吧,那下个问题,这个爱好持续了多久?” “……”乙骨忧太沉默了一秒,他垂下眼,低声回答, “……五年。” 从里香死的那一年开始。 失去了唯一的玩伴,又因为里香会无意间伤害到家人而离家出走,不敢接近别人,被孤立,被校园霸凌,孤身一人到如今,也只能借着这些东西稍作排解。 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清夏愣了愣,还没等她作出反应,乙骨忧太已经调整好心情,温柔地朝她笑了笑,“是不是该轮到我问了?” 他不想让这份难得的相处被过去的阴影笼罩。 "好呀,忧太想问什么?"清夏顺着他的话题接下去。 "柳生同学……喜欢吃什么?" "中华料理!"清夏毫不犹豫地回答,"尤其是麻婆豆腐和糖醋排骨!" "那兴趣爱好呢?" "乐器!"清夏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巧的玉笛,在指尖转了一圈,"要听听看吗?" 不等乙骨回答,她已经将笛子抵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 悠扬的笛声在黄昏的游乐场里流淌,像一阵温柔的风,拂过旋转木马的彩灯,掠过棉花糖摊位的甜香,最终轻轻落在乙骨的心里。 他怔怔地看着她,夕阳为她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银色的发丝随风轻扬,笛声清亮而温柔,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 一曲终了,清夏放下笛子,歪头冲他一笑:"怎么样?" 乙骨回过神来,轻声说道:"……很好听。" 比任何他独自度过的五年时光里的声音,都要好听。 “对了忧太,手伸出来一下。” 临别之际,清夏喊住了乙骨忧太,对方虽然一脸困惑,但还是依言伸出了手。 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糖放到他手心里。 “虽然不知道刚才你为什么难过,但是吃点甜的会好很多哦。” 她笑着安慰他,眼神带着温柔的暖意,夕阳将她银白色的长发勾勒出一圈暖黄色的光,她站在光里朝他挥了挥手,“那么再见啦~” 乙骨忧太有一阵恍惚,回过神来眼前的人早就离去,他还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手心里静静躺着一颗话梅糖,他低下头怔松半晌,缓缓将糖收进口袋。 确实很甜,他想。 下一章高甜预警,先说好,不准爬墙hhhhh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挥别了乙骨忧太,走在回家路上的清夏心情却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轻松愉快,街灯次第亮起,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某种不安的暗示。 她眉头紧锁,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尚未消退的鸡皮疙瘩,仍然心有余悸。 刚才那个危险的气息又出现了,两次。 一次是她凑近去逗他,一次是她给他糖的时候。虽然只有一瞬间,满是威慑和恐吓的气息还是激得她身体发麻,汗毛直立,差点就维持不住表情。 看乙骨忧太的表情似乎对此并不知情,难道,他这是被诅咒了?可是他周围也并没有咒灵的痕迹。那股气息黏腻、阴冷,还带着一丝奇怪的敌意,和以前遇到过的咒灵又不同,没有杀气,仿佛只是一个警告。 这股气息好像对他本身并没有影响,反而是对……接近他的人? 清夏百思不得其解,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形。 夜风吹拂她的银发,少年一脸单纯无害的表情和那股危险的气息在她脑海中轮番播放,清夏掏出手机,手指在五条悟的联系人界面徘徊许久,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最近五条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日不见人影,连简讯都回得敷衍。至于杰那个不爱跟普通人打交道的家伙,恐怕更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她皱起眉思索半晌,深吸一口气,“算了,还是再观察一下吧。” 毕竟我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二级术师呢。 想通之后,她吐出一口浊气,脚步轻快朝家里走去。 ** 事实证明,五条悟这个人,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打开冰箱发现自己留作晚饭的奶黄酥和草莓小蛋糕全不见了,冷藏室的玻璃上还明晃晃的留着作案人不知好歹的点评,‘奶黄馅一点都不甜,下次记得做三倍糖的哦~’ 太!过!分!了! 每次都趁她不注意把甜品吃完,害她饿肚子,还要对她的手艺挑三拣四!正常人谁会吃三倍糖啊!那根本就是致死量吧! 对五条悟的突然造访丝毫没有惊喜,柳生清夏怒火中烧地冲上二楼。 嗯——‘造访’这个词不太准确,毕竟这本来就是五条悟的房子,他偶尔来仙台出差的时候会暂住。 但是谁管这么多呢,暴怒的清夏现在只想冲进五条悟房间把他那堆游戏存档全部删除,以泻心头之愤! ‘啪’——房门被猛地推开。 “五条悟!你……”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眼前的情形让清夏目瞪口呆。 房间里氤氲着潮湿的水汽,随着流通的空气朝门口涌来。 屋里人像是刚洗完澡,被突然开门的声音惊动,手上还维持着擦头发的动作看了过来,他眼里带着惊讶,一动不动,湿漉漉的黑发从末端凝结出水珠,滴落在他肩头,划过精致的锁骨,一路往下,没入腰间围着的浴巾里。 清夏的目光被那滴水珠吸引,愣愣地看着,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 伏黑惠忍了又忍,终于出声,“……笨蛋,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 “对不起!” 门被迅速合上,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没有注意到门内人绯红的耳尖。 因为自己的卧室在一楼,二楼是清夏基本不会踏足的地方,后果就是一不小心就开错门了。 太尴尬了吧!怎么会找错门跑到惠的房间啊,还正好看见他洗完澡,这是什么俗套的少女漫情节啊! 匆忙跑回一楼,清夏无力的摊倒在沙发上,她仰着头,双手拍了拍脸深深吸了口气,刚才的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思维逐渐发散。 不过话说回来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孩发育的这么好,还有八块腹肌,啧啧,差点就母爱变质了。腹肌……不就是腹肌嘛,我也有的。 她思维跳跃,随着脑中胡思乱想,手摸上自己的肚子,捏了捏,指尖传来柔软的肉感。 “你在干什么?” “摸腹肌啊……”清夏下意识回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伏黑惠一言难尽的目光。 “不要摸这种不存在的东西好吗……”伏黑惠忍不住吐槽。 “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 “是你自己没看手机吧。” 手机?哦对,今天忙了一天,又被乙骨忧太身上的异常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关注手机消息。 清夏迷迷糊糊掏出手机一看,果然看到几个小时前伏黑惠发过来的消息,说他和五条悟要来仙台出差两天,会在这边住一晚。 “五条悟那家伙呢?”看到这个名字,清夏怒气又涌上心头,忍不住和伏黑惠控诉,“他竟然把我的甜品全吃光了!他是猪吗!那些我能吃好几顿啊!” …… 伏黑惠言语哽住,他皱着眉抓了抓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五条悟的幼稚行为还是清夏的不良习惯。 “都说了不要把甜品当饭吃啊。” 想起去年暑假的时候,五条悟将他拜托给清夏带做任务,他在这里住了两个月,然后就发现柳生清夏这个人比五条悟还要夸张,一日三餐都可以用甜品代替,理由是自己不会做饭只会做甜品。 没办法,他只能兢兢业业的做了两个月的饭,并且试图教会她如何做饭。然而事实证明可能某些人在做饭这件事上确实没有天赋,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有人能把菜做得和锅底一样黑。 其实霓虹的便利店有很多半成品的餐食,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奈何此人振振有词说吃不惯,硬是倔强的不去买,看样子自从他走后,这人又恢复了每天吃甜品的老样子。 啧—— 无奈的摇了摇头,伏黑惠抓起清夏的手将她从沙发上薅了起来,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钥匙和外套,往门口走去。 “诶?去哪里?”清夏莫名其妙,她才刚回到家。 “去买菜。” “好耶!我要吃寿喜锅!” “……不做饭的人没得挑。” ………… ——最后还是买了寿喜锅的材料。 伏黑惠在买菜区挑选食材,清夏对这些不感兴趣,晃晃悠悠走到了甜品区,挑选了几个平时爱吃的甜品后,她的目光被旁边的活动区吸引了,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活动区有一个花里胡哨的小摊子,里面摆放着一人高的冰淇淋机器,旁边还立着一个人形牌,是她最喜欢的滑冰运动员羽生选手。 “客人要来个甜筒吗?”售货员小姐笑眯眯地询问,紧接着她注意到清夏目光焦点处,顿时了然,“最近有情侣活动,买情侣套餐可以获赠羽生选手的钥匙扣一对哦。” 情侣套餐?NO-- 羽生选手的钥匙扣?!YES! “好的,那我来一份情侣套餐!”没有丝毫犹豫,清夏立即掏出钱包准备付钱,却被售货员制止。 “我们的活动仅限情侣参加哦,客人要买的话下次可以带上恋人一起来。”售货员小姐保持着微笑,礼貌拒绝了她掏钱的举动。 不是吧,这年头单身狗连追星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宛如一道惊雷劈在脑门上,清夏整个人都褪色了一般缓缓裂开。举办这种活动真的好吗!?这世界对单身狗的恶意这么深,绝对会产生特级咒灵的吧! 她僵硬的转过身,突然看见不远处伏黑惠的背影,立刻眼中一闪,一个灯泡在脑门上点亮了。 抱歉了惠,我也不想的,但那是羽生选手诶! 刚选好东西的伏黑惠推着车子准备去结账,就看见清夏两眼放光,蹬蹬蹬地一路小跑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把他往来时的方向拉扯。 “惠!陪我去买一下冰激凌!” 伏黑惠措手不及,被拉得一个踉跄,他急忙稳住身形,一手扶住购物车,反手拉住清夏。 “饭前不要吃冰啊,笨蛋。”会闹肚子的。 “诶,可是我很想要那个礼物啊。”清夏把远处的摊位指给伏黑惠看,“那可是羽生选手的钥匙扣诶!要买情侣套餐才送,你陪我去买一下嘛。” 原来是因为这个,真没办法。 深知柳生清夏对羽生选手的狂热,伏黑惠最终拜倒在她的星星眼下,拧着眉陪她一起朝冰激凌摊位走过去。 “你好,要一份情侣套餐。”清夏拉着伏黑惠来到摊位前,兴奋地指着活动菜单。 售货员小姐却没有立即动作起来,她看了眼拧着眉头瞥向另一边满脸写着不爽的伏黑惠,和毫无所觉的清夏,额头挂下一滴冷汗,“两位、真的是情侣吗?” 清夏整个人一呆,不是吧,这么严格的吗?一眼就看出来了啊,但是我真的很想要那个钥匙扣啊5555…… 她僵硬在原地,脑海中已经开始流起海带泪了。 “啧。” 身边人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下一秒,一只温暖的大手搂上了她的腰,用力将她带入怀中,暖热的体温透过薄外套传递到她手臂上,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她脑袋一懵,只听伏黑惠语气生硬,“怎么就不是情侣了?” 仿佛被对方凶狠的表情吓到,售货员小姐结结巴巴的回答,“是、请稍等,这就给您准备……” 回家路上,举着梦寐以求的钥匙扣,清夏快乐地转起圈圈。 “惠,你真是太机智了!我差点都没反应过来。”她笑容灿烂,毫不吝啬地赞美,“我们惠惠子怎么这么聪明呢!真不愧是我弟弟!” “……笨蛋!注意看路!”伏黑惠一手拎着两袋东西,另一只手举着一支冰激凌,跟在她后面,配合地放慢了脚步。 “噢——不要总是叫我笨蛋嘛,我可是姐姐诶。” 清夏乖乖地消停下来,将钥匙扣珍而重之地放进口袋,举起手上冰激凌啃了一口,感觉冰激凌有些化了,她赶紧三两口吃完,转头看到伏黑惠手里还举着刚买的冰激凌没动。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她伸手去拿。 “惠不吃的话可以给我吃啊。” “谁说我不吃了。” 避开少女伸过来的手,伏黑惠将冰激凌塞进嘴里,冰冷的刺激感充斥口腔,让他有些不爽,“……不要叫我惠惠子!” ……也不要叫我弟弟。 骨子哥情敌出现,危。 不知道为啥写着写着突然觉得清惠比清骨更甜_(:з」∠)_不行,我不能母爱变质,不能对不起骨子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接下来播报明日天气预报,明天温度11-26°C ,温差较大,请市民朋友在早晨和晚间多加衣服,注意温度的变化,明天风力小于……】 电视里的天气预报女主播声音温和,舒缓的背景音给房间里增添了一抹温馨的气息。 “所以说,那个特级咒灵现在在仙台?”清夏夹起一片涮得恰到好处的肥牛,随口问道。 室内灯光明亮,雾气腾腾,放满食材的火锅在桌子上咕噜噜的冒着泡,食物的香味顺着升腾的热气盈满了整个房间,清夏捧着碗喝了一口热汤,鲜香浓郁的滋味从舌尖一路暖到胃里,她眯起眼睛满足地喟叹一声, “惠惠子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棒啊!” “是的,五条老师就是过来处理它的事情。”伏黑惠正专注地从锅里捞蟹棒,闻言点了点头。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是鬼车姑获鸟,由难产死去的产妇怨念所形成的特级咒灵,” 筷子突然停在半空,清夏笑容一僵,“最近仙台儿童失踪案的那个?” “对,”伏黑惠的筷子尖轻轻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已经确认至少有五起是它做的。” “……附近就有一家丢了儿子,”清夏语气闷闷,“女主人每天都在哭,再这么下去估计都要让她哭出一个四级咒灵了。” 清夏咬着筷子,盯着漂浮的油花,突然觉得嘴里鲜美的汤汁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伏黑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默默往她碗里夹了块煮得软糯的萝卜:"先吃饭。" “哦。” 清夏戳了戳碗里的萝卜,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火锅沸腾的声音。 电视里的天气预报早已结束,现在播放着某个综艺节目,观众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城西发电站发生剧烈爆炸,具体情况不明,请广大市民群众避开该区域,政府已组织部队前往救援……】 突如其来的新闻打断了清夏的思绪,她回过神,看到对面伏黑惠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紧锁眉头看向她身后,她随之转头,也看到了电视内播放的画面。 电视里是实时转播的画面,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被火光照亮的大半个夜空里浓烟滚滚蔓延,原本高耸的烟囱只剩半截,砖瓦横飞,时不时还有持续的爆炸声传来。 在摇摇欲坠的高压电塔顶端,几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一起,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 “是那些失踪的小孩!” 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的结论。 伏黑惠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语气急促,“五条老师今天在城东!” “我先去,你通知五条。”清夏也立即起身拿出了玉笛,正当离开,手腕却被一把握住,她回头看去。 “等等,”伏黑惠神色挣扎,握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地用力,“那是特级……” 他未尽的话语在空气中颤抖,不是对咒灵的畏惧,而是对可能市区重要之人的恐慌。 这一刻的静默被电视机里又一声爆炸打破。 清夏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她的手指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没关系啦,我可是很厉害的。” 伏黑惠还想说什么,清夏已经抽出手腕,她后退两步,夜风扬起她银白的发丝。 在跃出窗台的瞬间,玉笛泛起莹润的绿光,托着她的身影如流星般划过夜空。 “清夏!”伏黑惠的喊声被抛在身后,他抿了抿唇,快速往城东方向去了。 燃烧的发电站在视野中急速放大,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橡胶烧焦的刺鼻味道。 清夏赶到的时候外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天空中也布下了「帐」,周围警笛声此起彼伏,辅助监督在帐外和政府人员交流着什么,清夏走上前去询问情况。 “目前里面有一只特级和两只一级,七海先生和灰原先生已经进去了,我们暂时联系不上五条先生,仙台这边已经没有其他一级以上术师了。”辅助监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隔着结界也能感受到里面的滚滚热意。 “柳生小姐,这不是你能应对的情况,你还是去帮忙找一下五条先生吧。” “但这也不是他们能应对的情况吧,”清夏朝帐内的方向转头示意,“我记得七海海和灰原也只是一级术师,我进去好歹能帮上点忙。” “可是……” “放心,伏黑惠已经去找五条悟了,他有式神,会更方便一些。”清夏朝他点了点头,随即一脚踏入帐中。 帐内浓烟弥漫,热浪滚滚。 视线被浓烟遮掩,呼吸间的灼热和刺痛感让人忍不住的咳嗽,清夏用袖子捂住口鼻,稍稍减轻了一些不适,她拧眉继续朝前走去。 爆炸声持续传来,烟雾缭绕中她看不清前路的方向,只能循着声音的方向快速赶过去,声音越来越近,正当她跃出烟雾包围来到一处空地,就看到一道人影被击飞在空中。 术式二 「吹断」 笛声形成一道屏障,抵御并反弹对手攻击。 及时发动技能替对方阻挡了伤害,清夏这才看清眼前的状况。 远处电塔顶上是摄像机无法拍摄到的特级怨灵鬼车姑获鸟,她此刻一副人类女性模样,头上戴着伞状的斗笠,该是手臂的位置却是一对巨大的黑白渐变羽毛翅膀,此刻正舒展开了羽翼,做出展翅的姿态。 羽翼底下赫然是之前在电视画面中看到的孩子们,他们正瑟瑟发抖地手脚并用扒在电塔的钢架上,摇摇欲坠。 鬼车姑获鸟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恐惧,反而高仰着头,伸长了脖颈,口里吟唱着不知名的曲调,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 前方不远处七海建人在和一个蛇形的咒灵对抗,从战斗的激烈程度来看两边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而近处就是刚被击飞的灰原,此刻他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清夏及时给的防护让他只受了一点轻伤。 “清夏?!你怎么进来了!好久不见,咳咳——、五条前辈呢?”看见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灰原雄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捂着受伤的左手,嗓音嘶哑,身上衣服上有零散的血迹和破口,仿佛是被什么利刃割伤的。 此刻却不是什么叙旧的好时机,空地周围四散着瓦砾,不知道什么材料在熊熊燃烧着,发出了‘噼’、‘啪’的清脆响声,空气被高温扭曲成波浪的形状,带着燃烧的残骸灰烬一起飘然飞舞,鬼车姑获鸟的歌声空旷幽远,让人隐隐有些头晕目眩。 “他在城东,惠去找他了”清夏没有放松警惕,她握着玉笛,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状况,向灰原询问道,“灰原前辈,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里还有一……小心!!” 灰原话还没说话,就看到她身后的灰烟渐渐凝聚成型,变成一把长刀砍向清夏。 “嘭!!” 在长刀携带着破空声袭来的瞬间,清夏顿时警觉,下意识往旁边一闪,长刀砍在地面上,砖石飞溅,烟尘弥漫,下一秒,长刀又化成烟雾飘散。 什么东西? 还来不及思考,眼前又有数道灰烟凝成利刃飞来,清夏挥舞玉笛格挡,然而数量实在太多,身上还是出现了几道小伤口。 “这里还有一只咒灵,会将烟雾凝聚成武器攻击我们,他的本体应该在附近。” 躲闪间,灰原趁机移动到她身边,和她背靠着背摆出防御姿态,“清夏,这里我来应付,你去找他的本体。” “好。” 清夏并不啰嗦,脚步一转脱离了战斗区域。 这种躲躲藏藏的攻击方式,说明咒灵的本体远比正常的要弱,只要找到本体击杀,灰原的困境就不攻自破了。 空地的情形一眼就能看清,灰烟咒灵的本体应当是在建筑物里,可是这里的建筑又多又大,一个个翻找过去实在耗费时间,若是对方有意躲藏,找到它更是天方夜谭。 跑了几个厂房都毫无所获,感觉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困境,清夏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冷静,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如果是五条悟会怎么办?下意识想起了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人,但是下一秒清夏就将他扔出了脑海,五条悟的话,根本不用思考,直接A上去就完事了。 她深呼吸一下,强迫自己思考起来。 如果我是咒灵,我很弱,我会躲在哪里?一定是一个安全的,绝对不会被找到的地方,或者是,就算被找到。 ——也绝不敢靠近的地方! 清夏脑内灵光一闪,下意识就朝着鬼车姑获鸟所在的电塔看去,果然在电塔中端看到一个灰黑色的咒灵。 电塔高约30米左右,因为早年间已经废弃的缘故并未通电,顶上和鬼车姑获鸟和被挟持的孩子们,如果靠近,便要冒着惊扰特级咒灵的风险,可是如果不去,七海和灰原就会被牵制住,无法将鬼车姑获鸟引开让人去营救人质。 按兵不动的特级咒灵是个随时会引爆的炸药桶,而为了尽量保全人质,此刻最好的办法竟然是等,等五条悟过来。 清夏捏紧了手中的玉笛,一股无言的愤怒从心头涌起,她从没感觉过自己这么无能。 五条悟到底什么时候来?惠现在找到他了吗?灰原和七海还能坚持多久?孩子们情况怎么样了? 脑中思绪纷乱迷离,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妈妈,轻轻摇晃着怀里小孩,嘴角带着温柔的微笑,她爱她的孩子。 下一秒,又变成了那个失去孩子的妈妈,流着泪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痛苦地嘶喊着,“——你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白光闪过,清夏恍然回神,微风拂起她银白的长发,她的眼神坚定起来。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清夏在挨揍。 清夏:我只打高端局,微笑.jp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风如刀割般地掠过她的面颊带来阵阵刺痛,绿色和墨色的流光环绕在身旁交错,带着她的身影如流星一般从空中划过,飞往高耸的塔顶。 如果没有被鬼车姑获鸟注意到,那就趁机解决掉那个一级咒灵的本体,如果不小心惊扰了特级,那就…… “啊呀,真是漂亮的孩子呢。” 如鸟类般狭长的双眼瞥过来的那一刻,鬼车姑获鸟弯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被恐怖的气息锁定,清夏僵硬在半空动弹不得,她努力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全身都在颤抖着使劲,却毫无办法。 还是高估自己了,本想着如果被发现了,就将特级咒灵引去别处,让前辈们来救人。却没想到面对来自特级的压力,自己连逃跑都做不到。 欣赏够了她的挣扎,鬼车姑获鸟优雅地收拢了翅膀,动作带起的气流让脚下的孩子们愈加摇摇欲坠,她却毫不在意,目光锁定了清夏,仿佛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掩唇轻笑,“有趣,实在有趣。” “哪里有趣?” 发现自己无法挣脱,清夏干脆放弃,不再浪费力气,她看向对方,试图接话拖延时间,至少这个特级咒灵停下了令人晕眩的歌声,七海他们那边能轻松一些。 鬼车姑获鸟却没有回答,她转而看向脚边的孩子们,微微一笑,语气轻柔且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你想救他们吗?我可以放了他们,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孩子。” 这是“束缚”! ——“束缚”,是一种交换代价的誓约,一旦达成束缚,违反誓约的话会遭受到未知的惩罚。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张力笼罩住她们,蓄势待发,只要清夏一点头同意,就会变成一张大网将她困住,捆绑在对方身边,永不解脱。 清夏瞳孔骤然紧缩,脸色瞬间苍白,像是想起什么令她无比恐惧的回忆。 “不可能!” 她下意识的拒绝。 “你会同意的。” 鬼车姑获鸟没有理会少女的拒绝,她突然从塔顶振翅而起,伴随着她的动作,庞大的咒力从身体中倾泻而出,她眼里满是恶意,笑容渐渐扩大。 “「天涯归梦」。” 叮———— 特级咒灵的领域将少女笼盖淹没,领域里一片漆黑,清夏捏着玉笛,站在原地左右张望了一下,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头顶出现星星点点的柔和微光,她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片发着光的白色羽毛轻柔飘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额头,下一秒,她失去意识。 …… “醒醒,清夏,快醒醒” 肩膀被推了推,力道轻柔,声音也很温柔,陌生又熟悉。 是谁? 意识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清夏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被久枕的手臂酸疼不已,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黄昏的阳光像一束金线投入教室,洒在桌面和地上,绿色的黑板上写满了公式,教室里空无一人,一排排的空桌椅整齐的摆放着,只有身边站着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面带关切的看着她。 “昨天没休息好吗?放学了,你该回家了。” 意识渐渐回神,清夏不自觉有些愣怔,“张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这是学校啊。”张老师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抚摸了一下她如墨的黑发,“该不会是睡懵了吧?” “哦……” 迟来的记忆终于上线,原来是放学后太困所以不小心睡着了。清夏往窗外看了一眼,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只剩晚霞的余晖还烧在天边,她心里一惊,该回家了。 下意识握住了手中的玉笛,心下稍安。 玉笛?我为什么会有玉笛? 清夏疑地看向手中,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书包的背带,哦对,书包。 “清夏,快回家吧。”张老师笑着催促,“学校快关门了。” 压下心中的异样,清夏抓起书包背在身后,她笑着朝张老师道别,“张老师,我回家了。” 张老师也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在踏出教室门口的那刻,清夏突然顿住脚步,她转身看向张老师,犹豫了一秒,开口问道:“张老师,你说,爱是什么?” 张老师微微一怔,眼神柔软下来,她慈爱地笑着回答,“爱是奉献、关怀和包容。” “是吗。”并没有疑问的语气,清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扬起笑容再次道别。 “张老师,再见。” …… 回到家中,母亲正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父亲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阅读,饭菜的香味飘进客厅,父亲深吸一口,夸张地吹捧着,“亲爱的,你手艺越来越好了,简直堪比米其林大厨。” 母亲笑嗔了一声,转头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清夏,“宝宝回来啦,快去洗手吧,开饭了。” 正巧刚上小学的弟弟也从房间里冲出来,拉扯着她的衣角往房间的方向拖,“姐姐,快来看我新拼的拼图。” “小宝不要闹姐姐,先来吃饭。”母亲温柔地招呼着,“吃完了再去玩。” 屋子里灯火通明,温馨和乐,清夏被牵引到桌边坐下,她举起碗筷,菜式丰盛,香甜可口,她吃得很慢,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着。 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家人在饭桌上讲述着当天发生的趣事,或是闲聊几句,清夏并没有参与进去,但还是有被关注到。 “夏夏,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有什么烦恼吗?”父亲语气和蔼,表情温和。 清夏摇了摇头,“没有,同学们和老师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烦恼尽管跟爸爸妈妈说,”母亲接过话头,顺手给清夏夹了一筷子菜,“爸爸妈妈永远是最爱你的。” “不对不对,我才是最爱姐姐的!”弟弟不满意的举手大喊,“姐姐也是最爱我的!” 清夏低着头,吃饭的手顿住。 “妈妈,爱是什么?”她没有抬起头,语气低沉,银色的刘海垂在眼前,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爱是……”母亲疑惑不解,“宝宝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太虚假了,虚假到她都无法欺骗自己。 “回答不出来吗……哈”清夏嘲讽般笑了一声,她抬起头,湛蓝色的眼里带着一丝扭曲的疯狂,手中玉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来告诉你,爱是什么。” 爱是疼痛,是咒骂,是冬天泼在头上冰冷的水,是塞进贴身衣物里不停扭动的洋辣子,是狭窄的没有一丝光线的上锁衣柜,是混杂着血味的话梅糖。 干净的木质地板被血色浸染,灯光明亮的房间从四周开始消融。 夜色侵袭过来,月光洒在污浊的地面上,地上铺着稻草和破旧衣物,角落里堆着长时间没有处理的排泄物,臭味浮动在空气中,房间里蜷缩着一个人影,长发糟乱,衣不蔽体,脖子上套着一根手臂粗的铁链,另一端嵌在石墙里。 那才是她的母亲。 清夏端着一盘带着馊味的饭菜站在围栏外,安静地凝望着她。 察觉到女儿的到来,女人缓慢的挪到门口,她伸出一只满是乌紫的手,手心向上,里面是一颗话梅糖,可能是握了太久,包装皱巴巴的。 “夏夏,给你吃。”许久没有说话的嗓音带着沙哑,女人傻笑着把糖往前递了递。 清夏沉默的接过了那颗糖,放进口袋,没有说话。 下一秒,异变陡生。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中,清夏的脸被打得歪朝一边,脸上指印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点点血迹,她依旧一动不动。 女人疯狂地尖叫起来,随手抓着身边的东西朝清夏扔了过来,破布、稻草、泥巴、石子,只要是她够得着的东西,都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她的女儿。 没过多久,她又消停下来,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她的发泄,她委顿在地,无助地哭泣起来。 “杀了我、求求你……” 轻叹了一口气,清夏拉开围栏走进去,在女人感激期待的眼神下,拔出藏在怀里的小刀,干脆利落地捅进女人胸口,女人的身体因疼痛不停颤抖,但她嘴角却一直带着解脱的笑意。 “你在做什么?!” 弟弟蛮牛一样冲了进来,将她撞倒在地,一脸崩溃又不得不放低音量,“你杀了她,爸会打死你的!” “那就让他打死我吧。”清夏神色讽刺,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打死我,我的奖学金,助学补贴还有张老师每个月给的营养费,都没有了。” 多可笑,只因为是女儿,哪怕她成绩全校第一,那个男人也不愿意让她去上学,还是张老师跋山涉水来到她家里,许诺包吃住并且帮忙申请每个月的助学金还自掏腰包给了钱,才勉强同意。 “你!”弟弟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目光却被旁边的一颗黄色的小东西吸引,他扑过去想抢,清夏却早有预料,看也没看就将手边不小心掉出来的话梅糖捡起来,三下两下拆掉包装塞进嘴里。 唔,这次没有血味儿。 她伸出一只手轻松控制住了身前张牙舞爪的弟弟,漫不经心地点评着。 “那是我给她的!”弟弟愤怒地咆哮,声线里却带着泣音“还给我!” 清夏却是有点无聊了,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过去重新经历一遍的兴趣,也没有将受过的伤害报复回去的想法,这么想着,她顺手划开了弟弟的喉咙,血液溅到她的脸上,温热热的。 该怎么出去呢,这个幻境。 要不,把所有人都杀了? 放下手中没了反应的幼小身躯,她向外走去,才踏出小院没两步,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男人看着她满身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贱人,你怎么……” 比他话音先落下来的是他的头颅。 跨过男人倒下的躯体,清夏转着手里的笛子,一边思考着,一边漫步朝村里走去,陈叔、赵伯、花姨母、李婶……从村头走到村尾。 不行,还是没有出去。 月色静谧,星河寂声,连蝉鸣和蛙声也消失不见,清夏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沾着血的玉笛,思索了半晌。 是领域啊,真巧,她刚刚好像也学会了呢。 领域展开—— 「凤啼昆山」! 从村头杀到村尾。 摊牌了,大女儿看起来活泼善良,其实又疯又病,姑获鸟还在疯狂地在她雷区蹦迪,实惨。 本来打算这章就打完boss,没想到一下就写超了,下章打完boss回归校园日常。 浅浅致敬一下张桂梅老师。 顺便人贩子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咔嚓—— 宛如玻璃层层碎裂,鬼车姑获鸟的领域坍塌,无数透明的碎片从虚空中剥落。 清夏的视野骤然开阔,眨眼之间,发电站燃烧的废墟重新映入眼帘,狂风呼啸着掠过她的耳畔,领域对撞的反噬让她的身体陷入短暂的麻痹,同咒灵一起双双坠落。 她在半空中勉强调整姿势,连续几个空踏卸去一部分冲击力,最终滑出数米才堪堪停下。 鬼车姑获鸟则狠狠在水泥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溅起漫天尘土。 “咳咳——”清夏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忍不住咳了几口血,她大口喘着气,肺部随着呼吸剧烈疼痛。 “我果然没看错。” 咒灵摇摇晃晃地从坑里站起来,她没有生气的情绪,反而越发兴奋起来,她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神情扭曲,仿佛陷入了某种狂热。 “你是第一个从我领域里逃出来的人,多么漂亮的灵魂啊,深情又无情。” 她的声音不再刺耳,带着某种病态的温柔,“你合该是我的孩子,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真的吗?咳、咳——”清夏强撑着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她的声音虚弱,带着刻意的动摇。 “当然!”咒灵的语气高昂起来,甚至激动地向前走了两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去为你寻来,我会永远爱你。” “那我想要……咳、告诉你”清夏停顿一下,喘了口气,接着抬起头,直视着鬼车姑获鸟那双狭长的双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反派都是、死于话多的。” “术式反转·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姗姗来迟的五条悟拎着伏黑惠瞬移到她身边,苍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赫”的力量瞬间将咒灵碾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清夏!你没事吧!” 伏黑惠落地后急忙跑到清夏身边,扶着她站起来,又见她有些腿软无力站不住,转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我还好,七海前辈他们怎么样了?”并没有在意自身的伤势,清夏更关心前辈们的安危。 伏黑惠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正要回答,一只大手突然按在清夏头顶,毫不客气把少女一头顺滑的长发揉成鸟窝。 “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你的伤可比他们重多了。” 五条悟笑眯眯地收回手,毫不意外看到清夏冒火瞪过来的眼神。 谢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位最强咒术师此刻可能已经被她凌迟无数次了。 “五条老师!”伏黑惠也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抱着清夏往后退了一步。 “好啦好啦,不逗你就是,”毫无诚意的道歉后,五条悟精神一震,叉着腰竖起大拇指大笑着夸奖道,“做得很好哦小清夏,大家都活下来了呢~~” 伏黑惠:-_-|| 清夏:-_-|| 又来了,突如其来的颜艺表演。两人同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那就好…… 精神和身体都极度疲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终于松了口气。 脑子里的弦乍一放松,顿时就有一股浓烈的困意袭来,清夏偏了偏头,将脸埋进伏黑惠怀里,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硝烟的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回到家,小心地将怀中昏睡过去的少女安置进被褥,伏黑惠帮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清夏的卧室,借着窗外的月光,他最后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少女。 银发铺散在枕头上,呼吸平稳,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似乎连在梦里都没能完全放松。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卧室的景色。走廊上没有开灯,空间一片昏暗,只有楼梯转角处透上来一点微光,伏黑惠这才发现五条悟一直没有走,正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修长的身影几乎融入黑暗。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沉默,五条悟没有像往常那样说些不着调的话,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分明的阴影。 “老师……”伏黑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起清夏坠落时苍白的脸色,想起她嘴角刺目的血迹,想起自己只能站在一旁无能为力的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五条悟突然直起身,擦肩而过时,宽厚的手掌在他肩上轻轻一按,那一瞬间的温度转瞬即逝,却重若千钧。 “不甘心的话,就努力变强吧,惠。”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利箭般刺入心脏。伏黑惠站在原地没动,垂在身侧的手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从那里蔓延开来,却远不及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来得剧烈。 走廊重归寂静,五条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楼梯转角。月光依旧安静地流淌,照亮了少年倔强的背影,和他指缝间渗出的点点猩红。 * 瓢泼的大雨砸在窗棂上发出细密的声音,屋内一片昏暗,烛火摇曳,堂下的人三三两两散乱地站着,气氛仿佛凝固一样,突然,有人出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真是没用的东西。” 塌上之人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语气轻蔑,“好歹是个特级咒灵,竟然被区区一个二级术师打成重伤。” 角落里传来窸窣的响动。花御用树枝缠绕的手臂轻轻碰了碰包扎的伤口,木质纹理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这也怪不了鬼车,谁能想到这小丫头能突然觉醒领域。” “还不是她太弱了,花御,何必为弱者找借口。”漏瑚头顶的火山口喷出一缕黑烟,岩浆般的独眼里跳动着怒火“作为新人类,竟然被区区蝼蚁打败,简直是奇耻大辱。” 说这话的咒灵头顶和双耳处长得像缩小版的富士火山,矮壮的身躯因愤怒而颤抖,室内的温度陡然升高,雨水在窗玻璃上蒸腾起白雾。 “下次让我去,一定把那丫头捉回来,”漏瑚泄愤似的狞笑一声,“我要好好的折磨她。” “蠢货。”羂索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警告地看了漏瑚一眼,声音冷得像冰,“不要轻举妄动,别忘了你们几个都在夏油杰面前露过面。” “那又怎样?”想起那个傲慢的人类咒术师,漏瑚不以为然,“你不是想要他的身体吗,我帮你把他杀了。” 真的是蠢货,这个特级咒灵是光长实力不长脑子吗?如果不是留着还有用…… 羂索内心感到厌烦,他语气不耐,“他还有用,现在不能死。” 他目光转向窗外,暴雨中隐约可见城市的轮廓。 “让她再逍遥一阵吧。”羂索轻抚缝合线,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等得到夏油杰的咒灵操术,这些棋子……一个都别想逃。 * 好饿—— 胃里空荡荡的,像火烧一般,清夏被生生饿醒了,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迷迷糊糊地捂住独自,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呜汪!”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软乎乎的狗叫,清夏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伏黑惠的式神玉犬正乖巧地蹲在床头,坐姿端正,尾巴欢快地拍打着床单。 “玉犬!”她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做起来,不由分说地将毛茸茸的大狗搂进怀里“惠惠子终于舍得放你出来跟我玩了!” 她欢呼一声,使劲揉着狗头,时不时还用脸蹭蹭,没办法,谁让惠惠子总是藏着掖着不让她玩玉犬呢,好不容易能见一次,当然要撸个痛快! 玉犬被她揉得东倒西歪,却还是好脾气任由她折腾,清夏把脸埋进蓬松的毛发里深深吸气,连自己肚子饿的现状都暂时忘记了。 撸狗撸地兴起的清夏丝毫没有注意到玉犬僵硬的姿态,但是没过一会她就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脏污破损,血液也早已经干结成块,让她十分不舒服。 也是,两个大男人确实没法帮她换衣服。 清夏放开了玉犬,抬手去解衬衣的纽扣,准备先去洗个澡再继续撸狗,却见玉犬受惊似的跳下床,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诶,怎么走了? 清夏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过身上传来的黏腻感觉越发明显。 ——算了,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收拾干净。 半小时后,焕然一新的清夏擦着头发走出浴室,路过客厅时就看见一份做好的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金黄的煎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还冒着热气的味增汤。 厨房里传出水声,清夏探头一看,是伏黑惠在洗碗。 “先吃饭吧。”仿佛知道她来了,少年没有回头,手下动作不停。 “惠不吃吗?” “吃过了。” “噢。” 清夏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到桌子前吃早餐,她确实起的挺晚的,都快十点了,还好今天是周日不用上学。 刚才跑掉的玉犬此刻正蹲在她脚边,清夏没忍住又偷偷摸了它两把,玉犬抖了抖耳朵,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感受到狗狗的亲昵,她不禁莞尔一笑。 正巧伏黑惠洗完碗从厨房走出来,清夏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五条老师呢?”她含糊不清地问。 伏黑惠在她旁边抽开凳子坐下,“五条老师一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清夏哦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吃。 伏黑惠静静看了她一会,开口说道,“一会我就回东京了。” “诶,你不等他吗?”清夏惊讶地抬起头,嘴边不知不觉粘上了一粒米饭。 “五条老师还要去一趟东京,让我先自己回去。”他停顿一下,手指微动,似乎想把那颗碍眼的饭粒摘掉,却始终没有动作,转而把眼神移向桌上摆着的花瓶,又补充道,“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把甜品当饭吃了。” 明知道她不会听,却还是念叨了一句。 “知道啦——”清夏拖长音调,小声抱怨道,“惠惠子真是爱操心。” …… 伏黑惠闻言张了张嘴想反驳,最终却只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气闷地别过脸去。 玉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明智地选择了装睡。 窗外,阳光正好,昨夜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热知识,咒灵式神和主人共享视觉。 惠惠戏份太多了!后面骨子哥要赶紧追上啊!不然老婆要被抢走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数据总结都在这里了,那剩下的分析报告就拜托你和乙骨同学啦。” 渡边香织把一叠纸放在桌子上,是上次社会调查的小组作业。 “太过分了吧香织,明天就要交了,你竟然现在才给我。”清夏故作生气地打趣她。 渡边香织赶紧扯着清夏的袖子摇了摇,撒娇着说,“对不起嘛,你知道我对数字这种东西太苦手了,昨晚熬到凌晨才写完,清夏原谅我吧。” 清夏佯装高傲地抬起下巴,“光本小姐原谅你怎么够,乙骨同学也要被迫熬夜,你怎么不问问他呢。” 突然被cue到的乙骨忧太迷茫地抬起头,对上渡边香织一闪一闪的大眼睛,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后脑勺,干巴巴地说,“没关系,我会努力写完的。” 清夏:……出现了!老实人!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们啦。”渡边香织双手合十,还没等清夏回应,接着说道:“说起来,下周的校园祭咱们班的主题已经确定了,是集体舞台剧哦。” “诶,竟然不是烘培屋吗?我还投了一票的。”清夏惊讶道。 “烘培屋有什么意思啦,太普通了。”香织不赞同地摆了摆手,“虽然我很希望是女仆咖啡厅,清夏穿女仆装肯定超可爱,不过舞台剧也不错。” “而且剧本我已经写好了,是吸血鬼贵族和人类少女的凄美爱情故事呢。”渡边香织双手托颊,一脸梦幻,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无法自拔。 “哈?太狗血了吧。”清夏满脸无语,这种老套的玛丽苏情节十五年前的晋江作者都不会写了吧,“而且吸血鬼怎么可能会爱上人类。” “为什么不会啊?”自己的剧本受到质疑,渡边香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起来反驳,“孤独千年的吸血鬼遇上了十七八岁鲜妍明丽的人类少女,一见钟情不是很正常的嘛!” 丝毫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清夏振振有词,“因为香织也不会对自己盘子里的大鸡腿一见钟情吧。”就像咒灵也不可能会爱上人类啊你醒醒! “柳生清夏!”渡边香织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不可置信,“你是对浪漫过敏吗?!” “我不管,反正剧本我都已经写好了,你信也得演,不信也得演!”渡边香织气哼哼地坐下来。 “我也要演?”清夏神情一懵,顿时头大,“可是我不会演戏。” “当然啦,所有同学都要参加的,这可是集体活动。”渡边香织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而且清夏是女主角哦。” “诶——!为什么?!”柳生清夏瞳孔地震,倒吸一口冷气,“我拒绝!” 开什么玩笑,毫无演技的她绝对会社死的! “拒绝无效!这可是全班投票选出来的。”香织双手在身前比了个大大的叉,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因为清夏有着可以让吸血鬼对大鸡腿一见钟情的惊人美貌啊!” …… 清夏哽住,好家伙,无语竟是她自己。 “噗……”一旁的乙骨忧太终于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清夏瞅了乙骨忧太一眼,总觉得他在自己看笑话,于是转头认真的问道:“那男主角是谁?” “还没定呢。”渡边香织摇了摇头,她手托着腮,皱起眉有点烦恼的样子:“因为清夏太好看了,班上的男生都抢着想当男主,不过还是没找到合心意的,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那就让忧太来演吧。”清夏抬手往旁边一指,面无表情地提议道,“我看他挺合适的,这么重的黑眼圈,吸血鬼本人来了都得楞两秒” 乙骨忧太瞪大了眼睛:“?” “乙骨同学?你们什么时候熟悉到都可以喊名字了?”渡边香织转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乙骨忧太,仔细端详了一下,恍然大悟,“以前没发现,原来乙骨君长得也挺不错的嘛。” 乙骨忧太被她打量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局促地开口试图挽回,“等等、我觉得我不……” “就决定是你了,乙骨同学!”香织左手握拳拍在右手掌心,点点头肯定道。 乙骨忧太:——!!! 正巧上课铃响,老师进来了,避开乙骨忧太哀怨控诉的眼神,清夏转头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嘴角却忍不住漏出一丝得逞后狡黠的笑意 看到她小小得意的样子,乙骨忧太一怔,眼神也柔软下来,他微微一笑,神色温柔。 通常来讲,柳生清夏是不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 所以放学后被堵在操场角落的时候,尽管她还不太清楚缘由,但是还是好声好气的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整值春末,大团大团暗粉色的晚樱绽放在枝头,微风吹过,就有轻薄柔软的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和少女被风拂起的柔软发丝以及飘扬的校服裙摆一起共舞。 如果单看这幅场景,确实是宛如一幅精妙绝伦的画作,可惜落在某些人眼里,却是无比刺眼。 “你就是柳生清夏?怎么,看到前辈不打声招呼吗?” 来人尽管清夏不认识,但看她们身上的校服,确实是本校的学生,听起来是高年级的前辈们。看对方的表情,明显是一副来着不善的样子。 “前辈们好,”清夏乖巧地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前辈们来找我,不仅是为了让我打招呼吧。” ……有点乖怎么回事? 眼前少女温软听话的样子让中村彩子短暂地卡了一下,但是想到自己的来意,又立马回神,嫉妒和愤怒充斥了她的内心,“你就是用这幅模样迷惑了堂木君的吗?!我警告你,以后离堂木君远一点!” 堂木君?……是谁?我认识吗? 在脑子里翻了一遍,发现自己对这个所谓的堂木丝毫没有印象,清夏脑袋上冒出两个大大的问号,眼睛里满是迷惑。 许是她脸上疑惑的表情过于明显,刺痛了中村彩子敏感的自尊,她不能忍受自己奉若神明的暗恋对象在对方眼中竟然是连记都没必要记住的无关紧要的路人。 她涨红了脸,生气地冲清夏喊道,“就是上周在学校里跟你表白的堂木君!你怎么可以忘记他!” 柳生清夏恍然大悟,原来是之前那个一脸臭屁自以为很帅其实很普通,还说可以给她一个交往机会的油腻男。 又是因为暗恋对象来找麻烦的,这戏码她熟,基本上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演一下,毕竟青春期的少女们总会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 她认认真真地看了看眼前一脸生气的中村彩子,少女其实长得不差,脸圆圆的,眉眼比较淡,总体来说算得上清秀可爱,只是脸上过于浓的妆容和扭曲的表情破坏了她的美感,显得娇纵任性。 清夏叹了口气,语气无奈,“比起那个什么堂木君,学姐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才更值得我记住啊。” 什、什么? 中村彩子被她直白的话语惊得不由自主倒退了一小步,仿佛见鬼了一样看着她,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从小到大,因为她显赫的家世和强硬的性格,周围同龄人看她的目光都是恐惧,厌恶,或者是谄媚讨好,只有堂木君会温柔又怜惜的看着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她真的很珍惜这份温柔。 可是现在,面前的女生和她对视的眼中同样没有那些让她厌烦的情绪。分明受到了威胁和恐吓,却还是一脸认真地说她是可爱的女孩子。 不是因为害怕才说的讨好话语,就好像她是真的认为自己是可爱的,是值得被关注的。 中村彩子怔在原地,一时内心复杂,不知道该作出何等反应。 “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彩子,干脆让她涨涨教训,别以为仗着自己长得好,就可以随便到处勾引别人。” 说话的是另一个微胖的女生,她站在中村彩子身旁靠后的地方,手上拿着一根棒球棍,似乎是对方身边类似跟班一样的人物。 显然,从她眼中的嫉妒和满是恶意的话语中,清夏敏锐地察觉到她似乎对那个所谓的堂木君也抱有别样的情感。 看来这个堂木君,除了普信又油腻以外,还是个中央空调版的大渣男啊,清夏在心中啧啧感叹,被拒绝后自己不露面,居然让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来找麻烦,简直又当又立,呸! 虽然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但显然柳生清夏也不是站着挨打的人,眼看着微胖女生拎着棒球棍走到自己身前,她已经在思考用几分力才不会把对方打成重伤了。 眼前的画面像被调低了帧率的电影,女生缓慢地举起棒球棍,球棍在空气中带出残影,携着风声袭来,清夏眼神一凝,正准备着抬手将球棍击飞,眼前却忽然一暗。 “小心!!” 柔软的制服面料和清冷的橙花香气将她包围,还没抬起的手被拢在胸前,身体被紧紧锁在对方怀里。 清夏瞪大了双眼,懵然抬起头,只看到少年修长脖颈上凸起的喉结和流畅的下颌线。 “……忧太?” 今天是英雄救美的骨子哥。 本来想写恶毒女配,但是还是不喜欢雌竞,就变成被渣男欺骗的可爱小姐姐了。 女儿是茉莉,乙骨是橙花,伏黑是薄荷,好爱这种气味的私设。 至于里香为什么没出来。 里香:谢邀,打的是情敌我为什么要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教室的时钟指向了五点半的方向,乙骨忧太第三次检查书包里的资料,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清夏已经离开二十分钟了,那几个女生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走廊尽头传来女生嬉笑的声音,又渐渐远去。乙骨猛地站起身,不对劲,清夏当时的眼神看起来根本不认识她们,陌生人能有多少话讲? 他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快步走向操场,拐过篮球场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压瞬间凝固。 三个女生将清夏围在角落,一个微胖女生正挥舞着棒球棍,金属球棒在夕阳下闪着危险的光。清夏侧对着他,银发有些凌乱,但表情依然平静。 “住手!” 还来不及思考,身体仅凭本能地冲了上去,乙骨一把拉过将柳生清夏护在怀里,转身用后背对着即将落下的球棒。 他害怕地闭上眼,能感觉到怀中少女瞬间绷紧的身体,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茉莉香气,还有自己剧烈的心跳。 但是预计的疼痛却没有来临,他才小心地睁开了双眼。 棒球棍并没有落到任何一个人身上,名叫彩子的女生死死攥着同伴的手腕。 “彩子!你在做什么?!你忘记堂木君有多伤心了吗?”微胖女生愤怒地喊叫着,可是并没有人理会她。 清夏刚刚脱离了乙骨忧太的怀抱,就看见中村彩子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这次算了。”彩子松开手,复杂的目光在清夏脸上停留片刻,“我们走。” 说罢,她转身走了,微胖女生恨恨地瞪了清夏一眼,转身追了上去。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乙骨忧太紧张地问道,他也清楚校园里女生之间的霸凌总是隐秘又狠毒,不像男生之间做得那么明显,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他眼神一暗。 清夏摇了摇头,银发在夕阳中泛着温暖的光晕,她看起来有些出神,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 “没有,忧太来的很及时。”她轻声说道。 为什么呢?明明他自己也害怕地发抖,可还是坚定的将她护在怀里。换做是她,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任何保护别人的心思。 “忧太,”她眨了眨眼,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真实的笑容,“刚才超级帅气哦!” 后知后觉自己还握着对方的肩膀,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下就是少女柔软温热的皮肤,乙骨忧太触电般地收回了手,耳尖泛起薄红。 “没、没事就好,我们去图书馆吧。” * “好了,剩下的就交给忧太了,你写好后记得喊我哦。” 图书馆里,清夏将写了一半的分析报告推到对面,还没等对方应答,就自顾自的趴到桌子上开始补觉。 可能是因为上次的特级咒灵领域的影响,最近都睡不好,常常梦见上辈子的事情,那种无力和痛苦时不时就让她从梦中惊醒,所以在强撑着把自己那部分报告写完后,清夏就被一股浓烈的睡意打败了。 乙骨忧太闻言停下正在书写的笔,抬眼望去,少女侧着头枕在手臂上,闭着眼表情安然,眼下有一抹淡淡的青黑,往常带着笑意的嘴角放松成自然的弧度,她的皮肤均匀干净就像柔软的羽毛,银白色的长发从身侧滑落,贴合在她的肩颈上,显得缱绻又缠绕。 空气静谧无声,只有墙上时钟的秒针不停的在转动。 “嘀嗒、嘀嗒……” 乙骨忧太猛地收回目光,握笔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之前将少女搂在怀中的感觉,他抿了抿唇,不自在的稍微偏了下头,沉默的拿过清夏的报告继续写了下去。 少女清浅的呼吸声和少年沙沙的写字声交织在一起,可能是此刻氛围实在太好,让他不自觉的想,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清夏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窗外街边的路灯已经点亮了柔柔的暖光,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发现对面的少年早就写完了报告,拿着一本散文在看,察觉到她的苏醒,少年放下了书本,关切地看了过来。 “你写完了怎么没有叫醒我呀?”她疑惑地问道,目光清粼粼地看过去。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题,乙骨忧太却下意识回避了她的目光,低声说道,“我才刚写完,也没有很久。” “噢这样,那我们回家吧。”清夏没有多想,开始收拾书包。 咕——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两人愣在原地,她下意识往对面看去,心下了然。 乙骨忧太的脸“腾”的就红了,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如同火烧一般一直蔓延到耳根,他眼神躲闪,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太丢脸了! “我..” 他动了动唇,努力想说点什么来消除尴尬,但脑子里乱成一团毫无头绪。 “我请你吃饭吧,忧太。” 为了避免他真的找个地方钻进去,清夏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往前倾凑了过去,笑吟吟的说道:“就当你今天救了我的谢礼。” 太、太近了。 少女身上清淡的茉莉香扑面而来,乙骨忧太像突然受到惊吓一般,下意识将头稍稍往后仰,磕磕巴巴地说:“不、不用了,我回家吃。” 说完,拎起书包往门口冲了出去,背影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真是的,我有这么吓人吗? 清夏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脸。 * 下午的时候,训练场上狗卷棘和禅院真希在对打,今天是体术课,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相上下。 场外,五条悟和夏油杰并排站着,虽然目光看向的方向是场上训练的学生们,但是显然他们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清夏还是不愿意转学过来。”夏油杰率先开口。 自从上次鬼车姑获鸟的事情过后,他也给清夏打过电话,希望她能转到高专来进行训练,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柳生清夏明明有巨大的潜力,却任由天赋白白浪费。 她说她想当一个普通人,普通人有什么好的?夏油杰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 “嘛,清夏有她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就算了。”五条悟无所谓道,看着场上动作激烈的两人,话锋一转,“不过,她确实太弱了,如果不是体术太差,就凭上次重伤特级咒灵的成绩,现在完全可以被推荐上一级咒术师。” “清夏重伤了特级咒灵?!”旁边胖达原本躺在草地上晒太阳,闻言惊讶的坐了起来,“她现在这么厉害了吗?” 这也太夸张了吧,自己和同学们还在三级四级徘徊,最厉害的狗卷棘也不过是二级,现在清夏都快到一级的水平了,她是坐火箭上去的吗?! 胖达无比震惊,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速度! “是呀。”五条悟笑眯眯地回答,“不仅是特级咒灵,如果清夏愿意的话连我都有可能重伤呢。” “不可能。”胖达毫不犹豫的反驳,它表示这句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能打过五条老师的人,那五条老师早就被打死了。” 夏油杰闷笑一声,点点头表示同意。 五条悟大受打击,一脸受伤的表情,“别人这样说我就算了,杰!你怎么也这样。” 夏油杰微笑着两手一摊,状似无奈,“没办法,谁让悟这么多年都没看清自己在别人眼中有多讨厌呢。” “太过分了杰,这样说即使是挚友我也会揍你哦。”五条悟一手搭上夏油杰的肩膀斜靠在他身上,故作凶狠地低声威胁他。 知道他只是开玩笑,夏油杰笑了笑没做声。 “清夏总说自己是个远程,就一直逃避体术训练。”夏油杰开口建议道,“暑假让她过来集训吧。” “可以是可以,”五条悟摩挲着下巴,嘴角依旧挂着浅笑,但语气却莫名带着一丝探寻,“但是,杰,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杰对于让清夏入学高专这件事情尤其关注,特别是在上一次清夏任务对象突然升级成准一级之后,还让硝子去游说清夏,明明清夏已经多次说过自己并不想来。 夏油杰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又立即放松下来,“她最近遇到事情太频繁了,我怕是有人搞事情,你难道不觉得吗?” “是吗?”五条悟不置可否。 总觉得杰在瞒着他什么事情,但是他不想说,五条悟也不会追根究底,毕竟是多年挚友,他还是相信杰不会做伤害清夏的事情,作为唯一的挚友,他信任他。 夏油杰眼底一沉,他也不想表现的这么明显。 但是上次的事情总让他隐隐不安,他怀疑这背后是羂索在搞鬼,但是羂索死咬不认,他也没有任何证据,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清夏待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她的安全。 清楚的知道羂索对清夏的觊觎,而清夏又死活不愿意转校,夏油杰不禁有些头疼。 他是想实现自己的目标,但不代表他会牺牲掉自己重视的人,在他们没有影响到他的前提下,他还是希望尽可能的保全他们的。 夏油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边,完全不知道自己暑假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柳生清夏,刚刚回到家里。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想着明天还要早起上学,清夏快速洗漱后躺在了床上,刚准备去和周公约会,手机就响了。 她爬起来一看,是香织发过来的剧本,以及周末排练的日程安排。 想起自己竟然答应了出演那个劳什子舞台剧的女主,清夏忍不住哀叹一声,她是真的不会演戏啊,而且这个剧本也太破廉耻了!两辈子加起来快三十岁的她真的承受不来。 柳生清夏绝望地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接着猛地向后一倒,在床上摊成一个大字,她扯过被子蒙住头,企图逃避这个悲惨的现实。 算了,先睡吧,周末再说…… 感觉今天的挚友组没有ooc呢,我努力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少女蜷缩着消瘦的身躯,银色长发蜿蜒铺展在冰冷的床上,与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融为一体。纤细的脚踝被一根金链锁着,随着她微弱的呼吸发出细碎的声响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中,如今只剩下空洞的死寂。无论窗外是晴是雨,是嘈杂还是静谧,她的目光始终凝固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灵魂早已抽离这具躯壳 吱呀—— 陈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呻吟,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最终停在床边,少女没有任何动作,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还是不肯吃饭吗?清夏。” “……”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乙骨忧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端起碗舀了一勺饭,递到清夏嘴边,低声下气地劝说着,“吃一点吧,再不吃要饿坏了。” “……” 少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空洞的眼神失去焦点,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她始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温柔正直的恋人,会突然变成以人血为食的恶魔,还在她试图逃离的时候将她囚禁在这里。 乙骨的手指微微发抖,面对清夏,他永远有无尽的耐心,但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任何清夏伤害自己的举动,他垂下眼眸,明知道她不喜欢,但还是无奈的开口。 【吃饭】 随着言灵生效,少女不由自主地张口将那勺米饭含进嘴里咀嚼,与此同时,她愤恨的目光也如利剑一般射向面前的人,往常浸满了爱意的湛蓝眼眸如今全是一片厌恶和恐惧。 仿佛被她灼热的目光所刺伤,乙骨忧太眼眶一红,他狼狈地转移开目光,不再和她对视,颤抖地伸手捂住清夏的眼睛,沙哑着声音低声恳求,“别这样看我,清夏。” 这个人真的好奇怪,明明自己做了坏事,却表现的好像他才是那个弱势的一方,稍微被凶一下都能委屈的哭出来。 清夏心中涌出一股无以言表的荒唐感,真是太可笑了。 长久没有进食的胃里是灼烧般的疼痛,吃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带来任何帮助,反而一股呕吐的**越发强烈,她猛地推开了身前的人,趴在床边干呕起来,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咳、咳……”什么都没吐出来。 “清夏!你怎么了!” 被推倒的人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被撞疼的膝盖,跪在她身边轻拍着她颤抖的背脊,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乙骨忧太呼吸一滞,他低头,对上了少女祈求的目光。 少女仰着头看向他,浓密的睫毛上盈着点点水光,她伸长着脖颈,像濒死的天鹅苟延残喘地匍匐着,许久没有使用的声带嘶哑,“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乙骨忧太表情凝固,他屏住呼吸,垂眸掩去眸中的暗色,他抬手抚上少女清瘦的脸颊,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不会有那一天的。” 在清夏惊恐的目光中,他俯下身,将唇贴近她颤抖的耳垂: “我美丽的小夜莺……” “就算折断你的翅膀,碾碎你的骨骼,将你的血肉一寸寸融入我的灵魂……” “我也不会放手。”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一字一句刻进清夏的骨髓中。 …… “卡———大家先休息一下。” 彩排暂时告一段落,乙骨忧太赶忙收回停留在清夏颊边的手,表情顿时从阴暗疯狂变回了一脸温和腼腆,切换之快让清夏连连惊叹,“忧太,真的不考虑以后去当演员吗,奥斯卡没你我不看啊。” “是嘛……哈哈”乙骨忧太干笑着不知道该怎回答,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在这方面有点天赋,不,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是……“当演员还是算了,暂时没有这种想法呢。” 清夏用手捏了捏僵硬的脖子,仰头时候太用力了导致现在有点不舒服,她左右转了转头,脖颈处发出咔咔的声响,让她不禁皱眉。 乙骨忧太神色关切地看着她,正想说话,就听到一声咆哮从远处传来。 清夏:完了! 两人对视一眼,清夏发誓她分明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同情和来不及掩藏的笑意。 “柳生清夏!”渡边香织气呼呼地冲了过来,卷成棍状的剧本咚地一声敲在清夏的脑袋上,那气势磅礴地连柳生清夏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疼……”清夏夸张地痛呼一声,试图让对方心软,然而毫无作用。 “你那是什么表情!!说了多少遍了眼神要三分悲伤三分绝望和四分痛恨,这已经是第五遍彩排了!” 清夏:…… “香织,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柳生清夏艰难地开口,“我脸上长的是眼睛,不是扇形统计图。” “重点是这个吗!你看人家乙骨同学演的多好,一到你这就出戏,”渡边香织已经被清夏气到失去理智,她忍不住愤怒咆哮。 “我都把你的角色改成只有一句话的台词了,就这一句话你都说不好!阿爸对你太失望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清夏不敢直撄其锋,只好在心里默默吐槽,都说了我不会演戏的嘛,让你死活不肯换女主。 一旁的乙骨忧太好笑地看着她两打闹,不过还是及时站出来劝了两句,“渡边同学别这么生气,清夏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听到有人帮自己说话,清夏眨巴着眼睛连连点头,像狗狗一样满脸无辜地看向渡边香织,“就是就是,为了挤眼泪我都把大腿拧青了,你看看。” 说着她作势撩起白色裙摆的边沿,正准备给渡边香织展示一下自己‘努力’的证据,就看到渡边香织大惊失色地扑过来,按住了她掀裙子的手,一脸崩溃,“柳生清夏!这里是表演区,不是无人区!” “噗哈哈哈哈,香织真是太可爱了,”清夏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她捂住笑痛了的肚子浑身颤抖,“对、对不起,哈哈哈哈,忍不住就想逗一下。” 正在笑闹的两人都没注意到刚才乙骨忧太一瞬间的表情空白和下意识向前伸手的动作。 渡边香织没好气的瞪了清夏一眼,自己也顺势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你还好意思笑,也不看看这剧本都因为你改成什么样了,跟我一开始设想的虐恋情深完全不同。” “不过还好你想出了一个‘言灵’的设定,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圆。”渡边香织庆幸地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这得感谢狗卷同学,唯一一个没有特效也不需要武器的咒术,清夏默默的想。 接着就听到香织嘿嘿地笑了两声,“而且这个能力也太涩了,要不是咱们尺度太小,不然说点什么‘吻我’、‘抱我’或者‘审核不能通过的内容’岂不是更刺激。” 这次换清夏惊慌失措地扑过去捂住她的嘴了,“香织,这个学校是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香织满不在乎地扒拉开她的手,“他们在旁边听不见的啦,这边就咱们三个,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乙骨忧太此刻涨红了脸,脑袋晕晕乎乎的,头顶都开始冒蒸汽了,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渡边香织过来的时候就找借口走掉,现在女孩子的话题都这么开放了吗? 他有点承受不来。 一天的彩排终于结束了,清夏整个人腰酸背痛,感觉比做了一整天任务还要累。 不过对于自己演技确实拖了后腿这件事,她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于是在挥别了渡边香织和鹿子玲央后,清夏把乙骨忧太悄悄拉到一边,“忧太,你明天有空吗?” 乙骨忧太不明所以,不过他明天确实没什么事情,于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能麻烦你明天再陪我对一下戏吗?”清夏双手合十恳求道,没办法,下周二就是校园祭了,如果再像今天这样的表现,不仅她自己会社死,渡边香织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乙骨忧太这家伙演技这么好啊,被他那双带着疯狂和偏执爱意的眼神一看,就算明知道是在表演,清夏都差点心里一跳,就好像自己真的是那个被他深爱又爱而不得的女孩。 嘶——此人,竟恐怖如斯!清夏在心中倒抽一口冷气。 原来是这样,乙骨忧太不知为何莫名松了一口气,他笑了笑,“当然可以,能帮到清夏就太好了。” “但是,”乙骨忧太表情迟疑,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无奈地说,“就算哭不出来也没关系,不要掐自己了,清夏。” “我、我尽量吧。”清夏并不能完全保证,毕竟要是连眼泪都挤不出,那是真的要失去香织了。 她表情讪讪,不敢看乙骨忧太不赞同的眼神,不知道为啥总觉得有点心虚,“好啦,我要回家了,我们明天见吧。” “嗯,明天见。” 今天是影帝骨和花瓶夏。 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是……「本性」 其实在我这骨子哥的感情进度才40%来着,好像把他描写的看起来像60%了?有吗? 感觉并没有写出黑泥感,太难了,明明是暗黑剧本,怎么被我写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呜呜呜 不过正文应该都是温柔挂的,不会真的出现这种黑化情况啦,我永远臣服于温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乙骨忧太已经在门口徘徊了十来分钟了。 因为答应了清夏今天来帮她对戏,两人却没有找到合适的场地,他们原本计划在空教室联系,却因为期末考试的临近,所有教室都被占用了。 “在外面排练确实容易被人围观呢,”清夏索性就将地点定在自己家里,以免被别人看到过于尴尬。 乙骨忧太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反驳,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状况。 他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敲门,毕竟是第一次来同学家里,还是女孩子,多少让他有些不自在。 好在清夏没有给他退缩的机会,眼见着时间到了门口还没有动静,清夏打开门就看见抬手正准备按门铃的乙骨忧太。 “好巧呀,”清夏的声音带着惊喜,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半身裙,发梢还带着些许水汽,像是刚洗过脸,清夏连忙招呼他进来,“快进来吧,吃饭了吗?” 此话一出,种花家的味儿一下子就出来了,见面招呼必问吃饭了没。 “吃、吃过了”乙骨忧太换上了清夏递过来的拖鞋,站在门内颇有些局促,“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站在玄关处,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了。 柳生清夏被他拘谨的表现逗笑了,她笑着打趣道,“忧太,你怎么这么紧张,放轻松啦,我又不吃人。” 说着,她自然而然的拉住乙骨忧太的手,少女的掌心温暖干燥,却让乙骨忧太触电般僵在原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清夏已经把他拉到沙发旁边,一把按了下去。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把碗洗了就来。”说着她转身进了厨房,马尾辫在脑后活泼地跳跃着,“冰箱里有饮料,想喝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哗哗的流水声从厨房传来,乙骨忧太终于有机会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他挺直腰背坐在沙发边缘,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第一次参加面试的毕业生。 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乙骨忧太悄悄环顾四周。 房间明显被主人打理地很好,窗明几净,所有东西都整齐地摆放着,墙上挂着本国著名花滑运动员的表演照,冰场上的身影优雅有力。 茶几铺着小碎花餐布,玻璃花瓶里插着几支粉色洋桔梗和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水珠,显然是今天刚换的。书架整齐地排列着各类文学书籍,最上层摆着几个花样滑冰比赛的周边摆件。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气,令他有点头晕目眩。 “我洗完啦,我们开始吧”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乙骨忧太顿时回神,他愣愣地点了点头,“好的。” …… 少女仰起头,目光绝望又带着一丝祈求,“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划开乙骨忧太的胸口。他怔怔地望着她,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这是戏,只是戏。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当他抬手抚上少女的脸颊,指尖传来细腻柔软的触感,鼻端是氤氲浮动的暗香,眼中是少女盈盈泪光的脆弱神情。 仿佛他真的就是那个让她痛苦的人。 他一时走神,指腹不自觉地收紧,力道失控。 “嘶——”清夏感觉脸上一疼,眉头微粗,她诧异地望向他,“忧太?” ——!!! 才发现自己做什么,乙骨忧太表情慌张地挪开手,只见少女白嫩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指印,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揉皱的花瓣。 “对不起!”他的声音几乎变了调,手足无措地道歉,企图伸手试图抚平那处痕迹,又想起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又不自觉将手收了回来。 “没事啦,不用介意。” 清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没有持续疼痛的感觉,于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真的没关系吗?”乙骨忧太看着那片淡红印记,担忧道,“都红了。” 诶,红了吗? 清夏走到镜子前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实有淡淡的浅红印子,这具身体确实有些脆弱,一点力气就能留下痕迹。 转头就看见乙骨忧太低着头站在那里,活像个犯了错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可怜小狗,连发梢都耷拉下来了。 清夏顿时好笑,“只是捏了一下而已。” 她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没经过思考就开玩笑道:“要不你让我捏回来也行。” 空气静了一秒。 乙骨忧太抬起头,眼神怔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下一秒,他几乎没有犹豫,认认真真地点头: “好。” 甚至主动把脸凑了过来 清夏:啊? 他还真答应了? 只见少年抬起头,眼里满是自责和真诚。 柳生清夏微微一惊,连忙摆手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我真的没事。” 可是乙骨忧太确实当了真,他固执地认为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让他能弥补自己犯的错,或者更卑劣一点的想法,他只想借此让自己心里的歉意好受一些。 于是他凑近了些,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拿起清夏的右手,放在自己脸旁。 “清夏捏回来吧,捏多重都行。”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甚至微微偏过头,方便她下手。 这是什么操作?! 清夏被他的骚操作惊住了,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手里是少年清俊的面庞,她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指腹轻轻蹭过他的颧骨,像是确认触感一般。 好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两人对视着,可能是午后的阳光过于热烈,不断加热着空气的温度。 指尖的热度越来越高,空气逐渐粘稠起来,一抹淡粉同样爬上了少年的脸颊,不知是谁的心跳越来越响,一下一下的,如擂鼓一般。 直到清夏突然惊醒,她受惊般后退了一小步,眼神四处躲闪,语无伦次道,“我哪有这么小气……我、我觉得今天已经演的挺好了,就到这吧。” 乙骨忧太也像是终于从某种魔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神色慌乱地点头,“是、是的,挺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他手忙脚乱地拿起背包,几乎是落荒而逃,连鞋带都系好就夺门而出,背影狼狈得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少年的离去让清夏渐渐冷静下来,拍了拍热度还未完全消下去的脸颊,她长吐一口气。 沉默了半晌,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啊,那个笨蛋…… * 夜晚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亮着昏暗的光。 乙骨忧太躺在床上,被褥凌乱地纠缠在腰间,他第无数次翻身,白天的那一幕反复在脑海中放映着,少女温软的指尖,光线下泛着淡粉的脸颊,还有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每一次回忆都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啊……”他挫败地哀叹一声,双手捂住了自己发热的脸,翻身将脸埋入被子里。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柳生清夏,似乎真的产生了超出同学情谊的感情。 这个认知让他的耳尖发烫。他猛地扯过被子,将滚烫的脸颊埋进柔软的织物中,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内心的悸动。被窝里闷热的空气裹挟着洗衣液淡淡的香气,却怎么也冲不散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就在这个瞬间,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他脸色一白。 “忧太——”嘶哑鬼魅的声音响彻在屋内,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逐渐显现。 是里香。 乙骨忧太的喉结上下滚动,脸色惨白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神色迷茫,不知是喜悦还是害怕,只听他颤抖着声音开口,“里香……你还在?” 是了……还有里香……他以为这几年的平静意味着里香已经离开了,以为那个诅咒终于解开了。可此刻,咒灵狰狞的身躯就这样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忧太——你不喜欢里香了吗?”咒灵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委屈,庞大的身躯不安地蠕动着,尖锐骨刺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乙骨忧太愕然抬眸,“不,怎么会不喜欢里香呢。” 里香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这些年唯一的陪伴,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了。 他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抚摸了一下里香白色坚硬的面壳,“忧太永远不会不喜欢里香的。” 可是,这不一样,……这不一样。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里香的依赖,和对清夏萌生的悸动,是截然不同的。 “可是忧太喜欢上了其他的女孩子!”咒灵却没有被安抚到,反而语气越发激动起来,她挥舞着手臂发泄着自己的情绪,“里香不允许!太狡猾了,怎么可以接近忧太!” 乙骨忧太面上骤然失了血色,儿时的记忆纷至沓来,他心底一痛,想起当初妹妹因为跟他拌了几句嘴,就被里香攻击的情形,那些因他的疏忽而受伤的人们,那些因为里香的暴走而支离破碎的关系。 如果这次是清夏…… 如果他承认了,里香也会伤害她吗? “没有喜欢上别人,”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就像要哭一样,“里香,不要伤害清夏,她只是……同学而已。” 说道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经低不可闻,这拙劣的谎言不只是在说服里香,还是在欺骗自己。 他惨笑着,在心里警告自己,只能是同学,被里香爱着的他,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别人呢。 “真的吗——?”咒灵的情绪就像小孩子一样变得快,上一秒还在狂怒,这一秒又变成欣喜,她凑到乙骨忧太身前,“里香也最喜欢忧太了!里香会永远保护忧太!” “嗯,谢谢你,里香。”乙骨忧太机械地回应着。 咒灵渐渐隐去身形,乙骨忧太躺回床上,扯起被子盖住头,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乙骨忧太,认清你自己,你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和伤害。那些温暖的触碰,那些心动的瞬间,都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幻影。 所以远离她吧,就远远的看着她,这就足够了,不要奢望太多。 没关系的,你还有里香,里香会永远陪着你的。这个念头本该是安慰,此刻却像枷锁般沉重。 房间又回归静谧,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又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改变了。 窗外明月高悬,夜色温柔。 粉色洋桔梗:无望的爱 向日葵:沉默的爱 Emmm…………我说这不是虐文你们信吗? 私设,对里香是友情,但是比一般的友情复杂,就如文里所说的,已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无法割舍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校园祭的余韵仍在学校里持续发酵。 自从周二的校园祭舞台剧演出大获成功后,整个班级都沉浸在一中微妙的氛围里,走廊上不时能听到其他班级的学生议论那场表演,而作为两位主演的柳生清夏和乙骨忧太也不可避免的在学校内名气大涨。 与此同时,是填满了抽屉的纷至沓来的情书,和仰慕者三五不时的表白,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凡尔赛,但是清夏着实因为这些东西不堪其扰。 “真是够了……”清夏揉了揉太阳穴,回想着今早又一位高年级学长在樱花树下拦下她的场景。对方结结巴巴的表白词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在心里准备好了说了无数遍拒绝的台词。 “如果当初坚决拒绝香织就好了……”这个念头第无数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午休时分的走廊上,清夏再次被一位不知名的男同学拦住了去路,对方紧张得手指都在颤抖,结结巴巴地表白着“从第一次在礼堂看见柳生同学表演就……”之类的话。 “抱歉,我现在没有考虑这些的打算”清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用熟练得能背出来的台词婉拒了对方,看着男生眼眶泛红地跑开,清夏疲惫地靠在走廊墙壁上。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教室走廊拐角处的身影,乙骨忧太抱着一沓从图书馆借来的参考书站在那里,从表情看来显然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令她有些惊讶的是,对方并没有说什么,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温和一笑,点了点头就转身走进了教室。 那笑容礼貌而疏离,让清夏心头莫名一紧。 总觉得忧太最近在躲着自己呢,是因为周日的事情吗?看起来也不像。 柳生清夏抱臂靠在教室外的墙壁上,低头沉思着。 她对乙骨忧太的变化有着敏锐的触觉,对方看似一如寻常的上课,也会和她交谈,但是她总觉得乙骨忧太哪怕是笑着说话的时候,那笑意也不及眼底,言语中也莫名透着一股疏离。 就像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悄无声息地隔在了两人之间。 可是为什么呢? 她思考了一会儿,并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作为可能被诅咒的乙骨忧太,在她的接近下再也没有散发出那股危险的气息,难道自己又猜错了? 想到那非同寻常的恐怖气息,虽然乙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是清夏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五条悟有空过来看一下,至少他的六眼比自己的肉眼好用得多。 想通了这件事,清夏也没有就乙骨突如其来的疏远再烦恼下去,青春期的男孩子心思细腻比女孩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海底针,还是不要费心去捞了,她转身也走进教室。 上课上课。 * 名气同样也给乙骨忧太带来了烦恼,比起男生的直白,他倒是没有太多拒绝女孩子告白的机会,更多的心意是以情书的形式投递到他的课桌抽屉里,让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乙骨忧太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直接扔掉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但他也没有回信的想法,毕竟最近他连自己苦闷糟乱的心情都没收拾好,最后只能打包塞进书包带回家里,找了个箱子放好。 以上的变化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另一个被名声引来的事情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了。 “乙骨,好久不见呐。” 放学后乙骨忧太留在班级里做值日,却被来人堵在了角落,为首的是个长相凶恶满脸狞笑的男生,穿着其他高中的制服衬衣,他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瘦高的男生,从一样的衣服看得出他们三人都是从同一个高中过来的。 “看来在新学校过得不错啊,乙骨。”来人活动了一下手臂,一步步靠近过来,一把将乙骨忧太推到墙上。 乙骨忧太捂着受伤的左臂,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面对眼前三个熟悉的面孔,他选择沉默以对,这三个人是他在初中时的噩梦,如今虽然各自升入不同的高中,但偶尔相遇时,对方仍会找他的麻烦。 "怎么?进了名校就装不认识老同学了?"为首的男生——佐藤健一用鞋尖踢了踢乙骨忧太的小腿,发出刺耳的笑声。他的两个跟班立刻配合地发出嗤笑。 乙骨忧太抿紧嘴唇,没有答话。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反抗只会激起这些人更大的兴趣,沉默的忍受反而能让他们更快失去兴致。 但今天的状况显然不同寻常。 佐藤突然蹲下身,强行与乙骨忧太平视,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狰狞:"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哥几个今天找你帮个忙。" 乙骨忧太的睫毛微微颤动,他谨慎地抬起眼:"……什么忙?" "就是你的那只小夜莺,"佐藤的嘴角扭曲出一个恶心的弧度,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哦对,叫什么柳生清夏对吧?你把她约过来就行。"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发出心领神会的窃笑。佐藤继续道:"只要你把她约过来,哥几个保证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 ——!! 仿佛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乙骨忧太猛地抬起头,瞳孔剧烈收缩。他从未想过这些人会把主意打到清夏身上。愤怒像岩浆般在胸腔沸腾,烧毁了他一贯的克制。 "你想做什么?!"乙骨忧太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佐藤故作无辜地摊手:"这么激动干嘛?我们就是想找她玩玩,不会伤害她的。"他特意在"玩玩"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中闪烁着下流的光芒。 "不可能!"乙骨忧太几乎是吼出这句话,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回荡。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佐藤一把推回墙上。 "你别给脸不要脸!"佐藤的表情瞬间狰狞,朝两个跟班使了个眼色,"去,把他手机抢过来!" "放开我!"乙骨忧太拼命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一个跟班从背后锁住他的双臂,另一个粗暴地翻找他的口袋。 手机被掏出来的瞬间,乙骨忧太的心脏几乎停跳,那是他和清夏之间唯一的联系。 "还给我!"乙骨忧太的声音几乎撕裂,他疯狂扭动身体,校服衬衫在挣扎中撕裂了一道口子。但两个跟班死死将他按在墙上,冰冷的墙面贴着他的脸颊。 佐藤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别费劲了。"他强行抓住乙骨忧太的手腕,用指纹解锁了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佐藤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哇哦,看来你很喜欢她啊?都用她的照片做屏保了。"他故意将手机屏幕转向乙骨忧太,那是上周校园祭时他偷偷拍下的清夏,穿着戏服的少女在聚光灯下微笑,美得不可思议。 "怎么,已经搞到手了?"佐藤猥琐地挤着眼睛。 "你闭嘴!"乙骨忧太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不准你侮辱她!"他的眼眶通红。 佐藤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轻佻地划开通讯录。当他看到"清夏"的名字被设为星标联系人时,又发出一阵恶意的笑声。 "求求你..."乙骨忧太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不要打给她...你们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但佐藤已经按下了拨号键,将手机举到耳边,挑衅地看着乙骨忧太。 嘟——嘟——嘟—— 规律的铃声就像审判之锤一样,一下一下砸在乙骨忧太的心里,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在心中无声地祈祷:不要接,清夏,不要接...求求你,别接... 如果清夏因此受到任何伤害,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这个念头让乙骨忧太胃部绞痛,比任何□□上的疼痛都要剧烈。 突然,电话接通了。 "喂?这里是柳生清夏。"清夏清脆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一如既往地明快。 乙骨忧太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大喊警告,却被一个跟班死死捂住嘴巴。他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佐藤得意地瞥了乙骨忧太一眼,用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你男友乙骨忧太现在在我手里,要是你现在到学校来,我就放了他。" "清夏!别过来!!"乙骨忧太终于挣脱束缚,声嘶力竭地喊道。下一秒,佐藤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腹部,剧痛让他蜷缩起来,发出一声闷哼。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几秒。就在乙骨忧太以为清夏会识破这个拙劣的陷阱时,他听到了令他心碎的回答。 "忧太不是我男友哦,"清夏的声音依然轻快,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不过,请你们不要伤害他,我马上就到。" 佐藤露出胜利的笑容:"嘿嘿,只要你肯来,我们保证不伤害他。" "我会过来的。"清夏温柔地保证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佐藤得意地将手机在乙骨忧太眼前晃了晃:"看来你的小夜莺很在乎你嘛。"他示意跟班放开乙骨忧太,"等着看好戏吧,兄弟们。" 乙骨忧太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他不敢相信清夏真的答应过来,更不敢想象她将要面对什么。自责和恐惧几乎要将他撕碎。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太弱小,如果不是他和这些人有过节...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清夏说"马上就到",说明她很可能就在附近。 乙骨忧太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夕阳已经沉到了教学楼后面,校园里亮起了零星的灯光。 电话被挂断后,手机被随意的抛到地上,屏幕碎裂,随之熄灭的是乙骨忧太眼里最后一丝光芒,他停下挣扎一动也不动,绝望和悲哀将他淹没了,泪水在他眼中汇聚成团,一串串滚落下来。 “你们对我做什么都行,不要伤害她。”他沙哑着声音低声恳求道。 “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对面的人不禁感到一丝好笑,他轻蔑的看了乙骨忧太一眼,被他落魄的样子又勾起了一丝兴味,“听她说她不是你的女友。” 他蹲下身,伸手拍了拍乙骨忧太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羞辱意味:“那你也没上过她吧,要不……最后留给你玩玩?” 话音一落,三个不良少年相互对视一眼,大笑起来,空气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快活气息。 最后的一丝希望被打破,仿佛有一根蛛丝在脑海中崩断,乙骨忧太攥紧了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嵌进手里心,一丝血色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在地上,他低着头,浓密的睫毛下眸色一片黑暗。 ——里香。 ——帮帮我。 ………………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佐藤健一还在笑,但他的笑声却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 他看到了乙骨忧太缓缓抬起的脸。 那双眼睛…… 不再是人类的眼睛。 尽管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但是当柳生清夏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夜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清夏在来的路上设想了许多情况,但眼前的一幕着实还是让她出乎意料, 乙骨忧太抱着膝盖蹲靠在墙边,校服衬衫上溅满暗红。他机械地点着头,小声低喃着什么,他身边是一人高的储物柜,不断有粘稠的血液从缝隙中汨汨流出。 “咔嚓——” 一阵风吹来,储物柜的门被拉开一个口子,清夏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堆叠着三具扭曲变形的躯体,像是被巨力硬生生塞进狭小空间的玩偶,其中一人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在背后,手指还保持着抓挠柜门的姿势。 “忧太……”她强压下胃里的翻涌,走到乙骨忧太面前蹲下来,对方似乎没有看见她,只自顾自地翻来覆去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对方面无血色浑身颤抖的模样,清夏心下一软,她伸手握住了乙骨忧太的手腕,将他的手拢在手心里,低声安慰,“忧太,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 乙骨忧太身体一震,他茫然抬头,失焦的眼神又逐渐凝聚起来,接着他瞳孔骤然一缩,眼底闪现了一层惊慌失措。 清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上一股大力袭来,自己就从蹲着的姿势变成仰面坐在地上,她仰起头就看见乙骨忧太脖颈上挂着的项链闪烁着晶亮的冷光。 与此同时,还有一只雪白的利爪,指尖泛着森冷的寒芒,堪堪停在乙骨忧太的后脑勺前。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息将她锁定,她终于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了。 特级咒灵……不,比上次遇到的特级还要强大数倍。 柳生清夏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剧烈,一股凉意在心底蔓延。 会死的,他们两个都会死的…… “不要伤害她,里香!”乙骨忧太紧闭着双眼,双手牢牢护在清夏身前,颤抖着大声喊道。 里香?他认识这个咒灵? 纵使思维已经纷乱无比,清夏还是从对方的话语中提取到了关键信息,她有点后悔,发现自己还是托大了,应该早日把这个异常禀报上去,让五条悟来处理的。 下意识召唤出玉笛,手中技能已经蓄势待发,她暗暗做好准备,一旦咒灵开始攻击就以身相替,至少能为乙骨忧太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可是没等到咒灵的攻击,那只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儿,又慢慢缩回去,消失不见了。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感受到里香的离开,乙骨忧太松了口气,又变回了之前木木呆呆的模样,清夏原想问一下关于那个特级咒灵的事情,一看他这样子,又把疑问默默咽了下去。 “我们得离开这里。”她撑着里面起身,果断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简短地说了几句。 挂断后,清夏弯腰拾起乙骨忧太掉落的制服外套,轻轻披在他肩上,“能站起来吗?” 少年茫然点头,像提线木偶般被她牵着走。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所以说人要作死的时候,是拦不住的。 私设,一开始乙骨被打里香没有出来是因为不严重,初中乙骨被霸凌也时常受点小伤,但是他不希望里香伤害别人,所以里香只在他有严重危险或者他主动召唤的时候才出来。 为啥明明乙骨说了不喜欢清夏,里香还是攻击女主呢? 只能说里香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叹气.jp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两人携手来到校门口,五条家派的车已经到了,见两人走近,司机微微欠身,恭敬地拉开了车门, “清夏小姐,请进。” 清夏礼貌地颔首,“谢谢。” 她轻轻拽了拽乙骨忧太的袖子,拉着他坐了进去,乙骨忧太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随着清夏的动作,显得格外听话。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车内淡淡的皮革气息和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从仙台到东京高专,车程四个小时。 此时天色开始模模糊糊地黑了下来,城市的霓虹一盏接一盏亮起,隔着车窗晕出朦胧的光,映射在少女眼底。她侧头看向乙骨忧太,他的脸半隐在阴影里,睫毛低垂,遮住了眼睛。 清夏能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冷,指节微微发颤,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无意识地收紧。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清夏想抽出手去拿手机,可刚一松动,乙骨忧太的手指就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了一下。她一怔,转头看向他。 少年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可手上的动作态度明显。 看着他倔强可怜的样子,清夏失笑,又将手握了回去,换了另一只手接电话, “喂,您好………好的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清晰又镇定,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她微微点头,“是的,麻烦有什么情况请及时通知我,非常感谢。” 挂断电话后,她侧过脸,对乙骨忧太安慰道:“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忧太,没事的。” 握着她手的指尖颤了颤,乙骨忧太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些,可他的表情依旧恹恹的,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沉默在车内蔓延。 过了许久,他终于低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你不该过来。” 清夏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她扬起两人交握的双手挥舞一下,无奈地说,“这事是因我而起的,我怎么可以不过来呢?” 乙骨忧太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而且,”她笑了笑,“我可以保护自己,我可是很厉害的。” 厉害? 乙骨抬起眼睛看着清夏,深灰色的眼里有着迷惑和惊讶,他想象不出看起来瘦弱纤细的少女能有多厉害才能从三个快成年的男子身上保护自己。 更让他惊讶的事,在经过了刚才那般骇人听闻的状况后,她竟然能这么镇定地安排好后续的事情。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但他没有开口问下去,就又沉默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想。 就像他一样。 清夏却没准备放任他逃避,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过身朝着乙骨忧太坐着,笑盈盈地开口,“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乙骨忧太摇了摇头,“没有。” 这天好像就聊死了,但是清夏并没有在意,她依旧眉眼弯弯,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可是我有事情想问你。” 乙骨忧太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询问,清夏也没有绕弯子,很直接地问出了那个困惑她许久的疑问, “里香是谁?” 里香…… 乙骨忧太脸色一白,下意识就要松开和清夏交握着的手,察觉到这点,这次反而轮到清夏将手握紧了,那力道不容拒绝,她的眼神直视着他,没有丝毫退缩。 告诉我…… —— 所以说,是忧太的青梅竹马诅咒了你,化成咒灵一直跟在你身边,” 清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向两人还牵着的手,她干笑着松开了手,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怪不得刚才里香想攻击我呢。” 手心一空,仿佛心里也有一块地方跟着空了下去,乙骨忧太眨了眨眼睛,散乱的刘海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收拢五指虚虚握着,抿着唇,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松开了。 是害怕了吗?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手中又传来一阵温热,他惊讶地抬起头,只见清夏粲然一笑,“嘛,今天是特殊情况,就让我牵一下吧,不然忧太都快要哭出来了。” 乙骨忧太怔了怔,随即垂下眼睫,悄悄回握住她的手。 车子在高专校门前稳稳停下时,乙骨忧太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 “这是什么地方?” 夜色中,古老的建筑群隐没在树林间,石阶上爬满青苔,远处隐约可见训练场的轮廓。这里不像学校,倒像是某种与世隔绝的结界。 清夏没有详细解释,只是拽着他的手腕跳下车,脚步轻快地踏上台阶。 “是能解决你身上问题的地方。”她回头冲他眨眨眼,“等会你就知道了,快跟我来。” 乙骨忧太被她拉着向前,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恍惚了一瞬。 五条悟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白发男人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黑色眼罩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露出一双苍蓝色的眼睛。他指尖转着一颗糖果,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嘴角微微勾起。 “砰!” 门被猛地推开,清夏拽着乙骨忧太冲了进来。 “五条悟!你快帮他看看!”她气喘吁吁,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他身上有个很厉害的特级咒灵……巴拉巴拉……” 乙骨忧太被她推到身前,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下一秒,他对上了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天空般的苍蓝,冰冷而透彻。 乙骨忧太浑身僵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里香的存在、他的恐惧、甚至那些深埋心底的黑暗。 五条悟支着下巴,目光在他身上扫过,表情逐渐严肃。 清夏紧张地屏住呼吸。 “小清夏。”五条悟突然低笑一声,“咒术总监的规矩你也知道——”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他这样的情况,是要被执行死刑的。” 死刑。 乙骨忧太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但他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低下头,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个结局。 清夏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我就是知道才来找你!”她忍不住瞪了五条悟一眼,“你别吓他!”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两人依旧交握的手上,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算是……私情?” 清夏:“?” 你嫌我活得太久了?? 看着柳生清夏瞪大了眼睛一脸不自知的模样,和乙骨忧太局促的样子,五条悟笑意加深,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他的问题可以解决,但是需要一个担保人。”五条悟笑眯眯地竖起一根手指。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乙骨忧太未来失控,她将承担同等的责任,甚至……死刑。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 “那好吧,”看她这么坚决,五条悟叹了口气:“需要我帮你办理转学手续吗?杰可是期待你转过来很久了。” 清夏闻言摇了摇头:“把我转到东京的高中就行,我还是只想当个普通人。” 五条悟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那好吧,都依你。” 乙骨忧太并没有听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唯一听懂的就是清夏不会和他一起留在这里,这让他有些惶恐不安,下意识握紧了清夏的手。 清夏看了他一眼,安抚地笑了笑,转头和五条悟说,“已经很晚了,我先带忧太去休息吧,我记得我旁边的房间还空着,就让忧太住好了。” 此时五条悟已经重新带好了眼罩,他随意地挥了挥手,态度懒散,“去吧去吧~” 眼见着少年少女一同离开,只剩五条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惠,这下你可不妙了。 某个正在训练的海胆头少年突然打了个喷嚏。 去办公室拿了隔壁房间的钥匙,清夏带着乙骨忧太来到宿舍门口,把他推进房间,简单介绍了一下房间的构造,正准备回自己宿舍休息,就被乙骨忧太拉住了手腕。 “清夏,我不明白,这……”少年的话还没说话,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捂住了嘴。 只见清夏小声嘘了一声,“已经很晚了,今天先休息吧,不然会吵到别人的。” 她眨了眨眼,示意乙骨看向她裙上和他裤腿上的血迹,悄声说道,“先去洗澡吧,现在一身狼狈可不好受,如果睡不着的话可以给我发消息,我过来陪你。” 说完,她眉眼一弯,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乙骨忧太,转身进了隔壁房间。 少年未出口的话被堵在嘴边,他愣在原地,夜晚的微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带着凉意拂过他的脸颊,温柔地吻上他的发梢。 那不是他的月亮。 但他恍然觉得有那么一刻,月光确确实实照在了他的身上。 是谁,在疯狂心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因为心里挂念着乙骨的事情,清夏起了个大早,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隔壁房间里走出来的五条悟,身后还跟换了一身白色高专校服的乙骨忧太,两人看起来要去什么地方似的。 清夏有些讶异,“你们这是?” “早上好,清夏。”乙骨忧太率先打了招呼,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想是五条悟和他说了什么,脸上没有了茫然迷惑,只是一脸沉静的样子。 “早上好,忧太,你们是准备去哪里吗?”清夏面露疑惑。 “要带乙骨同学去一趟咒术总监会那边,”五条悟开口解释道,“虽然事情可以解决,但是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哦。”那群烂橘子的规矩又臭又长,死板的很,不过只要最后没事就行,清夏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转而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乙骨忧太,换了新的制服后少年看起来精神许多,也不知道五条悟是怎么一个晚上就搞到了一套合身的制服的,可能这就是钞能力吧,她啧啧感叹。 乙骨忧太被她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撇开眼,小声问道,“清夏,你在看什么?” “看你穿这身衣服很合适啊。”少年一身黑白搭配,显得干净清爽,修身的制服展现了他良好的身材比例,体格匀称的同时还带着点未长成的稚气,清夏竖起拇指,不吝夸赞“很帅气哦,忧太。” “有、有吗?”一抹淡红飞上乙骨忧太的脸颊,他结结巴巴地回答。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五条悟出声打断了莫名暧昧的气氛,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放到清夏头上使劲揉了一把,“小清夏早点回去吧,明天你也要去新的学校上学了。” “混蛋五条悟,不要弄乱我的头发啊!”清夏气急败坏地把他的手捉住,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不知道女生的头发是不能碰的吗!” 阻止了五条悟的恶劣行为,清夏转头对一脸好奇看着他俩打闹的乙骨忧太叮嘱道,“我一会儿就走了,你有什么事就给我发消息。” 顿了顿,她接着说,“五条老师是值得相信的人,你肯定不会有事的,加油哦,忧太。” “我会的。”乙骨忧太坚定地点了点头。 在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用生命为自己担保后,乙骨忧太完全没有了消极的想法,他一定会努力解除里香的诅咒,不给她带来麻烦的。 而且解除诅咒之后,他才有资格……追求她。 看他这幅态度坚决的样子,清夏终于放下心来,她展颜一笑,“那你们先去吧,周末我再过来看你。” 挥别了两人,清夏也关上门准备回仙台,虽然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但是学校还有些东西要拿回来,家里也要收拾一下,还要跟朋友们道个别。 * 因为昨天下午的事情,今天学校放假一天,清夏约了香织和玲央出来喝下午茶,顺便告诉了她们自己要转学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转学啊?!”渡边香织一脸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清夏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确实发生了一点事,但是她不能说,正当她准备用家里临时有事作为借口时,就听到旁边鹿子玲央冷不丁地语出惊人。 “是因为学校被封的事情吧,”玲央的眼镜片反射出一道白光,“昨天听说学校发生了暴力事件,有三个其他高校的学生受伤进了医院,这件事和清夏有关吧?” 清夏心里一惊,僵硬地保持着喝奶茶的动作不知该作何反应。 “玲央你脑洞也太大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跟清夏扯上关系嘛。”香织泄了气一般坐回了椅子上,忧愁地支着下巴,“好不容易才和清夏读了同一所高中,老天就要剥夺我每天和美少女近距离接触的福利了吗?身为颜狗真是太难了,唉。” 柳生清夏:…… 即使被质疑,鹿子玲央也没有动摇,她接着说道,“乙骨君也转学了,感觉乙骨君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呢。受伤的三人都是不良少年,来我们学校肯定是找麻烦的,昨天放学是乙骨同学值日,正好那三人也是在我们班被发现的。” 清夏额头缓缓滑落一滴冷汗,她不由气弱,“玲央酱……你真的没有一个亲戚叫柯南吗?” 鹿子玲央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看来我猜对了,你和乙骨君都是因为这件事才转学的,可是照你们的体格和日常秉性来看,并不是会暴力伤人的人,所以伤人另有其人吧,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是知道,但这个打死都不能说,再说下去马甲都要被扒完了,清夏瑟瑟发抖。 “不会吧?!真的和清夏有关系啊!”渡边香织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都分析地这么透彻了,再找借口就说不过去了,清夏叹了一口气,“玲央说的没错,是因为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我的错……” “……所以为了保护清夏,乙骨同学的朋友就攻击了那三个人?他也太厉害了吧!”香织惊叹一声,又担忧道,“虽然那三个人活该,但是恶意伤人的话还是会被抓起来吧,你们那个朋友没事吗?” 清夏扯出一抹干笑,勉强解释道,“没事的,他家里有点关系,摆平这件事绰绰有余。”这谁敢抓啊,里香要是出来,他们不逃命就不错了。 鹿子玲央闻言微微一笑,体贴的没有继续追问。 清夏移开目光,暗暗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在五条悟的帮助下,清夏从仙台转学到了东京,作为插班生的她和已经彼此相熟的同学们格格不入。 午休时,她坐在座位上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搭在课桌上转着笔,不觉有些无聊,正发着呆,就被旁边的人轻轻推了一下。 清夏回过神疑惑地看过去,在对方的示意下将目光转向门口,接着她眼睛一亮,起身小跑过去。 “惠,你怎么来了?” “给你带了午饭。”伏黑惠拎起手里提着的便当袋子,“走吧,去吃饭。” “好耶!” …… 两人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吃午饭,清夏打开饭盒,惊喜的发现是她喜欢吃的鳗鱼饭,小小欢呼了一声,不过她还是有点疑惑。 “惠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是五条悟告诉你的吗?他这么闲?”她才转过来第一天,虽然是在伏黑惠所在学校的高等部,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 “不是,我自己知道的。”想起那帮小弟兴高采烈的过来告诉他高等部转来一个银发蓝眼的漂亮学姐,并且给他看了偷拍的照片的情景,他不由皱了皱眉。 “为什么突然转学?”明明说要留在仙台,因为仙台是她喜欢的滑冰选手的家乡。 “说来话长啦,学校出了点事,不方便继续呆在那里了,具体的你去问五条悟吧。”清夏扒了两口饭,细细咀嚼后咽了下去,才继续说道, “而且你们都在东京嘛,虽然我不想读高专,但是离你们近点也挺好的。” 伏黑惠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就着初夏暖洋洋的阳光,两人在树荫下吃完了午饭,看着伏黑惠起身将她的饭盒收起来装回袋子,清夏喊住了他,“我带回去洗了再还给你吧。” 伏黑惠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带回去了我明天用什么装?” 清夏微微一愣,“明天还有啊?” “总不能每天看着你不好好吃饭吧。” 清夏讪讪一笑,“我有吃的,我今天还带了吐司和牛奶。”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伏黑惠无奈,“明天记得过来。” 回到教室,发觉众人看她的眼神总有些奇怪,清夏摸不着头脑,直到坐她旁边的女生偷偷问过来,“柳生同学,你是在跟初等部的伏黑君交往吗?” 清夏:? “怎么可能,”怪不得都这么看着她,清夏一脸好笑,“惠是我弟弟。” “诶,竟然是弟弟吗?”女生惊讶。“可是你们不同姓啊。” “是表弟啦。”为了避免长篇大论的解释,清夏选择了最方便的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女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感叹到,“柳生同学真幸运,有这么厉害的弟弟,在学校里都不用怕被欺负了。” “厉害?” “对啊,你不知道吗?伏黑君是我们学校著名的校霸,一众小弟都拜倒在他裤下称他为大哥呢。” 噗————! 差点喷笑出来,清夏赶紧双手捂住嘴,配合地点点头,“原来惠这么厉害啊。”她憋得脸都红了。 女生一脸赞同,顺带给清夏科普了伏黑惠以前的一众‘光辉’事迹,听得清夏一愣一愣的。 等到放学的时候,伏黑惠来找清夏一起回家,因为清夏现在住的地方和伏黑家是一条路线。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没什么……”清夏试图忍住笑意,但是在校门口遇到了伏黑惠的小弟们,在小弟们整齐划一的,“大哥好!姐姐大人好!”的喊声下终于破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肚子疼,忍不住弯下了腰。 伏黑惠恼羞成怒,“谁让你们过来的!” 小弟们一看他生气了,立刻作鸟兽散,不出一会儿全部跑光了。 清夏还在旁边笑的停不下来,伏黑惠涨红了脸,去捂她的嘴,“别笑了!” 清夏连忙往旁边躲开,一边笑一边跑,两人追闹了一段路,直到清夏累得跑不动了,停在路边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她摆了摆手,“不跑了不跑了,我认输。” 伏黑惠停在她身边,气息平稳没有半点紊乱,看着清夏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体力还是这么差。” “没办法啊,我一个远程怎么能跟你们这群近战怪物比啊。” “明明是你不好好训练。” “训练太累了,达咩。” 伏黑惠忍不住一个脑瓜崩弹在清夏头上,清夏痛呼一声,她怒从心中起,一下跳到伏黑惠背上,使劲勒住他的脖子,“怎么可以对姐姐大人这么不尊重!罚你背我回家!” 伏黑惠下意识扶住她的腿,脖子上传来的力气让他喘不过气,“笨蛋,快松手!” “不松!”清夏气哼哼地说。 “再不松我就被你勒死了!” “哦……”清夏讪讪地放松了手臂,正准备跳下来。 伏黑惠却沉默地挽住了她的腿,将她背稳了,慢慢朝她住的方向走去。 清夏伏在他背上悠闲地晃荡着小腿,撇着嘴小声地抱怨着,“惠小时候还会乖巧地喊姐姐,现在越长大越叛逆了。” 笨蛋。 初夏的空气还带着凉意,指尖是少女温热柔软的肌肤,不知何时,天边烧成火红的晚霞,悄悄爬上了少年的耳尖,又被隐藏在黑色的头发里。 笨蛋清夏什么时候才开窍呢? 今天惠惠子上大分! 本文缘更,写了就发,我争取每天都写一点。 有人看的话求评论呀,单机崽想要一点精神支撑,拜托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转了三趟车,花整整了两个小时,当清夏终于站在高专的门口,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和仿古的日式建筑,再次忍不住吐槽, “这里真的是东京吗?未免也太偏僻了吧!” 清夏叹了口气,拎着背包迈步走进校门。刚踏进去,就听到操场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年级的学生们正在跑道上训练。胖达手里拿着计时器,悠哉地坐在场边计数。 跑道上,真希和狗卷棘步伐矫健,呼吸平稳,显然游刃有余。而落在最后的乙骨忧太则完全不同——他脸色发白,脚步沉重,汗水已经浸透了训练服,整个人像是随时会倒下一样。 “……” 清夏嘴角抽了抽。 太可怜了。 想当初她也是这样被五条悟按着在操场上跑圈,动不动就是几十圈起步,清夏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同情,不禁摇了摇头。 “高专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她忍不住小声嘀咕,“真可怕。” “清夏~!你怎么来了?” 胖达率先发现了走近的清夏,高兴地挥了挥爪子。自从上次她受伤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熊猫还挺想她的。 清夏走到胖达身边坐下,顺手把背包放在一旁,然后习惯性地歪头靠在熊猫软绵绵的身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今天放假,我过来看看。” 说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纸袋,晃了晃:“还给你们带了小饼干和马卡龙哦。” “太好了!”胖达眼睛一亮,随即又委屈地抱怨,“上次的饼干都被棘偷吃完了,我都没吃几块……” 他一边说,一边调整了下姿势,让清夏靠得更舒服些,然后瞥了一眼计时器,大声报数: “真希和棘最后2圈,忧太还有4圈!” 跑道上,乙骨忧太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结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 "清夏还没见过忧太吧?"熊猫突然压低声音,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他是一年级新来的转学生……特级哦。" 它故意没说清楚,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盯着清夏,就等着看她惊讶的表情。 "诶?直接评了特级吗?"清夏果然睁大了眼睛,但随即就了然地点头,"也是,按照里香的等级来说,评个特级绰绰有余了。" "什么?!"熊猫猛地转过身,黑色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圆滚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认识忧太?!" "当然啦~"清夏被它夸张的反应逗笑了,"忧太是我带过来的啊,之前是我的同班同学。" 熊猫恍然大悟地点头,突然又挤眉弄眼地凑近:"那四舍五入我们也是同学了~" "噗……"清夏忍俊不禁,"你这算法也太勉强了吧!" 就在这时,乙骨忧太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清、清夏,你来啦..." 他刚想说什么,突然"砰"的一声 "还没跑完不准停下来,秃子!" 真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毫不留情地一拳头砸在他脑袋上。 "是!"乙骨吃痛地捂住后脑勺,委屈巴巴地看了眼清夏,欲言又止地转身继续跑步。 "加油哦,忧太!"清夏笑着朝他挥了挥拳头。 "是!"听到她的鼓励,乙骨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这两人......有情况啊。" 围观了全程的熊猫摸着毛茸茸的下巴,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不知想到了什么,它突然"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让清夏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熟悉的不祥预感...... 清夏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警惕地看着突然陷入诡异兴奋状态的熊猫。 "清夏~"熊猫突然一个熊扑,毛茸茸的大爪子搂住她的肩膀,神秘兮兮地把脑袋凑过来,"你的理想型是什么类型的?" 啥?啥玩意儿? 清夏一脸茫然,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CPU差点烧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说说嘛~"熊猫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黑色的耳朵兴奋地抖动着,浑身散发着八卦的气息,"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去年暑假和清夏一起带伏黑惠做任务时它就发现了,那个总是板着脸的海胆头小子,看清夏的眼神绝对不单纯。 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个乙骨忧太...... 啊!这就是青春啊! 熊猫在心里感动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说实话没考虑过这个......"清夏无奈地看着撒娇的熊猫,天生对国宝毫无抵抗力的她叹了口气,"非要我说的话,喜欢的人就是理想型吧。" "这不是跟没回答一样吗!"熊猫垮下脸,毛茸茸的爪子夸张地捂住胸口,"太敷衍了吧!" "本来就是啊。"清夏理直气壮地叉腰, "只有笨蛋才会给自己未来喜欢的人设定一堆条条框框吧?理想型什么的,遇上了自然就知道了。" 熊猫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当然没有啊。"清夏毫不犹豫地摇头,掰着手指数起来,"每天不是学习就是任务,周末还要补习,哪有心思想这些......" 哪像你们高专,文化课都砍得差不多了...... 熊猫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伏黑惠那小子......该不会要凉吧? 它偷偷瞄了眼跑道上拼命加速的乙骨忧太,又想起上次任务时伏黑惠看清夏的眼神...... "嘶——"熊猫突然觉得牙疼。 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它决定把这个惊天大发现烂在肚子里。毕竟按照清夏这个迟钝程度,贸然点破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熊猫?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清夏疑惑地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毛绒玩偶。 "啊哈哈,没什么~"熊猫干笑着转移话题,"对了!你带的马卡龙是什么口味的?" 夕阳下,操场上奔跑的少年们挥洒着汗水,而场边的八卦会谈也在点心的话题中暂时告一段落。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当清夏说起"没有喜欢的人"时,跑道上的某个身影微不可察地踉跄了一下。 中场休息的时候,清夏给他们分发了礼物,看着几人坐在草地上闲聊吃饼干,清夏拉着乙骨忧太到旁边走走。 两人在学校的小路上散步,小路两旁的乔木高大,摇摇晃晃的树叶把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在地上流动。 乙骨忧太走在清夏身边,落后了半步,他神情自然,比刚来的时候少了一份怯弱,多了一份坚定。 “看来这几天忧太过的不错呢。”柳生清夏双手背在身后交握,低着头踩着地上的影子蹦蹦跳跳地走着,她没有回头,语气明快。 他是真的很合适这里,比起之前在仙台看起来好多了,和真希他们相处也更加自然融洽。 就好像他本来就该属于这里,就该成为一个咒术师一样。 “嗯,同学们都很照顾我。”乙骨忧太跟在她身后,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看着她晃动的长发和飘扬的裙角,不自觉得带上笑意。 他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太好了,里香的诅咒有希望解开,有了可以信任的老师和同学,再也不用避开人群一个人感受孤独的滋味。 这一切都是清夏带给他的。 只是…… “清夏,你为什么不愿意进入高专呢?”自从五条老师告诉他,清夏有成为一级甚至特级术师的潜力,却始终不愿意入学高专,而是坚持在普通的学校就读后,这个疑惑就一直埋在他心里。 清夏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沉默地盯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然后抬脚把它踢到一边的草丛里,她的视线跟随着石子一路没入草丛里。 接着她转过身,抬起头看向乙骨忧太,俏皮一笑,“因为我不想当咒术师啊。” 有人告诉过她,要学习,要考上大学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个人擦干净她染血的脸和手,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告诉她要珍惜生命,要尊重生命。 她不知道什么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只知道她要听话,听话了,张老师才会放心。 “五条悟有告诉过你我的术式吗?” 乙骨忧太默默地摇了摇头,他有问过,但是五条老师让他自己来问清夏。 清夏抬手召唤出玉笛,雪白的玉笛在阳光下透着莹白温润的光,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和她清透白皙的皮肤几乎融为一体。 她将咒力灌入笛中,出其不意在乙骨手臂上划了一道,乙骨毫无防备,也没有反抗,他只是不解地看着清夏。 “你都不生气的吗?”清夏睁大了眼,“我在攻击你诶,你流血了。” 手臂传来阵阵刺痛,乙骨摇了摇头,“我不会对你生气。”不管你对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生气。 清夏被他打败了,玉笛在指尖转过一圈。 术式一 「飞光」 “嘶——”早知道就割轻一点了,清夏有点小小的后悔。 “你怎么了?”少女突然的痛呼让乙骨忧太慌张起来,清夏却示意他看看自己的胳臂。 乙骨忧太手臂上的伤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完全愈合,光滑的皮肤完全看不出一点破绽。 “反转术式?”乙骨惊讶道。 “不是反转术式,”清夏摇了摇头,“是通过把对方的痛觉转移到我身上来治疗别人。”清夏笑了笑,“就是有点疼。” 她怕疼,怕受伤,更怕有人死在她面前,所以她不适合当咒术师。 乙骨忧太露出心疼的目光,他知道清夏虽然不在高专,但是仍旧会去接任务,不知道她身上有过多少伤痕,又有多么疼,他简直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术式存在。 他现在万分赞同清夏不当咒术师的想法了。 这有什么关系呢,等里香解咒之后,他也会变回普通人,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 “不说这个了,”清夏双手一摊,指了指远处操场,“他们已经开始训练了,我们也过去吧。” “清夏,真的不来练练吗?”刚回到操场边,熊猫就凑过来热情邀请,“真希和棘都想看看你的体术水平呢。” 清夏正坐在训练场边上喝水,闻言差点呛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被打一拳我可是会哭很久的,我只会跑。” 是真的只会跑,毕竟要保证自己只是受伤,而不是直接被打死,逃命是必备技能。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腕,又瞥了眼不远处正在挥刀的真希那结实的肌肉线条,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哈哈哈,跑得快也很厉害啊,怎么样,让他们见识一下?”熊猫爽朗的笑声震得清夏耳朵发痒,它毛茸茸的大脸突然凑近,黑眼圈里的小眼睛闪着狡黠的光,“那来个跑步比赛吧,棘跑得也很快的。” 听到这个提议,原本在一旁安静喝水的狗卷棘突然抬起头来。"鲑鱼。"他也跃跃欲试。 清夏咬着吸管思考了片刻。确实,就逃跑速度这一项上,除了五条老师那种会瞬移的挂逼,整个高专还真没人跑得过她。这个认知让她的胜负欲悄悄燃起。 "好啊,那就来比比。"她站起身,随手将空水瓶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 训练场上,两人在跑道上做好准备。真希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几分兴味,乙骨忧太和熊猫则站在终点处当裁判。 "预备——"熊猫高高举起爪子。 清夏微微俯身,纤细的小腿肌肉绷紧,微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开始!" 两道身影同时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狗卷棘的速度确实惊人,但清夏的起步更快,这是无数次死里逃生练就的本能。 她的身影几乎化作一道残影,经过场边三人时带起的劲风掀起了真希的马尾辫。 "哇哦。"真希挑了挑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终点处,熊猫抬手遮在眼前远眺,半晌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清夏跑得快一点,不愧是逃命小能手。" 乙骨忧太忍不住闷笑出声。 他看着远处那个气喘吁吁却满脸得意的娇小身影, 真可爱。 第16章 第 16 章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清夏理所当然地留下来,和一年级的几人一起前往高专的食堂吃午饭。 食堂里人不多,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木质的长桌上,显得温暖又安静。清夏端着餐盘,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熊猫身边,对面则依次坐着狗卷棘、禅院真希和乙骨忧太。 熊猫的盘子里堆满了竹笋和面包,而清夏的盘子里则多了一份布丁,熊猫知道她喜欢吃甜食硬塞给她的,还顺带从她那儿夹走了几块炸鸡。 “清夏和熊猫关系真好呢。”乙骨忧太看着他们熟稔地交换食物,忍不住轻声说道。 他其实有点羡慕。虽然他和清夏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总觉得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无形的距离,远没有她和熊猫这样随意。 如果是他,大概连“要不要尝尝我的菜”这种话都说不出口吧? “还好吧。”清夏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挖了一勺布丁塞进嘴里。冰冰凉凉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 毕竟熊猫是咒骸,没有男女之别的概念,再加上国宝滤镜的加成,相处起来自然没什么顾忌。而且,熊猫软乎乎的肚子当靠枕真的超舒服,清夏甚至考虑过要不要偷偷把熊猫拐回宿舍当抱枕用。 “之前有段时间和熊猫搭档做任务,不知不觉就混熟了。”她咽下布丁,补充道。 “没错!”熊猫抬起头,嘴里还嚼着竹笋,含糊不清地说,“增进感情最快的方式就是一起做任务!就像忧太和真希,自从上次一起出任务之后,关系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吧?” “鲑鱼鲑鱼。”狗卷棘在一旁点头附和,紫眸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谁跟这家伙关系好啊!”真希立刻炸毛,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下巴微抬,语气嫌弃,“也就是看他上次任务的表现还过得去,最近训练也还算努力,勉强看顺眼一点而已……要论关系好,还差得远呢!” 清夏、熊猫和狗卷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神秘微笑。 啊,是傲娇呢。 唯有乙骨忧太一脸茫然地抓了抓头发,干笑两声:“哈哈……是吗?” “真希好可爱。”是可爱的女孩子啊,直率爽快,目标坚定又自信地生活着,好羡慕啊,清夏不由发出感叹。 “什、什么嘛,干嘛突然说这个!”很少被人如此直白的夸奖,还是可爱这种根本和她沾不上边的词。 可是看着清夏一脸真诚的表情也知道她不是在讽刺自己,禅院真希不由涨红了脸反驳道,“可爱什么的,放在你身上才对吧!” “诶,真的吗?原来真希是这么看我的,好荣幸。”清夏一脸惊喜地捂住脸,眨巴着眼睛。 她的反应太过自然,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雀跃,让真希更加手足无措,只能硬邦邦地“哼”了一声,低头猛扒饭,耳尖却红得几乎要滴血。 熊猫在一旁“噗嗤”笑出声,狗卷棘也弯起眼睛,小声说了句:“鲑鱼。” “是啊,我也觉得清夏很可爱呢。”带着笑意的成年男性声音自耳旁响起,与此同时一只手搭上了清夏的肩膀。 几人一愣,齐刷刷地转过头去。 “夏油老师?” “杰?” 夏油杰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旁,手里端着食盘,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弯起,笑得温和又从容。他穿着高专教师的制服,黑发束成半丸子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男性特有的慵懒气质。 “同学们好~”他笑眯眯地打招呼,目光扫过眼前的几人,在乙骨忧太身上微妙地停顿了一瞬。 乙骨背脊一僵,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压力锁定,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筷子。 夏油杰的视线很快移开,重新落回清夏身上:“难得见你来高专啊,清夏。” 他的语气亲切自然,仿佛只是随口寒暄,可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比起上一次见面,她又清减了些,下巴尖尖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她笑着,和同学们打闹着,表面上看似乎融入了这个群体,可眉宇间却始终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像一只误入人群的野猫,看似温顺,实则随时准备逃离。 毫无目的,毫无意义地游荡在世上……没有比这更可悲的事情了吧。 夏油杰心下轻叹,面上却不露分毫。他轻轻拍了拍清夏的肩膀,语气温和:“有空记得去看一下菜菜子和美美子,她们念叨你好久了。” “哦,好的。”清夏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愧疚。确实很久没见那对双胞胎姐妹了,不知道她们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会找时间去看她们的。” “那我先走了,拜拜。”夏油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黑色的制服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食堂门口,几人才收回目光,重新开始闲聊。 然而清夏却敏锐地注意到,乙骨忧太突然沉默了。他低着头,眉头微蹙,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米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忧太,你怎么了?”清夏忍不住问道。 乙骨忧太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抬头,表情有些纠结。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低声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夏油老师不太喜欢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几分困惑和不安。 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时不时露出些思考的模样,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学生,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在夏油老师眼中更像是一个物品,这种感觉不禁让他汗毛直立,惶恐不安。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熊猫和狗卷棘对视一眼,真希也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不会吧?"清夏放下勺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按理说夏油杰不是会无缘无故讨厌别人的人,更何况忧太性格这么温和。"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吗?" 乙骨困惑地摇摇头,额前的刘海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只在上课时接触过几次,而且大家都在场......"他努力回想着,表情愈发迷茫,"我应该没做什么惹老师生气的事才对。"可那股如影随形的视线实在让他如芒在背。 "你肯定想多了。"真希突然拍桌,语出惊人,"夏油老师一向就喜欢眯着眼睛看人,被当成不怀好意也很正常。" "噗——咳咳咳!" 清夏一口布丁呛在喉咙里,顿时咳得满脸通红。她捂着胸口弯下腰,感觉整个食道都火辣辣地疼,连忙抓起水杯猛灌几口。 "吃、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突然说这么可怕的话啊......"她眼角泛着泪花,声音都咳哑了。 可一想到真希的暴言,又忍不住笑出声:"这话要是被杰听到,小心他给你们训练量翻倍。" 熊猫闻言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狗卷棘也默默把衣领拉高遮住了半张脸。 别看夏油杰现在一副温柔模样,其实和五条悟一样小心眼,傲慢又自大,从小没少被他两整的柳生清夏对此可太清楚了,就是随着年纪越大伪装越完善,骗得别人都以为他是个温柔善良的可靠大人。 熊猫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说不定夏油老师只是对忧太特别关注呢?毕竟忧太可是特级咒术师啊。" "鲑鱼。"狗卷棘点点头表示赞同。 乙骨忧太勉强笑了笑,但心里的不安并未消散。那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真的只是他多想了吗? 午饭后,熊猫和狗卷棘出任务去了,乙骨忧太被安排和真希对练,清夏有些倦了,准备回自己的宿舍午睡。 没错,作为高专的编外术师,在这里有个自己的房间理所当然,虽然她不常来,但是房间还是一直给她保留着,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可能是最近入夏了,每天一过中午就昏昏欲睡,倦怠感拉扯着她睁不开眼,肉眼可见的疲惫充斥着周身,在真希“身为咒术师怎么可以这么松懈”的吐槽和乙骨忧太担忧的目光下,清夏晃晃悠悠地来到宿舍。 换上睡衣,扑到床榻上,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一触及柔软的枕头,她立刻沉沉睡了过去。 好讨厌夏天啊,真的,非常讨厌。 …… 又是熟悉的梦。 一个人站在荒草丛生的旷野,四下寂静无人,明月高悬在夜空,她呆呆地伫立在旷野中,一动不动,像一块石头一样凝固在那里,等待寒风和夜露将她冻死在黎明之前。 一觉醒来天色已晚,东京夏夜淡蓝的夕空水一般澄净。 懵懂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从肩膀滑落,清夏抬起手揉了揉迷蒙的眼角,又捂着嘴轻声打了个哈欠,还是没什么精神。 门口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清夏掀开被子走下床,打开门,乙骨忧太一手端着饭食站在门口,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 “看你一直没回消息,所以直接过来了。”他看着清夏一脸恹恹的表情,不像往常一样总是带着一抹浅笑,眼神带着还未消散的睡意和茫然看过来,她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冷淡,又格外真实,“没睡好吗?” “嗯?没有啊。”清夏下意识否认,习惯性的扯出一抹笑,“你怎么来了?” “你还没吃晚饭,我去厨房做了点吃的给你拿过来。”害怕自己来得过于唐突,乙骨忧太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情,“吵醒你了吗?” “怎么会呢?”清夏摇了摇头,接过了他手里的盘子,“进来坐坐吧。” 其实并没有饿,也没什么胃口,虽然眼前的食物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尝了一口也十分美味,清夏还是提不起兴趣,只是数着饭粒慢慢吃着。 “是不好吃吗?”她的消极表现地太过明显,让乙骨忧太忍不住询问。 “抱歉,”清夏略带歉意地微笑,“忧太手艺很棒,只是我刚睡醒没什么胃口。” “没关系,”乙骨忧太赶忙摇头,“不想吃就先放这吧,等你饿了我再去做。” 他看起来真的很关心她,真诚又关切,让人心下不自觉升起一股温暖,清夏眨了眨眼,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不用啦,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今天就走吗?都这么晚了”乙骨忧太微微一惊。 “嗯,明天还有其他事情。”已经说好了要去看望菜菜子和美美子,不早点去可是会被拉着抱怨很久的。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下次啊,不知道呢。”清夏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最近快要期末啦,可能没什么时间过来。” “这样啊……”乙骨有些失落。 将清夏送到校门口,笑着挥手同她作别,看着她转身走向山下,山间氤氲着浓绿的雾霭,笼罩在她身上,和着轻柔的月色显得影影绰绰,如同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眸,朦胧缥缈。 看起来就像如轻烟一般随时会融化消散一样。 他不自觉地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无声地看着少女的背影一步一步浸入夜色之中。 默默收回手,望着空荡荡的手心,想起第一次任务过后,五条悟在医院里跟他说的那句话。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苦夏了。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这句话真的在咒回同人里用烂了,我也不能免俗啊。 不刀,真的不刀,信我。 感谢小可爱们的鼓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柳生清夏失踪了。 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是伏黑惠,周一中午的时候他迟迟没等到清夏过来吃饭,去教室问了才知道她今天没来上学。 发消息没人回,电话也打不通,老师说没收到请假的申请,去她家里也没有人影,伏黑惠终于慌了神,将这件事告知了五条悟。 作为已知的最后一个见到柳生清夏的人,乙骨忧太理所当然地被叫来询问。 “什么?怎么会失踪呢?!”他一脸不可置信地喊道。 “所以你最后见到她就是前天晚上的校门口,她有和你说第二天要去见谁吗?”五条悟思索道。 “没有说,只说了有事。”乙骨心下无比后悔,早知道他就该多问两句,也不至于现在毫无头绪。 清夏是遇到危险了吗?是咒灵,还是其他什么?或者那天他应该坚持送她回家,而不是放任她一个人走进黑夜中。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受伤了吗?还是……不,她一定会没事的。 他下意识回避了某种可怕的猜测。 “五条老师,我要去找她!”乙骨忧太猛然抬头,神色坚决,“我一定要找到她!” “不可以哦,”五条悟举起一根食指摇了摇,微笑道,“你的担保人失踪了,按照规定你现在不能随意出入高专,必须有人跟着。” “但是!……”乙骨还想争取。 “放心吧,我和杰会找到清夏的,”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训练,等我们把清夏带回来。” 送走了犹为不甘但是无能为力的乙骨忧太,五条悟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夏油杰。 “杰,你怎么看?” 夏油杰拧眉沉思,他心下有些猜测等待印证,但这些并不能和五条悟说,想罢,他微微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放任她在外面。” 五条悟也沉默了,他抿着唇,面色紧绷,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该像杰说的那样,让清夏来高专,至少高专有结界可以保护她。 可是对方是什么目的呢?突然进化的一级咒灵,出现在仙台又特意把他引开的特级咒灵,到现在的骤然失踪,目标一直是柳生清夏。是要置她于死地吗?看起来也不像,不然当初的特级咒灵分明是有能力杀掉她的。 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若说柳生清夏身上有什么值得人觊觎的东西,他们想利用她做什么呢? 五条悟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转瞬而逝。 或许,该提早做些准备了,他想。 头好晕。 眼皮沉重,像被梦魇住了一样,怎么使劲都睁不开,身上也沉重的很,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样。 我怎么了?是睡着了吗?睡着之前我在干什么来着……对了,我是去找美美子和菜菜子见面了……然后……不记得了…… 清夏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脑袋里是纷乱闪现的画面,她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她费劲地睁开眼睛,眼前景物摇晃模糊,又逐渐清晰。 一间古旧的日式房间,和她印象中的五条老宅有些像,但是又破败许多,仿佛不常有人修整维护的样子。 她惊讶又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看来,我们可爱的咒术师小姐已经醒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清夏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旧式和服的女性从门口走进来,她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头上有一道明显的手术缝合线。 “你是谁?”眼前的状况太过古怪,清夏下意识警惕起来,想动用咒力,却发现浑身酸软,咒力空空荡荡。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羂索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真是个美人儿,怪不得那三个特级都这么在乎你,连我看了也忍不住心动呢。” 嘴上说着心动,眼底十足的冷漠和玩味。 “你想干什么?”清夏眉头一蹙,眼神冷了下来,难道她想用自己去威胁五条悟他们? “放心,我暂时还不会对你做什么,”女人掩唇一笑,眼里闪动着恶意,“我只是想让你见一个人,别着急,他马上就到了。” 见谁? 清夏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没等她问出口,一道熟悉的男性声音从门口传来。 “羂索,果然是你。” 清夏瞬间睁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只看到夏油杰站立在那里,眼中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漠,满脸戾气,语气危险,“我不是说过,不要动她吗。” “……杰?” 夏油杰看了她一眼,眉目微动,又转回看向羂索,一脸冷硬的神色。 “别生气嘛,我可没打算把她怎么样。”羂索笑盈盈地说,“我这不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才邀请你的小朋友过来坐坐。” “你最好是。”夏油杰冷冷地看了羂索一眼。 “原本计划着让你去拖住五条悟本就勉强,现在又冒出一个新特级来,这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乙骨忧太。”夏油杰眼光路过清夏惊诧的脸,漠然转头,“他不过是仗着被特级咒灵诅咒才有的能力,不值一提,我会杀了他夺取祈本里香,我们的计划不会有任何影响。” 忧太……他要杀了忧太?! 清夏想到那个画面,脸色一白。 “杰……你为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羂索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眼波一转,意味深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她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剩下的两个人。 房间里一片死寂的沉默,清夏死死盯着夏油杰,对方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夏油杰轻叹一口气,他也没想到羂索会直接把清夏绑了过来,还暴露了他的存在,这样一来,他就不能把清夏放回去了。 他走过来解开了清夏身上绑缚的绳子,绳子绑的很紧,在她脆弱的皮肤上勒出了一道道紫红色的痕迹,夏油杰抬手触碰了一下她手腕上的淤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抱歉,清夏,你可能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清夏难以理解,“你到底想做什么?” 眼前人的态度让她觉得格外陌生,但是这陌生的情绪中又带着一丝熟悉,就好像,他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在那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村子里,他也是这样,一脸冷漠地看着那些求饶的村民。 想起他曾说的猴子论,要杀掉世上所有的普通人,断绝咒灵的产生,给咒术师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 “你还没放弃?”清夏似乎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她难以置信,“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这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世界需要普通人。” 吃穿用行,生活便利,统统都是大家一点一滴劳动得来的,咒术师就那么点人,没有普通人大家一起回归古代耕田织布的生活吗? “没错,杀光所有的猴子是不可能的事情”夏油杰赞同道,“但是,我现在找到了一个新的办法。” “什么办法?” “用足够庞大的咒力和天元大人融合,借他的结界之力将所有在日本的猴子身体里灌注定量的咒力,让他们拥有能够控制咒力不外泄的能力。” 说到这里,他目光中带着一丝兴奋,脸上闪过一丝疯狂的诡笑,“这样咒灵就不会再产生了,这么多年咒术师受到的苦难也会消失,这样不好吗?” 清夏头皮发麻。 “你疯了吧!”清夏低声叱责,声音里流露出气急败坏的味道,“这怎么可能成功,你怎么知道事情就会如你所想那样,万一失败了呢?” “万一失败了,”夏油杰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就失败了吧,新道路注定是要有人去尝试的,只不过这一次,上天选中了我。” 清夏只觉得他不可理喻。 “现在的生活不好吗?在高专当老师,被学生们簇拥着崇敬着,五条悟是你的挚友,灰原他们一直尊敬着你,维持现状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走这么极端的路呢?”她神色茫然。 “是不错,但那又怎样,”夏油杰收起笑容,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猴子们无穷无尽地产生咒灵,而代价却要用咒术师不断的牺牲来还,凭什么?” 他留在高专教了十年的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个又一个死去,对猴子的恨意就越发强烈。 “我知道你懂,在这个世界里,我无法打从心底里笑出来,你不也一样吗?” “我……” 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无法掩饰凝滞的表情,“……我没有。” 她努力地学着当一个正常人了,以往为了雕刻那个名为‘正常’的面具,她已经竭尽全力了。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也会开心的笑出来,会和朋友们玩闹,可是心里总有另一个自己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那个带着面具的人混迹在人群中,手舞足蹈地表演着,心中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这也不能怪她吧,这本就不是她的世界啊,她就像个无根的浮萍一样漂浮在阳光和空气里,难以生长。 算了,她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反正不是她的世界,就算烂透了又能怎样呢。 可是过往历历在目,她有了新的亲人、朋友,五条悟会在她难过时强行拉她出去玩,杰会默默给她买她喜欢的漫画,惠会担心她不好好吃饭每天给她做便当,还有香织、津美纪,虽然不在身边,也会记得她每一个生日,准时给她寄来礼物和祝福。 现在夏油杰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不管结局如何,都不会是她想看到的。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溢出来,仿佛有什么哽住喉头,她牙齿紧紧咬着,几乎忍不了喉间哽咽般的震动,只能捂住脸,深低下头,闷着发出哭音。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她,俯下身将她拥入怀抱,手掌抚上清夏后脑的头发,“抱歉,我不该说这些。” “我讨厌你。”清夏闷闷地说。 “我知道。” 从小,比起夏油杰,她就更喜欢跟五条悟玩一些,因为她看出夏油杰活得很累。 他很努力,也很有天赋,但是他依旧很累。那种累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从心里溢出来的让人承受不住的疲惫。 她早就明白,夏油杰没有信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被动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 每天努力的训练,不停地降服咒灵,吞下那宛如处理过呕吐物的抹布味道的咒灵球,一遍又一遍地用正论说服自己。 说服自己的苦难能换来别人的幸福,那他的牺牲就是有意义的。 但人能承受的痛苦是有限的,作为情感动物,在痛苦过载后也会不禁叩问自己, 真的有意义吗? 有吗? 18岁的夏油杰会笑着说,“保护弱者,是身为强者的使命。” 28岁的夏油杰只会说, ——凭什么? 我承认写的有些矫揉造作了,也不知道从何改起,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夏油杰将清夏带到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住的公寓,给她戴上一个抑制咒力的手环,然后让姐妹两监视着她。 失去咒力的清夏比普通人还要脆弱,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安静地顺从着夏油杰的安排,手机被没收了,一应需要姐妹两都会帮她带过来,于是她只要了几本书来看。 当夏油杰抽空来看她的时候,打开房门,就看见少女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安静地阅读着,她表情淡然,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和煦地照在她身上,周围梦一般飘溢着金色浅淡的寂寞。 他一时间竟不想出声惊扰。 然而少女却注意到门口的响动,她转过头浅笑:“你来了。”又小小地皱眉抱怨:“我在这里好无聊。” 一开始是想不通,也不知道自己该站哪边,后来逐渐想开了。 没办法,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就当个旁观者,放过自己。 夏油杰走上前去,弯腰抽走了清夏手里拿着的书本,扫了一眼封面,是太宰治的《斜阳》,他微微一愣,“怎么在看这个?” 这本书在他的书架上放了很多年,他不喜欢这本书,但是又翻阅了无数次,翻到书页的纸张都起了毛边,直到近两年才归置一旁。 “人看书,不都是在书里找自己吗?”清夏若无其事地拿回来,把书本合拢随手放到沙发上。 “也是,那你找到了吗?”夏油杰无奈一笑,“找到了什么呢?” 清夏没有作答,心情很好地问起其他的事情,“他们还好吗?” 夏油杰一撩衣摆坐了下来,他支起手撑着下巴,语气疏懒,“都挺好的,他们都很担心你,尤其是你带来的那个同学,乙骨忧太,这段时间跟疯了一样逼自己训练,进步很大呢。” “是吗,那也不错。”清夏点点头,笑道:“努力点好,说不定到时候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那他还差远了,”夏油杰轻笑一声,非常自信,他这么多年积累的咒灵单纯放出来都够乙骨喝一壶的。 “也是,毕竟年纪还小,”清夏赞同道。 接着她伸手捂住嘴,浅浅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点点泪花,“我困了,要睡一会儿。” “睡吧。”领会到她逐客的意思,夏油杰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起身走了出去。 人影消失在门后,清夏却没有依言去床上休息,她重新拿起了那本被夏油杰搁置在一旁的书,翻到第89页,目光落在了那句被他划上红色下划线的句子上。 ——我感到活着、继续活下去是非常丑陋、充满血腥而龌龊的事。 柳生清夏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夏油杰一开始认为这是个过于早熟的小孩,虽然长得可爱,但是整天脸上挂着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讨喜,跟他也不亲近,只有在被五条悟逗炸毛的时候才有那么点生气。 后来,在见到他吞咽咒灵球痛苦的表情后,接过柳生清夏默默递过来的一颗话梅糖,他又觉得,这小孩其实也挺可爱的了。 再后来,她救了灰原,虽然她没说,但是夏油杰都五条悟心里都有猜测,她应该是付出了什么代价的,毕竟,那是连反转术式都无能为力的程度。 只是她死活不肯说代价是什么,他和五条悟也就都默契地没有再去问。 然而他们心知,这代价是为了他们才付出的,所以他又觉得,柳生清夏真是个傻子。 一个口袋里永远放着一颗话梅糖,因为一点交情就毫无保留的,让人心暖又心疼的傻子。 直到柳生清夏为了赚钱,他和五条悟开始轮流带她做任务。 在那个村子里,他差点失控杀了人,而她救了那个重伤的村民,一边吐着血一边安慰开导他的时候,柳生清夏成了牵引着他的那根弦。 一根细细的,脆弱的弦,牵扯了他八年。 可是这世上总有许多人力无法挽回的事情,这个世界让他感到痛苦,在认为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也想过,‘人为什么要活着’。 但是人,单凭思想是死不了的。 所以当有人告诉他,他真的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根细细的、脆弱的弦,终于在长年累月的挣扎中,崩断了。 柳生清夏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们是一样的人,只是,她和他又不是一样的人,他飞蛾扑火,她向死而生。 “够了!” 禅院真希抬手握住了挥过来的竹刀,一把将人掼在地上,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你每天这样逼自己只会适得其反!” “就是就是,忧太,你都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场边的熊猫和狗卷棘也围了上来,面露担忧,“我们知道你担心清夏,但是你这样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也没用啊。” “明太子。” 被劝说的人却充耳不闻,他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握紧了竹刀,身形还有些摇晃不稳,乙骨忧太抿了抿唇,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还可以继续!” 真希气得转头就走。 熊猫左右为难地看了看真希怒气冲冲的背影,和乙骨忧太强撑着摇摇欲坠的样子,五官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陪练的人走了,乙骨忧太却没有停下来,他转头看向一旁面露关切的狗卷棘,“狗卷同学……” 他话还没说完,狗卷棘就一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使劲摇了摇头,“木鱼花!” “你就别为难棘了,你这个样子我们都不会继续帮你训练的。”熊猫长叹一口气,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五条老师不是说了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乙骨忧太颓然放下竹刀,他也知道自己哪怕再拼命,对于找到清夏这件事来说依旧无济于事,可是他就是停不下来,一旦停下,那些担忧、恐惧、茫然和绝望就会充斥他的胸口,把他的心脏挤压揉搓,疼痛难忍。 “已经三个月了,不是说……会尽快找到她的吗?”他喃喃自语道。 熊猫无言以对,确实,已经三个月过去了,虽然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找寻的希望,但是心底也会产生一些不好的猜测了,但这猜测并不能在乙骨面前说出口,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她会没事的,清夏逃跑很厉害的。” “哟,你们都在这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五条悟插着兜从台阶上走下来,“棘,这边有个任务指名喊你去。” “鲑鱼。”狗卷棘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转身正想离开,却被乙骨出声喊住。 “等等!”乙骨忧太看向五条悟,面露恳求,“我可以和狗卷同学一起去吗?我不会拖后腿的。” 他真的迫切地想要拥有力量,他受够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狗卷棘不赞同地看了过来,乙骨忧太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以这种样子出任务容易遇到危险。 五条悟却在略微思考一下后爽快地同意了,“那忧太也一起去吧,反正这个任务对棘来说随手就能解决的事情,出去转转也好。” “不过,绝对不能让里香完全显现出来哦,”五条悟微微一笑。 “是。” * “这次乙骨同学和狗卷同学遇上准一级咒灵的事,经过调查,确实有人在我的「帐」上面又加了一层「帐」。” 伊地知抱着一叠调查资料尽职地汇报,说完他抹了一把冷汗,又在五条悟冷硬的表情中颤颤巍巍地继续说了下去。 “据「窗」的调查结果显示,现场存在着夏油杰的咒力残秽,并且目前已认定夏油杰‘叛逃’罪名成立,咒术总监会下达了死刑的判决,并指明由您负责执行。” “好的,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接过文件,黑色的眼罩缠绕在他眼睛上,让人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 “是。”伊地知识趣地离开了。 倚靠在墙上,五条悟常年带着的笑容终于收敛,他脸色低沉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孤独的冰雕,寒冷彻骨。 清夏的话梅糖超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新宿车站的人流如同永不停息的潮水,五条悟站在检票口前,墨镜后的六眼穿透熙攘的人群锁定那个熟悉的身影。夏油杰穿着普通的深色和服,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其中。 "好久不见,悟。"夏油杰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声清晰地传来,嘴角挂着五条悟记忆中的微笑,却多了几分陌生的疏离。 五条悟双手插在口袋里,肩膀微微放松,仿佛只是偶遇老友。"把别人的学生带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杰。" 人群在他们周围流动,上班族匆忙的脚步,游客兴奋的交谈,情侣依偎的低语,构成了一道天然的隔音墙。 夏油杰的目光越过五条悟的肩膀,看向远处闪烁的列车时刻表。 "她也是我的学生。"夏油杰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被车站广播淹没,"我会保护好她。" 五条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这就是你的理由?" "理由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之一。" 两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几秒。五条悟突然笑了,那种让夏油杰熟悉又陌生的、没心没肺的笑。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五条悟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不过,杰——" 夏油杰等待着下文,但五条悟只是摇了摇头,墨镜反射着车站刺眼的灯光。"没什么,照顾好她。" 当五条悟回到高专时,夕阳将训练场染成血色。学生们正在做最后的练习,看到他的身影纷纷停下动作。乙骨忧太第一个跑过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五条老师!有清夏的消息了吗?" 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所有人集合。在咒术高专的教室里,气氛随着他的宣布而凝固。 "从今天起,停止寻找清夏。" "什么?"乙骨忧太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 熊猫黑豆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所以说清夏在夏油老师那里?"他的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他到底想做什么?" 熊猫的爪子无意识地抓着桌面,木屑簌簌落下。夏油杰曾经在他还是咒骸时就经常来看望他,给他带各种小零食,教他控制咒力的方法。 那个温柔笑着的夏油老师,怎么会变成绑架清夏的叛徒? "她还好吗?"乙骨忧太不在乎夏油杰怎么样,他只关心清夏有没有受到伤害。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嘛、嘛,除了被关起来不让走动以外被照顾得很好。"五条悟轻松地说,"放心,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清夏的。" 接着五条悟的语气又严肃起来,目光扫了一圈教室,那种罕见的认真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但是你们不一样,如果遇到他,立刻逃跑然后告诉我就行,不准主动挑衅。" "鲑鱼。"狗卷棘认真点头,拉高了衣领遮住下半张脸。 "知道了。"真希不甘不愿地应答着,她对夏油杰没什么太大的好感,对她来说就是高专的一个普通老师,最多实力强大一些,她嗤了一声,调整了下眼镜的位置。"反正我也没兴趣找死。" 熊猫满脸沮丧地坐在座位上,连两个圆圆的耳朵都没精神地耷拉了下来,他还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乙骨忧太默不吭声,他脸上神色晦暗,眸光闪烁,藏在课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一团。"为什么五条老师没有把清夏带回来?"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 如果是他,即使拼上性命也会…… "清夏在他那里更安全。"五条悟突然说道,目光直视乙骨忧太,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乙骨一惊,急忙低下头。 五条悟叹了口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日期。"这也是我马上要说的事情,12月24日的''百鬼夜行'',夏油杰会在东京和京都放出大量的咒灵肆意虐杀普通人。" 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这段时间你们都要加强训练,做好迎战准备。" "是!"学生们齐声应答,但每个人的声音里都藏着不同的情绪。 下课铃响起,五条悟第一个走出教室。乙骨忧太望着他的背影,注意到老师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哼着奇怪的歌,也没有突然转身做鬼脸。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最强咒术师,此刻的肩膀线条显得异常僵硬。 "你到底在计划什么,杰..."他低声自语, 自从夏油杰和她说他已经叛逃之后,清夏就完全看不懂这个人在做什么了。 明明在深夜的书房里,她曾透过门缝看见他对着东京地图勾画咒灵投放点,可到了白天,却见他整天没事干一样在家里晃荡,穿着宽松的浴衣在庭院里逗弄丑宝,甚至最近还兴致勃勃地翻出了旅游杂志。 "冲绳这个时候正好是潜水季节呢。"早餐时,夏油杰突然把杂志推到她面前,指着上面碧海蓝天的照片说道。 "我们下周去吧。"夏油杰自顾自地决定了,"自从高专毕业后就再也没去过冲绳了,去重温一下当年海边的美好记忆嘛,小清夏那时候不也玩得很开心吗?" "喀嚓"一声,清夏手里的吐司被她捏成了两半。 开心?他管那叫开心?!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夏天,刚被五条悟从乡下接来东京不久的她,被两位"尊敬"的哥哥带去冲绳"度假"的场景历历在目—— "杰!接好了!"五条悟那个白毛混蛋把她高高抛起时兴奋的叫声仿佛还在耳边。 "放心,绝对会接住的~"夏油杰张开双臂站在浅海处,脸上带着她现在才读懂的恶劣笑容。 然后她就像个人体炮弹一样划过完美的抛物线,"扑通"落入海中,咸涩的海水瞬间灌入鼻腔。两个混蛋还在岸边击掌庆祝,硝子姐姐慌忙跑过来捞她时,他们还振振有词:"这是在教她游泳!" 这还不算完。当她含着眼泪坐在沙滩上时,夏油杰"好心"递来的冰淇淋里掺了致死量的冲绳海盐;五条悟趁她不注意,把她精心准备的防晒油换成了美黑油,导致她回家时黑得像颗炭球,奶奶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孙女。 "是你们玩我玩得很开心吧!"清夏终于没忍住,把剩下的半片吐司狠狠拍在桌上。瓷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几粒面包屑弹起来落在夏油杰的袖口。 夏油杰不慌不忙地拂去面包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单手支着下巴,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画面。"还记得这么清楚啊?看来确实是很美好的回忆呢。" "呼——"清夏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桌下攥紧了裙子下摆,她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再想了,再想她估计要控制不住用自己的拳头亲吻面前这个糟糕大人的脸颊了。 “别这么生气嘛,”夏油杰笑着安抚道,“这次保证不欺负你了,就陪我再去一次吧。” 怪不得悟这么喜欢逗清夏,她生气起来的样子比平常可爱多了,只有这种时候才有那么点十几岁少女真实的活泼。 “终于承认了吧!当初你们就是在欺负我!”清夏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哼一声,“去就去,但是我没有泳衣。” 夏油杰似乎早就料到她会答应,变魔术般从袖中掏出一张黑卡放在桌上“晚点我陪你去买。” “嗯?”清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之前一直都不让她出门,这次怎么这么放心了,“你就不怕我趁机跑了?” 夏油杰低笑一声,没有说话,那意思不言自明。 你可以试试看。 这人真的是!那种游刃有余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清夏的怒火,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拳头,一拳砸在夏油杰背上。 夏油杰纹丝不动,反而是清夏痛呼一声,甩着手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哈!"夏油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和室里回荡。他转过身,突然伸手揉了揉清夏的发顶,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次。"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去换衣服吧。"夏油杰收回手,转身走向门口,"一小时后出发。"他在拉门前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对了,清夏——" "什么?" "这次真的不会欺负你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轻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我保证。" 夏油杰:我要祁本里香。 柳生清夏:我要乙骨忧太。 你们不愧是一类人啊!(bushi)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忧太,你在看什么?" 真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乙骨忧太却恍若未闻,目光仍定定地凝视着那条幽深的小巷。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真希皱眉,三两步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她眯起眼睛,咒术师的本能让她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巷内每个角落,没有咒力残秽,没有可疑身影,只有几片落叶在微风中打着旋儿。 "不,没什么。"乙骨忧太如梦初醒般眨了眨。 他确实什么都没看见,但心脏却莫名漏跳一拍,方才那一瞬,他分明感受到一道熟悉的目光,甚至隐约听见风中飘来自己的名字。 "你脸色不太好。"真系递过一瓶冰镇麦茶,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最近任务太密集了?" 冰凉的触感让乙骨忧太回过神来。他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生硬的笑容:"可能有点累,走吧,大家还在等我们。" "忧——" 看到熟悉的人影,清夏下意识喊出声,只不过才发出一个字音就被捂住了嘴拉走了。 夏油杰将她带离那片区域,回到车上,浅浅叹息一声。 “清夏,你乖一点。” 清夏闭上眼靠在座椅上,沉默不语。 九月的冲绳正值夏秋之交,白日的暑气被海风揉碎成细碎的金粉,最高不过三十度的气温里,连阳光都变得温柔可亲。 傍晚六点,潮汐开始涨落,将白日里游人留下的脚印一一抹平。 微凉的海风吹过来带着淡淡的咸味,浪花像碎玻璃一样闪闪烁烁。 遮阳伞投下的阴影里,清夏接过夏油杰递来的草莓甜筒,脆皮巧克力外壳在高温下已经有些软化。 "比去年那家甜。"她皱了皱鼻子,却还是又咬下一口,冰凉的奶油顺着喉管滑下,激得她打了个小小的冷颤。 夏油杰没有接话,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同款甜筒,黑色袈裟的袖口被海风吹得鼓动,像只收敛翅膀的乌鸦。 两人默契地面朝大海,看着海浪起伏涨落,晚霞映照着天空,把暮霭洇成粉红色,又映在他们的眼眸中。 清夏用脚趾拨弄着细沙,看着潮水一次次试图够到自己的脚尖又退却,她时不时啃一口冰激凌,冰冰凉凉的感觉从口腔里一直滑过喉咙,清夏惬意地眯起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百鬼夜行’不仅仅是为了杀人吧?” “清夏果然很了解我呢,”夏油杰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话锋一转, “小清夏喜欢他吗?那个叫乙骨忧太的男生。” “嗯?”清夏惊讶转头,“怎么突然……” 夏油杰没有回答,他依旧安静地看着夕阳渐渐沉入海平面,最后一缕金光从他眉骨上撤退,阴影重新爬上那张俊美的面孔。 “你的目标是里香?”联想到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和乙骨忧太身上特殊的诅咒,柳生清夏恍然大悟,“你想用咒灵操术……” “嗯。” 清夏愣了愣,又把头转了回来,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没入海中,黄昏来临,可能是风大的缘故,云很好看。 清夏回想起忧太说过里香是他的幼驯染,他脖子上的戒指项链是小时候约定的信物。 当时她还感叹过世上竟有如此悲惨的爱情故事,就是乙骨的表**言又止。 “拆散别人姻缘可是会遭驴踢的。”她盯着远处灯塔亮起的光束,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嘀咕。 夏油杰难得露出被噎住的表情。 他缓缓转头,突然伸手抹去她唇边沾到的草莓酱:"那要看被拆散的是良缘,还是孽缘了。" 从冲绳回来之后,夏油杰又恢复了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日常,他时常在黎明时分离去,又在某个深夜悄然归来,袈裟上总带着未散的硝烟味与隐约的血腥气。 清夏曾在他熟睡时悄悄抚过他眼下的青影,那些疲惫的印记像不断叠加的筹码,无声地堆积在赌桌般的命运之上。 十月的最后一天,银杏叶开始泛黄的时候,夏油杰突然带着她回到了仙台。 轿车穿过熟悉的街道,清夏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看着曾经逛过的商店街在视野里倒退。行道树上悬着的万圣节装饰在风中摇晃,像一群狂欢的幽灵。 "暂时住在这里。"夏油杰打开公寓门锁,虹龙化作的小蛇从袖口游出,盘踞在门框上方形成一道无形结界。 三室一厅的空间收拾得异常整洁,冰箱里塞满食材,茶几上摆着几本崭新的书。 清夏的指尖抚过书脊,突然拽住他即将抽离的衣摆,黑色袈裟的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不能回头吗?" 她盯着地板上两人的影子,不敢去看夏油杰眼中的拒绝,她不想看到自己在意的人相互厮杀诅咒,不管哪一方受伤死亡,她都难以接受。 “对不起,已经无法回头了。” 夏油杰蹲下身时带起一阵微风,扶住她的双肩,熟悉的檀香味包裹住她,语气柔和,“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过两个月事情结束了就放你走。” “在那之前你还会过来看我吗?”她嚅嗫着双唇,“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很寂寞。” 夏油杰心下一软,低声安慰她,“抱歉,觉得孤单的话就看看书吧,过了圣诞节我就来接你。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他起身,转头向门口走去。 门锁咔哒响起,清夏脸上脆弱的表情如潮水般退去,她收回目光,翻开手边的精装书。 圣诞节,他真的还能回来吗? ——这世上有许多人力无法挽回的事情,我生来第一次感到眼前横着一堵绝望的墙。 顿了顿,又“啪!”地一声猛地将书合上。 没一个字爱看的。 过了一周,菜菜子和美美子过来陪她。 来的很巧,再过一天冰箱里的食物就要被吃完了。 “你们不上课了吗?”清夏不太明白,菜菜子她们正是初三,寒假得从十二月下旬才开始放。 “不愧是清夏姐,”美美子小脸一皱,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情况都这样了还能惦记着上课的事情。” “哈哈……”清夏干笑一声,“学生不就是要上课嘛,你们有作业不会的话可以来问我啊,我包会的。” “停停停!”旁边的菜菜子蹦到沙发上坐着,用手比了个暂停的符号,“清夏姐你简直像我们的教导主任一样恐怖。” 她无力地长叹一声,“杰大人在准备百鬼夜行,清夏姐在催我们写作业,到底是谁走错了片场啊?!” 清夏神情无辜。 “好啦,不逗你们俩了,杰也真是的,”清夏叹口气,“你们正是升学的重要时期呢,搞这一出你们都不能进高专学习了。” “我们才不在乎!”姐妹两异口同声道。 “杰大人的计划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就不重要吗?”清夏故作伤心,“明明这些年我陪你们训练、带你们去游乐园、去度假、帮你们开家长会,你们闯祸了还是我去擦屁股。” 她掰着手指一个个数着,说完捂着心口故作伤心地倒在沙发上。 “清夏姐当然也很重要!”美美子信以为真,连忙扑过来哄她,“你别难过,你和杰大人都对我们很重要的。” 清夏伏在臂弯里轻轻颤抖起来,美美子更慌了,菜菜子实在看不下去,无语的说,“清夏姐别装了,笑声都快憋不住了吧。” “噗哈哈哈哈……”清夏笑的花枝乱颤。 菜菜子气的脸都鼓起来了。 姐妹两分工合作,一人去采购食材,另一个在家里陪着清夏。 “美美子,”清夏瘫在沙发上,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镯,“这个能不能帮我解了啊,带着它我身上总是没力气。” 美美子拧干了毛巾正在擦桌子,闻言看了一眼她:“你别想了,等杰大人的事情结束我们才能给你解开。” “为什么啊,难道你们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两个人都看不住我一个?”清夏眉头一挑。 “激将法也没用,”美美子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而且钥匙在菜菜子那里,就算我想解也解不开。” “好吧……”清夏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在沙发上摊成一条咸鱼。 当人没有正事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某天一大早清夏从床上爬起来,发现房间里安静地吓人。 “菜菜子?美美子?” 没有人回应,等她一间间房找过去,才在小书房找到两姐妹,她们两抬起头,清夏才看到她们通红的眼眶和未干的泪痕。 “怎么了?”清夏接住了扑过来的美美子,下意识拍拍她的背。 “杰大人不许我们去东京支援他……”菜菜子捏紧了手机,“他让我们好好在这里待着,那也不许去。” “那你们想去吗?” “当然想!”x2 仿佛看出清夏想说什么,菜菜子轻轻瞪她一眼,“清夏姐,我们要听杰大人的话,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清夏被她们打败了,肩膀耷拉下来,两手一摊,“那手机总能借我用一下吧,我想给杰打个电话。” 菜菜子狐疑地看她,“只是打个电话?” “当然,”清夏点点头,神色有些黯然,“毕竟今天……” 话音未落,一个套着绿色塑料壳的手机递了过来,菜菜子撇过脸去,“打完就还给我。” “谢谢菜菜酱,”清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接过手机走出门去,一边走一边输了一个号码。 美美子探出头看见她将手机放在耳边,确实是在打电话的样子。 清夏走到客厅,短暂地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顿了顿,扬声喊道,“菜菜、美美,杰有话跟你们说,快过来一下!” “马上来!” 姐妹两来的很快,清夏将手机开成外放模式,放在两人中间,她们聚精会神地等待着, 【睡吧。】 温柔磁性的少年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只一瞬,姐妹两就失去知觉倒在原地。 清夏在菜菜子身上摸索几下就找到了钥匙,解下手环。 咒力在瞬间充斥全身,她反手召出玉笛,贴近唇边, 术式三 「吹断」 悠扬笛声回旋盘绕,虹龙迷茫地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清明。 “走吧,带我去东京。” 清夏拍了拍虹龙的头,看它变成原来的大小,小心爬了上去找到熟悉的位置,虹龙低吟一声,如闪电般窜出天际。 私设骨子哥的想法:清夏已经死了,所以他愿意把自己全部都献给里香换取力量,包括里香最渴望的情感,说纯爱是因为在他心里里香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在训斥里香伤害真希的时候用花和蝴蝶做比喻,这是对小朋友说话的口吻。) 刀子已经发完了,后面要甜!!!我就不信我写不出甜文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 20 章 第21章 第 21 章 好像来得正巧,要是放在漫画里也得是个终极大决战的篇章吧。 柳生清夏坐在高专某个不知名建筑的围栏上,清冷的月光被身后的建筑遮挡,她隐在阴影里,自由地晃荡着小腿,谁都没有注意到她。 什么也做不了,现在。 特级术师之间的战斗不是她能插手的。 思绪从脑中一闪而过,她双手撑在身体两边,稍稍往前探出身子,面无表情地看向下方那条宽巷。 那里有两个人在对峙着,哦不对,还要加上一只特级过怨咒灵和一只特级假想咒灵。两方隔空站着,并没有开打,仿佛在进行一场对话。 隔得有些远,听不见。 清夏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从空中一跃跳了下去,身体轻盈的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重力的影响,轻飘飘的落在了稍近的屋顶上,可能是情势太过紧张,依旧没人注意到她。 晚风将远处的对话声送了过来,清夏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最后再借我一次力量吧,我想杀了他,之后我什么都不需要了,我的未来、心灵、身体,全部都给你,里香,我们一起死吧。” 少年抚摸着白色咒灵的脸颊,将自己当做祭品全身心的献祭给了对方,只求获得能杀死对面男人的力量,他闭上眼一脸虔诚,指间的银白色戒指闪耀着微光。 好、好厉害的台词!她要是里香,估计都得被哄成胚胎了。 乙骨忧太,恐怖如斯! “啊、啊、啊啊啊——”,随着里香激动地嘶吼,庞大的咒力从她身上涌现,她睁开了额上紧闭的那只独眼,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光球在她眼前凝聚,隔着距离清夏都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气息。 “竟然来这招,”夏油杰神色狰狞,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凶恶,“你这个玩弄女人的家伙!” 呃……这个控诉,说的好像是他被玩弄了一样,不是,重点是玩弄女人吗?!重点是人家放大招了啊! 夏油杰也抬起双手,咒力带起的狂风掀动他身上的袈裟,灰黑色的漩涡在空中膨胀,一股可怕的力量笼罩方圆数丈,显然双方都在酝酿着最后一招,决定生死的一招。 「极之番·漩涡」 “真是失礼啊……”乙骨忧表情淡然地抬起手,眼中一片死寂,“我们可是纯爱。” 紫红色的咒力光球瞬间暴涨,浩浩荡荡地吞噬淹没了夏油杰的漩涡,似乎还觉得尤为不足,光柱冲天而起,带起一圈气流从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映照地整个夜空似乎都泛着紫红色的光。 柳生清夏身处其中,只觉得眼前光芒太过刺眼,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任凭咒力带动的飞沙碎石扑面而来,又被无形的结界阻隔在她身前。 等到周围一切都烟消云散后,她才慢慢睁开双眼。 周围已经变成一片断壁残垣,巷道一边的墙上被打出一个圆形的大洞,碎石砖瓦四处散落着,下方的乙骨忧太躺在地面上人事不知,而里香则安静地蹲在他身边守护着他。 不是她说,杰,你肯定放海了吧……你的十一个特级咒灵呢?!你的领域呢?!你到底图啥?!! 夏油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清夏扫了一眼乙骨忧太,看出他并没有什么大碍,立刻转头朝着夏油杰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身形高大的白色咒灵转头看到了她离去的背影,低声沙哑着呼唤了一声,“清、夏——” 随着血迹一路摸索到一条昏暗的小巷,柳生清夏看到了夏油杰捂着缺失的右臂一步步往前走的背影,他步履踉跄,像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 “杰。”她出声唤道。 从未想过还能听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夏油杰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他怔在原地,脚底像生根了一般一动不动,他不敢回头。 但他最终还是回头了,在看到柳生清夏的那一瞬间,他脱力般靠着墙滑坐下来,怔怔地凝视她半晌,才缓缓露出一个释然的哑笑。 “你还是来了。” 柳生清夏自小巷的阴影里缓步走出,她的眼睛里有种夜风般的沉默,冰冷的月光散落在地面和灰墙上,灰暗而寒冷的西风刮来,在地上卷起一缕烟尘。 她蹲下来,莹绿的咒力裹住了夏油杰断臂的伤口,“后悔了么?” “没……”夏油杰看着她哀痛的眼神,逞强的话说不出口,苦笑一声,“或许有点吧,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杀人并不能让他开心,当他终于认清楚他选的这条路,同样也会牺牲无数无辜咒术师的性命时,他是有那么一点后悔的。 就一点点。 “别做出这幅表情,这不是还没死嘛。”清夏无奈,伸手抚向他的脸轻声抱怨,“留这么多血,把我的裙子都弄脏了。” 知道她在故意搞怪,夏油杰低笑一声,捂着的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痛了,“抱歉,以后赔你一条更好看的裙子,你随便……” 话未说话,之间他停顿一下,又苦笑道,“看来没机会赔你了。” 清夏随着他的目光转向巷口,此刻天光乍破,绚丽的朝霞爬上了天际,与昏暗的巷道不同,巷口的街道被天光渲染出一片暖黄,五条悟就站在那一片暖黄中,苍蓝色的眼里神色复杂。 “来得真慢啊,悟。”夏油杰轻笑一声。 …… 清夏安静的旁观他们的对话,她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只是在五条悟即将动手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还有机会,他可以重新开始吗?” 她蹲在地上,抬起头凝视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两个同样白发蓝眼的人无声对视着,都在彼此清澈明亮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面无表情的倒影。 他们都知道那个机会是什么意思。 “不用了,清夏。”夏油杰温和地打断了凝固的气氛,“我累了,就让那些想活的人活着吧。” 他其实隐约猜到自己的结局,就算抢到了祁本里香又如何呢? 百鬼夜行,不过是他给自己安排的一场盛大葬礼,何必再牵累她。 “我不听!”清夏恶狠狠地盯住他,“你们一个个的都自顾自的做好一切安排,根本就不管我愿不愿意,叛逃也好,囚禁也是,我是什么任人摆布的傀儡吗?!” “还有你,五条悟!”她转过头,气愤不已,“你明明知道我在哪也不来找我,就想等着一切都结束了再放我出去。” “你们!你们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一串串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她哽咽道,“什么都不让我参与,明明你们都是我重要的家人,是我的……哥哥们……” 她头一次在这个世界哭的这么伤心,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五条悟俯下身,指腹抹去她的泪水,“机会这种事情看你自己啦。” 五条悟眨了眨眼。 “对不起啊,清夏。”夏油杰吃力地坐直,仅剩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指尖,就像小时候牵着她去学校那样,“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 他对上清夏泪眼朦胧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可奈何,“……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清夏这才止住抽泣,含泪看着他们。 动手吧,悟。 …… 蓝光闪过,一切尘埃落定。 五条悟站起身,墨镜重新架回高挺的鼻梁上,遮住那双苍蓝的眼眸,他转身背对着清夏懒散地摆了摆手。 “早点回家啊,小清夏。” 清夏没有回头看他,只说了句:“我已经没有家了。” 五条悟脚步微顿,终是离开了。 清夏长久得凝望着夏油杰安静的尸体,直到最后一丝脚步声消失。 她僵硬的身影才微微一动,玉笛在指尖旋转一周,丝丝缕缕的血线从指尖延伸出来,扎进夏油杰的心口。 「极之番·涅槃」 当凤凰放弃涅槃化为凡鸟,就会有新的凤凰重新站上枝头。 “啪、啪——”穿着和服的女人优雅地从暗处走来,她鼓着掌感叹:“真是一出感人的好戏。” 清夏猛地回头警惕,可正在进行的术式不能中断,“又是你!” “你到底是谁!” 羂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施展术式,啧啧惊叹,“你真是令我惊喜,柳生清夏,我都不知道该选你还是夏油杰做我的下一个宿体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清夏瞪着他,“你和杰说的那个计划,恐怕根本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羂索收起折扇,慢慢走近来,额上的缝合线越发狰狞,“没错,我并不关心人类到底能不能进化,我花了千年时间,特意为你们安排了一个游戏。” “你知道天元吗?他都快变成一个怪物了,但是还不够,我要让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咒灵和他融合,变成真正完美的生物。”他得意地笑着,折扇敲打手心,“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就为了有趣?”清夏拧眉,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从千年前开始布局,一路上不知道填进去多少人命,就为了有趣? “就为了有趣。”羂索理所当然地点头,自认为渔翁得利的他出奇地有耐心“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走,我可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哦,”清夏一抬下巴,不置可否。 “悟,你怎么看?” 我已经没有家了——是暗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什么?! 羂索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后颈的汗毛全部竖起。 那种感觉就像被死神用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过脊椎,让这个存活千年的诅咒师第一次体会到纯粹的恐惧。 他惊恐地转头,就看见五条悟蹲在墙头,笑眯眯地朝他挥手。 “抓、到、你、了、”他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不可能! 羂索的大脑疯狂运转,他明明看到五条悟离开了这里,还刻意多等了一会儿才出来,他怎么会…… “很意外?”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羂索猛地后撤三步,警惕的盯着他。 但五条悟并没有解释,他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单手结印,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没有给羂索丝毫逃脱的余地,上来就放了大招。 羂索感到自己的咒力运转变得迟滞,就像陷入琥珀的昆虫,世界在刹那间失去颜色。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扔进信息洪流,无数画面、声音、气味、触感同时涌入。 他看到自己千年来策划的每一个阴谋,杀害的每一个术师,操纵的每一场灾祸,所有记忆被拆解成基本粒子又重组。时间感彻底混乱,一秒钟被拉长成永恒。 “杰,你试过悟的领域吗?”清夏戳了戳眼前灰白色的领域外壁,五条悟将领域范围控制的刚刚好,距离她的鼻尖仅剩一公分。 “没有呢,”夏油杰不知何时已经苏醒过来,双手抱壁靠在墙上,懒懒地笑着:“悟又变强了,真是可恶啊,这种天份。” “就是就是,”清夏万分赞同地点头,“世界上天才这么多,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 说起来,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比起悟那个臭屁鬼刚有领域就到处炫耀,你怎么总是藏着掖着,刚才被忧太揍成那样都不放?” 她眼中探寻的目光扫视过来,誓要在夏油杰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夏油杰笑容一僵,“我的领域没什么好看的。” “那名字总能告诉我吧。”清夏哼哼道,“我可是刚刚救了你诶,连个名字都不能说吗?” “……”夏油杰艰难地保持着笑容,嘴角抽动。 “算了,”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我的领域叫「胎藏遍野」” 希望悟听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领域内传来五条悟疯狂大笑的声音,要不是在战斗,他都能想象到他捧着肚子笑翻过去的场景。 男、男妈妈……?! 清夏目瞪口呆。 虽然羂索确实积累了不少底牌,但五条悟虐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在脑花本体刺耳的尖叫中五条悟用一招茈结束了战斗。 羂索千年的阴谋就此灰飞烟灭。 五条悟瞬移到两人面前,摆了个帅气的姿势,“怎么样,最强的战斗英姿是不是特别迷人!” 清夏笑着转头,很配合地捧场,“确实很——”她眼前一黑。 ………… “……清夏!!” * 当五条悟抱着昏迷的清夏过来时,里香已经恢复成小孩子的模样了,他笑着道贺,“恭喜,你成功解咒了。” 一年级几人转过脸来一脸惊讶,“你谁?” “我是大帅哥五条悟老师啦。”五条悟眼神死。 正当他准备解释一下里香的状况时,乙骨忧太一眼看到了他怀中抱着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白裙,心口有一大片干涸血迹,双眼紧闭,没有半点生气。 他脸色陡然惨白,突然想起之前他问及清夏的状况时夏油杰跟他说的那句话。 “她死了。” 清夏……她死了…… 虽然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他已经无比痛苦,可是真当这一幕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乙骨忧太还是无法接受。 她怎么会死呢,不是说她在最安全的地方吗?不是说会保护好她的吗?他还没来得及表明他的心意,不,他可以一辈子都不表明自己的心意,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就行了,可是,她死了…… 他脑中一片空白,喉咙好像被勒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汹涌澎湃的咒力向那具了无生气的躯体涌去。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忧太!”紫红色的诅咒被五条悟用无下限挡了下来,他冷下脸呵斥,“你清醒一点,她还没死。” “忧太——”里香走过来牵住他的手,“清夏没有死,她只是昏迷了。” 乙骨忧太终于渐渐回神,他颤动的目光回到少女身上,终于发现了胸口那一点微不可见的起伏。 太好了,她还活着。 他松了一口气,僵硬地伸出手试图用反转术式治疗她,可是没有半点效果,他只能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看向五条悟,“她怎么了?” “她没事,睡够了自然会醒的。”五条悟低声安慰,他转头看向里香,“我找人调查过了,你的身世………” 五条悟简洁地解释了一下。 “……所以,不是里香诅咒了我,是我诅咒了里香?”乙骨忧太声线颤抖,“而我又,差点诅咒了清夏……全部都是我的错。” 他终于承受不住,抱头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忧太,别难过,”里香轻柔地抱住他,轻声安慰道,“这几年我感到比生前还要幸福。” 接着她放开了手,后退两步,转头看了一眼被五条悟抱在怀中的柳生清夏,里香摘下手上的戒指,轻轻放在乙骨忧太手心里。 “那么,再见了,忧太,”她笑着挥了挥手,意有所指,“要努力追求幸福哦。” 黎明到来之前,她化作万千泛着七彩粼光的泡泡飘向天空,就像一场瑰丽的梦。 “……嗯。” 成功回收便当很开心。 两年前的版本还是把杰写死了,但现在心态变了,都给我活着! 人都死了谁来宠我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3章 第 23 章 身体好累,好像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一样,久到把人的灵魂都抽空了,以至于填不满空虚的四肢,醒来之后又忘记了梦的内容是什么。 这是哪里? 一个陌生的房间,满眼都是白色,白色的窗帘、家具、被子,看起来像一间病房。 对了,没错,她已经死了,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小女孩。 所以现在,她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吗? 还没等她思考出什么,门就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她转头看去,只见几个奇怪的人走进来,围在她的床边,可是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最前头是一个长得很高的成年男性,染着一头白发,眼睛的地方被布条层层裹住,带着头发也朝天竖起,他面带惊喜地走到清夏床头。 接着是一个染着青绿色头发的女生,看起来和白发男人是一个系列,她带着一副眼睛跟在男人身后,脸上带着关切又好奇的神色。 最后一个人最是奇怪,穿得倒是挺规矩的,头发也是正常的黑色,就是身后斜背着一根长棍状物品,用黑色的袋子捆着,他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并没有走近,神色颇为复杂,她看不懂。 总之,这三个人都奇奇怪怪的样子。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好像认识原主,看他们的表情,应该亲朋好友之类的吧,可是原主已经死掉了,而她只是一个从异世界过来的游魂,很抱歉,占了这具身体。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呢?她对这具身体的状况一概不知啊。 清夏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下意识捏紧拳头,身体往后缩了一缩。 被清夏这幅紧张害怕的样子惊得一楞,五条悟不由得收起了笑容,“小清夏,你怎么了?” 完了,被怀疑了! 怎么办,告诉他们真相? 听起来不是个好主意,万一被拉去解剖或者当成精神病患者关进医院怎么办! 既然身上没有伤口,那原主应该是生病去世的吧,也不知道生的是什么病,怎么办怎么办! 因为她一直没有说话,眼见着屋内气氛逐渐焦灼起来,清夏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只能强装着一副茫然的样子看过去,“你是谁?” 你是谁? 看着她茫然无措的表情,五条悟心下一沉,他伸手拉下眼罩注视着清夏,表情严肃,“你不认识我了?” 清夏呆呆地看着他,下意识摇了摇头,接着一不小心走了神,不得不说,他的美瞳真好看,像晴朗夏天的天空一样,是清透的苍蓝色,真漂亮,不知道在哪买的,有机会她也想试试。 不过……现在的人这么潮了吗?染头发竟然连睫毛和眉毛也一起染了? 她的思维不着边际地发散着,没注意到五条悟看她的眼神逐渐变换,从惊愕到了然。 五条悟无奈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她当然记得,她是H国刚考完高考结果穿越过来的倒霉蛋,但是这个不能说,于是她只能继续茫然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在这个白发男人的解释下,清夏终于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大概情况了。 据他说,原主是他的妹妹,因为随母姓所以叫柳生清夏,是东京一所高中的学生,目前就读高一,前段时间在一场任务中受了重伤,昏迷了三个月。 哦对,这个自称是他哥哥的人还是她的班主任。 真是奇妙的感觉,那她不就成关系户了吗? 清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受了重伤所以失忆这种借口,看起来好像还算说得过去。 虽然好不容易冲过了高考,又要重新经历一遍痛并快乐着的高中生涯,但是能重新活一次就很不错了,她并没有太在意。 不过,这个任务是什么意思?高中生不是只有学习任务吗?为什么还会在任务中受重伤? 她不由有些疑惑,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女人的预感通常都是准确的。 这个自称五条悟的男人告诉她,这个世界有种叫做咒灵的怪物,并且她所就读的高中其实就是一所专门培养对付这种怪物的咒术师的学校。 清夏眼前一黑,目光不由得呆滞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职业看起来挺危险的,不然原主也不会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最后还重伤身亡了,她心有戚戚,又想到自己以后也要跟这种怪物打交道,不由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 看着柳生清夏一副沮丧的模样,五条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安慰她,“没关系,不记得就算了,你没事就行。” 清夏乖顺地点了点头,接着将目光转向其余两人,“那他们是?” 五条悟挑眉一笑,“他们都是你的同学,这是禅院真希,门口那个是乙骨忧太,你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一直沉默地看着五条悟忽悠清夏的禅院真希走上前来,眼神复杂,看着清夏一脸单纯信任的表情,她的良心隐隐作痛,“我是禅院真希。” 回想起霓虹人似乎有称呼姓氏的习惯,清夏体贴的入乡随俗,“禅院同学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叫我真希就行了,你以前也是这么叫的。”真希别扭地说道。 “好的,真希。”清夏从善如流,她浅笑着看向另一个男生,正想打招呼,笑容却不自觉有点僵硬,糟糕,他叫什么来着? 她眨巴着眼睛,眼里有一丝慌乱。 乙骨忧太沉默地走上前来,他眼睫微动,目光落在清夏床沿的金属护栏上,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我叫乙骨忧太。” “呃,”想起刚才真希说她都是直接喊名字了,那眼前这位她是不是也该这样喊? 可是看他的表情,又好像跟她不是很熟的样子,来的时候也一直站在门口。 清夏纠结了一瞬,最终还是决定保险一点,她小心翼翼地询问,“请问,我以前是怎么称呼你的?” 乙骨忧太表情一顿,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一下又松开,无视了禅院真希看向他惊异的眼光,他低声道,“叫我乙骨就行,柳生同学。” 果然,我就说嘛,这表情看着也不像是熟人,可能就是顺道一起过来的。 清夏心下一松,万分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开口,她重新扬起笑容,“乙骨同学,以后请多关照。” “……嗯,以后请多关照。” “好啦,”五条悟拍拍手,把众人的目光都拉回他身上,“既然互相介绍过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好的。”清夏点了点头,显得格外乖巧。 难得看她这么听话的样子,五条悟不禁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小清夏,我要走了,你不说点什么吗?” 清夏:? 她下意识思考了一下,迟疑道,“那……哥哥再见?” “不对,要叫哥哥大人。”五条悟严肃道。 …… 这个称呼有点过于羞耻了吧!原身以前真的是这么喊的吗?!她忍不住在心中呐喊。 清夏涨红了脸,捏紧了手里的被角,但是在对方一脸凝重的表情下还是艰难开口道,“……哥哥大人,再见。” “这才对嘛。”五条悟眉眼一弯,又揉了一把她的头,“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长臂一捞,一边一个将两位学生带出了病房。 呼!终于走了,清夏安慰地拍了拍胸口,连忙下床来到卫生间,想看看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结果镜子里的人让她惊呆了,白发蓝眼,清夏使劲揉了揉眼睛,并没有感受到美瞳的存在,拔了一根头发,毛囊的颜色也是白色的。 所以说,根本不是什么染发美瞳,而是天生?!这下她终于相信了那个男人的说辞,她好像真的是他的妹妹。 不是吧! 她在心中哀嚎一声,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怨念,不过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也得带着她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既然是新的挑战,那就做好准备去面对吧。 清夏默默握拳,给自己加油鼓劲。 出了病房,禅院真希一把扔开了五条悟的手臂,一脸鄙夷,“竟然欺骗失忆的单纯少女,五条悟,不愧是你。” 回应她的是五条悟终于忍不住的扶墙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久没看见小清夏这么可爱的样子了!自从她长大后就没那么好玩了,哈哈哈哈!” 乙骨忧太无奈道,“别捉弄她了,五条老师。” 虽然清夏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但是五条老师也确实太恶劣了。 回想着清夏脸红的那一幕,他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也忍不住翘起嘴角。 禅院真希嫌弃地表示没眼看,“忧太,你也学坏了。” 乙骨忧太一脸无辜地看向她。 真希:………… 五条悟笑完了表示他还有事,就先走了,乙骨忧太和真希一同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真希忍了忍,还是开口问道, “你不是喜欢清夏吗?刚才……” “真希,”乙骨忧太打断了她的话,他垂下眸,“我差点诅咒了她……” “你……”想起三个月前那一幕,真希难得滞塞,“算了,随你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 第24章 第 24 章 高专办公室 电话挂断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宣告着柳生清夏转学事宜的尘埃落定。 乙骨忧太沉默地站在窗前,等到五条悟终于放下电话,他才叹息一声, “等清夏恢复记忆后...肯定会生气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窗外停驻的飞鸟。 “是吗,”五条悟不置可否,起身时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走到窗边和乙骨并肩而立,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和一望无际地晴空,“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呢?” 乙骨忧太无言以对,他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剑袋的绑绳,眸光闪烁。 因为他也不放心让清夏一个人在外面生活,纵使知道她会生气,他还是默认了五条悟的行为。 柳生清夏昏迷的这三个月,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独自守在清夏的病床前。 少女苍白的脸颊,微弱的呼吸,都像钝刀般凌迟着他的心脏,万分后悔自己在那个晚上没有伸手拉住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把她藏起来。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拉住她呢。 他差点把她变成了第二个里香。 里香临走时鼓励他要努力去追求幸福,他不敢,他害怕了,他已经不求什么幸福不幸福的。 只要她能够平安无事就行。 强行无视了心中的憋闷苦涩,他自嘲一笑。 * 傍晚的时候,禅院真希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喏,给你带的校服。”她将纸袋递给清夏,自己则随意地靠在墙边,推了推眼镜,“学校人少,制服可以自己选款式定制,我身上这套是标准款,你这套是忧..五条悟挑的。” 清夏接过纸袋,好奇地翻看着里面的衣物,白色衬衫、修身的小西服外套、百褶裙,领结和裙边还镶嵌着一圈浅蓝色的滚边,看起来既优雅又带点学院风的俏皮。 “如果不喜欢,可以申请改款。”真希补充道,语气平淡,但眼神却微妙地往清夏脸上瞟了一眼,似乎想看看她的反应。 清夏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哥哥没来吗?” “……”听见这个称呼,禅院真希不由露出了一脸便秘的神情,“别叫他哥哥,叫他五条悟或者五条老师就行。” “?” 清夏歪了歪头,有些困惑,但很快又恍然大悟。 对哦,在学校里这么称呼确实不太合适,显得太特殊化了。 于是她立刻点头附和:“你说得对,我应该喊他五条老师。” 不用喊“哥哥大人”真是太好了! 这个称呼简直让她尴尬到脚趾能原地抠出一个三室一厅。 她抖开衬衫和裙子在身上比了比,意外地发现尺寸刚好,款式也很合她的审美,忍不住赞叹:“挺好看的,五条老师审美还不错嘛。” 至少比H国那种千篇一律的运动风校服强多了。 真希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只是催促道:“你先换上吧,我带你去吃饭,然后回宿舍。” “好的!”清夏抱着衣服,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麻烦你啦,真希。” 真希别过脸,嘴角却微微上扬:“……客气什么。” 趁着换衣服的空档,清夏一边系着衬衫纽扣,一边故作随意地开口:“真希,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禅院真希背对着她,双手抱臂靠在门边,目光盯着走廊上的某处发呆。 听到这个问题,她下意识回答:“这个你该去问熊猫和忧……”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顿住,像是突然咬到了舌头,硬生生改口:“……我们之前也没有很熟,你和熊猫更熟一些,他现在和棘在外地出任务,明天才回来。” “哦,这样子。”清夏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原来互相称呼名字也不算很熟啊……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悄悄松了口气,不熟反而更好,至少不用时刻担心自己露馅。 要是真希和原主关系亲密,她还得战战兢兢地模仿对方的性格和习惯,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熊猫?好奇怪的名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把百褶裙的拉链拉好。 虽然听说过霓虹人很喜欢熊猫,但是直接用来当名字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真希侧过头,余光瞥见清夏已经穿好了制服,这才转过身来,语气平淡地解释:“熊猫也是一年级的同学,你之前和他合作过一段时间。还有一个同学叫狗卷棘,明天给你介绍。” “真希,你真好。”清夏系好领结,冲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明明可以敷衍她,却还是耐心解释,甚至主动提到其他同学,真是个善良体贴的女孩子。 “干嘛突然说这个……”真希别过脸,耳尖微微泛红,语气却依旧硬邦邦的,“你、你换好了没有?” “已经换好啦!”清夏轻快地转了个圈,在落地镜前左右看了看。制服剪裁合身,衬得她整个人精神又清爽。她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冲真希眨了眨眼:“怎么样,好看吗?” "臭美死了。"真希轻哼一声正准备带她离开,视线却突然凝固在清夏的领口处,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你的项链呢?" "项链?"清夏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指环项链吗?我收起来了,怎么了?"她说着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领口。 她平时没有戴首饰的习惯,换衣服时觉得金属链子贴着皮肤凉飕飕的,就顺手摘下来塞进了口袋。 说起来,第一次在病床上醒来发现这条项链时,她还觉得奇怪,既然是戒指,为什么要特意做成项链贴身佩戴?而不是直接戴在手上? 但失去记忆的她根本理不出头绪,索性不再多想。没想到真希会特意提起...... 看来这个项链确实有点问题。 禅院真希一脸复杂地看着她,“那个很重要,你还是带上吧,没事别拿下来。” 很重要?清夏满脸疑惑,但还是听从了真希的建议,从口袋里掏出了这个项链带回脖子上。 “这个项链有什么特殊的吗?” 禅院真希面露纠结,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解释,自暴自弃道,“反正很重要,你别摘下来就是了。” “好吧,既然真希这么说了,那我听你的。”清夏顺从地点头。 要不明天去问一下那个叫熊猫的同学吧,既然真希说他们之前很熟,那他可能会知道什么,清夏暗自思索,面上却不露分毫。 两人来到食堂,清夏惊讶地发现这里很大,但是没什么人。 不,准确的说除了她和真希,以及厨师以外,没有其他人了。 “其他人呢?他们都不来吃饭吗?”她疑惑不解。 真希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解释道,“平时大部分人都会出任务,有回来的晚的会自己去厨房做。” 正说着,她余光瞥到窗外一片白色的衣角,顿时眉毛一挑,意有所指,“当然,还有的人不用吃饭,光看看就饱了。” 清夏:?什么叫看看就饱了? 清夏正要询问,真希却拉着她去点菜了,她咽下了未出口的话,默默看起菜单来。 为什么这个叫真希的女孩子,看起来一副心直口快的样子,说话竟然是谜语人的风格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吗?清夏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把清夏领进宿舍安顿好之后,禅院真希退出了房间,关好门一转身就看到乙骨忧太背着剑袋杵在一旁,凝视着清夏的房门,她不由一阵无语。 “既然这么关心你怎么不自己来带她?” 真是的,她一天也很忙的好不好,既然这人有空就不能自己来管吗,非得在背后偷偷跟着。 “我……”乙骨忧太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你,”真希瞪了他一眼,“不就是差点诅咒她了吗,那时候你又不知道,以后控制一下不就行了。” 乙骨抿紧了唇,没有说话,鸦羽般的睫毛下眼神晦涩,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 他试着克制过了,可是他做不到,如果再来一次,他依旧不能保证。 “反正我明天接了任务,你自己看着办。”真希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等等!真希……”乙骨忧太心下一慌,明天真希一走就只剩他和清夏了,熊猫他们晚上才回来,可是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他该用何种面目去和她相处。 可是真希却没有搭理他,自顾自走远了。 这是甜文!(再次肯定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经过一晚上的辗转反侧,心乱如麻的乙骨忧太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在清夏的门口。 今天是周日,学校里不上课,他需要带清夏提前熟悉一下学校的结构以及之后的课程。 整理好表情,他一脸平静的抬手敲了敲门,“柳生同学,你起床了吗?” 门内毫无动静。 还没醒么?可是现在已经九点多了。还是他声音太小了她没听见? 不对,敏锐地察觉到屋内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他神色一紧,手搭上门把手,金属制的把手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下一秒,他猛地推开了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铺整齐,一尘不染,像是完全没有人生活过一样。 她人呢?为什么不在这里? 难道昨天清夏醒过来的一切,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好好休息,所以出现的幻觉吗? 乙骨忧太脸色煞白,铺天盖地的恐慌争先恐后地向他涌来,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乱撞,整个人方寸大乱。 还是说,她又失踪了……他又一次把她弄丢了? 就在他快要被这些沉重的猜测压垮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轻盈的脚步声。 蓦地转头看去,只见柳生清夏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柳生清夏一早就醒了,她简单洗漱过后,换了衣服顺着昨天的路去食堂吃了早饭,又想起自己房间还缺了一些生活用品,在询问了食堂大叔后她找到了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些东西。 不得不说这所学校占地面积还是挺大的,她差点迷路了。 等她好不容易走回宿舍,就看到她的房间房门大开,而昨天刚认识的乙骨同学就站在她门口,手里还握着一个扭曲变形的门把手。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只见对方不知怎么的突然闪现在她面前,皱着眉头捏住了她的手腕,疾言厉色道,“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 清夏惊得睁大了眼睛,他动作快得她根本就看不清,一眨眼就过来了,表情也好可怕,墨色的眼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吓得后退了一步,才发现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疼……”她轻呼一声。 乙骨忧太一怔,意识逐渐回笼,看着清夏一副受惊的模样,他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他下意识松开了手,目光移到她手腕上,只见少女纤细的手腕已经浮起一片红肿淤青,看起来十分严重。 他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抱歉。” 抬手覆在她受伤的手腕处,温暖莹白的光芒从指间流泻出来,轻柔地贴上了她受伤的部位,随着红肿消退手腕又缓缓变回了白皙的肤色。 松开了她的手,乙骨忧太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表情放缓,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抱歉,吓到你了,柳生同学”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下次请不要乱走,如果你出事了五条老师会责怪我的。” 原来是这样,那个五条悟这么可怕的吗?没看出来啊。 疑惑在心中一闪而过,清夏没有多想,她语带歉意,“对不起,是我没打招呼就出门了。” 眼见着对方似乎恢复了正常,她好奇地抬起手,活动了一下恢复如初的手腕,惊叹道,“好神奇啊,是治疗术吗?” 虽然已经听说了有咒灵和咒术,但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了,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她不禁有点兴奋,“这个我也能学吗?” 听到这个问题乙骨忧太沉默了,他想起先前真希问他是怎么学会的反转术式,其实他也不知道,就唰的一下学会了,听到回答的真希追着他把他敲了满头包。 “……你可以试试。”乙骨忧太艰难说道。 清夏:…… 啊,怎么回事这个人,这是什么表情?他在嘲讽我吗?一定是吧!一定是在嘲讽我吧! 清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感觉自己身为学霸的权威被挑衅了,开什么玩笑,她的高考成绩可是全市第一,哪怕从文科生变成了体育生,那她也要做到最好! 注意她略带气愤的神情,乙骨忧太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述不太合适,他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本来就会治疗术,只是和我这个不一样。” “我也会?” “嗯,”乙骨忧太点点头,“你以前给我展示过一种叫做「飞光」的咒术,不过这个咒术治疗别人地时候……有点弊端” 「飞光」,听到这个名字柳生清夏心下一颤,这不是黑无常给她的技能吗?为什么原主也会?难道…… 她试探着开口,“那我还会什么其他的咒术吗?” 乙骨忧太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五条老师说你还有一种能催眠的咒术,但是当时他没有详细解释,名字我不知道。”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还有一支玉笛作为武器,你所有的咒术都需要通过玉笛才能使用。” 玉笛?!清夏瞳孔猛地一缩,被突如其来的震惊打得措手不及。 如果说咒术效果和名字的一致还可以说是黑无常偷懒直接找了个自带咒术的身体让她继承,可是玉笛是地府的灵宝,也是这个世界的人绝不可能有的东西。 所以说,根本不是什么刚刚穿越,而是她,真的失忆了?! 那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任务,竟然让她重伤在床躺了三个月最后还失忆了啊?! “清……柳生同学,你怎么了?”见清夏愣在原地一副震惊的表情,乙骨忧太不由疑惑,他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呃,没事”清夏脑子有点乱,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我就是有点惊讶自己也会咒术,毕竟对此完全没有印象呢。” 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她目光转向自己损坏的门板,“说起来,乙骨同学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把她的门给拆了,要不是他态度还算良好,她都快以为他是来寻仇的了。 顺着她的目光,乙骨忧太也看到了被自己破坏的门,耳尖不由泛起一抹尴尬的薄红,“对不起,我会找人来修的。” 他强作镇定解释道,“五条老师让我来带你了解一下学校的情况,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上课了。” “原来是这样子,”清夏了然,“那麻烦你稍等一下,我进去放一下东西。” “好。” 参观完了教学楼,清夏和乙骨忧太并排走在校园林荫小道上,此时正值初春,学校里种了很多的樱花树,粉嫩的花瓣密密麻麻地簇拥在枝头,春风一吹就洋洋洒洒地下起一阵花雨。 越往前走,花色越浓,清夏被这一片淡粉云雾引得目眩神迷,她不由在一颗樱树下驻足而立,抬头望向上方的枝头,零落的花瓣飘下来,落在她的发丝和肩膀上。 乙骨忧太默默地在她身后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纤弱的背影上,眼中泛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爱意。 “真美啊。”清夏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她在以前十几岁的人生中从没见过如此盛景,如今倒是一饱眼福。 “嗯。”乙骨忧太收回目光,低声回应道。 想起自己还在参观校园的路上,清夏侧过头,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走吧。” 乙骨忧太微微颔首,同她一起朝前走去。 春日和煦的阳光穿透花瓣和枝丫洒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浸染在一片粉白的朦胧辉光之中。 不远处教师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五条悟遥望着这一幕,唇角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傍晚的时候真希发来简讯,约清夏去食堂见面,要给她介绍另外两个同学,清夏欣然答应。 在得知自己是真的失忆后,她再也没有必要用忐忑和负罪感去面对以前的朋友们了,只需要做她自己就行,内心的纠结陡然放松下来。 宿舍的门已经修好了,她轻轻合上门准备去食堂,经过隔壁房间的时候突然想起乙骨也是一个班的,据说一年级只有五个人,那真希应该也给他发了消息吧。 出于礼貌她上前敲了敲门,准备和他一起过去。 叩、叩、 门向内打开,乙骨忧太清瘦的身影从门后显露出来,他脸上的冷淡神色在看到她的时候转为温和疏离的微笑,“柳生同学,有什么事吗?” 察觉到对方的疏远,清夏笑容一僵,心下有些后悔自己的多此一举,她尴尬开口,“真希喊我们去食堂,要一起吗?” “不用了,”乙骨忧太盯着门框,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手心传来,他语气浅淡,“晚上我有任务,你自己去吧。” 清夏愣愣地点头,回应她的是轻轻合上的门。 推开食堂的大门,清夏举头望去,真希已经在朝她挥手了,“清夏,这边!” 她扬起一抹笑容,正准备过去,就看见真希面前原本背对着她的两个人转过头来,其中一个黑白相间的生物还抬起手打招呼,“清夏,你来啦~” 熊、熊猫?! 眼前的一幕简直震惊她一万年,她惊愣在原地,瞳孔地震,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熊猫讲话了!” 什么,熊猫竟然真的就是一只熊猫吗?! 真希过来一把拉住她往桌边走,“快过来吧,就等你了。” 被按在熊猫对面的座椅上坐下时,清夏才缓过来,看着对面软乎乎的国宝她眼睛一亮,“我可以抱抱你吗?” 熊猫大方的拍了拍肚子,“当然可以啦,你以前很喜欢靠着俺睡觉的。” 真的吗?!她以前竟然这么幸福吗?少女湛蓝的眼眸泛着奇异的光彩,那可是熊猫诶!她欢呼一声扑了过去。 熊猫伸出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好久不见啦,清夏。” “嗯,”把脸埋在熊猫毛茸茸的胸口,清夏小声说道,“对不起,我忘记你们了。” “没关系,还可以重新认识的嘛。”熊猫毫不介意地回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想起还有其他人在,清夏不好意思地从熊猫怀里出来,转头就看到一个银发紫眸的男生坐在熊猫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你就是狗卷同学吧。”想起真希说过的话,清夏语气肯定。 “鲑鱼。”狗卷棘点头。 鲑鱼? 看出清夏的疑惑,熊猫主动解释道,“棘是咒言师,为了避免一不小心诅咒他人,所以只会用饭团馅料来说话。” “饭团馅料?”清夏顿时来了兴趣,“那‘鲑鱼’就是赞同的意思对吗?” “鲑鱼。”狗卷棘眉眼弯弯。 “哦哦,真有趣。”清夏惊叹道,“那咒言师的意思是说什么都会实现吗?那岂不是无所不能了?” “木鱼花。”狗卷棘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是把目光投向熊猫。 熊猫心领神会替他开口,“当然不是,对更厉害的对手说出强力的话语也会遭到反噬的。” “也对,这样才合理嘛。”清夏点点头,“所以‘木鱼花’是表达否定的意思。” “鲑鱼鲑鱼。”狗卷棘开心地回答。 看见他们三人相处和谐,真希探头朝外看了看,“忧太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想起刚才吃的闭门羹,清夏无奈,“乙骨同学说他晚上有任务,就不来了。” “有任务?”真希微微一愣,她记得自从清夏醒了之后乙骨忧太把这周的任务能推的都推了,今晚应该没有任务才对。 她掏出手机一看,才看到乙骨刚才发来的短信。 乙骨忧太:「抱歉真希,我有点事,晚上就不过去了。」 看了一眼正一脸开心地和熊猫狗卷棘他们聊天猜饭团语的柳生清夏,真希撇了撇嘴,啪啪啪地在手机上打字。 真希:「胆小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 25 章 第26章 第 26 章 周一上午是体能训练,俗称,跑圈。 “真希、忧太和棘四十圈,清夏二十圈。”熊猫掏出计数表,做好记录准备。 “等等、”清夏目瞪口呆地指着眼前四百米一圈的操场,不可置信,“四十圈?!这是跑马拉松吗?” “可是清夏只需要跑二十圈就行啦,”熊猫挠了挠头,“还好吧,大家平时都这样训练的。”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只用跑一半啊?”感觉有被区别对待了,虽然二十圈对她来说也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在大家都是同学的情况下,这种算是优待还是轻视呢? 清夏有点憋闷,“我以前也是只跑二十圈的吗?”不应该啊,按照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当吊车尾。 “这个……”熊猫卡了壳,他总不能说清夏以前根本没和他们一起跑过吧,而且她的体能算不上好,二十圈已经很勉强了。 “因为柳生同学大病初愈,需要慢慢恢复以前的训练强度。”乙骨忧太适时站出来解围,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T恤,看起来一副清俊少年的模样,就是神色略显冷淡。 “是啊是啊,清夏,你躺了这么久,身体机能都退化了,要慢慢来。”熊猫连忙点头附和。 “鲑鱼。” “好了别说了,快开始吧。”真希不耐烦地催促道,她率先迈开步伐,以匀速的脚步向前跑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好吧。”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清夏深吸一口气,跟上了同学们的脚步,那她得尽快恢复到原来的水平才行。 五圈……小腿很酸,大口喘着气。 十圈……跑步速度不由自主降下来,步伐凌乱。 十五圈……面色发白,汗水布满额头又顺着脸颊滑落,每迈一步都很艰难。 等到第十八圈的时候,清夏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了,头晕脑胀,过度激烈的呼吸让她喉咙里都有了一丝血腥味,肺部胀痛难忍,只凭最后一丝毅力支撑着她向前迈步。 一步、两步,毅力终究抵不过身体的极限,她膝盖一软,被自己的脚步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去,千钧一发之际她只来得及用胳膊挡住脸,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痛楚。 然后她落入了一个温热的,带着橙花气息的怀抱。 “你还好吗?”少年关切地嗓音响起,他一手搂住清夏脱力的身体,一手扶住她的手臂。 清夏用力按住胸口,低头忍住过度运动带来的反胃感,她眼前影影绰绰的,所有的东西都在分开又重合,连带着周围的声音也显得朦胧不清起来。 接着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又是熟悉的病房,窗户没关,风吹动白色的窗帘飘起又落下,暮色逼近,昏暗的屋子里她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神明灭不定。 熊猫吞吐的语气和闪烁的表情告诉她,之前的她确实很弱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明显感觉到那个自己并没有拼尽全力,长期站在山顶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跌落下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就不需要知道,她只要知道,她要拼尽全力重新爬回山顶就行。 她平静地起身穿好衣服向操场走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冷硬,但是那一丝野心却点燃了她眼中的荒原,变成熊熊燃烧的火焰。 操场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静谧,一道小小的身影在暗红色的跑道上不知疲倦地奔跑着,一圈又一圈,为了避免上午的情况,偶尔她也会停下来走一走,等到稍微恢复力气后继续跑起来。 远处高台上,乙骨忧太背着剑袋站在那里,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的身影,像一个苟活于裂缝中的人,凝望着他唯一的光。 “还不错嘛,这家伙。”真希走到他身边,一同看向操场的方向,“比失忆前懒散的样子好多了。” “她一直都很好。”乙骨忧太唇边泛起温柔的笑,“之前上学的时候,她成绩一直都是最好的那个。” 虽然时常因为体弱请假,当然现在他知道是为了做任务才请假的,但是清夏一直没有落下学校的课程,哪怕熬夜也会努力把成绩保持住,她不是甘于屈居人下的弱者。 或许怦然心动,就是从那刻开始的。 真希受不了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的笑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无语地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 “食堂已经关门了,熊猫说她不会做饭。” 乙骨忧太: ! * 一时上头去操场跑圈的后果就是错过了饭点,清夏无力地捂着饥肠辘辘的腹部,艰难地摸索来到宿舍的厨房门口,虽然不会做饭,随便煮点方便面还是可以的。 她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先吃了饭再去跑步了,食堂的饭菜比方便面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刚一推门,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激得她精神一震,抬眼看去就看到她的同班同学乙骨忧太端着两份刚做好的蛋包饭转过身来。 啊,怎么是他…… 清夏有些失落地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板发呆,要是熊猫他们她还好意思蹭个饭,面对这个对她一直不咸不淡的男生,她下意识有点拘束。 正当她准备拖着疲惫饥饿的身体去煮面时,一支银白色的勺子递到她面前。 她愣愣地抬头,只看到少年侧着脸避开了她的目光,语气平淡无波,“我不小心做多了,你要吃吗?”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煮吧…… 虽然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但语言就像另一种生物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 “要!” 直到坐到餐桌前,看着眼前冒着热气香味诱人的蛋包饭,清夏还没有什么真实感,但是当她挖了一勺饭送进嘴里后,湛蓝的眼眸顿时一亮,“真好吃!” 饥饿的本能让她顾不上客气,埋头苦吃起来,丝毫没注意到对面坐着的乙骨忧太根本没动几口食物。 吃的太快的后果就是,一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嘶—— 她痛呼一声,舌侧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铁锈味在嘴里迅速蔓延开来,她不由得捂住了嘴,漂亮的眼睛条件反射般被泪水充盈。 “怎么了?!”乙骨忧太顿时惊愕地抬头,身子前倾凑到她面前。 “咬到、舌、头了”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因为疼痛说话声音也含混不清。 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乙骨轻声安抚道,“你先把手放开,张开嘴我看看,咬到哪里了?” 说着他拉开了清夏捂着嘴的手,将她下巴抬起,仔细查看她口腔里的伤口。 这一下着实咬得狠,血流的速度很快,清夏时不时就得吞咽一下,她伸手指了指右侧的舌头,示意伤口在那里。 乙骨忧太指尖泛起白光,轻轻地按在她舌侧的伤口上,眉头微皱,神情专注仔细地治疗着她。 清夏被迫抬着头,口中的疼痛逐渐消弭,她目光没有着落点,只能落在眼前人的脸上,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表情,脑中胡乱冒着各种念头。 乙骨同学虽然人有些冷淡,其实还是很善良的,会因为找不到她着急,她受伤了也会马上帮她治疗。 仔细看看他长得真不错,睫毛又长又浓密,眼睛像剔透的黑曜石,嘴唇比较薄,抿起来的时候有种凛然的禁欲感,是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略带青涩的成熟。 随着思绪飘逸,她的目光逐渐涣散,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而在口中异物往外撤离的时候,下意识舌头一扫,划过了乙骨忧太粗粝的指腹。 乙骨忧太浑身一僵,触电般收回了手,他后退两步退回了桌边,僵硬着声音问道,“治好了,你还吃吗?” 清夏被他唤回了神,看了一眼还剩大半的蛋包饭,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啦,还没吃完呢。” 乙骨忧太只好重新坐回对面,他低下头,垂下的睫毛掩盖了颤动的神色,放在桌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揉搓了一下,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那个温软湿润的触感,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经过咬到舌头这件事,清夏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也有空注意到别的事情。 “你不吃吗,乙骨同学?”她看了看对方面前几乎未动过的食物,疑惑地问道。 “要吃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乙骨忧太木头一般拿起勺子吃起东西来,不知不觉将一盘蛋包饭全部下肚后,他才反应过来,呆坐在凳子上。 眼睁睁看着清夏收走了餐盘洗好放回架子上,跟他道谢后离去,他自暴自弃地呻|吟一声捂住了肚子,弓起身趴在桌子上,胃里涨得难受。 他其实吃过晚饭了。 想抓住女儿的心,先得抓住女儿的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清夏在训练过程中逐渐学会了用咒力强化自身素质,也慢慢跟上了大家训练的节奏。 期间五条悟和真希也帮她熟悉了她自身的技能,以及教导了一些近战的体术,作为能使用多种武器的咒具使,禅院真希在帮她训练玉笛的攻击技巧时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某天一大早,五条悟就把清夏带出了高专,直到上了车,才告诉她有件事情需要她去看一下,看能不能帮上忙。 总觉得这种不由分说就把人带走的行为特别熟悉,清夏坐在副驾座位上,一脸平静地系上安全带,眼看着这辆一看就很贵的小轿车驶离了围绕着高专的山林,进入东京外围的居民区。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两旁的街景飞速倒退,车里空气有点闷,清夏按下了降下车窗的按钮,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她舒了一口气。 “惠的姐姐遭受了不知名的诅咒,已经昏迷一个月了。”五条悟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把握着方向盘,一派闲适的模样,“不用紧张,只是去看看,就算解决不了也没关系。” “惠?”一个从未听过的新名字,清夏重复了一遍。 “伏黑惠,比你小两岁,以前你们认识。”五条悟握着方向盘向右打了半圈,车子拐进了一条小道,“他知道你失忆后很担心,不过因为姐姐的事情一直脱不开身,你昏迷期间倒是来过几次。” “这样啊。”清夏点点头,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可是如果连你都没办法的话,那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不要小瞧自己啊,小清夏,有时候你可比我厉害多了。”五条悟轻笑一声,哪怕是身为最强的他,也有留不住的人。 心底掠过一丝惆怅,转而又被他抛之脑后。 “说起来,最近在术式方面已经融汇贯通了吧。” “嗯,已经熟悉地差不多了,不过总觉得有些奇怪。”清夏玉笛召唤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哦?”前方人行道有人在一旁等候,五条悟踩了刹车停下来,耐心地等待着行人通过,“有什么不妥吗?” “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的,但是在使用术式的时候会有一种隐约的感觉,”笛子在她手中转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花,她语气犹疑,“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一样。” 五条悟转头看了她一眼,今天他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稍微一低头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就显露出来,少顷他又收回了目光。 “术式大多是天生的,这种问题我也无法解释,只能你自己去摸索。” 车子又缓缓启动起来。 清夏点了点头,这个事情熊猫已经告诉过她了,几个同学中也就熊猫对她的术式稍微了解一些,但是也很有限。 她总觉自己的技能和熊猫说的不太一样。 她举起玉笛对着阳光转动,若是单以欣赏的目光来看,这确实是一个做工精致的艺术品,通体莹白,触感温润,在阳光的映射下光华流转,像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 思索间车子已经停在一栋房子门口,早就得到消息等在路边的伏黑惠上前拉开了车门。 车门开启的咔哒声打断了清夏的思绪,她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黑衣黑发的少年站在车门旁边,一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皱着眉,脸上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走吧,先上去看看。”五条悟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来到伏黑惠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伏黑惠转头移开了目光,退开两步,为清夏腾出了下车的空间,清夏赶忙也跟着从车里出来。 几人没有过多言语,陆续上了楼,来到津美纪的房间。 被诅咒的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紧闭着双眼,海藻般的黑色长发铺散在脑后,额头上是黑色繁复的诅咒纹路。 “解除诅咒通常需要让施加诅咒的一方主动解除,或者杀死对方,使诅咒失去力量来源自动消散,” 五条悟在一旁解释道,“但是你的咒术比较特殊,以前有过干扰诅咒的先例,所以今天让你过来看看。 “那我试试。” 清夏点点头,走上前来到伏黑津美纪的床边,玉笛轻点在少女额头,浅蓝色的咒力从她手里涌出,经过玉笛汇聚成一道细细的蓝色光线,没入少女黑色的纹路中。 「飞光」 少女额头的黑色诅咒纹路中,生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黑烟,它顺着玉笛攀附上来,缠绕在清夏的指尖,最后附着到她手背上,形成了新的诅咒纹路。 看见此等情景,伏黑惠担心地上前一步,他虽然希望姐姐能消除诅咒苏醒过来,但是他不想让清夏代替他姐姐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五条悟伸手按住了他,他没有回头看伏黑惠脸上的神情,只紧紧盯着清夏握着玉笛的右手,六眼传来信息告诉他清夏并无大碍。 清夏收起了玉笛,床上的少女仍旧毫无动静,没有半点将要苏醒的征兆,她转头歉意地笑了笑,“看来没有帮上什么忙。” “也不是毫无收获吧。”五条悟抓起她的右手,手背上黑色纹路扭曲缠绕,仿佛活物一般扭动着,“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感觉。”清夏摇了摇头。 “不过,”她将手背反转过来,在她手心中长出了着一根灰色的细线,大约一寸长,漂浮在空气中,如同烟雾一般随风摇摆着,“你们看不见吗?” “看见什么?”伏黑惠走上前一步,接过她的手仔细查看,只见少女手心光滑白嫩,毫无异常,从她的话语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是他们看不见的。 只有她能看见。 面对五条悟和伏黑惠如出一辙的表情,清夏心下了然,她解释道,“有一根灰线从手心里延伸出来,大约这么长。”她伸出拇指和食指略比了一下,“没什么影响。” 她不是被诅咒的对象,延伸到她手背的诅咒更像是一个符号,只需要动用咒力就能消除,而那根线或许就是找到诅咒源头的线索。 只是目前,她还毫无头绪。 纵使心中多有猜测,深知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的柳生清夏,并不想在毫无把握的情况将她的猜测说出来。 看着伏黑惠担忧的目光,她只好安慰道,“津美纪小姐的状况暂时不用担心,我能感受到这个诅咒距离被触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会尽快找寻线索的,伏黑君。” “嗯。”从嗓子里低低地挤出一声,伏黑惠抬头望进她的眼里,“惠。” “嗯?” “是惠,不是伏黑君。”伏黑惠认真地强调。 自从去年暑假她失踪后,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和清夏说过话了,之前只能看着她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后来听说她醒了,可是津美纪又出了事,想到这里,他皱紧了眉。 他还是不够强,无法保护身边想保护的人。 清夏微微一愣,想起五条悟说过她之前和伏黑惠认识的事情,这才恍然一笑,“抱歉,惠。” 失忆确实挺麻烦的,她是轻松了,可是作为被忘记的人也是会难过的吧。 原以为她这样的性格,应该不会和别人有多么亲近的关系才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不管是刚醒过来就见到的五条悟,还是这段时间重新认识的熊猫、灰原前辈、七海前辈、硝子姐姐还有眼前的伏黑惠,他们对她都透露着一种特别的亲近。 这种感觉让她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和不知所措。 跟随五条悟回到车上,挥别了伏黑惠,回去的路上清夏一直都保持着安静的状态,安静到五条悟都不由得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在想该如何找回记忆。”清夏老老实实地回答。 刹车被猛地踩下,惯性让清夏向前倒去,又被系好的安全带拉了回来,她惊讶地看向五条悟,“你怎么了?” 五条悟沉默了一瞬,然后重新启动了车子,他目视前方,语气淡淡,“如果这个记忆很痛苦呢?也想找回来吗?” 痛苦吗? 清夏遥望着前方的道路,此刻他们已经进了郊区,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两旁的树浓绿地仿佛在燃烧一般,让人觉得窗外的一切仿佛身处于遥远的童话世界。 就算痛苦,也是她的一部分吧。更何况,她的痛苦还算少吗? 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最近在忙结婚领证的事情,可能更的比较少,大家见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车子停在高专门口的时候,五条悟正好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挂断电话后他转头揉了一把清夏的脑袋,“你自己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 “我知道啦,不要总弄乱我的头发。”清夏不满地甩了甩头,说着她下了车,目送着黑色的小轿车驶离高专,车轮扬起一道烟尘。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黑色的诅咒花纹在白皙的手背上分外显眼,她轻轻将袖口往下扯了扯,将大部分的纹路遮盖住,转身朝校园内走去。 有点丑,早知道该买卷绷带遮一下的,说起来,校医室那边应该有绷带的,去问硝子姐姐要一卷吧。 她一边往医务室方向走去,一边低头思索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清夏!你回来啦。”是熊猫的声音。 她抬头望去,不远处广场上熊猫首先发现了她,正朝她一脸开心地挥着手,真希和乙骨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只见她一拳砸在乙骨头上,而乙骨只是揉着脑袋讨好地笑了笑。 听到熊猫的呼喊,他们两一起转过头来。 真希同样朝着清夏爽朗一笑挥了挥手打招呼,而乙骨忧太却目光一怔,连带着温和亲近的笑容也从他嘴角消失了。 他看着清夏一路小跑过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一脸歉意地对他们笑笑,“我的任务时间快到了,先告辞了。” “忧太,你……”熊猫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刚跑过来的清夏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背着剑袋从旁边走开了。 清夏将将停下脚步,她扭头看着乙骨忧太离去的背影,心下疑惑不解,她总觉得乙骨同学一直在回避她,为什么呢?难道是之前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她喃喃自语。 不然该如何解释他面对其他的同学都一副友好亲近的模样,对她却总是不咸不淡甚至敬而远之呢。 似乎察觉了身边过于安静,她转回头来,就看到熊猫和真希具是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疑惑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动作间没有藏好的黑色纹路显露了出来,真希眼尖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着皮肤下宛如活物般扭曲蠕动的诅咒花纹,拧着眉语气凝重,“这是什么?” “别担心,”清夏眉眼一弯,淡定地收回手,重新将手背掩在袖子下面,“这个随时都能消除,只是留着还有点别的用处。” “说起来,棘怎么不在?出任务去了吗?”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人少,大家通常都是一起活动的,不过因为狗卷棘和乙骨忧太都是二级以上的术师,可以单独出任务,所以有时候看不见他们。 “棘有点事回家一趟,过两天就回来。”真希将手从衣兜里拿出来,一手揽住了清夏,迎面把她往操场拖, “去训练吧,不是说要学会怎么物理超度咒灵吗。” “慢点啦,真希!”被迫倒着走路,清夏身体后仰踉跄了几步,才勉强转过身来,重新挽住了真希的手臂,开玩笑道,“今天下手轻一点嘛。” “你别想了,不可能的。”真希一脸无情。 “诶嘿嘿。” 傍晚的时候,清夏和熊猫真希在休息室吃着零食闲聊,就见到五条悟从外面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令人揪心的消息。 “棘失踪了。” “什么?!”真希不可置信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不是回家看望父母了吗?” 正躺在熊猫肚子上半眯着的清夏也爬了起来,和熊猫一起坐直了身子,“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棘的父母被人挟持,要求他自己一个人去换,他在去之前给我发了消息,”五条悟表情凝重,“等我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他父母昏迷在那里。” “那现在该怎么办?”清夏关心地问道,“有什么线索吗?” “具体的情况辅助监督会跟你们说,你们是最了解棘的人,这个任务你们去最合适。”五条悟语气严肃,“现在需要你们做好准备,三分钟之后校门口集合。” “是!”三人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坚定的神色,他们异口同声应道。 等三人换好校服,带上了武器用具等来到校门口,辅助监督的车子已经停在那里了,车边站了两个人,高的那个支着腿斜靠在车身,另一个身姿挺拔地站着,单肩背着一根黑色的剑袋,是乙骨忧太。 见他们到齐,五条悟站直了身子,“准备好了就出发吧,”他拍了拍乙骨的肩膀,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学生们,“棘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五条老师,”乙骨忧太认真地点头回应,“我们会把棘安全地带回来的。” 因为熊猫身量大,他主动去了副驾的位子,真希没多想,先钻进了后座,剩下清夏和乙骨还在车外,清夏脚步一顿,有些为难。 不管谁先进去,她都会挨着乙骨同学坐,经过上午那回事,她不免有些尴尬。 但是想到现在棘还面临着不知名的危险,也不是考虑这些小事的时候,她咬咬牙正准备坐进去,却被五条悟喊住了。 “清夏。”五条悟的大手按在她脑袋上,把她转了过来,“这是你醒过来后的第一次任务,要注意安全哦。” “我知道啦——”清夏无语地拨开了他的手,顺手理了理被抓乱的头发。 五条悟顺势收回手,插进兜里,笑着说,“如果遇到应付不了的危险,就把戒指带上,它会保护你的。” 戒指? 下意识握上了胸口的指环,清夏眼中闪过一丝迷惑,戒指会保护她吗? 她茫然地点了点头,“好的。” “快去吧。”五条悟摆了摆手,“早去早回。” 清夏转身钻进了后座,挨着真希坐了下来,乙骨忧太跟在她身后,只在上车前默然和五条悟对视一眼,两人不知交换了什么信息,只见五条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狗卷家的祖宅坐落于新潟县的长岗市,日本最长的河流信浓川贯穿了市中心。 作为一个技术密集的城市,长岗市有一般机械,精密机械,电子和纺织等产业,因此,理所应当的也有大片的工厂区域分布在各处。 “狗卷君失踪的地方就是一处废弃的纺织工厂,在那里发现了两道不同的咒力残秽,一道是属于狗卷君的,另一道经过查询,并未登记在案,怀疑是未知的诅咒师。”辅助监督织田小姐尽职地讲解着。 “诅咒师,这样说来是**啊。”清夏皱了皱眉,“还有其他线索吗,棘的父母那边怎么说的?” “狗卷先生和夫人在醒来后并未给出什么有效信息,他们是共同在家时被袭击昏厥,醒来之后就在医院了,是五条先生送过去的。” 织田小姐说着叹了口气,“狗卷君的父母都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连袭击他们的人都没有看清楚。” 车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眉头紧锁,没有说话,各自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既然没有伤害棘的父母,那情况应该没那么糟。”真希略松了口气,她仰面靠在后座上,望着车顶,故作乐观,“五条老师说棘才失踪了6个小时,说不定等我们到了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清夏暗自思索着,这件事明显就是冲着狗卷棘去的,至于为什么他的父母没有受伤,根据现场并没有血迹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狗卷棘主动和别人走,以此来交换自己父母的安全。 不然以狗卷棘准一级的实力,不可能被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带走,除非他是自愿。 “棘应该是自愿跟对方走的,为了保证他父母的安全。”一路上都没有出声的乙骨忧太开口说道,“可能还和对方定下了「束缚」,所以现场才留下了咒力残秽。” 被猜中了心中的想法,清夏惊讶地转头看了他一样,又悄悄收回目光,她略一思索,接过话头,“我同意,对方的最终目标就是棘本人,既然现场没有他的尸体,那说明对于那些人来说他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这样一来暂时不用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熊猫一脸忧愁,“我们知道的信息太少了,都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先去现场看看吧。”清夏一拳捶在手心,她肯定地点点头,“或许会有什么新发现也说不定。” 说着她转向了织田小姐,问了个跟这件事毫不相干的问题,“最近长岗市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比如有人失踪,或者行为举止变得奇怪。” 织田小姐正开着车,她一手把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旁边的文件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平板,反手递了过来,“长岗市的资料和已登记的咒术师活动内容都在里面,你们可以看一下。” 清夏伸手接过平板,点开了记录软件,一目十行迅速扫了一遍资料。 长岗市作为一个人口并不密集的城市,只有25万常住人口,因此这边的咒灵多数也都是一些弱小的咒灵,出现频率也并不高,近两个月来只发布过6次祓除咒灵的任务,最高等级也不过三级,领取任务的人是归属于阿依努咒术连的术师。 咒术界这方面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她将目光转向了普通人的领域。 通篇扫视下来,有两条信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两年前有个集团收购了市中心一栋大楼,斥巨资改建成了最新的写字楼,入驻的公司登记为科研类目的高科技公司,一跃成为长岗市体量最大的科技公司。 近两年长岗市的失踪人口数量逐渐攀升,大多数都杳无音信,偶有被找回来的,也在数月之后离世。 她目光锁定在最近一个回归的失踪人口,那是个独居的中年男性,一周前被人发现倒在银行取款机前,在紧急送往医院后经过治疗转醒,醒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整天胡言乱语,现在被送往了救济中心。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有种莫名的联系,她手指按在失踪人口的那条报告上,抬头问道,“长岗近两年失踪人口上升这件事情没有人去调查吗?” 织田小姐无奈地说,“这种事情是由警察本部接管的,我们派人去检查过,如果没有咒灵和诅咒师活动的迹象,就不能越俎代庖。” 闻言清夏表示理解,但是事关重大,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吧,我想去拜访一下这位高井先生。”她指的是那位被找回来现住在救济站的中年男性。 真希凑过头来看了看,一脸莫名,“这和我们找棘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清夏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可能会有些线索。” 乙骨忧太伸手拿过了清夏手中的平板,看到被她圈出来的两条消息,若有所思,还没等他开口,熊猫先表态了,“那就听清夏的,我和真希去纺织厂探查,清夏和忧太去救助中心吧。” “?”清夏惊讶抬头,她本来想和真希一起去的,熊猫的形象不太方便出现在人前,乙骨同学又和她莫名的有些距离。 熊猫摆了摆手,“动脑子的事情交给清夏就行了,之前做任务的时候清夏的直觉一向很准。” 真希闻言看了她一眼,想起乙骨忧太说过清夏成绩一直很好的事情,决定相信熊猫的判断,“那就这样吧,明天一早我们分头行动。” 他们都这么说了,清夏只能被迫同意,她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乙骨忧太,正好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吓得她心中一跳,立刻转回了头直视前方。 没过多久车子就到达了他们暂住的酒店,此时已经是凌晨,四下漆黑寂静,唯有酒店门口的路灯亮着微弱的光。 几人下了车,织田小姐笑着和他们道别,“今晚尽早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 “非常感谢。”众人齐声道。 目送着织田小姐的车子远去,真希率先转身,“走吧,我们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休息,棘还在等着我们呢。” 其余几人紧随其后。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清夏被闹钟闹醒,刚穿好衣服就听到门口传来规律的敲门声,她走过去打开房门,就看见乙骨忧太站在门口,见她开了门,将手中拿着的一袋面包和牛奶递了过来。 “吃完了我们就出发吧,柳生同学。” 第29章 第 29 章 乙骨忧太站在门口,拎着早餐的手递到她眼前,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指腹和虎口带着常年握刀生成的薄茧。 “谢谢”清夏点点头,伸出手准备接过早餐,对方却没有松手,当她诧异地抬起头,只看到对方盯着她的右手,眉目低沉,“你受伤了?” 乙骨忧太在昨天来的路上就发现了她手上缠着绷带,只是棘失踪的事情迫在眉睫,他一直没机会开口询问。 清夏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背上缠着的绷带从袖口中露出了一角,“没有受伤,只是一点小毛病,不影响的。” “需要治疗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解决的。”她浅浅一笑,接过了早餐,“乙骨同学去楼下等我吧,我很快就好。” 乙骨忧太看了她一眼,看出她不欲多言,于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点点头,转身下了楼。 快速解决完早餐,两人坐上了辅助监督来接的车,前往长岗社会福利救济中心,为了方便交流,两人还是一同坐在了后座,只是比起昨天三个人的拥挤,空间宽敞了许多。 因为四人分了两队的缘故,今天负责接送他们的是另一个男性辅助监督,很巧合的是这位男性也姓织田。 “织田先生和昨天的织田小姐认识吗?”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后,清夏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友穗是我的妻子。”织田先生腼腆地笑了一下,他看起来就是很常见的那种老实本分的人,“我们都是四级,所以毕业后一起当了辅助监督。” “原来如此,”清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样也不错呢,两个人做着同一份工作,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因为职业关系,总体还是处于聚少离多的状态。”织田勇辉苦笑了一下,“到处都缺人,所以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了几次面。” 清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咒术界缺人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不然也不至于让还未毕业的学生们都时不时的四处奔波做任务,她也只能叹口气。 车子向左转了个弯,从小路合并入城市的主干道,右边就是水面宽阔的信浓川,此时正值旭日初升,金灿灿的朝阳从东边升起,阳光被水波细细切碎,变成粼粼的碎金起伏荡漾。 “不说这个了,”织田勇辉体贴的转移话题,进入工作状态,“我们大概还有十分钟就会到达千曲大厦,还请做好准备。” “好的。”清夏点点头。 虽说要去拜访救助站的高井先生,但是现在时间还早,大概五六点钟,救助中心还未开门,在同乙骨忧太讨论过后,两人决定先到千曲大厦来看看。 作为一个以实体工业为主的城市,突然冒出这么一所专注科技研究的公司实在让人怀疑,尤其在它入驻后直线上升的失踪率,两者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车子在角落停下,右前方是一大片空地,空地后面就是高达32层的千曲大厦。 此刻不是上班的时间,大厦门口却依旧时不时有人进出,大门两侧还站着身穿黑色西服腰挎电棍,带着墨镜和白手套的门卫。 清夏和乙骨没有急着下车,现在周围人太少了,地势又广阔,下车行动反而容易暴露自身,他们只能在车里静观其变。 由于清夏坐在靠左的座位,她只能侧着身子探过头往右边窗户外看去,乙骨往后靠了靠,给她腾出空间,两人一同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等待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始终没有发现异常。 来往的人可能是上下夜班的社畜,全副武装的门卫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公司机密,重点是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和咒术师毫不相干。 清夏不由有点烦躁,她坐回座位,顺手从口袋里摸了一颗话梅糖出来,三两下撕开包装扔进嘴里,咬得咯吱作响。 想了想,出于礼貌,她又摸了一颗糖出来,递向身旁的乙骨忧太,语气含糊不清,“吃糖吗?” 她已经做了好被拒绝的准备,正当她快要把手收回来的时候,手心一空,糖被拿走了。 乙骨忧太学着她将糖塞进嘴里,糖果在他一侧的脸颊上撑起一个圆润的弧度,他没有将糖咬碎,只是含在嘴里,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声,“谢谢。” 清夏微讶地看了他一眼,却只看到他扭头看向窗外的侧脸,被晨光勾勒出一圈浅淡的金色轮廓。 “两位关系真好呢,”织田勇辉注意到这一小插曲,微笑着感叹道,“就像当初我和友穗一样。” 这...清夏略带尴尬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不知该如何作答,“……还好吧。” 翻动着平板上不知看过多少遍的内容,她有些心不在焉。 她承认,对于乙骨同学她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关注,除开因为他是特级而被当作她努力的目标以外,还因为乙骨忧太这个人实在是太矛盾了。 不经意间显露的紧张和在意,他刻意的疏远,还有时不时若即若离的莫名态度,几乎让她确定他们之前应该发生过一些事情。 瞬移过来接住差点摔倒的她还可以说是关心同学,但是蛋包饭这种一次只能做一个的东西怎么都不可能意外多做了一份吧? 借口未免太拙劣了。 可是在问了熊猫和真希之后,他们却都避而不谈,或是装傻推诿。 种种表现难免让她心中有些乱七八糟的猜测,难道她之前对他始乱终弃了?不然怎么解释对方这一系列别扭的行为。 可她也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吧? 所以,还是应该像五条悟说的那样,找个机会亲自问问吧?她在心底暗自下了决定。 “有人来了。”乙骨忧太突然出声提醒。 清夏闻言立即回神,放下手中的平板倾过身往窗外看去,只见一排黑色的车队从广场驶过,停在了千曲大厦的门口。 为首的那辆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具穿着黑衣黑袍,宽大的帽子遮盖了他们的身形,只有那个矮小的身影从帽檐处漏出一缕金色的长发。 从身形上来看,高的那位应该是个成年男性,步伐稳健,气势凌厉,身后交叉背着一对弯刀,走在矮个子的身后半步,看起来像是守护者。 而身形矮瘦的那位,看起来年纪不大,虽然没看到脸,但是从身材和那缕长发看来应该是一个女孩子,走在最前面,被门口的守卫恭敬地迎进了大厦里。 “那名男性是个咒术师。”乙骨忧太扫了一眼就立即收回了目光,对方一看就实力不俗,强者通常对别人的目光都会有所感应,他顺手捂住了清夏的眼睛,“别看,他会察觉到的。” 猝不及防眼前骤然一黑,少女下意识眨了眨眼,睫毛在他手心里来回扫动几下,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他呼吸一滞,蓦地收回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抱歉,事出紧急。” 从眼前一黑到重见光明,不过短短两秒钟,清夏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前就恢复了正常,她定了定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举起平板,“那我们出发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平板上是她刚调出来的高井新的资料,已经知道千曲大厦里有人和咒术师,不,很可能是诅咒师有所勾结,再蹲守下去也大概率得不到什么新的发现了,不如去救助站看看。 “嗯,走吧。”乙骨忧太摇上车窗,冲织田先生点点头。 第30章 第 30 章 长岗市的救助中心有些年头了,建筑外墙看起来比较老旧,不过内部还是打扫得很干净,虽然不是医院,但是空气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前台的接待员正昏昏欲睡,直到清夏屈指敲了敲桌面才猛地惊醒。 “你好,我们昨天预约了来看望高井先生。”清夏礼貌开口,出示了相关证件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两人来到高井新的房间门口。 穿过长长的走廊时,乙骨注意到墙壁上剥落的油漆和角落里堆积的清洁工具。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护工推着餐车经过,车轮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响声。 "就是这里了。"工作人员在一扇漆面剥落的房门前停下,抬手敲了敲,"高井先生?有人来探望您。" 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上回荡,门没有开,但透过门上的玻璃板,他们可以将房间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小时后的中年男人坐在床边,呆滞地望着窗外。 高井新,45岁,未婚,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连远亲也都寥寥无几,是个在社会关系网上几乎隐形的人。 两个月前,因为楼下的住户投诉天花板漏水,管理人员又联系不上高井,不得已报了警之后才发现高井新的失踪,并于一周前的雨夜被人发现昏倒在银行门口的ATM机前面。 监控显示他是自己走到那里并且突然昏迷的。 “……在黎明的晚上,鹤与龟滑倒了……正后方是谁呢?①” 门没有打开,只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从门缝里钻出来,中年男子沙哑低沉的声线中又透着一股诡异的柔媚,让人不寒而栗。 “高井先生自从醒过来就一直这样,不大清醒,两位还要进去吗?” 工作人员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冷汗,从他勉强的神情和下意识后退一步的动作不难看出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了。 “没关系,您先去忙吧,我们自己进去就行。” 看了一眼从进了大门开始就抱着手机皱着眉打字的柳生清夏,乙骨忧太适时站出来,展开一抹温和的笑容,体贴地提议。 送走了工作人员,清夏也正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她眉头紧锁,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怎么了?” “真希他们发现了一些线索,”似是有些苦恼,清夏用力摇了摇头,“等回去再说吧。” 说完后才发现耳边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歌声,她顺着声音来源望去,眼前是一扇奶白色的门。 “……笼中的鸟儿啊,何时出来呢?……” 将咒力凝聚在眼周,就能看到丝丝缕缕的深蓝色残秽从底下的门缝中渗漏出来,清夏与乙骨忧太互相对视一眼,她将玉笛握在手中,无声点了点头。 收到讯号,乙骨将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清夏紧随其后。 高井新坐在一把塑料椅上,背对着他们,清夏只能看见他略微佝偻的肩膀和黑白夹杂的头发。 正前方是一扇打开的窗户,淡蓝色的天空作为背景,小朵的白云点缀着天幕。 高井新就这么仰头朝着窗外,嘴里哼着古怪的童谣,对身后发出的响动半点不在意。 清夏环视一周,只看到房间里的地上有一圈咒力残秽,从痕迹深浅上来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脚步放轻,和乙骨忧太一人一边从高井新身后绕过去,来到他身前,只看见高井新紧闭着双眼,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嘴里哼着歌,面上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眼前的人确实是个普通人,但是这一系列表现和房间里的残秽却又让他显得非常的不普通。 这一幕实在有些渗人,清夏看了乙骨忧太一眼,示意他去叫醒对方。 乙骨接收到她的眼神,但是他默默摇了摇头,当清夏疑惑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重新看向高井新后,她顿时毛骨悚然,僵硬在原地。 只见高井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歌唱,他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清夏,一眨也不眨,脸上还挂着慈爱又扭曲的笑容,他朝清夏慢慢地伸出了手。 “美子,你回来啦?” 清夏吓得后退一步,乙骨忧太见状跨步过来挡在她身前,用刀柄隔开了高井新伸过来的手。 “高井先生,你认错人了。” 站在身前的人突然换了一个,高井新迷惑地眯起眼睛。 “啊……你是……”他迟钝地晃了晃脑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是美子的新婚丈夫吧,我记得你叫……园木?” 眼前的人明显意识不清,乙骨忧太并未和他计较,也没准备花费精力去反驳纠正,他收回了横在身前的刀鞘,右手拇指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刀拵上的花纹。 此时清夏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美子是谁?” “美子就是你啊,我的女儿。” 重新看见了女儿的面容,高井新眼睛一亮,连忙扬起慈爱的笑容。 “美子,你好久没回来了,妈妈好想你。” 这下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似乎认为自己是个女性,并且有一个新婚不久并且很长时间没有回家的女儿。 现在他把清夏和乙骨当成了他的女儿和女婿。 清夏略一思索,决定顺着他的话说。 “妈妈,他们说是之前失踪了,你还记得自己去了哪里吗?” “……” 高井新只是微笑地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就好像一个机器人被按下了暂停键,被停留在上一秒钟一样。 清夏眨了眨眼,决定换一种说法。 “我也很想你,可是上个月我带丈夫回家没有看见妈妈,妈妈去哪里了?” 宛如npc被关键词触发了程序,高井新脸上的表情重新生动起来,眼中又有了神采。 “上个月妈妈出门工作了,在千曲大厦负三层的实验室,虽然工作内容有些危险,但是薪水很高哦。” 千曲大厦! 回想起早上那一幕,清夏下意识抓住了身前乙骨忧太的衣袖,继续开口问道, “是什么工作啊,薪水很高的话那我也可以去做吗?” “……” 高井新又呆滞地微笑起来。 清夏又换了几个问题,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扯了扯乙骨的袖子,求助的目光投向他。 乙骨忧太上前一步,正要开口。 高井新就闭上了眼睛,仰起头,恢复了他们刚进门时看到的样子,他带着笑,沙哑的歌声从他喉中飘出来。 “笼中的鸟儿啊,何时出来呢?……” 清夏和乙骨忧太面面相觑,心知后面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人口失踪的事情确实和千曲大厦有关,还知道地下三层有个实验室。 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决定不再打扰高井新,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回门口,在即将跨出门的那一刻,两人同时一顿。 高井的曲调依旧如常,但是歌词却变了。 “……8、3、2、6、3、9……美子,不要去……危险……” 话音刚落,清夏猛地回过头。 原本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的高井新,此刻头已经歪向一边,彻底停止了呼吸。 ——! “死因不明,身上没有明显伤口,具体的还需要等专业人士检查之后才知道。” 简单探查过后,辅助监督织田勇辉上报了相关情况。 乙骨忧太走到清夏身边,刚刚直面了死亡的少女久久回不过神,她凝望着高井泛着青白色的遗容,脸上失去了血色,咬紧的嘴唇,在凝固的空气中格外疼痛。 “别看了。” 乙骨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牵着她走到救助站外面。 一到室外,全身都被暖洋洋的阳光包围,拖拉拔拽地努力将少女从不知名的回忆中拉扯出来,回到人间。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眼睛里却像下了一场雨。 “我们回去吧,真希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乙骨忧太担忧地看着她,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沉默地把她带回车上。 一路无话,只有座位中间一双交握的手。 一个心不在焉,一个不想放手。 第31章 第 31 章 第三十章 上午的时候,真希和熊猫去纺织厂的旧址探查,来回巡视了几遍却都没有什么发现。 正当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一只白色的蝴蝶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停在熊猫的鼻尖上,翕动着翅膀。 鼻尖痒痒的,熊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真希嫌弃地往旁边跨了一步,夸张地拍了拍袖口和身前的衣服。 “别沾到我身上。” “我又不脏。” 熊猫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揉了揉鼻子。 蝴蝶被喷嚏产生的气流吓得振翅飞起,绕着他们周围飞舞旋转了几圈,似乎在寻找落脚点。 真希见状伸出手,蝴蝶果然飞了过来,乖巧地停在她的手心里,将翅膀收拢起来。 “这是什么?” 熊猫凑过来盯着它看,两人都发现了蝴蝶的异样,那并不是真正的活的蝴蝶,看起来像是被人裁剪折叠出来的纸偶。 他伸出手指正准备戳一下,只见白光一闪,蝴蝶消失不见了。 作为替代,一张白色的纸片落在真希手心,上面被人用黑色的记号笔写了几个字。 汤米·凯尔。 看起来像一个外国人的名字。 纸张有点透明,隐约能看出背面透过来的黑色痕迹,熊猫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拈起那张薄纸,将它反转过来。 背面赫然画着狗卷家的祖传咒印。 「蛇目与牙」。 两人还未猜透送出这张纸的人的用意,纸张像是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 一簇幽蓝色的火焰从白纸边缘蹿腾而上,不出半秒就将这张薄纸燃烧殆尽。 火舌凶猛,却没伤到熊猫指尖分毫。 “汤米·凯尔,意大利自由咒术师,实力接近特级,常用武器为一对弯刀,活跃于地下世界,以接取悬赏任务为生。善恶不分,喜怒无常,做事全凭自身喜好,是首屈一指的危险人物。” 读完五条悟发来的信息,清夏放下了手机,她一手托着下巴,手肘支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目光扫过了其余三人。 “看来早上在千曲大厦前的那个人就是汤米·凯尔。” 双方已经交流过情报,真希反着跨坐在木椅上,小臂叠放在椅背,两脚踮起将椅子前后摇晃着,浅绿色的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 “那我们直接去找他吗?他肯定知道棘的消息。” 蝴蝶式神的主人,神秘的地下实验室,人口失踪案件,立场不明的外国咒术师,还有下落不明的狗卷棘,这一切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连接起来。 眼前迷雾重重,让人看不清方向,真希将头搁在手臂上,眼神烦躁。 “我去吧。” “我去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熊猫惊讶地左右看了看,两只耳朵抖动了一下。 乙骨忧太闻言看了一眼清夏,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就实力来说,我去最合适。” 确实是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然而清夏不服输地瞪了他一眼,举起了手里的平板。 上面是五条让伊地知先生发过来关于汤米·凯尔的详细情报。 一条消息被她标了高亮的黄色。 术式其一,「化雾」,已知效果为化身雾气消失,难以捕捉。 “我们还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乙骨同学作为我们的底牌不能轻易暴露,而且接近特级的实力,如果他想跑的话谁也拦不住,捉住拷问这条路也行不通。” 将平板递给了一脸好奇的熊猫,清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点了两下,接着她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 “所以还是我去吧,先礼后兵,就算打草惊蛇了我也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一旁看资料的熊猫也点点头表示赞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嘿嘿笑了起来。 “我也觉得清夏比较合适,”熊猫笑容带着一丝猥琐,他念出了资料上的一句话。 “‘此人对年轻漂亮的女士有着出乎意料的宽容和友善,并声称,女孩子不可以打,即使是用花。’,这就是浪漫的意大利男人吗?” 熊猫双手捂住脸上的红晕,对身边的乙骨忧太挤眉弄眼,“忧太,你多学学。” 乙骨忧太垂下眼,没有作声。 对面真希不屑地发出作呕的声音,“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学。” 眼见着话题越来越歪了,清夏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事不宜迟,我今晚就去吧。” “你打算怎么去找他?直接去千曲大厦的话太明显了。” 真希用脚支停了摇晃的椅子,她坐直了身子,发出疑问。 “The Old Spring。”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清夏解释道,“上午接到真希的消息后,我拜托了织田先生去调查汤米·凯尔的行踪,发现他最近几天晚上都会去这家酒吧喝酒,今晚应该也不例外。” The Old Spring,长岗市一家著名的老牌清吧,老板是一个英国人,在这里开了二十多年的酒吧,据说跟黑白两道都有点关系,所以没人敢在他店里闹事。 长岗市的外国人并不多,辅助监督在多方打听后不难发现汤米·凯尔在公共场所的行踪轨迹,尤其在他毫不遮掩的情况下。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乙骨忧太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他只好默不作声地看着清夏他们制定晚上的计划。 * 晚上六点。 “小小姐不和我一起去吗?难得来到日本,不去玩玩多可惜。” 男人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望着底下灯火通明的城市和街道,轻佻地吐了口烟圈,他语带调笑,不过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像是想起了什么,汤米·凯尔转过身,看向后方安静坐在桌前的少女。 房间里有些暗,只开了壁灯和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少女金灿灿的长发就像丝绸一般泛着光泽,少女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好似没有听见刚才的话语。 但是汤米知道她听到了,他不满地走了过去,手指曲起在桌面敲了敲。 “别写了,你这么辛苦那些老不死的也不会领情。” 少女无奈的抬起头,目光先落到了男人指尖夹着的烟条上,秀气的眉微微拧起。 顿时被她这幅模样打败了,汤米将手中才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错了,一时没注意。” 少女这才放松了神情,抬起头直视着汤米的眼睛,她轻轻摇了摇头,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你不是挺喜欢他们的吗?”男人单手一撑坐在了桌子上,房间的空调开得有些热,他伸手扭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把领带扯松了松,“反正明年就要入学了,提前认识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少女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刷刷刷写下了一行字,递了过去。 「叔叔不希望我太早接触他们,你也别太欺负人家了。」 啧,想到那个道貌岸然的所谓‘叔叔’,男人轻嗤一声,顿时没了兴致,他长腿一伸从桌子上滑下来,走向门口。 “不去算了,我可是要去参加等待已久的约会了。” 他合上门,声音越来越远。 “听说那可是个美人呢,我的小小姐。” 似是被房间里残留的烟味呛到,少女掩着嘴轻咳了两声,目光从门口转回到桌面上的报告书,接着她摇了摇头,复又拿起笔勤勤恳恳地写了起来。 晚上八点,【The Old Spring 】 未成年人不许饮酒,因此清夏不得不换下校服,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用浓妆掩盖了真实的年龄,配合辅助监督提供的伪造证件才成功混进了这个酒吧。 推开了酒吧的玻璃大门,她左右张望着寻找目标,却不知道自己在有心人眼里也成为了今夜的猎艳对象。 少女一袭红裙,银发如瀑,红与白的碰撞下,清冷和妩媚在她身上融合得浑然一体,能轻易的引起任何男人的征服**,让人不禁想将她揉捏破碎,看她露出脆弱又茫然的模样。 生涩又试探的神情能看出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小姐,今晚一个人吗?”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端着一杯酒摇晃地走过来,拦在她身前,眯着眼睛假意要往她身上靠。 清夏拎着裙子,动作轻巧地往旁边一闪,宛如一只蹁跹的蝴蝶。 她没有生气,反而带着浅笑语气轻柔温和,“抱歉先生,我今晚有约了。” “有约了?人在哪呢?”男人的诡计没有得逞,颇有些恼羞成怒,“因为看不上我所以编个谎话出来戏弄我吗?!” 清夏有些烦恼地皱起眉,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并不想跟这种人纠缠浪费时间,如果闹起来可能会连任务目标都没见到就被请出去了。 男人却没空等她思考出对策,涨红了脸,伸手过来就想抓住她。 “啊——!” 手臂被反折过去,弯成了一个正常人无法达到的曲度,男人杀猪般的惨叫响起来,清夏惊讶地转头看去。 “这位美丽的小姐今晚和我有约了,请不要打扰我们哦。” 带着拉丁语系口音的日语自旁边响起,眉目深邃的异国男人礼貌地微笑着和醉汉说话,手下的动作却干净利落。 汤米·凯尔。 是他。 第32章 第 32 章 他知道她来的目的。 只需短短一秒,清夏就做出了判断。 猎物变成了猎手,而她是那只送上门的羔羊。 赶走了不识趣的陌生人,汤米·凯尔绅士地弯下腰,右手做出邀请的动作,深棕色的眼眸深深看进少女的眼中。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很容易产生自己被对方深爱着的错觉。 “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小姐喝一杯呢?” “……当然。” 迎向对方暗含深意的眼神,清夏微微一笑,将手放进男人的掌中,眼看着他牵过自己的手,低头在手背上印上一个优雅的吻手礼。 他知道,所以那个消息很可能就是他或者他的同伴发出来的。 原本只有三分的把握,现在变成了七分,清夏心下有所计较,温顺地随着男人的牵引来到吧台坐下。 混杂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食物的味道,轻柔的古典音乐缓缓流淌,昏暗的光影中人和人的距离无限遥远,又格外接近。 “一杯God Father。” 汤米轻车熟路地点了一杯酒,转过头看了一眼低头翻着酒单难以做出选择的少女,他笑着抽走了少女手中的酒单,转头对酒保说道。 “再来一杯Angel’s Kiss。” 本意并不是来喝酒的,所以被别人做出决定也无所谓,随着手里的酒单被抽走,清夏的目光自然地转到汤米的身上。 她嘴唇微张,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一只修长温暖的手指摁在唇上。 还未出口的话语被堵在嘴里。 汤米轻轻摇了摇头,笑意加深,他用手将少女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又顺着耳廓滑落到她的樱桃耳饰上。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们应该先享受一段美好的约会再说。” 浅蓝色的咒力在指尖闪烁,一声轻微的碎裂声自耳边响起,清夏神色一紧,偏头躲开了男人的手,不过为时已晚。 汤米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没有再逾距分毫。 他似笑非笑地将调好的鸡尾酒从桌面上推了过来,又点了一支烟,缥缈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 “抱歉,我没有被人偷窥的爱好。” 耳饰上的微型针孔摄像头被破坏了,现在两人的谈话不为任何人所知,清夏不欲和他多做纠缠,她正了正神色,单刀直入。 “你的目的?” “别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小公主。”汤米叹息一声,低沉的音色就像华丽的咏叹调,“你的眼睛就像大海一样美丽,不该让它染上阴霾。” “花言巧语对我可没用。”清夏眉目淡淡,没有丝毫动摇,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放心吧,我可是友方,你的同学暂时没有危险,有人会保护他的。” 汤米举起酒杯示意,“那么现在,可以陪我喝一杯了吗?” 清夏看了一眼他为自己点的酒,巧克力色的液体上漂浮着白色的泡沫,杯口横放着一根鸡尾酒针,酒针上串着一颗红艳艳的樱桃。 她端起这杯酒,在手中左右旋转了一下,仔细端详着。 “如何我喝了它,你就会告诉我棘的下落吗?” 语毕,她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应,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喝得又急,一杯喝完,酒精的辛辣感刺激着嗓子,她咳嗽了几声,绵密的泡沫沾上了嘴角,又被她胡乱抹去。 浓密的睫毛散落着星星点点的泪珠,在酒吧射灯下闪着璀璨的光,她抬起头,眼眸像被浸湿了的蓝宝石,水润又冰冷。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这可真是……”汤米微微一怔,虽然早就知道眼前的少女容貌姣好,可是在此等情景下,他还是被这清冷又锐利的容光所摄。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心急。”不知想起了什么,他无奈地低笑了一声,也没了吊人胃口的意思。 汤米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塞到清夏手里。 “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我也是受人所托。” 他同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正准备离开,余光扫到入口某处,突然又生起了挑逗的兴趣。 他凑到清夏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在清夏疑惑看过来时,潇洒一笑,转身没入人群之中。 “小公主,你的口红花了。” 回想着男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清夏下意识抚上嘴唇,可能是刚才擦嘴的时候不小心把口红抹开了。 想着自己一直以这幅外表在和人对峙,她脸上不禁泛起一抹尴尬的薄红。 正当她准备掏出手机整仪容,手腕却突然被抓住,强势的力道迫使她转过身去,茫然地看着来人。 少女眼睫上的泪珠欲滴未滴,眼神湿漉漉的带着茫然和迷离,双颊绯红,凌乱的口红痕迹让红润的嘴唇看起来饱受蹂躏。 这一幕落在刚刚走近的乙骨忧太眼里,分明就是少女被人亲吻后露出了害羞的神色。 他眸色深沉,抓着清夏的手腕,嫉妒和酸涩如同惊涛巨浪一般在胸中翻涌。 气闷的感觉找不到出口,又只能被强按回去,冲撞得五脏六腑都生疼不已。 他强迫你了?还是你自愿的?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你怎么能…… 他很想质问,但他没资格质问,他凭什么质问呢? 他只是同学而已。 纵然如此,纵然如此…… 可是人类并不是完全由理智支配的生物,过于浓烈的情感,即使捂住了嘴,也还是会从眼睛里悄悄跑出来。 他沉默地抬起少女的下巴,用指腹一点点认真地抹掉唇边那些红色的痕迹。 反正我对她的爱,早就败露了吧。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 清夏被迫抬起头,她眨了眨眼,酒精的后劲逐渐上头,让她隐约有些晕眩,好在同伴已经来了,就算醉了也没关系。 嘴唇被粗粝的指腹滑过,酥酥麻麻的,透过模糊的眼帘,她看见对面的人红着眼眶,神色破碎又悲哀,就像一只下雨天被淋湿的小狗,惹的人可怜可爱。 好熟悉……他是谁?…… 他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为什么呢?……是因为她吗? 脸上痒痒地,她伸手抓住了停留在脸边微凉的手掌,十指相扣,她用滚烫的面颊蹭了蹭,轻声呢喃。 “忧太,别难过……” 你别难过。 接住少女昏睡过去的身躯,咒术师良好的听力没有让他错过那句话。 如同平静的水面上,落下了一滴清水,掀起层层涟漪。 乙骨忧太表情空白,呆立当场,眼泪夺眶而出。 她想起来了吗? 没人能回答他。 “忧太进去有一会儿了,不会出什么事吧?”酒吧门外的车子里,熊猫摇上了车窗,遮住了外面的视线和时不时飘进来的小雨。 自从监视器被那个外国男人弄坏了之后,他们根本拦不住乙骨忧太,只是一眨眼就见他踏进了酒吧的大门。 虽然也没想着要拦。 毕竟谁都知道,只要一碰上清夏的事情,他就会方寸大乱,什么也顾不上了。 就是一个失忆了,一个又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让旁人看着都纠结得慌。 酒吧门口安静的像荒无人烟的旷野,黑色的大理石招牌占了半个门面,只在一角用浅色的灯光勾勒出店名。 像潜伏在黑夜里的兽类,伺机而动,一击必杀。 “两分钟,还没出来的话我进去找他们。” 真希趴在车窗上,细细的雨丝打湿了她的刘海,她凝视着远方来往的车辆,汽车红色的尾灯和溅起的水花反射在她的眼镜上。 “不用,他们已经出来了。” 织田小姐眼尖地看见了从侧门走出来的乙骨忧太,他的白色外套被脱了下来,裹着怀中横抱着的人。 生怕怀中人被雨淋湿,他又将人往怀里掩了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车边。 真希连忙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让他把清夏放到座位上。 望着清夏紧闭的双眼和红扑扑的脸庞,真希有些担忧。 “她怎么了?” “喝醉了。”乙骨忧太也坐了进来,把手中的信封递给真希,“棘的消息在里面,我看过了,他暂时没事。” “所以果然和那个外国人有关系。” “回去再说吧。” “嗯,那先回去吧。” 织田小姐发动了车子,引擎的抖动让清夏的脑袋无力地往旁边倒去,真希正要扶住她,就看见她被乙骨揽了过去,靠在他肩上,她这才发现乙骨的神情有些异样。 年轻的特级不复以往的沉稳,狼狈地咬着唇,搂着心爱的女孩,神色惊慌又软弱,让真希恍然回到了去年刚认识他的时候。 “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乙骨忧太躲开了她探寻的目光,他心里如同一团乱麻,自己都理不清楚,颤抖的睫毛掩盖了泛红的眼眶,他低下头。 怀中的女孩却睡得香甜,什么都不知道。 真希看不得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索性扭头看向窗外。 “如果爱是诅咒,那爱而不得恐怕比驱散诅咒还要痛苦。”她忍不住小声嘟囔着。 “忧太,要勇敢一点啊。” 熊猫的声音从前座传来,他体贴地没有回头,只是语气中满是鼓励和期许。 “……嗯。” 汽车飞驰在城市的道路上,汇入茫茫的车流之中,就像一滴水奔赴大海,又像奔赴一场未知的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第 32 章 第33章 第 33 章 事情结束地比想象中要快,有了情报的帮助,他们很快找到了狗卷棘被囚禁的地方。 他看起来还算无恙,身上没什么伤口,在一个空白的房间里,脖子上套着抑制咒力的金属环,被绑缚在椅子上,垂着头昏迷着。 乙骨忧太一刀砍掉了门锁,几人连忙过去帮狗卷棘解开束缚。 “棘,醒醒。” 熊猫拍了拍他的脸,狗卷棘毫无反应,乙骨忧太试着用反转术式,也没有任何效果,他就像是睡过去了一眼。 熊猫只好把他背起来。 “还是回去找家入老师看看吧。” “我们走吧,趁外面的人还没有注意到我们。”真希帮他把狗卷棘在背上固定好。 外面有两拨人在交战,他们是趁机浑水摸鱼混进来救人的。 一波是实验室的武装人员,还有一波人是昨天乙骨和清夏在大厦门口看见的黑衣人,两拨人都在用热武器交火,时不时就从附近传来几声枪响和爆炸声。 汤米在信中提前预告了今天的混乱,提示他们此时是救人的最佳时机,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一路上都很顺利,现在只要成功带狗卷棘出去,他们的任务就大功告成了。 可是…… 想起救助站那个劝她不要来这里的高井先生,还有那一串未知的数字,她不禁停下了脚步。 那是他用命换来的消息,不该像海上的泡沫一样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散掉,至少,她想弄明白高井新想传达的意思,弄明白这个实验室到底在做些什么。 “怎么了,清夏?”察觉到她的犹豫,真希疑惑不解。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什么?” “我……”清夏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并不想牵连他们。 “我陪她去吧,你们带棘先走。” 真希狐疑地看了一眼站出来的乙骨忧太,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事情,但是想到他特级的实力,她也没什么好不放心。 “好吧,那你们也快点。” 没有多言,真希和熊猫护着昏迷的狗卷棘走了,留下清夏和乙骨忧太在原地。 “……乙骨同学?” “不是想去看看实验室的真相吗?”乙骨忧太单手拎着刀,回过头温和一笑,他眼中带着理解和纵容,往常的距离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走吧。” “嗯!” 虽然一路上绕着人走,但总归是在室内,避免不了和一部分人狭路相逢。 出于咒术总监会的规定,不能随意杀害非术师,所以两人只将他们打晕了放在原地,继续往前走。 两人并肩走在只亮着应急灯的走道里,脚步声回响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大厦的电源在刚刚被切断了,这也是汤米·凯尔计划里的一部分,所以他们并没有惊讶。 “刚才好厉害啊,乙骨同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用刀挡子弹。” 清夏佩服地看向旁边的乙骨,眼睛在昏暗中亮闪闪的。 “咳、”被她这样注视着,乙骨忧太手握成拳放在嘴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 “也没有很厉害。”他小小声地回道。 “过分谦虚可是会被人讨厌的哦。” 清夏转回头直视前方,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波动。 “哎,真、真的吗?”乙骨忧太慌乱地摆手,“没有,我只是……” “开玩笑的啦。” “……” 感觉到乙骨顿时松了口气,清夏无声地眨了眨眼,脑子转得飞快。 不是她的错觉,乙骨忧太对她的态度真的不一样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像是笼罩着山顶的云雾被风吹散,露出了被掩盖的真容,他毫不掩饰地表达着他的亲近和友好。 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对于这种变化还是很开心的,她要求也不高,只要他们的关系能像真希和熊猫一样就行了。 毕竟他们两个总是夹在她的乙骨之间左右为难,她都看在眼里。 越往里走人越少,文职人员已经被转移了,武装人员也外出迎战,两人走在诺大的实验室里宛如闲庭信步一般。 只不过至今为止清夏并没有发现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左右两侧的房间里都是一些日常文件和实验数据,从文件上来看实验的内容也是非常正常的医疗制药方向的研究。 直到他们来到一扇巨大的闸门前,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冰冷厚重的金属闸门严丝合缝地闭拢着,门上亮着一个硕大的红色警示灯,预示着里面的东西非比寻常。 乙骨忧太用刀柄敲了敲门,沉闷的声响代表着门的厚度。 面对清夏询问的眼神,他摇了摇头,“如果暴力破开,我不能保证门后的东西还会存在。” 暴力开门行不通,那就走正常程序吧。 清夏左右看了看,门上没有钥匙孔,四周也没发现什么能输入密码的东西,这个门就像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矗在这里,她一时间陷入两难。 难道就这么无功而返吗?明明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她不甘心。 难道这个门只能从里面开? 不,这不合理,就算能保证里面一直有人,那像今天这种紧急情况怎么办呢。 那遥控? 不是没可能,但是只给一个人权限太不方便了,掌握在多人手里又不够安全。 在脑子里提出了很多新的设想,又马上自我否定掉。 最终清夏还是想到了高井说的那串数字。 密码。 这是她一开始就想到的,但是并没有找到输入密码的地方。 门和墙壁几乎融为一体,光滑平整,反射着冷冷的金属光芒,仿佛讽刺着她的自不量力。 清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目光移向了唯一的凸起处。 “乙骨君,可是帮我按下那个红灯吗?” 乙骨忧太一直凝望着她认真的表情,闻言立即顺从地抬手按下。 没按动。 “那请转动一下。” 清夏并没有放弃,她马上提出了新的要求。 随着灯罩的转动,灯光的颜色由红转蓝,直到听到‘咔哒’一声,一个银色的数字键盘从灯罩下面浮出来。 “果然!”清夏有些兴奋地一拍手,笑容灿烂。 “你还记得高井先生说的密码吗?” “嗯。”乙骨忧太点点头,看着清夏激动的样子他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食指在键盘上连点数下,最后点击‘确认’。 【密码正确】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门后的景象却让刚刚还因为种种原因笑着的两人逐渐收起了笑容。 年轻的咒术师们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 室内灯光亮如白昼,照得每个角落都纤毫毕现,可是在他们眼中,这里却黑暗无比。 一个个透明的培养舱中漂浮扭曲生长的人形,有的身体残缺,有的又多长了一些正常人不该有的部分,一条尾巴,一对触角,甚至还有一个幼儿身后展开了一对粉色光滑的肉翅。 这些实验体,无一例外地表情狰狞痛苦,在浑浊的绿色液体中维持着挣扎扭动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但他们原先都是人。 人杀人,人吃人,这世道肮脏污秽地令人作呕。 无声的死寂中,乙骨忧太眼眸幽深,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手背用力到崩起青筋,让人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此刻罪魁祸首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会让对方多活哪怕一秒钟。 “哎呀,这可不是小朋友该看的东西。” 汤米·凯尔从他们身后走了进来,“你们果然拿到了密码,不过这些对你们没什么用,还是快点离开吧。” “你来做什么?” 乙骨忧太顿时警惕起来,他上前一步将清夏挡住,语气冰冷。 “你们知道为什么狗卷棘会被抓吗?” 汤米·凯尔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也同样是他们关注的事情。 “为什么?”清夏确实很不理解,虽然这些实验很反人类,也混杂着咒灵和不同的咒力,但是这和棘能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们想用棘做实验?”想到这个可能,脑海中冒出的画面简直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不不不,那可太奢侈了。”汤米·凯尔笑着摆了摆手,他大步走进来,绕到实验台地另一边,那边是电脑的总控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插到主控台的接口上,十指翻飞操控着按键,一边解释道。 “这里的主人,因为长期支持实验室的运转导致资金流断裂,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你们高专学生的身上,而在你们之中,狗卷君是弱点最明显的一个。” “他资金流断裂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清夏还是不能理解。 “哦,你们不知道吗?在黑市里,你们的悬赏身价都挺贵的,光狗卷君一个人就值1亿美金。” 直到屏幕上跳出一个“downloading”的字样,汤米·凯尔这才停下了动作,转过身来靠在主控台的边缘,表情放松。 “为了截胡这个交易,我家小姐还多付了一倍的违约金。所以你问我来干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是来讨债的。”汤米·凯尔双手一摊。 “敢收我们的钱,就要做好连本带利还回来的准备。” “1亿美金?!” 这个数字属实让没见过世面的孩子震惊了,清夏瞪大了双眼,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转向了旁边的乙骨忧太。 这哪里是同学啊,这简直就是行走的财神爷吧! 接收到清夏震惊的眼神,乙骨忧太颇有些无奈,他开玩笑道,“你不会想把我卖了吧?” “那可是1亿美金诶!但凡犹豫一秒钟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清夏语气激动,捂住了心口。 她好可爱,乙骨忍不住笑了一声。 “好了小朋友们,这里可不是你们打情骂俏的地方,” 汤米拍了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对方撤退前启动了自毁程序,还有十分钟这里就要爆炸了,快走吧。” “那你呢?” “如你所见,我要等数据下载完再走。”汤米指了指才到60%的下载进度。 “虽然这些实验非常残忍,但是获得的数据确实很有用,可以用来研发一些针对某些特种疾病的药物。” “你们还要继续进行这种实验?”清夏皱起眉,如果这样的话,哪怕对方帮忙救了棘,她也是会翻脸的。 “当然不,”汤米笑着回过身睨了她一眼。 “我家小姐可是非常善良的人,怎么忍心做这种实验呢,只是借用一下他们的数据而已。” 正说着话,室内的灯一下子熄灭了,只剩下屏幕还亮着幽幽的绿光。 “哎呀呀,我的游乐场是被你们毁了吗?”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大约二十岁的青年男子,蓝色的长发编成三股辫垂在右侧,他的脸上和身上都布满了缝合线。 浓郁的诅咒气息随着他的靠近铺陈开来。 “特级咒灵。” 汤米顿时严肃起来,他站直了身子,挡在还在下载的屏幕前,反手从身后抽|出了双刀。 乙骨忧太也表情凝重,他侧身将清夏护在身后,双手握住武士刀横在身前,“清夏,你先走。” 面对未知的特级咒灵和不知道能否信任的咒术师,他果断做出决定,不能让清夏冒险。 “好,你多小心。” 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是累赘,清夏没有犹豫,她握紧玉笛,看准了身后门的方向,脚下蓄势待发。 ‘滴滴’——正在此时,数据下载完成的提示音响起。 “等等,帮我把u盘带出去。”汤米一把扯下u盘丢了过来,“交给五条悟,他知道要给谁。” 五条老师?! 惊讶在心中一闪而过,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再多废话,清夏快速点头示意,随后将咒力灌注双腿,脚下一蹬,瞬间跃出数米往门外跑去。 眼见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真人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可没允许她走哦~”他随手丢出了两个改造人咒灵超着清夏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只见寒光一闪,改造人咒灵同时一分为二落到地上,下一秒,刀光横扫过来,将他的双臂斩落在地。 “是吗?” 完成一击的乙骨忧太自他身后持刀站起身,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你可以试试。” 真试了你又不乐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 33 章 第34章 第 34 章 柳生清夏跑在长长的走廊中,两侧墙壁上应急灯的光线昏暗,只能照亮一小段的路,在阴影和灯光的交替中,时不时就可以看到穿着黑色和白色服装的尸体以各种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鲜红的血液像一条条艳丽的毒蛇在地上蜿蜒爬行,她快速有力的脚步踏过血泊,血液飞溅在白色的墙壁上,宛如红梅吹落于雪中,又顺着光滑的墙面淌下来。 她在光亮和黑暗中不断穿梭,机械地跑动着,来时灯火通明,不觉得路长,往回跑的时候,却觉得这条路好像怎么都跑不完。 空旷的走廊回响着她的脚步声,心脏在胸腔中规律地跳动,她脑海中平静地像是一根绷直了的线。 按理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尸体,她应该害怕的,她却没有一丝俱意,失去灵魂的躯体,和玩偶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说后悔,大约是有一点的。 要是她没有坚持留下来,乙骨忧太不会对上未知的特级咒灵,虽然他也是强大的特级咒术师,可他也只是个高一学生而已。 这是她带来的无妄之灾。 上辈子从电视剧里看了太多危险来临时两个人拉拉扯扯最终耽误事情的狗血剧情,所以她当即立断地跑了。 实力不够强大的她,能做的仅仅是跑快点,再跑得快一点,不能继续连累对方分心保护她。 跑着跑着,不知看到了什么,她的脚步骤然一停,急刹的鞋底和地面摩擦出一声刺耳的音调。 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懒散的人影,算不上陌生的蓝发咒灵抱着手臂,微微歪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来的真慢,我都等好久了。” “……你怎么在这里?”柳生清夏喉头浮动,将可怕的猜测吞咽下去,嗓音带着一丝干涩。 “他们人呢?” “死了哦。” ——不可能! 真人咧开嘴笑起来,仔细欣赏着她不停变换的表情。从一刻的空白到不可置信,再到悲伤、自责、愧疚,最终定格在愤怒上。 灵魂受到外界刺激,便会有代谢过快的机械性运动。 伦理、常识、感情,人类的身体被那些东西支配,所有人,都带着自己制造的枷锁,从而舍弃了自由。 他可以感觉到人类的灵魂以及形态,有的生机勃勃,有的萎靡不振,由此可以判断人类灵魂的代谢。 眼前少女的灵魂就像一颗粗糙平凡的石头,明明可以安静地躺在那里,获得平静的自由,却偏偏不知道被谁捡了去,细心打磨出了一个窗口,露出里面通透的白玉。 不如原本的石头好看了。 “——真可惜。” 他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感叹,听在清夏耳中却像是一声嘲讽。 ——你除了会连累别人还会做什么?! ——都是因为你!你杀了她,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啊啊啊啊啊还给我!那是我给她的! ——要不是你通风报信,她早就跑掉了,你这个叛徒! 是啊,真可惜,他才17岁。 这是她的罪,她又害死了一个人。 清夏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张开,微光浮动中白色的玉笛被她握在手里,她的眼底幽深地像最深的海。 极致的情绪燃烧后也会化为一片灰烬,光熄灭了,她反而笑起来,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讲一个毫不相关的故事。 “原先,我只想自己留下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哦?为什么?”真人饶有兴致地提问。 “因为我有底牌。” “哦哦哦,这个我知道。”真人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你的咒术我早有耳闻,无非就是些催眠、治疗之类的,这对我可没用,只要灵魂没有受伤,□□伤害是无法影响到我的。” “是吗?”清夏漫不经心地想。 蠢蠢欲动的花苞终于绽开,某种感觉在心中越来越明晰,就像与生俱来的器官一样。 玉笛横在嘴边,领域展开—— 「凤泣昆山」 空间顿时变了模样,从昏暗的廊道变成雪山之巅,山顶是被岩浆和灰烬覆盖的火山口,空中悬浮着无数燃烧的凤羽,持续的空灵悲鸣响彻天际。 “哈,都说了,对我没——这是什么?!” 可以随意改变灵魂形状的真人感受到久违的无措,他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一低头却看见自己对身体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自己则变成一道扭曲的黑色人影。 这是……他的灵魂? 对面清夏也是同样的状况,人类的躯壳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灵魂脱离身体化为半透明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真巧,我的咒术就是作用在灵魂上的。”清夏慢条斯理地说道。 灵魂是无法用咒力保护的东西,所以她的咒术才可以穿过无下限,穿过任何限制条件,伤害到她指定的人。 “轰——” 一股业火席卷了真人的灵魂,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惨叫:“啊——!!” 看见咒灵狼狈地在地上翻滚,同样被业火灼烧的少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唇色惨白,竟还扯出一抹笑。 这可不太妙。 真人表情狠辣起来,右手变形伸长挥舞过来,宛如一道鞭子抽向清夏。 清夏的灵魂受到领域的保护,而使用了术式的真人却收到了翻倍的惩罚,火烧得更旺了,他的喉咙里挤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可那声音还未出口,就被灵魂的震颤撕得粉碎。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融化,一寸寸化为灰烬。 他的视野开始扭曲,黑色的火焰从七窍中渗出,如活物般缠绕着他的灵体,在极限一刻,仿佛上天突然给了他一线生机。 真人双手结印推出,使出了他刚刚领悟的领域 「自闭圆顿裹」 领域之间互相碰撞消融,在一声脆响中两人同时睁开眼。 灵魂和咒力的消耗都十分巨大,两人现在都处在术式熔断的空隙中。 领域不能再开,但普通的术式还是能用的,眼见着清夏又拿起玉笛,真人眼疾手快,触手卷起一旁的碎石射过来。 玉笛脱手而出,在地上弹跳几下,发出清脆动听的撞击声,在两人共同的注视下咕噜噜滚到了角落,又被一根触手卷了起来,回到蓝发青年到手中。 他好奇地拿着玉笛在地上敲了敲,玉质和大理石碰撞的脆响十分好听,但是不管他多使劲,敲得地面都出现了裂纹,玉笛一直完好无损。 “真神奇。”他发出惊叹,“这到底是什么做的?” 抢走了少女的武器后,他完全没了顾虑,像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样研究起来。 两个动弹不得的人面对面坐在地上,气氛诡异地竟然有些和谐。 “我也不知道,别人给我的。” “是嘛,看起来可真不错呐。” “你喜欢的话送你好了。” 武器被夺,清夏并没有紧张,竟还有闲心同他闲聊起来,她的目光从玉笛转移到真人的右手上。 会变形吗?手臂可以的话,躯干应该可以吧。 这可不太妙。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这可不行,他今天一定要死在这里的。 清夏抬起手敲了敲墙壁,将正在摆弄玉笛的真人的注意吸引过来,她语气轻柔。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讲吗?我可以勉强听一下。” “嗯?”真人迷惑地看了过来,“遗言?” “我说,你也太小看了我吧。” 真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玩够了一样,他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咯咯的脆响,新的四肢从身躯上挣扎冒头,数秒之间就成了形。 不,或许不能叫四肢,加上依旧垂落着的四肢,现在他有两对手臂和腿了。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少女身前,双手抱臂从上自下俯视着她,若有所思。 这就是羂索想要的人?有点东西,难怪让他阴沟里翻了船。 体力耗尽的少女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头也没精神地耷拉着,凌乱的银发垂在脸侧,看不清神情。 有点意思,不如带回去做个实验。 他俯下身正想将她抱起,一股尖锐的剧痛穿透心脏,真人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只看见胸口有一个小小的圆洞,暗紫色的血液像泉眼一样汨汨流个不停。 “我说,你也别太小看我了。” 清夏扬起头,她眯着眼,笑容格外甜美,玉笛在她心口冒了个头,她仰头靠在墙上,目光逐渐涣散,声细如丝。 “都说了送给你,不要客气嘛。” 术式一 「飞光·反解」 她好像忘记说了,飞光还有另一个用处——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什么代价她都不在乎,这一刻,她只想让他死。 “清夏——!!!!!” 在战斗中逐渐察觉了不对劲的乙骨忧太朝着清夏离开的方向追来,就看到眼前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少女身边,乙骨忧太颤抖着伸出手,却不知道哪里能够触碰,白色的衬衫被大片鲜血染红,少女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和他无数次噩梦中的画面重叠起来。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滚烫的热泪砸在手上,清夏手指微动,她费力地抬起手,睁着迷蒙的眼睛去帮乙骨擦眼泪,沾满了血的手却不小心抹花了他的脸。 反转术式的光团将她裹住,温暖的热度流向四肢百骸,她的伤势在迅速的恢复。 像是想起什么,她扭头看向旁边,刚才还趴在那的蓝发青年早已不知所踪。 果然,还是让他跑了。 乙骨忧太蹲在她身边,一眼不错地看着她,半点眼神都不想分给旁的事物,安静地像一块石头。 “看来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个是分|身,柳生小姐这边才是本体。” 汤米·凯尔拔起插在地上的弯刀,收刀入鞘。刚才他一眼就看到一团扭曲的肉蠕动着往通风管道钻,下意识将刀掷了过来,却没来得及。 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领,率先转身离开了。 “走吧,还有4分钟,这里不宜久留。” “那我们也走吧,乙骨……”清夏转过头,才发现乙骨忧太一直注视着自己,没有出声。 她眨了眨眼,试图眨掉眼眶中泛上来的酸涩,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才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她忍不住倾身向前拥抱住了乙骨忧太,将头埋在他颈侧,庆幸地叹息。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脖颈,又顺着皮肤一路滑进衣领中,最终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 他搂住了他的月亮,闭上眼睛,后怕不已。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第35章 第 35 章 尽管清夏表示她已经恢复好了可以自己走,乙骨忧太还是不容拒绝地抱起她往出口跑去。 刚刚一时激动掉了眼泪,现在平复下来莫名觉得有些丢脸,她有点羞赧,又有些沮丧。 “啊。”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个简短的单音突然从嘴里飘出来。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突然想起某些尴尬的事情,就会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好像这样就能发泄心里的那股别扭劲儿。 如果是自己独处的时候还好,但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还被人抱在怀里快速移动着,一股热气悄悄爬上了双颊。 他最好什么都没听到。 可惜老天并没有体谅她的羞耻,特级咒术师的听力显然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完了,更尴尬了。 这下她紧紧的闭上嘴,像一个受了刺激牢牢合拢的蚌壳一样,不肯再泄露一个音节了。 春日的夜晚依旧寒气逼人,外面刚刚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潮湿着。 出了安全通道,清夏终于被放了下来,双脚刚落地站稳,一阵冷风吹来,身上被血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风拂过的瞬间带走了大部分体温。 脸上的热气一同被寒气带走,她捂着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 一件带着体温的白色外套将她裹住,外套的主人还细心地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真希他们带着棘先回高专了,接我们的车子还有一会儿才到。” 两人面对面站得有点近,清夏只能看到对方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短袖,说话时上下滑动的喉结,还有从耳后慢慢淌下来的鲜红粘稠的液体。 他在流血! 清夏一惊,她后退一步,上下认真观察了一番,才发现乙骨忧太同样是一副狼狈模样,脸上被她抹脏了,头上的伤口被黑发掩盖住,只能看见血不停地往下流,身上也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你怎么不治疗?!” 乙骨忧太还是那么安静,他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一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直到清夏开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嘴角才勾起轻微的弧度,眉眼温柔,笑容开朗。 “你在乎吗?” “什么?”清夏微微一愣,这和她在不在乎有什么关系,受了伤要治疗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在乎吗?清夏。” 乙骨忧太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用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带着笑意的眼里没有半点阴霾。 少女却好似被天敌目光锁定了的小动物一般,敏锐地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当、当然在乎,我们是同学啊。”她磕磕巴巴地说道,“你还是先治疗一下吧。” “我也在乎。”乙骨忧太不动声色地垂下眼,他收敛了笑意,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淡漠,“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就放弃自己呢?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他转身将手搭在栏杆上,沉默好半天才轻声问道,“为什么不用戒指?” 戒指? ——如果遇到应付不了的危险,就把戒指带上,它会保护你。 回想起几天前那个下午,五条悟说过的那句话,清夏略一迟疑,下意识握上了胸口的项链,她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时情况紧急,她根本没想起来这回事。 更何况,那人说你死了。 “对不起。”最终她只低下头,讷讷地道了一声歉。 她沉闷的心中,无端升起一种莫名的委屈,“对不起,我以为你死了。” 她言语哽咽,泛白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坚持留下来,你也不会受伤。” 乙骨忧太满脸错愕地看着她哭泣的样子,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责怪她害自己受伤,他只是生气她丝毫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做法。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伸手去帮她擦泪,“我只是希望以后你能多保重自己,如果你出事了,我……和五条老师他们都会很难过。” 话刚说完,他神色骤变,按住了清夏的右手。 她手里的玉笛闪烁着绿色的微光,术式蓄势待发,显然因为他迟迟没有治疗自己的伤势,清夏决定用咒术帮他治疗。 “我真的会生气的,柳生清夏!”乙骨忧太提高了声音,语气严厉,“你就不能多在乎自己一些吗?” 清夏泪眼迷蒙地抬起头,茫茫然地看向他,小声嚅嗫道,“对不起。” 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又不会反转术式,眼见着他的伤口还一直流着血不治疗,她怎么可以放着不管。 乙骨忧太无奈地扶额,对于柳生清夏他永远只能一退再退,伤口在他身上快速愈合着,没过几秒就完好如初了。 “柳生桑,乙骨君,这边上车~” 路边传来织田监督的招呼声,两人循声望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织田监督从驾驶座的窗户探出头来朝他们挥手示意。 “走吧。” 察觉到清夏小心翼翼看过来的眼神,乙骨忧太挫败地揉了揉脸,牵起她的手往车子走去。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一下子进入温暖的环境,原先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治疗术可以治好身上的伤势,却没法驱逐精神上的疲惫,随着车子的摇晃,没过多久清夏就开始昏昏欲睡。 回高专的路要开四个多小时,在和困意来回拉扯了十几分钟后,清夏实在抵不过周公的诱惑陷入了梦乡,她头一歪,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肩上一重,乙骨忧太侧头就看见清夏的睡颜,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蹙在一起,紧闭着双眼,睫毛颤抖不停,像是被梦境困扰着。 乙骨伸手去抚平她皱着的眉,又替她拢了拢快要滑下去的外套,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柳生清夏将他从梦魇中拉了出来,他却对她身处的困境束手无策。 他逐渐察觉到为什么五条悟对清夏的失忆如此担忧,和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她就像挣断了线了风筝,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 “如果她一直无法恢复记忆,那就需要创造新的羁绊,否则,她会死。” 一周前五条悟单独找他谈话,彼时他刚结束一个任务,正要回学校,就被路过的五条喊住了。 “什么意思?” “清夏是一个奇怪的孩子,”五条悟耸肩,拆了一个棒棒糖叼进嘴里,给他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五岁,那时候她就是这样子……” 十年前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高专的学生,不比现在做事多少有些分寸的成年人,那时候两人仗着自己过分强大的实力和恶劣臭屁的性格时常气得班主任夜蛾正道暴跳如雷。 某一天,顶着夜蛾老师愤怒的咆哮和扔过来的粉笔头,两人灰溜溜地来到教室门口罚站,只是没过多久,五条悟就忍不住碰了碰夏油杰的胳膊。 “杰,我昨天做任务的时候遇到一个很有趣的小矮子,要不我们去找她玩?” “不要,待会夜蛾老师出来看见我们不在要被气死。”夏油杰双手抱在脑后靠在墙壁上,懒懒地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写两千字的检讨。” “去嘛去嘛~”五条悟靠过来一手搂住了夏油杰的肩膀,带着他一起左右摇晃,“真的很好玩的,而且和我小时候还有点像,你不想看看我小时候的样子吗?” 五条悟小时候? 不得不说,夏油杰可耻的心动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教室门口,翻墙出了学校。 …… “这就是你说的像你小时候?”夏油杰一言难尽地看着挚友,而此时五条悟却没空管他,只一味兴致勃勃地盯着不远处角落里和咒灵对峙的小女孩。 除了银发蓝眼和五条悟一样以外,这冷漠的表情,和对自己下手时毫不犹豫的狠厉动作,看得夏油杰一阵牙酸,这小丫头是没长痛觉神经吗?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她完全不像一个才五岁的小孩子。就算是我在这个年纪都做不到对自己这么狠。”五条悟摸着下巴啧啧感叹。 “昨天我做任务的时候看见她对上一个一级咒灵,要不是我及时拦住,她那支小笛子就直接捅进心脏了。” “确实够狠,不过这个咒术也太没用了吧,”眼见着小女孩身上新的伤口被同步到三级咒灵身上,夏油杰失望地撇了撇嘴,“以伤换伤?这种技能也太鸡肋了。” 这种咒术和其他咒术师配合可以是王炸,唯有单出死路一条。 他伸出五指,将被五条悟撺掇着放出来试探小丫头的咒灵收回来,却被五条悟拉住了,夏油杰惊讶地看着他,“再不停下来她就要死了。” 五条悟笑眯眯地按下他的手臂,“再等等,还没到时候呢。” 虽然五条悟这个人是真恶劣,但是绝不是拿人命开玩笑的人,出于对挚友的信任,夏油杰干脆地放开了手,蹲下|身和五条悟一起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事情的发展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在和咒灵同步到濒死的状态之后,柳生清夏果断抄起笛子A了上去,一边吐血一边和濒死的咒灵互殴,凭借着治疗术终于将咒灵生生磨死。 当然,如果这个咒灵皮再厚一点,等她咒力用尽无法继续使用治疗术后,就只能和它同归于尽了。 “新的治疗咒术?”夏油杰微微睁开眼,“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看起来不比反转术式效果好。” 他指着还在吐血的柳生清夏,对方坐在原地喘息着发呆,等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后才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淡绿色的咒力裹着伤口,也只是堪堪止住了血,明明已经遍体鳞伤,小姑娘冰冷的小脸上却没有半点动容。 “唔,算是吧。”五条悟摩挲着脸颊,“反转术式是千年来唯一已知的治疗咒术,现在出现了第二种,要是让那些老橘子们知道了,还不得炸了锅。” “而且她的咒力很奇怪,虽然大致和我们的差不多,但是本源上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区别。”这是六眼搜集到的信息。 虽然咒术师们的术式各有千秋,可以说是有多少个咒术师就有多少种术式,许多稀奇古怪的术式他们都没见过,但是总的来说,催动术式的能量来源都是咒力,虽然每个人的咒力也不尽相同,也只表现在形式上面。 她身上咒力的不同却是本质上的,五条悟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不同,所以他兴趣盎然地拉着夏油杰来看他的新玩具。 “怎么样,从咒力到咒术,还有小矮子本身的性格,都很有趣吧。”五条悟兴高采烈地一拍夏油杰的后背,力气大得让他往前趔趄了两步,“走吧,我们去找小矮子玩!” “悟,再这么一惊一乍的话,”夏油杰堪堪站稳,笑眯眯地回过头,嘴角扯出一抹危险的笑容,“杀了你哦。” 好,当初卡文就是卡在这了! 但是没关系,我又回来了,说话算话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第 35 章 第36章 第 36 章 好、好得很——哈! 清夏躺在宿舍的床上,单手捂着眼,像是要遮掩住自己脸上咬牙切齿的笑容,人气急的反而会笑出声来。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失忆后会有这么多的……惊喜。 五条悟!仗着自己失忆了就骗她!什么亲妹妹,把她哄得一愣一愣的,还让她叫那么羞耻的称呼! 还有乙骨忧太,你小子是特级了不起啊,变脸比翻书还快,害她胡思乱想了好久,难道成为特级的代价就是变态吗?! ——你们都给她等着! 清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回来了再收拾他们。 翻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清夏手指迅速打出一长串字, 点击发送。 然后又给另一个人拨了个号码,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清夏低头看着手心的灰线,原本像无根浮萍一般漂浮的线条,现在绷直着指向某个方向。自从接触到真人的灵魂后,这条线就起了反应,她很快就想通了它和真人的联系。 想到现在还昏睡不醒的津美纪,清夏心下一凝,什么是都先放放,这个最要紧。 “杰,我被揍了,快带我去报仇。”清夏气哼哼地抱怨。 打不过又怎样,她可以摇人。 “谁敢欺负你?”夏油杰在电话那头低笑,“好,我带你去报仇。” 两人迅速约好了见面地点,清夏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汇合后夏油杰带她坐上虹龙,习惯性地用袈裟拢住她,把她裹在里面,抵挡夜晚的寒风。 清夏也下意识依偎过去,靠近热源。 早春的夜晚还是很冻人,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让她的表情都变得有点迟滞,她靠在夏油杰肩头,细细诉说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气急败坏地控诉着五条悟毫无下限的捉弄。 “哈哈哈哈……”夏油杰乐不可支地托着下巴,惋惜道,“我都没听清夏喊过哥哥大人呢,要不……” 他其实早就听过五条悟发来的炫耀音频了,还有五条悟差点岔气的狂笑声,据说悟已经把这个声音设成电话铃了。 唔……有点想要。 “喂!”这两个屑大人! 清夏涨红了脸瞪着他,鼓起嘴就像一只气呼呼的河豚。 这种破廉耻的事情她绝不会再做! 看她都快气炸了,夏油杰安抚地揉了下清夏的头发,“不喊就不喊,别气了,回头我帮你揍悟。” 清夏轻哼一声表示放过他,转而又说起了真人的事情,絮絮私语飘了一路。 听到她被真人重伤,夏油杰眉眼闪过一抹冷厉。 两人来到一个下水道的入口,清夏看着泛着恶臭的黑色洞口,不由望而却步。 夏油杰了然轻笑,“小清夏在外面等我吧,我很快就出来。” 清夏犹豫了一秒,还是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进去。” 她知道夏油杰很强,这么多年的累积不容小觑,但她还是担心,毕竟真人的咒术是作用在灵魂上的。 有她在,至少有个保障。 夏油杰不由失笑,“不要这么小看我啊,区区一个特级咒灵而已。” 他低头对上清夏的眼神,湛蓝的眼眸清澈透底,里面是满满的担心和关切,又好似被打败了一样,举起双手, “好吧好吧,那你就在旁边好好看着,保护好自己。” 清夏认真地点点头。 真人对他们的到来很是惊诧,但是天生的危机意识让他瞬间就化作一摊液体想要溜走。 夏油杰早就通过清夏了解了他的能力,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 一抬手,数十只咒灵就将各个能逃跑的出口堵住,连一道缝隙都没有漏过。 清夏不是第一次旁观夏油杰的战斗,但还是会为他利落的身姿惊叹。 夏油杰没有托大,战斗结束地很快,真人化作一颗漆黑的咒灵玉被他吞下,哪怕是类似处理过呕吐物的抹布的味道,他如今也能面不改色的咽下去。 清夏默默掏出一颗话梅糖塞进他嘴里,夏油杰从善如流的张开嘴,糖果在牙齿的磕碰下嘎吱作响。 “解气了吗?”夏油杰眉眼弯弯,三两下就将话梅糖咽了下去,只留下酸甜的余味还在口腔里。 “当然啦,”清夏忍不住笑,“夏油大人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不过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当两人来到伏黑宅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火烧般的朝霞从天际蔓延开来,空气中是清晨露水和草木的清新香气。 伏黑惠在门口等了很久,身上的黑色外套都被露水打湿,整个人显得有点狼狈。 自从凌晨接到了清夏的短信他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清夏说她知道该怎么解除津美纪的诅咒了,却又不告诉他具体情况,他打过去的电话和短信都没人回。 五条悟出差了联系不上,伏黑惠生怕她自己又一个人去冒险。 等到清夏出现在他眼前,伏黑惠来不及思考,身体自己就动了起来,将面前的少女紧紧抱住,“清夏!” 就像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清夏被这满含担忧和急切的呼声惊住,下意识回抱了他,双手安抚着在他背上拍了拍,“怎么了,惠?” 伏黑惠浑身一僵,松开她,不可置信,“你想起来了?” 清夏点点头,来不及解释,“我们先去看津美纪吧,我找到办法了。” 她一手拉过伏黑惠往里走,伏黑惠这才注意到她身旁跟着一个穿着袈裟的男人,他瞳孔紧缩,下意识摆出了防御姿态, 极恶诅咒师,夏油杰! 清夏一看他反应过激,连忙挡在夏油杰身前,“惠,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杰是来帮忙的。” 伏黑惠却听不进她说了什么,只是一脸警惕,“清夏,快过来!” 一旁的玉犬毛都炸开了,前肢下伏,低吼着做出预备攻击的姿势。 清夏急得不行,不明白伏黑惠为什么这么激动,想让夏油杰自己解释一下,结果她一转头就看见夏油杰挂着一脸凶恶的笑容,同当初跟乙骨对轰那天如出一辙。 ……无语真的快变成她的母语了。 “杰!别闹了”,她抓狂的咆哮,伸手去揪他的脸,“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夏油杰放任自己脸被她揉得歪七扭八,摆出投降的姿势,语气宠溺,“好好好,我错了。” 伏黑惠默默收起了式神,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两打闹。 清夏见好就收,心里还惦记着津美纪的事情,率先上了楼,夏油杰揣着袖子跟在她身后,路过伏黑惠时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眼中有着微妙的挑剔。 伏黑惠抿了抿唇,走在最后面。 津美纪的事情确实是真人搞的鬼,给她吃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古代咒物,让她的意识陷入沉睡,如果不是及时发现,恐怕醒来时她的身体里就是另一个人的灵魂了。 夏油杰直接吸收了真人的能力,用无为转变将咒物剥离。 没过多久,津美纪就悠悠转醒。 “惠?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津美纪躺了太久,浑身有些酸痛无力,她试着支起身,手却脱力垂了下去。 一只素白的手及时托住了她,用了点力气将她扶靠在床头,她才看到房间里不止伏黑惠一个人。 津美纪眼前一亮,“清夏!好久不见了,你怎么都不来看我!”又朝旁边点点头,“夏油老师。” 虽然只有过几面之缘,但津美纪还是记住了男人的相貌,她还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只以为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夏油杰温和回应一声,也并不解释。 清夏坐在床边回握住她的手,俏皮一笑,“我上次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呢,明明是津美纪不搭理我。” “诶?”津美纪一头雾水,她对此毫无印象,“怎么会呢,你来过吗?怎么不喊我起床?” ………… “原来是这样。”经过清夏一番解释后,津美纪终于了解了事情始末,对此感到十分震惊,“我竟然睡了三个月吗!” “这真是……”她心疼地看向伏黑惠,“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小惠。” 伏黑惠头撇过去一遍,语气生硬;“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清楚他这个傲娇别扭的性子,津美纪和清夏对视一眼,暗自笑个不停。 因为半夜从梦中惊醒,又出来跑了一趟,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毕后困意自然而然地涌了上来,清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睡眼迷蒙,“津美纪没事就太好了,我得回去补个觉。” 婉拒了津美纪留宿的邀请,让夏油杰把她送到高专门口,清夏害怕他被人发现,赶紧把他轰走,剩自己一个人沿着石阶慢慢走回宿舍。 意识一直在和周公打架,她两眼发直盯着地面,全凭本能地走着,直到额头撞上一面温热的墙,有人扶住她的肩膀帮她站稳,“清夏,你怎么在这里?” 嗯..有点熟悉的声音,清夏反应迟钝地抬起头,嘴唇微张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脑子一个激灵,这段时间的经历涌上心头。 “哼!” 眼神瞬间清明,清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只留下乙骨忧太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做错什么了吗? 努力让杰妈妈不要母爱变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第 3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