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美人？不，他是顶级魅魔》 第1章 不敢说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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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官配 盛夷光：“为什么是三万？” 裴度嘴角扬起了冷嘲的弧度，懒洋洋的一副欠揍样。 “一个套一万，我觉得很合理。你要是觉得贵，可以去坐牢。” 坐牢是不可能坐牢的。 治安处罚会留案底。 “三万，可以。” 裴度掏出手机，把微信二维码递过去。 “加好友，后续我有什么问题，还会找你。” 什么问题？ 裴度是觉得他私生活混乱，不干净？ 怕他身上带病？ 盛夷光垂下眼眸，沉默地扫了，加了好友，把钱转了过去。 他们还在帽子叔叔面前，握了手。 象征和解。 调解记录的笔录上，用词十分专业。 强制猥亵。 盛夷光的视线在那几个字上停留片刻，签好了字，同时注意到裴度留下的联系方式，还是从前的号码。 盛夷光走出警局时，裴度正在门口打电话。 不知对面是谁，他笑意很深。 盛夷光脚步未停，擦肩而过。 “盛夷光。” 裴度喊他。 盛夷光停下脚步，回过头。 “爽吗？昨晚。” 盛夷光眼眸缓缓睁大。 “爽的吧？也不说声谢谢。” 裴度嘴角噙着一点冷笑，从盛夷光身边走过，擦肩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 挺重的。 盛夷光捂着被撞的肩膀，看着裴度上了车。 车子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眼眶渐渐红了。 许久后，手机响了。 盛夷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连忙接通。 “童童哥哥，童童摔倒了，不严重，但是他吵着要你。现在在医院，辛苦你过来一趟好吗？” 盛夷光连忙开车赶到医院。 童童的老师周子白带着童童在走廊上等他。 盛童是盛夷光同母异父的弟弟。 盛夷光十来岁的时候，父母感情破裂，离婚各自组建家庭，谁都没要他，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两年前，母亲将不知道和第几任丈夫生下的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丢到了盛夷光家门口。 遗弃的时候，为了防止童童找回去，带着孩子兜转了好几圈。 盛夷光都没办法把孩子送回去，又不忍心，就把孩子改了姓，养在身边，攒钱给他做手术。 因为身体弱，五岁的童童看起来就像三岁的小孩子，上学也晚，很难融入集体。 为此盛夷光为盛童报名参加了学校两天一夜的露营观星活动。 盛夷光看到盛童只是小臂上缠了一圈纱布，其余地方没有损伤，松了一口气。 周子白声音满含歉意。 “抱歉，没能照顾好他，我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心脏重点检查了，一会儿检查结果就能出来了，坐着等吧。” 盛夷光应了一声，刚坐下，盛童就手脚并用地爬到他的怀里趴着，是乖巧示好的姿态。 “盛夷光，这次是我贪玩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你别怪周老师。” “好，我知道了，不会怪周老师的。” 没一会儿，盛童的检查结果出来。 一切平安。 医生看着心脏检查的报告，提醒盛夷光要尽快为盛童动手术，年纪越大，手术风险越高。 从医院出来，周子白主动提出送盛夷光和盛童回家。 天气冷，盛夷光没拒绝。 车开进小区，停在楼下。 盛夷光谢过周子白，抱着昏昏欲睡的盛童下车。 周子白跟着下来。 “童童哥……盛先生，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和童童吃个饭。” 盛夷光：“童童说了，不是周老师的责任，不怪你。” “可我心里有些愧疚。” 盛夷光不想答应。 可如果不答应，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离开，要拉扯上一番。 因为昨晚激烈的**，他现在有点儿抱不住盛童。 怕被人看出来，盛夷光就答应了下来。 他上楼，把盛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掏出手机，看到孙莫给他发了好些消息。 【昨晚你怎么先走了，不是说好不醉不归？】 【还没醒？】 【小道消息，有大企业看上咱们公司了，打算收购】 【可能要裁员】 【从公司顶楼一跃而下.jpg】 盛夷光对此不怎么担心。 他在公司核心岗上。 上半年公司的几个爆款商品都是由他设计的。只要老板不傻，都不会在这个关头裁了他。 盛夷光和孙莫聊了几句，退出聊天页面时看到了裴度的微信。 时隔四年，他重新躺在了他的列表里。 静静的，却又存在感极强。 让人无法忽视。 以前裴度和他用各式各样的情侣头像。 现在裴度的头像是黑色的，中间有一个形状不规则的亮光。 盛夷光点开仔细看了看，才辨认出那是树影遮掩下的一扇亮着的窗。他点进裴度的朋友圈，看到一行——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盛夷光退到聊天页面，点了转账，输入金额后，点击转账，跳出了输入密码的界面。 而非“你不是收款方好友，对方添加你为好友后才能发起转账”的提醒。 裴度没删他。 “盛夷光，你在看谁？” 童童醒了，凑到身边看盛夷光的手机屏幕。 没有聊天内容，只有三万转账。 盛童瞬间清醒，“盛夷光，你被诈骗啦？” “……不是，是认识的人。” “哦，那你是因为这个人才来晚的吗？” “嗯。” 盛童重新躺下，小脑瓜子飞速运转，“是那个人吗？你手机相册里的那个。” 盛夷光没回答。 空气有些僵。 小孩子可察觉不到，自顾自地说：“不然还有谁能比我重要呢~他回来找你啦？你们会和好吗？” 裴度的事盛童知道的不多。 他只知道盛夷光有个喜欢的人，所以到现在都没结婚。 盛夷光：“不会，他不会和我在一起的。” “为什么？你那么好。” 因为不会有人在遭受背弃后，还真真切切地，远距离地，躲躲藏藏地，孤独沉默地爱上四年，等上四年。 太痴，太傻，太卑。 不仅如此。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因为他有官配。” “官配？”盛童听不懂。 盛夷光没和他解释。 裴度有官配这件事，盛夷光也是四年前知道的。 四年前，盛夷光看到了弹幕。 那些弹幕出现后，盛夷光才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他盛夷光只是裴度人生里的过客，是提供两百章虐点的白月光。 而裴度的官配叫温衡。 第3章 他有孩子 弹幕一开始出现的时候，盛夷光没放在心上。 他更信任裴度，相信裴度的爱。 相信人力能改变现实与未来。 可后来，生活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被预言。 其中，包括裴度父母的死。 盛夷光在弹幕提前得知，拼死赶去，也没能阻拦车祸。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的努力，挣扎，都在剧本之中。他们的人生被“剧情”的大手推动着往前走…… 无力，绝望。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告诉他。 裴度的命中注定是温衡，不是他盛夷光。 裴度父母死后，债台高筑，裴度被迫休学。 弹幕告知盛夷光之后的走向。 裴度为了不连累他，会提出分手，将他赶走，独自面对人生至暗时刻。 那时，温衡出现在裴度身边，认出裴度是临港首富的孙子，带着裴度回到豪门。 在豪门争斗中，两个人相互扶持，渐生情愫，磕磕绊绊，几经挫折，终究修成正果。 而他这个白月光，因为嫉妒，势利，后悔，多次从中作梗破坏二人感情，一点点消磨掉了裴度对他的好感，死的时候都无人收尸。 盛夷光心力交瘁，害怕成为邪恶反派，害怕在裴度眼中变得面目全非。既然裴度命中注定不是他的，他可以放手。 盛夷光去见了温衡。 那是一个长得很漂亮，一笑起来就有两个酒窝，看起来就很温暖的可爱男孩子。 这是裴度的官配。 裴度骄傲耀眼，就该得到命中注定的，最好的爱人。 盛夷光为裴度高兴。 愿意成全，选择成全。 他和裴度分手，说了尽了伤人，难听的话，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并将裴度的生活习惯，喜好整理出来，送给了温衡，希望他们能跳过磨合期，将裴度照顾好。 温衡给了他三万，作为感谢。 分手后的第二百三十七天。 弹幕消失。 裴度和温衡这两个名字，好像也随之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这四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裴度，但也从来没有打算要去见裴度。 可…… 一觉睡回解放前。 剧情之力只是略微出手，就让酒醉的他野兽脱囚，彻底失控，跑了都能被逮回去。 盛童见盛夷光没有解释的意思，抓着他的手。 “盛夷光你换一个人吧，你看周老师怎么样？我挺喜欢他的。” “不要乱说，睡觉吧。” “哦……” 盛童乖乖躺好，“盛夷光，晚安。” “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想到了弹幕的事情，盛夷光睡着以后，梦到了那些弹幕。 【裴度和温衡天下第一！磕不到我们度量衡的有难了！】 【我要向全世界安利我的CP】 【好烦啊，要不是那个盛夷光，裴度和温衡之间完全不用这么波折的】 【作者能不能删掉这个角色？】 【删了他】 【删了他】 【删了他】 【删了他】 【删了他】 【删了他】 …… 如魔咒，如绳索，缚住盛夷光的双手双脚，将他拖进冰冷的不见天日的深海…… - 只过了一天，全公司都知道有大企业要来收购，关于裁员的消息愈传愈烈。 所有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认真工作，表现自己，生怕被裁。 转眼到了周六。 盛夷光带着盛童赴周子白的约。 餐厅环境很好，高档雅致，菜品美味，周子白言谈风趣，饭桌上的氛围很好。 吃到一半，盛夷光余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还没想起来是谁，那道影子就消失了。 而在餐厅的三楼有一个半商务的饭局。 饭局的中心是裴度。 整个桌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恭维他。 亲缘绕地球三圈，追溯五百年前也要找点和裴度的关联性出来，攀关系。 “裴总可能不记得了，我们在一个高中读过，当时我在对楼，每天都瞻仰您的风姿。” 裴度嘴角扯了一点儿弧度出来，语调淡淡。 “是吗？” “是是是。我那个时候就对您有浓浓的仰慕之情！” “仰慕我什么？” “方方面面啊！就冲着您当年考上清华，就让我佩服不已。对了，我上来的时候在楼下遇到了咱们那届保送清华的学霸，叫盛夷光的，不知道裴总还记不记得？” 裴度稍稍坐直了身子，却表现得兴致缺缺。 “是吗？” 那人继续往下说：“是是是，虽然都是清华的，但人和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他看起来混得不怎么样，还带个孩子。” 裴度眉目稍沉，“孩子？” “是啊，和他有五分像，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裴度的秘书坐在边上，眼见着自家老板在这句话落地后，眼底凝起了寒霜，嘴角扬起。 “是吗？那还真是要恭喜他。” 明明是在笑，可那凛而冷的弧度，只要是亲近些的人都会知道。 笑得越真，杀得越狠。 有人要倒霉了。 饭局结束，秘书陪自家老板回公司。 裴度问他要了XSB的资料。 这是一家近几年成立的做文创的公司，上个月裴度提出了收购计划。 秘书眼见着他打开了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是裴总亲自定下的收购这家公司后，升职加薪的员工名册。 裴总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放进了裁员名册里。 骨节分明的手在那张资料上点了点，漆黑的瞳孔里隐匿着暗潮涌动。 “他有异议的话，就让他来找我。” 秘书：倒霉蛋出现了。 第4章 恋爱脑的状态，各有各的古怪 周一，收购公司的大老板终于现身。 西装革履，带着一大批精明干练的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会议室。 盛夷光没看到，孙莫看到了。 “知道的是来收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黑帮打过来了。” 一整个上午，公司都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氛围当中，连带着盛夷光都有些紧张。 下午，总经理拿着名单走进办公区。 孙莫凑到盛夷光身边。 “看到没，死亡名单。” “看到了。” “塌天大祸还有三十秒到达现场。” 总经理面无表情地开始念裁员名单。 盛夷光这个部门是设计部，核心岗，裁员名单只有短短几行，念到最后的时候，总经理面露不忍。 “盛夷光。” 部门霎时一静。 盛夷光大脑一片空白。 孙莫不敢相信，“总经理，搞错了吧？怎么会是盛夷光？裁员挑大动脉裁？” “上头给的名单。” 言下之意，有账别找他算。 经理一走，办公室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会把盛夷光给开了的？” “还能是因为什么？他盛夷光能力没得说，肯定是做事情不被上头喜欢，所以开了呗。” 说话的人并未控制音量，是故意说给盛夷光和全办公室的人听的。 他和盛夷光不对付。 先前看上一个合作方的千金。 结果人家喜欢盛夷光这一款，说了一些他怎么也比不上盛夷光之类的话。 他就单方面记恨上了盛夷光。 这事整个设计部都知道。 因此他说话没人应，都当他放屁。 “之前拿下PixelDawn的联名权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一个小职员能拿下那么大的IP肯定付出了我们常人付出不了的东西，不然他孩子的妈怎么不愿意跟着他？” 孙莫拍案而起，“张扬，你别在这儿满嘴喷粪！” 张扬语调幽幽，“不就是个猜测，急什么？” 孙莫：“你这叫猜测？这是造谣！我看你黑眼圈重，猜你每天晚上跑出去兼职做鸭你乐不乐意？” “噗” 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孙莫说得有道理。” 又有人开口，“张扬，该不会是真的吧？你这黑眼圈和我们熬夜人士好像不是同一款啊。” 张扬被围攻，悻悻闭嘴。 盛夷光：“我去找经理问问。” 得了心脏病的弟弟在等他，他不能突然被开。 孙莫：“好。” 去找经理的不止盛夷光一个。 经理办公室这会儿吵吵嚷嚷，都是要说法的。 对待其他过来询问的，总经理都没什么好脸色。但对着盛夷光，总经理委婉地提醒了他一下，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盛夷光灵光一闪，“来收购的人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姓裴。” 盛夷光怔住。 那天之后，他和裴度再没联系，就好像再一次失联于茫茫人海。 盛夷光本不想再和他接触。 可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又遇见了。 他还动用职权，把他开了。 淡淡的死意和浓浓的杀意同时出现在了盛夷光的身上。 “裴总走了吗？” “还没走，在五楼。不过，你见不到的。” “我去试试。” 盛夷光找了上去，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裴度的秘书还为他引路，将他带到了会议室。 窗明几净，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再度撞进盛夷光的眼里。 怒火偃旗息鼓。 因为亏欠，所以不敢发脾气。 盛夷光定了定心，走进去。 裴度往椅背上一靠，懒懒倦倦的。 “有事？” 盛夷光言语客气，“裴总，我想问一问，开除我的理由。” 裴度唇角勾了一下，似乎是觉得他的质问十分可笑，好整以暇地问他，“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公司员工，设计部核心。” “那你没资格。” 盛夷光忍了忍，改口，“那就前男友。” 裴度扬眉，“我们不是同学吗？” 盛夷光：“……” 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为了四年前的事情，那我……” 裴度似笑非笑，“你要怎么办？” 盛夷光垂下眼眸，气势跟着弱了下来，请求。 “我向您道歉，请您高抬贵手。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自己走，您开除我的话，下一份工作会有些难找。” 裴度面上的笑意消失了，翻了一份文件甩到他跟前，语气听起来不大痛快。 “因为你存在欺骗公司的行为。你的资料上写的未婚，可是我听说你有一个儿子。” 盛夷光静止了。 的确有很多人误解了盛夷光和盛童的关系，也就孙莫知道盛童是他弟弟。 他没解释。 一来没必要，二来挡桃花。 但他没想到这会成为辞退他的理由。 盛夷光反问：“没结婚不能有孩子？” 裴度气笑。 “你把姑娘肚子搞大了，不结婚不负责，还觉得很光荣？你的孩子知道你私生活混乱，在外面当0吗？” “喜欢的要甩掉，睡过的也要甩掉，给你生了孩子的还是要被你甩掉，你是不是就喜欢干抛弃别人的事？” 猝不及防地提到了当年的事，空气瞬间凝固。 平复多年的伤痛在这一刻生生扯开伤口的痂。 鲜血淋漓。 原来一直没有痊愈。 “出去。” 裴度的声音冷得厉害，下一秒估计就要翻脸。 盛夷光不敢火上浇油，离开办公室。 - 盛夷光走后没多久，会议室的门再一次推开。 “人走了？你怎么在抽烟？” 赵希才走到裴度身边，往烟灰缸里看了一眼。 嚯！ 平时一根烟不抽的人，这都第三根了！ “问清楚了吗？孩子妈是谁？” “他们没结婚。” 赵希才暗暗扣了一个6。 他是裴度的大学室友。 裴度和盛夷光的爱情故事，没人比他更清楚。 毕竟，裴度恋爱脑最严重的那一年，一天能感叹八百遍，他的老婆世界第一可爱。 说着还不忘警告，朋友妻不可戏，多看一眼都不行。 赵希才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你把他给开了，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结婚？” 赵希才心道：我哪知道。 “我劝你还是找个由头把工作还给他。” 裴度没说话。 赵希才还在劝，“我看他穿衣打扮这些年日子过得应该不怎么样，他真吃苦了，你又不乐意。” 裴度掐了手上的烟，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有孩子也挺好的。” 赵希才：嗯？ 什么意思？ 裴度没音了。 赵希才：…… 说话！恋爱脑！ 裴度开门走了。 赵希才：…… 大爷的！ 你们恋爱脑的状态，真是各有各的古怪。 第5章 你没资格 盛夷光走下楼，想想还是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又折回去，打算和裴度解释清楚盛童的事情。 万一能保住工作呢？ 他刚走到一半，遇上了张扬。 张扬幸灾乐祸，“在这儿晃来晃去做法保工作呢？” “让开。” 张扬偏不让，“虽然我看不上你这种人，但你走了，我心里也很舍不得的，毕竟在整个设计部能和我比一比的也就只有你了。” “我需要你看得上？” “哦，是，你不需要。你只需要那些大老板看得上你，再上前去摇一摇屁股，扭扭腰就行。我知道你看着冷，其实骚得很，这种最有人气。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你的，有副好皮囊就是方便。可惜了，这次的大老板不吃你这套。” 盛夷光扔给他两个字。 “智障。” 张扬怒气冲冲，“盛夷光，我劝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出公司，别上赶着讨人嫌！现在出去还能赶上卖屁*的下午场！” “在吵什么？” 突然出现的话音陡然打断了激烈的冲突氛围。 身材颀长的男人走近，存在感极强。 不同于重逢后，盛夷光在他身上看到的散漫的随性，此刻，他不苟言笑，成熟稳重，如高山般矗立在那，形成了一种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的压迫感。 “从那边过来就听到你在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张扬被裴度的气场压地慌了一瞬，随后意识到这个恐怕就是做主开除盛夷光的大老板。 他会开除盛夷光，肯定是不喜欢盛夷光！ 当下报上名号。 “张扬，设计部的。” “这么能说在设计部待着屈才了。” 张扬谦虚，“没有没有，您过奖了。” 裴度扭头对秘书道：“开了吧。” 张扬：？？？ 裴度视线轻飘飘地落在盛夷光身上。 “骂你那么多句，你就一句智障？” “……”他是不太会骂。 裴度：“是个好牛马，设计部少个人，就他顶上。” 盛夷光：“……” 是，人，话？ 丢掉的工作莫名其妙地回来了都让人没那么高兴了。 秘书应下，“是。” 张扬慌了，“您要开的不是盛夷光吗？我很有能力的，您怎么能把我开了呢？” “你在教我做事？” “……不是，不敢。” 裴度：“别讨人嫌，去赶你认知里的下午场吧。” 说完，抬脚离开。 跟在裴度身后的秘书有些犹豫。 按理说，他是裴度身边的随行秘书，职权上比一助都还要高一点，并不需要搭理一个刚刚收购的小公司的普通职员。 他跟了裴总三年了。 裴总的人设里外一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是佛口蛇心，两面三刀的人。 盛夷光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裴总言语，态度，行为相悖的人。 他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到，这个普通职员在裴总这儿，并不普通。 秘书暗暗将盛夷光的容貌和名字记下，朝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才跟着裴度离开。 张扬气结。 盛夷光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也没了解释的必要，走了两步路，想起刚才裴度说他不会骂，又折回来，将原话奉还给张扬。 “你走了，我心里也很舍不得。” 张扬气红温。 盛夷光回到办公区，继续做手上的工作。 没一会儿，张扬灰头土脸地回来收拾东西。 孙莫用胳膊肘撞了撞盛夷光，大眼睛里全是对八卦的渴望。 “什么情况？” “他骂人被大老板听到，大老板就开了他，然后让我顶上。” 孙莫当场爆笑，大呼活该。 张扬瞪了他好几眼。 孙莫非但不收敛，还笑得更大声。 张扬走了，盛夷光留了下来，整个办公区的人都很高兴。 “幸好走的是张扬，不然以后他肯定还要拿资历压着我让我替他完成工作。” “我也被他害过，他捅了娄子，让我背锅！” “下班以后聚个餐怎么样？我们AA，庆祝一下没被开。” “好啊，好啊。” …… 聚餐的事定下来，餐厅都选好了。 盛夷光念着盛童不想去，好几个人过来劝他，就连他们设计部的经理都要跟着去，盛夷光只得点头。 下班前，盛夷光给周老师发了个消息，让他转告盛童，他今晚会晚些回去。 周老师：【有应酬？】 盛夷光：【是】 周老师：【会很晚吗？介不介意我去你家？我可以帮你看着童童】 盛夷光有些犹豫。 童童很懂事，也很独立，一个人待着没有问题。 但是最近因为裁员，全公司都在卷，他也忙着工作，对童童有些疏忽。 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今晚要到几点。 权衡之下，盛夷光回复。 【您问问童童吧】 孩子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一会儿，周老师发来一条语音，是童童的声音。 “哥哥！我要周老师陪我！” 盛夷光回复：【那就麻烦周老师了，下次请您吃饭】 周老师：【不用客气】 盛夷光退出和周子白的聊天页面，想了想点开了裴度的微信，发了一条。 【谢谢】 消息成功发送。 他没有被删。 设计部的人浩浩荡荡出门的时候，赵希才瞅见了。 “你老婆带着他们聚餐去了。” 裴度闻言抬眸，目光跟着那道清鹤一般的身影缓缓移动。 赵希才：“你不去？” “又没请我。” 司机启动车子，车缓缓开上大路，提了速度。 赵希才玩着手机，随口道：“也是，你去了，他们酒都喝不痛快。” “掉头。” 赵希才：？？？ “你干什么？” “跟上他们。” 赵希才笑了，“你说的，没请你，你跟上去干嘛？” “防止有人发酒疯。” “怕他们伤着你老婆啊？” 不是。 是怕盛夷光拉到一个就睡。 车跟到烤肉店外，裴度下车。 “车留给我，你们打车回去。” 赵希才：？？？ 赵希才探出车窗，叫唤，“Look in my eyes！外？！Tell me baby！回答我！！！” 裴度头也不回，“谁是你baby。” 赵希才气结。 行！ 你小子。 在任何有关老婆的选项中，就从没犹豫过！ 裴度慢慢踱到烤肉店，和设计部的人撞了个正着。 总经理反应很快，讶异过后，立马邀请裴度一起聚餐。 裴度看着总经理笑着应下来，很好说的话的样子。 他没看过来。 盛夷光却已经觉得不自在。 他退到人群的最后方，试图降低存在感，并找个机会想坐到离裴度远一些的位置上。 没得逞，总经理招呼他坐近些。 经理自有经理的用意。 本来要被裁掉的人，去找一趟裴总，就留了下来。 就算之前不认识，下午肯定也受了赏识。 他拉盛夷光一把，不会有错。 盛夷光没办法，只得坐近。 坐下后，刻意不去看裴度。 裴度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拘谨了。 他往那一坐，整个烤肉店都变得拿不出手。上菜的时候，老板频频看向裴度，似是纳闷这种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大人物为什么屈尊到他们店里来。上菜的时候，动作越发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这位尊贵的客人。 比老板娘更小心的是总经理。 报菜名似的把设计部的人一一介绍给裴度，最后到了盛夷光。 “这位您今天应该见过了，正式介绍一下，盛夷光，进公司虽然才两年，但我们公司销量前十的商品大多数都是他设计的。” 裴度的视线随着话音，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地落在盛夷光的身上。 盛夷光站起身，伸出手，将该有的职场客套礼节做好。 “很高兴见到您，裴总。” “是么？我也很高兴。” 裴度伸出手，掌心贴合，不轻不重地和盛夷光握了握。 盛夷光尽可能地忽视传递而来的温度，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可握着他的力道陡然重了两分，将他的手攥紧了，不让他动。 盛夷光呼吸微滞，抬眸看向裴度。 他却面不改色地松了手，仿佛刚才只是盛夷光的错觉。 第6章 嫉妒 介绍完，原本勉强算得上热闹的氛围变得僵滞。 裴度一句，“要开车。”桌上连酒都没放，全喝的果汁。 总经理是知道裴度的身份的，一百个他们这样的公司加起来，都未必能够得上在他面前说一句话。 因此，今晚他挖空心思地和裴度攀谈。 经理注意到裴度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盛夷光两回，就经常cue盛夷光，让他和裴度多说两句。 奈何，因为他们之间的过往，盛夷光根本不敢和裴度多说。 聊旅游城市。 盛夷光：“没去过。” 聊美食。 盛夷光：“有机会一定尝尝。” 聊兴趣爱好。 盛夷光：“对赚钱比较感兴趣。” 裴度哼笑了一声，声音都跟着冷下来，听起来有点儿挑衅的意味。 “看得出来。” 盛夷光：“……” 得，还是惹生气了。 气氛变得十分奇怪。 总经理赶紧把话题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也不扯着盛夷光聊了，开始cue桌上其他人。 盛夷光暗暗松了一口气，稍一侧头，恰巧和裴度的视线撞上，又互相淡淡移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表现得陌生而又疏离。 孙莫撞了撞盛夷光，凑近，压低声音。 “认识？” “嗯。” “看来你能留下是另有隐情，苟富贵，勿相忘。” 盛夷光心道：你别被我连累就好。 没一会儿，设计部的同事们已经在小声地夸裴度，夸他有风度，年轻有为，符合他们对总裁的想象。 盛夷光挂念家里的盛童，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频频看时间。 裴度突然说：“到这吧，太晚，你们回去不方便。” 总经理还意犹未尽，想多和裴度料两句，打好关系，听到他这么说，也只能陪着笑，“裴总真是体贴下属。” 饭局散后，总经理屁颠屁颠地送裴度上车。 盛夷光没上前，越退越远，看着众人簇拥着裴度上了车。 孙莫站在盛夷光边上，越看越觉得奇怪。 本以为盛夷光不表露出认识大老板是在避嫌。 现在看来，他好像在躲大老板。 这就有点儿微妙了。 “你和他什么关系？” 盛夷光担心孙莫有朝一日扯着他和裴度攀关系，交代道。 “前男友。” 孙莫连说了好几个“我靠”表示震惊。 他脑子转得快。 “那他来收购不会是为了你吧？” “不会，我们当初分得很难看。” “那他留下你是想折磨你？” “可能，我今天下午在看新工作了。”希望能无缝衔接新公司。 “我靠，看着人模人样的，真没品！” 盛夷光抿唇，“我说的是可能。” 孙莫听出这句话背后得维护，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陪着他进了边上的面包店，给盛童买小蛋糕。 “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前男友，他一看就很有钱，你们怎么认识的？” “上学的时候认识的。” “那应该挺难忘。” 孙莫感慨般的话把盛夷光拉进了回忆。 盛夷光与裴度的初见没什么特别。 开学，分班，前后桌。 物理上的近距离，自然容易带来关系上的近距离。 他们从前后桌，调成同桌。 裴度会用笔戳他的后背借东西，会小跑着穿过雨幕，钻到伞下，笑着说：“挤一挤。”，会恰好出现在身边分走手上厚重的作业本，姿态闲散地跟在身边，会在晨会时用肩膀撞撞他，把头顶的树荫换给他。 会抱着球跟在身后，陪着走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又慢慢地拉近距离，走到身边。 裴度踩过他的影子。 他进过裴度的心。 - 买完蛋糕，盛夷光和孙莫各自打车回家。 远远地，盛夷光看到周老师领着盛童站在单元楼门口。 盛童挥动双手，“盛夷光！” 盛夷光快步走近，“怎么在楼下？不冷吗？” 周子白面带微笑，笑意在冬日的寒风中如春风般柔和。 “知道你要回来，孩子想等你。放心，刚下来没一会儿，算着时间下来的。你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子白说着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 停在边上的车子被唤醒，车灯闪烁了两下。 “周老师。” 周子白回头。 盛夷光提了提手里的蛋糕，“介意晚上吃甜食吗？要不一起？我和童童两个人吃不完。” 盛夷光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用完就踢不太好，怎么也要好好感谢一下。 周子白面上浮现起笑意。 “好。” 他转身朝盛夷光走去。 十几米开外，一辆豪车停在那里。 裴度离开烤肉店，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就掉了头，跟着盛夷光过来，远远地就看到了传闻中和他有五分像的小兔崽子。 兔崽子边上还跟着一个男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方有几分颜色。 烤肉店里，裴度注意到盛夷光一直在看手机，猜他是担心家里的小孩，就做主结束了饭局，结果给他看这？ 三个人站在一起像极了一家三口。 画面和谐美丽地让他烦闷，想要按下一键消除，把碍眼的全都去掉。 那个男人是谁？ 盛夷光下一个目标？ 他也接受了盛夷光和别的女人有过孩子？ 他们到哪一步了？ 那个男人知不知道他的存在？ 知不知道他是盛夷光的初恋，初吻，初次对象？ 知不知道盛夷光在他怀里有多乖，喊他老公的时候有多真心实意，说只爱他一个人的时候有多信誓旦旦？ 知不知道盛夷光第一次自*是他帮的忙，第一次高*是他给的，他们在一起用废了十几张床单，好几箱安全*，计划好出去玩，最后都会变成各地酒店大赏连房门都迈不出去，从床榻到窗台到浴室到客厅！ 上个礼拜盛夷光醉了，他没有！ 盛夷光抱着他喊老公，看不见脸的姿势都不肯用，痴着缠着吻着他，眼泪砸在他的肩膀上，说想他。 他睡了，跑了，不认了。 裴度忍了。 和别人有个死崽子。 裴度也忍了。 结果呢！！！ 公司那个总经理对盛夷光关爱有加。 回家了，还有个温柔贤惠的等着他到家！ 按照现在这个局势，三婚都轮不到他裴度嫁！ 裴度嫉妒得发疯，抓着方向盘的指骨紧攥到青白，漆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快要消失在单元楼的三个身影，眼神沉静得可怕。 等看不到了，他忽然一笑。 踩下油门，朝刚刚闪烁了几下车灯的车狠狠撞了上去！ 第7章 那天我没喝醉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汽车电瓶车的警报声在黑夜里交替响起，撕破了老旧小区的寂静。 刚踏上楼梯的三个人吓了一跳，折了回来。 周子白一眼就看到他的车被一辆豪车撞得变了形，面色沉下来。 情况更糟糕的豪车车门打开，有人走了下来。 周子白抬脚上前。 身边突然扬起一阵冷风。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清瘦身影从他边上急急窜了出去，没走几步，又硬生生刹住脚。 周子白微怔，看向豪车车主的眼神变了。 直觉告诉他—— 是情敌。 盛夷光见到裴度没事，就没再上前。 “你怎么在这里？” “迷路。” 盛夷光显然不信，“能迷路到这里？” 裴度气定神闲，“迷路就是到哪儿都有可能。难不成你以为我旧情难忘，跟踪你？” 盛夷光：“……” 的确认为是跟踪。 但没认为是旧情难忘。 裴度上前一步，俯低下身，嘴角噙着坏笑。 这样的说话习惯，让盛夷光想起从前。 以前这人这般模样，必然是要索吻。 心跳骤然加快，盛夷光声音平淡。 “我没那么自恋。” 裴度面上笑意消失，缓缓直起身看向盛夷光身后的情敌。 “你的车？抱歉，这里太黑，没看到你的车子，你这车多少钱，我提一辆新的给你。” 周子白迎上裴度的目光。 两个人都能从彼此的视线中感觉到敌意，和打量。 盛童走到盛夷光边上，拽拽他的衣服。 “盛夷光，这是你朋友吗？” 周子白道：“我的车也开了好几年了，既然是盛先生的朋友，就不用提新车了，修好就行。” “你搞错了，我不是他朋友。” 周子白看向盛夷光。 不是朋友？ 那是什么？ 裴度双手插兜，笑着说：“他上个礼拜强制猥亵了我，这样的关系实在很难说是朋友。” 盛夷光听到“上个礼拜”眉心便一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盛童的耳朵。 盛童挣扎，“盛夷光，你干嘛捂我耳朵？” 周子白大脑宕机。 强制什么？ 猥亵？？？？！！！！！！！！！！！ 周子白错愕地看向盛夷光，想听到他的反驳。 可是没有。 裴度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他刚刚还说，见到我很高兴。” 周子白：“……” 盛夷光：“……” 那明明就是一句客套话。 这人过分解读。 沉默和尴尬在蔓延。 被捂着耳朵的盛童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在三个大人之间来回地看，最后拽了拽盛夷光的衣服。 “捂着，不舒服。” 盛夷光没立马松开，对裴度说：“裴总，您的手机上如果没有高德的话，我可以帮您下一个。” “好啊。”裴度把手机掏出来递过去，声音淡淡，“密码你知道的，没改。” 盛夷光僵住。 藏在心底的灰烬好似被这句话轻轻一扇。 露出点点火星。 几步开外的周子白听到这话，神情几变，话在舌尖绕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度俯低了身子，“顺便把这位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让秘书联系他赔偿。还有……” 裴度俯身在盛夷光的耳边，音量压低，带着几分凶狠。 “让他滚。” 盛夷光握紧了手机。 手机在掌心印出一片压痕。 眼下周子白确实不方便在场， 他转身，对周子白道：“周老师，抱歉，我会让他赔你车的。时候不早了，我帮你打辆车？” 周子白面色白了几分，“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我先回去了，你和童童早点休息。” 周子白走了。 盛夷光把蛋糕给盛童，“童童，你先上楼等我好吗？” 盛童抱着蛋糕用看大坏蛋的眼神看着裴度。 “他会欺负你吗？” “不会。” 盛童有点儿不放心，“那你别太晚，要是半个小时还没回家，我就下来找你。” “好。” 盛童抱着小蛋糕走了，一步三回头。 等彻底看不到孩子了。 盛夷光转头看向裴度。 裴度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盛夷光没接这话，求饶似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想做的太多了。 想问清楚当年为什么放弃他。 想知道他的那个孩子是意外还是真的有过一段。 那个女人在他心里重不重要？ 爱他多，还是爱她更多？ 那天喝醉了说的话是不是真心？ 还有…… “后悔分开吗？” 盛夷光长睫微颤，薄唇微动，可到底还是没开口回答。 他的沉默就像是一种抵抗。 裴度不许他抵抗。 “上个礼拜，我没喝醉。” 盛夷光听到这一句，头皮都炸了一下。 裴度没喝醉？ 那他为什么不推开他，或者给他一拳？ 裴度：“我记得很清楚，你抓着我不让我走，把我拽进房间……” 盛夷光：“……” 根据他看到的监控录像，应该不是瞎说。 “喊我的名字，叫我老公，红着眼睛说想我，问我为什么不亲你，还扒我的衣服，我让你等我拿套都死活不肯……” 信息量好大。 画面感好强。 盛夷光好丢脸。 他！都！干！了！什！么？！ 裴度不顾他的死活，还在输出。 “你以为我们真的只有三次？你缠人，又贪得厉害，折腾我一晚上，要我哄着你，结果天一亮就翻脸，整个房间都找不到人。” “……别说了。” 有的人不长嘴让人着急。 有的人长嘴让人无地自容。 盛夷光可以想象，那天醉酒，他亲手扒掉了自己的底裤。 “找律师又太慢，我就报警了。我不报警的话，你会承认？我真后悔那天晚上没有带录音笔。” “……” “今晚聚餐，我要是不跟着去，不知道你喝醉了是不是又要让历史重演，拉着刚才那个男的上去睡觉。” “……你想多了，我不会。” “那为什么那么对我？” 盛夷光抿唇，又不肯说话了。 裴度捧起他的脸，声音低哑下来，“别不看我，认真地回答我，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想和我和好？” 有那么一瞬，盛夷光心跳暂停，血液凝固。 裴度：“你那天跟我说，你好想我。” 周遭都安静下来，安静得让盛夷光能听到自己混乱的心跳。 裴度低头下来，距离极近，只要想，就能吻上。气息缠缠绵绵地从四面八方裹过来，将盛夷光笼着，渴求的声音缠绕入耳。 “盛夷光，只要你说是，我就成全你。” 尘封的记忆被拉近的距离唤醒，盛夷光想起毕业的时候，他们靠在学校围墙上，顶着路灯昏黄的光。 裴度告诉他，“今天校花和我告白。” 他当时笑得勉强，问：“那你答应了吗？” 裴度看了他片刻，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偏头亲了他的脸颊，“盛夷光，和我告白，我就不答应她。” …… 年少的裴度一身傲骨，明明他先动的心，告白却要盛夷光先说。 眼下，酷似当年。 当年，盛夷光如裴度所愿。 现在，盛夷光避开了裴度的视线，说。 “抱歉，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活|好，有点儿贪恋，所以，骗你的。” 第8章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裴度缓缓地直起肩背，紧张与暧昧的气息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凌厉又危险。 盛夷光面容平静清绝的面庞，轻缓却认真地，将言语化为一把最尖利的刀，狠狠地往裴度的心头扎下。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再来一次，也还是一样。” “你确定要这么说吗？” “酒后醉话，裴总也要当真？” “盛夷光，你喝醉了什么样，我会不知道？” “四年，裴总知道我什么？你连我身边有个孩子都不知道。” 空气霎时一静。 裴度几乎是一字一顿，“盛夷光，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清楚。” 盛夷光胸口压抑地起伏，没有正面回答。 “我今晚没有喝酒，你知道的。” 世界变得很安静。 良久，裴度故作无所谓地笑了下，声音轻得像是空气，能淹没在黑夜里。 “好，我明白了。” 裴度走了。 盛夷光在寒风里站到手脚发僵，拿起手机删掉了裴度的微信，深呼吸了几下，勉强压下心上的难受，缓步上楼，双脚像被灌了铅般沉重。 进了屋子，他挤出笑催着盛童睡觉，陪着孩子洗漱。 等孩子睡了，他独自坐在床上发呆。 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 孙莫给他发了两个链接。 【这两家公司都有职位空缺，招聘消息还没外流，我托人打听到的，你有想法的话，可以联系看看】 盛夷光点开看了一遍。 待遇不错。 有一家比他现在的待遇还好。 盛夷光打开电脑，写了一份简历，鼠标放在“发送”上，却有些迟疑。 今晚，裴度是尚有余情还是不甘心？ 应该是后者。 毕竟他是裴度的白月光。 一时忘不了，不甘心很正常，不然也不会虐上两百章。 盛夷光冷静地想了想，即便没有温衡的存在，四年前的分手也产生了难以弥合的裂缝，让他们难以回到从前。 裴度也说了是最后一次机会。 那就一定是最后一次。 盛夷光点击了发送。 邮件送出。 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盛夷光脱力仰倒在床上，横过手臂覆在眉眼上。随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宽松的搭在眼上的睡衣晕开了两道深色的痕迹。 这一觉盛夷光睡得不太安稳。 醒来的时候，距离六点的闹钟还有十分钟。 盛夷光没了睡意，起床，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出门去菜市场买菜，下楼的时候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豪车。 他多看了一眼，但没停留。 匆匆买完菜，回到家，盛童也起来了。 盛夷光按下洗衣机，又进厨房做饭。吃完早饭，盛童踩着小板凳帮盛夷光一起晒衣服。 都收拾完了，盛夷光把盛童送上校车，又回家收拾东西去挤地铁。 当初因为盛童上学的原因，房子租得远，通勤时间长。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一上地铁就能有位置。 到了公司，孙莫兴冲冲地对盛夷光说。 “我刚刚听到经理说，大老板要提高员工福利待遇，提供免费住房。估计提供的房子会离公司很近。” “真的？” 临港房租很贵。 盛夷光那个离公司巨远，老破小的两室公寓都要四千五一个月，水电，物业费还另算。 “消息可靠，你还跳槽吗？” 盛夷光很心动，但还是点头，“童童要上学，我不会搬的，免费住房对我来说没用。” “也是。” 到了下午，免费住房政策下来了。 按照员工等级，住房等级不同，随机发放，允许私下交换，不想住的可以换成三千房补。 盛夷光拿到装着房屋信息的信封打开一看。 高档小区，离公司很近，周围设施齐全，自带幼儿园，比盛童现在读的那个好。 且，本小区住户就读，免费两年，租户就读，免费一年。 孙莫凑过来，“这简直为你量身定制，不会是你前男友的手笔吧？” 盛夷光把信封收好。 “应该不是。” 易位而处，他要是裴度，经过昨晚，没把他逼得在临港没有容身之处都算宽宏大量。 肯定是剧情之力在发力！ “还走吗？兄弟？” 盛夷光握紧了信封。 “走，人不能为五斗米折腰。” 可公司食宿全消。 食堂升级了，不仅菜品多样，有早中晚餐+下午茶，还不收钱，还能外带打包，一来二去能省下很多钱。 盛夷光被剧情之力气到了。 果然，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完的坎。 躲开了这一个，下一个还不知道会在哪里等着，还不如留下静观其变。只要他铁了心不和裴度走近，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盛夷光撤回了邮件。 下班后，他发消息给周子白，询问车子的情况，得知裴度的秘书已经联系他赔了一辆新车后，放下心来。 【盛先生，可能会有些冒昧，但是我想问，你和那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这样的问法把周子白的想法暴露得很明显。 盛夷光并不想和他发展什么关系，坦言：【是我喜欢的人】 对面很久没有回复。 盛夷光主动和周子白提了搬家转学的事。 办理转园手续那天，他买了些东西送给周子白，感谢他那天晚上照看童童。 周子白看着礼品盒，笑容一如往常，只是显得有些苦涩。 他蹲在盛童面前，“童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是可以找周老师的，记住了吗？” 话是对盛童说的，却是说给盛夷光听的。 盛童不知，点头，还抱了抱周子白。 “谢谢周老师。” - 盛夷光带着盛童搬了家，报到入园。 新小区盛夷光很喜欢，除了生活便利以外，对门有个特别和善的陶姓阿姨，偶尔做了什么好吃的，还往这边送。 盛童特别喜欢她。 一来二去混熟了，盛夷光抽不开身的时候，会把盛童放在陶阿姨那里，比从前安心不少。 公司经过收购的动荡后，逐渐恢复到了往常。 裁员后空出来的位置也招了实习生补上。 原来的老板想在收购后好好表现一下，以证明公司的价值，证明领导的收购决策没错，三天两头拉着各部门开会，要开一个新项目。 预案搞了几十版。 “果然，什么员工住房，美味食堂都不是免费的，早就在冥冥之中有了价码。” 孙莫就像个被吸干了阳气的人干一样趴在桌子上。 “盛夷光，你能不能和你前男友说说，让上头停止这种，豁出员工性命去讨好老板的行为？” 盛夷光搭在键盘上的手微微一僵。 “我们不说话了。” 孙莫倒抽一口凉气。 上次看着还挺和谐，现在话都不说了？ 他拍拍盛夷光的肩膀。 “也挺好，那种踮着脚都够不到的大人物，不适合我们小市民。接着干活！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最终，几十版的预案仅剩六版。 裴度于一个周三，被请了过来。 盛夷光打印好文件，刚转过墙角，迎面走来浩浩荡荡的队伍。 为首的是裴度。 西装革履，英姿挺拔，冷漠摄人。 周围的人众星捧月地跟着他。 上次分开距今有半个月了，盛夷光知道今天可能会碰上，但没想到这么突然。 裴度迎面走来。 寒暄的招呼卡在盛夷光的喉咙里，还未出口。 裴度擦肩而过。 就像没有看到他。 第9章 48核心处理器 盛夷光垂下眼眸，他回到工位，刚坐没几分钟，设计部的经理来通知。 所有参与成案的人员都要参会。 盛夷光拿着东西进了会议室。 这是盛夷光开过的最压抑的一次会议，没有人说开始，没有人说话，只有高座的裴度一页一页地翻着文件。 翻页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让人紧张。 裴度翻看完，边上的秘书开口，“可以开始了。” 会议室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提了提心。 负责讲解方案的人一个一个上场，站在幕布前细化讲解各方案。 盛夷光对每一个方案都烂熟于心，难免走神。 他多看了裴度两眼。 谁能想到上学时连书都懒得看的人，会坐在会议室里听着别人的汇报。而所有人都在等他点头。 “盛夷光。” 裴度突然喊他。 盛夷光心一跳，抬眸对上了裴度漆黑的眼睛。 会议室里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连汇报讲解的人都停了下来。 死寂一片。 “不要走神。” 盛夷光顿觉羞愧，低下头，“抱歉。”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六个方案，通过了一个，接下来就是筹备，推进。 公司员工终于迎来了一个准点下班。 盛夷光收拾好东西，在寒风里往地铁站走。 一辆车缓缓降下车速，车窗降下，公司原来的老板谢总探出脸来。 “盛夷光，下班了？这离地铁站有段距离，天气冷，我送你过去吧。” 盛夷光和谢总没什么交情，怎么会突然提出送他？ 盛夷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后座。 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 心跳漏掉了一拍。 他后退了一步，微笑着客气。 “不用麻烦了，也没几步路。” “哎呀，不用客气，我看你脸都冻红了，上来吧。” “不用不用。” “走。” 熟悉的，沉冷的声音打断了盛夷光和谢总的拉扯。 谢总一僵，朝盛夷光笑笑，然后升起了车窗。 车子提速，开走了。 车内，谢总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车是裴总要停的，人也是裴总要带的。 员工不敢坐领导的车也很正常，再说两句人家也许就愿意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裴总，我们现在……” “回家。” “……” 说好去吃饭的呢？ 他还想借机多和裴总接触接触，拍拍马屁。 但裴总要回家，他也不敢有二话，说了一串，“您辛苦了，累了，确实应该回去好好休息，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把裴度和他的秘书一起送到了小区。 - 盛夷光到幼儿园去接盛童，连着好几天都是自己回家的盛童看到盛夷光高兴地蹦起来。 “盛夷光，你来接我了！” 盛夷光拿过他的小书包，牵着盛童往家走。 “盛，夷，光！” 盛夷光回头。 张扬带着一个孩子，气势汹汹地上前。 “你的孩子居然能在这里上学？！” 这家幼儿园在临港是中上层，学费高昂不说，还要有对应学区房，没有人脉根本进不去！ 盛夷光将盛童护到身后。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现在日子过得很好啊！” 离职后他也听说了公司福利，恨得牙痒。 年冬不是找工作的好时候，他不能一直待业，就替有钱人家接送孩子上下学，赚点零花。 谁能想到会亲眼看到盛夷光过得风风光光！ “你这些分明都是我的！本来该从公司滚蛋的是你！” “你被开除是你活该，与我无关。” 盛夷光说着拉着盛童离开。 “我草泥马！” 张扬又恨又嫉妒，猛地窜上前，狠狠推了盛夷光一把。 盛夷光没防备，只来得及松开抓着盛童的手，自己朝地面摔去。 盛童吓了一跳。 “盛夷光！” 千钧一发，不知从哪儿冲出来一个人。 速度极快。 盛夷光被揽进了他的怀里。 而他摔进了绿化带。 盛夷光转头，对上裴度的视线。 裴度神色寡淡，像是才发现是他。 “哦，是你啊，早知道不救了。” “……” 赶过来的秘书：“……” 嘴硬什么？ 刚才都跑出残影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盛夷光要摔的是火坑。 裴度推了推盛夷光，“还不起来？我身上躺着很舒服是吧？” 盛夷光赶紧起身，转头去检查裴度的情况。 草地柔软，应该没伤到。 就是草地刚浇过水，裴度的衣服，裤子都弄上了泥，湿了好大一块。 裴度好似没察觉，看向张扬，又冷又傲。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我开的。” “你，你怎么在这儿？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操过——” 裴度抬起脚蹬在他的肚子上，一脚将人踹远了。 张扬摔在水泥地上，尾椎骨都要裂开。 盛夷光立马捂住盛童的眼睛，禁止他观看暴力现场。 裴度面色冷得骇人，走上前踩着张扬的胸口将人碾在地上。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裴总，我错了，错了，对不起……” 盛夷光见张扬脸都白了，怕出事，开口。 “裴度，算了。” “算了？骂你不还口，推你不还手，现在人都被我踩底下了，叫我停手？盛夷光，你泥捏的？” 裴度这般疾言厉色，让盛夷光想起上学的时候。 学校附近有个流氓骚扰女生。 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盛夷光男扮女装当作诱饵，配合班里男生，把人引出来。 谁料对方老奸巨猾，差点掀了他的裙子。 当时裴度特别生气，冲上去动了手，挂了彩。 盛夷光给他擦药，“你干嘛动手？” “掀你裙子你感觉不到？” “我又不是女生，而且我里面穿了裤子，他什么也看不到。” “那就能掀了？你脾气怎么这么软？你要是觉得能的话你现在掀给我看个够。” 他确实不像裴度那样意气风发，张扬耀眼，眼睛里不容半点沙子。 父母离异重组家庭后，盛夷光就没有了家。 这种情况在父母各自有了新的孩子以后更加明显。 他那个时候很委屈。 明明他是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却像没有爸爸妈妈一样。 可更委屈的是，因为有爷爷奶奶的照顾，没人觉得他可以委屈，只觉得他应该适可而止，懂事些。 盛夷光也不想给老人添麻烦，习惯了比别人多忍一点。 但掀裙子给裴度看这种事。 超出了多忍一点的范围。 盛夷光涨红了脸，故意在裴度的瘀青上摁了两下。 裴度叫疼，脸上却在笑。 “就跟我凶啊？你真行。” …… 眼下，盛夷光闻言不再说话。 裴度松开脚，对秘书说：“处理一下，我不想再在临港看到这个人。” “是。” “还有，衣服，让他赔。” 张扬不安，“多，多少？” 秘书答：“裴总的裤子一万五千左右，上衣外套，七万。” “八万多？你们敲诈勒索！” 裴度轻嗤，“瞧不起谁，觉得我穿不起？” “……可你那么有钱，你在乎这点？” “我是有钱，不是有病，你觉得八万多少，就干脆点赔了。” 张扬闭嘴了。 盛夷光看着八万块上的泥印，心想还不如让他摔地里。他正想和裴度道谢，寒风吹过，听到他抽了一口凉气，就改口。 “你有衣服吗？不换的话，容易生病。” “没有，来这儿找朋友，没带。” 知道裴度现在就住这个小区的秘书：“……” “那你去找他给你洗一下吧。” “人家一把年纪，我怎么好意思。” 秘书：“……” “那你穿他的。” “不穿女装。” 秘书：“……” 他家裴总的大脑处理器得是48核的吧？ 转这么快？ 空气安静一瞬，气氛有点尴尬。 裴度笑了声，“盛夷光，这么抗拒我去你家，是怕我把你怎么样吗？但是……” 他话音一转。 “怕的人好像应该是我？” “……” 见他不说话，裴度满不在乎地继续往下说：“没事，我捱回去，也没多远，十几公里而已。” 秘书：“……” 这个时候再不表态就不合适了。 盛夷光开口，“那要不你去我那里？我帮你洗一下，也算是谢谢你帮我。” 裴度勉为其难地点头。 “哦，行吧。” 第10章 现在是凛冬，早已不是盛夏 “我的衣服你穿着可能有点小，委屈你先穿我的睡衣。” 裴度接过，换上，柔软的睡衣都被他穿出酷哥风。 盛夷光拿起他换下的外套和裤子，他虽然没穿过这么贵的，但也听说过。 “你这个应该不能用洗衣机？” “能用。” “那要是洗坏了……” “算我的。” 有了这句话，盛夷光安心了。 盛童走到盛夷光边上，“他什么时候走啊？” “怎么了？” “我不喜欢他。” 这个哥哥很高，看起来凶凶的，冷冷的，看谁都跟看狗一样，拽拽的。 他不喜欢，也有点怕。 “他没周老师好。” 客厅里传来一声冷笑。 地方小。 裴度听到了。 “盛夷光，你怎么还把眼神不好的基因留给你儿子了？” 盛童微微错愕。 儿子？ 裴度踱到阳台，居高临下地看着盛童，语气凉凉。 “叔叔我呢，看你是个小孩子还不懂事的份上，教教你。你那个周老师没安好心，接近你爸爸，要把你爸拐走，让你变成没有爸爸的孩子。” 一字一句，就跟童话里的反派里的老巫婆似的。 盛夷光：“……” 盛童不高兴，“周老师没安好心，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盛夷光？” 裴度瞥他，“你什么意思？” 盛童：“？” “懂了，你看上我了，想我给你当。”裴度吊儿郎当的，刻意停顿几秒，吐了两个字，“后，爹。” 盛童：“……” 盛夷光：“……” 裴度：“买一送一是吧？看似我赚了，实则你赚了。” 裴度：“年纪小，眼光倒是不差。” 裴度：“看出叔叔人帅心善，还有钱了？” 盛童：“……” 盛夷光：“……” 裴度：“可你知道叔叔有多少人追么？” 裴度：“我给过你爸机会，他拒绝了，一副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你要是想的话，先做做他的工作。追都不追就想让我拖家带口，想得挺美。” 盛夷光：“……” 盛童忍了忍，握了握拳，“衣服什么时候能洗好？” 盛夷光：“……刚放进去。” 裴度轻嗤一声，回了客厅。 盛童掏出盛夷光先前设计的“朕不乐意”的圣旨挂件，举起来，指着裴度看着就很嚣张的背影，压低声音。 “不要这个！” 盛夷光有些无奈，他总不能请裴度对童童客气点。怕两个人打起来，盛夷光哄着盛童回房。 客厅里只剩下盛夷光和裴度。 裴度穿着他的睡衣，从容地坐在他家的沙发上，跟自己家似的。 反倒是盛夷光有些尴尬。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睡吧，总好过两个人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裴度缓缓抬眼，声音散漫，“休息？在哪？沙发？还是，你的床？” “……”他就不该开这口！ 裴度低头玩手机，很无所谓地说：“你有事就去忙。” 盛夷光没事，但不想和他独处，便道：“那你有事叫我。” 说完，躲进了卧室。 裴度坐在沙发上，视线随意地落在黑屏的手机上，嘲弄地笑了一声。 - 盛夷光掐着洗衣机的时间出的门，将裴度的衣服取出来。 昂贵熨帖的西装皱皱巴巴。 洗坏了。 裴度也不在乎，“没有烘干机？” “没有，我拿吹风机给你吹干。” 盛夷光把衣服拿进卧室，用吹风机仔仔细细地吹干，熨帖了一些，能上身，但显然没法再穿着外出。 裴度把衣服穿上。 盛童听到动静，打开房门，兴奋写在脸上。 “他要走了？” 裴度眉眼一沉。 盛童见情况不对，猛地把门拍上。 盛夷光忙说：“他还是个小孩子，裴总别和他计较。” 裴度气笑。 他还没怎么样呢！这么护？ 他看到这个兔崽子就烦！ 每次看到就会克制不住地去比较。 比较这个孩子哪里和盛夷光相像，又有哪里源自他的母亲。 每比较一次，大脑神经就突突突地跳，心脏就像是被人攥紧，疼得难以呼吸。 这哪是孩子，这分明是糖衣裹着的绝命剂，是永不停电的碎梦器，是解不开的死命题。 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被擦去的铅笔迹，是永远候场的独角戏，是被遗忘的旧CD。 Out了。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不会教育我帮你。” “不劳烦裴总，今天多谢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真的感谢？没在心里骂我多管闲事？我觉得你应该不太想见到我。” 盛夷光没说话，默认了。 裴度气得心梗。 分开四年，他每天都在思念，盼望着重逢的那一天。 重逢的那天比他梦里做得还美妙，盛夷光零帧起手，又痴又缠又表白，他直接沦陷。 醒了以后的现实，让他觉得还不如死在梦里。 每一天，盛夷光不是在惹他生气，就是在惹他生气的路上。 他刚不计较盛夷光穿上裤子不认人的行径，盛夷光反手掏出了一个亲儿子。 他决定接受这个儿子，盛夷光又推出来一个情敌。 他前脚把情敌赶走，后脚盛夷光告诉他，那天只是馋他的身子，不想负责也不想和好，往事都已成为过去。 牛逼。 他裴度哄自己的速度都追不上盛夷光惹他生气的速度！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 他裴度哄自己的速度都追不上盛夷光惹他生气的速度！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 盛夷光赶他走，“快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我帮你一把，你都不留我吃饭？” “粗茶淡饭，入不了裴总的眼。” “是入不了我的眼，还是根本不想让我入眼？” 盛夷光垂下眼，用温和的沉默诉说着自己的答案。 场面静滞。 盛夷光不说话，裴度就陪着他，用目光描着他，把他看个够。 从前每次这样都是盛夷光先顶不住。 这次也不例外。 “裴总，你该走了。” “裴总？你把我名字忘了？” 盛夷光觉得他在胡搅蛮缠，转身要去开门，请他出去。 手腕被抓住。 “走什么？不是在吵架？” 盛夷光没挣开他的手，垂着眼，“裴度，那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何必呢？难道你喜欢这样？” 裴度声音微哑，“总比和你做陌生人好。” 盛夷光心重重一跳。 几乎是瞬间眼眶热了。 他猛地挣回手。 “可我觉得陌生人很好。” 他打开门，“很晚了，您路上小心。” 裴度僵硬地站了片刻，走出去。 门毫不留情地在他身后关上。 良久，裴度下楼。 冷风吹过。 他抬眸，看着光秃秃的树杈，恍觉 ——现在是凛冬，早已不是盛夏。 - 临近年末，盛夷光看到一条推送消息。 清华的元旦晚会。 孙莫眼尖，“想回母校了？” “没有，只是看看。” “我记得你是廖城的，你能从小县城脱颖而出考上清华，真的很牛逼。光宗耀祖，你家里应该很高兴吧？” 盛夷光垂眸“嗯”了一声。 撒谎了。 录取结果出来的时候，家里并不高兴。 早就不管他的父母就不提了。 养着他的爷爷奶奶表面喜气洋洋，实际上坐在一起发愁，他们害怕儿子误会他们将所有的心力都投在盛夷光一个孙子的身上。 且，他们没有钱负担盛夷光去大城市读书。 那个时候盛夷光才明白不是所有的优秀都会得到赞誉。 优秀也会成为负累。 孙莫：“学校应该也很高兴？” “嗯，当年出了两个。” “两个？” “还有裴度。” 孙莫惊讶地张大嘴巴，半晌道：“你别告诉我，你们是约好一起去的。” “嗯，是。” 上学的时候，讨论到志愿学校，当他说出清华的时候，后三排通通沉默。 有人感叹，“真是志向远大。” “你加油，我看好你，考上了让我拿你吹牛逼。” 边上的裴度慢吞吞地从桌子上爬起来，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困倦，“所以你最近去找那个四眼仔是为了考清华？” “嗯。” “哦，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和学霸做朋友，搞半天是利用。” “倒也不是利用，是互相帮助。” “那你怎么不问我？” 后三排再次沉默。 裴度：“我只是看起来不会。” 死一般的沉默。 盛夷光想了想，翻开习题，推给裴度。 “这个，不会。” “急吗？不急我先睡一觉。” “不急。” “好。” 裴度睡了一觉，上了个厕所，然后就把解法写给了盛夷光。 “以后，问我，少找别人。” 盛夷光点头。 裴度能解答后，盛夷光去找别人讨论问题的频率直线下降。 他以为裴度真的天赋异禀。 公式背不下来，却能解题。 直到，盛夷光发现裴度写给他的解法，是上个大课间，他刚和老师讨论出来的解法。 他合理怀疑裴度根本不会，每次都是求助别人，背下解题过程，再回来告诉他。 盛夷光和裴度说了他的猜测以及根据。 裴度“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趴下，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头，问：“背得一字不落，是不是很厉害？” 盛夷光忍笑点头。 裴度起身，破天荒地打开了书本。 “非要考清华？” “嗯，喜欢。” “那清华附近有什么学校？” “北大。” “……行。” 裴度把书放在他的脑袋上，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傲气。 “管他是什么，哥哥陪你去。” 之后裴度真的开始学，还要盛夷光考察数学公式，化学方程式，英文单词…… 没答上来他就会把掌心摊到盛夷光面前，问：“要不要惩罚我？” 答上来了就转着书，扬着眉说。 “看吧，我就说我能陪你去清华。” 第11章 往事 孙莫战术喝水，没再提裴度的事，转而问。 “有你这么牛逼的学霸，你的高中同学是不是都想尽办法抱你大腿？” “不是。” “啊？你没朋友啊？” “原来有的，后来决裂了。” “为什么？” “因为裴度。” “……”该死。 这话题是绕不走了。 人生有的时候真是念叨什么来什么。 新的项目要谈IP联名，设计部的经理带着盛夷光和孙莫去应酬，已经四年没有见过高中同学刚好在饭桌上。 经理一听说他们是同学还乐呵。 “那可真是有缘分，不如这个IP就给我们家来做？放心，一定给你们设计得漂漂亮亮的。” 孙莫看着对方眼睛里的嘲弄，就知来者不善，拽都拽不住，端着酒杯要打圆场。 杜超笑着按下孙莫的酒杯，看向盛夷光，“老同学，这么多年不见，不陪一杯说不过去吧？” 盛夷光就知道今天躲不掉，端起酒杯仰头喝了。 他们喝的都是高度白酒。 酒入喉咙烧得厉害。 杜超又给盛夷光满上，“没想到今天这么有缘分，敬重逢？” 盛夷光没动。 杜超笑着说：“怎么？叙旧都不愿意？那看来你对这个IP不是很有诚意。” 盛夷光一口喝光，把空杯给杜超看。 “自然有。” 杜超叫了一声“好”，转头喊起另外一个同学。 “周维安，来，大家都是同学，你也敬盛夷光一杯。” 经理再傻也看出来这是诚心灌酒，他想拦下来，却被杜超挤开。 杜超笑着搂着盛夷光的肩膀。 “你们不知道我这个同学特别会见风使舵，四年前，他有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男方家里一出事，他跑得比谁都快！这次IP要是交到你手上，你不会背刺我吧？” 桌上一静，对面公司看过来的视线瞬间异样。 四年前也是如此。 他和裴度共同好友，不相信他会背弃裴度，劝说的，质问的，辱骂的，最后对他失望至极，纷纷离开。 消息传开，一整年都没有人和盛夷光说话。 盛夷光就变成一缕游魂，孤独地飘在校园里，按部就班地活着。 经理汗流浃背。 怎么还有瓜啊？ 酒意上头，盛夷光觉得有些晕，勉力淡笑。 “孙总说笑，我们会坐在这里，是看中贵公司的IP价值，在商言商，因利导势，不谈私交，何谈背刺？孙总这么说，是对自己公司的IP没有信心，觉得赚不了钱？那不如再让我们两个点？” 杜超面色冷下来。 周维安拉了杜超一把，“差不多行了。” 杜超甩开他，“行什么行？当年他和裴度感情那么好，我们都他妈等着喝喜酒呢！一出事，大家都忙着帮忙，他呢，忙着割席！冷心冷肺，你还是人吗？” “裴度那小子也是，非得吊死在他盛夷光一棵树上！都他妈分手了，听说他生病又跑去，被债主逮个正着，被揍到住院，要不是小温刚好出现，裴度早死了！” 盛夷光脸色煞白，大脑也瞬间空白。 被债主揍？ 怎么可能？！ “我告诉你盛夷光，想让老子给你IP，做梦！” 杜超撂下话，大步离开。 其他人面面相觑，三三两两起身跟着走了。 包间里只剩下经理，孙莫和盛夷光。 盛夷光缓缓转身，看向经理，“抱歉，因为我的原因丢了这个IP，我会拿一个更好的回来。不会耽误项目推进的。” 经理：“这个不急，你脸色很差，没事吧？” “没事，我去趟卫生间，经理你们先回去吧。” 顾不上看经理和孙莫的反应，盛夷光机械地往外走。 杜超没有理由撒谎。 四年前，裴度父母死后，贷款抵押的债务压在了裴度的身上。 裴度的朋友，同学都在想办法，有钱的给钱，没钱的出力。 那时候弹幕说。 【得知父母死讯的债主们马上就要来堵门了！那些人真的很可怕，有钱拿钱，没钱就拉人卖器官！为了不连累盛夷光，裴度要说分手了，前脚把人赶走，后脚关起门来痛哭】 【这种剧情到底是谁在写啊？我看不了这个！】 【没事哒，一个月以后，我们的小太阳就要出现治愈裴度了！不仅带来裴度是豪门遗孙的好消息，还出现在裴度被债主殴打的时候，要不是他裴度命都没了】 【裴度你小子的福气在后头】 …… 一个月。 裴度要吃苦一个月才能等来温衡。 太久了。 盛夷光慢吞吞地爬起来，敲开裴度的房门，帮他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将值钱的都归拢在一起。 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只有整理东西的声音，更显死寂。 收拾好东西，盛夷光将裴度的全家福擦干净，缓声道：“裴度，之后应该会有很多人上门要钱，那些人可能会动手，所以，我们分手吧。” 裴度一怔，抬眸看向他，良久垂下眼，声音嘶哑。 “好。” 没有任何的阻碍。 他提了。 他答应了。 这更让盛夷光难过。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好静好静。 最后还是裴度先开了口。 “走吧，在那些人来之前。” 盛夷光起身离开，连头都不敢回。 他害怕看到裴度在看他，害怕看到裴度的眼睛。 因为弹幕说，裴度在哭。 离开裴度的家，盛夷光整理好裴度的习惯，喜好，去找了温衡。 “你找谁？” “找你，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是我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要给你。临港首富裴老二十多年前走丢的亲儿子去世了，他留下一个孩子，叫裴度，是裴老的亲孙子。如果你去找他，不管是裴度还是裴家都会对你感恩戴德。” 温衡不解，“这样的好事你为什么让我去做？” “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接近不了裴老那样人物。”盛夷光推过去一个笔记本，“而且他现在很困难，我没有能力保护他，我希望你现在就去找他，不要让他受苦，接他回家，照顾好他。” 温衡收下笔记本，“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想知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盛夷光没有隐瞒。 “前男友，放心，我们已经断了。” 温衡翻开笔记本，“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这么了解他。你放心，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你来一趟也挺辛苦的，我给你转三万块当作感谢好嘛？” 盛夷光想拒绝。 可温衡拉过他的手，催着他给手机解锁，然后扫了他的付款码，转来了三万块。 “买走了”裴度。 …… 盛夷光跌跌撞撞走进卫生间，进了隔间，关上门，跌坐在地。 他将故事的时间线提前了一个月。 结果债主围打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难怪一个月后裴度来找他时，面色那样苍白。 白着脸，红着眼，笑着告诉他，“盛夷光，我有钱了，问题解决了，跟我回家吧。” “裴度，应该是我那天没有说清楚，你家里出事只是给分手提供了一个机会，是我想离开你，我觉得你很烦。” 裴度声音迟缓，“我很烦？” “嗯，一直以来我都错误地理解了自己的感情，以为我是喜欢你的，其实不。我讨厌你的时间，比喜欢你的时间多。” “所以你把我卖给别人？” 盛夷光喉咙发干，“你知道了啊，那也挺好，我没想到你还能卖这么多钱。” 裴度的脸又苍白了一层。 盛夏，澄黄的路灯下一群飞虫围着灯泡乱飞，触不到灯火，却又不愿离开光圈，不停地往上撞。 “盛夷光我能给你的比三万更多。” 盛夷光看着台阶下的裴度，声音温和。 “裴度，别犯贱了，好吗？” 话一出口，四下平静地渗人。 吹来的夏风也不再让人觉得凉爽飞扬，只觉沉重无比。 …… “吱”的一声。 厕所隔间的门被拉开。 视线里是锃亮的皮鞋，裁剪精良的西装裤。 有人在面前缓缓蹲下。 盛夷光抬眸。 来人问：“被谁欺负了？” 第12章 只要有引力就离不开 紧绷的消沉山洪般决堤。 盛夷光眼眶红了，生出拥抱他的冲动。 然而理智还在，冲动被他掐灭。 他垂下眼，把涌出的湿意逼回去。 “不能算是被欺负。” “那是谁让你不高兴了？” “没谁。” 他不愿意交谈，也不愿意起身。 裴度陪他蹲着。 人声安静了，夜的声音流淌进来。 风声，车鸣声，远远近近，若有似无。 “在想什么？” “在想……月亮注定是要西沉的。” 是宿命，是必然的结局。 所以，即使他提前一个月让温衡去裴度身边，裴度还是被人打了。 盛夷光生出一种无从逃脱的委屈的绝望与无力。 裴度攥住他的指尖，见他没有反抗，再一点点将他的手团进手心里，声音温和。 “大学霸，讲讲科学，月球绕着地球转，哪里沉了？只要有引力就离不开。” “……” “起来吧，带你回家。” 盛夷光慢慢站起来。 蹲着还不觉得，站起来才发觉头晕眼花。 酒劲上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站着没动，怕踏出去就摔。 “站不稳了？” “嗯。” “抱你了？” 盛夷光指尖微动，拒绝的话在嘴边没出口。 裴度弯腰，在盛夷光怦然的心跳里，将他抱了起来。 盛夷光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裴度垂眸看来。 他解释，“这样你比较省力。” 裴度笑了一下，“也是。” 裴度把盛夷光抱上车。 车开到一半停下来。 “待着别动。” 盛夷光“哦”了一声，趴在车窗上看着裴度快步走进一家药店，出来的时候端了一杯水，拿了一盒药。 “把解酒药吃了，不然明天早上头痛。” 盛夷光乖乖把药吃了。 车子重新启动，开到小区楼下。 裴度下车，把盛夷光那侧的车门打开。 “我送你上去。” 盛夷光扶着车门下车，想了想说：“很晚了，不合适。” 裴度气笑，将车门甩上。 “行，那我送你到电梯口。” 两个人走到电梯口。 裴度面色淡定地跟进去。 “来都来了，送你到家门口。” “哦……” 到了家门口。 盛夷光用钥匙打开门，门把按下，门开了一条缝隙，盛童欢快的声音传出来。 “盛夷光你回来啦！” 盛夷光好似没听见，转头看着裴度。 杜超说裴度被债主殴打，他现在很想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你要不要进来？” 裴度扬唇，原话奉还，“很晚了，不合适。” “我想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裴度眉梢轻轻一抬，欠欠地把衣服拢了拢，“别吧，你整得有点儿吓人呢。同学关系这也太超出了。” 抵达门口的盛童：？？？？？？ 盛夷光耳朵红了，打开门解释。 “就是看看，不做别的。” 裴度跟进门，“你这话有点儿耳熟。” “？” 裴度低声，“我就蹭*不进*。” 盛夷光整张脸都红了，“真的只是看看。”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我对你吸引力很大，但这有小孩子，你有什么虎狼想法都克制一点。” “……” 盛童拽住裴度的裤子，拖住他的脚步。 “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睡觉吧，这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盛童不懂，看向盛夷光。 盛夷光：“你去睡觉。” 裴度补充，“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盛童听了很不放心，“他会不会欺负你？” “不会。” 盛童一步三回头回房间了。 裴度跟着盛夷光进了卧室。 室内灯光大亮。 裴度：“不关灯？” “关灯看不清楚。” “你不害臊？” “我想看。” 裴度被他三言两语撩得冒火，伸手把人扣进怀里，“盛夷光，你下次在外头敢喝酒试试看！” 他低头要吻。 盛夷光推了推他，“你快脱。” 裴度三下五除二脱了上衣，正要脱裤子注意到盛夷光很专注地看着他的肉体，在…… 研究。 寻找。 “找什么呢？我裤子还没脱。” “伤。” 裴度怔了一下，捧起盛夷光的脸，“bb，今晚见了谁？” 盛夷光没说话。 他不说裴度也能猜到。 “他们凶你了？” 盛夷光眉眼一压，无声承认。 裴度坐到床边，将人拉到腿上坐着。 “别听别人胡言乱语，这不怪你。” 他声音很低，很轻，短短几个字，就让人陷入柔软的沼泽。 盛夷光已经找到了伤疤，手指停在那，表情很难过，很自责。 早知道躲不开那一个月的追债，他还不如陪着裴度一起挨打。 裴度：“明天就去找他们算账给你出气。” “我没生他们的气。” “委屈了也不可以。” 盛夷光嘴角稍扬，但又很快垂下来。 他最气的是他自己。 “你骂我吧。” 裴度握住他的手，“盛夷光是小坏蛋，满意了？” 盛夷光点点头。 醉意将他压抑的冲动催化。 裴度好像有求必应。 那是不是能抱一下？ 反正今晚已经被抱了。 一次也是抱，两次也是抱。 就任性这一回。 他慢慢软了身体，偎进裴度的怀里。 心里的空缺被丝丝缕缕地填满。 裴度只顿了一下，就拥住他。 用温暖的拥抱构成巢穴，将他与冰冷的现实隔绝开来。 “bb是不是过得不开心？” 盛夷光埋在裴度的胸口，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开心又为什么要分开？” 因为想你过得好。 我不开心也没有关系。 - 次日，盛夷光醒来头倒是没疼。 昨晚喝得多，断片了，但没完全断。 他记得酒意上来前，在厕所和裴度讨论天体运行。 ？ 他有病？ 盛夷光翻身坐起，听到了裴度的声音。 ？ 幻听？ 他凝神，裴度的声音清晰了些。 “行，你去！别让他睡了，把他弄起来。” 盛夷光猛地惊醒，胡乱地趿着拖鞋，跑出房间，对上了客厅里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眼睛。 裴，裴，裴度！！！！ 盛夷光疑似看到剧情大手施法现场。 石化。 盛童告状，“盛夷光！他要打我！” 裴度把他按回凳子上，视线望向盛夷光，目光幽深。 “别告诉我你又断片，忘了我们暧昧拉扯的刺激夜晚了。” 暧昧？ 拉扯？ 暧昧拉扯又刺激？ “我们不是在厕所讨论天体运行吗？” “是有这么一段。” 盛夷光放心了。 “但也就这么一段能播的。” “……”心放早了。 “我在厕所把醉酒的你送回来，你当着你儿子的面，色心大发，对我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 “强，制，爱。” 强，强制爱？ “摸我，抱我。” “……” 好，尴，尬！ 那些杀不死他的剧情之力，还不如直接杀死他。 盛夷光：“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说了，强制爱。你在大门口让我进来，脱给你看。” “……” 第13章 盛夷光，喜欢我是人之常情，不用不好意思承认 经裴度这么一提醒，盛夷光想起来一点儿碎片。 他坐在裴度的腿上摸他。 主动地靠到裴度怀里，抱了他。 好像抱得还挺高兴的。 盛夷光看似还在，实际上走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面上极力镇定，假装淡定地逃离现场，不想面对。 裴度看着他黑发间一闪而过的红耳朵，勾了勾唇。 盛夷光冲到卫生间，掬了一捧冷水，扑到脸上，冷静了一点。 应该是因为昨天从杜超那里得知裴度被债主殴打，所以他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要脱衣检查。 他当初提前一个月让温衡去接裴度，还是没能阻止事件发生。 这也恰恰说明，剧情不可更改。 裴度和温衡必定会在一起。 盛夷光深呼吸，看向镜子里头发乱糟糟的自己。 思绪卡壳。 脑子里冒出来一个问题。 昨晚，裴度，睡在哪？ “……” 刚消下去的热度，再一次袭上脸颊。 盛夷光余光看到裴度走了过来，连接好几把水，做物理冷却，觉得差不多了，抬起头，视线在镜子里和裴度的撞上。 裴度噙着笑，神色悠哉地看着他，“不想面对现实，所以选择把自己淹死？” “……你进来干嘛？” “刷牙，你儿子不知道牙刷在哪。” 盛夷光找了一支新的递给他。 转身要走，裴度把他给堵了，顺带关上了门。 “不给我个交代？” 盛夷光掐了掐掌心，“我们做了？” “那倒没有，你这次还挺克制的。” 盛夷光：“……” 盛夷光：“我昨晚是不太清醒，但是我记得你没有拒绝，我们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扯平。” 裴度慢悠悠地摘表，视线却始终看着他。 盛夷光顶着他的视线，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从容不迫，“其实你只要狠下心不管我，完全可以避……” 微热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脸颊。 盛夷光一怔，思维断裂。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裴度。 可素来话多的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刷牙去了。 笑什么？ 盛夷光看向镜子。 看到了一张堪比猴子屁股的大红脸，后面的话也来不及说，赶紧从卫生间撤退。 逃得匆忙，根本没看到裴度心情颇好地笑了笑。 盛夷光站在阳台吹了一小会儿冷风，想起来要给盛童做早饭，又钻进厨房。 身后脚步声逼近。 盛夷光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铲子。 “不用做我的，我有点事，要走了。” “没打算做你的。” 裴度瞥了一眼边上准备好的三个鸡蛋，笑了一声。 “盛夷光，喜欢我是人之常情，不用不好意思承认。” 盛夷光耳尖飘红，反唇相讥。 “自作多情。” 话音刚落，鼻尖被捏了一下。 裴度语调悠悠，“鼻子挺长。” 盛夷光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裴度是在说他撒谎的时候，裴度已经打开了门，走了。 裴度离开小区，驱车去了一家酒吧。 清晨，酒吧正要清场，暂停营业，得知裴度要来清场后一直等着。 裴度进门，里头立马有人迎上来。 “裴总。” “人呢？” “裴哥！”杜超眼尖看到裴度，挥手。 裴度走过去。 酒吧里除了杜超，周维安，还有其他在临港的高中同学。 杜超：“裴哥今天怎么有时间叫哥几个出来喝酒？以前同学聚会你都不参加。” 裴度慵懒散漫地靠在沙发上，面上一点笑意也无，高傲，强势，凌厉，给人战栗的压迫感。 “我还有别的事，就直接说了，昨晚灌了盛夷光多少酒，今天你就喝多少。喝吧，我看着。” 杜超和周维安脸色一变。 杜超：“裴哥，你要为盛夷光出头？这分明是他活该！” 裴度抬眼看去。 杜超心神一凛，闭了嘴。 周维安认命地端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杜超见状，也跟着喝了。 “裴哥，我们俩昨晚就灌了他三杯酒，不算多吧？裴哥，你别再想着他了，小温更——” 裴度懒洋洋地打断，神色不耐。 “酒不是这么算的，你酒量好，三杯也就漱漱口。你们把他灌得站不起来，现在也该喝到站不起来，这才叫公平。” 周维安一怔，看清楚了局面。 裴度叫了这么多老同学，本以为是叙旧局，结果是杀鸡儆猴局。 杀的是他俩。 为的是告诉所有临港的同学。 盛夷光还在他裴度的心上，不能动。 杜超恼怒，“我是为了你！” 裴度喉头溢出嘲弄，“为我？我可从来没想过找他算账。” 杜超僵硬。 周维安叹了一口气，拿起酒杯。 “抱歉，裴哥，是我们不懂事。” 说完，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 再端起第二杯，第三杯…… 杜超见状也端起酒杯开始喝。 桌上准备的酒水比昨晚的度数高。 又是大清早，都没吃东西。 酒灌进喉咙里犹如刀割。 两个人闷头喝。 一排酒水很快喝光。 周围的人面上露出不忍和害怕。 “嘭”的一声。 杜超酒意上头没握住杯子。 玻璃杯坠在地上炸开。 有人忍不住开口，“裴哥，已经喝了不少了。” 裴度面无表情，“不是还站着么？继续。” 杜超和周维安心里叫苦，后悔不迭，硬着头皮继续喝，喝到站不起来，烂泥一样倒在地上，裴度才起身。 “去道歉，他原谅你们，这事就算了了。” “好，知道了。” 周维安连忙点头。 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当时就该拦下杜超。 他现在一肚子的酒！ 这辈子都不想再喝酒了！ 裴度漫不经心地踢开地上的碎片，“知道要怎么道歉吗？” 杜超大着舌头，“知，知道。” - 盛夷光早上到了公司，经理赶了过来，“看你气色好了不少，我也就放心了。幸好昨晚联系了裴总，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 他算是知道裴度为什么来得那么快了。 “您为什么会想到联系裴总？” “裴总之前就说了，让我照应你一些。” 而且，昨晚杜超把裴度的名字说了出来，经理个人精早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对着盛夷光殷勤无比。 “昨天的事我也告诉裴总了，他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盛夷光敷衍了经理几句，回到工位。 下午，前台有讯息发来，说是有合作商找。 已经由经理引着在会议室等他。 盛夷光满心疑窦，进到会议室看到了周维安和杜超。 边上还有个男的，盛夷光没见过。 两个人一身酒气，扶着桌子才站稳。 周维安微微低头，“嫂子，抱歉，昨晚让你不高兴了。” 说完看向杜超。 杜超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合作书，给你让了两个点，昨晚的事情不好意思，我给你道歉。” 周维安踢了他一脚，差点把杜超踹飞。 “态度好点，你还想喝？” 杜超忍了忍，眼睛一闭，鞠躬。 “对不起！” 盛夷光心腔发麻。 是裴度让他们来的。 主动请缨过来看热闹的赵希才端起架子，轻咳两声，开口，“盛先生，这份道歉您是否满意？” “满意。” 赵希才上前，递出一张印有二维码的卡片。 “如果您愿意原谅，请扫这个二维码。” 说完，又掏出另一张。 “如果不愿意原谅，扫描这个二维码查看更多道歉视频。” 盛夷光拿出手机扫了原谅那张。 跳出来了裴度的微信。 “……” 第14章 孩子，我的？ 盛夷光又去扫另外一张。 还是裴度的微信。 “……” 盛夷光发送了验证消息。 好歹人家帮了忙，丢掉的IP合作回来了。 他总要说声谢谢。 赵希才完成任务，把两个醉鬼领走了。 没一会儿，裴度通过了验证消息，并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视频主人公是杜超和周维安，两个人鞠了一个标准的90°躬，声音洪亮，异口同声。 “对不起，我们错了！不会再有下次！如有下次认打认罚，决不还手！” 盛夷光看完，打字。 【今天的事谢谢你，不过我没有生他们的气，本来说的也是事实】 裴度：【那你委屈什么？】 盛夷光盯着那条消息没动。 裴度：【高兴吗？】 盛夷光抿唇，想将情绪遮掩，漫上来的笑意却从唇线溢出来。 他没回答裴度。 【我扫的是原谅，不用给我看视频】 【同学一场，你别为难他们了】 消息发出去，几息后，跳出裴度的消息。 【高兴吗？】 盛夷光静了一会儿，打字。 【高兴】 【谢谢你】 裴度：【高兴就行】 裴度：【我表好像落你家了，你看到没？】 盛夷光：【没有】 裴度：【应该在洗手台】 裴度：【我这两天出差，回头去你家拿】 盛夷光拧了拧眉。 本来打算彻底断掉，因为这次的事情又欠了裴度一个人情，微信都加回来了不说，裴度还要去他家？ 这绝对不行！ 【我送到你公司？】 裴度：【也行吧】 裴度：【你小心点】 裴度：【它六百万】 “……” 六，百，万？！ 六百万的表你说落就落？ 这蹭掉一块漆都要好几万！ 【还是你自己来拿吧】 裴度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聊天结束，盛夷光没退出页面，往上划了划。 ——高兴吗？ ——高兴 ——高兴就行 盛夷光忍不住低下头，埋进手机里，面颊微微发烫。 裴度这么好。他会成为爱而不得嫉妒发疯的黑月光，也不全是他的责任。 对吧？ - 杜超和周维安离开盛夷光的公司，各自打车回家。 杜超刚进小区，就看到了温衡，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服，迎上去，“小温。” 温衡朝他笑笑，等他走近了捏着鼻子退开。 “你身上怎么这么大酒味啊！” 杜超不敢说实话。 太丢人。 “我……我中午有应酬。” “这也太辛苦了。” “这算什么，我学历比别人低当然要比别人拼一点，才能过得更好一点，不让我以后的另一半跟着我吃苦。” 温衡笑盈盈的，“超哥有喜欢的人啦？” 杜超的脸一下子涨红。 温衡：“是谁呀？是谁呀？能不能告诉我？” 杜超别开脸，心虚地否认，“我没有，倒是你这四年一直陪在裴哥的身边，你是不是喜欢裴哥？” “没有，大家都是朋友。” 杜超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裴哥还忘不了他那个前男友呢。” 温衡笑意一僵，但很快又扬起笑。 “是吗？那裴哥还真是长情。” - 盛夷光回到家就看到了落在洗手台上的六百万。 他赶紧找盒子装好，放在床头。 晚上睡觉前又忍不住拿出来看。 表很漂亮。 但他看不出值六百万。 裴度说他会来拿。 他们就还能见一次。 就见这一次。 最后一次。 见完了他就彻底和裴度划清界限。 这块表就像是一根牵着盛夷光和裴度的线。 它在，就有见面的一天。 盛夷光忍不住希望，这一天能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再晚一点…… 然而裴度说两天，还真就是两天。 盛夷光还没下班就收到了裴度抵达临港的消息。 下了班，盛夷光想着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裴度帮了他不少次，总是口头感谢也太不像话，咬咬牙买了一个领带夹。 巴宝莉的，大几千。 赶到小区，裴度已经等在那了。 上次见面还穿着西装一派精英范的人，这次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里头衬衫的领口微敞。 帅得有点超过。 盛夷光移开眼，“我上去拿给你。” 裴度疑惑不解地蹙了下眉，“我不能上楼？” 不等盛夷光说话。 裴度了然，“懂了，你怕把持不住，毕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也亲口承认想看我的，肉，体，还贪恋我的，技，术。” “……” 盛夷光想穿越。 穿越回去把口不择言的自己打死。 裴度懒洋洋道：“你把持不住该害怕的人是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 裴度神色淡淡，“行吧，你上去，我在这儿吹冷风。” 盛夷光觉得裴度这一句后面大概得有好十来个波浪线。 “别说了，你跟我上去。” 裴度气定神闲地跟在盛夷光身后上楼。 房门刚打开，盛童就哒哒哒跑过来，举着一幅画，“盛夷光我今天画的画得了小红花！” 说完看到了裴度，小脸一垮，把“不待见”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他怎么又来了？” 裴度轻嗤。 不想看到他？ 他还不想看到这个兔崽子呢！ 看一次窝火一次。 裴度开麦，“我怎么就……” 盛夷光用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 裴度闭麦了。 盛夷光道：“他来拿东西。” 说完，盛夷光给裴度泡了杯热茶，“你坐一会儿，表我放在卧室了，我去拿。” 盛夷光走了。 客厅里一大一小对望。 裴度视线稍落，“画得真丑。” 盛童瞬间被气上头，把画往茶几上一拍，指着小红花。 “这是我画的盛夷光和我，都得奖了！” “怎么没有你妈？” “我不记得她什么样子。” 裴度猜测，“生下来就把你扔了？” “嗯，她嫌我有病。” “什么病？” “心脏病。” 裴度神色稍怔，缓缓坐直，视线落在盛童心脏的位置。 盛童指着心口，“医生伯伯说，我的心上有洞。” “……” 可不管是从外形还是心态，盛童完全看不出来像是有心脏病的三岁小孩。 倒是盛夷光比从前瘦好多。 他倒是真会养孩子。 “你挺乐观。” “因为盛夷光和我说，别人的心脏是黑漆漆的屋子，我的不是，我有洞，光能照进去会特别亮堂。” 裴度眉眼柔和下来，揉了揉盛童的脑袋。 “你爸说得对。” 盛童抿抿唇，把画册合上，放在一边，不去看裴度的眼睛，心虚地说：“对呀，我爸爸对我可好了。” 裴度被这句话扎了心，视线轻轻一晃。 画册封面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字。 ——大三班。 眉心微折。 不对。 裴度在画本上敲了敲，“小鬼，你多大了？” “我五岁啦。” 盛童声音清脆响亮，好似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裴度拖腔带调，“哦？是吗？” 他站起身。 盛童问：“你干嘛去？” “我去看看盛夷光。” 裴度撩着大长腿，走进卧室，并关上了门。 正舍不得把表还回去的盛夷光被吓了一跳，转过身，面色淡定，“等急了？这就是你的表，你检查一下，我保管得很小心，没有磕碰。” 裴度拿过来，看都不看直接扔在床上。 “我有事问你。” 裴度逼近，居高临下看过来的那个眼神，让盛夷光心尖发颤。 “什么事？” 裴度视线在盛夷光身上扫了一下，落在他的小腹。 “盛夷光，你能生？” ？？？？？？？？？？？ “盛童五岁。孩子，我的？” 第15章 胡言乱语 天，塌，了。 童童就和裴度待在一起几分钟，怎么就把年龄给捅破了？ 是，他们分开四年。 怎么也不可能有一个五岁的孩子。 除非他能生（不是）。 盛夷光有点儿崩溃，“你胡说八道什么！？” 裴度展开推理。 “所以你当年怀了我的孩子，一个人偷偷把他生下来，结果发现他有心脏病，恰巧那个时候我父母离世，欠一屁股的债，你就带球，带孩子跑路了？” “……” “辛苦了，bb，一个人养孩子挺不容易的，你都瘦了。” 盛夷光涨红了脸。 裴度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就没想过，他是我弟弟？” 裴度气笑。 他现在不想认这个答案！ 一个两个都跑来告诉他那是盛夷光的孩子。 盛夷光也不否认。 他怎么会知道盛夷光那个早就不管他的妈生了这么小一个弟弟，还把孩子丢给他？ 刚知道那几天，他闭上眼睛就是盛夷光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有了孩子！ 每看到那个孩子一次，裴度就说服自己一次。 都过去了。 别的同性恋没有后代。 他这也算是有了。 他赚。 结果，是弟弟。 他没被盛夷光气死是他福大命大！ “我现在宁愿他是你儿子。” 裴度俯低了身子，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似笑非笑，“说起来上次我不太小心，会怀吗？” 你，大，爷！ 盛夷光脸上烧得厉害，深吸一口气，抓起床上的手表往他口袋里一塞，用力把裴度往外推。 “你走！” 裴度又好气又好笑，“盛夷光你能做个人？被骗了这么久的人是我，好不好？” 盛夷光打开卧室的门。 然后继续把裴度往外推。 裴度怕伤着他，没敢抵抗，慢悠悠地由着他推。 “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的，哦，懂了。你拿你弟弟当挡箭牌。所以，bb你是只骗了我，还是这么骗了所有人？” 盛夷光不语，只一味地把裴度往外推。 裴度琢磨了下，肯定是后者。 那就意味着这四年，盛夷光身边从未有过人。 忍不住笑了。 盛童看到裴度被盛夷光推出来，高兴地站起来，幸灾乐祸，“叔叔，你把盛夷光惹生气啦？你惨啦！” 裴度扬眉，笑得玩世不恭。 “叫哥哥。” 盛童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裴度突然让他叫哥哥。 但是！ 他朝裴度重重哼了一声。 “不！要！” 盛夷光把裴度推出门。 裴度仍在笑，“bb我还没有吃晚饭。” “没你的饭！”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裴度看着紧闭的房门，笑得眉眼舒展。 身后的门打开，陶姨探出头，看到裴度惊得瞪大眼睛，“少爷，你怎么——” 咔哒。 裴度面前的房门又再一次打开。 陶姨闭麦。 盛夷光把一个盒子往裴度怀里一砸。 然后，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裴度打开盒子。 里面躺了一枚烟灰色的领带夹。 他拿出来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陶姨在一边看着，都怕他一口亲上去。 “少爷，你没吃晚饭？” “昂。” “要不来吃点？” “好。”裴度应着把领带夹夹在风衣的衣襟上，展示给陶姨看，有些骄傲地炫耀，“他送我礼物。” “……” “好看吗？” 陶姨要是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白活几十年。 她连连点头，疯狂肯定。 “好看，特别好看。” 裴度喜不自胜地摸了摸，“会挑。” 然后怕大衣厚了，把领带夹弄坏了，就取下来放在盒子里装好。 裴度踏进陶姨家里。 陶姨给他拿了拖鞋。 “陶姨，这里还住得惯吗？” “住得惯。” 陶姨倒了杯热茶给裴度。 “辛苦您这阵子照应他。” “盛先生和童童都是好孩子，不费什么力气，我都不好意思拿你的钱了。” “裴家没几个我信得过的人，您肯过来帮我照应着，给多少钱都值得。” 陶姨以前是照顾裴度父亲的。 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将裴度父亲视为己出。 裴度父亲走丢后，她哭没了半条命。 爱屋及乌。 她待裴度很好。 陶姨闻言，叹了一口气，“裴家水深，你要小心。” “我知道。” 从一开始就知道。 首富的独子都能弄丢，且几十年都找不回来，能是什么良善之家。 陶姨放心不下裴度，“我看盛先生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要不我还是回去照顾你？” “不用，您不看着，我不安心。” “好，陶姨替你看着。” 陶姨说完，起身给裴度下了一碗小馄饨。 裴度慢悠悠地吃着馄饨，用手机给盛夷光发消息。 - 裴度一顿胡搅蛮缠，盛夷光连准备好的感谢和划清界限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领带夹倒是一冲动砸出去了。 微信说？ 可是，这种话不当面说，显得不够郑重。 手机震动。 【领带夹我很喜欢】 而后是一条语音，“谢谢bb。” 慵懒的声音带着上扬的音调。 盛夷光听完，耳朵有点热。 刚才他倒也听到裴度这么喊他了，只是羞愤当头，根本顾不上仔细听。此刻声音绕进耳朵里，字字动听。 盛夷光抿了一下唇，心里想： 盛夷光，你不争气！ 【弟弟的病我知道了，我找几个专家给他看一看】 【好不好？】 专家？ 这个盛夷光很难拒绝。 划清界限，分道扬镳，只能延期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盛夷光：【那麻烦你了，谢谢】 裴度问盛夷光要了盛童病况资料。 没过几天，裴度就给盛夷光发了一份从事先天性心脏病研究的专家名单，以及初步拟定的治疗方案。 那些只在论文，教材上看到的名字出现在了盛童的治疗方案里，和他挂上了钩。 盛夷光心里起了层层涟漪。 裴度：【都安排好了】 裴度：【七天后会诊，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裴度：【高兴吗？】 笑意从盛夷光的唇边溢出。 【高兴的】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来，新项目文件。”孙莫说着把一份文件放在了盛夷光的桌上。 盛夷光翻开，推广人的拟邀名单上有个熟悉的名字。 ——温衡。 上翘的唇角瞬间恢复平直。 第16章 我和裴度早就没有关系了 剧情开始发力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推广人肯定是温衡。 他要是对上温衡，肯定会发生诸如以下场面。 温衡简简单单几句话，让他吃醋嫉妒阴暗爬行，时时刻刻盘算着怎么把温衡大卸八块，独占裴度。 然后发大疯，再被绳之以法。 或者，温衡不小心摔到裴度的嘴上，被他撞见。 然后他又开始阴暗爬行，大卸八块，独占裴度，再被绳之以法。 总而言之，这个巨大的小说世界，会逮着他一个可怜的NPC可劲祸祸。 孙莫：“听说这个温衡是小有名气的网红，粉丝多，带货能力很强，估计推广人就是他了。” “这个应该是我们去找他们谈？” “听说要过来。” 悬着的心死了。 盛夷光挣扎，“这是运营部的事，应该不会到这边来？” “应该不会，你怎么这个反应？” 盛夷光指着温衡的名字，“前男友的未来现男友，你要是看到他了，别和他提我。” 孙莫无语，“你又没干什么坏事，有什么好躲的？” 干了。 上个月刚睡了裴度。 孙莫：“而且你们也结束了。” 不算。 前阵子裴度还问他要不要复合。 孙莫：“上次聚餐以后，我都没看到你和裴总有什么接触。” 有的。 就前几天。 裴度在他家过夜了。 他还对裴度又摸又抱。 强制爱了。 裴度还要帮盛童找医生，动手术。 孙莫：“你有必要心虚吗？” 有必要。 很有必要。 孙莫语重心长，“这种事不能躲，你一旦躲开，人家肯定会把你看扁，不争馒头咱也争口气吧。” “不用，我可以扁扁地走开。” 孙莫：“……” - 没能走开。 温衡谈妥推广后，提出逛公司。 然后毫不意外地和盛夷光撞上了。 “盛夷光？你在这里工作？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联系你了。” 运营部带着温衡闲逛的小姐姐问：“你们认识？” 温衡点头，“认识的，孙小姐要不回去吧，我让盛夷光陪我走一走可以吗？” 运营部的小姐姐看向盛夷光。 盛夷光虽然不会做剧情里暗算，谋害的事，但看着这个裴度的官配，和抢他男朋友的人没有分别。 “抱歉，我有工作。” “那等你下班，我有话想和你说。” “有话不妨直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会。” “抱歉我没有时间。” “我都没有说哪天，你怎么就知道你没时间？” 孙莫服了。 这是拒绝，这傻白甜听不懂吗？ 盛夷光不想去，还要拒绝。 边上运营部的小姐姐见状打断。 “运营部这边也有人代表公司参加。我去问一问上级领导，让盛夷光作为设计部的代表出席参加，温先生意下如何？” “好啊好啊，大家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不用带礼物哦~” 送走了温衡，孙莫不高兴，质问那个运营部的。 “你们要维护好和推广人之间的关系，干嘛拉上我们设计部的？” “温衡不单单是网红，他家里有些权势，和裴家关系也很好。有小道消息说，裴老有意让温衡做裴总的终身伴侣，所以不能怠慢，他有任何要求，我们要尽量满足。放心，礼物会由公司准备。” “操，原来是个少爷。难怪你……” 孙莫看到盛夷光脸色不好看，“你没事吧？” “没事。” 只是悬于头顶的命运铡刀落了下来，有一种终于等来死期的释然，还有。 难受。 - 温衡的生日会在临港最好的酒店。 场地布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还有好几米高的城堡蛋糕，现场还请了迪士尼的“大明星”贺生，低调又奢华。 来参加的几乎都是少爷小姐，盛夷光一行人来了三个，进了门哪儿都融不进去，像个傻子一样，呆在角落看着这一场上流社会的生日宴。 “妈呀，这蛋糕，我摔进去都找不到我人。” “你摔不起，少说几十万。” “这一场生日会的花费可能是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真他妈被自己穷笑了。” 盛夷光听着，没表态。 他看到人群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捧着一个礼物盒，走到温衡的面前。 温衡笑眼弯弯，当众打开了礼物，然后蹙紧眉头。 盛夷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能力，读懂了温衡的唇语。 “你就送我这个啊？” 裴度懒洋洋的，“爱要不要。” “好吧好吧，我收下了。” 盛夷光垂下眼。 不该来的。 高估自己了。 知道是一回事，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本以为可以控制，可看到这一幕，他只想冲上去把两个人分开！带着裴度私奔到南极，然后把温衡扔到北极！ “盛夷光，你怎么来了？” 杜超忙前忙后，把一切流程都准备好。 生日会开始后，退到一边，刚好看到盛夷光。 他看了看众星捧月般的温衡，又看看盛夷光，脸色一变，压低声音。 “你别是来砸场子的吧？” “砸不起。” 杜超噎了一下，点头，“你知道就好，这些玫瑰花都是我千辛万苦拉回来的，十几万呢。” 盛夷光看向杜超。 杜超莫名，“你看我干嘛？” “你喜欢温衡？” 杜超的脸秒速变红，支支吾吾，“你他妈胡说八道！” “你的眼神我见过，很容易看出来。” “你危言耸听！你搁哪儿见过？” “以前，裴度会这么看我。” “……” 那真是，没法反驳了。 杜超叹了一口气，“之前我是不该刁难你，四年了，事情早都过去了。我其实挺感谢你当年能离开，你不走，小温估计永远没有机会。你看他们，多般配。” 两个人都穿着造价高昂的衣服，一个矜贵淡漠，一个神采飞扬，站在华灯下，梦幻得像水晶球。 “而我们，只能在这里看着。” 盛夷光忽然明白，在裴度拥有富豪之孙这个身份的时候，就注定了会与他分道扬镳，注定了裴度会有与他匹配的爱人。 阶级的差距，给了机会，都插不进去。 只能旁观。 仪式结束，温衡端着酒杯，在场内和来参加他生日会的人闲聊。 盛夷光庆幸裴度没和温衡一起。 不然这新人敬酒一样的画面，他当场就会发疯！ 杜超扬起笑，去找温衡。 不知说了什么，温衡笑着走了过来。 “一直没看到你，还以为你没来。” “谨代表公司，祝温先生生日快乐。” 杜超不高兴，“什么叫谨代表公司？你不想祝他生日快乐？” 盛夷光面带微笑，嘴上说：“失言。” 心里想：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让他看到温衡。 温衡嗔怪，“杜超，你不会讲话可以不讲！” 杜超立马赔笑，“小温，我错了，原谅我？” “下不为例哦。” “好。” 温衡说完，拉着盛夷光的手往边上走了两步，耳尖飘红。 “我有几件事情想和你说。” 盛夷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温衡：“你和裴哥和好了吗？” 盛夷光心凉了半截，声音也冷下来，实在是没法挂上社交用的客套脸色，“温先生想说什么？” “这几年，裴哥和我过得都挺不容易的，我们相互扶持……” 盛夷光脑子嗡的一声，想起弹幕。 在豪门争斗中，两个人相互扶持…… 温衡：“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渐生情愫，磕磕绊绊，几经挫折。 终究。 修成正果。 温衡：“我想要是你们还两情相悦的话，我就不喜欢他了，慢慢放下。要是你们没有的话，我想追他。” 一种比黄连还苦的滋味在盛夷光的舌尖蔓延。 心口沉坠的感觉让他难以呼吸。 “温先生，我和裴度早就没有关系了。” 温衡抿唇一笑，抬眸时脸上露出的愉悦僵住。 “裴，裴哥。” 第17章 盛夷光不想被裴度讨厌，不想裴度吃苦 裴度脸色冷了下来，一字一顿。 “盛，夷，光。” 盛夷光深吸一口气，转身，“裴总来得正是时候，倒是可以做个见证。我和裴总现在只是同学，和上下级关系，没有其他。裴总，我说得对吗？” 裴度没否认，但黑沉沉地视线盯着盛夷光，一瞬不移。 看起来很危险。 温衡赶紧道：“好，我知道了。那个，我看你们应该还有话要说，我就先走了。” 说完，丢下两个人，迅速跑开。 裴度嗓音低冷，“这位同学，方便移步和你上级聊一聊吗？” “……” 该来的，躲不掉。 盛夷光跟着裴度走到楼梯间。 厚重的门一关，隔绝出一个静谧的空间。 裴度稍稍克制一下才开口。 “他说他喜欢我，不是讨厌我，恨我，你这样告诉他，不怕他和你抢？” “挺好的，你们很般配。” 裴度身形稍顿，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看了盛夷光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缓声解释。 “是不是有人和你乱说话了？他家和我家有些交情，所以我今天要来走个过场，礼物是秘书准备的，要不是看到你我已经走了，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 “bb，别乱想，我以后都不理他了，好不好？” 盛夷光没想到裴度会认为他是吃醋说气话，还好声好气地和他解释。 胸腔内似有一把火在烧。 烧得心口滚烫，却也烧得心口灼痛。 “你误会了，我真心认为你们很般配，不用为了我不理他，我没想过和你在一起。” 没想过？ 裴度如坠寒潭，声音嘶哑。 “为什么？我们不是在变好吗？” “那是因为你帮了我很多，在我眼里，你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而已。” 他不说这句还好，一说就是踩到了裴度的雷点。 “同学？！” 裴度脸色彻底冷下来，抓住他的手腕，将人逼到墙边。 “亲过，睡过，交往过，这种关系叫同学？！” 盛夷光瞳孔骤缩，有点害怕。 “那是以前的事。” “那就说最近，谁家同学像你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往我怀里偎？又搂，又抱，又摸？” 盛夷光结舌。 “谁家同学像你一样把我摁在墙壁上强吻，推都推不开？” “谁家同学像你一样非要我脱光了给你看？” “谁家同学像我们这样？” “离这么近，还……” 裴度摸上盛夷光的小腹，声音低缓，听起来很是缱绻，却又危险。 “进过这里？” 盛夷光长睫猛地一颤，脸腾地烧红。 他定了定神，开口时声音冷漠无情。 “你说的那些都是我喝醉的时候，清醒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只有喝醉了才会亲近的两个人，不是恋人。” “如果你非要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 “炮|友，满意吗？” 裴度僵在原地，感觉心口的位置被开了一个大洞。 冷风灌进去，猎生生地疼。 好半晌，他才找回身子的支配权似的，缓缓直起身子，轻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很苦涩。 “你说得对。” “自重逢到现在，你一直在拒绝我，觉得做陌生人比靠近我更好，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痴心妄想。” “在你眼里，是我，犯贱了。” 裴度撤身离开。 才迈出去一步，手腕就被攥住。 很轻的力道，却将他留在原地。 裴度回眸，看着盛夷光抓着他的手。 像是痛狠了，声音没什么力气，眼底却微微生光。 “这又是做什么？” 盛夷光双唇翕动半晌。 不该拦他的。 只要不拦下，这一次就会彻底断掉。 裴度会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走向他命定的伴侣，走向人生的顶点。 盛夷光不想被裴度讨厌，不想裴度吃苦。 他缓缓松开手，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解释。 “我想应该是那枚领带夹让你误会了，我送给你是想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无关其他。” - 裴氏创合集团总部高层会议室，董事会。 一众啤酒肚里，裴度鹤立鸡群。 几个董事正针对裴度无缘无故收购一家不起眼的文创公司的行为发起进攻。 几个旁观的元老心想。 又开始了。 自打四年前，裴老迎回了亲孙子，当众宣布以后的产业都由裴度继承后。 那几个董事总要没事找找茬。 有时候小裴总退一步，低个头就能过去，偏生生他脾气傲，嘴巴毒，就算他有错，也能理直气壮地把人气个半死。 四年，双方的嘴皮子在你来我往中逐渐升级。 四大帮围攻小裴总的戏码从不缺席，都已经成为董事会的保留项目了。 今天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 小裴总坐在椅子上沉默异常。 站在裴度身后的三助压低声音问跟着裴度去收购的秘书。 “裴总之前不还挺高兴的吗？” 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之前是因为小裴总发现他喜欢的男人的孩子不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所以比较高兴。” ？？？？？？ 中国话？ “那现在呢？” “估计夫人又惹裴总生气了，没事的，给他几天时间，裴总自会出手。” “教训夫人？” “把自己哄好。” ？？？？？？ 人话？ 几个董事还在发难。 “裴度，你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事就完了！要都像你这样收购公司，创合肯定会破产！” “要我说，现在就把那家公司卖掉！” 裴度缓缓抬起眼眸。 “屁放完了？” 身后的秘书和三助默默后退。 裴度：“从上个季度到现在，你手底下的项目营收全是负数，在失败这件事情上，你一直都很成功，我不太明白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裴度：“懂了，脸皮厚，所以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脸皮丢出去一次，再丢一次，再丢一次。” 会议室鸦雀无声。 裴老轻咳一声，“裴度，过了啊。” 裴度哼笑一声，“哪能呢，各位叔叔伯伯心宽似海，过两天还能卷土再来，越战越勇，越挫越败，我觉得他们还挺高兴的，毕竟又能上班又能练嘴皮子的机会可不多。” 裴度：“别的不提，冲这个，我要一声谢谢，不过分吧？” 会议室安静片刻，然后瞬间爆发，差点打起来。 离开会议室时，三助感觉自己溅了一身的血。 小裴总今天杀红了眼。 几个人刚出门就遇上了温衡和杜超。 温衡急匆匆地，“裴哥！我听说你和盛夷光吵架了，是因为我吗？不好意思，我想办法让你们和好！” 裴度不理他，越过就走。 杜超追上，一脸着急，“裴哥，这事我听人说了，这也不怪小温啊，你别不理他。” 裴度没停，声音冷漠。 “赶走。” 三助停下，挡下两个人。 “请回。” 秘书跟到办公室，放下IPad。 “裴总，明天是盛童会诊的日子。” 裴度垂下眼，“让陶姨去吧。” “是。” 第18章 我对同学都比较关爱 盛夷光大清早就带着盛童去医院。 出门的时候刚好遇上陶姨。 陶姨一听说是要去医院会诊，也要跟着去。 去医院的路上，盛夷光心里打鼓。 和裴度决裂以后，两个人再无联系，关系降至冰点。 就像是回到了四年前。 盛夷光不确定裴度会不会一气之下取消会诊。 到了医院，盛夷光问了服务台，得知没有取消。 不但没有，盛夷光和盛童还得到了全方位的照顾。 盛童检查的时候，护士轻声细语，安抚他的情绪。连在外面等待结果的盛夷光都有人陪伴，讲解检查项目，从专业的角度宽慰盛夷光的心。 检查完，立马有人端上早餐。 检查结果出来，七八个穿着白大褂的专家一起制定手术计划，有问必答，极有耐心。 至于手术费，在组建这支医疗队的时候，裴度就已经付过了。 盛夷光的心口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难受。 离开时，盛夷光停了停，等陶姨带着童童走出办公室，问医生。 “除了我们，还有人来过，或者打过电话关心今天的会诊吗？” “没有。” 盛夷光手指微微收紧。 这次，是真的如他所愿了。 “谢谢。” 盛夷光跟上陶姨和盛童的脚步，进了电梯，掏出手机点进裴度的微信头像。 聊天还停在上次裴度告诉他要为盛童找医生那里。 最后的对话是 ——【高兴吗？】 ——【高兴的】 盛夷光回想起父母离异，跟了爷爷奶奶的那段日子。 没有人在乎他高不高兴。 所有的亲戚都语重心长地告诉他，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养育他不容易。 要懂事。 要孝顺。 要好好读书。 不要添麻烦。 盛夷光的性子就这么越来越柔软。 逢年过节少了一瓶饮料，爷爷奶奶会说：“小光不喝也可以的，对吧？”桌子坐不下了，爷爷奶奶会说：“小光不坐也可以，他去厨房吃。” 他的衣服永远大一号，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因为，“买大些穿得久一点，我们小光又不挑。” 盛夷光看着冷，其实脾气好的事，学校里也有人知道。 上学的时候，班里统一订购的《老人与海》有一本书脊坏了一块，封皮也有一道很深的折痕。 发书的同学有些为难，“盛夷光，这本他们都不想要，给你可不可以？” 盛夷光点头。 同学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走了。 盛夷光抚着封面，想把折痕压下去一点。 裴度看到了，把他那一本递了过来，抽走了有折痕的那一本，表情不耐，“盛夷光，不喜欢要说。” “没有不喜欢，我都可以。” 裴度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那你拿到没疤的，高兴吗？” 盛夷光心头微震，像一潭死水被盘活。 少年的眉眼在一瞬间清晰无比。 盛夷光抚了抚崭新的封皮，心里有隐秘的雀跃。 他点头，“嗯。” 不是为书。 是为有人在乎。 …… 盛夷光低下眼，思绪从回忆里抽离。 他看着那两条消息，低声喃喃。 “裴度，我不高兴。” - 盛童的手术定在五天后。 盛夷光要照顾盛童，为了不耽误项目进度，盛夷光向经理提出退出项目组。 经理没批。 “上头不满意拟定的推广人，要更换，压力给到了营销部，咱们这边没那么忙，你这时候退了多不划算。” 盛夷光有些讶异，“是裴总不满意吗？” “那就不知道了。” 盛夷光眉目微敛，没再问。 五天后，盛童手术十分顺利。 只是需要住院观察一周。 这一部分的费用裴度也早就交过了。 盛夷光看了账单。 账单涵盖会诊，手术，住院，以及三个疗程的药费，汇成了一个让盛夷光咋舌的数字。 也没有人和他说，这笔钱是裴度借给他的，要还。 只说，“裴总交过了。” 盛夷光想起张扬弄脏了裴度的西装时，裴度一笔笔算得很清。 还说：“我是有钱，不是有病。” 可现在…… 盛夷光有一种他朝裴度扔泥巴，裴度拿它种荷花，还把荷花送给他的感觉。 心里很不是滋味。 盛童手术后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看术后恢复情况，好的话就可以转回家。 盛夷光等他情况稳定了些，就回公司继续上班。刚到公司，就听到公司员工凑在一起说八卦。 “就在公司大楼门口，太吓人了。” “之前就听说创合乱，没想到乱到这个地步。” 创合万象，裴家的总公司。 盛夷光当即停下脚步，“创合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创合的太子爷在公司大楼门口被捅了。公司正要派代表去医院探视呢。” 盛夷光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猛地腾空，然后嘭地砸落。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视线里，同事关切地在他眼前挥手，嘴唇一张一合，大概是在说什么。 可是他听不见。 冷静，冷静，冷静！ 盛夷光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让情绪稍稍冷却。 “我没事。” “盛夷光是被吓到了吧？这事是挺吓人的，这个太子爷当得也是不容易。” “我听说他是半路回家的，谁能服他，再晚点估计老爷子继承人都选好了。” “也是……” 盛夷光心慌手抖，问清了医院位置，来不及和任何人说一声就冲到了医院。 走廊上全是前来探视的人，都被拦在门外。 秘书被好些人围着。 盛夷光根本挤不进去，只能焦急地看着他，希望他快点看到自己！快点看到！ 像是有心灵感应。 秘书视线扫过时，停在了他的身上，淡淡一笑。 “盛先生。” 围着秘书的人回头看向盛夷光。 谁啊？ 裴总秘书还主动打招呼？ 盛夷光立马上前，捡着最关心的问。 “他怎么样？” “不便告知。” 盛夷光呼吸停了停，心里更慌了，眼睛有点热热的，“醒着吗？” “醒着的。” “那我能不能进去？” “稍等，我去请示。” 秘书开门进屋。 屋内，裴度穿着一身病号服，面色苍白，连唇色都是白的。 样子是病弱的。 可他半躺在床上玩手机，样子慵懒又散漫，病房被他躺出五星级酒店的感觉，看不出一点儿伤重的样子。 “裴总。” 裴度头也不抬，“外面来了多少人？” “各公司都派人过来了。” “难怪那么吵。” “盛先生也来了。” 裴度缓缓抬眼。 秘书问：“要让他进来吗？” 裴度又垂下眼，过了会儿，放下了手机。 “让他进来。” “是否要告诉他实情？” 裴度是在演戏。 今天中午，他前脚走出大楼，后脚窜出一个人，持刀往身上招呼。 裴度听到他嚷嚷，“奸商！还我血汗钱！”走了个神，被划了一下。 拖欠工资这种事裴度手底下没有。 那几个和他作对的老登有。 摆明是祸水东引，引他身上来了。 行凶的人被制服后，裴度当机立断，捂着伤口，直接一个倒地不起。 任由一群人兵荒马乱地把他抬到车上，送到医院。还放消息出去，允许探视，一群想拍马屁的立马就“吻”了上来。 外界以为的裴度：伤重虚弱。 实际的裴度：仅有的一道口子已经愈合。 裴度想做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把东引的祸水变成淹没所有人的大洪水。 让所有人都看看，那群老登（划掉）傻逼，用虚不受补的脑子干出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裴家的争斗，裴度不欲盛夷光得知。 “告诉他干什么？” “盛先生看起来快哭了。” 裴度嘴角一点点，慢慢地挑了起来，但又很快拉直，有点儿欠揍的说：“那他会不会进来就扑在我身上哭？” “……应该不会。” “对了，我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您说，您要带伤上岗，杀穿董事会。” 裴度往柔软的床榻里陷了陷，漫不经心地开口，“不急，续三天房费。我今天心情好，乐意让那帮老登多活几天。外面那些人叫他们都散了吧。” “是。” 秘书开门，关门。 再开门，关门，盛夷光走了进来。 视线交汇。 双方看起来都很淡定。 裴度暗骂了秘书一句，哪来的快哭了。 率先移开了视线，动了动，“嘶”了一声，余光看到盛夷光上前后，又慢慢把头扭向窗户。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顿了顿，又补充，“代表公司。” “礼都不带？” “……” 盛夷光安静了片刻，问：“是谁伤的你？” “说了你也不认识，和公司事务有关。” 盛夷光见他不想说，也没再追问。只是裴度看起来不太好，他不想走，主动问。 “你要不要喝水？” “喝。” 盛夷光接了一杯水，插了吸管递到他嘴边。 裴度看看吸管，又缓缓抬眸看他，眼神有些凉薄，“别这么宠，我会误会的，同学。” 盛夷光抿唇，不希望他多想，却又忍不住关心他，便说：“我对同学都比较关爱。” 裴度气笑。 第19章 我要追你 裴度笑完想起病弱人设，捂着右腹，偏过身子咳了两声。 “你来也来了，看也看了，不走吗？” 被裴度演技大赏骗过去的盛夷光简直要心疼死。 他不想走。 他想赖在这儿。 “你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削苹果。” 裴度声音很轻地问：“盛夷光这算什么？赶我走，又给我你喜欢我的错觉。” 盛夷光削苹果的手一顿。 裴度缓缓支起身子，靠近他，声音变哑，眸光变沉。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关心你，毕竟同学一场。” 裴度笑了下，眸光落在他的唇上，继续靠近，气息变得暧昧。 他要吻他。 盛夷光攥紧了手里的苹果。 “裴度。” “嗯？” “我们不能……” “不能？那你怎么不躲？”裴度笑了下，声音很轻，像是怕把人惊动，“再不躲的话，就要亲到了。” 盛夷光薄唇微抿，视线同样落在裴度的唇上，看着他靠近，慢慢闭上了眼睛。 “裴哥！” 病房的门被打开。 杜超闪亮登场，后面还跟着温衡。 裴度骂了一声“操”，躺回了床上。 盛夷光赶紧转脸。 “裴哥，我听说你受伤……”杜超看到盛夷光，脸色变了，“你怎么也在？” 裴度满脸不耐烦。 本来看他俩就烦。 现在更烦了。 盛夷光掐了掐掌心，整理好情绪，起身时又恢复如常，不动声色地划着和裴度的界限。 “听说裴总受伤，我代表公司过来看他。” 裴度：“你们怎么进来的？” 杜超：“？开门进来的。” “没人拦？” “没有啊。” 裴度猜秘书应该是去轰那群探病的，让这俩钻了空子。 温衡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我炖了排骨汤，裴哥喝点？” 盛夷光默默退到一边。 裴度看到了，脸都黑了。 “不喝，出去。” 杜超大力推荐，“裴哥，小温炖了很久的，我想喝都喝不到。” “想喝你喝。” 温衡笑道：“我炖了很多的，大家一人一碗。” 说完看向盛夷光，“盛先生也来一碗？听说因为我的原因，你和裴总吵架了，不好意思啊。呐，尝尝看，不过先说了啊，我手艺不好你别笑话我。” 盛夷光看着那碗汤，面色阴沉。 没接。 温衡纳闷，“盛先生？” 盛夷光抬眸看向温衡，眸光似冷箭，“你做的？” 温衡被他的眼神刺到脊背发凉，“是我做的，有什么问题吗？盛先生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盛夷光声音没有温度，“裴度山药过敏。” 温衡表情凝固，“我，我忘了。” 忘了？ 盛夷光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他把裴度所有的生活，饮食习惯都交托给了他。 他忘了？ 裴度看着盛夷光，眼里有隐约的笑意，懒洋洋地开口。 “幸好有人记得，本就受伤严重，要再加个过敏，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盛夷光被这话一激，恼怒瞬间涌到头皮。 温衡神色尴尬，“抱歉。” “没事，我喝，不会浪费的。小温，我把它都喝光！我现在就喝。” 杜超挺身而出，抱起保温桶，咕嘟咕嘟。 裴度看着盛夷光，见他脸色越来越差，似在咬牙克制怒火。 虽然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竟然这么生气。 但一定是惹他的人不对。 裴度刚要出声。 盛夷光负气走了，再待下去，他肯定要在这儿发火。 他一走，裴度装也不装了，掀开被子下床要去追。 杜超瞪大眼睛，“裴哥，你医学奇迹？” 裴度冷声，“你们两个，给我，滚！” - 盛夷光堵着一股火，一口气走了好远才停下来。 胸口因为压抑剧烈起伏。 “小温，你别伤心，裴哥他不是不喜欢你，他一直都是这样，嘴巴比较毒，其实很重情……” 盛夷光转过身。 被撵出来的两个人看到他刹住脚步。 竭力压住的怒意瞬间爆发。 “温先生，能不能聊一聊？” 杜超警惕，上前一步挡在温衡的面前。 “喂！小温可没惹你！” 温衡将他推开，“只是说两句话，你别乱想，你去前面等我吧。” 杜超无有不从，“好。” 等杜超走了，温衡开口。 “盛先生想和我说什么？” “过敏不是小事，你为什么不记得？我把它写在了第一页！你就算不记得，在明知裴度伤重的情况下，为什么不翻一下！？这很难吗？！” 盛夷光声音很冷，像在逼供。 温衡垂下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是我疏忽了。” “这不是疏忽，是你没把他放在心上！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喜欢他吗？” 不是他的官配吗？ 不是天生一对，是这个世界安排给他最好的姻缘吗？ 为什么疏忽至此？ 温衡：“裴哥山药过敏，我没见他吃过，所以一时不察而已。你凭什么来质问我，怀疑我对裴哥的感情？” “好，那你回答我，裴度爱吃什么？喜欢喝什么饮料？爱看什么书？喜欢什么电影？喜欢的明星又是谁？” 盛夷光步步逼近。 “他穿多大的鞋子？喜欢什么风格的饰品？什么星座？生日又在哪一天？” 温衡面上的无措，慢慢变成冰冷，就像是被揭开了面具，露出了原来的面目。 他没有回答。 他一个都答不上来。 盛夷光心口狠狠疼了一下，眼眶发红。 咬紧牙关不肯在温衡面前掉眼泪，忍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他是希望裴度得到最好的安排，才把裴度让出去的！ 可这他妈是什么烂东西！ 明明他都知道！他都记得！他为什么不能是官配！ 他一定做得比别人好！ 温衡冷着脸，“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该换我了吧？我是有不足，但这是因为我才刚开始喜欢他。” “你放屁。” 温衡冷笑，“不管你信不信，你背弃了他，还不止一次，是谁都不可能是你了。” “你不配。” “以后会配的。” 温衡挑衅一笑，离开。 空荡的走廊只有盛夷光一个。 眼泪无所顾忌地掉了下来。 他慢慢往回走。 厚重的朦胧水光里，他看到一道因水光而扭曲的身影跑过来。 是裴度。 “bb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别哭，我替你教训他。” 裴度捧起盛夷光的脸，轻轻地给他擦眼泪。 盛夷光这个哭法，简直要把他的心哭碎了。 裴度意识到什么，懊恼。 “是因为我？我装的，没那么严重，就一道小口子，已经愈合了。” “对不起bb，我不该吓你。” 盛夷光抿唇，气了一下，但还是老实道。 “不是你。” 眼泪慢慢止住，盛夷光冷静下来。 剧情从未出过差错，为什么会在温衡身上有这么大的出入？ 设计这一出，是因为世界线知道，他爱极了裴度，不能接受裴度未来的爱人怠慢于他，从而，把他逼入黑化白月光的剧情？ 那他只能说。 它成功了。 他可以离开裴度，可以不想他，可以冷落他，可如果裴度过得不好，他所有的理智和抵抗都会瞬间崩塌。 盛夷光缓缓抬眸，望进裴度焦急的眼睛里。 “我要追你。” 要争，要抢。 抢到，我幸。 不得，我命。 第20章 为了追到我，不择手段 ？ 裴度忍不住笑了。 他用得着追？ “那你哭什么？” “我之前觉得我们两个差太多，不适合在一起，所以和你说了很多违心的话，我对你太坏了……” 裴度心都软了，“bb……” “不仅坏，我还眼瞎，觉得温衡配你。他根本不配，他都记不住你山药过敏。” 盛夷光说着又想哭了。 裴度赶紧捏捏他的脸蛋，把他注意力分散掉。 “后悔了？” “嗯。” “那你不是应该和我告白，要我和你在一起吗？怎么说要追我？” 盛夷光垂下眼，闷声道。 “因为我让你伤心了，好多次。” 他记得每一次拒绝时，裴度难过的脸，塌掉的脊背，碎掉的傲骨，扯着最后一丝的体面，转身离开的样子。 他笑着出现在面前，不代表没有伤痕。 “我想先补给你，不想让之前发生的事情成为隐患，因此分开。” 官配是劲敌。 他必须将目光放长远些。 他的野心不是在现在短暂地得到裴度，他要永远，永远地得到他。 裴度眼里笑意愈深，翻译：“你想先哄我？” 盛夷光耳朵一热，“也可以这么说。” 裴度弯腰压下来，温热的鼻息一簇一簇地往盛夷光的脸上拂，“那你要怎么追我啊？” 盛夷光脸有点热。 他仅有的恋爱经验，来自裴度。 “学你。” “学我？”裴度挑眉，“我以前脱光了色诱你，你要学？” 盛夷光脸腾的一下，红了。 需要到这一步吗？ 他没回答，裴度当他默认。 面上有些自得，目光轻柔，慵懒，笑得很坏。 “那很好学了。” “……” 裴度往病房走，盛夷光跟着他的脚步。 “说起来……”裴度语调悠悠，“你为了追到我应该会不择手段，比如牵我的手，之类的？” 盛夷光想了想，觉得是有可能发生的，便保证，“你放心，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那我不是很吃亏？” ？ “你能，但是，你追我，我好像不能？我想牵的话，怎么办？” 盛夷光忍住怦怦的心跳，声音平静，显得很有说服力。 “我觉得你也能的，，我给你牵。” 裴度懒洋洋地“哦”了一声，立马握住盛夷光的手。 盛夷光指尖微动，慢慢地握了回去。 裴度又问：“那我能抱你吗？” “能。” “亲你呢？” 盛夷光脸又红了。 按理说，追求阶段，这样是不合适的。 他犹豫一番，还是忍不住尊重内心的想法。 “能的。” 裴度笑了，“那再深入一点的情况呢？” 这下不止是脸，盛夷光脖子也红了，脚步也慢了下来。 裴度稍一用力，就带着他进了病房。 关门，上锁。 他将盛夷光推到门上，低下头“逼问”他。 “能不能？” 再深入？ 那就只有那个了吧？ 可他们都能那样了，还不算他追到吗？ 盛夷光抿唇，想起自己喝醉了，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把裴度给睡了的事情，觉得也不是不行。 主要是，他也想。 裴度看着拽里拽气，盛气凌人，那个的时候却很照顾人，就算是急不可耐了，粗暴也会有分寸，不会真的弄疼他，跟拿甜食喂着人似的，很舒服。 “能。” 裴度撑不住笑了。 这和谈了有什么区别？ 他轻轻碰了碰他红彤彤的脸，眸色渐深。 “别的不急，先让我亲一下？” “嗯。” 盛夷光轻轻应了一声，主动抬起头去迎裴度落下的吻。 裴度忍不住叹了一声，“好乖。” 吻上的那一刻，裴度像是终于找到自己的呼吸。 呼吸沉下去，吻也跟着深一层。 始于温柔，却逐渐贪婪，粗暴，占有与掠夺在灼热交织的呼吸里勃发。 盛夷光也愿意纵容。 搂着他的脖子，配合的，主动的。 勾得裴度身体里的热意一蓬一蓬地往上涌，又全部烧向盛夷光。 “笃，笃，笃。” “笃笃笃。” 敲门声越来越不耐烦。 “砰砰砰！” 秘书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 “裴总，赵先生来找您。” 裴度松开盛夷光，眼里是不满足。 他压抑着情动，声音有点凶狠。 “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现在来！” 盛夷光窘迫，羞怯，“估计是找你有事，我，我先出去找公司的人，他们说派代表来看你，应该快到了。” 裴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不是代表？” 盛夷光被他看穿，呐呐解释，“我是自己过来的。” 说完，要走。 裴度拉住他，笑吟吟地，“还回来吗？回来……追我？” 盛夷光点头，“回的。” 裴度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让开。 “去吧。” 病房的门打开。 赵希才刚要说话，眼瞅着一个人窜出去了。 “欸，这不是……” 他看向裴度，扬起笑。 “是我来得不巧了，早知他来，我就早点来了。他又拒绝你了吧？” 赵希才把“看乐子”写在了脸上。 早十分钟都能直击现场。 好可惜！ 裴度轻嗤，懒洋洋地躺回床上，心情颇好。 “让你失望了，这次不是，他说他要，追，我。” 赵希才目露怜悯，“都自家兄弟，别为了脸面扯这种不着边际的谎了，你编了哄哄自己终有这么一天算了，别说出口。” 裴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息。 “果然和母胎单身聊不了这种话题。” 赵希才：“……” 感觉有被攻击到。 “王秘书，你说。” 秘书面带微笑，“盛先生心里一直有裴总，有这一天也不奇怪。” 赵希才：？？？？？ 赵希才：“玛德，就不该找拿你钱的人！” 秘书推了推眼镜，“赵先生，此言差矣，我是真心这么觉得，和工资，年终奖，福利待遇，没有关系。” 赵希才：你看我信吗？ 裴度心情愉悦，“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赵希才见他终于谈回正题，拉了椅子坐下来。 “在背后撺掇人袭击你的是孙董，孙建成。警方已经介入此事，调查结果想必很快就能……” 裴度抬手，“打断一下，挑重点说，我bb一会还要回来。” 赵希才的脑子还在商战，下意识地问。 “他回来干嘛？” 裴度等的就是这句话。 “追我。” “不择手段地追我。” 赵希才：“……” 第21章 邪恶白月光 盛夷光没去找公司的人，他暂时不打算让公司知道他和裴度的关系。 如果他们知道，可能会利用这一层，让他为公司谋取利益。 与其到时候多费唇舌拒绝，不如直接隐瞒。 盛夷光给盛童的护工打了电话，问了盛童的情况。 又在手机上处理了一会儿工作，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想起裴度说他没带礼，出门去买了一束花。 考虑到裴度的病房来往的不是商界大佬就是商界精英，盛夷光选了一束仅有三枝玫瑰的花，抱着进了病房。 赵希才还没走。 盛夷光：“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来得正是时候，你手上的花给我，我给你介绍一下，赵希才，我大学室友。这是我的秘书，姓王。” 三个人互相问候了一下。 裴度抱着花，指着里面少得可怜的三枝玫瑰给赵希才看。 “玫瑰花。” 盛夷光呆了一下，反应过来裴度是什么意思，耳朵有点红。 裴度问赵希才，“知道玫瑰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 赵希才不语。 裴度贴心回答，“爱情。” 裴度：“知道送什么人才会送玫瑰花吗？” 赵希才：“……” 裴度：“爱人。” 赵希才：“……” 他就不该为了确认盛夷光是不是真的要追裴度，而留下来！ 他甚至和王秘书赌了两百块钱！ 眼下，答案显而易见。 赵希才冷哼，“就三枝。” “是，但是它是，玫，瑰。” 赵希才怒而起身，气冲冲地走了两步，气不过，折回盛夷光面前。 “你追他干什么？他用得着？” 赵希才就是发泄一下，不需要盛夷光回答，转头和裴度说。 “你出院前我都不会再来了！” 王秘书移了一步，把收款码递到赵希才面前。 明确提醒，打赌输了。 赵希才咬牙切齿地扫了，转了两百块。 王秘书面带微笑，“赵先生，大气。” 赵希才走了。 王秘书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病房里只剩下裴度和盛夷光。 盛夷光：“你怎么和他说了？” “你不想告诉别人？” “不是。” 盛夷光把花的包装拆了，放进花瓶里。 玫瑰和百合的幽香在病房里飘散开来。 “我想着你这里来往的人都是成功人士，没敢多买玫瑰花，早知道你要说，我就多买几枝了。” 裴度心口软了一下，手托着他的脸颊，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盛夷光：“不过，我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 盛夷光把原因说了。 裴度轻笑，“这么贴心？” “那你高兴吗？” “高兴，甚得我心，你是会追人的。” “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之前说，温家和你家交好，你应该有温衡的微信。”盛夷光顿了顿，“我想你把他删了。” 既然是邪恶白月光，就该干点邪恶的事！ 裴度低笑一声，掏出手机，“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盛夷光觉得他有点误解，解释。 “不是为了这个才给你买花的。” “知道，你是在吃醋。放心，我对他没意思，你不喜欢我以后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裴度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他。 手机屏幕上已经是温衡微信。 “给你删。” 盛夷光毫不犹豫地删掉了劲敌。 爽了。 考虑到剧情之力，盛夷光说。 “如果你有必须加回来的情况，我不会让你为难，和我说一声就好。还有童童的医药费，我会还的。” “医药费就不用了，我之前对那个小鬼不好，正好借这个机会讨好他。” 盛夷光想起盛童和裴度的相处模式，忍不住笑了。 裴度抱臂，打趣，“这位小哥哥，你还好意思笑？这怪谁？” 他要是一开始就知道盛童是他弟弟，他会是那个态度？ 盛夷光笑得更深了，笑了一会儿，他停下来说：“我晚上要去陪他，得明天才能来看你，你要给自己多安排几个保镖。” “知道，别担心，在处理了。” 盛夷光想问裴度在裴家是不是过得不好，想了想还是没问。 提到裴家难免牵扯到四年前的背弃。 关系才刚刚缓和。 不是提的时候。 盛夷光离开医院，没多久看到裴度发了一条朋友圈。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三枝玫瑰。 心口甜了一下。 过了两天，裴度出院。 盛夷光原本打算去接他，可公司临时安排他和营销部一起去广告公司洽谈广告设计。 盛夷光在微信上和裴度说了一声。 到了广告公司，还没到会议时间，盛夷光一行人在会议室静候。 由于项目中的主打产品由盛夷光设计，因此他负责产品讲解。 临近会议开始时间，盛夷光把东西准备好，打算去上个厕所。 有人叫住他，“你是想上厕所吗？” 盛夷光点头。 那人道：“公司的坏了，我带你去楼下的吧，我们这两天都在那里上厕所。” “那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 盛夷光跟着她走了。 下了楼，七拐八拐，终于看到卫生间的门。 盛夷光走进去。 门突然被关上。 门外的声音气势汹汹，“就是你害得小温丢了推广吧！我今天就为他找回来！好好收拾你一顿！这次的合作，你别想成了！等死吧！” 盛夷光看着紧闭的门，眉目沉沉。 不愧是主角。 在哪儿都能遇上要给他讨公道的。 今天产品讲解由他负责，他不在，会议无法进行。 而因为员工失踪缺席会议的低级错误导致合作失败，传出去对公司影响很大。 公司为了最大程度地挽回损失，估计会把他开了。 计策不算蠢。 但是…… 他有手机。 盛夷光回想了一下过来的路线。 这里他第一次来，不熟。 那个人又故意带他绕了路。 即便能联系到同事，估计也赶不上会议。 盛夷光握着手机。 既然已经决定对着干了。 那他就不客气了。 盛夷光拨打了110。 “喂？110吗？对，报警。我现在被人关在厕所，具体位置不知道……听对方的话是为了报仇……” “恐吓了，他让我等死吧……” “大致位置知道，力胜广告公司楼下，几层不确定……嗯，有点怕。” 盛夷光顿了顿，补了一句。 “救救我。” 第22章 他还得谢谢咱 距离会议开始只剩五分钟，参会人员陆续到场。 盛夷光不在会议室。 还剩三分钟。 盛夷光还是不在会议室。 公司的人有些慌。 营销部部长压低声音，“给他打电话。” “打了，占线。” 部长黑了脸。 “人应该都到齐了吧？” 一个高个子的女生走进来，视线扫过会议桌。 “XSB这边，好像缺个人？” 部长面带微笑，“抱歉，他临时有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用管他，我们先开始吧。” “不重要？看他位置前面摆了很多资料，难道不是主讲人？” 部长正要说话。 她打断，“看出来贵公司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心不诚。” 部长一个头两个大。 盛夷光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对面这个她认识，是力胜广告的千金林见月。 但凡换个人，她都能硬气点。 部长陪笑，“是临时换了个更好的。” 林见月咄咄逼人，“是吗？那想必对产品更为熟悉，是哪一位呀？站起来让我认识一下。” XSB的人面面相觑。 刚发现盛夷光不在，都还没来得及重新选定主讲人。 而且没有人比盛夷光更熟悉产品。 场面一时有些难看。 林见月：“这件事你们要是不处理，这生意也就不用谈了。” 话音刚落，前台敲了敲门，打断了僵滞的氛围。 前台快步走到林见月身边，低语几句。 林见月脸色一变，匆匆离去。 会议室的人一头雾水。 等半天也不见人回来。 部长忍不住起身往外一看。 警察？？？！！！ 警察神色严肃，“林小姐，盛夷光先生会报警，就说明这并不属于玩笑范畴。” 部长目瞪口呆。 她带盛夷光谈合作。 盛夷光过来报案？！ 这是发生什么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林见月快疯了。 圈子里的公子小姐们教训人的手段花样百出，扔泳池，关酒窖，丢进垃圾场…… 没有人敢报警。 盛夷光怎么敢的？ 更何况，她只是想让他错过会议，逼公司开除他，没想真的伤害他。 这也值得报警？！ 警察：“请您带我们去找盛夷光先生，如若不然，我们只能搜查。” 一旦搜查，整栋楼都会知道。 林见月丢不起这个人。 她暗骂了一声“操”领着警察，把盛夷光放了出来。 “麻烦二位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吧。” “等等！” 得到消息的林总赶了过来，恶狠狠地瞪了林见月一眼，客客气气地和警察说：“能不能让我和这位先生聊几句？” 警察看向盛夷光。 林总向盛夷光伸出手，自报家门。 “力胜CEO，林军。” 盛夷光一握即分，跟着林军移了几步。 盛夷光：“林总是想私了？” “是，我这个女儿被我宠坏了，但是本性不坏，我相信今天她并不想伤害你，如果她真的想伤害你，你也不会有机会报警，你说对吗？” “林总的意思是，如果林小姐想伤害我，我今天就是一具死尸。让我识相点，不要鸡蛋碰石头。” 林军面带微笑，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向盛夷光。 “年轻人，冷静点，真闹到警局，你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别拿自己前途开玩笑。你放心，我会补偿你，让她给你道歉。” 盛夷光声音平静，“林总您会过来，是知道一旦我和林小姐出了公司大门，这件事会影响到您公司的声誉，所以您想压下此事。可林小姐的行为，也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声誉，公司不会坐视不理，尤其是在我方占理的情况下。” 结局就会变成两家公司为了名誉而对峙的局面。 盛夷光：“林总，我是鸡蛋，但出了这个门，自然会有石头和您碰。” 林军面上笑意收敛。 认真地看向面前的人。 平静的目光中带着冷峭的锐利。 林军能感觉到这件事的掌控权正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夺走。 “所以，你不想私了？” “不，我可以忍气吞声，只要补偿到位。” 林军意外，“你想要什么？” “我要力胜在未来三年，免费为我带的项目方案进行广告设计。” 林军气笑。 “三年？你要是拿三千个过来，也免费？” “我如果真的拿得出，那也免费。”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林总觉得力胜的声誉不值？” 林军气得暴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拿到这三年的方案免费，你在公司肯定会受到重用，升职加薪都是少的！以后你们公司的项目恐怕你都能分一杯羹！” 盛夷光面色平静，想到某人。 “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去坐牢。” 林军气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盛夷光：“林总如果愿意的话，现在就去拟合同吧，让警察同志等太久，不好。” 林军气得冲到盛夷光面前，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 “你！盛夷光是吧，我记住你了！” 盛夷光微笑，“能让林总记住是我的荣幸。” 林军咬牙切齿地让人去拟了合同。 合同当即生效。 等在会议室的公司同事不敢在别人地盘上乱逛，坐立不安地等着。本以为双方会撕破脸，没想到盛夷光带着全免走了过来。 当场就免了今天的广告设计费。 部长看着盛夷光的三年合同，都流口水。 广告设计定下。 盛夷光临走前，想到一件事，又走回林军面前。 林军面色阴沉，“你又想干什么？” “想给林总一个建议，三年广告费的支出不小，不如这笔空缺就由林小姐的零花钱，生活费填补上。” 林见月当场跳脚。 “盛夷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盛夷光眸色真诚，“我也有个孩子，小孩子做错了事情，总是要让他尝到疼才能长记性，不然下次，就不知道要捅多大的窟窿。” 林军听进去了，并沉思。 林见月如临大敌，“盛夷光！我跟你拼了！” 公司秘书赶紧把人拦住。 “大小姐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你过来！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盛夷光一点没在怕的，一步未动不说，又补一句。 “对了，林总，你可能不知道，她今天会对我出手并非是和我有过节，是因为温衡温先生。” 林军脸一变，冷冷看向林见月。 林见月瞬间老实，“爸爸……” 盛夷光：“告辞。” 盛夷光走到外面都还能听到林军的咆哮。 “你又在外面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自己没本事，撺掇你报仇？！小赵！把你的七匹狼给我！” “爸！别！我都多大了，别！啊——！” 出了大楼，公司其他人都还没走，在等盛夷光。 部长第一个迎上来，笑得跟朵花一样。 “盛夷光，你今天厉害啊！这么有手段在设计部屈才了，到我们营销部来，我帮你和上头说，给你涨工资。” 盛夷光看了一眼时间。 “下班了。” 部长馋盛夷光的三年合同馋得厉害，“那我请你吃饭。” “不了，我有事，先走了。” “欸！盛夷光！你干嘛去，走这么着急？！” 盛夷光头也不回，着急忙慌赶到地铁站，坐上地铁才掏出手机看。 一小时前，他和裴度联系过。 盛夷光：【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裴度：【接我？你有交通工具？】 盛夷光：【没有】 盛夷光：【你以前放学陪我回家，我现在陪你回家】 盛夷光：【我没有车，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坐地铁】 裴度：【可以（勉为其难）】 第23章 老板可以让你亲一下，你想不想？ 盛夷光出了地铁口，直奔裴度的公司。 刚靠近就看到裴度从里面走出来。 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被风吹起来，倒像年少夏天他被风吹鼓的衬衣。 盛夷光忍不住加快脚步。 裴度更快地迎上去，摘下脖子上挂着的围巾，围到盛夷光脖子上，嘴角勾着笑。 “别人接下班都提前来，你接下班要人家等着你，面子真大。” “工作没结束，等很久了吗？我不冷，你围。” 裴度没让他摘，反而围紧了，还顺带拿走了他手上的公文包。 “没等多久。鼻子都红了，还不冷，别动了，围好。” 盛夷光就不动了，小半张脸都被围巾罩住，红红的鼻头藏在围巾后面。 “我本来想给你买个花什么的，一路上过来都在想买什么好，可地铁站什么都没有，我怕你等急，又急着想见你，就没绕远路空着手来了。” 裴度满脸的笑，“你不是有别的吗？” 裴度眉梢轻轻一抬，张开双臂。 盛夷光会意，立马上前抱住，严丝合缝，寒风都被挤走。 抱了一会儿，裴度拍拍他的后背，声音里都是笑意。 “知道你喜欢，但有必要抱这么久？小哥哥，都是成年人了，有点定力好不好？” 盛夷光松开手，被打趣得不好意思似的，把围巾往上拉了拉。 “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 “好。” 盛夷光要往地铁站走，被裴度拉回来。 “我有车，别去挤了，去哪儿吃？” “挑你喜欢的吧，我陪你就行，等吃完了，我还要去医院陪童童吃一遍。” “那就买了一起去医院吃，吃两遍你也不嫌麻烦。” 裴度做主挑了一家餐厅，打包了菜一起去医院。 盛童正在看电视。 听到开门声，就知道是盛夷光，兴奋地喊，“盛夷光你来啦？” 然后下一秒看到了裴度，立马不嘻嘻。 但盛夷光说过了，他的医生是裴度找的，医药费是裴度付的。 做人要知恩图报。 因此，此时此刻，只能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 “哥哥。” 裴度听到了，笑了，“果然是有钱能使……孩张口。” 盛童瞪了裴度一眼。 盛夷光：“你别总是欺负他。” “好，听你的。” 裴度把餐盒放在桌子上，一一打开。 “都是你和你哥爱吃的。” 对着干的盛童立马说：“有两个不是！” 等在这里的裴度轻飘飘地说：“哦，那是我爱吃的。” “……” 盛童气呼呼地夹了两筷子，挑衅地塞进嘴里，故意吃给裴度看。 裴度笑了，不和小孩子计较。 他瞥见盛夷光在剔鱼刺，用筷子夹过来。 盛夷光忙道：“那是要给童童的。” “知道，吃你的，我来弄。” 盛夷光眉眼弯了弯。 裴度剔完一块鱼肉，加给盛童，“多吃点，长大了自己动手。别总累你哥。” 说完，又剔了一块给盛夷光。 盛童咬着筷子，视线控制不住地在盛夷光和裴度之间飘。 他从没见哥哥这么开心。 哥哥很温柔，但是不爱笑。 偶尔笑，也有一层阴郁的底色。 现在不一样。 现在真好。 看在哥哥的份上，他可以给裴度一点点点点点点点的好脸色。 吃完晚饭，盛夷光和裴度又陪了盛童一会儿才离开。 盛夷光想让裴度直接开回家，然后他再坐地铁回来。 裴度笑了下，“我今晚要回裴家，那边不通地铁。” “……” 盛夷光就只能接受裴度送自己回家。 第二天，盛夷光刚到公司就听到营销部部长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设计部经经理的办公室。 盛夷光的三年免费合同已经传开了。 孙莫凑过来，“不是我说，你太勇了！你不知道营销部那个提前半个小时到的，直接把经理堵在门口。我估计这会儿，上面也该知道了。” “这么快？” “你是不是没看公司大群？传疯了。你现在可是香饽饽。”孙莫拍拍盛夷光的肩膀，“兄弟，我要再说一遍，苟富贵，勿相忘！” 营销部部长为了争盛夷光，差点在办公室和设计部的经理动手。 最后两个人一起去了老板办公室。 谢总也不知道怎么办。 只能往上请示。 消息就到了裴度的案头。 盛夷光猜到裴度会知道，但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 这是盛夷光第二次站在办公室面对西装革履的裴度。 上次裴度让他离开公司。 这次情况完全不一样。 “三年广告案免费，这得替我省了多少钱？bb好厉害。不过……” 盛夷光还没来得及高兴，裴度话音陡转。 “你被人欺负了，怎么不告诉我？” “已经解决了。” “那也要说。”裴度故作严肃，敲了敲桌子，“记着了？” 盛夷光点头。 裴度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倚着桌子。 “这次功劳大，升职加薪是肯定的，我打算给你单开一个部门，设计部和营销部要弄的项目都到你这儿过一圈，想要多少下属你自己挑，以后，你就是盛总经理了。” 盛夷光莞尔。 裴度：“还有什么想要的吗？你老板可以满足你一点私人欲求。” 盛夷光还在考虑这个欲求正不正经的时候，裴度已经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拽近了，嘴角带着笑。 “老板可以让你亲一下，你想不想？” 盛夷光诚实地点点头。 裴度笑了声，在他唇上亲了下，“张嘴。” …… 盛夷光最后出办公室的时候腿有点软，趁着没人在窗口吹了一会儿冷风，把自己的脸冻正常了，才回工位。 手里还拿了两张请柬。 裴家元旦聚会的请柬。 裴度爷爷年纪大了，爱热闹，每年年底都请一堆小辈在家里开聚会。裴度回家后，更是克制不住炫耀孙子的心，聚会越办越夸张，请的人越来越多。 裴度不方便缺席，又想和盛夷光跨年，就给了他两张请柬，让他带着朋友一起来。 盛夷光邀请了孙莫。 孙莫视若珍宝，“裴总这个都给你了？你们复合了？” “没有，我在追他。” 孙莫反复看了两遍请柬，不咸不淡地说。 “那他还挺会提供机会，让你追的呢。” 第24章 弹幕再现 举办聚会的地点，在裴家一处不常用的庄园。 这种豪门晚宴，都是先敬罗裳后敬人，就算是穿几万块的衣服过去，估计也会被人瞧不起。 孙莫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租一套。 裴度安排人送来了两套西装。 一套是盛夷光的，另一套是孙莫的。 并带话，聚会当天会有人来接。 到跨年夜那天，孙莫本以为裴度会派人来接，没想到亲自过来了，开了一辆孙莫认不出牌子，但是一看就很昂贵的豪车。 身上的西装也比之前看到的更精致。 仔细看的话…… 不对！ 不用仔细看就能看出来，他裴度的西装面料和盛夷光的是一种！ 单独看其中某一位不打眼，站一块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是。 情！侣！装！ 孙莫深吸一口气。 上车的时候很自觉地坐在了副驾驶和司机并排，把后排的空间都留给裴度和盛夷光。 他忍不住从后视镜偷看两个人。 裴度靠在椅背上，笑吟吟地侧头和盛夷光说话，望过去的眼神温柔缱绻。 “等很久了？” “没有。” “今天天冷，怎么不在外面套件羽绒服？” “怕把衣服压坏了，而且公司有空调，不冷。” 裴度握了一下盛夷光的手。 “手还是热的，是没撒谎。” 盛夷光用两只手把裴度的手裹在中间。 “你的有点凉。” 裴度挑眉，压低声音，“凉？我看你是想摸。” 盛夷光笑了笑。 裴度也跟着笑，“小心思。” 然后，十指紧扣。 孙莫：有磕到！ 车子行驶在大路上，离庄园还有好远一截，就已经豪车排成长龙。天阴沉沉的，预报说晚间有雨，都阻止不了这些富家子弟的热情。 孙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豪车，整个人都贴在了车窗上。 裴度：“刚开场的时候，我可能顾不上你，你和你朋友一起，别乱跑。等我把碍事的打发走，就来陪你。” 又塞给盛夷光一张房卡。 “这是我的休息室，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就随便找个侍应生带你过去，没人敢打扰。” “好。” 到了地方，裴度先下车，替盛夷光开了车门，牵着他出来，带他坐电梯上楼。 走出电梯，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衣香鬓影，珠光宝气，奢华得让人瞠目结舌。 裴度刚现身，就被人叫走了。 孙莫和盛夷光逛了一会儿，尝了一点儿小食，宴会厅的大灯一下子暗了。十几束灯光打在台子上。 闹哄哄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灯光聚集的地方。 众星捧月般地拥过去。 站在话筒前的是裴老，虽然银发苍苍，却很有精神，几句开场词中气十足。话音刚落就有人鼓掌。 孙莫跟着鼓掌，却高兴不起来。 靠近盛夷光压低声音。 “兄弟，我有句话想问你，你想清楚了回答我。” “你说。” 孙莫：“你看着这个聚会告诉我，你真的要和裴度在一起？” “嗯。” “你看不见你们的差距？” “看得见。” 盛夷光表情很淡，让孙莫觉得他压根没看见，就被那个搔首弄姿的裴姓狐狸精迷了眼。 “你看得见个屁！这差距不是你奋斗十年二十年能追上的，几辈子也追不上。” “哟，总算还有个懂事的。” 突兀的声音响起。 孙莫不耐烦地转头。 “你谁啊？偷听人讲话，你有没有道德！？” 林见月脸色一变，“你说话声音太大了，传到我耳朵里了！” 孙莫：“那你不会把耳朵闭上？” 林见月见他凶得很，身上衣服看起来也很贵，收敛了几分，问。 “你是哪家的？” 孙莫一眼就看出来这姑娘被自己衣服唬住了，冷哼一声。 “少来套近乎！你还不配！” 林见月刚要发怒，温衡走了过来。 “月月，今天是裴爷爷的聚会，不要闹。” 林见月立马就收敛了。 温衡上前，和孙莫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开门见山地问盛夷光。 “是你让裴哥删了我的吗？” “是我。” 说话间四下掌声雷动。 是裴度上台。 盛夷光立马将视线落在裴度的身上。 他站在台上，不急着开始，视线先扫了一圈，和盛夷光的对上，才姿态散漫地调整了一下话筒，随手拍了拍，然后道。 “爷爷让人给我写了词，让我背，实在是懒得背，所以我拿上来了。” 说完，正大光明地拿了出来，毫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开始照着读。 读了两句停下来说：“有点长了。” 众人哄笑。 盛夷光跟着勾唇。 他想起上学的时候，有一次裴度当众检讨。 他站在讲台上，拿着检讨书，念了几句，就嫌长，说：“要不我贴这儿你们自己来看？” 气得老师罚他打扫卫生。 想到这个，盛夷光嘴角笑意更深。 “你这是害了他。” 温衡的声音倏然入耳。 “你不懂他在裴家的处境。裴爷爷只有一个儿子，却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裴度没回来前，这两家为了裴家股份争得头破血流，裴度回来了，裴爷爷要把名下所有财产给裴度，他成了众矢之的。” 盛夷光心头一跳。 温衡：“他只要一天不掌握足够的话语权，就一天不得安生。我能给他温家的支持，你能给他什么？” 温衡说完，台上的裴度再一次顿了话音，把手中的纸稿折了折。 “实在是太长了，总之，玩得开心。” 掌声雷动。 孙莫挡在盛夷光面前，不悦地看着温衡。 “你这么有大道理去和裴总说啊，不找他说，是你不爱说吗？够不上话才是真的吧！还押注裴度，我呸，你们温家在裴家面前提鞋都不配，真有脸说这句话！” 温衡冷冷瞪了孙莫一眼，“我们走着瞧。” 孙莫一句都不让他，“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 温衡走了。 林见月也跟着温衡走了。 孙莫去看盛夷光，“没事吧？别把傻逼的话放心里，裴总来找你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边上玩会儿哈。” 盛夷光抬眸。 宴会厅的人群自动地为裴度开了一条路。 他走过，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热情地邀请他去玩。裴度没理会，众人的目光随着他行走的方向落在盛夷光的身上。 仔细一看，两个人好像穿的还是，情侣装？ 众人表情各异。 裴度不在意他人眼光，径直走到盛夷光的面前，吊儿郎当地，“这位小哥哥一个人？” “嗯。”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盛夷光犹豫。 两次醉酒都干了丢人的事。 这里人多，他有点担心。 裴度一眼看穿，俯低声音，拖腔带调，“怕酒后乱……我？” 盛夷光耳朵红了，点头。 裴度笑着招手，示意侍应生靠近，端了杯度数很低的小甜酒，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 盛夷光想了一下，接了过来。 裴度：“又不怕了？” “你不是说我把持不住，该怕的人是你吗？” 裴度抬眉，“哦，对，是这样的。” 他又拿了一杯，和盛夷光手里的轻轻碰了碰。 “叮”的一声。 声音清脆。 “那正式通知一下，我不怕。” 盛夷光抿了一口。 甜甜的，味道很好。 裴度：“度数低，别多喝，喝多了还是会难受。” 盛夷光：“嗯。” 裴度：“带你去弄点好吃的，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打包了去找童童，和他一起跨年。” 盛夷光笑着点头，“嗯。” 他们还没走几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站在他们身边，姿态恭敬。 “裴老请您去一趟，不会耽误太久，几分钟。” 裴度蹙眉。 盛夷光主动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裴度闻言，把手上的酒放到一边。 “我很快回来。” “好。” 盛夷光目送裴度离开。 眼前的景象忽然糊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视野变得清晰，同时出现了弹幕。 【终于等到了！裴爷爷要提小温和裴度的婚事了！裴爷爷这个cp头子果然不让我失望！】 【两边家长都在，且都同意，这和订婚宴有什么区别？】 【啊啊啊啊！今晚就入洞房吧！！！】 “啪” 盛夷光手中的酒杯落地，面上血色尽失。 他抬脚，想也不想就要去追。 他不能让裴度去！ 【这个白月光又要作妖了！】 【就是他不让裴度联姻，所以害裴度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还把裴爷爷气着了，甩了裴度一耳光】 【裴度实惨，有这么一个白月光真烦！】 【啊啊啊啊！心疼裴度！！！】 …… 盛夷光脚步猛地顿住。 进退两难。 第25章 外来人口 休息室内： “小温我一直都很喜欢，这四年他也帮了裴家不少，尤其是你。现在既然两家都在，裴度，爷爷给你做主和小温订婚？” 沙发对面，温衡面带微笑，颊边的酒窝看起来很甜。 温家的人嘴都笑咧了。 这可是裴家！ 指头缝里流出来的都够他们家一辈子的开销了！ 裴度看着他们的嘴脸，嫌脏，收回视线。 “爷爷，我不是单身。” 裴老：？ “从精神层面来说，我已婚，勿扰。” 裴老：？？？ 精神层面？？？ 人话？？？？？ 裴度：“你要是实在是喜欢他，可以让他给您当孙子，给我当兄弟，或者给我当儿子也行，我不挑。” 裴老气得拍桌子。 “说什么混账话？” 裴度站起身，“您要是不同意，那我走了。” “等等。”裴老声音严肃，沉冷，“孙叔叔那件事，你过了。” “哪过了？他撺掇人跑来捅我一刀，我不过是把调查报告，孙叔叔的照片，贴到公司的每一个墙角，发到裴氏旗下每一位员工的邮箱，进行了全网宣传，并且把伤害过我的那把刀当着他的面，插在了他的饭桌上。” 裴度嗤笑，“油皮都没破，哪过了？” 裴老拿起手边的抱枕直接砸向裴度。 “你个兔崽子！” 裴度抓住抱枕放在一边，从善如流，“不惹您生气，我走了。” 说完，开门就走。 没给裴老一点儿挽留的机会。 【少爷好拽我好爱！】 【告诉吴彦祖，今晚我不回去了，我在外面有点事】 【帅归帅，把爷爷惹生气了，还是小温哄。真是幸好有我们小温宝贝缓和爷孙关系，不然裴度失去这唯一的靠山，以后在裴家不知道要多艰难】 …… 盛夷光看着弹幕猜测着那边发生的事情。 所以，裴度拒绝了这门亲事？ 盛夷光内心雀跃，又担心裴度会因此惹恼爷爷，朝着裴度方才消失的方向去。 裴度刚出门，温衡追出来。 “裴哥，等等！” 裴度就当没听见，继续大步往前走。 温衡小跑着追上去，“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两家联姻对你有很大的好处。你不是一直想拿下海城的项目吗？我可以说服金叔叔把项目交给你来做。” 裴度还是往前走。 温衡追得气喘吁吁，停下来。 “你会这样不就是为了盛夷光吗？！你们分开四年了，难道真以为还能回到从前？” 裴度停下来，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温衡站直身子，“这几年你在裴家过得很辛苦。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这么执着，不过是在美化你四年前没有选择的那条路！” 温衡：“你觉得遗憾，所以想要找回来。” 温衡：“还有！他伤害你那么多次，我不信你能不介怀！” 裴度看着他，嗤笑一声，轻蔑又嘲讽。 转身离开。 任凭温衡怎么喊也不回头。 走过转角，裴度看到盛夷光，笑了。 “怎么在这儿？” 盛夷光在撒谎和诚实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老实交代。 “在偷听。” 裴度乐了，“我一走，你是不是连玩都没心思了？” 盛夷光想了想，“算是吧。” 裴度唇角扬起，有些邀功似地问：“听到什么了？有没有听到我没和他说话？” 盛夷光点头，笑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 裴度偏头看了他一眼，“偷着乐呢？” “嗯。” 裴度抓住他的手腕，“时间不早了，去挑点好吃的，我们去医院找童童跨年了。” “好。” 盛夷光应下，瞥向漂浮滚动的弹幕。 【温衡说的一点都没错，人总是喜欢美化自己没选择过的那条路】 【裴度现在更像是在弥补自己当初的遗憾吧？等弥补完了，不遗憾了，也就看到陪在身边默默付出的小温了】 【他俩一看就长不了，之前白月光说过那么多难听的话，裴度那么骄傲怎么可能没事？不过在等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 盛夷光眼眸稍垂。 裴度立马注意到，“累了？” “没有，在想童童。” 裴度收回视线，忍了忍，不咸不淡地指着台面上的蛋糕。 “这里有两个小蛋糕，一个是我爱吃的，一个是童童爱吃的，你选哪一个？” 盛夷光静默片刻，“选我爱吃的吧。” 裴度挑眉，点头，表示赞同。 “本该如此。” 说完，直接让人打包。 裴度嘴上说再挑点童童喜欢吃的，基本上选的都是盛夷光爱吃的。 选完了，两个人就离开了宴会厅，去医院。 温衡站在二楼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面色阴沉。 脑海中有声音响起。 【你光看着有什么用啊！裴度都被他拐跑了！】 【不对，人家根本就没拐！他都不用出现就能把裴度拐跑！】 温衡不耐烦，“你能不能闭嘴？” 【呵呵，四年前帮你赶跑盛夷光的时候叫人家小统统，现在嫌人家烦叫人家闭嘴】 温衡烦得要死，“我让你给盛夷光投弹幕，你投了没？” 【放心，包的】 【故技重施，他真的会上钩？】 温衡自信一笑。 “兵不厌诈，只要他还喜欢裴度，四年前，会上钩，四年后，也会。” 四年前，温衡来到这个小世界，与系统合作，夺走这个世界气运之子的气运。 夺走，盛夷光的气运。 温衡利用系统测算世界未来，通过弹幕形式一条条告知盛夷光。 为的就是给盛夷光洗脑。 让盛夷光相信：弹幕说的事，一定会发生！ 然后温衡在里面掺杂了唯一一条谎言。 ——温衡是裴度的官配 当有无数条真实信息支撑的时候，假的也会被人认为是真的。 盛夷光如他所料地和裴度分手，退出了舞台。 由他温衡踏上。 盛夷光给的笔记。 温衡没看。 他有系统，有外挂，他需要费那功夫？ 他看中的又不是裴度。 是裴度的权，和裴度的钱。 盛夷光让他早点去把裴度带回家，别遭债主的打。 温衡没听。 裴度不挨打，他怎么手握救赎剧本，从天而降，在救了裴度的同时，还收获了一个舔狗杜超？ 原本暗恋盛夷光的杜超，现在在暗恋他。 救林见月于危难之际，从而有了林家助力的人，也变成了他。 被裴爷爷赏识，关心，爱护，给大房子的人，也变成了他。 豪门的人脉，他的了。 倾心爱慕愿意为之痴为之狂的男三四五六，他的了…… 桩桩件件，数不胜数，全都顺利。 他夺走了所有能夺走的。 温衡相信。 裴度也会如此。 更何况…… “四年的断裂哪有那么容易弥合，鼓起勇气的一直是裴度，曾被伤透心的也是裴度，总是退让迁就的人，脾气再好心里也会有怨气，也会有爆发的那一天，更别提裴度脾气不好。” “我要做的就是让利用盛夷光对裴度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裴度，推远裴度，直到怨气爆发的那一天。” 第26章 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盛童怨气很！大！ 手术结束后，虽然有护工陪着，可他还是想哥哥多陪陪他的。 可是！ 只要盛夷光出现，裴度必然也会跟着出现！ 虽然他觉得裴度能让盛夷光高兴是一件好事。 可是！ 他可没打算让裴度加入这个家！ 盛童：“你还不走吗？已经很晚了。” 盛童：“你家里人应该会想你的吧？” 盛童：“盛夷光可以照顾好我的，而且我马上就能出院了，你不用一直过来的。” 裴度嗤笑一声，“小鬼，心里有点数？我看的那是你吗，你就上赶着认领？别给自己整感动了。” 盛童余光瞥见盛夷光从厕所出来了，重重哼了一声，别过小脸不理会裴度。 等盛夷光坐下，半个身子都偎到盛夷光怀里，一起看电影。 盛夷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抬眸时，裴度在看他。 眼神有些幽怨，还朝盛童抬了抬下巴。 盛夷光想了想，握住了裴度的手。 裴度唇角无声地扬了一下。 一部电影两个多小时，电影裴度看过，心思就不在上面，时常低头看着和盛夷光交握的手。 扬起的唇角就没下去过。 临近零点。 电影结束。 裴度：“准备了烟火，我们到窗户边看？” 盛童兴奋地瞪大了眼睛，“烟火？我们下去看吧！下去看吧！” 裴度提醒，“外面在下雨。” 盛童立马翻出了自己的儿童伞，黄色的皮卡丘，伞上面还竖着皮卡丘的耳朵。 “我们可以打伞！” 裴度还想说什么，被盛夷光打断。 “那我们就出去看吧。” 盛童撑着小伞兴奋地要跳起来，迫不及待地拉着盛夷光的手，把人往外拖。 “那我们快一点！” “好。” 裴度拿了伞跟上。 幸好，外面雨不大。 盛夷光看了一眼手机。 距离零点还有十几秒。 他盯着时间，心跳仿佛也跟着缓慢下来。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砰” 第一朵烟花在夜空里炸开，挤入眼球，又化作千万颗坠落的碎钻缓缓消失。紧接着，各式各样的烟花层层叠叠在夜空中舒展，流光倾泻成银河。 盛童兴奋地抱着伞跑下走廊。 “哇！好漂亮！天呐！盛夷光你快看！” 盛夷光笑着回答他，“看到了。” 本想说一句新年快乐的裴度不太高兴，语气轻飘飘的。 “你就惯着他吧。” 盛夷光：“不想扫孩子的兴致。” 裴度：“这么宠？那我呢？这位小哥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在追我？” “没忘。” 盛夷光转眸，注意到裴度撑着的伞，是歪的。 伞面朝他的方向倾斜。 而裴度另一边的肩膀有一层水光。 盛夷光伸手将伞推正。 “新年快乐。” 裴度感觉到他推伞的动作，笑了一下，很轻，很柔，也很自得，“嗯，新年快乐。” “我有礼物送给你。” 盛夷光掏出手机，给裴度发了一个小程序。 “这是我前几天做好的一个打卡小程序，用来追你的。” 裴度：“追我？” 小程序追人？赛博新科技？ 裴度点开，是日历。 但是只有月份，没有年份。 页面下面有两个按钮，一个是踩一下，一个是给你点赞。 盛夷光：“既然是我追你，我觉得我还是要拿出诚意来，有一些仪式感的。” 盛夷光：“这个小程序和我这边是同步的，上面有1461天。” 刚好是四年。 盛夷光：“如果我哪个瞬间，哪个行为，哪句话，让你满意，你就给我点个赞，等上面的打卡满了……” 盛夷光望进裴度的眼睛。 忐忑，期待。 “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裴度呼吸都停了。 他翻了翻小程序的页面，又感动，又觉得这样的方式笨拙得有点可爱。 裴度心都化了。 恨不得戳爆点赞按钮！ 盛夷光稍稍凑近了他一些，声音越来越低。 “这个礼物，你愿意收下吗？” 裴度克制地点点头，本想装一把，又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摩挲着手机屏幕，眼神都是温柔的。 “我很喜欢。” 盛夷光松了一口气，“喜欢就好。” 裴度握着手机，“那我们就来算一算吧。” 盛夷光：？这么快？ 裴度：“说要追我，满意。” 裴度按了一下点赞按钮，日历上多了一个笑脸小红章，机械的声音从手机传出。 “给你点赞。” 裴度笑了，“还有语音？” “嗯。” 裴度稍稍放纵了一下按爆这个按钮的欲望，连点几十下。 机械的汇报音都卡成了鬼畜音频。 又说：“送我玫瑰花，三枝。” 裴度点了三下。 盛夷光再一次后悔，没多买几枝。 “去医院探望我。” 又点了好几下。 “陪我参加今晚的晚宴。” “乖乖等我，没有乱跑。” “陪我跨年。” “送我礼物。” 话音落下，裴度疯狂点击的手也跟着停下来。 日历上瞬间滚过了十来页。 有了将近三百个笑脸红章。 他猜到裴度收下礼物会点，但没想到一下子点了这么多。 按照这个速度，也许这个月他就能和裴度肃清前尘，重新开始了。 盛夷光偷偷笑了一下。 被裴度逮个正着。 “别得意，大过年的，心情好，愿意发发善心，懂么？以后还是要好好追的。” “嗯，我会的。” 裴度听着他的保证，看着他的认真。 想亲。 可才刚说过让人家别得意。 忍了忍，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 “给你点赞，给你点赞。” 裴度：“态度不错。” 盛夷光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那满满当当的小红章，再去看飘在空中的弹幕都觉得没那么糟心了。 【靠！他们在这儿花前月下，裴爷爷在家孤寡孤寡】 【怕什么，有小温呢，所以裴爷爷会喜欢小温也是很正常的】 【裴度也在看烟火，你们说，他会不会想起小温？会的吧？毕竟每年元旦，裴家都会放烟火，小温都在他身边】 …… 盛夷光不悦。 这些弹幕的恶意他心领了。 不就是回忆吗？ 谁没有？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也一起看过烟火。” 裴度挑眉。 他也想到了？ 这么心有灵犀？ 他笑着问：“你问哪一次？是高一我带你逃课去看烟花秀，还是高二我们趴在窗户上看高三的庆功烟火，还是……我们第一次亲的那一回？” “……” 倒也不用说这么多。 裴度：“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吻技真的很烂，嘴都要被你磕破了。” 盛夷光小声反驳，“明明是你。” 他们第一次亲的时候太青涩，磕到了牙，偎在一起笑得直不起腰。 狼狈，幸福，又甜蜜。 以前越是美好，盛夷光越是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在弹幕的刺激下，他深吸一口气。 “裴度，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裴度翘嘴。 很难忍得住。 “哦，那就，放马过来。” - - - - 之后： 盛夷光：呼吸。 裴度：给你点赞，给你点赞。 第27章 野男人 “裴爷爷，你看外面的烟花多好看。” 室外烟花漫天。 裴老坐在五楼都能听到一楼年轻人的欢呼。 “裴度那小子还没回来？” “嗯，不过爷爷你不要怪他。毕竟是裴哥的初恋，难以忘怀也很正常。” “初恋？盛夷光？” “爷爷还记得？” “你和我说过他。当年，他无意间看到了我的照片，觉得裴度和我长得像，自己够不上裴家门槛，就找到你，亲子鉴定都还没做，就信誓旦旦说裴度是裴家的孩子，还敲诈勒索了你三万块，也是你脾气好，居然给了。” 温衡笑笑，“三万而已，我都没放心上，爷爷怎么记这么久？” “细节见人品。他当初要是一直跟着裴度，有野心贪图我家的富贵，我还高看他一眼！他倒好，一出事，捞一笔就跑！到底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寒酸货，竟然只要了三万块！” 他那考得上清华，一表人才，颜值身材都超顶的孙子，就值三万块？！ “要不是你和我说裴度带他来参加聚会，我都不知道他们又搞上了。” 裴老往椅背上靠了靠，感慨。 “事情都过去四年了，裴度也成长了，他又不是傻子，我相信他有分寸。” 温衡：“可是，前阵子裴哥收购了盛夷光就职的公司。” 裴老猛地站起来，“什么？” 温衡：“他还请了专家组，出了好大一笔钱，给盛夷光的弟弟看病。” 温衡：“现在就是跟着盛夷光去医院，陪那个小朋友跨年去了。” 裴老：“他们又在一起了？” 温衡：“没有，盛夷光没答应。” 没，答，应？！ 那他孙子不是上赶着做舔狗？ 难怪说精神层面已婚。 He！tui！ 依他来看这分明是精神体是狗！ 他收回大孙子不是傻子的那句话！ 裴老爷子气得发抖。 “把人给我叫回来！” 温衡提醒，“您哪次叫得回来他？” 别人家有逆子，裴老有逆孙。 裴老气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去！说我病倒了，让裴度来看我！” 管家没急着打电话，道：“家里人多，又有家庭医生，若是病得不重，少爷恐怕不会回来。” “那就查清楚他在哪家医院，我过去！” 管家：“是。” 温衡：“……” 装病还要上赶着去孙子在的医院。 全网估计也就您一位了。 深更半夜，一辆车急速从庄园开出，直奔医院。 温衡坐在车上，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系统，给盛夷光的弹幕投放了吗？” 【投了】 【今晚就没停过】 温衡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很好！就让他知道，他会把裴度害得有多惨，让他知难而退！” - 【不好了！裴老爷子气晕了！正在来医院的路上！】 盛夷光一惊。 气晕？ 应该是有惊无险，不然弹幕会说的。 【都怪盛夷光！裴老爷子得知裴度跨年夜和野男人私奔才被气晕的！】 盛夷光瞳孔地震。 野，野男人？ 他是野男人？ 盛夷光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和这个词挂上钩。 【要命，公司董事会本就不安稳，要是爷孙感情破裂，裴度以后怎么办？】 【还有小温呢，小温也来了，我们小温就是裴度的福星~~】 …… 盛夷光看到弹幕，正好裴度手机响了。 他接通，听了一会儿，只应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盛夷光：“出事了？” “爷爷晕倒了。” “那你赶紧去看看吧。” “不用，他到这家医院来了。” “……这不是儿科比较出名的私立医院吗？” 这医院就差给自己贴上“儿科专科医院”几个字了。 “估计不是看病，是来逮我的，别担心，等来了我去看看。” 盛夷光闻言彻底放下心。 “那我陪你去。” “很晚了，童童都睡得不知道家在哪儿了，你不困？” “今天又不用上班。” 裴度轻笑，“是不用，可我不乐意看你熬着。” “我想陪你。” 不管会发生什么，两个人一起承受，总比一个人承受好一些。 还有！ 弹幕说了，温衡也来了！ 那他必须在场！ 裴度往病床上看了一眼，确定盛童睡得跟死猪一样后，把盛夷光拉到怀里，低下头咬了一下他的唇。 “你今天晚上吃什么了？还是谁把你任督二脉给打通了？没完没了地撩拨人。” 盛夷光：吃弹幕了。 “没想撩拨你，是真的想——” 裴度深呼吸了下，实在是忍不住，捏着人的下巴克制地轻轻贴上盛夷光的唇。 本想贴一贴就算了。 碰上了，更难分开。 力道渐重。 最后分开的时候，盛夷光都有点儿缺氧。 裴度声音都哑了，“不想撩人才更勾引人，懂么？” “嗯，懂了。” 盛夷光靠在桌边缓神，还没缓过来，瞥见裴度掏出手机，以为是爷爷到了，便直起身子，要跟他出去。 然后听到。 “给你点赞。” 盛夷光：“……” 裴度双眸含笑，带着点儿恶劣的温柔和坏心，故意睨着盛夷光，点赞的小手根本不停。 “给你点赞” “给你点赞” “给你点赞” …… 盛夷光脸红到脖子根。 给他的新年礼物，他倒好，拿来调戏他。 “别，别点了，这样下去都不够你点的。” 裴度笑了。 “你不想我把它按爆？” 这个问题很难违心。 “想的。”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能让你未来的男朋友迅速把它按爆？” 裴度的眼底闪着一点儿饿狼般的绿光，盛夷光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很难抵制住这种不良诱惑。 “要的。” 裴度俯下身，眸色变深，声音便沉。 “只穿着我的衬衫，坐在我大腿上给我亲，或者主动点，爬到我的床上……” 他贴在盛夷光耳边，一边说，一边心满意足地看到盛夷光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 适可而止地停下，在耳朵上亲了亲。 “之后的，以前教过你，应该还记得？” 盛夷光人在冒烟。 这还不如脱光色诱。 “记，记得。” 毕业那个暑假，盛夷光除了打暑假工赚钱，就是被裴度拉到屋子里亲，睡。 开学以后，频率也不低。 可分开四年，要猛地一下回到从前那个状态。 盛夷光觉得自己有点儿做不到。 “我觉得还是慢慢来，我不急的。” 裴度叹了一口气。 你不急。 我急。 第28章 盛夷光发起反击 凌晨一点多，裴老到了医院。 装模作样请了两个值班医生到病房走了一圈。 裴度踏进病房，只花了两秒钟，就识破了裴老的装病。 掉头就走。 裴老差点“病中”垂死惊坐起。 温衡连忙开口，“裴哥，你去哪儿？” 盛夷光拉住裴度。 “不和爷爷说两句话？” 裴度给老爷子留着面子。 “年纪大了，这个点儿该休息了，我看他问题不大，我们明天再来。” 盛夷光还想着自己野男人的形象，劝道。 “来都来了，他一直看着你呢，肯定是想和你说话的，说两句话再走吧。” 裴度不情愿。 他怕自己留下来，忍不住把老爷子的戏台子给拆了。 盛夷光不松手。 “裴度。” 裴度在盛夷光这一声里，败下阵。 行吧。 他尽量忍着。 裴老疑似看到盛夷光驯服他大孙子的现场。 不明白他大孙子那么聪明一个脑瓜子怎么会在一声裴度里迷失自我？ 他学，“裴度。” 裴度上前，压低声音。 “真病，假病？” “……” 裴老闭麦。 裴度给裴老拉了拉被子，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很像威胁。 “大半夜的不睡觉，上这儿来折腾人？爱在这儿睡，就多睡。” 说完，还在被子上拍了拍。 裴老：不敢说话。感觉像是在让他安息。 温衡：“裴度，爷爷不舒服，你多陪陪他吧。” 温衡：“爷爷是太着急了才昏倒的，你也知道海城的项目有多重要。那个项目要是被抢走了，你在董事会的处境会更艰难。” 温衡这边说着，那边系统在发力。 弹幕往盛夷光的眼睛上砸。 【没错！裴度在裴家水深火热，名义上是裴老的独孙，实际上没有多少股份，在董事会话语权很低，那几个董事都想把他挤出去！】 【烦死了，要不是盛夷光出现，裴度就和小温在一起，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我看盛夷光也是眉清目秀，何必非抱着裴度不撒手呢？配我不行吗？】 【盛夷光！是真爱就放手！就站出来！说！我配不上你！】 …… 裴老看到温衡说话，裴度没吭声，胆子大了点。 “小温说的有道理。” 他刻意看向盛夷光，又对裴度说。 “小温能帮你。” 潜台词：盛夷光不行。 这一刻，全世界都好像站在了温衡的身边。 弹幕拼命滚动。 【裴度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你不是喜欢裴度吗？你为什么不帮他？】 【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吗？你早就配不上裴度了！】 【说！告诉他们！】 【你！配不上！裴！度！】 盛夷光深吸一口气。 “裴老，冒昧插一句，既然海城项目如此重要，温先生也能帮忙，为什么听话音，他现在不愿意帮？” 盛夷光瞥了一眼弹幕，然后看向温衡，声音平静，问。 “你不是喜欢裴度吗？你为什么不帮他？” 弹幕停了。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是攻击！】 系统：【盛夷光拿我攻击他的话，攻击了你！！！！】 温衡：“……” 裴度原本的话到了嘴边，听到盛夷光的话，咽回去，改口。 “是啊，温家小门小户，咱对他也不算差的了吧？我们对他笑眯眯，他跟我们玩心机。” 裴度：“一边说着喜欢我，一边1234那么多步骤，不肯帮我，要先结婚，以此威胁。” 裴度：“好新颖的喜欢，开眼了。” 裴度：“爷爷，你看得上这样的？” 裴度：“您喜欢您收着吧，我胆子小，这福气我不敢要。” 他又看向温衡，“要不我现在就改口喊奶？” 盛夷光后悔来了。 裴度敢说，他不敢听。 裴老忍无可忍，一个鲤鱼打挺，抓了枕头直接砸到裴度身上。 看着猛，砸到身上一点儿劲没有。 裴度轻飘飘地接了，握住盛夷光的手。 “看吧，我说他问题不大，小枕头砸得我还挺疼的呢，陪我去看看骨科。” 裴度拉着盛夷光走了。 系统问温衡。 【咋办？】 温衡咬牙，“这才第一回合，谈输赢还太早！” - 裴度和盛夷光回到盛童的病房，因为天亮了，还要去爷爷那边看看情况，两个人就都留了下来。 盛夷光本想和盛童挤一挤，却直接被裴度拽上床。 “和我睡，我给你点赞。” “……” 盛夷光求饶地看向裴度。 裴度笑了，“我偷偷点，行了吧？和我睡，你不和我睡，我睡不着。” 盛夷光点头。 裴度直接把人拽进怀里。 怀抱被填充的那一刹那，心上的空缺都被填补了，舒服得连骨头缝都是酥的。 裴度忍不住把人往怀里团了团。 盛夷光也忍不住抱紧了他。 一夜无梦。 盛夷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他睁开眼，看到裴度近在咫尺的俊脸，又往他怀里埋了埋。这个动作弄醒了裴度。 他神智还不太清醒，蹭着盛夷光的脸，低下头去找他的唇，亲了亲，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睡了没一会儿，感觉到异样，睁开了眼睛。 薄唇抿了一下，泄出一声笑。 盛夷光听到了，从迷迷瞪瞪的状态里面抽身，抬眸。 “笑什么？” “笑你。” “？” 裴度靠近，声音压得很低，怕旁人听见似的，语调慵懒，听着全是笑音。 “bb，什么动静啊？*着我了。” “……” 盛夷光瞬间清醒，一张脸红透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翻身下床逃命似地躲进了卫生间。 陪护床上的裴度笑得停不下来。 但凡盛夷光没那么慌，摸摸他，就能扳回一城。 偏偏臊得躲去了卫生间。 盛童听到动静，从隔帘底下钻过来。 “你们醒了？盛夷光呢？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和盛夷光睡？” 裴度心情好，坐起来，“你问他。” 盛童才不问，他直接抢人。 等盛夷光从卫生间出来，黏着盛夷光陪他一起玩玩具。玩了好一会儿，裴度要去裴老的病房。 不为别的，看老头戏够了没。 他去把人撵走。 第29章 裴度1V2 裴度到病房的时候，没想到赵希才也在，温衡也还没走。 裴度开门见山，“还要在这儿住着？” 裴老往床上一瘫，“我病了呀！你也不陪陪我，跑去别人病房，和人家哥哥调情！你可真有出息！” 裴度：“您有出息，您跑儿科医院来装病。” 裴老：“……” 大意了。 裴老嘴硬，“什么儿科医院，人名字上写了么？我这么大年纪了，你就不能担心担心我？” “担心的。” 赵希才：？良心突然在线？ 裴度：“怕您被人忽悠了买保健品。按照您这个智商，一买可能就是倾家荡产。董事会也不用斗了，大家一起改行做销售，把您买回来的保健品再卖出去，携手白手起家。” 赵希才：“……” 你这张嘴，你爷气疯，属实有可能。 温衡看戏中。 猛掐大腿，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 毁了在裴爷爷心里贴心小棉袄的形象。 裴老气红温，“你怎么和我说话的！我让你和小温在一起是为你好，你非要和那个甩了你的盛夷光在一起，图什么？” “快乐。” 裴老：“……” 裴度：“我老婆性子好，不太会骂人，但有句话说得很对，真想帮在这儿讨价还价？” 裴度：“凌晨他在这儿，我没说太难听，现在我把话挑明白。” 裴度：“公司情况别人不清楚，您不清楚？裴家迭了好几代，股份稀释得跟水一样，您自己手上都没多少。” 裴度：“别人是不会带团队只能自己干到死，您是会带团队，现在要被团队干死。” 裴度：“这种情况下，我要的是股份，不是项目，ok？拼死拼活赚人家一句，‘干得漂亮’我图什么？帮别人当牛马？” 裴度：“不帮就不帮，联姻更是想都不要想。一个破项目就想让我卖身，问过盛夷光了吗？” 裴度顿了顿，像是才想起来一样，自己往下接。 “哦，他知道，他不乐意。” 赵希才：“……” 说事就说事，秀什么恩爱。 话是对着裴老说的，一字一句骂的都是温衡。 温衡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怒火填胸，忍着。 “我没有以此威胁你，我可以帮你，不求回报。” 裴度看都不看他，继续对爷爷说。 “免费的就是最贵的，您要是蠢到真的接受了，那有些苦难根本不用上天安排，您自己就会看着办。” 裴老气得嚷嚷，“你干嘛对着我说？是小温在和你说话！” “哦，是这样的。盛夷光不让我和他说话，他会不高兴，我不想他不高兴。” 温衡：“……” 赵希才：“……” 裴老爷子差点气背过气。 他的大孙子好好的少爷不当，跑出去给人当狗！！！ “你不想他不高兴有什么用？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裴度气定神闲，“怎么会？他现在正在想尽办法，得到我。” 温衡：“……” 裴老：“……” 赵希才：是的，没错，他作证。 他上次就是不信，输了两百块。 裴度：“我不逼着您现在就喜欢他，但是您不能给他委屈受。” 裴老爷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想想，说了也是说不过，估计还会被气个半死。 闭嘴了。 裴度叫来保安，指着沙发上的温衡。 “我不希望在这家医院看到这个人，赶出去。” 温衡霍然起身，“裴度！你别太过分！你凭什么赶我出去！” 赵希才提醒，“温少爷，人家有老婆的命令不会和你说话的，你还是自己走出去，到时候拖出去可就太难看了。” 温衡看向裴老，求助。 裴老想了想道：“我马上就出院了，不来就不来吧。” 温衡闻言，气冲冲地走了。 系统：【这就走了？】 温衡气道：“你是骂得过他，还是打得过他？” 系统：【……】 系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温衡：“还是要从盛夷光那边下手，今天的作战计划是，让盛夷光看清楚，裴度的爷爷有多喜欢我！ 温衡：“他就算有裴度的喜欢，也是得不到承认和祝福的！连带着他们的感情一起，不！被！承！认！” 温衡：“最后会害得裴度，众，叛，亲，离。” 系统问：【弹幕什么时候投放？】 温衡：“晚上，晚上人最容易胡思乱想。” 温衡走了，裴度再问裴老爷子一遍。 “你还要在这儿住？” 裴老倔强点头，“我病了。” “那你住着吧。” 裴度转身就往外走。 赵希才和爷爷说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你爷也是为了你着想，温衡在豪门的人脉好得离谱，跟他妈魅魔似的，你看过他的直播间吗？前榜十全是临港的少爷小姐们。你就算不和他联姻，也不至于和他闹这么僵。” 裴度摆弄着手机，很傲气。 “不差那点儿人脉。” 赵希才被他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探头去看。 “玩什么呢？” 裴度等在这儿很久了，把手机给赵希才看。 “你问这个啊，这个是抑郁症的克星，是植物人的起床铃，是沙漠涌泉的甘泉井，是枯木逢春的抽芽信。简单来说，是裴度快乐小程序。” “说这么玄乎，给我也玩玩。” “那恐怕不行呢。” “为啥不行？” “这是bb做给我一个人的，为了哄我高兴。” 赵希才：“……” 裴度：“bb说了，只要我满意他得追求行为，就点个赞，等赞赞点满了，我们就正式交往。” 赵希才嘴贱，“你没给他按爆，也是不够爱他。” 裴度叹了一口气，飞扬愉悦的声音变得平静。 “想按爆来着的，可听到他说一共是1461天的时候，就知道我不能。1461天，刚好是四年。” 赵希才也跟着静下来。 “这四年难不成还真成你心上的疤，要你家bb给你吹吹才能好？” 裴度收起手机，“我不用，真是疤，我也不会站在他面前。” 赵希才：“那你还臭不要脸地让他追着你，哄着你？” 裴度竖起两根手指头，“一来，这种体验确实难得。二来……” 他声音低下去，“这件事在我心里不是，在他心里是。不是我说不介意，他就能立马放下。心里的愧疚总要偿还，上把才能抹平，过往才能揭过，不走这个流程，我怕他永远都不安心。” 赵希才没想到他想了这么多。 “也是，你也算是懂心理学的。” 裴度：“我可以等，四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天？” 第30章 bb真会给人出难题 赵希才抬手在裴度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 “我知道你不容易，也知道你很爱，不过，你现在日子也是好起来了，别再找我说了，我单身，受不了这种持续性伤害。” 说完就走，还嘀咕，“我真不知道我来这一趟干嘛，老的装病，小的虐狗，真服了。” “等会儿，问你个事。” 裴度喊住他。 “你觉得和四年前比，我变化大吗？” 赵希才想了想，点头。 “更不是人了，没事儿别抿嘴，怕你被自己毒死。” 裴度笑着骂了他一句，等人走远了，笑意瞬间收起。 回到盛童的病房，盛童已经被护工带出去玩了。 盛夷光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班，见他回来，关心了一下老爷子的情况。 “这么关心，怎么不自己去瞧瞧？” “你爷爷不太喜欢我，我担心我过去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裴度莞尔，“瞎担心，我和他认识的时间还没和你认识的时间长，该是他操心这个。” 盛夷光忍不住笑了笑，还是有点担心。 “可是他年纪比较大了。” 裴度语调闲散，“可是他脸皮也比你厚呢。” “……” “一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被你吓着？别挂心上，他坚强得很。” “……” 盛夷光觉得老人家可能也没那么他说的那么坚强。 “你们说的那个项目是什么项目？” “就是个游乐场，想和人家合作，把酒店餐饮什么的弄进去，很有前景，也能借此进一步撬开海城的市场，但现在不是重中之重，拿不到就拿不到。” “那为什么温衡可以？” “他好像和金家的少爷关系不错，是他直播间的大哥。”裴度顿了顿，撇清，“赵希才说的，我和温衡不熟，他到我家都和我爷爷呆在一起。” 盛夷光心思没在那句撇清上。 到公司，他抽时间查了海城的游乐场项目。 看到项目相关招商里有联名文创，就拟了一个合作邮件发了过去。 元旦假期结束堆积的工作比较多，盛夷光又正式挪到了升职后的办公室，事情更多。 孙莫过来送文件，顺带和他闲聊了两句，他才有时间看手机。 他和裴度的聊天框安安静静。 退出页面，他顺手点进了小程序。 还剩下1087天。 盛夷光抿唇笑了一下。 孙莫瞧见了，“乐啥呢？和裴总发消息？” “没有。” “追到了么？” “还没。” 孙莫无语，“……你俩都度过美丽的跨年夜了，还没在一起？这该不会是你们的play吧？” 盛夷光摇头，“我在追他，很认真。” “很难追？” 盛夷光想了想，摇头，“是我之前对他太坏了，所以要追久一点。” 孙莫：“……” 这是什么逻辑？ 盛夷光反反复复看了满是小红章的小程序好几眼，突然收到两条弹出提醒。 【裴先生给你点赞啦】 【裴先生给你点赞啦】 ？ 盛夷光立马发消息过去。 【为什么突然点赞？】 偷摸着点，但被抓包的裴度看到消息，只反应了两秒，淡定打字。 【手滑】 盛夷光：手滑两次？连击手滑？ 【你这程序也是，怎么没有撤回功能？】 【差评】 【这样，你找个本子记一下，我多给你盖了两个】 【我们严谨一点】 盛夷光：“……” 并不是很想要这样的严谨。 没等盛夷光打字，裴度又发了消息过来。 【话又说回来，我不手滑这一下，你是不是想不起来给我发消息？】 盛夷光：【今天的工作有点多】 裴度：【哦，有时间看小程序，没有时间追求一下你的爱慕对象？】 裴度：【你的力气和手段呢？】 过了两秒，裴度发了个扫把的表情包。 盛夷光：【？】 裴度：【落灰了看不见？】 裴度：【我扫扫】 盛夷光忍不住笑了一下，复制了裴度的扫把表情包，也扫了扫。 【我帮你】 裴度：【你的力气用来扫地？】 盛夷光上道：【该用来追你】 裴度：【知道就好】 盛夷光忍不住又笑。 孙莫没眼看，起身要走。 盛夷光喊住他，“你看过温衡的直播吗？” 孙莫：？ 孙莫：“想了解？” “嗯。” 孙莫告诉了盛夷光温衡的直播ID。 盛夷光搜了一下，刚好，温衡在直播。 他点开贡献榜。 算得上比较可观的打赏都在前二十。 尤其是前十。 后面的很少，估计是随手甩的两朵充值赠送的小花。 盛夷光看到一个ID：超人的小肚肚。 应该是杜超。 贡献榜十一。 直播间内，温衡刚输了一局pk，看起来丧丧的。 【月月：我爸爸最近停了我的卡，不然刚才我就给你打赏了！】 【超人的小肚肚：小温别难过！我会努力工作赚钱帮你赢的！】 温衡深吸一口气，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样子。 “没事啦，pk嘛，有输有赢。” 他这样杜超更心疼了。 【超人的小肚肚：小温你放心！下一场我绝对不让你输！我贷款给你打赏！】 【月月：你有什么用啦？要是锐锋在就好了】 盛夷光看了一眼贡献榜。 锐锋是榜一。 甩开榜二一位数。 温衡哀叹一声，“他都好久没有来了，好像在忙……” 声调陡转，“欢迎金哥哥来到直播间，你下飞机啦？” 盛夷光看到了一个夸张的进场特效。 【没哥帅就闭麦：是，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上一把pk输了？再开，有我给你赢回来！】 温衡：“不着急呢，这边气候和海城不太一样，你要注意保暖哦~” 盛夷光眉心微动，点开没哥帅就闭麦的头像，看到他的主页的ip地址是港城。 盛夷光挂着直播又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个没哥帅就闭麦的榜四大哥是金家少爷。 送上门的合作可能！ 盛夷光加班写了一份详细的合作意向书，私信给了金少爷。 然后给裴度发消息。 【我想到了一个礼物，你一定会满意的】 虽然裴度说海城的项目不是重中之重。 但他要是拿到了，送给裴度。 这不得把裴度，迷，死！ 另一边，裴度看到消息，扬眉，忍不住笑了。 他一定会满意的礼物？ 包装了他的衬衫，或者西装，或者睡衣的，盛夷光本人？ 还是，只穿着他的衣服，坐到他的大腿，或者小腹，或者他的床的，盛夷光本人？ 鉴于盛夷光都能搞出追人小程序。 裴度觉得以上猜想可能性很大。 四年了，盛夷光真是，成长了。 那他到时候是吃了他好，还是吃了他好，还是吃了他好？ 吃了以后呢？ 维持现状？ 还是告诉盛夷光很满意，把小程序戳爆？ 还是说不满意，再来一二三四五六次，然后再把小程序戳爆？ 唉。 愁死。 bb真会给人出难题。 第31章 爷爷的认可 盛夷光不知道裴度都猜想了什么，在下班去地铁站的几分钟里，把和金少爷的私信点开看了十几遍。 终于，上地铁后，看到了回复。 【XSB？爷知道你们】 【惹小温不开心的人在那，爷不收拾你们就不错了，还上赶着求合作？】 【做梦！】 心沉到谷底。 避开了晚高峰，地铁里没多少人。 漆黑的车窗上映着盛夷光的身影，或是一闪而过的广告灯牌。 盛夷光眼前稍一模糊，随后又出现了弹幕。 【裴爷爷脾气也是犟，宁可一个人在医院呆着也不回家】 【爷孙俩犟一块去了，这样下去爷孙关系肯定会越来越差的】 【爷爷都是为了小温，他真的我哭死】 【我说真的，就算裴度以后真的和白月光在一起了，肯定一辈子都得不到爷爷的承认，得不到祝福，还拖累裴度】 【怎么看裴度和白月光都不合适了】 【不怕，我们小温是官配呢，感情线曲折一点罢了，当裴度为了白月光放弃的东西越来越多，你猜他还会不会爱他？】 盛夷光垂了垂眼。 温衡不愧是裴度的官配，魅力十足。 金家少爷喜欢他。 裴度的爷爷也喜欢他。 这合理吗？ 难道只有他看出来温衡不是什么心性单纯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他是一个连裴度过敏都不上心，裴度有事不肯帮忙，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嫁入豪门的白莲花？ 这哪是官配，分明是毒瘤。 弹幕还在滚动：【裴爷爷今天还在手机上看温衡的直播呢，看小温pk要输了，打赏了十万块！我哭了，他还是那么爱小温】 也不知道裴度的爷爷在温衡的直播间是榜几。 好想给裴爷爷安排一个反诈APP。 - 与此同时，医院： 下午，盛童做完康复检查，回到病房玩了一会儿，又溜达出门，走到了裴老的病房门口，探了个小脑袋。 “爷爷，你好。” 裴老看着和盛夷光有五分像的孩子，恍惚了一下，意识到这崽子应该是盛夷光的弟弟。 大的不行，小的出征？ 裴老瞬间提高警惕。 盛童：“姓裴的哥哥今天是不是到你这里来了？” 裴老脸臭臭的，“是啊，你找他？” “不找。”盛童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走近两步，“爷爷，你没有人陪吗？” 一句话给裴老整冒火。 还不是裴度那个兔崽子，不让小温来医院。 他现在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演戏，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盛童打着小算盘。 他要多打听打听这个爷爷的情况，然后让裴度到这边来！少缠着他哥哥！ “爷爷，你生了什么病？” 裴老看着小不点儿，疑心他是派来打探消息的，秉持着演戏演全套，小的也得套的原则。 点头，非常严肃地说。 “很严重的病，爷爷都快死了。” 盛童大惊失色，连忙走到仪器边上，熟练地扯出了氧气管，费力地举到裴老的面前。 “吸！你快吸！” 裴老面色复杂地接过。 “你知道这是什么？” “氧气管。” “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在那？” “因为我有心脏病，经常住院，我对医院的东西可熟啦！” 裴老沉默。 盛童从口袋里掏了两块小饼干放在裴老的被子上，小手拍拍被子。 “小饼干分给你，要坚强哦~” 欺骗小孩的罪恶，懊恼，羞愧瞬间淹没裴老。 “我……不饿。” 裴老狠狠心，将饼干推开。 盛童把小饼干推回去，很坚持，“不饿也要吃一点点，才有力气战胜病魔！” “……” 裴老狠下来的心，瞬间跪了。 “爷爷！吃吧，吃了就长命百岁了！” “……” 裴老握着小饼干，心情复杂，羞愧又感动。翻出手机，给管家发消息，让他来送饭的时候取点现金。 考虑到盛童还是小孩子，少取点。 四十万就行。 - 盛夷光下了地铁，又点进温衡的直播间，挂着耳机听了一会儿，捕捉到几条线索。 金少爷是跟着金总到临港谈生意的。 金总喜欢打高尔夫。 金少爷是没指望了。 找他家大人吧。 盛夷光立马搜索了临港的高尔夫球场的位置，记下来后，快步赶到盛童的病房外。 里头传出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四十万你拿着！别说是我给的！就说你捡的！” “盛夷光说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钱！我不要！我不要！” “拿着！” 盛夷光听到声音，快步走进。 裴老爷子背对着他，一把抱起盛童，用脸颊去蹭盛童的脸颊，嗓子夹得快要冒烟。 “爷爷抓到小童童啦！” 盛夷光愣在当场。 什，么，情，况？ 是他进门的方式不对？ 一边看到盛夷光过来了的管家轻咳两声。 裴老转过头。 石，化。 盛童高兴地直动，“盛夷光你来啦！” 裴老把盛童放下，十分高傲，冷酷地说。 “原来是你弟弟，管家，我们走！” 然后夺过管家手里的袋子，往床上一扔。 走了。 “……” 这转折，来得好生硬。 盛夷光打开袋子一看。 全是一沓一沓的百元钞票。 “你怎么认识那个爷爷的？” “我今天不小心进了他的病房，给了他两块小饼干，他说他拿钱买。” 两块饼干，四十万？ 裴氏有这位爷也是迟早要完。 难怪裴度那么辛苦。 盛夷光：“说具体点。” 盛童就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说给盛夷光听。 盛夷光听完，拎着钱，带着盛童去找裴老。 裴老刚丢完人，正火速命令管家收拾东西跑路。 “怎么就让他给撞上了！” 管家提醒，“是您沉迷吸孩子，忘了时间。” “……一定是盛夷光知道我喜欢小孩子，所以派出弟弟来拿下我，好一招曲线救国！好险！差点就上当了！” 管家无语。 您要不回去看看那四十万，再说说看是不是“好险”和“差点”呢？ 盛夷光敲了敲门。 “裴老。” 裴老爷子虎躯一震。 杀过来了！ 他挺直腰板，沉下脸，转过身。 “你来干什么？” 盛夷光放下钱，“这些钱我们不能拿。” 裴老冷哼，“又不是给你的，给孩子的！” 盛童直摇头，“孩子也不要。” 裴老：“……” 小兔崽子！一身病，就不能见钱眼开？ 盛夷光让盛童去走廊上等他一会儿。 等盛童出去以后，才开口。 “裴老，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也知道我和裴度之间差距很大，我真的喜欢他，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给机会？ 需要他给机会？ 他给不给的重要吗？ 在这个家他除了起到一个造型的作用，还有别的用处吗？ “我孙子心都在你那了，你要我给什么机会？我说了又不算。” “您是他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他任何决定都能得到您的支持。您对他很重要，那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裴老脸色好看了一点。 还算懂事。 “我会努力拿下海城的项目，如果我拿下了，您可不可以允许我和裴度在一起？” 裴老看向他，“你能拿下？” 盛夷光目光坚定，“您只需要告诉我，可不可以？” 裴老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行，那你就做给我看。” 第32章 送礼物 盛夷光买通了临港几家高尔夫球场的球童，给他们看了金总的照片，只要金总一出现，他就赶过去。 蹲了两天，盛夷光蹲到了金总。 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场，随便挥了一杆子球。 太烂了。 杆子都没碰到球。 被金总注意到了。 “年轻人，不会打球吧？” 盛夷光摇头，面上倒是很淡定。 “第一次玩。” 盛夷光静了片刻，缓声道：“合作项目方有人喜欢玩这个，所以想要了解一下，对症下药。您看起来很专业，能教我一点小技巧吗？” 金总笑了，“我凭什么教你？” 盛夷光故意停了几秒，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然后抛出诱饵。 “如果您的项目需要一点儿年轻人的想法，我可以为您提供，算是交易。” “好啊，那你说说，一个游乐园要有什么才能吸引你去？” “要有感觉。” 金总：？ 盛夷光：“有什么玩法不重要，要有足以让我忘记生活中一切烦恼的沉浸式体验，我才会去。” 金总：“说得不错，那如果项目在你手上，你打算怎么做才能给顾客提供沉浸式体验？” 盛夷光：“那您要先给我一份入职offer我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金总哈哈大笑，“你还挺有意思的，行吧，感谢你的宝贵意见，我给你请个专业教练，教你打高尔夫。” 金总说完要走。 盛夷光喊住他，“我可以给先生提供一个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 “促进顾客消费，建立情感联系，巩固并扩大粉丝群体的盈利想法。” “行啊，你说来听听。” 盛夷光拿起自己的包，掏出了一份项目计划书。 “金总，您好，我是XSB文创公司的盛夷光，这是我为您提出的IP联名项目设计，请您过目。” 金总反应两秒。 原来是冲他来的。 “所以爱打高尔夫的合作方，是我？” “是的。” 金总翻了翻手上的计划书。 条理清晰，还配有十来张设计初稿。 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也很显然，他是特地到这儿来蹲他的。 “小伙子挺聪明，可和我合作，小聪明可不够。” 盛夷光抛出优势，“先不说XSB的产品设计在同行业首屈一指。前阵子公司被裴氏收购，背靠大企业，您不需要担心我们的产品生产线，多大的量我们都吃得下。” 盛夷光：“另外我们和力胜广告设计有深度合作，只要您答应与我们合作，相关产品的广告设计，可以由我们与力胜承担，不需要增加您的成本。” 金总笑着看了身后的秘书一眼，秘书会意，上前递上名片。 金总：“这里不是谈生意的地方，明天上午十点，世纪大酒店，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说服我。” 盛夷光接过名片。 金总给了机会，但也侧面证明现有方案没能打动他。 他还需要增加筹码，为后续裴氏的合作铺垫。 盛夷光去了力胜，找了林总，把金总的游乐园项目给他看。 林总看到盛夷光就想到自己的三年免费广告设计，没好脸色，“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海城的金家，想不想去海城发展业务？” 林总：“我配？” 临港他还没玩明白呢。 盛夷光：“如果能用金家做跳板呢？” 林总不傻，“人家凭什么给我做跳板？” 盛夷光：“你和我谈下文创项目，就能进一步促进裴氏和金家的合作，你就能乘着裴氏的东风，在海城插一脚。” 林总眉心微动，“你找我是在给自己的项目加码，万一你的项目成了，我的合作没捞上，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盛夷光：“能不能合作不是看您自己吗？我提供的只是您站到金总面前的机会。” 林总梗住，“你让我想想。” 林总想了半天，最后和盛夷光议定了一个底线。第二天就跟着盛夷光一起去见了金总，拿下了游乐场的联名IP文创用品的生产，设计。 林总从金总那里得到了一个好友位。 离开前，盛夷光提了裴氏和游乐园的合作。 金总有些意外，“你还能代表裴氏？” “我是替裴度，裴总问的。” “裴家前几年找回来的那个孩子？” “是的，他很有能力。” 金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有所耳闻。” 他对裴度倒也有兴趣。 “引荐一下？” 盛夷光暗暗高兴，应下来。 他迫不及待地要和裴度分享这个消息，拿着签好的合作书去找裴度。 裴度正在开会，看到微信消息，得知盛夷光要来，加速了会议，提前下去接的人。 前台眼睛都瞪大了。 什么情况？ 小裴总下来亲自接人？ 还是个小帅哥？ 盛夷光看到裴度，快步上前。 “你怎么下来了？和前台说一声，把我放上去不就好了？” “怕他们办事不牢靠。” 前台：…… 感觉风评被害。 “走吧，带你上去。” 裴度说完，牵起盛夷光的手。 前台目瞪口呆。 裴度吩咐，“以后这位先生来找我，直接放行。” 前台结结巴巴应了。 等两个人都走到电梯口了，还在往这边看。 盛夷光有点儿不好意思，“你不用和前台说那句话的，我应该……” 裴度接话，“每次都让我下来接你？” “……不”不是。 裴度捏了一下他的手，眉眼含笑，“别闹，不一定每次都有空。还是说，你就来这一次？” 盛夷光抿唇，“你工作的地方，我还是少来比较好，不想打扰你工作。” 这次裴度倒是答应得很干脆。 “行。” 裴度带人进了专梯，抵达办公室。 “说吧，来干嘛？” “来送礼物。” 盛夷光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 裴度沉默。 “这是你说的那个礼物？” “嗯。” 裴度眉心微折。 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接过，打开。 项目合作书。 裴度再度陷入沉默。 第33章 一切好似回到原点 “我谈成了和金总的合作，金总说想和你见一见，你这边只要准备充足拿下项目应该不是问题。” “……厉害。” “你高不高兴？” “……高兴。” 裴度翻了两页，就把文件放在了一边。 “你把联系方式推给我，我安排时间和他见一面。” 盛夷光把金总的联系方式推给裴度，看着他和金总安排了见面的时间。 又等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个礼物？” 裴度：“？” “你没有给我点赞。” 裴度失笑，“这不是在搞事业么……抱歉，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所以我一下子没想起来。” 他拿出手机，点进小程序。 盛夷光按住他的手，追着问：“那你想象的礼物是什么样子的？” 裴度：“你确定要听？” 盛夷光点头。 裴度俯身凑到盛夷光耳边。 没一会儿盛夷光整张脸都红透了，嘴唇紧抿，和羞耻心做抵抗。 良久，呐呐，“我……不行。” 裴度忍俊不禁，“这个我也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摘根草我也喜欢。” 盛夷光：“摘根草也行？你会不会有点太好追了。” 裴度气笑，“看人的，懂么？我喜欢你，你才有这样的特权。” 裴度语调懒懒，尾音却像有钩子一样，钩着盛夷光的心，让他忍不住嘴角扬起。 “不过……”裴度拖腔带调，“现在的情况让我有点为难。” 盛夷光：？ 裴度：“这个项目值好多钱，我要怎么点才合适？这样好不好？一分钟，点多少算多少。我再另外送你一个礼物。” 盛夷光点头。 裴度让盛夷光计时。 一分钟，他点了快三百下。 盛夷光看着屏幕有种被泼天的富贵砸懵的眩晕感。 那要是他再促成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项目……就能让裴度点完剩下的。 不。 不行。 他让裴度点赞，是弥补。 不能这么投机取巧。 盛夷光打消想法。 “你手速这么快？” 裴度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懒懒道：“是啊，你有福了呢。” 盛夷光愣了一下，跟着裴度走出门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大庭广众下，脸红得吓人。 裴度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盛夷光羞恼地掐了他一下，“不许笑。” 裴度“嗯”了一声，把笑意忍回去，握住他的手。 “好，我不笑了。” 裴度如约和金总见了一面，一个小时后，再出茶室，两个人已经谈妥了合作，约定下次在裴氏的会议室见面。 盛夷光卡着时间过来的。 刚出现在茶室入口，裴度就瞧见了，眼睛里不可控地泄出和暖的温柔。 金总瞧见了，“我说小裴总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好，之前商场上可是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合作要在小裴总还愿意说话的时候谈，小裴总要是不骂人了，那就要见血了。” 裴度轻飘飘地说：“那是过去的事。” 金总见他不愿提，也没再说，转而道：“你这个员工我挺喜欢的，聪明，冷静，善于把己方需求转化成对方需求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让给我？” 裴度哼笑，“金总公司开不下去了，改行做猎头？” “哪能，我是真的欣赏，不会亏待他的。” “跟你就要去海城……”裴度停了停，笑了一下，自信满满，“你去找他谈，看他理不理你。” “……” 金总再傻也看出来，两个人关系恐怕不一般。 等盛夷光走近，寒暄过后，金总问盛夷光。 “上次就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高尔夫球场的？” 盛夷光答：“是金少爷说的。” 金总疑惑，“你认识我儿子？” 裴度也看了过来。 盛夷光摇头，“不认识，他在别人直播间打赏的时候说的。” 金总脸一沉，骂骂咧咧得走了。 金总走了，盛夷光和裴度确认。 “谈成了吗？” “谈成了，走吧，带你去取你的礼物。” 裴度开车带着盛夷光直接到4S店。 经理看到裴度来了，谄媚上前，“裴总，您要的车已经配好了，请跟我来。” 裴度牵着盛夷光的手，带他去看车。 “你要送我车？” “嗯，不喜欢？” “可是我用不上，公司离小区很近，开车反而没有地铁方便。” “我知道，我只是想你有个第二选项，不开就放那吃灰。”裴度说着打开车门，“进去试试。” 盛夷光弯腰坐进去。 裴度选的不是跑车，也不是豪车，是经济型的家用小轿车。外观平平无奇，但内里都是顶配。 盛夷光摸了一下方向盘，就能感觉到不寻常的质感。 副驾的车门打开，裴度坐进来。 “开，我陪你兜一圈。” “我好久没开车了。” 裴度欠身，帮他扣上安全带。 “怕什么，有我呢。” 盛夷光启动车子，试驾了一圈，停下来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就业后，他的钱都攒了给童童做手术用，没舍得买车。 “喜欢吗？” “嗯。” 裴度把卡从车窗递给经理，等刷完了，把卡拿了回来。 “开回家吧，它是你的了。”裴度停了停话音，“再努努力，副驾驶的人也快是你的了。” “嗯，在努力了。” 盛夷光一本正经回答的样子让裴度心口像被丘比特的箭射中，被他可爱地想扑过去亲死他！ 他磨了磨牙。 那个破程序他要戳爆！戳爆！ - 【没哥帅就闭麦：确认了，没错，就是叫盛夷光，和我爸谈成了合作，我爸还特别喜欢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用的东西，还让我滚去跟组！】 【没哥帅就闭麦：宁死不从！】 【没哥帅就闭麦：我卡被停了，没钱了，不是我不想打赏】 【月月：呵呵，前两天不知道谁笑话我被停卡~~】 【没哥帅就闭麦：你还有脸说，我爸说了，这次合作有你爸的鼎力相助！你到底站哪边的？是不是敌方卧底来刺探我方情报的？】 【月月：你他妈的**吧！你脖子上的那玩意儿是脑子？我卧底，我还怀疑你是呢！】 林见月和金少爷你一言我一语地在直播间吵了起来。 温衡无心去管。 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消息，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他有系统，有金手指，并且在四年前把盛夷光的一切都夺了过来！ 除了裴度，他拥有了盛夷光原来拥有的一切！ 连认识豪门那些公子小姐的机会都没留给盛夷光。 可为什么金家的合作还是被盛夷光拿下了？ 背后竟然还有林家的助力？ 温衡在脑子里把和盛夷光的重逢到当下的每个细节，粗节，乃至标点符号都过了一遍，想看看自己是从那一句开始落入被动。 找不到。 根本找不到。 一切让他有种又要回到原点的失控感。 盛夷光到底有什么魔力？ 温衡在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握紧了拳头，屏幕中正开着的pk出了结果。 他又输了。 【超人的小肚肚：小温，别不高兴，下一局我们肯定赢的】 赢？ 拿什么赢？ 拿一个臭打工的和两个被停了卡的傻逼富二代吗？ 哪个有钱？ 温衡压下心上的烦躁，勉力笑道：“嗯嗯，我相信大家！大家一起加油努力，帮温温赢下一局！” 到最后，也没能赢下来。 关掉摄像头，温衡气得砸掉了手边的杯子。 “不是让你投放弹幕吗？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系统：【可能盛夷光他成长了，三言两语骗不过去了】 温衡愤恨，“那就拼命投！往死里投！和以前一样，告诉他未来，用我们能给的真相让他相信，他会是那个恶毒的万人嫌白月光！” 系统：【好】 温衡：“不仅如此，裴爷爷那边还要下点功夫才行！” 第34章 爷爷的溺爱 裴家： 管家拿着拖到地上的清单，核对采买回来的儿童用品。 裴老看着工人打包，“轻一点啊，别给我碰坏了。” 管家提醒，“盛先生的房子恐怕塞不下这么多东西。” 裴老抱怨，“裴度也真是喜欢人家不给人家买房子……要不我送？” 管家：“这些东西说是捐助还说得过去，房子就太离谱了。” 裴老沉思，片刻后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那就说捐了一个仓库。” “……” 温衡走进来就看到别墅偌大的客厅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得没地方下脚，他站在门外面，朝里面喊。 “裴爷爷！你这是干嘛呢？” “哦，是小温呐，买点东西送给小朋友。” “您这又是捐助哪个孩子？” 温衡踩着物品间的缝隙进屋，才走两步就被裴老叫住。 “停！别给我弄坏了！” 温衡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心里有点烦。 隔这么远怎么说话？ 用吼的？ 不用绿茶声线，眼药效用会降低好几倍的！ 温衡忍了忍，“裴爷爷，裴哥这几天又没回家吗？” “没呢，那小子一天天不着家的，我都习惯了。” “这样吗？可以前也没这么频繁。裴爷爷，我最近直播的时候听说好些富二代上当受骗的事情，你可要帮裴哥盯着点，别让他被人骗了。” 裴老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后笑着应。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有事吗？” “我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您。” “我这儿也忙着，管家，你把小温好好地送出去吧。” 温衡怔住。 看到管家朝自己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觉得那不是请。 是让他从这边滚。 温衡心里烦躁不已，碍于乖巧人设，无可奈何，只能说。 “既然裴爷爷在忙，那我就不打扰啦，下次再来看您。” 温衡一走，管家看向裴老。 “您不打算让温少爷嫁给少爷了吗？” “我倒是想。可裴度那个样子，魂都丢姓盛的身上了，看见人家道都走不动，我还跟他死犟，是嫌挨的骂不够多吗？而且，我也没想到姓盛的真的促成了海城的项目，他倒也有点能力，我呢，也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管家面无表情地捅刀。 “您本来说了也不算。” 裴老抓了个玩偶直接砸到管家身上，“核对你的东西！少一样我拿你是问了！” 管家淡定接了，“是。” 东西核对了快一个小时。 管家命人开着大货车送到医院门口。 今天盛童出院。 裴度看到一卡车的东西就皱眉，见怪不怪的，“他又买了什么破烂？” 管家递上清单。 裴度扫了一眼，把单子递给盛童，“安全座椅正好放到bb的新车上，玩具什么的你自己挑两样吧。” 盛童没接，看向盛夷光。 哥哥不点头，他不能拿。 盛夷光压低声音，有些不安。 “你爷爷对童童的喜欢有点儿离谱了。” 裴度：“别担心，我一开始也对他这种状态很害怕，一度怀疑大数据把我分到了智障组。” “……” 裴度：“后来发现，是他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没什么抵抗力。我爸是在童童这么大的时候走丢的，他一直没走出来。” 裴度：“这些年但凡看到这个年纪的要么伸手抱一抱，要么给个大红包。童童小小年纪比别的孩子乖，又比别的孩子惨，他给的多也在意料之中。” 裴度：“不用都收，让那老头以为你们挺喜欢他，收两样意思意思得了。” 盛夷光心情复杂。 话虽如此。 但这也太多了。 盛夷光蹲下来把清单念给盛童听，让他挑了两样玩具，剩下的还给了管家。 管家取下东西，又带着大卡车走了。 裴度开车送他们回家。 盛夷光从后视镜看着玩玩具玩得开心的童童，很想把一直压在心上的问题问出口。 他想问裴度，裴老对他好不好？这几年在裴家过得好不好？ 应该是好的，弹幕是这么说的。 可他又不敢去赌。 他怕他过得不好。 弹幕在眼前滚动着。 【我真的受不了这个白月光了，什么都要插一脚！现在项目也要插一脚，他挑得起来这样的项目吗？】 【邪恶白月光就是这样的，不这样怎么能衬托我们小温的好？】 【可是这个项目的关键是在金总的儿子金枝身上，人家喜欢小温，怎么可能过来帮忙，我看这个项目是完了】 盛夷光陷入沉思。 项目的关键是金总的儿子？ 说的是他的项目，还是裴氏和金家的合作？ 手机震动。 孙莫发来消息：【金总那边发来了合作组的人员名单，他把他儿子塞进来了】 后面跟了一个文件。 盛夷光点开，金枝这个名字排在第一行。 按照这位少爷对他的讨厌程度。 他手上的项目肯定很难推进。 难道会因此影响到裴度那边？ 孙莫：【我他妈最讨厌和少爷合作】 孙莫：【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未来改上十几版设计稿，然后他说他要第一版的日子了】 孙莫：【我真的会打人的！】 盛夷光回复：【让他跟我】 孙莫：【真是兄弟！】 孙莫：【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盛夷光：【嗯】 第二天，盛夷光踏进会议室，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吊儿郎当，还挑染着一撮粉毛的金家少爷，金枝。 盛夷光将视线收回，坐在会议桌前。 “这是我们项目组的第一次会议，非常感谢大家——” 金枝打断，“废话就不用说了吧，大家时间都挺宝贵的，设计稿拿出来看看。” 盛夷光看了他一眼，“设计稿不是在你手里吗？” 金枝僵了一下，低下头，哗啦啦地翻。 速度之快，明显没看。 “我不满意，重新设计！” 孙莫拳头硬了。 盛夷光依旧淡定，“哪里不满意？” “哪里都不满意！” 盛夷光看了他两秒，声色平静，“金少爷到底是不满意设计稿，还是不满意别的？” 金枝盯着盛夷光，“你挺聪明的，难怪我爸欣赏你。我就直说了，我对你不满意，只要你滚出这个项目组，我就让设计稿通过。” 第35章 颤抖吧 金枝盛气凌人。 盛夷光看向他左侧的那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他的名字仅排在金枝的后面。 金总既然答应了合作，不可能把儿子塞进来砸场子，所以这个项目组真正的核心，以及这位太子爷的监护人，是金枝边上这位，钱中军。 果然，他开口道：“抱歉，我先与小金总说两句话。” 金枝瞪他。 钱中军不为所动，起身走了出去。 金枝跟着走了出去。 很快，只有钱中军一个人回来了。 之后会议进行得异常顺利。 会议结束后，盛夷光收拾好东西，走出去看到金枝在公司的吸烟室抽烟。他脚步微停，正好对上了金枝的眼睛。 金枝连烟也不灭，就走了出来，姿态嚣张。 “别他妈以为你能好过，不要脸地插足小温和他未婚夫之间的感情，你这种小三，我见一个打一个。” “我小三？” 盛夷光觉得可笑。 就算温衡是裴度的官配，那也是未来的事。 小三的屎盆子现在就想往他头上扣了？ 盛夷光没给好脸色，“温衡未婚夫是谁？” “姓裴的。” “婚约证明在哪儿？” “大家都知道！” “大家是谁？” 盛夷光声音平静，金枝却越说越紧张，越说越心虚。 盛夷光：“金先生，大家同在商场都是来做人的，你为什么跨物种？” 金枝脸一绿，“你敢骂我？” 盛夷光脸上摆出“就是骂你了，怎么着”的平淡。 “我不知道你的脑子开发到什么程度，但是在商言商，你是智障，我这边不会陪着你降智。” 金枝气得追上盛夷光的脚步。 “操他妈的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盛夷光停下来，看着他，一字一顿。 “智，障。” 金枝气得当场就要撸袖子打人。 钱中军在金枝身后开口，“小金总。” 金枝当场被点穴般地，僵硬了。 盛夷光看都不看他，直接离开。 钱中军走到金枝面前，话语里带着警告。 “金总让您过来，是让您跟着项目走下来，好好学一学，不是让您过来找茬的。” “可是他欺负小温！” “不管他欺负谁，哪怕是你，只要是私事都不上会议桌，明白吗？” 金枝不敢吭声了。 钱中军看着他，恨铁不成钢，“你这样要金总退位以后怎么办？” 金枝傲得很，“我爸少说还能干十年，或者让他干到裴老那个年纪也不是不可以。” 钱中军冷嗤，“你可真孝顺。你这样拿什么和小裴总比？” 金枝听到裴度脸就拉得老长，“钱叔叔话说错了，你应该说他裴度拿什么和我比？裴家和我们金家可不一样。你难道没听说，前几年他差点被他叔公弄到——” 钱中军呵斥，“闭嘴！这里是裴度收购的公司，这种话你也敢往外说！” 金枝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 钱中军：“接下来你给我好好跟着项目组，一句话都不许再说！” 金枝不耐烦，“知道了。” 离开公司，上了车，金枝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联系温衡。 【哭哭.jpg】 【小温，今天我被钱叔叔训惨了，求安慰，求抱抱~】 温温宝贝：【拥抱.jpg】 金枝被这个表情钓成翘嘴。 温温宝贝：【今天怎么没来看直播？你不在我都不知道和谁互动，好尴尬哦】 金枝：【我爸让我跟项目，最近可能都没什么时间】 金枝：【对了，就是我家和XSB的项目，盛夷光还是项目组的组长】 页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过了好一会儿，温衡发过来。 【是吗？好巧】 金枝猜，小温刚才犹豫那么久才发了这么几个字过来，肯定是心里不痛快，立马表忠心。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温温宝贝：【别这样，这是项目，不是过家家】 温温宝贝：【你要是为了我和盛夷光起什么冲突，叔叔那边怎么交代？】 金枝想。 小温好温柔，好贴心，人好好。 立马打字。 【你不用考虑我，小温，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而且你别太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第二天，正开着会，金枝站起来装肚子疼。 “不好意思，会议暂停一下，我要去上厕所。” 盛夷光看向钱中军。 钱中军露出抱歉的笑，“那我们大家正好休息一下吧。” 金枝拿着手机，自得地睨了盛夷光一眼。 他这一去，可就是一辈子了！ 金枝窜进厕所，关门，上锁，打开手机，拿出耳机，蹲进了温衡的直播间。 过了十分钟，金枝还没回来。 过了二十分钟，会议桌前的参组员工全都面面相觑了，金枝还没回来。 钱中军抱歉地笑笑，“要不我们先开始？” 盛夷光没接话，“小金总是一直有这方面的困难还是今天身体不适？需不需要我们买点药？” 钱中军咬牙。 那个兔崽子就是没事找事！ 盛夷光转头让孙莫出去找个实习生给金枝买点治便秘的药，顺便再买些咖啡，请大家喝下午茶。 孙莫要出去。 盛夷光叫住他，“对了，各个牌子的药都买回来。” 孙莫忍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出去以后，除了盛夷光说的治疗便秘的药以外，他还让实习生带点儿治痔疮的。 实习生扛回来一大包。 小山一样的药堆在公司人来人往的办公桌上。 金枝估摸着自己这一蹲，有了四十多分钟，意犹未尽地退出了直播间，回到会议室。 会议已经开始。 他压低声音问了边上一个小职员，得知会议也不过刚开始十分钟。 心满意足。 不用什么激烈的冲突。 就是磨。 欸~磨死他！ 金枝心情颇好，握着笔信手画画。 过了一个小时，会议结束。 金枝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后面跟着一会议室的人。 “小金总。” 金枝应声回头，看到盛夷光走出来。 这小子肯定是忍不住了！ 可这才哪儿到哪儿？ 折磨人的还在后面！ 颤抖吧！ 你个小三！ 盛夷光走过金枝，拿起办公桌上的药，塞到他的怀里，面色平淡。 “便秘要治。” 整个世界都在这个瞬间安静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紧接着所有跟着走出会议室的全都调成了震动模式。 金枝气得发抖，“我不是便秘！” 孙莫站出来，“痔疮药里面也有。” “噗”的一声。 又不知道是谁没绷住，紧接着所有人都没绷住，哈哈大笑。 钱中军默默退开，退到了人民群众中。 实习生：“你别说，盛经理看着冷，人还怪好的嘞。” 钱中军搭话，“是的。” 第36章 爱马仕拖鞋 金枝被盛夷光气了个半死，抱着药气冲冲地走了。 实习生收拾金枝落在会议桌上的文件，看到上面有画，拿到盛夷光面前，“经理这是你们的设计稿吗？” 盛夷光拿过来看了一眼。 “不是。” “那我扔了？” “先留在我这儿。” “好的。” 第二天，金枝改变了策略。 不上厕所了。 改转笔。 他的转笔技术一流，会议桌上的人或多或少地都被他手中快抡出火星子的中性笔吸引了视线。 就连盛夷光都看了两眼。 原本预计半个小时就能结束的会议，硬是拖到一个小时。 金枝收拾东西要走。 “小金总。” 盛夷光再次喊住他。 金枝不悦回头，“你这次又想干嘛？” 会议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盛夷光把昨天那张收起来的，那张带有涂鸦的纸递了过去。 纸上寥寥几笔，画的是几个穿着机甲的小动物，甚至还有水果。 金枝劈手夺过，团成一团扔在地上，脸很沉。 “你捡我的东西干嘛？” “想问你是不是想做周边。” 金枝愣了一下，“做周边？你在讽刺我？” 他以前兴冲冲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爸听的时候，他爸永远都是，“小孩子懂什么？”“你能不能多读几本书？”“画得什么玩意儿？” 只有小温会说他画得好。 这个盛夷光肯定没安好心！ 盛夷光：“可以做出来看看。” 竟然还要做。 金枝可耻地有点儿心动了，“能做什么？” “挂件，diy配饰，表情一类的，可以先建模。” “建模？你会？” “嗯，我大学修的是工业设计。要做吗？” 金枝还是觉得盛夷光没安好心！ “我明白了，你想讨好我，求和！” “……” 盛夷光掉头就走。 “智障。” 他看中的是商机，谁要和他求和。 弹幕在眼前飘过。 【金少爷其实特别有想法，有创造力，在书里，他受到了小温的鼓励创建了自己的玩偶宇宙，从此以后金家的每一个游乐场都有了他的主题乐园，还是销冠，后来还开了全亚洲最大的玩具工厂】 【原来以为他就是个傻逼，看到这个图我才相信，他原来还真的有那么两滴、、墨水】 【这个世界没有我们小温真的不行】 【金少爷快去找小温吧！别和这个白月光纠缠了，让小温帮你走上人生巅峰！】 …… 盛夷光看到弹幕，沉默。 弹幕不说，他还真看不出来，金枝亦有成为世间总裁的潜质。 他深吸一口气，停下来，回头。 “你做不做？” 金枝抱臂，笑了，“想用你的美色诱惑我？告诉你，没可能，我对小温一心一意！” “……” 盛夷光有被无语到。 “我是觉得你的笔下能创造出一个宇宙，所以才问你。” 金枝一怔，身上的尖锐融化一瞬后，又猛地炸毛，指着盛夷光的鼻子。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句话的！” ？ “我知道了，你是知道小温和我说过这句话，所以故意拿这句话来攻略我！” 当初，他心灰意冷。 随便画的两幅图被风吹到了小温的脚下。 小温捡起来，笑着对他说：“你画的真好，我觉得你的笔下能创造出一个宇宙。” 那一瞬间，金枝感觉自己被点亮了。 这浪漫的相遇，鼓舞人心的话语，他铭记在心。 现在居然被盛夷光抄了！ 金枝气愤，“你可真有心机！” “……” “我告诉你！想勾引我，门都没有！” 金枝说着冲出会议室的门，走出去了又折回来把地上的纸团捡走，凶神恶煞。 “这个你也别想要！” 盛夷光气笑了。 果然，这种温衡牌舔狗，他搞不定。 盛夷光又想到裴度。 要是按照世界线的发展，裴度以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可怕。 盛夷光走出会议室。 手机震动。 裴度：【在干嘛？】 盛夷光：【工作】 裴度：【行】 对话短暂结束。 盛夷光往上翻了翻，前面几次的对话大同小异。 早上九点： 裴度：【在干嘛？】 盛夷光：【工作】 裴度：【那你忙】 早上十点半： 裴度：【还在忙？】 盛夷光：【嗯】 裴度：【好的】 下午两点： 裴度【在干嘛？】 盛夷光：【看项目文件】 裴度：【哦】 …… 盛夷光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冷淡。 又打字过去。 【我快下班了，去接你下班？】 那边秒回，是一个定位。 公司楼下的停车场。 盛夷光心跳加快，匆匆收拾好东西，就往停车场赶。还没到停车场，就看到裴度走了进来。 裴度也看到了他。 和大一那一年下课时一样。 正遇上人潮，电梯一直挤不上。盛夷光等不及想见他，就从楼梯跑下来，像一只蝴蝶一样，朝他飞过来。 裴度整颗心都软了，大步朝他走去，走了两步又控制不住地加速，最后跑起来，将人接到怀里。 清淡的洗衣液的香气盈在鼻尖。 “跑什么？也不怕摔着。” 盛夷光还有点喘，“你怎么来了？” “过来让你追。” 裴度声音懒懒地，动作更是慵懒，慢悠悠地帮盛夷光拉好外套的拉链，拉完了还在他鼻尖捏了一下。 以示不满。 盛夷光解释，“工作有点忙，我也想着多给你挣点钱。” 裴度挑眉，“挣钱干嘛？想养我？” “嗯，我养你。” 裴度明明心里高兴，看起来却有点儿欠，“有点儿贵呢，我拖鞋都要穿爱马仕。” “买，给你买。” 听到这句，裴度像是忍不住了，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点进小程序，不停地点击。 “给你点赞” “给你点赞” “给你给你给你给……” 盛夷光：“不用点那么多下吧？” “要的，这可是爱马仕。” 盛夷光较真，“可是我还没买。” 裴度收起手机。 小程序上锐减十几天。 他看向盛夷光，“今天买么？放你家。” 第37章 越挣扎，沉溺得越快 盛夷光听懂裴度话音里的意思，垂眸，低声道。 “可以的。” 裴度原本只是想逗逗他，听到他这么说简直不要太高兴。 按照1+1=2的逻辑来说。 盛夷光同意买拖鞋，放在家里=盛夷光随时欢迎他过去=同意同居 当初给盛夷光安排两室一厅，是怕太大了被盛夷光看出来房子的事是他的手笔，不肯去住。 现在想想，挺妙的。 两室一厅，注定了他要不和盛夷光睡，要不和盛童睡。 盛童是肯定不肯和他睡的。 他只能和盛夷光睡。 吵架了都只能睡一块。 裴度眼角眉梢都含着笑，“行，满足你，现在就去买。” 到了商城，裴度先带盛夷光去吃了饭，之后没去爱马仕，去了一个卖家居用品的，买了拖鞋，路过卖毛巾，牙刷，漱口杯…… 盛夷光看着东西越来越多的购物车，忍不住提醒。 “我们不是来买拖鞋的吗？” “这不是刚好看到了么？” “……” 在家居用品品牌馆里，很难不看到这些吧？ 该买的，不该买的，全被他买齐了。 盛夷光索性提醒，“睡衣不买吗？” “哦，我不喜欢这个牌子。” “……” 刚刚没看你这么挑。 去结账的路上，盛夷光看到一条儿童毛巾，走个神，裴度已经把账付了，让品牌馆的服务员把东西收拾收拾放到了车上。 刚把东西送回家，裴度接到赵希才的电话，催他去酒吧。 裴度挂掉电话，“那我先走了。” 盛夷光正要点头，瞥见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太好了！我的官配要同框了！小温也在酒吧！！！】 【重要剧情点来了！今晚酒吧真心话大冒险，裴度当着众人的面说对白月光有感情，小温当场下不来台，也导致小温被人针对！说他比不过白月光巴拉巴拉的，小温实惨！】 【不怕，这是转折剧情！正因为这样裴度才会对小温有了愧疚之情，之后感情不断变化，萌芽】 【也是因为这一晚，白月光觉得自己和裴度就是命中注定，不停作妖，在裴度眼中越来越丑恶！】 …… 温衡也在？ 盛夷光一把拉住裴度。 “我也想去。” 裴度看着他握上来的手，笑，“要不要这么黏人？你不休息？” “明天周六，不上班。” 裴度下巴扬了扬，指了一下盛童。 “他怎么办？” “我十二点前回来，我和童童说一声。” “你不是说过对门那个阿姨挺喜欢他，让她帮忙看一下？” “好。” 盛夷光走到盛童面前，和他说了一声，把人领到陶阿姨那里，然后跟着裴度去酒吧。 到了酒吧，盛夷光一眼就看到了温衡。 弹幕诚不欺他。 裴度却没看到温衡，牵着盛夷光进了包间。 包间里人不少。 大半盛夷光都不认识。 估计是这几年里裴度认识的公子哥。 剩下的，赵希才在，杜超在，周维安也在。 还有一些是他和裴度的大学同学。 他们看到盛夷光，目光里都流露出惊讶。 盛夷光无视这些目光里让人感到压力的微妙和探寻，跟着裴度往里走。 有人看到裴度立马打招呼，“裴哥，欸？怎么今天带人来了？来，小哥哥坐我这儿。” “他才不跟你坐，他得跟我坐。” “哦~” 那人心照不宣地怪叫起来。 “那坐中间？” “不了，挤。” 裴度和盛夷光坐到单独的双人沙发上。 裴度欠身，拿了酒水单子问盛夷光要喝什么。 盛夷光：“桌上不是有么？” “那是他们喝的，你想喝什么？” “我都可以。” “挑个喜欢的。” 盛夷光点了单，把酒水单子还回去的时候，对上了杜超的视线。 他脸色很难看。 很快，盛夷光就知道了原因。 杜超把温衡叫来了。 在场的人基本都知道裴老有意让温衡做裴度的人生伴侣，可今晚裴度又牵着盛夷光过来。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裴度就像是没有察觉到，更像是没有看到温衡一般，欠身从果盘里面拿了几颗大草莓，递给盛夷光。 “吃不吃？” 盛夷光吃了一颗，眉头皱了皱。 有点儿酸。 他对酸味比较敏感。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酸就别吃了。”裴度把草莓放回去，“尝尝凤梨，甜不甜？” 盛夷光吃了一块，点头。 裴度也跟着尝了一块儿，笑道：“确实挺甜。” 说完用小盘子叉了几块，托在手心里让盛夷光吃。 姿势是随意的。 眼神是懒散的。 可掩盖不了手托水果供人家吃的近似舔狗的行为。 关键是盛夷光也很自然，仿佛这样的行为，两个人做过无数次。 旁若无人的亲近。 在座的除了目睹过裴度和盛夷光谈恋爱的，面上都很精彩。 每次出来玩裴度都是一副大少爷的架子，拽得二五八万。 有一回，有个姑娘对他有意思，嗲着声音让他递下餐巾纸，他哼笑一声，理都不理，傲得很。 他们没见过裴度这么照顾人。 更何况，今天绯闻未婚夫温衡也在。 吃瓜群众的视线就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生怕错过一点儿瓜情。 赵希才了然地笑笑。 裴度这就是故意的，是在宣示盛夷光的主权，和他裴度的所有权。 众人干巴巴地喝酒聊天，场子一时也热不起来，有人提议玩玩真心话大冒险。 盛夷光的心紧了一下。 有人招呼，“裴哥，和你小宝贝一起来玩呗。” 裴度笑了一下，没否认小宝贝的称呼转头问盛夷光。 “玩吗？” 盛夷光点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游戏也简单，扔骰子，三个骰子点数相加，比大小。 点数最大的，问点数最小的。 真心话或者大冒险都从题库里面抽。 答不上来真心话，或者完不成大冒险的，就罚一杯啤酒。 他们还拿了大酒杯，一杯有一升的量。 游戏一开，场上越来越热闹。刚开始几局，裴度和盛夷光都很幸运地没被抽到。 温衡输了一局，抽到真心话，问他今天穿的内裤的颜色。 温衡咬着嘴唇正要说，杜超制止了，站起来替温衡喝了酒，替酒，还是两杯。 他喝得毫不犹豫。 没几局，裴度输了。 提问的人是杜超。 他没点机器上的抽题按钮，笑着看向裴度。 “裴哥，我就问一个大家都感兴趣的，你今天带过来的这位，和你什么关系？” 四周瞬间静下来，落针可闻。 裴度看出杜超面上朝他笑，实际心里恨不得为了温衡捅他刀，笑了一声。 “你这不明知故问，我bb你又不是不认识，等我和bb结婚了，请你们喝喜酒。” 包间瞬间炸了。 “我靠！裴哥不声不响大动作！” “慕了慕了！我就知道还得是你俩天仙配！别人怎么都插不进来！” “裴哥这你得喝一杯吧？” 裴度没推，笑着喝了一满杯酒。 众人叫好。 杜超和温衡的面色难看。 盛夷光因为裴度的回答高兴，面上带笑，却也能听到自己恐慌的心跳。 白天的金枝，晚上的酒吧。 真心话大冒险，裴度当众表明和他的感情。 桩桩件件，都如弹幕所说，在按照这个世界的意志在前进。 盛夷光感觉自己像是在沼泽地里，明知道会溺死的结局，却还是控制不住去挣扎。 而越挣扎，沉溺得越快…… 弹幕：【心疼小温，呜呜呜呜呜】 【白月光肯定得意死了！】 【没事，越得意，他死得越快！】 第38章 从前爱搭不理，现在逐帧学习 游戏过了两局，没轮到裴度。 轮到一位公子哥。 别人问他，“你经历过的最奇怪的事情。” “最奇怪的，那还得是裴哥，别人手机主页面上的城市天气默认的都是所在地，他一直都是燕京，等有两年吧，一直都没改。” 盛夷光的心瞬间塌了一块。 猛地想起和裴度分手，还在校读书的那段时间，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都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递给他一把“多余”的伞。 几乎每一次，递来的伞都是新的。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 第三次，盛夷光忍不住拉住送伞人的手，问他，“你认识裴度吗？” 那个人说，不认识。 已经否决的答案，在这一刻再次浮上心头。 盛夷光转头和裴度对上视线。 寂静无声的对视。 一秒，两秒…… 短暂却又漫长。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在远去，模糊，消失。 只剩下他和裴度。 盛夷光忍不住问：“是你吗？” 问完他意识到自己问得没头没尾的，刚要说清楚，裴度说。 “是我。” 心弦猛地颤了一下。 裴度笑了一下，“燕京爱下阵雨，怕你没带伞。” 郁胀的胸口有情绪决堤，那些压抑的，克制的，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让盛夷光鼻尖一酸。 “可是我们那个时候已经……” 分手两个字没说出口。 裴度笑了一下，打断，“吵架而已，不能看着你淋雨。” 盛夷光一怔，眼眶瞬间红了，喉间发涩。 包间灯光昏暗，裴度看到了，眼神软了软，随后眉梢微抬，俯低了去看他的眼睛，吊儿郎当地故意压低了声音问。 “这是什么意思？太感动了，要哭着闹着嫁给我？别这样吧，这里好多人。” “……” 盛夷光眼泪还没出来，情绪被裴度击溃。 “我没打算哭着闹着要嫁给你。” “你这话可信度不高，为了追到我，你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 盛夷光服了，脑袋在裴度肩窝那儿轻轻砸了一下，抱怨，“裴度。” 裴度低下头，贴着他的脸笑。 “这么嗲的？” “没嗲！” 裴度还是笑。 那点儿沉重的，愧疚的的气氛随着几句话烟消云散。 温衡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近，牙都快咬碎了。 问系统，“为什么现在弹幕一点儿用都没有！” 系统：【咱们上次也是长线作战，想要立竿见影，不现实】 系统：【宿主放心，已经按照你的吩咐，通过弹幕告诉盛夷光这个世界的后续走向，都是真实信息，童叟无欺，盛夷光一定会对弹幕坚信不疑】 温衡暗暗冷笑，接话。 “只要他相信我是裴度的官配，那就始终有根刺插在心上，再加上四年的空白，隔阂，疑神疑鬼地内耗，也消耗和裴度之间的感情。” “赢的还是我。” 系统：【不错！我现在就加大弹幕！一鼓作气让他相信自己是邪恶白月光，而你和裴度才是官配！】 系统发力，盛夷光眼前的弹幕瞬间变得密集。 【好可怜，一直在心疼小温，从未停歇！】 【无妨！我只会告诉我自己，现在的虐都是以后裴度的追妻路！】 【那个白月光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清冷的长相，狐狸精的做派，他以后还要装醉倒在裴度的怀里，让裴度抱他！大晚上的假装害怕让裴度到家里陪他！小手段迷得裴度不要不要的！】 【不止，不止，他点外卖回家，盛到碗里，撒了一把葱花说是亲手做的，给裴度感动坏了】 …… 盛夷光看着弹幕，沉默。 再沉默。 还可以这样的吗？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果然以后的他就是比现在的他，会当邪恶白月光。 临近十一点，不等盛夷光说要走，裴度就提了。离开前，裴度让盛夷光等他十分钟。 十分钟里，盛夷光逐字逐句地看着弹幕。 从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逐步发展成为一个电话就能把裴度从温衡身边call back的高级绿茶。 好，会，抢！ 以后的他真是强得可怕。 裴度回来的时候，他都还在看。 裴度见他走神，问：“不舒服？” 盛夷光收回视线，“没。”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嗯。” 深夜，路上没多少车，裴度很快就把盛夷光送到家。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盛夷光抿唇，瞥了弹幕一眼，拉住裴度的手腕，不敢看他。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下雨，可能还会打雷，我，我有点怕，你路上也不安全，正好你需要用到的都买了，要不……别折腾了？” 家就在本楼顶楼的裴度眉梢轻抬，忽然笑了声。 “哦，这样。” 悠悠的语调让盛夷光觉得，裴度看穿了他拙劣的谎言。 裴度：“既然是为了安全，那也没办法，毕竟我也挺怕死的。” 盛夷光强装镇定，打开门，一本正经。 “怕是对的，生命只有一次。” 裴度笑成震动，跟着迈进门。 屋里很安静，借着外面的月光，能看到盛童房门紧闭，估计陶姨已经送他回来睡了。 盛夷光刚要开灯，裴度从后面搂过来，低头和他接吻。 盛夷光心一抖，仓惶推开他，压低声音。 “还不知道童童睡没睡。” “没睡又怎么了？我是来偷情的？” “……不是。” 裴度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一下，松开他，靠在玄关的鞋柜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盛夷光。 “我进来了，你还怕不怕？” “……不怕了。” 裴度又笑。 盛夷光打开灯，耳朵都红了，推了推他。 “赶紧洗漱吧，我去看看童童。” 裴度没动，“你是不是忘了我没有睡衣？” “……”还真忘了。 裴度：“你的借我？我记得你喜欢穿大一号的，应该能穿。” 盛夷光有一种他没买睡衣，就是等在这儿的感觉。 他回卧室翻了一套递给他，然后就去盛童房间，确认孩子睡得好好的，轻手轻脚地退出来。 回到卧室，裴度还没去洗漱，握着手机在点屏幕。 他放下手机的时候，盛夷光看到了，他在点赞。 裴度问他，“确认好了？” “嗯。” “那能亲了吗？” 第39章 套公式就是快 盛夷光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裴度笑了声，“不坐我腿上吗？” “不了。” 从前坐着亲过，但那是亲着亲着，意乱情迷了，被他拉到腿上的。现在就直接快进到最终版本，他不行，脸皮薄。 裴度低头在他唇上认真地吻了一下。 “bb，想不想我？” 盛夷光心尖颤了颤，微微仰起脸去迎他。 裴度低笑着，“看来是想的。” …… 许久，裴度擦着手，揶揄地看着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的盛夷光，语调悠悠。 “没事的，自家人，不丢人。” 盛夷光轻轻踢了他两下，“你快去洗漱！” 裴度笑着起身。 房间里安静下来，盛夷光从被子里出来，确定裴度不在房间，打开了手机，点进小程序。 还有187天。 他看看弹幕又看看小程序。 看看小程序又看看弹幕。 套公式就是快！ 他现在强得可怕！ - 从酒吧出来，杜超就跟在温衡身后。 “小温，你别难过。” 温衡裹紧衣服，不想和这个穷得叮当响的舔狗说话。 “我要回去直播了。” 杜超满脸热情，“那我等你直播。” “嗯。” 温衡开车回到公寓，打开直播。 第一个进来的自然是蹲候许久的杜超，没一会儿榜四金枝和榜十的林见月也来了。 直播间的榜六是裴爷爷，不在线。榜一的锋锐，已经很久没来了。 榜三“扶老奶奶闯红灯”倒是来逛了一圈儿。 温衡和他聊了一会儿，发现金枝一直没吭声。 “金哥哥？” 没人应。 温衡靠近话筒，又喊了两声。 月月：【金大少爷，你在干什么？看小温的直播都能开小差？】 扶老奶奶闯红灯：【哟，稀奇，金大少爷不是连上厕所都直播不离手的吗？】 扶老奶奶闯红灯：【小温，他不爱你了】 月月：【耶！少一个竞争对手！】 温衡看着他们刷屏，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金枝才出现。 没哥帅就闭麦：【小温你听我解释，我刚刚洗澡去了】 扶老奶奶闯红灯立马拆台。 【上个月吧，你洗澡还带手机呢】 没哥帅就闭麦：【你给我闭嘴！小温别质疑我对你的爱，我就是有点事情】 扶老奶奶闯红灯：【哦吼，又变成有点事情了】 扶老奶奶闯红灯：【小温别信他，他变心了，包的！】 没哥帅就闭麦：【你TM】 没哥帅就闭麦：【懒得和你喷，破坏我们小温的直播间氛围】 没哥帅就闭麦：【小温，我最近工作有点忙，你也知道的，我爸他管我很严，但我还是会挤时间看你直播的！】 温衡看到消息，在镜头下面都有点儿笑不出来。 硬挤。 “金哥哥，我都理解的，加油努力工作哦！比心~” 没哥帅就闭麦：【嗯嗯，比心】 没哥帅就闭麦：【我先走了】 说完，金枝干脆利落地退出了直播间。 扶老奶奶闯红灯：【真就这么走了？】 扶老奶奶闯红灯：【没意思，那我也走了】 扶老奶奶闯红灯：【小温，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也走了。 播间一下子走了两位大哥,瞬间冷清不少。 系统：【他有点奇怪，不会是被盛夷光勾引走了吧？】 温衡还算冷静，“这才几天，不会。” 金枝退出直播间，把白天揉皱的纸团一遍又一遍的抹平。 真的能做周边吗？ 他真的可以吗？ 盛夷光会不会故意提出来，耍他的？ 金枝思来想去想不到答案，打电话给钱叔。 钱叔亦未寝。 金枝：“钱叔，我记得之前你说过盛夷光工作能力很强，是他们公司设计部的销冠？” 钱中军大半夜被大少爷的电话吵醒，刚想骂人，听到他说的是正事，强打精神，大脑开始运转。 “嗯，对，所以你爸在签合同的时候，点名要让盛夷光带项目组。” “那你说，他看上的东西应该不差？” “嗯，对。怎么了？” 金枝支支吾吾半天，不想说自己的涂鸦被盛夷光看到的事情，转而问出困扰他最深的问题。 “你说他会不会为了耍我，而舔我？” 钱中军：？？？？？？？？ “怎么舔？给你买便秘药和痔疮药？” “不是，就是夸我，捧我，吹嘘我。” 钱中军脑子嗡嗡嗡的，“他都能直接拍死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昧着良心夸你，捧你，吹嘘你？” 金枝豁然开朗，“对啊！我明白了！谢谢钱叔！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钱中军看着切断的电话，怒火噌噌往上冒。 就为这？ 就这？！ 钱中军气得想把兔崽子给拉黑，想了想，还是把手机静音了。 - 第二天一大早，盛夷光爬起来准备按照弹幕说的，给裴度准备个爱心早餐。 刚洗漱好走进厨房，裴度就趿着拖鞋走出来。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环视一圈。听到厨房有动静。 走过去看到盛夷光在里面，慢悠悠地走进去，从后面抱住他，困倦地闭上眼睛。 “你这大清早从床上跑掉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想给你准备早餐，所以起来了。” 裴度睁开眼，看到盛夷光握着刀，打着哈欠去洗漱了一下，又走回来，从盛夷光手上拿过刀。 “想做什么？我来弄。” “我来吧，我……” 盛夷光卡了一下，昨晚喝了点儿酒，酒精催化下，想什么就说什么，这会儿“亲手做饭给你吃”几个字有点儿烫嘴。 盛夷光把话咽回去，“我想做。” 裴度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大清早的，不好吧？成年好多年了，有点儿定力好不好？” 盛夷光脸一热，“我是说做饭！” “哦，这样，那是我误会了。” “……”什么误会，分明就是故意的。 盛夷光：“我来吧。” 裴度眉梢轻抬，“抢着干活？你是想做饭给我吃？” “……” 裴度一笑，心情很好，偏偏说出来的话，有点儿欠扁，“可是你切的形状，我不喜欢。” “……吃进肚子都一样。” “我的肚子说，不信谣，不传谣。” “……” 盛夷光想踢他一脚。 裴度：“好了，厨房重地，细皮嫩肉的赶紧出去。” 盛夷光不想走，瞥了一眼弹幕。 “那我留在这儿陪你吧。” 裴度看向他。 盛夷光脸一热，干巴巴地补充。 “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孤零零的，怪可怜的。” 裴度把刀一放，“不是，你怎么回事？昨晚喝酒了，色向胆边生，撒娇让我留下来陪你，我还能理解，都早上了，还醉着呢？” 盛夷光反驳，“我没撒娇。” 裴度气笑，“行，你没。” 盛夷光小声哔哔，“我都跟你说了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你也让我放马过来，还嫌弃我……” 裴度：“……” 裴度摇头，又无奈，又好笑。 “bb，你行行好，给我留条活路，你这是追人吗？大早上黏着不走，都是男人，你也知道大清早正是容易冲动的时候……” “……” “还是说……”裴度目光逐渐危险，“你想？” 他凑近又问：“你这儿隔音怎么样？” 盛夷光退了两步。 这个不行。 童童还在家。 要是被他撞见，他这辈子都会有阴影。 裴度见他慌了，反而抓住他，笑得恶劣。 “来，过来，我今天当个男菩萨，咱俩就在这儿把厨房这个地图开了。” 盛夷光赶紧抽回手，离开了厨房。 不行不行。 公式不能瞎套。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刚一接通，金枝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盛夷光，我想了一下，你说的事，我可以成全。便宜你了，高兴吧？” 第40章 是心动 盛夷光走向阳台，向电话那边确认。 “小金总？” “嗯哼，是我。” “便宜我的意思是，全版权，不要钱？” ？？？？？ “你做梦！” 盛夷光声音很平淡，“那有什么好高兴的。” 金枝炸毛，“你，你搞得好像你很不愿意一样！” “你搞得好像我占了多大的便宜。” “……” “您现在提出此事，已经定下来的项目计划书需要进行相应修改，送到力胜广告的广告策划案也需要随之更动，而且，您现在只有一张草图，除了人物形象外，营销方式，人物性格统统没有。” 金枝听得one愣one愣的。 盛夷光：“现在加入这些人物形象，意味着整个项目组都要为你的决定买单，加班加点。” 金枝磨牙，“你他妈的，我答应了你就和我扯东扯西，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只是和你说清楚。难道你在给我打这通电话前，这些问题都没有考虑过？” “……当然考虑过！啊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 盛夷光表示怀疑，并对自己的怀疑深信不疑。 “那我说简单点，要加钱。” “……要加多少啊？” “要算，周一面谈。” “哦……对了，你不要自恋，我不是因为你才答应的！” “知道。” 能劝动你的只有温衡。 弹幕说过。 盛夷光挂断电话，转头看到刚起床的盛童站在客厅里，和端着盘子的裴度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的相遇如此猝不及防，让盛夷光慌了一下。 “那个……” 盛童转过头，懵懵地往卧室里回，喃喃。 “我做噩梦了，这是我家。” “……” 裴度没理他，走到盛夷光面前，“刚煎好的培根，趁热。” 盛童还没回房，听到这一句，又看了过来。 盛夷光哪好意思大清早的在盛童面前，让裴度喂他吃培根，推辞，“我先带童童去洗漱。” 裴度：“他做梦呢，让他做。” 童童瘪嘴。 裴度抬了抬眉，偏头在盛夷光脸上亲了一下。 没等盛夷光有什么反应，盛童立刻瞪大眼睛。 天塌了。 “你你你！你为什么在这儿？！” “你梦到我的你问我？” “我醒了，我不是在做梦！” “那你快点儿认清现实。” 盛童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盛夷光瞪了裴度一眼，上前抱着盛童进了房间，一边帮他换衣服，一边好言好语地哄着他。 吃早饭的时候，盛童还在餐桌上瞪着裴度。 盛夷光有点愁，这两个人的关系要是一直都这么紧张，他要怎么办？ 不到中午，盛夷光回屋看个文件的功夫，两个人就趴在一张桌子上，盛童画画，裴度在边上指指点点。 一大一小，你一言我一语，听着针锋相对，但画面莫名地和谐。 盛童画完画，朝盛夷光招手。 盛夷光凑过去。 画纸上有三个人（疑似）。 盛夷光指着画纸角落里的火柴人。 “这个是裴度？” 盛童狠狠点头，“我画得棒不棒？” “……棒。” 裴度声音听着不大高兴，“真亏你能认出来。” 盛童满意了，一脸高兴+得意，在火柴人边上歪歪扭扭写了三个字“丑八怪”。 裴度哼笑，“年纪不大，会写的字还挺多。” 盛夷光端水，压低声音，“我觉得你不丑。” 裴度扬唇，有点儿臭不要脸，“好多人都这么觉得呢。” “……” 盛童趴在桌子上继续画画。 盛夷光看了一会儿，裴度靠近他，压低声音。 “今晚还怕吗？” 盛夷光耳朵热了一下。 “应该不了。” 裴度口吻跟吓唬小孩子似的，“可是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呢，可能还会打雷。” 阳光都洒进了屋子。 盛夷光只当没看见，低头看着盛童画得大了一点儿的火柴人，声音喃喃，“那可能是要害怕的。” 裴度笑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说：“那没办法了呢。” “嗯，是没办法了。” 外面艳阳高照，是个暖冬，温暖到让盛夷光有一种恍惚感。恍惚觉得，他们本该一直这样生活，到今天，到未来…… - 周一，盛夷光把初步制定的营销方案放在了金枝的面前。 金枝拿起来翻了翻，越翻越震惊。 任务盲盒，电子宠物，以卡通人物制定小程序游戏等等，十几种可行性的营销方案，还有盛夷光根据那天的涂鸦设计的文创产品。 纸雕灯，冰箱贴，行李牌…… 金枝有一种自己笔下的人物有了血肉的感觉。 “你不是说加入的话，之前所有的都要推了重新来，会很麻烦吗？怎么这就把营销方案拟出来了？” 盛夷光看都没看他，盯着电脑屏幕，回答。 “我认为你那个人物形象值得我们重来。” 金枝怔住，低下头再看文件的时候，手忍不住轻轻抚了上去。 胸口有些热，心起涟漪，圈圈层层，不停歇。 突然，盛夷光把电脑推到他面前。 “这是需要你们追加的费用。” 金枝看着那一串零，胸口的热度没有了，涟漪也没有了，眼前一黑，咬牙切齿。 “要这么多？” “友情价。” “……” 盛夷光：“你要是没有意见的话，下午的会议我会把这个方案推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金枝听明白了，“所以，也有可能方案过不了，对吗？” “当然。” 金枝头脑冷却下来，几乎可以预见，方案被否决的未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 “那就先讨论吧。” 下午的会议上，盛夷光就推出了金枝设计的卡通人物形象，从人物形象的设定，到人物能够产生的衍生产品，再到设置的具有可行性的营销方案，预计的利润空间等等。 几十页PPT内容详尽。 钱中军听到人物是金枝设计的，立马就看向了身边的少爷。 少爷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低下头，漫不经心地转着笔。 就是，没什么花样了。 基础款。 不像他的技术。 明显心不在焉。 钱中军：“这个方案听起来确实很好，但是一旦启动，就相当于我们之前的东西都要重新做，就算重新做，资金也不够。” 盛夷光：“如果能单独追一笔资金给这个项目，原先的可以不动，也不存在资金问题。” 钱中军：“成本太大。” 盛夷光：“钱总觉得这个方案不值得？在我看来，好好运作的话，可以走出国门。” “啪” 笔掉在了桌子上。 金枝看向盛夷光。 他站在会议桌前，投影仪投出的光罩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一层似月光般的清辉。 第41章 赶走情敌 经过十几分钟的商量，几乎是全票通过。 钱中军：“这个方案，我会上报给金总，让他来决定是否投入资金。” 盛夷光没有异议，“好，那在那之前，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方案继续推行。” “好。” 投影仪关闭。 盛夷光回到座位上，翻开手边的文件，刚要说话，发现金枝目光落在他身上。 “小金总，你有什么问题吗？” 金枝回过神，“没。” “那你看我干什么？” 金枝一僵，猛地站起来，“谁看你了！” 声音大的边上钱中军耳朵都炸了一下。 会议室倏然一静，空气沉钝。 钱中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本以为这少爷提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成长了，结果还是要和合作方吵架。 他刚要说话，金枝又坐了下来。 声音也弱下来。 “我没看。” 钱中军：？？？？？？？？？？？？？？？？？？？？ 你不对劲。 盛夷光没理会他，继续会议。 会议结束，他刚回办公室，金枝推门进来。 盛夷光：“你有事？” “有，你刚刚说走出国门是真的吗？” “吹牛的。” “……”金枝感觉有被盛夷光伤害到。 盛夷光目光冷冷，“小金总，需要我提醒你，你提供给我的只有一张被你收走的，靠我的记忆记下来的涂鸦形象吗？” “……” “我和你说的没有人物性格的问题，你是不是没放在心上？” “……我，有放在心上。” 金枝声音虚得不行。 盛夷光看着他这个样子，感觉弹幕在骗他。 这货，也能，成为一代霸总？ 现在霸总的标准也太低了。 金枝：“你放心，我一定拿出完整的人物形象给你。” 盛夷光没接话。 金枝出了门，就去努力了，一门心思扎进人物形象里，连温衡的直播都错过了好几次。 还是林见月给他打电话，提醒他，他才想起来。 金枝蹲进直播间，一开始还开着声音，后来觉得干扰思绪，把声音给关了。 温衡在直播间喊了金枝半天都无人理会。 最后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他都没发觉。 等他发现后，再打开手机，微信上有好多和他一起看温衡直播的人给他发消息，问他怎么一声不响地进了直播间，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金枝没理这些人，发消息和温衡解释了一下，工作很忙，不是故意忽视他的。 温衡回复得很快。 【那哥哥加油哦~】 金枝看了一眼，没回，放下手机，继续画图设计。 那边温衡久等不到金枝的回复，皱眉。 系统：【你的鱼塘还不会要炸塘了吧？】 温衡蹙眉，“应该不会，这货很舔的。” 温衡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不安。 这些人原本都是盛夷光的暗恋者，好友。 他们不会都跑回盛夷光的身边吧？ - 金枝只用了三天，金枝就把完整的设计稿放在了盛夷光的桌子上，盛夷光看了一眼。 “同质化太严重，人物性格不够鲜明。” 否决。 金枝花了两天，改出第二版，还是被盛夷光否决了。 第三次，金枝把稿子放在盛夷光的桌子上，凶神恶煞，“你这次要是再敢否决我的……” 盛夷光抬眸看着他。 眼神平静得像结了薄冰的深湖，表面无波，内里却蕴着看不透的幽深，却又莫名地吸引人。 金枝顿了下，“我就再回去改。” 盛夷光看完，推回去，“那就回去改吧。” “……行，你等着！” 第四次，金枝推开盛夷光办公室的门，裴度坐在里面。 金枝一愣，“盛夷光呢？” “bb去送文件了。” bb？ 金枝眉头皱了一下，“你为什么过来？” 裴度提醒他，“我的公司。” 不管这里发生什么，只要他想知道，他就能知道。 尤其是bb在这里。 bb的情况自然有人汇报给他。 金枝眉头皱得更深，坐下来等盛夷光回来。 裴度：“你是来递交卡通人物形象完善方案的吧？这个方案已经移到总部了。” 金枝愣住，“总部？” “你的第三版方案，盛夷光就上交了，我和你爸爸都看过。” 裴度顿了顿，以长辈的口吻说。 “做得不错，我和你爸爸都为你骄傲。我们决定让你离开现在这个项目组，另外开一个项目组做你手上这个。开心吧？” 金枝的心思没在这句话上，满脑子都是方案上交，移交总部。 盛夷光正好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 金枝看到他一下子炸了，把手里的方案砸到盛夷光身上，怒道。 “你凭什么私自上交方案？！” 裴度猛地站起来把盛夷光拉到身后，面色黑沉。 “你跟谁凶呢？仗着脑子有问题在这儿为所欲为？” “什么叫私自上交？你交出来了，那就是工作文件，不会上班滚去你家游乐园打螺丝！” “还有，专建项目组是你爹拍的板，你有气找他撒去！” 金枝看着裴度，只觉怒火填胸，连地上的方案都不捡，直接离开。 盛夷光不解。 “他为什么好端端地生气了？专建项目组，不高兴吗？” 盛夷光这个情场小笨蛋。 裴度忍了忍，没笑。 他断不可能去提醒盛夷光，金枝那个货十有八九对他动了心思。 他语调闲散，“谁知道呢，可能他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向我这样，积极，向上，努力。” 盛夷光赞同地点头，“也是，人各有志。” 裴度没忍住，笑了。 盛夷光又说：“挺好的，他有点烦。” 裴度笑得高兴，“我也这么觉得。” 金枝也说不上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反正那一刻就是愤怒，非常愤怒。 缓了好一阵都缓不过来。 再看向手中的文件时，没有了刚来时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他站在寒风里，有点儿不知所措。 裴度站在办公室看着楼下站在冷风里的金枝，轻嗤一声。 盛夷光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裴度连窗帘都拉上。 “天阴沉沉的，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盛夷光签字的手停了一下。 上次用害怕的借口留了裴度两天，第三天，裴度和他都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再留下来就只想黏一块，耽误工作，盛夷光就没再装。 “是吗？” 盛夷光声音很淡。 他看向弹幕，弹幕里控诉地他的恶劣行径越来越黄，越来越“不知廉耻”。 他学不来，也不敢乱学。 盛夷光继续签字，“要降温了。” “昂，是呢。” 盛夷光抬眸，问：“你的房子里有没有暖气，晚上睡觉冷不冷？” 裴度笑了一下，“没有暖气，有点冷。” 盛夷光：“那你要不要到我家来……” 他顿了顿，一次次找借口他都不好意思了，干脆说：“过冬？” 裴度没忍住，低声笑了好久。 “好啊。”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从现在到立春，还有十八天，一天一个赞？” “你要提前点吗？” “不然，你要中间把我赶出去，让我露宿街头，成为卖火柴的小，男孩？” “……” “提前点了，算是预约。” 裴度把小程序点开，把手机推过去。 上面的天数已经变成了两位数。 “十八天，你点，我看着，别想多点。” 盛夷光心口软了一下，拿过手机，一下一下点得认真。 裴度看着他，眼神温柔。 点完了，盛夷光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过年怎么办？” “哦，对哦。”裴度像是才想起来，“那可能我只能跟你过年了。” 第42章 除夕 盛夷光感觉自己被惊喜砸中了脑袋。 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很喜欢过年。过年可以到处拜年，拿压岁钱。父母离婚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父母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 盛夷光成了多余的那个。 这个事实会在一家团圆的日子变得格外的明显。 父母刚分开那两年，盛夷光信了那句，“即便爸爸妈妈分开了，你也还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他想方设法去争取父母的注意力。 努力学习，打电话告诉父母优异的成绩。 病了，长高了，都要打电话分享给父母。 他觉得他们想知道。 可后来，电话时间越来越短，那边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到最后甚至打不通。 盛夷光也试过变成一个坏孩子，想让老师帮他叫爸爸妈妈来学校一趟。 他想见他们一面。 可是得到的只有爷爷奶奶失望的眼神和叹息。 盛夷光记得很清楚，有一年除夕夜，父亲带着新妻子回来，他怀里抱着一个刚刚会走的孩子，妻子还大着肚子。 那个女人很和善地给他带了不少吃的。 盛夷光和弟弟坐在沙发吃零食的时候，大人们都进了房间。进去前，那个女人还笑着说：“小光别客气啊，随便吃。” 盛夷光点头。 等他们都进门了，注意到门没关严。 他起身想要去提醒，听到房间里传出父亲的声音。 “爸，妈，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又有了两个孩子，生活压力很大，这两个也是你的亲孙子，你们不能只关心小光，不管这两个小的。” 爷爷连忙说：“不会，不会。” 那个女人说：“我相信爸妈会一碗水端平的。” 那天开始，盛夷光没了压岁钱。 奶奶说，因为他平时就在花他们的钱。 后来，盛夷光才明白，这条门缝不是没有关严，是故意留给他的。 所以，越是热闹，爷爷奶奶就越会冷待他，将他隔绝在热闹之外，来凸显他们的“公正”。 日子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复制，粘贴。 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都在一点一滴地给他灌输一个念头 ——他不能争 父母的爱不能争，因为已经不是他的父母。 爷爷奶奶的爱不能争，因为不只是他的爷爷奶奶。养着他，供他上学已经是仁至义尽。 直到高一那年的除夕。 他被使唤出去买饮料，回去的时候发现大门关上了，里面的人围在一个圆桌前吃团圆饭。 他被忘在了外面。 盛夷光在家门口坐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没有办法被大年三十的热闹氛围感染。 手脚冻得发僵的时候，裴度经过了，要带他去他家过年，盛夷光哪敢。裴度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挂小炮仗，点了直接扔他家大门上，扔完就跑。 盛夷光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爆竹噼里啪啦一阵响，把屋子里的人全都吓出来了。 “谁啊？哪家小孩这么皮，放炮仗也不知道看着点。” “小光怎么还在外面？快进来。” 盛夷光被迎进了屋。 门关上前，他回头，看到裴度漫不经心地走过，朝他笑了一下。 后来，每一年过年他都来。 有时候来得早，就带他去和同学打雪仗，放烟花，有时候来得晚，会带着他妈妈做的饺子，还冒着热气，让他尝。 新年又变得有意思。 直到他们分开。 现在又能在一起过年，盛夷光心跳有点快，面上不显。 “那你爷爷那边怎么办？” “裴家人多，不差我一个，我白天去看看他就行。” 盛夷光暗暗高兴。 当天，裴度就拎着一个行李箱搬进了盛夷光家里。 盛童就像是捍卫领地的小战士，跟在裴度屁股后面，只要他觉得裴度占的地方多了，就嚷嚷。 最后盛童甚至在茶几上划了一个三八线。 一大块是盛夷光和盛童使用。 窄窄的只能放下一个杯子的区域，是裴度使用。 裴度也没什么意见。 不过没几天，那条三八线就没了。 裴度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嘴毒，但喜欢他的人很多 盛夷光有回下班还看到盛童窝在裴度怀里翻家里的相册。 “这个是去年过年我们拍的照片，这个是前年，每年盛夷光都带我上街去玩。” “哦，是吗？不过你才和盛夷光待了几年？就说每年？” 盛童却很兴奋，“就是每年！今年我们也去！” 裴度：“无聊。” 盛童：“去嘛去嘛~” 裴度欠欠的，“求我。” “求求你。” 裴度这才屈尊降贵般地点头，“好吧。” 临近过年，裴度陪着盛夷光买了不少年货回来，又领着盛童，分了好些送给对门的陶姨。 送年货的时候，陶姨看着站在门外的裴度，还演不认识，趁盛夷光不注意还拉住裴度，问。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我是你安排的人？” “没找到机会呢。” 盛夷光放下东西，“陶姨，您什么时候回家？” 陶姨转头，“我就在这儿，我家就我一个。” 盛夷光：“那要不您和我们一起过年？” 陶姨：“好啊，好啊。正好我包点饺子，超市买的都不如自家包的好吃，你们想吃什么馅的？” 盛夷光：“不用麻烦，您随便弄点就行了。” 裴度：“bb喜欢吃虾仁的，小鬼我估计喜欢吃甜口的，弄猪肉混玉米的试试，我喜欢吃羊肉的。” 盛夷光拉了他一把，“你怎么还在这里提要求？” 陶姨笑着，“没事没事，正好我也想多包一点，也不费什么事。” 陶姨真的包了一大堆，架势活像是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 陶姨还很热情，就怕他们吃不饱，一个劲地煮。 盛夷光吃了好些。 看得裴度直皱眉，摸摸他的肚子。 都鼓起来了。 “吃这么多也不怕伤着胃？” “陶姨好意，我不好意思拒绝，我一会儿出去散散步就行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是脸皮薄，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跟我说，我脸皮厚，我来说。” 裴度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脸皮厚是什么不好的事。 吃过早饭，裴度要回一趟裴家。 盛夷光送他到门口。 盛童在边上催，“你要快点回来，不然我就把肉肉吃光。” 裴度轻嗤，“把你能的。” 他又看向盛夷光，眼神含笑，“这位小哥哥呢？要不要我快点回来？” 盛夷光点头，“要的。” 裴度满意，笑着掏出手机，“给你点赞。” 送走裴度，盛童兴奋地冲进厨房。 “陶姨陶姨，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陶姨抱童童看看！有鱼，鸡，鸭汤，海鲜……童童摸摸蟹钳……” “我不敢。” 盛夷光听着声音，笑了一下。 弹幕还在眼前。 【真快乐啊他们~珍惜吧，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 【下一个新年抱在一起的人就是我们小温和裴度了！】 【我为度量衡举大旗！！！】 盛夷光收回视线。 手机震动。 金枝发来消息：【除夕快乐】 盛夷光也回了个除夕快乐。 第43章 我们不会分开 裴度回了裴家。 大别墅里面都是人，多到他到现在都认不过来。手机也响个不停，各种各样的人都跑来给他发消息祝他除夕快乐。 他没心思和这些人纠缠，去裴爷爷面前露了个脸，说了一声就走。 这一趟来去太快。 裴度进门的时候，盛夷光错愕地看着他。 “你这就回来了？” 裴度换鞋，声音懒懒的，“没办法谁让有人想让我早点回来。” “那也太快了。” “你不高兴？” 盛夷光没法说不高兴。 那太自欺欺人。 “陶姨炸了圆子，童童都偷吃好几个了，你吃不吃？” “吃。” 盛夷光就去厨房里用小碗夹了两个递给裴度。裴度没接，凑近了，意思明显，要他喂。 盛夷光喂了他一个，“好吃吗？” 裴度点头，“bb今天好像很高兴。” 盛夷光把另一个也喂给他，点头，笑意在脸上都收不住。 “我还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过年。” 裴度笑了声，“多大的事，追到我年年都陪你过，只会比这多，不会比这少。” 盛夷光心口温热。 “那我加油。” 吃过年夜饭，四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内容没什么意思，主要看个氛围感。 没到十二点，盛童就熬不住，睡着了。他虽然手术成功，术后恢复得也不错，但身体还是比一般小孩要差一点。 盛夷光给他盖好被子，回到客厅，和裴度，陶姨又看了一会儿电视，时间逐渐走过十二点。 外面爆竹声连天响。 裴度笑着握住盛夷光的手，“bb，新年快乐。” 盛夷光回，“新年快乐。” 说完又转向陶姨，“陶姨新年快乐。” 陶姨乐呵呵地应了，“好，你们两个也新年快乐，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休息了，我回去了。” “嗯，那您早点休息。” “好。” 盛夷光想送陶姨回家，裴度拉住他。 “外头冷，我去就行。” 盛夷光应了，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目光却被门口一个快递盒子吸引了视线。 他好奇地拿起来。 盒子上的地址填的是这里。 收件人是裴度。 怎么一直没拆？ 盛夷光动手拆开，里面是亮闪闪的。 链子？ 盛夷光抖开，看不明白。 等看到里面的图，脸腾的一下子红了。 这几天住在一起，给家里买快递的时候都是互相拆。眼下，盛夷光恨不得把这个快递盒恢复原样，塞回去！ 这是裴度买的？ 他买这个，是想他穿吗？ 这是他的新年愿望？ 盛夷光看向弹幕，没提这事，还在说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除夕夜，在说温衡正在直播，有多少大哥在给他打赏礼物。 【明年我们小温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工作直播了】 【是的，是的，明年就和裴度在一起，继承家产，可以在家躺平了！好羡慕呜呜呜呜呜……】 【而且明年裴度就能在裴家和一大家子的人一起过年了，哪用挤在这么个小地方受委屈！】 …… 如果，真的不幸没能把裴度抢到手。 那这个新年就是他们最后一个新年…… 盛夷光倏地攥紧了手里的东西。 - 裴度送陶姨回去，又和陶姨说了两句话才回屋。 客厅里没有人，倒是卫生间的门关上了，估计是在洗漱了。 裴度没打扰。 等盛夷光洗漱好，也跟着去洗漱。 洗完回房，看他呆愣愣地坐在床边，头发还没吹，就拿了吹风机，“想什么呢？在这儿也不动。” 盛夷光听着耳边的风声，抬头问裴度。 “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 “没能在家里过年，你不遗憾吗？” 裴度冷嗤，“有什么好遗憾的，谁乐意和他们过。” 盛夷光眉头皱了一下，忍不住问出一直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不乐意？爷爷对你不好吗？你这几年在裴家过得不好？” 裴度握着吹风机的手微微收紧，扬唇间就变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语气又拽又不要脸。 “是不乐意赏脸，懂么？你怎么能想到我在裴家过得不好上头去的？” 盛夷光：“公司的情况不是很复杂吗？” 弹幕也说过的。 盛夷光紧张地看着裴度。 “上次还有人伤你。” 裴度不以为意，“哦，我也揍他们的，家族文化，互相问候。” “……” 好野蛮的家族文化。 裴度：“裴家家族型企业，这种企业都有通病，股份分给儿子女儿，再分给孙子孙女，一代一代这么分下去，人人手上有点儿，人人手上都不多。所以人人都想争着当老大。” 裴度：“有这种念头的人多了，免不了有那么一两个傻逼。你在公司不还有个傻逼嚼你舌根子么？更何况是我这么优秀的人？” 盛夷光：“……” 裴度：“至于我爷爷就更别提了，现在就剩我一个独苗，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我，就算我不在公司任职，那也是钱多得没地儿花。” 裴度：“走哪儿都一堆人围着我拍马屁，把我说的天上有，地下无，比他们亲妈还得他们喜欢。” 裴度：“小哥哥，你竞争对手，超，级，多。” 有画面了。 盛夷光能想到裴度靠着临港的繁华夜景，车水马龙，坐在C位，一堆人谄媚地递酒点烟，众星捧月。 盛夷光心安。 他就怕他过得不好。 裴度揉着他的头发给他吹头，懒懒散散的，“虽然我对他们没什么兴趣，你不用内耗，但你也要适当有点儿危机感，追紧点。” 裴度帮他吹完头发，把吹风机收起来。 盛夷光紧张地捏了捏手，“嗯，知道了。” “我刚刚拆了你的快递，以为是你给家里买的东西。” “哦。”裴度不在意这个，应完了，意识到一点儿不对劲，“什么快递？” 他没买东西。 盛夷光脸都红了，“就是门口那个。” 裴度仔细想了一下，也没想起来买了什么快递。 “那东西呢？” “东西……”穿好了。 裴度见他没说话，出门去看。 看到了桌子上的小盒子，还有里面的照片。 靠！ 他确定这东西不是他买的。 裴度掏出手机，在微信列表里划拉了一圈儿，找到了罪魁祸首。 【裴哥，听说你谈恋爱了】 【我问赵希才要了你现在的地址，给你送了个小礼物】 【不用谢我】 后面还跟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裴度也不打字了，直接语音，“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说完放下手机，回到房间，连忙解释。 “那个不是我买的，是别人买的，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你……” 视线落在盛夷光通红且尴尬的脸上，微微敞开的衣领有亮光在闪。 像是预料到了什么，裴度脑子“嗡”的一声，直勾勾地盯着他。 盛夷光尴尬得要死！ 居然，不是，裴度买的！ 他慌忙要遮起来。 裴度上前，手轻轻地挑开了盛夷光的衣领。 盛夷光往后躲了躲。 裴度抓住他，不许他躲，呼吸都停了。 “怎么穿上了？” “我以为是你买的……” 裴度心软的不可思议，其他地方又*得不行，理智被一点点撕碎，抛到九霄云外。 不是他不想当人，实在是盛夷光不让他当人。 “我买的，你就穿？” 盛夷光尴尬地都结巴了。 “我，我现在就脱下来。” “算了，穿都穿了……让我好好看看，行不行？” 盛夷光脸红的滴血，点头。 裴度在他脸上亲了亲，安抚他，然后慢慢地解开他的睡衣…… “好漂亮。” 裴度心里又暖，又软，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他才好。 裴度：“是我的礼物吗？” 裴度：“那我是不是要把赞都点完，才能表示出我有多满意？” 盛夷光：“不用，过年，这个不用算。” 盛夷光抬头看着裴度。 “我只希望你记得，永远都记得。” 裴度眼眸微垂，吻了吻他的唇，“为什么突然这么说？bb，我们又不会分开。” 第44章 精神疾病（二合一） 盛夷光眸光闪了一下，察觉到他的情绪被裴度感知到了，找补。 “就是每年都能记得。” 裴度微蹙的眉舒展开来，笑意压都压不住。 “你这样，让我很期待每一个新年，恨不得现在就快进，看看你每年都能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又舍不得这么浪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想慢慢过。” “还是慢慢过吧，我也舍不得。” 裴度心里柔软得不可思议，恨不得把盛夷光一口吞了。 看着冷冷淡淡的一个人。 怎么能那么软？ 答案裴度是知道的，都是他那该死的家庭。 裴度亲亲他，声音低哑下来，“大过年的，和我在这儿整上王炸套餐了。穿的时候自己看过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看了，还是没看？” 盛夷光想钻进被窝把自己藏起来，他闭上眼睛，一脸豁出去的表情。 “看了。” “有被自己迷倒吗？” “……没敢多看，看了也不会。”他没有那么自恋。 “那一起看？” “……”盛夷光装死。 裴度挑了一下盛夷光的下巴，在他耳畔笑得很坏。 “闭眼干什么？” 盛夷光直接埋进裴度肩膀，不肯理人了。 裴度低笑，“穿的时候有没有小心点，你细皮嫩肉的，划着没？” “没，小心了。” “我也会小心的。” “嗯。” …… 大年初一，高档小区和老旧小区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人放爆竹。 盛夷光得以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连盛童都没来吵他。 导致盛夷光醒来的时候有一点儿恍惚。 好像这只是很平常的一天。 就好像这个大年初一，和与裴度刚分开那两年的大年初一一样。 安静，普通。 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大年初一。 可房门一打开。 客厅全是充满年味的红色，还有打扮地像是舞狮里面的小狮子一样的盛童在客厅窜来窜去。 “盛夷光你醒啦？裴度说带我去街上玩，去看电影！就等你起床啦！” “裴度呢？” “在厨房。” “那我收拾一下。” 盛夷光嘴上说着收拾一下，快步走到厨房看到裴度在里面，才去洗漱。洗漱好裴度端着饺子出来。 三个人吃完了水饺，裴度开车带着去了大商场。 大商场热闹得不行，尤其电影院，检票的队伍排得老长，好不容易进去了，还得排着队才能进影厅。 偌大的影厅，座无虚席。 电影挑的是孩子喜欢看的动画片，盛夷光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何况还有弹幕滚来滚去。 弹幕：【不同的世界，同一个过年现状】 【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人人人人人人人】 【我靠！一家三口的既视感！我不想看到他们，能不能赶紧快进到我们小温的频道？】 【暂时不太行，白月光那招，不许裴度和小温说话太狠了，现在还没什么交集，不过快了，年后有一场峰会，小温和裴度会在那里遇见的！】 【知道知道，峰会出了乱子，裴家的人为了争权真是太狠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歪个楼，这个片子好看！我特别喜欢！】 【把楼正回来！这种昏暗的影厅，白月光肯定又要暗戳戳地撩拨人！各种电影院桥段多得数不清】 【拿爆米花抓到手】 【太黑了，不小心喝了对方的饮料】 【太吓人了，钻到了人家怀里，要不就是抓住对方的手】 【典，太典了！】 …… 裴家？ 峰会？ 盛夷光记下这两个关键词后，在黑暗中，缓缓看向裴度随意摆放的手。 动画片，不是恐怖片，装作害怕，抓住，不太现实。 他们也没买爆米花。 饮料…… 在另一边。 够不着。 没点别的招数吗？ 盛夷光还没想出办法，裴度侧过来。 “你老看我的手干什么？” 盛夷光没想到这么黑裴度都能注意到，脸热了一下，开始瞎编，“那个反派丑得吓人。” 裴度笑了一声，“所以？” “你能不能把手给我？” 裴度声音懒懒的，听起来还有点儿自得，“盛夷光，你就这么觊觎我？” 盛夷光点头，“嗯。” 裴度伸手握住盛夷光的手，似笑非笑。 “虽然我昨天是说了，你要有点危机感，但也不用这么……如狼似虎。” 反派丑得吓人这种话都能编出来。 盛夷光脸有点热。 裴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招数？一次性发挥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盛夷光看着距离遥远的饮料，看着已经到手的裴度的手，回头瞥了一眼后三排的观众。 大家都很认真地在看电影。 盛夷光：“这可是你说的。” 裴度扬眉。 下一秒，盛夷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裴度的嘴上撞了过去，“砰”的一声，都能听到响，然后迅速回撤。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看电影。 就是，嘴撞疼了。 裴度看了盛夷光一会儿，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用手抵着嘴巴笑得发抖。 笑够了，才缓缓开口，“这么勇猛？昨晚加今天，你……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都不像你了，谁教的？” 盛夷光：“……” 弹幕。 这当然不能告诉裴度。 盛夷光只说：“学你的。” “学我？哪年哪月的我？多少年了，除去咱俩第一次亲，我磕过你的牙？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 “欸，bb，打个商量。”裴度缓缓靠到盛夷光那边，语调悠悠，“轻点，行吗？怪疼的呢。” 盛夷光目不斜视，看着大荧幕，回答裴度，面上看起来很镇定。 “嗯，下次改进。” “别下次了，我可经不起你这么撞，现在就让我验收一下。” “……” 盛夷光慢慢转头，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后三排。 裴度心里忍笑忍得快要发疯。 这一看就是不怎么做坏事的乖宝宝。 常年上课趁老师不注意干坏事的都知道。 做坏事前，不能这么鬼鬼祟祟地观察“敌情”，这和发射“我要干坏事了”的信号没有差别。 盛夷光看完，快速地在裴度的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靠回椅背。 无事发生。 裴度压不住嘴角，“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追人主打一个占人便宜。” 盛夷光有点儿没法反驳，但还是为自己的名声争取。 “……你让我亲的。” 裴度语调悠悠，改口，“变着法子地占人便宜，我都上钩了。” “……” “挺好的追人方式，还不吃亏。” “……” 盛夷光脸热，掐了裴度一下。 裴度由着他掐，闷闷低笑。 最后一排，金枝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站在会议桌前清风明月般孤傲冷淡的正人君子，会做出在电影院亲人的行为。 还是。 两次！ 第二次好像还是裴度命令的。 不知道裴度又笑着和他说了什么，他看了裴度一眼，然后慢慢地点头。裴度捏了捏他的鼻子，握着他的手，塞进了自己口袋。 裴度看他的眼神，温柔都要溢出来。 盛夷光看起来。 很乖。 - 初八正式上班。 盛夷光继续推进项目会。 裴度受邀前往临港的一场金融界峰会，会做一个演讲。 盛夷光想起弹幕提到的这个峰会，问裴度要了一张票。进场后，把票交给工作人员，被领到了第一排。 他四下看了好久，也没看到温衡，也看不到现场会发生混乱的端倪。 倒是看到了金枝。 那天发过除夕快乐以后，两个人再没任何联络。 金枝看起来比年前成熟了。 西装得体，一撮粉毛也染了回去。 他走到盛夷光身边坐下，“你也来了？裴度给的票？” “嗯。” 金枝拽了拽衣袖，“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我在追他。” 金枝被这句话噎了一下。 追？ 那天在电影院都亲了。 还只是追？ “裴度是不是在吊着你玩？” 盛夷光不悦，“他不是这样的人。” 从上学时候起，任何的表白裴度都拒绝得干干脆脆。 还教他也要这样做。 不然太渣。 金枝看盛夷光跟看一个主动要往爱河里面跳，还一味地想溺死在里面的傻逼没有区别。 “你喜欢他什么？” 盛夷光声音特别冷，“你要是为了温衡过来劝我放弃裴度，那你可以滚了。” 金枝听得难受。 什么态度！ 怎么就是为了小温了？ 合着他盛夷光就对裴度一个人有好脸色？ “你知不知道裴度他……”想起上次钱叔说的话，金枝把话咽回去，“我不是为了任何人，我就是想告诉你，他或许已经不适合你了！” 不适合他，那就适合温衡？ 盛夷光口吻生硬，“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 盛夷光看向金枝坐着的椅子。 “这是你的座位吗？” 金枝气得站起来就走。 没一会儿峰会开始。 裴度在第一个，他穿着西装，气定神闲地走到话筒前，恍惚间盛夷光感觉自己看到了毕业那年的裴度。 从高一时候的黄毛，变成了顶级学霸的裴度。 意气风发。 校长请裴度去为准高三演讲，鼓舞士气。 有人在台下大声问他，“学长，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好好学习的？我高一的时候，我妈说你一定会去工厂打螺丝。” 台下哄笑一片。 裴度笑了一下，声音传遍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我怕你们盛学长给我读诗，我听不懂，怕心形函数我解不出来，怕他说莎士比亚，我只能想到卷毛小老头，翻不出十四行诗。” 礼堂差点被起哄声掀翻屋顶。 秃顶的校长气得把他撵下台，连带盛夷光后面的演讲都取消了。 …… 想到往事，盛夷光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过，现在和以前还是不一样的。 这么正经的场合，裴度也是正经的。 盛夷光犹豫着要不要拿手机出来拍一张照片，余光却瞥见了温衡，他神色焦急，从侧门进来，看起来想要上台。 裴度的秘书将他拦下。 台上的演讲并未中断。 “我相信在未来，裴氏能够给大家带来更好的生活体验，在整个行业发光发热。” 话音落地，掌声雷动。 大厅的门却突然被打开。 “先生，你不能往里进！先生！” 闯进来的人根本不听，森冷的视线盯着台上的裴度。 让盛夷光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站起身。 那人说：“你们还真请他来做演讲啊？他有精神病，差点进了精神病院，你们知不知道？” 盛夷光脑子“嗡”的一声，僵硬在原地。 眼前的景象倏然乱了起来。 有人在拉扯，有人在喊保安，有记者在拥上来采访…… 所有的图像和声音，就像是打翻的颜料盘，各种颜色搅和在一起，最后形成浓重的黑色。 “盛夷光，盛夷光，盛夷光！” 盛夷光回神。 裴度焦急的脸在一张张洪水猛兽般狰狞的面容里，渐渐清晰。 “跟我走。” 盛夷光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现场。 稍微反应过来一点儿的时候，裴度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杯热水。 “吓到了？喝点水。” 盛夷光盯着裴度看，还有些恍惚。 这应该就是弹幕说的乱子。 可精神疾病是什么？ 他看不出眼前这个人能和精神疾病这四个字挂上关系。 他们，是骗人的吧？ 秘书在不远处打电话，控制现场。 “是，裴兴元的人，对……没能控制住，已经出来了，裴总没事……” 盛夷光缓慢地把手贴上裴度的脸，贴上了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想要收回来，被裴度一把攥住。 “手这么凉。” “你在裴家过得不好。” 不是疑问句了，是肯定句。 裴度没接话，“先喝水。” 盛夷光心跳得很快，“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差点进精神病院就是没进，你听他在那危言耸听。” “那精神疾病呢？” 裴度笑了一下，语调轻松，“就是压力大，失眠，脾气不好，勉强算得上精神疾病吧，早就没事了。” “再说了……” 裴度声音轻柔，伸手擦过盛夷光的脸。 “我以前不就脾气不好么？哭什么？” 第45章 交换 盛夷光没再掉眼泪，但眼睛还是红的，反驳裴度的话。 “你脾气没有很坏。” “也就你能把这话夸出口了。喝点水，嘴巴都有点干了。” 盛夷光接过来喝了一口，“你上次和我说在裴家过得很好。” 言语里有对裴度这种欺骗行径的不满和责备。 “几只臭苍蝇掀不起什么风浪，你不用担心我。” 他说得轻松，可盛夷光没那么好糊弄。 真掀不起风浪，能把人安插进峰会，在大庭广众下把这事爆出来？ 秘书打完电话，上前。 “裴总，裴老说……” 话刚出口，裴度微微侧目。 森冷的目光让秘书识趣地闭了嘴。 盛夷光看见了，“你去处理吧。” “不急，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裴度从他手上接过喝空的水杯，牵着他离开会场。 上了车，秘书把平板电脑递给裴度。 裴度接了，划动着屏幕看里面的文件。 盛夷光在看弹幕。 【白月光好心机！居然就这么把裴度拐走了！我们善良的想要通风报信的小温都还没上车呢！】 【这些年都是小温陪在裴度身边度过那些痛苦的日子，我不允许别人来摘取成果！】 【裴度这些年确实过得很差，要是没有小温，我都不知道他要怎么撑过来？】 …… 盛夷光视线落在“痛苦的日子”那几个字眼上。 本以为是温衡陪伴裴度是如虎添翼。虽有波折，但仍旧是积极向上，在豪门乘风破浪。 结果是互相舔伤？ 撑过来，还撑出了精神疾病？ 官配就这点实力？ 废物！ 盛夷光越想越窝火，越想越心疼裴度，越想越自责。 愧疚就像大石头一样压在盛夷光的心上，让他有点儿喘不过气。 车停了。 盛夷光从思绪抽离，看向窗外。 停车场，但是有点陌生。 “到了吗？” 裴度放下平板，看了一眼。 “嗯，到了，下车吧。” 盛夷光跟着下车，“好像不是公司？” “是公司。”裴度拉住他的手，“不过是我的公司，不是XSB。” “……你把我带来干什么？” 裴度回头朝他笑了一下，“你上车也没说要回你公司，我这边又有突发情况要处理，所以……” “就把你带来了。” “再说了，不放心三个字都写在你脸上了，我不让你跟过来你能甘心？不得和我闹？” “就算没闹，乖乖回去了，你能安安心心工作，不想我？” 盛夷光乖乖承认，“不能。” 裴度很满意，“正好也让你看看，真没什么事。” 裴度把盛夷光带到办公室，让他坐在沙发上。 峰会事件造成的影响在这四十分钟迅速扩大，不少媒体已经撰稿发布各大社媒平台。 弹幕：【裴家那些老登真的太狠了，这个操作简直是玉石俱焚，裴氏明早的股票要大跌七个点】 【股票跌了还能拉回来，大权被夺了，可就拉不回来了】 【那几个老登已经在要求召开紧急董事会了，现在是爷爷顶着呢，不然他们要冲进来把裴度从椅子上拽下来了】 …… 弹幕没能展开说说裴度这四年的情况。 盛夷光看着弹幕，思绪不受控制地朝最坏的方向去想，去想他爱着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被人逼得在房间里发疯，人不人，鬼不鬼。 “bb。” 盛夷光回神，看向裴度。 裴度拿了一下手边的杯子，“咖啡没了，给我冲一杯？” “好。” 盛夷光拿了裴度的杯子走进茶水间。 前脚刚进去，秘书就走到门口，示意一助及二助进来。 裴度声音沉稳，面上没有任何笑意，眼底也没有情绪。 “我明天会去医院进行精神状态评估，用以日后澄清，在此之前，我要看到今天的事已经人尽皆知。” 既然那些人想这样做，他就帮他们一把。 “明早，我希望看到裴氏股份大跌六个点以上，做好收购散股的准备。” “总部不稳，底下收购的分公司必有动荡，盯紧点，尤其是XSB。” 一助闻言，悄悄地看向茶水间。 这是为谁也太明显了。 裴度：“将我今天所有需要外出的行程全部取消，换人出去。” 王秘皱眉，“有两场会面安排在今天下午，另外还收到了几位合作商的会面请求，这些都很重要。” 裴度：“这些不是眼下最重要的，我今天要留在这里，陪我男朋友。” “……” 秘书闭麦了。 裴度：“一会儿好消息往这儿报，坏消息全部走线上。” “……” 裴度：“另外通知XSB多给盛夷光安排一些工作，省得之后太清闲，胡思乱想。” 秘书：“……” 所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关于公司和您自身的就两条。 其他的全是您对象？ 秘书感觉裴总的恋爱脑在闪光。 秘书：“还有什么吩咐吗？” 裴度想了想，“关于我的真实情况，他要是和你们打听，就把我今年的情况告诉他，其余的闭嘴。” 说来说去，还是盛夷光。 他看着盛夷光除了当时吓到了，现在情绪挺稳定的。 他们裴总真是兴师动众地心疼盛夷光。 “是。” “还有，买两杯奶茶……算了，还是我自己买，你们不知道他的口味，都出去吧。” 秘书和助理立马离开了办公室。 裴度起身走进茶水间。 盛夷光端着杯子在咖啡机前面走神。 “不会用？” 盛夷光回神，“会。” “还是我来吧。” 裴度从他手上接过咖啡杯，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脸颊，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演示一遍，你看好，以后冲给我喝。” “嗯。” 裴度动作熟练，没一会儿就冲好了一杯咖啡。 “尝尝看。” 盛夷光凑上来喝了一口，皱眉。 “你平常都喝这么苦吗？” 裴度尝了一下，“是有点苦，公司楼下的奶茶还不错，陪我去买？正好我们去看看买点东西回去给童童。” 盛夷光没动，“我想回公司了。” “怎么突然想回去？” “我不想看你一个人努力。” “？” “我想回去挣钱。” 裴度笑了，“养我啊？” “嗯，你不用把我留在这里，让我看着你演戏。” 裴度面上笑意收起。 盛夷光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我知道，你留我在这儿，是不想我担心，是想陪我，但我没事的。我现在就特别想回去挣钱。” “挣钱给你买爱马仕拖鞋。” “虽然你现在有了别的拖鞋，但是我想说的是。” “你跟了我，我不会让你的生活质量下降的。上一个项目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刚收购公司的时候，你点头的那个项目。产品上线了，我拿到了奖金，有十万。” 裴度神色稍愣，心化成了一滩水，忍不住浅浅地笑了起来。 “你这样说，我都不想努力了。” 盛夷光很认真地回：“可以的。” 裴度眸色渐深，挑了一下盛夷光的下巴。 “抬头，我想亲你。” 盛夷光乖乖抬头，拥着裴度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用力，让人面红心跳的吻。 裴度等他缓了一会儿，掏出手机。 “我想把它点完。” 小程序上，还剩下最后的21天。 “可以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四年你在裴家的一切，包括他们口中的精神疾病。” 裴度愣住，无奈地笑了。 知道他放心不下还是想问，所以先堵了那些人的嘴，不让乱说。没想到，被bb将了一军，直接过来问他。 这让他有些为难。 盛夷光：“你不要骗我，我有验证的方式。” 裴度有点儿好奇，“你要怎么验证？” 盛夷光没有回答，握着裴度的手，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般地，开口。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第46章 躁郁症 裴度看了盛夷光很久，欲言又止。 最后无奈一笑，“就这么想知道？” “嗯。” 盛夷光点头。 裴度越不肯说，越让他害怕。 他脑子里已经不受控地脑补到裴度在裴家的大别墅发了疯地上蹿下跳，那些不想让他好过的人渣端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对他进行逮捕，上刑，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没人肯听裴度喊疼。 “你不肯告诉我，是因为他们对你很坏，你的病很严重？” 裴度握着他的手，声音缓下来，柔下来，很有耐心地和他说：“不是的bb，是因为你。” “我？” “因为你总觉得让我伤心了，所以想弥补我。要是让你知道我之前过得不太好，你要补偿我到什么时候？” 盛夷光神色稍怔，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但眼圈儿红了。细看之下他的嘴唇都在发抖。 “我不想和你说什么矫情的废话，我了解你的心思，也不想你背着愧疚和我在一块，所以我愿意配合，但在我看来，不用。” “只要你肯回头，就够了。” 盛夷光听他这么说，如鲠在喉，心口生疼，他握住自己稍稍发颤的指尖。 “但是……” 他不想裴度这样低头。 可盛夷光没裴度那么能说会道，不知道该怎么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裴度抬手帮他擦去。 “没什么但是，那个时候就算你不说分开，我也会说的。那个时候我们确实不太适合在一起，我什么都没有，不能照顾你还要连累你，我已经动了暂时分开的心思，没想到你快我一步。” “这口黑锅，你抢着背走了。我该和你说谢谢，是我该补你的，因为我能力不足，所以让我们分开了那么久。” “不，不是的。”盛夷光连忙开口，“这怎么能怪你？” “你这样想？那我这四年过得不好，你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揽。” 盛夷光怔了怔，点点头。 裴度见他同意了，拉着他离开茶水间，语调轻松地和他说话。 “我爷爷有亲弟弟和亲妹妹，我没回来前，他们一直认为等我爷爷退了，裴氏就能落到他们手上，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我，所以集中火力来对付我。我又初入豪门，什么都不懂，难免要栽上那么一两个跟头。” “那精神疾病是什么？” “躁郁症，摔碟子砸碗的桌面清理大师。” 裴度说得轻松，像是在开玩笑。 盛夷光笑不出来，他眉头皱得很紧。 裴度看到了，继续往下，语调闲散平淡的，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裴度看到了，继续往下说：“不严重，就是被那几个老登先发现了，就想把我塞进精神病院，踢出局。” 盛夷光不放心，“真的不严重吗？” 自然是假的。 虽然好了不少，但是他药到现在都没停。 当时如果没严重到那个程度，那几个老登也不敢把他强制送进精神病院。 裴度笑了一下，没说实话。 “真的。” 盛夷光：“那今天他们把这件事情爆出去了，对你影响是不是很大？” 裴度冷嗤一声，很傲慢，“有一点儿吧，难为他们费这么大劲。不过都在计划内。” 裴度：“裴兴元这个老东西会跳脚，是因为我拿到了他儿子吸毒的照片，就咱们去酒吧玩真心话大冒险那次，我让你等我十分钟，还记得吗？” 盛夷光眼眸微睁，“十分钟你就拍到了？” 裴度笑了，“当然不是，再蠢也不至于十分钟就让我逮到了吧？那和他们斗了这么久的我不是也显得很蠢？” 盛夷光大概猜到了，“所以是因为你手上的照片，他才曝光这件事的吗？” “倒也不是。” “？” 裴度眉目嚣张，看着天不怕地不怕，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把照片甩给他，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把他的股份给我，要么让他儿子进局子。” 盛夷光紧张，“可是他都没选，还把你拉下水了。” “那也行。”裴度靠在沙发上，懒懒地玩着盛夷光的手指，语气听起来很傲慢，“消息放出，股市不稳，股价下跌，我这边收购散股，再把他儿子送进局子，我也不亏。” 唯一缺点：局势看起来会有些凶险。 盛夷光明白了。 这是无论裴兴元怎么选都会输的阳谋。 “我还以为你那天是去玩的。” “我这么洁身自好一人，很少去那种地方的。再说了。”裴度拖腔带调，“上回在酒吧失身了，吃一堑长一智吧。” “……” 盛夷光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又问。 “可是现在他们曝出你有精神疾病，董事会还能接受你担任CEO吗？” “能的，裴兴元病更多，上个楼梯都能把他累瘫，要是他当了CEO，不用对手多操心，直接断了电梯的电，裴氏的CEO就能死在楼梯上，兵不血刃。” “……” “而且，我这病况也有好处。国服喷子，敌我不分，一穿七，谁来了，都是葫芦娃救爷爷，战绩可查。” “……” 说得好轻松。 可现实肯定没那么容易。 裴度捏捏盛夷光的手，凑近他，“现在知道我有病，你怕不怕？” 盛夷光不解，“我怕什么？” “我会很暴躁，很凶。”裴度凑近他，低着声音恐吓，“可能要把你绑起来，关进小黑屋，每天只能看到我一个人，要喊老公才给饭吃，不喊就打你。” 盛夷光脸一热。 不是在聊正事吗？ 突然给他干到强制爱频道了？ 裴度笑着问：“怕不怕？” 盛夷光摇摇头，“不怕，是你的话，可以的。” “？” “关起来。” “……” 裴度低骂了一声操，深吸一口气，怎么也压不住翻涌上来的热度，忍不住咬了一下他的指尖，凶他。 “你也太乖了，不许答应！” 盛夷光表情认真，“你是生病了，又不是要害我，我当然要陪着你病好。” “也不怕我伤着你。” “你不会的。” 裴度笑了下，“就你知道的多。” 裴度：“行了，该说的都告诉你了，送你回公司？” “我还没说。” “不用，我知道你是为好就够了。” “要说的，也许你听完，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 “？” 这话裴度就听不懂了。 盛夷光握紧裴度的手，好似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 “是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一本小说，我只是你的初恋，真正会陪你到最后的人是温衡。” 裴度眉头皱起。 盛夷光以为他不相信，毕竟这事确实匪夷所思。 连忙要将弹幕的事和盘托出。 就听裴度说：“这他妈谁写的小说？我能看得上他？” 第47章 我们在一起，就是对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最大的抗争 盛夷光被带偏。 “不知道。” “他哪里配？他是比你好看，比你脾气好，还是比你有能力？” 温衡都快被裴度说得一无是处了。 盛夷光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个。 “他挺阳光的，喜欢他的人挺多的。” 裴度面露嫌弃，“我不喜欢这种和很多人不清不楚的男人。” 盛夷光没忍住，笑了。 裴度问：“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弹幕告诉我的，就在我眼前，他们会告诉我很多事情。你和温衡是官配这件事就是他们告诉我的。” 裴度缓缓直起身子，面色也冷下来，“你看到这些弹幕多久了？” “你家里出事前三个月开始的，后来的大半年也还能看到，然后又看不到了，去年和你去参加晚宴的时候，又看到了，一直到现在。” 裴度声音冷得厉害，“他们就天天这样烦着你，给你洗脑，我会和温衡在一起？” 盛夷光想说不是的，但逻辑上也对。 “算是这样吧，但弹幕说的事情没错过。叔叔阿姨会出车祸的事他们也说过。”他怕裴度责怪，急急解释，“但是他们说得太迟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到，我赶过去的也没来得及。” 裴度眉心一跳。 盛夷光连忙道歉，“抱歉，我真的很努力了，但是……” “别自责，这不怪你。” 裴度眉眼柔软下来，抱住他，声音温和，舒缓着盛夷光的紧张。 他最开始不想告诉裴度弹幕的事，是因为不想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他有个官配。 后来不敢，就是怕裴度会责怪他，明明知道车祸会发生，没能救下叔叔阿姨。 他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可这个秘密的代价，是失去裴度。 盛夷光：“对了，弹幕说明天裴氏股份会大跌七个点。” “好，知道了。” 盛夷光静了静，有些紧张地开口，“弹幕还说，温衡能帮你很多，你和他在一起的话，肯定能顺利收回裴氏的股份。你要不要……” 裴度臭着脸，很傲气，“不要，我眼光没那么差。” 盛夷光松了一口气，“当初我就是从弹幕知道你身世的，然后去找了温衡，请他帮忙让你回到裴家。” 裴度听明白了，“你觉得我迟早会和他在一起，所以主动退出，不肯和我和好？” 盛夷光点点头。 裴度：“那为什么又要追我？” 裴度想起那碗山药排骨汤。 “因为他不记得我山药过敏？” 盛夷光：“嗯，我越是看到他对你不上心，越是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喜欢的人就该得到最好的。” 盛夷光：“我从小就不会争取什么东西。只有你，我看他对你不好，我就想抢了，我太想抢了。我把你抢过来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裴度嘴角扬起。 盛夷光迟疑了下，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我好嫉妒他。” 裴度的心软得不像话，把他的脸捧起来，仔仔细细地看。 “原来你也会雄竞，我还以为就我每天两眼一睁就是争。” 盛夷光心跳得很快，有点慌。 “你会选他吗？” “不会。” 盛夷光忍不住笑了。 裴度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 “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 裴度开车带着盛夷光回了小区。 盛夷光疑惑，“回家？” 进了单元门，他更确定了，话还没问出口，他看到裴度按下了顶层22楼。电梯门一开，整层楼只有一户。 盛夷光看着裴度用指纹解了锁，静了两秒。 “你住我家楼上？” “昂。” “那你还住我那？” 裴度笑了，“不是你邀请我的么？” “……” 谁知道你住得这么近！ 门一开，内里却不是盛夷光想象的豪宅。 几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连区域划分都看不出来。 “这里要怎么睡？” “卧室放了张床，有地儿睡就行，我没那么讲究。” 裴度牵着他到了卧室，如裴度所说，整个卧室几乎只有一张床，极其简单，但是很大，向阳。 盛夷光看着都觉得住得委屈，好好一个大房子，还不如他楼下的两室一厅。 “你怎么不装一下？” “因为是借住。” “？” “这个房子是准备送给你的，挑了很久。” 裴度带着他去看。 “只有一个卧室，能看城市夜景。” 整个临港湾的风景毫无遮挡，尽收眼底。 “从这儿上去能到顶楼阳台，可以让你搞个小花园。” 盛夷光神色稍怔，心跳得很快很快。 记忆呼啸而来。 高三停电的夜晚，裴度打开手电筒，趴在桌子上，低声问他，“你这么努力考上好大学以后想干什么？” “想买一个房子。” “买房？” “嗯，我想有一个自己的房子。” 不会因为有客人要来就被撵到照不到太阳的杂物间的小床，不会在除夕被人忘在门外， 盛夷光放下笔，“我想要一个只属于我的房子，不用太大，只要一个朝阳的大卧室，最好高一点，能看到城市的夜景，能有一个小露台，我想要一个花园。” “只要一个卧室那来客人怎么办？” 盛夷光表情冷了点，“去睡酒店，我不想和别人分。” “我也不行？” 盛夷光拿起笔，花了比平常两倍的时间，做了一道选择题后才说。 “你不能在我对面，或者楼上楼下买一个吗？” 裴度笑了，“行。” …… 盛夷光心腔发麻，抬眸撞进他漆黑的眼里，他的眼神依旧散漫桀骜，只是有一片独独留给他一个人的柔软。 “我想着，你应该会想自己装修，所以我就没怎么动。” 盛夷光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墙壁，“这有多少平？” “算上你的小花园，六百多，三梯一户。”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两年前。” 盛夷光静默。 胸口又酸又胀，失速的心跳在空旷的房子里震耳欲聋。 “所以楼下的房子是你安排的？” “是啊，不然谁家老板这么当冤大头，给你们安排这么好的员工福利？” “那你也是故意把我安排在这个小区？” “那倒不是，你不是带个孩子么？上学方便。” “可你那个时候不是以为童童是我儿子吗？” “……” 裴度拉起他的手，“来，看风景。” 话题转得生硬，盛夷光噙着笑，顺从地跟着他走到阳台。 他没看风景，在看裴度。 裴度不满地“啧”了一声，破罐子破摔似的。 “非要听我说是？” “你不好意思承认？”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是不想让你太得意。”说完，他又改口“不，你可以得意，不要听那些破弹幕的。”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姿态闲适倜傥。 “我喜欢你，这些年没有改过。” 盛夷光心尖颤栗。 裴度掏出手机，点进小程序，“现在把它点完，好不好？” 盛夷光点头。 裴度：“给你点。” “我点？” “嗯。” 盛夷光接过手机，点一下，心脏就跟着重重地跳一下，上面的天数就跟着少一天。 直到归零。 “点完了。” “哦，那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点什么？” 盛夷光心跳又快起来，问他，“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不能呢，我想做你老公。” 盛夷光眼眸微微一弯，“那也可以。” “叫一声听听？” 盛夷光抿唇，不太好意思，良久才很轻，很快地喊了一声，“老公。” 裴度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把手机拿了回来。 盛夷光想起两件事。 “你的微信头像，是什么？” 裴度扬眉，笑了，“你自己房间的窗户都认不出来？” 盛夷光心里甜了一下，“还有你的朋友圈，前面的我看不了。” 裴度的朋友圈只展示最近三天。 “想看？” 盛夷光点头。 裴度就把朋友圈打开了。 裴度并不爱发朋友圈，除了那条玫瑰花的朋友圈，往前只有四条，时间都在四月或五月。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拍的是清华工会俱乐部那个月季拱门。 盛夷光：“怎么都是这个门？” “不是你之前说喜欢，还怕毕业了看不到？” 盛夷光呆怔在原地，想起第一次从月季拱门路过的时候，确实说过这句话。 盛夷光心下一片柔软，甜蜜与温暖齐齐涌上来，还带着一丝苦意。 原来真的会有人在遭受背弃后，还真真切切地，远距离地，躲躲藏藏地，孤独沉默地爱上四年，等上四年。 真痴，真傻，真卑。 是他，也是裴度。 他好后悔当年离开他，也好后悔没能早点和他和好。 裴度笑着捏了捏他的手，“今年一起去看？” 盛夷光点头。 裴度问：“现在弹幕又说了什么，有关于我和温衡的吗？” “有。” 盛夷光挑了一条念。 “温衡和裴度就是世界上最般配的。” “把温衡换成你的名字，再念一遍。” 盛夷光怔了一下，想到待会儿要念什么，就想笑。 “盛夷光和裴度就是世界上最般配的。” “嗯，还有么？” 【小温和裴度999】 “盛夷光和裴度999” 裴度勾唇，赞同，“没错。” 他低下头在盛夷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bb，这是我们生活的世界，你和我都是鲜活的，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我们活着的故事，不是别人眼中的小说。” “不管是谁想来规定我人生的结局，我都不会允许。” “你不用和谁争抢，因为我会和你一起抗争。我们在一起就是对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最大的抗争。” 第48章 凭他是我男朋友 盛夷光迎上裴度的目光，心里一阵阵的酥麻。 裴度笑望着他，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蜻蜓点水似的，却很亲昵，让人格外心动。 空气仿佛都是甜味的。 “明天上午我会去做个精神鉴定，报告结果用以后续澄清。下午带你去把房子过一下户？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怎么装修？” “好。” 裴度又看了他一会儿，拿出手机。 “今晚你应该不回去了？” 盛夷光脸上一热，“不行，童童还在家。” “让陶姨带着就是。” “怎么好老是麻烦陶姨？” 裴度懒洋洋地给陶姨发消息。 “没什么不好的，我给她开工资呢。” 盛夷光惊讶，“陶姨是你的人？” “那不然你以为哪来那么好心的阿姨，又是帮你带孩子，有时候还做了饭菜分给你们吃？天上给你掉一个？想得美，只有老公给你安排。” 盛夷光脑子里疯狂回想自己有没有在陶姨面前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闹出什么笑话。 好像没有。 他有些埋怨，“你怎么不告诉我？”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就不能早点说。” 裴度发完消息，把手机塞回口袋，“下次早点告诉你。” 盛夷光满意了。 裴度俯低身子，靠近他，“这儿没套。” 盛夷光脸烧起来。 裴度低缓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是我现在下去买，还是我们直接来？你挑一个。” 盛夷光不说话，也不动。 裴度将他拉到怀里，细细密密地吻他，呼吸很热，催着他回答。 “bb，选一个。” 盛夷光臊得脖子根都是红的。 “明明你都等不及了，还要我选。” 裴度笑了一声，“被你发现了。那你想不想？” 盛夷光环住他的腰，小声答他。 “想的。” “衣服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你来，我喜欢你脱。” 裴度呼吸陡重，亲了他一下，“好乖。” 他扣住盛夷光的后脑，低下头落下一个比一个重的呼吸，一个比一个热的吻…… - 次日晨起，盛夷光陪着裴度去做精神鉴定。 他没跟着进去，在外头等着。 心理医师看到裴度进来就头疼。 当初裴度第一次来的时候，用平静祥和的外表欺骗了他，在他上个厕所的功夫，把他的办公室砸了稀巴烂。 见他回来，丢了手上不知道哪儿抽出来的铁棍子，笑着擦了擦手上的血，说：“我赔。” 这是赔不赔的事吗？ 是你这个病人太高危了！ 心理医师每次和他聊天都战战兢兢。 好在后来裴老嫌他学艺不精，把人转到国外去了。 但是！ 这人今天怎么主动来了！ 恶化了？？？ 裴度拉开椅子坐下，“做个精神鉴定。” 医师点头，暗暗地摘下手腕上价值五位数的手表，揣进口袋收好，“药还在吃？” “停了不少了。” “是好事。” “废话。” “……” 医师不敢说话了，专心给裴度做精神鉴定。 越做，发现这人精神越稳定，甚至比他还稳定。 这不对劲。 医师一度怀疑裴度在耍什么招数躲避鉴定，频频看向裴度。 裴度皱了皱眉，“你老看我干什么？提醒你一下，我有男朋友了。” “……” 不是？ 没人问。 无人在意。 你说这个干嘛？ 医师清了清嗓子，“是好事。” “当然。” 医师职业微笑，继续给裴度做鉴定测试。 鉴定做完，出来的结果让医师意识到不对。 数据太平和，平和到虚假。 他看向裴度。 他唇角上扬，似笑非笑，令人毛骨悚然，轻缓的声音像是一条徐徐滑过湿冷地面的蛇，盘上耳边。 “医生，我问题不大吧？” - 屋外，盛夷光等着无聊，翻出手机，刚玩了没一会儿，余光瞥见几道身影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温衡，后面是杜超，还有裴老。 盛夷光站起身，和裴老打了一声招呼，拦下想往里面走的温衡。 “裴度在里面做精神鉴定，不让打扰。” “不让你进去，不代表我不能进去，我和医生很熟悉，我进得去，我要去看看裴度。” 盛夷光不让，“但是裴度不想看到你。” 温衡不悦，“你凭什么这么说？” 盛夷光笑了一下，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字字清晰地告诉他，“凭我是他男朋友。” 温衡愣住。 裴老和杜超也愣住了。 温衡咬牙，“你说裴哥是你男朋友这件事，裴哥知道吗？” 盛夷光：“知道，我的男朋友我会关心，用不着你在这里虚情假意。” 温衡难以置信。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他问系统，“他们怎么又在一起了？你没给盛夷光投弹幕？” 系统：【放了啊！现在还在放着呢！】 温衡明白了。 盛夷光现在是明知道官配是他，也要和他抢。 也不算傻。 裴家的财富确实让人很心动。 杜超见温衡脸色不好，上前关心，“小温，咱们要不还是在外面等着吧，就让裴哥安心在里面做鉴定测试。” 温衡点头，坐到一边。 裴老走到盛夷光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你弟弟怎么没跟着来？” “阿姨带他出去玩了。” 裴老“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坐到边上等着。 没一会儿裴度出来了。 盛夷光朝他走过去，身边突然窜过一道身影。 温衡跑到裴度的面前，一脸关切，“裴哥，你情况——” 裴度越过他，走到盛夷光面前。 盛夷光：“弄好了？” 裴度点头，“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出纸质报告，怕你等太久，嫌无聊，就出来了。” 裴老看了两个人一眼，故意清了清嗓子。 裴度就当没听见，问盛夷光：“股市开盘了吗？” 盛夷光点头，“开了，看过了是七个点。” 裴老用力提示自己的存在。 “咳咳咳！” 盛夷光都转头了，裴度把他拉回来，“明天呢？还跌不跌？” 盛夷光看向弹幕。 【大跌七个点啊！股民都哭了！幸好我不玩这个，这还有得跌呢！明天三个点，后天四个点！大跳水！】 【是！好！事！我们裴度终于要开始逐步回收裴氏股份手握大权了！以后他还要把裴氏的股份给小温呢！】 【啊啊啊~我哭了，裴度对小温真是没话说！】 …… 盛夷光压低声音，“明天三个点，后天四个点。” 裴度掏出手机，“那今天少买点。” 盛夷光点点头。 弹幕第一次在正事上起到了作用。 裴度发完消息，问：“还有别的吗？读给我听听。” 盛夷光嘴角扬起，一字一句地念，“我们裴度终于要开始逐步回收裴氏股份手握大权了！以后他还要把裴氏的股份给盛夷光呢！” “嗯？”裴度眉梢扬起，“你是不是趁机暗示我？” 盛夷光失笑，“我没有。” 裴老看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凑在一起叽叽咕咕，气得用力咳嗽。 “咳！咳！咳！” 然后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裴度终于转头，说：“要不您也进去看看？” 裴老：“你！咳！咳咳！”个！逆孙！ 温衡握紧拳头，上前，“裴哥。” 第49章 不爱吃亏 裴度没理。 温衡知道，这是因为盛夷光让裴度不要搭理的。 但是他不会放弃。 他有系统，有金手指，又投入了那么大的精力和时间，他绝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裴度！ 放弃裴家的钱！ “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我觉得单靠你精神鉴定无法力挽狂澜，我的直播间也有点热度，我帮你澄清怎么样？” “而且，我也可以请圈子里的朋友们帮忙，再给你拉一些生意，我们可以一起共度难关的！” 裴度没看他，问盛夷光，“我能不能和他说话？” 盛夷光皱眉，不太乐意。 裴度解释，“我这个人呢，你也知道，不太爱吃亏，他说的话，我不太爱听。所以我也想说一些，他不爱听的，给他听一听。” 温衡惊呆。 中，国，话？！ 盛夷光莞尔，点头。 那可以。 杜超上前，“裴哥，小温也是关心你，他哪句话说的不对惹你不高兴了？” 裴度看向杜超，“这里有你什么事？” 杜超：“……” 裴度又看向温衡，上下一打量。 裴度：“你真心帮忙可以直接在你的直播间澄清，在这儿寻求我的意见，是帮忙还是问我要好处？不管是哪一种，我直说了，你那个直播间的流量我根本看不上。” 裴度：“你一没能力，二没长相，在直播间伸手问几个公子小姐伸手要钱花，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替我拉生意。人家施舍你两个，你还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温衡的脸一寸寸白下来。 盛夷光抿着唇，暗爽。 杜超赶紧上前，把温衡拉到身后。 “裴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温！？” 裴老缓过劲，开口，“裴度，小温也是好心帮你，这次的事情小温提前得到了消息，想要告诉你，但是被你秘书拦下来了。他一直挂念着你，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 裴度莫得感情。 “我哪里说错了，他不就是这家捞两个子儿，那家捞两个子儿么？他哪是挂念我，是挂念我兜里的钱。” 杜超：“裴哥，小温不是这样的人。” “够了！”温衡打断，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眼圈儿一点点红了，“既然裴哥这么想我，那我走好了！” 裴度点头，“那很好，赶紧的。” 盛夷光差点乐出声。 温衡噎了一下。 台子已经搭起来了，不走不行了，只能抹着眼泪快步离开。 裴老看着温衡的背影，追了两步。 裴度声音凉凉，“想追，您就去。” 裴老停下了脚步。 裴度拉起盛夷光的手，“您孙媳妇在这儿，长得好看，性子又好，脑袋也聪明，您要是现在接受不了，就多花点心思，劝劝自己，早点接受。” 盛夷光有些局促地看向裴老。 虽然裴度话糙理不糙。 但是这话也太糙了。 他都想劝裴度对老人家客气一点。 他怕老人家一把年纪气厥过去。 裴老干巴巴地说：“我也没说接受不了，你的选择我一向都很尊重的。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 正说着，医师拿着鉴定报告，满面红光地走出来。 “裴先生，您的鉴定报告，没问题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裴度接过来。 裴老闻言一喜。 都正常？ 他孙子什么时候好了？ 他上前想要拿报告看看，结果裴度自己一眼没看，递给了盛夷光。 裴老尴尬地收回伸出去的手。 盛夷光拿到报告，一个字一个字仔细阅读。 哪怕上面有些字龙飞凤舞地根本识别不出来是什么，他也看得认真。 让裴度心软。 想亲他。 “怎么样，没骗你吧，不严重的。” 盛夷光面上露出笑，心里的大石头彻底放下，把鉴定报告交给盼了半天的裴老。 裴老接过来，还不满地瞪了裴度一眼。 盛夷光都比他这个亲孙子贴心！ 看完报告，裴老面露喜色，“真没想到，你……” 裴度一眼看过去。 裴老何等人精，瞬间明白盛夷光知道裴度有病但知道得不多，裴度一准儿把病症往轻了说，就止住了话音。 盛夷光疑惑。 裴老生硬地把话继续往下说：“精神状态比我都好了！” 裴度把报告抽回来，“那是自然。” “……” 裴老：“那你接下来回公司吧？” 裴度：“不回，还有事要办，您先回去吧。” “……” 裴老觉得自己这一趟属实有点多余。 但一想到好歹亲眼看到大孙子没事了，也安心了不少。 裴度把鉴定报告收好，带着盛夷光去办房产过户。车停下，外头却不是房产局，而是裴度的公司。 “在这儿办？” “文件拿到这边来了，你签个字就行。” 这听起来很简单。 但当盛夷光看到满满一桌子的待签文件，懵了。 视线草草扫过几个文件的封面就能看到楼盘，商铺，股权等资产。 裴度：“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给你，过来签字。” 盛夷光吓到了，“我不能拿你这么多钱。” “有什么不能的，以后工资卡都是要给你的，这些算什么？”裴度手上带了点力气，把人拉过来。 盛夷光还是摇头。 这太多了！ 他都不敢想象这里有多少钱！ 他觉得烫手。 “那也等结婚了再说。” 裴度一笑，“你在催我和你结婚？” “不是。” 裴度把笔塞到他手里，“就当是财产转移，替我看着，万一我没赢，咱俩就指望这些过日子了。” 盛夷光听他这么说，肯签了。 一笔一划签得特别认真，还和边上等候的见证律师确认是否无误。 裴度把这些都给盛夷光，就是单纯想把好东西给他。 可盛夷光不要钱，却愿意接过他的后背，成为他的后路。 这让裴度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碰了碰盛夷光的脸。 盛夷光躲了一下，小声提醒。 “有人。” 裴度笑了，“我又不做什么。” 盛夷光才不信，加快动作签完合同，把合同交给律师，律师确认无误后，带着文件离开。 律师前脚刚出门。 后脚裴度就跪上了沙发捧着盛夷光的脸吻了上去。 盛夷光怕人没走，心慌地去看门口的方向，被裴度捏着下巴把脸正回来。除了和他接吻，别的什么都不许想。 …… 裴度：“现在弹幕在说什么？” 盛夷光看了一眼。 【小温一定好伤心了！】 【操！火葬场副本给我开启！让裴度狠狠追妻！】 【大爷的，就是这个白月光从中作梗，不然我亲爱的小情侣怎么会变成这样！】 …… 盛夷光转述了一下核心思想。 裴度皱眉，不耐烦，“我不明白，他们是瞎了么？我们都在一起了，为什么不磕你和我？” 裴度：“不是说什么都磕才会营养均衡？” 盛夷光不懂，他不磕cp。 裴度：“就没有一个站你和我的？” 盛夷光摇头。 没有。 裴度眉头皱得更深，“林黛玉和伏地魔都他妈有人磕呢，我和你没有嘴都亲了，床也滚了，从青春懵懂，到被迫分手，再到破镜重圆，这么多标签没人磕？” 裴度：“这弹幕别是个假的，故意针对我俩吧？” 第50章 我不会放开你，你也别放开我 盛夷光思索片刻，“应该不会，没出过错。也许是书里面，我太坏了，所以没有人喜欢。” 裴度觉得好笑，“你能怎么坏？” 盛夷光回想了一下弹幕。 “就是各种作妖，打断你和温衡的相处，给你们的感情增加阻力。比如说，装醉摔到你怀里，让你抱我……” 裴度眼睛微微眯起。 盛夷光一边回忆，一边往下说：“晚上假装害怕让你——” 意识到不对。 盛夷光闭麦。 裴度已然察觉，低着头闷闷地笑。 他就说！ 当年，他借着擦汗，撩着上衣色诱，都以为是好兄弟，的盛夷光！ 怎么会那么多招数！ 施展起来还表演痕迹极重！ 原来是，弹，幕！ 盛夷光企图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说。 “反正就是为非作歹，多次从中作梗……” 裴度还在笑。 盛夷光说不下去了，盯着他看。 “你不许笑了。” 裴度慢慢敛了笑，“好，我不笑了，你继续说。” 盛夷光一句话总结。 “总而言之，我次次作恶，一点点消磨掉了你对我的好感，大家都讨厌我，你也不理我了，死的时候都没有人肯给我收尸。”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淡。 裴度的脸却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除了他会和温衡在一起外，还有这么一出。 他无法想象，相信弹幕的盛夷光，从弹幕里了解到自己的终局，会有多绝望与恐慌。 一面不想这样，一面又看着自己走向这样的结局。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也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种精神折磨会有多痛苦。 裴度心疼得心脏一抽一抽地难受，恨不得把那些烦人的弹幕全都毁去。 他握紧盛夷光的手，声音认真又坚定，“不要听那些人胡说，你能作什么恶？我也不会不理你，你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裴度：“别怕。” 轻柔的两个字绕进耳朵，撞在心上，震得盛夷光心腔酥麻。 裴度：“你可以每天都向我确认，我喜欢你，且比前一天还要喜欢，不会被消磨掉。” 盛夷光怔怔地看着裴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那今天？” “喜欢。” 裴度答得毫不犹豫。 日光里，盛夷光笑容柔软。 裴度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他，良久，理了理衣服，语调散漫。 “那从今天开始，我要养生了。” “？” “我既然答应了，那就得活得比你久一点，等你寿终正寝，我给你建一个漂亮的一室一厅住着，然后我再下去和你挤挤。” 盛夷光听他这样说，心念微动，亲了他一下。 裴度抬眉，“就一下？” 盛夷光想了想，也觉得有点少，又亲了他一下。 裴度面露不满，把人压在沙发上好好亲了一阵，低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欲望。 “教过你的又忘了？亲男朋友要这么亲。” 盛夷光难为情地敷衍他。 “知道了。” 裴度松开他，见时间差不多了，打算送他回去，然后他再回公司处理公务。 车开到小区，都道过别了，裴度突然开门走下来，强势用力地将盛夷光拉进怀里，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bb，我不会放开你，你也别放开我。” “好。” - 温衡从心理医师处离开，杜超追了好远一截，都没追上，眼睁睁看着他开车走了。 温衡回了家，关上门，六神无主，反复念叨，像是在给自己洗脑。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让他们分开的！都分开四年了，不可能一下子和好，一定有突破口！” 系统问：【你有什么主意？】 温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越是想不到办法，越是烦躁。 “你问我？你不能出点主意吗？” 系统：【我只是个辅助】 温衡烦得要死。 闹钟在这个时候响了，一声比一声急促。 这是提醒他上播的闹钟，用的还是他最喜欢的歌曲。 最开始，他觉得直播捞钱特轻松，随便说两句话，就能让那些公子小姐打赏，一天少说也有一万的收入。 可后来也烦。 直播本质上还是一份工作。 要面对直播间形形色色的傻逼，红眼怪，还要整活，运营。 哪有躺着就有钱花舒服！？ 可现在通往这条路上有一块被他挪开了，又跑回来的，名叫“盛夷光”的巨大绊脚石挡着，告诉他此路不通。 烦死了！ 温衡气愤地掏出手机，想把闹钟关了，划了好几次都没关掉，气得直接砸。 质量太好没砸坏，还摔到了沙发下面。 够也够不到。 还响个不停。 温衡简直要爆炸！ 最后闹钟响到自己停下来，屋子里才安静下来。 温衡把手机捞出来，灌了好几杯冰水才慢慢冷静下来，寻找突破口。 “我记得盛夷光的原生家庭不好。” 系统：【是的，他父母早年离婚，把他丢给了爷爷奶奶。他现在身边那个弟弟，还是他妈嫌弃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丢给他的】 “是因为没钱才丢的吧？” 系统：【是，他妈叫尹雪，很喜欢钱，嫌弃他爸没有能力，赚不了钱，所以离婚。离婚后不停地找有钱男人捞钱】 温衡闻言，面上露出兴趣。 “那如果他的母亲知道他有钱，肯定会像吸血鬼一样趴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吸血。” 系统：【是】 温衡：“裴度原本就没能掌握裴家大权，要是再被那群董事知道他找了一个家境差很多，还有个无底洞当妈的伴侣，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也又有了一个攻击裴度的点。” 借刀杀人，都不用他出手。 “他妈现在在哪儿？” 系统：【说来也巧，她也在直播】 系统：【我可以黑进直播软件程序，让你们在线上“偶遇”，这样你就能“偶遇”到她】 温衡坐到镜头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眼底露出得意。 “很好，就这么办。” 第51章 母亲 温衡开了直播。 杜超第一个冲进来。 看到直播间的温衡面上又有了笑容，心情复杂。 明明难过，还要强颜欢笑直播赚钱。 好心疼。 杜超打电话给周维安借钱。 周维安：“又借？你上次借我的还没有还？” 杜超：“我下个月发工资了就还你。” 周维安：“上次你问我借钱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说兄弟，你是想借钱给温衡打赏吧？你疯了？自己都快没饭吃了。” 杜超很固执，“小温需要我的支持。” “他直播间那么多人，差你一个？” 杜超默了默。 温衡最近直播的情况不太好。 林见月被家里管着，没钱了。 金枝好像也是，但他不仅是没钱了，来得也少了，就算来了也不怎么说话。 裴老也好一阵子没有来了。 至于其他人本就不是常客，哪能指望得上。 见借不到钱，杜超挂断了电话，打字。 超人的小肚肚：【小温你开播啦？】 温衡看到了杜超的评论，就当没看见，等待着系统为他连到盛夷光的母亲。 没一会儿“扶老奶奶闯红灯”进来了。 他眼睛一亮，“阳哥哥来了？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直播？” 扶老奶奶闯红灯：【没那么忙了】 扶老奶奶闯红灯：【人怎么这么少？】 温衡故作哀愁，“可能大家都在忙。” 又过了一会儿，金枝和林见月都进入了直播间。 林见月一进来就大吐苦水。 【最近公司的项目真的是折腾死人了！你不知道那个姓盛的要求有多严格，设计出来的广告方案，他怎么也不满意，害得我也要跟着加班加点！我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最重要的是，我爸还帮他说话！】 金枝突然冒出来：【和我家的项目？】 金枝：【那他做得挺好】 林见月见金枝这么说，立马在直播间和他掐了起来。 温衡没管他们。 系统：【找到了，你现在点pk，能连上】 温衡嘴角露出得意的笑，面上假装不经意地随口一说。 “没什么事情做，开一局pk玩一玩吧。” 说着，他按下按钮。 屏幕上缓冲了一会儿，出现了一位少妇，面容清丽，却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紧身裙，看起来十分勾人欲火。 温衡直播间的路人炸锅。 【大美女啊！】 【卧槽，我要顺着爬过去了！】 林见月：【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温衡看到这条消息，立马道：“我也觉得，她长得有点儿像盛夷光。” 对面直播间的少妇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笑了笑。 “小帅哥，你说的是个明星吗？” 温衡：“不是，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很厉害，特别有钱。” 少妇愣了一下，没接话。 “我们两个pk怎么打啊？” 温衡不理睬，继续说，“真的好像啊，金哥哥，你觉得呢？” 金枝看着对面直播间的女人，爬过去，看了一眼直播间的标题。 【美艳少妇，趁丈夫不在直播，速进】 金枝心底升起一股恶寒。 什么东西。 他退出来。 金枝：【我不觉得哪里像】 扶老奶奶闯红灯：【我认识她，是我公司一个下属刚过门的老婆】 温衡：“阳哥哥，你认识她？” 扶老奶奶闯红灯：【嗯】 温衡心跳得很快。 他没记错的话，陆正阳家里就有裴氏的股份，陆正阳的父亲就有参加裴氏董事会的资格。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这下都不用他找裴氏的人，直接利用陆正阳就行了！ 扶老奶奶闯红灯：【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 温衡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着说：“阳哥哥前阵子没来不知道，他是裴哥的白月光，金哥哥也认识的，前段时间还一起工作了呢，是吧，金哥哥？” 金枝皱眉，打字：【他不是你这个圈子的人，你这样爆出他的信息不好】 温衡面上一僵。 扶老奶奶闯红灯：【看来金大少爷挺在乎这个人的】 金枝：【我在不在乎，关你什么事？】 扶老奶奶闯红灯：【那我就有点兴趣了】 金枝：【你**】 温衡暗暗得意。 有兴趣好啊！ 有了兴趣就会去接触，接触了就知道盛夷光原生家庭什么样！ 本来盛夷光和裴度就有巨大的差距。 这样一来，裴氏和董事会就更不会同意！ 温衡笑着说：“真的挺像的，我都要怀疑姐姐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朋友的亲妈妈了，不过不太可能啦，他那么有钱。” 尹雪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问：“多有钱啊？” 温衡故作思考，然后说：“他男朋友是首富，前阵子他弟弟做手术，他男朋友二话不说给了一大笔。” 尹雪不敢相信，匆匆和温衡打了一局pk，赢了也没在意，赶紧去大厅盛夷光的消息去了。 温衡输了pk心情却很好。 金枝：【你为什么要说那么多他的事？】 温衡看到这条评论一愣，“我就是随便说说啊。” 金枝：【你是吃互联网这碗饭的，不会不知道在网上爆出一个素人这么多消息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金枝：【我刚刚也提醒你了】 林见月见状，忙道：【也没说什么啦~】 金枝：【那我在这儿告诉别人你的真实名字，家庭资产你乐意吗？】 林见月：【……】 温衡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金枝已经离开了直播间。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杜超：【小温，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林见月：【不是多大的事，你别管他，播你的就是了】 【刚刚那个也没说错，都提醒了还说个不停，你是和人家有仇吗？】 【也算是个大主播了，有什么门道你不清楚？就别在这儿装了，一股子绿茶的味道，取关了，再见】 【取关+1】 【本来也就没什么意思，现在正好，再也不见！】 …… 温衡看着渐渐减少的人数，有点慌。 但还能稳得住。 这些人也不打赏，他不需要。 他现在的心思都在陆正阳身上。 “阳哥哥，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你可别去找人家啊。” 扶老奶奶闯红灯：【哦，那我找定了】 - 盛夷光从公司下班，刚出正门，猝不及防地看到了站在花坛前的尹雪。 她和记忆里没有太大的差别，笑望着他，喊他，“小光。” 盛夷光愣在原地。 是妈妈…… 第52章 别被诈骗（二合一） 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内，尹雪局促地坐在盛夷光面前，从边上拿出一份食盒推到盛夷光面前。 “小光，这是妈亲手给你包的饺子，猪肉的，你小时候最爱吃了，尝尝看。” 盛夷光见到尹雪而微热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他不爱吃猪肉饺子。 盛夷光没说，尝了一个。 味道不错。 但不是记忆里的味道。 盛夷光放下筷子，神色淡淡，“你找我有事吗？” “没有没有，就是想来看看你。当年妈妈生活太难了，把你弟弟丢给了你，你弟弟还好吧？” “挺好的，还活着。” 尹雪被他的话一噎，“我想看看他。” “我可以问问他，但他应该不想见你。你把她丢掉那天，他哭着要找你，哭了太久，烧了好几天，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提过你。” 尹雪面色一变，手无意识地揉搓着手中的茶杯。 “我也有我的苦衷。” “他不想见，也有他的缘由。” 尹雪面露痛苦，“小光，你一定要这么和妈妈说话吗？我们都好多年没有见了。” 是好多年没有见了。 年幼的时候，想起来就会鼻酸。也设想过千万种重逢的方式，最后都是扑到妈妈怀里放声大哭，控诉她，“为什么现在才来”的包饺子结尾。 可时间一久，没了期待，也就无波无澜。 他已经不是那个会期盼妈妈接他回家的小孩了。 “我太久没有妈妈，已经忘记该怎么和妈妈说话。” 他说着站起身，“童童还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话我会带到的。” 尹雪没想到盛夷光的态度会如此疏离，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 “小光，你这就要走了吗？好歹给妈妈留个联系方式吧。” 盛夷光掏出名片，推了过去。 尹雪拿起名片看了一眼，XSB的部门经理。她按照上面的电话搜到了微信，发送了验证消息，久久没有回复。 盛夷光回去就和盛童说了尹雪的事。 盛童听完，扭头继续玩玩具，好半天憋出来一句。 “盛夷光，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跟孙悟空一样。” “那我们就不理她。” 盛童甩了手上的玩具，爬到盛夷光怀里，“但是我想见一面，可以吗？” “可以。” 盛夷光掏出手机，通过了尹雪的好友申请。 开门见山，发了一条【周六晚，地点你定】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盛夷光收到了一条消息。 来自金枝。 【你手机上有国家反诈中心APP吗？】 盛夷光：？ 【没有下一个】 【预防电信诈骗，人人有责，提高警惕】 【别被人诈骗了，陌生电话也别接】 盛夷光：【你转行了？】 金枝：【帮同学宣传而已，别多想】 盛夷光自然不会多想，没再回。 尹雪看到盛夷光的消息惊喜地坐直了身子。 “老公！我儿子回我了，约我们见面！周六！地方我们定。” 胡家伟闻言走出来，“你确定你儿子有钱？别回头他还伸手问我们要钱。” “不会的，那个孩子我了解，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何况他现在是经理，日子又不是过不去，不会问我们要钱的。我们得定个好地方，这样才好打感情牌。” “那就我老板常去的那家餐厅好了，环境不错，每次我都从那儿帮老板买菜打包，有积分可以兑换使用。” 尹雪喜上眉梢，“行行行！” 尹雪预订好了包厢，把餐厅名字和包厢号都告诉了盛夷光。 出发前，盛童仰着头问盛夷光，“我们不和裴度说一声嘛？” “他最近很忙。” 裴氏现任CEO有精神疾病的消息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广泛传播，知道的人很多。 舆论看起来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裴氏几乎每天都开紧急董事会。 裴度面上听训，私底下收购了不少散股，因为手持股份超过5%需要公示，所以裴度还用他的名义收购了不少。现在盛夷光名下有裴氏4.9%的股份。 盛夷光蹲下来给盛童拉好拉链。 “只是去见一面而已，不打扰他了。” 盛童点点头。 到了餐厅，尹雪热情地冲上来想要抱盛童。 盛童往盛夷光身后一躲，避开了。 尹雪面露尴尬，但又很快露出殷切。 “来，上楼吧！你们叔叔等着你们呢。” 盛夷光：“你丈夫也来了？” “是啊，他想看看你们。” 尹雪领着盛夷光和盛童进餐厅。 岁月好似对这位美人格外的宽容，年过半百却不见老，餐厅的灯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尹雪耳朵上的耳环折出好看的火彩，更衬得她妩媚动人。 走进包间，胡家伟站起来，热情地招呼。 “是小光和童童吧！长得可真帅！完美地继承了你们妈妈的优点！来，坐！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菜单在这儿，随便点！” 胡家伟把菜单给盛夷光，盛夷光没接，态度冷漠。 递给盛童，盛童也不要。 胡家伟尴尬一笑，“那我看着点了。” 盛夷光拉开椅子，坐下。盛童不肯自己坐，爬到盛夷光腿上坐着，眼睛盯着胡家伟和尹雪看。 尹雪故作和蔼，“宝宝，你看什么呢？” “看你长什么样子。” “宝宝不记得妈妈了吗？” “不记得了。”盛童转头，拽拽盛夷光的衣服，“盛夷光，我想给她拍张照片。” 盛夷光把解锁了手机递给盛童。 盛童朝着尹雪举起手机。 尹雪喜出望外，立马比耶。 盛童拍完，确认无误后，又对准胡家伟拍了一张。 弄得胡家伟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刚刚都没准备好，要不再来一张。” 盛童把手机还给盛夷光，“不用了，有一张就够了。盛夷光，我们回家吧。” 尹雪愣住，“饭还没吃呢。” 盛童摇头，“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记清楚你长什么样子，以后在路上遇到，我会躲得远远的。” 包间内霎时间一静。 盛夷光听到盛童这样说，抱着他起身。 “那我们就走了。” 尹雪急了，“小光，你这就要走？” “本来就是带童童过来看你，我是不想来的。”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还好，只是没有见的必要。” 母亲这个角色，早在他成长的过程当中淡去。 “可是小光！你是我最爱的孩子啊，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一直养着你，要不是和你爸爸感情破裂，我们不会分开的！” 胡家伟附和，“是啊，你妈妈也不容易。我现在工作很难，我和你妈也没有孩子，她以后还是要靠你的。” 盛夷光闻言回头，冷嗤，“原来找我是为了这个。你们死心吧，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们。” 盛夷光打开门往外走。 尹雪和胡家伟连忙追上去。 尹雪：“也不是问你要钱，是妈妈想见你，你别误会。” 胡家伟：“是啊是啊，养老那都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我刚刚就是那么一说，你别误会。你妈妈她其实特别放不下你们，有时候做梦都会念叨你们的名字。” 盛夷光不信，懒得搭理，径直往前走。 尹雪和胡家伟一路追着，苦口婆心地劝着。 这边动静不小，吸引了回廊的另一边的注意力。 陆正阳正陪合作商吃饭，讨论近期是否要从裴氏撤股的事，听到动静，他投去一眼。 清鹤一般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不认识。 但他身边那个女人，他见过。 在温衡的直播间。 边上的男人他认识。 是他公司的下属。 陆正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还没找过去，倒是碰上了。 身边的秘书也注意到了陆正阳的视线，“那好像是胡总。” “嗯，过去看看。让其他人先进包间等我五分钟。” 您什么时候这么爱看热闹？ 秘书：“……是。” 陆正阳丢下秘书，不徐不急地走过去，刚好和他们同时抵达电梯口。 胡家伟看到陆正阳，心虚地当场立正。 “陆，陆总。” 陆正阳的视线从盛夷光的身上轻飘飘地移开，在尹雪的身上停留短暂一瞬，随后才看向胡家伟。 像。 这对母子，还有怀里抱着的那个小的，三个人确实很像。 不过，从陆正阳的审美来看，盛夷光最优。 像一朵月下的白茶花，有一种温和的清绝疏离感，难以接近。 “胡总，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胡家伟赔笑，“带家里人来吃饭。” “你儿子？” “啊，算是。” 盛夷光开口，“不是。” 盛童也跟着开口抗议，“才不是！” 胡家伟面露尴尬。 陆正阳笑了一声，看起来很温和。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胡家伟尴尬地擦汗，点头赞同。 电梯到了。 盛夷光抱着盛童进去。 尹雪还想追，被胡家伟拉住了。 他们不能追上去。 追上去，用老板积分在这儿消费吃饭的事情可能会兜不住。 这位小陆总看着极好说话，温和有礼，实际上比谁都无情。这件事要是让他知道了，下一秒开除邮件就会发到他的邮箱。 陆正阳迈入电梯，看向胡家伟。 “你们不上吗？” “不了不了，刚吃完，就送他们到这儿。” 电梯门缓缓关闭，下行。 陆正阳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人。 越看越好看，干干净净的，像是未受到任何的污染，纯白无瑕。 可那怎么可能。 都能把裴家那位独孙勾住，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看着越干净的，往往越脏。 陆正阳笑着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盛夷光看都没看他，“没有。” 陆正阳倒也不生气，面上的笑容都没冷一分，“你和我的下属是什么关系？” 盛夷光终于看向他。 陆正阳的笑容越发温和。 盛夷光想了想胡家伟对他的称呼。 “陆总。” 陆正阳看起来很好脾气，“嗯？” 盛夷光：“他追着我想问我要钱，为什么一看到你就放弃了，陆总不如去查查看，也许他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什么。” 陆正阳一愣。 电梯正好到了，盛夷光抱着盛童走出去。 留在电梯里的陆正阳笑了一声。 有意思。 盛夷光抱着盛童走出餐厅。 盛童紧紧搂着盛夷光的脖子，“盛夷光，我们以后都不要见他们了，我只跟你好，天下第一好。” “嗯，好。” 盛童嘿嘿一笑，搂着盛夷光的脖子扭来扭去。 他们到家的时候，裴度还没回，盛夷光哄着盛童睡着以后，回了卧室，拿着手写笔在平板上为楼顶那间大平层做设计。 四下安静得出奇。 画图的笔渐渐慢下来，最后停下来。 盛夷光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父母刚离婚的那个时候，他在这个世上没了爸爸妈妈，无人理睬。 那时他的世界也是这样安静。 他所有的情绪，不论开心痛苦，都只能由他自己慢慢消化。 直到裴度出现。 “在等我？” 清透的声音含着一点儿笑意。把盛夷光从沉闷晦暗的回忆，拉到现实。 盛夷光抬眸，看到了裴度，压抑的情绪似清雾般渐渐散开，沉重也随之被打碎，他放下平板。 “在设计楼顶那间房子的装修。” 裴度走过来，瞥了一眼平板。 是设计图，但没几笔。 他坐在床沿亲了盛夷光一下。 “等我，顺便设计？” 盛夷光被戳穿了，有点儿不好意思，静了两秒，还是老老实实点头。 裴度很难不笑，握着他的手。 有点凉。 “还没回温，冷，别这么坐着等。”说完，又仔细看了他一眼，明显察觉到盛夷光的状态不太对，“心情不好？弹幕又和你胡说八道了？” 盛夷光摇头，“没有。” 裴度轻挑了下眉，没追着问，掏出手机，“我今天抽空做了个小程序给你。” “什么小程序？” 裴度把小程序转发给盛夷光。 盛夷光点开。 是他当初做的那个小程序的翻版，粉白色的，底下只有一个按钮。 “喜欢” 盛夷光点了一下，程序日历上立马出现了一颗红彤彤的布灵布灵的爱心。 裴度也点了一下。 日历上一颗小红心变成了叠在一起的两颗小红心，还触发了心心搏动的特效，占了满屏。 “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不是答应你，你每天都可以向我确认吗？怕你不好意思问，所以弄了一个，只要我点了，就是喜欢你。只要你点了，就是喜欢我。” 盛夷光莞尔，欲盖弥彰地摸了摸手机屏幕的边缘。 想多点几下。 裴度看出来了，笑着凑近了，“喜欢么？” 盛夷光点头，“喜欢。” 裴度握着手机，声音懒懒的，似认真，又似漫不经心，“有我这么贴心的对象，你真是有福气，珍惜着点。” 心底泛起蜜意，盛夷光忍着笑，迎上他糖丝一般的眼神。 第53章 你这和吊着我有什么区别？ 裴度低笑了声，看起来慵懒又散漫，可垂眸看着盛夷光的时候，目光却很专注，深情。 “可别只是嘴上说说。” 盛夷光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凑过去亲了裴度一下。 裴度眸色沉了点，声音也沙哑下来，“bb，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亲男朋友要怎么亲？” 盛夷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凑上去，学着他的样子吻他。是他主动的，可裴度搂在腰上的手，扣在后脑的掌就像一把柔软的锁，锁着他，不被吃干净，不许离开。 …… - 餐厅内，金枝姗姗来迟，看见包间内陆正阳也在，脸当即垮了下来。 陆正阳笑了声，“什么表情？早知道我来，你就不来了？” 金枝没什么好脸色，“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两小时候在一个幼儿园上学，金枝小时候生的白白胖胖，讨人喜欢，但不太聪明。陆正阳呢，一肚子的坏水，就爱耍着脑子不好的玩。 两个人从幼儿园掐到小学。 后来金枝跟着家里去了海城，两个人在商场上遇到了，陆正阳也还是喜欢耍着金枝玩。 金枝弄什么，他都喜欢插一脚，找点乐子。 陆正阳会去温衡的直播间，就是知道金枝喜欢这个主播，跑过去看热闹，为自己平凡的生活增加一点趣味。 这人坏心思实打实的，所以金枝不待见他。 石屹站出来打圆场，“个人恩怨都先放一放啊，今天咱们主要是为了裴家那位太子爷，裴家内斗都搞了四年了，没见进入尾声，股价倒是一直在跌。” 从四年前到现在，裴氏的主公司创合万象的市值缩水将近一半，最近股价更是跌得吓人。 石屹：“前两天我爸一刷视频，看到裴度有神经病，吓得立马出手了手上一半的股份。幸好出得快，裴家的股价到现在都还在跌。剩下的一半，他让我过来打听打听，金少，你家最近和他家有合作，你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金枝：“没有，我手上的项目和裴家没交集，有交集的是我爸和钱叔在做。” 陆正阳开口，“你不是和裴度的男朋友接触过一段时间么？没听他提过裴度？” 金枝往椅背上一靠，语气不大痛快，“没有。” 陆正阳：“我刚刚看到盛夷光了。” 金枝抬眸。 陆正阳：“他妈妈约他在这里吃晚饭，好像聊得不太愉快，他走了。” 金枝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 难不成，那天在温衡直播见看到的那个女人还真是他亲妈？ 聊得不大愉快是发生了什么？ 陆正阳端详着金枝的脸色，微微一笑，“我没想到他竟然长得那么漂亮，难怪你连小温都冷落了。”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人立刻看向金枝。 谁不知道金枝有多迷温衡。 现在转移目标了？ 石屹追着问：“有照片吗？给我也看看啊。” 金枝脸瞬间涨得通红，瞪着陆正阳，“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爱跟谁玩，就跟谁玩，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就算我看上了又怎么样？你又想抢？” 陆正阳玩味一笑，“这个，我还真看不上。” 自恃容貌，颇具心机，不知天高地厚地往上爬的人，他最讨厌。 金枝听出他话语里面的轻蔑，皱眉。 “人家有男朋友，用不着你看得上，别搞得你多牛逼一样。” “哦，说到这个，单看裴度会把这样的人收在身边，就知道他眼光不行，裴家恐怕要完。” 金枝猛地站起来。 桌腿和地面摩擦出刺耳尖锐的声响。 “你知道他什么？就在这儿说三道四？” 陆正阳冷嗤，“你在质疑我的眼光？行，赌么？” “赌什么？” “我赢的话，你就和小温一刀两断，怎么样？” 金枝想也不想，“好啊。” 桌上霎时一静。 等会？ 金枝答应了什么？ 和小温一刀两断？ 还是为了别的男人，要和小温一刀两断？ 金枝也反应过来自己头脑一热，答应了什么，但话已经出口，又不好再往回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要是我赢了，我要你手上的裴氏的股份。” 陆正阳皱眉，“这就赌得太大了吧？” “不要多，2%，我按照当天股价买。” 陆正阳颔首，“行。” 赌局一成立，当即有人跑到温衡的直播间，把事情告诉了温衡。 温衡脸色难看。 金枝怎么能答应？ 他相信盛夷光的人品，所以答应？ 那他呢？ 金枝难道不害怕，输了赌局，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系统捅刀：【你的鱼塘要翻】 【金枝已经好几天没来看你直播了】 温衡拿起手机想要质问金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愤愤地将手机放下。下播后，他赶紧化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妆容，跑到金枝现在住着的酒店楼下，给金枝打电话。 “金哥哥，我在你酒店楼下，你能不能下来见我？” 金枝猛地翻身坐起，诧异，“你来干什么？” “我有话想问你，你不愿意见我吗？” 金枝沉默了几秒，“你等我，我下来了。” 挂断电话，金枝却没立马动身。 换做之前的他，大晚上温衡来找他，他一定受宠若惊，连滚带爬地冲下去。 可现在，除了震惊，没别的情绪。 他衣服都没换，头发也没打理，趿着拖鞋下了楼。 看到酒店大厅的温衡，也没急着上前，慢悠悠地走过去。 “有什么事？” “金哥哥，你为什么要和陆哥哥打赌？难道你不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吗？” 金枝没回答。 当时头脑一热答应下来。 后来回味一番，确实是不怕的。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衡给不了他最开始的那种感觉了。即便没有和陆正阳的赌局，他估计自己也会慢慢淡出温衡的世界。 温衡泫然欲泣地看着金枝，问：“你喜欢盛夷光？” “我不喜欢他，只是看不惯陆正阳高高在上的样子。” “真的吗？” “真的。”金枝顿了顿，“但是，小温，你在做什么？你这样挽留我，是喜欢我吗？” 温衡一愣。 这个问题他不能回答是。 回答是，鱼塘里其他的鱼就会受伤，会跑路。 他可以喜欢某个人，但必须得是单身。 金枝见他没回答，嘲讽地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温衡，还是笑自己。 “你这和吊着我有什么区别？” 第54章 居心不良 温衡僵硬在原地。 金枝避开他的视线，到底是有些不忍心。 “外面冷，你早点回去吧。” 说完，转身离开。 温衡难以置信，想尖叫，想发疯，想上去抽金枝两个耳光。 当初舔老子的时候宝贝长，宝贝短，宝贝yyds，现在他主动了，又说他吊着他了？ 当初被吊着的时候怎么不嫌？ 系统：【宿主，别因小失大，你的鱼还有很多，别盯着这一条，最肥的还是裴度】 温衡咬牙切齿，“我知道。” 就是不甘心。 温衡转而给陆正阳打了一通电话，了解到了陆正阳瞧不起盛夷光的态度，以及盛夷光生母真的找上门了，心下稍安。 还好，还好。 大方向还在。 - 没过几天，前台告知盛夷光，有位姓陆的先生有意向与他合作。盛夷光让前台将人引向了会议室。 他走过去，见是那天在电梯里见到的陆总，有些意外，上前客套。 “陆总。” “盛先生，又见面了。”陆正阳笑得温和，和盛夷光短暂一握后，就松开了手，“上次多亏你给我提了个醒，回去一查，那个胡经理还真的有问题。我这边在搜集证据，准备把人开除了。” 陆正阳递出一份合作文件，“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谢谢你。” 盛夷光接过来，翻了翻。 利润很大，属于天上掉馅饼。 盛夷光合上文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会看的，之后会请公司商务部与您联系。” 陆正阳应下，“好。” 对话结束。 陆正阳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盛夷光客气道：“陆总吃饭了吗？” 陆正阳嘴角勾了勾，眼底藏着一抹讥诮。 果然。 像盛夷光这种一门心思往上爬的人，不会只盯着一棵大树。只要有可能性，他们都会抱住。 “没有。” 盛夷光静了静。 话说到这儿，他总不能说，那你赶紧出去吃饭吧。 盛夷光委婉地问：“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不如试试我们公司食堂？” 一般这种豪门出身的公子哥，肯定是不—— “好啊。” “……” 盛夷光只好带着他去公司食堂。 进了食堂，陆正阳很惊讶。 “这是你们公司的伙食？” 二十多个菜，荤素搭配就不说了，还有海鲜。另外还有几个窗口卖米线，麻辣烫什么的，橱窗里还挂着烤鸭。台子上还有甜点。 知道公司住宿是裴度刻意安排后，盛夷光自然也能想到公司伙食也是裴度为了他安排的。 他不提，也就和裴度心照不宣地互装不知道。 现在有人问起，盛夷光有点儿不好意思，怕人看出来，只简单回答。 “是。” 陆正阳端着盘子，越看越惊讶，心里涌现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想法。 这该不会是裴度为了盛夷光安排的吧？ 这盛夷光还真是有手段，竟然把裴家独孙迷到这种地步？ 不过很快，他又想通。 裴度从小生活在普通家庭，没见过这种手段会上钩，实属情理之中。 等到以后认识到盛夷光的真面目，肯定会追悔莫及。 陆正阳随便挑了两个菜，突然听到有人喊盛夷光。 他一回头。 刚打了汤的盛夷光，往他的方向踉跄了两步，汤洒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泼在了陆正阳的西装上。 陆正阳垂眸看了一眼，心底冷笑。 看吧。 他说什么来着。 这不就开始了么。 罪魁祸首孙莫叫起来，“卧槽！我不是故意的！西装多少钱，我赔。” 他就轻轻拍了盛夷光一下，没想到把人吓着了。 盛夷光放下盘子，从口袋里拿了帕子，递给陆正阳。 “抱歉。” “没事。” 陆正阳笑意温和，内心暗暗冷笑。 还有人打配合。 倒是比一般往他身上泼酒的手段高明些。 陆正阳故作为难，“西装不值钱的，就是我下午有个会，这下恐怕有些麻烦。” 盛夷光提议，“陆总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把衣服的尺码给我，我让人给您买一套，等吃完饭应该也就送到了。您可以在我的办公室换。” 陆正阳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寒霜。 在他的办公室，换衣服？ 陆正阳一点点勾起唇角，“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盛夷光打电话叫来了实习生，记下了陆正阳的西装尺码，让他去最近的商场跑一趟买一套回来，费用由他来出。 孙莫过意不去，“我出吧。” 盛夷光看了他一眼，点头，“那行，你出。” “……你不跟我再客气客气？” “本来就是你的锅。” 孙莫没话说，干脆地给实习生转了账。 吃过饭，实习生带着衣服回来了。 盛夷光领着陆正阳进他的办公室。 陆正阳看着挂在室内的西装，慢慢地解开自己的扣子。才解到第二颗，就如他所愿地听到了开门声。 他讥诮一笑，转头。 猝不及防地和打扫卫生的阿姨对上了视线。 陆正阳：“……” 阿姨哎哟了一声，“我以为没人呢，抱歉抱歉，盛经理都是这个点打扫办公室的。” 阿姨说着退了出去。 陆正阳微微蹙眉，直到换完衣服也没人再开门。 他换好西装出去，走了一圈儿才看到坐在休息区的盛夷光。他握着咖啡杯，不知道在和谁讲电话，笑容柔软，完全不是面对他时清冷疏离的模样。 难道是他猜错了？ 可那碗汤是结结实实泼到了他的身上。 难道是巧合？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陆正阳正想着，盛夷光挂断了电话，朝他走过来。 面上笑意全无，又是那个如月下白茶一样的人了。 “陆总，这身西装很适合你。” 陆正阳淡淡一笑，“那也是盛经理眼光好。” “是实习生挑的，不是我。” 这一句将泾渭划得分明。 陆正阳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仍旧相信自己的判断，并慢慢抛出美味的诱饵。 “对了，盛经理，我手底下那位胡经理，你想怎么处理？我了解到你和他有一些私人恩怨，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开口。” “陆总客气了，那是你的下属，不是我的。” 言下之意，怎么处理，与他无关。 陆正阳挑眉。 这都不上钩？ 是他不够有吸引力，还是他盛夷光真的不是那种居心不良之人？ 第55章 做戏 陆正阳心中的探究欲更强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 有了合作想见盛夷光还不容易？ 初见就会露出马脚的低段位也没什么意思。 他倒是想看看，盛夷光还有多少手段。 陆正阳离开XSB。 下午，他刚开完会，秘书就走上前来。 “温先生来了，在办公室外等您。” 陆正阳皱眉，“谁把他放上来的？” “是前台，他拿出了和您的合照，前台打不通您的电话，就做主把人放上来了。” 陆正阳理了一下袖口，声音淡漠。 “开了。” “是。” 秘书应下，并不奇怪。 小陆总看着温和，其实铁石心肠，说一不二，公私分明。 之前他身边有个很宠的小明星，天价手表随便送，后来那个明星就因为发在社交媒体上的一张照片，露了一点儿他的指尖，他就把人踹了。 秘书估计，这位姓温的主播，没有允许就私自跑过来，离被踹也不远了。 陆正阳走向办公室。 温衡远远瞧见了他，急急忙忙走上前来，“阳哥哥，我来打扰你，你不生气吧？” 陆正阳面带微笑，“怎么会。” 温衡松了一口气。 陆正阳问：“找我有事？” “我听说了你和金哥哥的赌约，不仅和我有关系，也和盛夷光有关系。陆哥哥，你是因为我提了，所以去找他的吗？” “不是，刚好遇到，看到他生母和后爸在问他要钱。” 温衡眼底暗暗流露出得逞的快意。 盛夷光的母亲还真是不让他失望。 等一阵子，等他妈那边发力了，他这边弹幕立马跟上，双管齐下。 只要盛夷光认识到他会是裴度幸福人生的绊脚石，就会离开。 温衡越想越高兴，面上故作懵懂无知，“我们直播间看到的那个女人和他有关系吗？” “有，是他生母。” 温衡一脸惊讶，“天呐！竟然这么巧！” 陆正阳似笑非笑，“是很巧。” 温衡面露不忍，“他生母问他要钱，那他也是挺可怜的。” “他的家庭情况你知道？” 温衡摇头，“不是非常清楚，我只知道他父母离异，都没要他。” “原来如此。” 温衡跟着陆正阳进了办公室，丝毫没有注意到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陆正阳微顿的脚步，和投来的凉凉的余光，一门心思都在盛夷光的事情上。 “那你去找他了吗？” “找了。” “那你们的赌约，谁赢了？” “现在说这个有些早了，我才只见了他一面。” 温衡双手按在陆正阳的桌子上，板着脸，故意很严肃地，用几近命令的口吻和陆正阳说话。 “我不管你们赌约怎么样，但是不可以太为难他！” 陆正阳淡淡抬眸，毫无温度的视线扫过温衡的脸。 温衡瞬间怂了，收回手，默默地站直了，声音也小了下去，解释道：“要是他因此受伤，我会很愧疚的！” 陆正阳笑了一声，“好，我知道了，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让小芸带你去楼下尝尝我公司的甜点？” 温衡抬了抬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好啊。” 陆正阳按了一下桌上的呼叫铃。 秘书入内。 陆正阳吩咐，“带小温下去尝尝我这儿的点心。” “是。” 秘书带着温衡一离开，陆正阳就像是摘掉了面具般，面上的温和与笑意尽数退去，露出内里的冷漠与恶劣。 他抓着钢笔，点着桌面。 “小温好像不好玩了。” 他记得第一次见小温是在一场工艺展览会上。 陆正阳的爱好是陶艺，那天的展览会上有他的作品。因为贴了名字，数不清的人围着吹捧。 什么线条流畅，鬼斧神工。 实际上就是他做失败的半成品，被他一拳头砸下去以后烧出来的。 当时只有温衡一言不发。 他看向温衡，问他，“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温衡回答得特别敷衍，“很好，好看。” 一看就知道言不由衷。 他喜欢不谄媚的人。 所以，陆正阳一下子记住了他。 后来得知金枝挺喜欢他，就也追着过去。 这个新得的玩具，他玩了快两年，还算合心意，不然也不会在温衡的直播间砸那么多钱。 可刚刚温衡的谄媚和目的性也太明显了。 是和盛夷光有过节，还是小温本身无趣？ 陆正阳决定再看看。 秘书回来后，陆正阳吩咐她搜集胡家伟不符合公司规章制度的行为，将人开除。 当天，胡家伟就被赶回了家。 尹雪看到他抱着工位的东西回来，天都塌了。 “你怎么回事？” “小陆总发现我吃回扣，把我开了。” “怎么发现的？” “估计是昨天看到我们起疑了。” 胡家伟越想越悔恨，就不该贪那点小便宜，引起陆总怀疑，丢了工作。 尹雪心一凉，“那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还有没还完的房贷。 她直播收到的打赏可覆盖不了贷款。 胡家伟垂头丧气，“工作我会继续找的，但我都这个年纪了，想找到好的岗位是不可能了，你得从你儿子那边使使劲，咱们两个还真要靠他养老了。” “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尹雪下了播，吩咐家里阿姨随便做点菜，第二天提着去盛夷光公司找盛夷光，却被前台拦下来。 “你告诉他呀，我是他妈。” “说了，盛总不见。” 尹雪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那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他总行了吧？” “我打电话问一下。” 前台打了个电话上去，很快得到回复。 “盛总不要。” 尹雪脸一冷。 反了天了！ 她眼巴巴过来送饭，见不到面还不说，连饭都不肯要？ 她忍了忍，没发作，长长叹了一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心酸地走了。 连着好几天，尹雪都过来送饭菜。 前两天还拎着饭菜过来，后来知道盛夷光不会要，也不浪费了，直接拎着空桶过来，故作可怜地走个流程。 第五天，前台忍不住劝她，“您别来了，盛总不会要的。” 尹雪哀叹一声，“儿子心里有结，我这个当妈的总不能真的和他计较。” 当天，公司就有了盛夷光心性冷漠，连亲生母亲都置之不理的传言。 第56章 说话不算话 裴度安插在公司帮着照顾盛夷光的人，一听到风声，就告诉了裴度。 裴度当即调了监控出来，视线在尹雪的身上停留了很久，吩咐秘书查到人，再另外派人盯着。 盛夷光忙完工作回到家，看到裴度在家，有些惊喜。 “你今天不忙？” “推了两个会回来的。” 盛童跑到盛夷光面前，展示给盛夷光看裴度给他带回来的新玩具。裴度上前，把盛童撵到房间玩玩具，靠近盛夷光，低声问。 “跟我回房间？” 盛夷光脸一热，讷讷地说：“我有点饿了，不吃饭的话，撑不了多久。” 裴度抬眉，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抓着他的手，笑得恶劣。 “那我要是就想现在呢？” 盛夷光面上还算镇定，语气听起来也如常，耳朵却红了，“最近你比较忙，我们没做，你急，我理解。” 不止是因为忙。 房子小，隔音再好，盛夷光也怕盛童听到少儿不宜的声音，死憋着不敢出声。他觉得憋着没什么问题，但裴度心疼他，不大肯。 因此，除了在楼顶那次，在这间房子里，裴度很克制。 现在他这么急，让盛夷光心跳也跟着快起来。 “可以先做一。”话说到一半，他改口，“两次。” 裴度被他撩得有点顶不住，特别想把盛夷光拖进窝里，翻来覆去好好疼一疼，暗暗后悔嘴欠逗他，最后要憋着吃苦的还是他自己。 裴度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冒上来的火，声音严肃下来。 “好了，不逗你了，是有事要审你。” 盛夷光：？ 裴度：“你妈妈来找你了？” 盛夷光点头。 裴度：“怎么没告诉我？” 盛夷光：“就见了一面，之后找我没搭理，就没打算拿这件事烦你。” “烦我？bb，我们明明说好一起对抗这个世界，公司说你坏话的都快扎堆了，你都不告诉我，算怎么回事？你说话不算话。”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盛夷光一脸懵逼。 坏话？ 什么坏话？ 裴度微微眯眼，“你不知道？” 盛夷光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这段时间总来给我送饭，我没见她，谁说我坏话？” 裴度：“弹幕也没跟你说？” 盛夷光摇头，“弹幕只会磕你和温衡，也没什么有效信息，我现在不怎么看了。” 裴度估计公司那些背后说闲话的，还没敢舞到他面前。 “你妈找你干什么？” “想让我给她养老。” 裴度轻嗤，“她做梦。” 盛夷光并不在意尹雪，追着问：“公司谁说我坏话？” 裴度言简意赅，“傻逼说的。” 盛夷光：“……” 盛夷光解释，“最近有个项目合作，所以我没在意公司的其他事情。” 裴度：“嗯，不用在意，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不想见她，我会把人赶走，不会让她来烦你的。” 盛夷光：“我能处理好，你忙你的。” 裴度抬眉，不赞同，“你都帮着我持股了，我不能帮你赶人？” 这怎么能一样？ 他帮裴度持股，说白了，是帮他藏着一大笔钱。他要是想，都能把这些股份给私吞了。 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裴度帮他，没有好处。 但是裴度很坚持，“bb，我不能插手你的事？” “能的。” “我老婆的事，我能不能管？” 盛夷光听到老婆这个称呼，耳朵热了一下，有些羞窘，没反驳。 “也能的。” 裴度嘴角扬起，明明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还是要欠欠地追问一句，“那我管了？” 盛夷光点头。 裴度：“下次，有什么事情都和你对象说，成不成？” 盛夷光又点点头。 裴度满意了，把人拉到腿上坐着，“现在仔细和我说说，她找你都干了什么。” 盛夷光就从突然看到尹雪开始说，细节都没落下。 裴度听完，问：“我要是骂她，你不会对我有意见吧？” 盛夷光摇头，“不会的。” 裴度放心了。 第二天中午，裴度抽出时间，直接去了XSB。 刚进公司就看到尹雪在和前台聊天。 尹雪没看到裴度，前台看到了，脸色微变，连忙要打电话通知公司，大老板来了。 裴度没制止她，径直走到尹雪身边。 尹雪只觉一道身影压过来，转头看到一个个子高挑，眉目冷淡英俊的年轻人，愣了一下，搭话，“小伙子，你在这儿上班？” 裴度颔首。 尹雪一喜，问：“那你认不认识我儿子，盛夷光？” “认识。” 尹雪立马开始卖惨，“那你帮我喊他出来行不行？他总是不肯见我。” 裴度眼底带了一点儿戾气，冷笑了声，“不肯见你，你是不是也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比如你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要他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看过他，一分抚养费都没有给过，还把自己和野男人生的有心脏病的孩子丢给了他，害得他刚毕业就拖着个孩子，想方设法攒钱给孩子治病，到现在都没结婚之类的。” 裴度三言两语，不讲情面地把尹雪抖了个底掉。 尹雪的脸一寸寸白下来。 前台打电话的手都停下了，震惊地看着尹雪，没想到这位不受孩子待见的母亲竟然是自己活该！ 裴度盯向尹雪手里的保温桶，问：“带的什么？” 尹雪把桶握紧了，心虚，“饭菜。” “我看看什么好吃的。” 尹雪不给。 裴度语气无波无澜，冷冷挑破，“不肯给？里头有饭菜么？” 尹雪被戳穿，立马跳脚，“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那你给我看看。” 尹雪不给。 裴度气笑了，来这儿卖惨，连顿饭的本钱都不肯下，就想逮着他bb薅羊毛？ “拿着个破桶跑这儿来泼脏水，阿姨，脸皮这么厚呢？把这儿当任务打卡点，还是乞讨现场？要不要我给你搭个台子配个喇叭，让你演个够？” 尹雪没想到长得人模人样的一个帅小伙，上下嘴皮子一碰，话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朝她扫射。 气得直哆嗦。 “我找我儿子，有你什么事啊？！” “这是我公司，你找的是我的下属，影响的是我的员工，工作效率下降影响的是我的利润。” 尹雪愣住了。 老，老板？ 这么年轻？ “最重要的是……”裴度语调悠悠，一脸傲气，“我看到脸皮厚的心里不爽，你说有没有我的事？” 尹雪气得破防，“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裴度冷笑，“你，要么现在自己滚出去，要么，我报警把你赶出去。以后再敢到这里狗叫一句，影响我公司正常运营，我就让你在临港混不下去。” 第57章 不抱着老婆睡不着 尹雪极力克制住涌上来的怒意和难看，抱紧了怀里的保温桶走了。 裴度看向前台，眼神又轻又淡，却气势迫人。 前台神色一凛，心慌意乱，都不敢和裴度对视。 裴度笑了声，笑音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 “你是在这儿做前台，还是来这儿陪聊？” 前台不敢吭声。 裴度：“你被开除了。” 前台脸一白，“裴总，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裴度没理，直接走过。他上楼，直奔盛夷光的办公室，没看到人，过了一会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 裴度回头，看到人回来了。 “我听说你来了。” “去哪儿了？” “食堂。” 裴度笑了一下，“是我来得不巧，吃了么？” 盛夷光摇头。 听说他来了，他就放弃排队，急急忙忙赶去前台，只看到收拾东西离职的前台，没看到他，又急急忙忙跑回来。 “你吃了么？” “还没。” “出去吃吗？” “算了吧，一来一回折腾你。食堂的菜单有么？” 没有，但是盛夷光去过，扫了一眼，记得，就和裴度报了一遍，裴度点了几样，盛夷光就吩咐人打了送过来。 饭没到，孙莫的微信先来了。 【裴度来了？】 盛夷光：【嗯】 孙莫：【咱们公司几个总经理听说他来了，找一圈没找到人，猜人在你那】 孙莫：【让我问问，方不方便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这要是一来打招呼，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离开的。再加上裴度现在正被外界传着有精神疾病，那些人估计还想试探一二。 盛夷光不想他们来。 盛夷光：【不方便】 孙莫发了一个大拇指。 孙莫：【原话带到】 孙莫：【哦，还有，让你男朋友少来。微笑.jpg】 盛夷光：【？】 孙莫：【一会儿你看到饭菜就知道了】 很快，饭来了。 谢总送来的，很识趣地没进门，就在门口把两份饭菜递给了盛夷光。盛夷光打开一看，肉量很足，虾个个硕大饱满。 盛夷光怀疑这是一个一个挑出来的。 裴度像是没发现，亦或者发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些年想向他献媚的人数不胜数。 “你妈妈我赶走了，估计不敢再来闹事，你安心上班，不用管她。” 裴度没急着动筷，把虾剥了，全都放到了盛夷光碗里。 “嗯，知道了。”盛夷光看着碗里小山一样的虾仁，不想独吞，就说：“吃不了这么多。” “吃不了我的。” 盛夷光就给他夹了四五个。 刚放下筷子，裴度就伸筷子过来把他那一份的炖牛肉里面的胡萝卜夹走了。 盛夷光一瞬间就想起高中的时候。 当地非常适合种胡萝卜，产量高，家家户户都种，且胡萝卜是一款经常出现在其他菜式里面的配菜，难免会沾上一星半点。 盛夷光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是不能吃。爷爷奶奶也会做，他也没有挑嘴的余地，就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过，遇上了也会吃掉。 裴度却能看出来。 有一回在食堂吃饭，突然就把碗伸了过来。 “不爱吃给我。” 一桌子的人都愣住了。 盛夷光也愣住了。 “裴哥，你说啥呢？没见他挑过嘴啊。” 裴度没理他，还捧着碗，催他，“快点。” “不用。” “都是兄弟，你不用不好意思。” 盛夷光已经忘记那一瞬间自己是什么感觉了，反正，把碗里的胡萝卜都给裴度了。 边上的同学惊得不得了。 “裴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竖起耳朵听。 裴度笑了声，抬眉，有点儿得意，“这很难？” 搞半天也没说。 现在盛夷光想起来了，忍不住问：“我一直都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胡萝卜的。” 裴度笑了，“每次都留到最后才吃，你爱吃才有鬼了。” 盛夷光心头热了一下，有些“礼尚往来”地主动地说：“我也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裴度闷声笑了起来，线条深邃得眼睛温柔一弯。 “别撩，成吗？” 盛夷光点点头。 往常为了赶着工作，吃饭速度很快地盛夷光，今天陪着裴度慢条斯理地吃了半个多小时。 吃完了，他舍不得裴度就这么走了，问他。 “你午休吗？要不要在我这里？就是床有点小，等你醒了，我送你去公司。” 盛夷光这个级别的经理没有单独的休息室。盛夷光在办公室放了一张行军床，以备不时之需。 裴度瞧见了，莞尔，“看起来很新，没用过？” “嗯。” 裴度把床支开，坐在上面试了试，“还不错，不过呢……”他语调闲散，视线落在盛夷光身上，“我这人睡觉有个毛病。” 盛夷光：？ 有吗？ 他和他睡的，怎么不知道？ “不抱着老婆睡不着。” 盛夷光脸一热。 这是在办公室。 裴度歪着头，笑盈盈地看他，“陪我睡？” 盛夷光兀自挣扎了一下，转身去锁了办公室的门，还把遮光窗帘也放了下来。 室内昏暗。 裴度把人拉到面前，说是要午休，先把人亲了个够。 两个人呼吸灼热滚烫，盛夷光几乎陷在他怀里，感觉到衬衣从腰带里被抽了出来，他吓得抖了一下。 裴度立马温柔地吻他，“别怕，只是伺候你一下，你这样呢不难受么？别乱动，床小，我要掉下去了。” 盛夷光脸红得吓人，只僵了一瞬，身体又软了下来…… 最后抱紧了裴度的肩膀，哆哆嗦嗦地说也要帮他。 闹了一场，午觉只睡了十来分钟，闹钟就响了。 裴度起身，打开窗帘，开窗通风。 都收拾好了，裴度给门解了锁，拿起边上的领带帮盛夷光系上，一边系，还一边逗他。 “盛总午觉睡得好不好？” 盛夷光喉结动了下，点点头。 裴度笑了，“以后都这么伺候你睡午觉？” “别，有点耽误工作。” 裴度闻言，闷声笑了好一会儿。 “笃笃笃” 有人敲门。 “盛总，瞬光科技的陆总来了。”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下属说着就要推门进来。 盛夷光心里一紧，“等一下！” 下属吓了一跳，连忙松手。 裴度含笑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去，“你心虚什么？” 陆正阳在门外愣住。 第58章 全世界都吻了上来 “我们又没做什么，你怕人进来看我给你打领带？” “……” 裴度提醒他，“你越是这样，别人越要以为我们在里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盛夷光想起刚才见不得人的事，耳朵红了，扬声让人进来。 下属听到声音松了一口气。 推开门，人傻了。 他看到收购了他们公司的创合万象的CEO在给他们盛总，打领带。 我我我我我我，我靠！ 陆正阳也同样震惊。 知道盛夷光和裴度交往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两人举止亲昵，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他注意到，裴度面前的盛夷光没有棱角，眼神柔软，痴痴的，让他都喉结一滚。 裴度声调如常，一个办公室最自然的就是他，“马上就好，不会耽误你们盛总工作。” 下属磕巴了一下，然后说：“陆总找您详谈合作事项。” 盛夷光“嗯”了一声，看向陆正阳的视线平淡，清冷，没有温度，非常公事公办。 “陆总请到旁边的会议室稍候。” 随后又吩咐下属，准备相关文件资料。 陆正阳生来天之骄子，人又聪明，圆滑得像一只老狐狸，从来没有被人，当面，这么双标过，忍不住多看了盛夷光一眼。 盛夷光只抱着裴度这一个大腿，就满足了？ 他跟着盛夷光的下属离开。 盛夷光也送裴度出门。 裴度问他，“这就是你昨天说的新项目？” “嗯。” “他是谁？”裴度对他隐约有些印象。 “陆总。” “名字。” 盛夷光沉默了。 裴度抬眉。 盛夷光压低声音，怕被陆正阳听到，“他没跟我说过，项目合作的时候，也没说他要来。” 裴度忍不住笑了。 盛夷光：“我待会儿回去问一下。” 盛夷光已经压低了声音，可陆正阳还是听到了。 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经历可真是太新奇了。 陆正阳回想起仅有的和盛夷光的几次见面，他都是态度冷淡。现在看来，不管盛夷光品性如何，没看上他是实锤。 于是，当盛夷光推开门，喊出第一声陆总后，陆正阳半笑不笑的，非常没有成年人社交该有的距离地说：“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盛夷光心里慌了一下，但面上依旧冷静，“抱歉，是我的疏忽。” 陆正阳温和地笑笑，“那为了防止盛总再忘了我的名字，以后见面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直呼名字，在成人社交中，要比职位称呼更亲近。 陆总本以为盛夷光不会答应，没想到，他一点犹豫都没有，点头。 “好的，陆正阳。” “……” 没有起伏的声音，像极了班主任点名，一点儿旖旎亲近都没有，甚至还不如喊陆总。 陆正阳沉默了。 盛夷光翻开文件，“关于项目合作上，陆……正阳你有什么问题？” 陆正阳有点后悔了。 “……你要是不想叫名字我不勉强。” “我不勉强。” “……” 陆正阳虽然不是为了项目合作来的，但也有准备，随便提了那么两点，和盛夷光讨论了一下。 结束的时候还不到半个小时。 陆正阳提起胡家伟，“胡经理我开除了，没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难怪尹雪会来。 “你开除他是因为他工作失误，就算他给我造成了什么麻烦，也追究不到你的身上。” 陆正阳被盛夷光的话噎了一下。 话是这么说。 那他不是在搭讪，扯关系么。 这人怎么这么较真？ 这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让陆正阳觉得特别有意思。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我们现在有合作，我不希望我的合作方出任何问题。” “你放心，不会。” 交谈完，盛夷光就客客气气，并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把陆正阳送走了。陆正阳开着车上了路，都还有一种自己是被撵出来的感觉。 办公室没了其他人，工作也告一段落。 盛夷光想起刚刚下去的时候，裴度和他说的尹雪的消息。 “我查了你妈妈，她和你爸爸离婚以后陆陆续续跟过十几个男人，有的领证结婚了，有的没有。现在这一任刚结婚半个多月，不过她也没闲着，还在网上直播，有收入，你不用担心她饿死。直播间账号，我发给你。” 盛夷光问他，“她怎么会突然找到我？” 裴度：“是温衡连到了她的直播间。” 盛夷光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这个渴望裴度和温衡在一起的世界的恶意。 裴度握着他的手，掌心温暖，“别多想，我们一起面对。” “嗯。” 盛夷光看着直播间的账号，搜了一下。 看到标题：【别截图……家里那位不知道】 瞬间没有了点进去的勇气，默默退出了直播平台。 裴度把尹雪赶走后，效果显著。 不仅人不敢来了，就连公司的风言风语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尹雪抛弃他，还把孩子丢给他的事情，在公司小传了一阵子。 有不少他都不认识的公司员工遇到他，给他送小零食，出去玩买的毛茸茸的小挂件，冰箱贴一类的文创纪念品，也会特地跑过来给他一份。 盛夷光有一种全世界都吻了上来的感觉。 “盛总，辛苦了。” “盛总，我还以为那个是你儿子呢，没想到是你弟弟啊，你单身吗？我有个侄女长得水灵，还是高材生，家里条件……” “任总，盛总有对象啦，那天小汪还看到他对象给他打领带呢。感情可好了，我好磕他们的！” “哎哟，是吗？那算啦。” 盛夷光：“……” 他忽然怀疑那天裴度会亲自过来，就是料到了会有人给他介绍对象，所以过来宣示主权。 盛夷光把猜测和裴度说了，裴度轻笑。 “是有这一层用意。” 揭穿尹雪真面目后，全公司都会知道童童不是盛夷光的儿子，打他家bb的主意的人会成倍增长。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不放心底下的人，怕他们办不好。这几天，她来骚扰你没有？” 盛夷光摇头，想了想又说：“其实就算你不去，我也会告诉别人我有男朋友了。” 裴度亲亲他，“好乖。” 没过几天，和金家的游乐场项目正式过会，产品开始投入生产。所有参与项目的员工都松了一口气。整个项目组出去聚餐庆祝。 吃完饭，盛夷光把组员都送上计程车，尤其是女孩子，基本都叫了顺路的护送。贴心地让一个组员当场凑过来，眼睛一亮一亮地问：“盛总，你考不考虑一夫一妻制？” 盛夷光没反应过来，孙莫就上前来把人给拽走了。 “我看你是色胆包天，命都不要！” 盛夷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犹豫着是不是该把我有对象，我很喜欢我对象，我对象也很喜欢我贴在脑门上，人尽皆知。 正想着，突然有个人扑过来。 “小光！” 盛夷光吓了一跳，连退好几步，手上也用力都没把扑上来的人撕掉。 不知道又从哪儿窜出来一个人，帮他把人撕下来，盛夷光才看清楚，扑上来的是尹雪。 第59章 我不想放 “盛先生，你没事吧？” 盛夷光摇头，“你是谁？” “我是裴总的人。” 那人一看就是练家子，隔着外套都能看到下面的肌肉线条，不论尹雪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拎着尹雪跟拎小鸡仔似的，毫不费力。 尹雪嘶叫起来，“放开我！小光！我可是你妈，你不能这么对我！” 盛夷光看着她扭曲的面容，浓重的妆容，目光渐冷。 “你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胡家伟他打我！他打我！你就算对我没有感情，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妈妈被打死吗？！反正你都傍上大款了，给我一点钱又能怎么样？” 盛夷光闭了闭眼，实在是无法将眼前的女人，和记忆里抱着他看烟花的母亲联系起来。 “赶走吧，我不想看到她。” “盛先生放心。” 出租车到了，盛夷光上了车。 弹幕在眼前不停地滚动。 【盛夷光的亲妈真是可怕】 【有母如此，白月光可怜，裴度也很可怜，无底洞一样的女人肯定会连累裴度的】 【就是就是，裴度还在收复公司权力的关键时刻，要是让公司那些董事知道男朋友的母亲是这个德性，简直是把把柄往敌人手上送！】 【一个搞不好，裴度就要被罢免了！】 …… 盛夷光看了几条，就靠在了车门上，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一路无言。 刚到小区，裴度就迎了上来，抓着他仔仔细细地看。 “伤到没有？” “那个人跟你说了？” “嗯，他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保镖。”裴度看了看他的脸色，“吓到了？” “还好。” 盛夷光握住他的手，攥了一会儿，觉得不安心，又抱住他，裴度立马回抱他，安抚他，“没事了，她已经被赶跑了，别怕。” “我不怕她。弹幕说我妈妈这样会连累你。你公司那些董事要是知道了，会借此向你发难。” 裴度眉眼一沉，轻声冷笑，语气傲得很，“那又怎么了？他们针对我的还少？不差你这一条。” 盛夷光情绪低落，没说话。 裴度垂眸，抚了抚他的后背，在盛夷光看不见的地方眼底还有寒意，却又故作不正经地安抚。 “不过，这样一来，没准儿可以实现你的愿望，有机会养我了，高兴吧？” “……” 裴度见他不说话，立马反问：“你要反悔？” 盛夷光连忙自证，“不是！养的，我要养的。” 裴度笑了，拥着他安抚，“那怕什么呢？” “我怕你过得不好。” 盛夷光抬眸看着他，强烈的不安像桑蚕结茧一般，一根一根丝地将他包裹。 他仿佛能够窥见裴度因他被董事会弹劾，罢免，随后离开他的未来。如同每一次，他从弹幕窥见的未来那般。 他不想那样的未来发生，也不想裴度离开。 他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拥紧他，不让他跑掉。 盛夷光抬头直接吻上裴度的唇。裴度只愣了一秒，就扣住他的后脑，更凶地回吻。 “bb，你不在，我才会不好。” 盛夷光指尖微颤，更主动地吻上他。 分开的时候，他喘息连连，仰着头任由裴度亲吻其他地方，瞥见小区的路灯，后知后觉地害羞。 虽然是晚上，虽然周围没有人，但这是室外啊！！！ “裴度……”他开口，声音有点哑。 “嗯？” “不亲了。” 裴度低笑一声，“好。” 裴度放开他，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我们回去？” 盛夷光没动，低声问：“我们去顶楼好不好？” 裴度笑了声，“那我和陶姨说，让她去照顾童童。” 盛夷光红着脸点点头，靠在他怀里平复身体里的热度。 他怕一会儿进电梯，被监控录下他的异样。 打完电话，裴度拉着盛夷光上楼。 电梯抵达，两个人急匆匆地走出来，就立马拥到了一起，连灯都顾不上开。 裴度半推半抱地将他带进卧室。盛夷光极为配合，极其主动，几乎是要将自己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交度他手上。 裴度很受用，也很有分寸。 他急躁，他就会温柔。 盛夷光搂紧他，喘息着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我不想放。” “bb，没人要你放，你也不许放。” - 晨光被遮光窗帘挡着，晒不进卧室，以至于盛夷光睁眼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天还没亮，往裴度怀里钻了钻。 裴度早就醒了，没起，赖在床上抱着他，见他醒了，低头摸了摸他的头发。 “醒了，还睡吗？” 盛夷光埋在他怀里懵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抬头去吻他，声音含含糊糊，“睡。” 裴度怔了一下，失笑。 他说的不是这个睡。 算了。 反正，也挺想。 盛夷光再醒的时候，室内有了光。 裴度打开了遮光窗帘，剩了一层，日光照进来温和不刺眼。 盛夷光慢吞吞地爬起来，坐在床上反应了好一会儿。 “笃笃笃” 裴度懒散地靠在门上，敲了敲门。 “干嘛呢？在回味？” 盛夷光脸一红，“没有。” 裴度走过去，坐在床沿，探身亲了他一下，“起来，给你买了……”他停了停，想起现在的时间，才继续说：“下午茶。” 盛夷光吓了一跳，连忙去拿手机，看到时间，还有童童发来的十几条语音，眼前一黑。 他点开。 “盛夷光，你怎么还不回家呀？” “陶姨说你出差啦～” “盛夷光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被坏人骗啦。” “我等你回来。” …… 盛夷光顿时心虚。 裴度笑着把人捞起来，送去洗漱，吃饭。吃饭的时候盛夷光点进了尹雪的直播间。 裴度瞅见了。 “怎么在看她？” “她昨天跟我说，胡家伟打她。” 直播间里，穿着性感衣服，露腰，露胳膊，露大腿的尹雪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伤。 裴度嗤了一声，“胡家伟现在没有工作，还有房贷，就指望着她扭腰赚钱，能打她？” 盛夷光一想也是，就退出了直播间。 直播间内，尹雪中场休息，下了播。 胡家伟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扭这么起劲，是不是很享受？” 尹雪推了推他，“你别胡说，我哪有？” 胡家伟冷哼，“我看你有。” 尹雪坐在椅子上休息，“现在这一行年轻漂亮的多，我不扭狠点，根本争不过那些丫头片子。” 胡家伟：“你昨天去找你儿子，他没理你？” 尹雪想起这件事脸就沉了下来，“没有。” “不是让你骗他说，你被我家暴了吗？也不理你？” “嗯，也没理我。不过你放心，大的年纪大了，有主意难免，我还有个小儿子呢。我看他们关系很好，也许盛夷光会听那个小的。” 第60章 bb长爪子了 幼儿园：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啦，马上就要放学了，大家要乖乖排好队，有大人来接的小朋友不要着急，一个一个出去。” 教室里的小朋友异口同声，“好。” 小朋友们排好队，跟在老师后面走出教室。刚出教室门没多久，盛童一眼就看到了尹雪，脚步一停。 尹雪察觉到盛童看了过来，连忙挥手。 “童童，这边！童童！” 老师听到声音回过头，“童童，那是在叫你吗？” 盛童点头，一脸严肃+害怕，“但是我不认识她。” 老师神色一凛。 尹雪见老师也看了过来手挥舞地更加兴奋，“童童，是妈妈！” 老师闻言，面色凝重。 从来没有听盛童和他说过妈妈的事情。 老师问盛童，“今天有人来接你吗？” 他们这家幼儿园因为附属小区，有两个校门，一个朝小区外，一个在小区内。 所有没有家长自行回家的孩子都走内门，直达小区，没什么危险。有家长接送的，走外门。 “陶姨会在小区等我。” 高档小区外人进不来，但老师还是有些不放心。 “老师送你过去吧。” 盛童点点头，牵着老师的手，和陶姨汇合。 老师告诉了陶姨今天有个女人来找童童的事情。 陶姨晚上就把事情告诉了盛夷光。 盛夷光当即猜到是谁，找盛童确认。 盛童压低声音，“就是她，那个想要你养她的坏女人！我和老师说不认识她！” 说完，他顿了顿，“你不会怪我撒谎吧？” 盛夷光怒气填胸，肺都被气得难受。 她居然还去找盛童！ 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他生气，也觉得丢脸。 盛夷光压了压情绪，笑着夸童童。 “不会，做得好。” “那童童今天能不能吃肯德基？童童想吃肯德基，哥哥～” “可以，哥哥给你买。” 盛童欢呼一声，抱着盛夷光的大腿，飞了一个吻，“要薯条，童童要薯条。” “好。” 盛童兴奋地在屋子里蹦蹦跳跳。 盛夷光看着他，想起他第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抱着一个跑棉的破娃娃，面黄肌瘦，小心又胆怯。 “你是我哥哥吗？” 盛夷光捏了捏眉心，回到卧室，站在窗户前，目光随意地落在外面，想起自己小时候。 爸爸妈妈带他出去玩。他骑在爸爸的脖子上，看烟花，妈妈在边上拿着气球，朝他笑。 “小光看到了吗？” “看到了！好漂亮！” “小光高兴吗？” “高兴！” 那个时候，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零花钱比周围的小朋友都多一些，还能请别人吃辣条。 可后来，去了爷爷奶奶家，四十的教材费他都不好意思要，还没开口就有罪恶感。 他一直忘不了，那皱皱巴巴的，由一块五块十块叠在一起的四十块钱。 每一张爷爷奶奶都要诉说自己的不易，家里的困苦。 每一张都需要他伸一次手。 每一张都像敲在手心的板子，想让他跪下。 …… 盛夷光掏出手机，找到尹雪的联系方式，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一通，矫揉造作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出来。 “喂～～” “你找盛童想做什么？” “小光？”迟疑的声音传过来，声音恢复正常，“原来是小光啊！我找童童就是想看看他，当年要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丢……” 盛夷光冷声打断，“虚情假意的话就不用说了，不管你是想把他要回去，还是想利用他问我要钱，我都不会让你如愿。” 尹雪低声哀求，“小光，妈妈真的过得很不容易，你可怜可怜妈妈吧。” “我以前过得也不太好，没见你来看看我，也没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那我不是忙嘛。” “忙什么？忙着找男朋友？” 尹雪声音冷下来，“你怎么和妈妈说话的！？” “你这么想要钱的话，我也可以看在你养过我几年的份上，等你死了，给你买墓地。” 尹雪尖叫起来，“你这什么话？你咒我死？他是我儿子！你是我生的，他也是我生的！你们两个就应该给我钱！” “应该？你应该照顾我的时候没有照顾我，现在想用一根脐带勒死我们两个人？做梦！” “问你要点钱而已，你那个男朋友不是很有钱吗？给点怎么了？” 她还打裴度的主意！ 血液一下子涌到头顶，浑身的每一寸都好像烧起来了，每个细胞都在无声地咆哮。 “他你更是想都不要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把童童还给我！” “你做梦！” 盛夷光音量陡重，考虑到盛童还在外面，盛夷光又把声音压低。 “要是没有我，他早就死了！” “你丢了我，丢了他，现在把他要回去，等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再丢一次？” “不管是我，还是盛童都不会认你！你再敢在我们身边出现一次，我就会对你出手！你应该也知道我男朋友有钱也有权，法治社会不能弄死你，但让你生不如死还是做得到的！” 尹雪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这个——” 盛夷光直接挂断电话，手撑在窗沿，脱力一般地塌下了头颅，脊背却又弯得像一张满弦的弓。 有人从后面抱过来。 盛夷光吓得一僵。 裴度柔声，“别怕是我。” 盛夷光立马软下了身子，任由裴度抱着。 他抱着他，像是用怀抱托着他，温暖，有力，像港湾。 怒火渐渐平息，情绪也慢慢平和了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陶姨说有人去幼儿园找童童的时候，就赶回来了。” “耽误你工作了吧？” “没有。”裴度十分顺畅地撒着谎，偏头亲亲他，“别想这些。” 盛夷光静了一会儿，“你都听到了？” “差不多，好凶。” 盛夷光抿唇，解释：“童童和你是我的底线。” “知道，我懂，看你这么凶，我很高兴。bb长爪子了。” 裴度声音含笑，抓起他的手，捏捏他的掌心，又在他指尖亲了一下。 盛夷光立马不好意思起来，把手缩了回去。 裴度抱着他，不断地安抚，“bb别有心理负担，也别伤心，她这样的人，不配做你的妈妈，给她买墓地都很善良了，你做得很好。” 裴度：“想哭吗？” 盛夷光眼圈儿一下子红了。 他无法理解尹雪为什么要为了钱，做到这个地步？ 就算不喜欢他和盛童，当陌生人也可以。 他还能记得她好的样子。 可是现在…… 盛夷光无法相信他的妈妈是这个样子。 是尹雪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他记忆里的妈妈从来是假的？ 裴度抱紧了他，抚着他的后背。 “哭吧。” 第61章 你比别人少的，我都会补给你 “裴度，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妈妈。” 盛夷光声音哽咽，眼泪掉在裴度的脖颈，在他的心上烫了一个窟窿，里头藏着一个失控的万花筒，旋转着刺眼的光斑和深不见底的暗影。 “bb，你还有我。”裴度轻轻地摸了摸盛夷光的头发，“你比别人少的，我都会补给你。” 盛夷光心尖狠狠一颤，埋进他的怀里，用力地抱紧了他。 - 酒吧光线昏翳，穿着性感衣裙的舞女在钢管前，大秀身材，引得台下男人连连叫好。 赵希才领着裴度从侧门进了酒吧，绕开了舞池，直接走到后面的包厢。 “说来也算是巧，刚好在我们的场子，听说是你想要的人，他们就把人扣下玩了，刚输了三十个。” 三十万。 “他没钱给，底下的人已经把人捆起来了。” 赵希才说着推开了包厢的门。 门内与外面的热闹完全不同。 房门一关，便将酒吧的躁动与淫靡隔绝开来。 屋内一片死寂。 胡家伟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蒙着双眼，摁在地上跪着。 裴度毫无温度的视线从他的身上扫过，“通知家属来领人了么？” 赵希才：“通知了。” 听到这段对话，胡家伟立马有了反应，刚直起身子，就被后头的人一脚踹在地上，脸着地。 “老实点！” 牙齿划破口腔内壁，当即流了一嘴的血。 血染红了堵嘴的白布。 胡家伟倒在地上疼地身体发抖，也不敢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裴度一眼都没看他，撩着大长腿，迈过茶几，坐进了柔软的沙发里，懒散地靠着，仿佛在休憩。 没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推开。 酒吧的服务员恭敬地说：“人到了。” 尹雪站在包间的门口，随便看了一眼，就看到被踹倒在地，没有丝毫挣扎能力的胡家伟。 脸瞬间惨白。 “这是怎么了？” 胡家伟身后的男人甩了十几张借条出来。 “夫人，家里没钱呢，就不要让你老公出来玩了，现在欠了这么多钱，你说说怎么还吧？” 尹雪看到一地的借条，脑子“嗡”的一声，迅速捡起来，粗粗加了加上面的金额。 几十万。 她吓得把借条一甩，“我没钱。” “没钱？那行啊，那你今晚就和你男人一起上去东南亚的船，什么时候在那儿赚够了还我们的钱，什么时候再回家。” 尹雪面露惊恐，转头就想跑，却被人高马大的保镖堵住了路。 尹雪急道：“是他赌的，跟我没有关系！” 地上的胡家伟闻言，立马又挣扎起来，呜呜咽咽的，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但是能感觉到骂得很脏。 胡家伟没了工作，老婆又在网上扭腰赚钱。 他被人嘲讽，讥笑。 受不了了，想要争口气，不想尹雪再去扭腰，卖骚，就联系朋友介绍工作。 谁能想到一下子入了赌局，输掉的钱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 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找工作！ 她竟然还说和她没关系！ 这个婊子！贱人！ 尹雪才不管胡家伟，一门心思想要跑，看着堵着她路的保镖，厉声尖叫，“你们这根本不合规合法！是故意下套给我们钻！我要报警！” 保镖神色平淡，“想报警的话，请便。” 他越淡定，尹雪越慌，转头跪在地上逮着胡家伟一通捶打。 “你要死啊！在家里待得好好的，跑出来欠下这么多债？我告诉你，这是你欠下的，和我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就离婚！现在！立刻！” 胡家伟闻言，挣扎声和呜咽声都更厉害了。 “夫人，现在想跑可来不及了。这是你们夫妻的共同债务，还有，您当着您先生的面这么说，难道他以后会放过你？” 尹雪的脑子“嗡”的一声，“我……” 包间昏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 尹雪循声看过去。 沙发上的男人坐姿慵懒随意，眉眼英俊，贵气难言，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如同深井。 尹雪立马意识到这个人就是这儿的大老板，连忙上前，拿出自己在直播的时候面对大哥大姐们的矫揉造作来。 “老板，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您要是愿意的话，我给您跳支舞怎么样？” 包间里有人嗤笑出声。 嘲讽和不屑毫不遮掩。 裴度抬眸看着尹雪，“不怎么样。” 尹雪心一“咯噔”，有些六神无主，“那要怎么样才可以？这么多钱我真的赔不起，要不，我让我儿子赔？” 话一出口，包间的温度骤降好几度。 赵希才不忍直视地闭上眼。 说点什么不好，非得往人家雷区上面踩。 裴度笑了一声，可那双倒映着包间灯光的眼眸，没有一丝热度。他站起身的同时，伸出了手。 立马有人将一把匕首放在了他的手心。 包间里的其他人拖着胡家伟把人按在了茶几上，将胡家伟的双手摊开，固定在了桌面。 胡家伟不知道要做什么，惊恐地挣扎起来。 裴度转着匕首。 刀光在指缝间流转。 “把人带过来看着。” 立马就有个保镖上前，把尹雪搡到茶几上，和胡家伟脸贴脸，面对面。她清楚地看到胡家伟因为害怕，惨白的，冷汗不止，面庞抽搐的脸。 恐惧弥漫到了她的身上。 “我，我们还钱，会想办法还的，你别乱来。” “乱来？” 裴度笑了，匕首突然狠狠扎进了胡家伟的指缝，扎在尹雪的面前。 尹雪尖叫一声，吓得快要晕过去，想要站起来跑路，后面的人直接掐着她的后脖颈，把她的脸按在了冰冷的桌面上。 裴度语调悠悠，“你看我多有分寸，都没伤到人，怎么能算是乱来？” 尹雪吓得两条腿都在哆嗦。 “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度拔起桌上的刀，刀在指尖又转了一圈。 流转的刀光让尹雪恐惧。 裴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你儿子的男朋友。” 尹雪一怔，双眸逐渐睁大。 裴度朝她露出笑容，虽然是在笑，可眼睛里没有友善，没有温和，只有令人骨寒的冷。 “听说你让他问我要钱？” 第62章 一别两宽 尹雪大脑一片空白。 裴度垂眼，又把刀插进胡家伟的指缝，动作干净利落得像外科医生，却又带着一种优雅的从容与散漫。 尹雪再次被吓得尖叫。 胡家伟什么也看不到，自我臆测的恐惧，让他更加害怕，嘴里堵着毛巾都挡不住他的声音，直接吓尿了裤子。 异味在包间里弥漫。 尹雪死死盯着那把匕首，生怕下一秒，这位爷一个不高兴，就要把刀划到她的脸上。 早知道这位这么不好惹，她要个屁的钱！！！ “我，我说着玩的。” “我很好骗？” 尹雪立马认怂，“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以后都不会了！”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裴度缓缓把刀拔出来，贴到尹雪的脸上，声音低沉沉的。 “那你去和他道个歉，就说你知道错了，说你是手头拮据，一时鬼迷心窍，以后绝对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 尹雪盯着那把贴在脸上的刀，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 “也别告诉他，是我找的你，就说是你自己幡然醒悟，能做到吗？” “能！” “很好。” 裴度收了刀。 钳制尹雪的男人也松开了手。 尹雪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手脚发寒，还在发抖。 裴度抬脚要走，尹雪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裤脚。 “那这些欠债……” “你想一笔勾销？” “我会按照你的命令去做的，所以，能不能……” 裴度笑着拒绝，“不能。” 尹雪呼吸一滞。 裴度往后一退，甩开尹雪的手，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不过，暂时可以不用还。要是你哪天又去骚扰盛夷光和我，那你要还的可就不止是这笔钱了。” 尹雪听懂了。 他这是要捏着她的把柄，永远地钳制着她。 “我知道了，您放心。” 裴度摆摆手，示意人把他们带走。 尹雪和胡家伟都被带走了。 两个人几乎是被拖出的包间，刚走没多远，迎面撞上陆正阳。陆正阳原本只是路过，余光瞥见熟悉的脸，多看了一眼，认出了尹雪和胡家伟。 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又往相反方向看去。 看到裴度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裴度嫌弃包厢被弄脏，换了一间，坐在沙发里，捏了捏眉心。 赵希才走过来，“你是不是还在吃药？” 裴度捏眉心的手一顿，“吃得少了，能控制住。” “你没痊愈的事，盛夷光知道吗？” “不知道，我的药，我都用维生素的瓶子装，看到也不会猜到。” 赵希才蹙眉，“你怎么没用这个卖惨？让他更爱你？” 裴度嗤笑一声，“我用得着？他本来就很爱我。” 赵希才暗暗翻白眼。 你日子是好起来了。 从前被老婆气得要死的不知道是谁。 裴度站起身，“我回去了。” 赵希才意外，“这都两点了，你还回去？也不怕吵着他睡觉？” 裴度笑了，“这你就错了，你知道我的bb，有多~~可爱吗？” 赵希才：又来了。 “我不想……” 裴度像是没听到，往下说：“刚谈那会儿，他还没习惯和我一起睡觉，每次半夜醒了，都不用我说，自己会慢吞吞地爬回我怀里。” 赵希才：“你以前跟我说过，我耳朵都要……” 裴度：“我回去和他睡觉，他只会高兴，你，懂？” 赵希才：“……” 赵希才无语，赶人，“那你就赶紧回去，你要是速度慢了，你老婆半夜醒来看到你不在床上，搞不好要哭了。” 裴度笑了声，拿起外套，“走了。” 赵希才松了一口气。 这大爷，总算是走了。 离了酒吧，裴度直接开车回家。 屋里一片漆黑，盛夷光和盛童都已经睡了。 裴度轻轻打开房间的门，看到躺在床上的人，脱了衣服，爬上去，连人带被子地拥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盛夷光动了动，迷蒙地睁开眼睛，反应迟钝地认出他，然后慢慢地转身朝向他，头要挨着他，才闭上眼睛睡了。 裴度心一软，搂着他，活跃躁动的大脑皮层，就像是被一团柔软包裹住了，在这一刻渐渐平息安定…… - 第二天，盛夷光是午休的时候，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对方是尹雪。 来意明了，想见一面。 “小光，妈妈就在你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等你，你不来，我是不会走的。” 盛夷光走过去。 尹雪推了一小盒蛋糕过来，“亲手做的，你尝尝。” 盛夷光表情冰冷，直接拒绝。 “不用了，有事直接说。” “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前段时间我手头有些紧，周转不开，我老公又被开除，所以我动了歪心思，伤害了你和童童。”尹雪顿了顿，看向盛夷光，“妈妈很对不起你们。” 盛夷光搭在桌子上的手微动，表情未变。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尹雪连连摆手，“没有！我是真心道歉的，以后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盛夷光看着那个蛋糕，没说话。 尹雪完成任务，起身，“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以后自己多保重吧。” 第63章 断绝关系 盛夷光面容冰冷，“这是你的新招数，欲擒故纵？” “不是，小光，你相信妈妈——” 盛夷光打断，“别这么自称，你会让我觉得你侮辱了这个词。” 尹雪哑然，很想骂。 不论如何，她十月怀胎生下了他，问他要点钱怎么了？ 但是她不敢说。 他那个男朋友太凶了！ 原来那句，我男朋友有钱也有权，法治社会不能弄死人，但生不如死还是做得到的，是真的。 尹雪字字恳切，“你放心，我很认真。” 盛夷光没说话。 尹雪迫不及待想走，直接把他的沉默，当成信了。 “那我走了。” “等等。” 盛夷光站起身，把蛋糕直接扔到她怀里，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 “拿走，我不要。从此以后，我们断绝关系。” “如果再让我看到，听到，你打我或者我男朋友的主意，我就以弃婴罪起诉你，把你送进监狱。” 他就不信，一个在监狱的人，还能问他要钱，从而拖累裴度。 尹雪瞪大眼睛，脸色煞白。 她没想到盛夷光会这么不留情面。 “你……” “滚。” 尹雪自知斗不过，抱着摔得烂糟糟的蛋糕，赶紧滚了。 回到家，她刚打开门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胡家伟又喝酒了。 她下意识地想逃，还没迈出去一步，胡家伟听到开门声就冲了出来，长臂一伸，就抓住了尹雪的头发，将人扯回去。 尹雪尖叫一声，“救命——！” 邻居正好出来扔垃圾，听到声音，往这儿看了一眼，胡家伟立马瞪过去，因为宿醉双眼浑浊如污血，凶神恶煞。 “没你事啊！敢管闲事我他妈连你一块揍！” 邻居自然不敢管，缩了缩脖子，一溜烟地跑了。 尹雪被胡家伟扯进屋子里。 门一关，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臭婊子！出去偷汉子了是吧？我他妈要是早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我根本不会要你这破鞋！” 尹雪毫不示弱，一爪子把胡家伟的脸也挠开了。 “我偷什么汉子！？还不是你欠了那么多赌债，害得我低声下气和我儿子道歉！” “我欠赌债是因为谁？” “你他妈自己要去赌的！没本事，赢不了，还欠一屁股赌债，还要女人给你擦屁股，你算什么男人！” 尹雪一口唾沫吐到胡家伟的脸上，彻底激怒了胡家伟。 胡家伟重重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尹雪被扇倒在地，疼地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鲜血从耳孔流下…… - 赶走尹雪后，盛夷光在咖啡厅发了一会儿呆，突然特别特别想见裴度，就开车去公司找他。 来接盛夷光的是王秘书。 “裴总在开会。” “是股东大会吗？” “是的，不过快散会了。”王秘书像裴度一样，半开玩笑地说：“现在公司的股东大会，几乎成了每日的例会了，有些股东觉得没意思都不来了。” 盛夷光跟着王秘书上楼，刚好遇上股东大会散会，一群人下楼，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股价都连着跌了十几天了！比我购入的时候便宜了两成！这样下去谁还敢持这家的股！？小陆，你说呢？” 陆正阳闻言，刚要答话看到上楼梯的盛夷光，思绪晃了一下，嘴上敷衍着其他股东的话，眼神控制不住地追着盛夷光走。 他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裴度？ 下了楼，有股东约他吃饭谈生意，他找了个借口推了，转脸掏出手机。 微信上，温衡给他发了消息。 【陆哥哥，你最近怎么都不来看我的直播了？】 陆正阳视线扫过，手机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找到盛夷光的微信，点开，打字。 【我的项目怎么样了？】 【项目不做出门谈恋爱？】 【我的项目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一连三条消息出去。 没回复。 陆正阳一分钟看八百遍手机。 还是没有回复。 他冷笑一声，把手机丢在副驾驶。 刚准备启动车子，手机响了一声。 他立马拿起来。 是温衡。 这次他看都没看，放下手机，发动了车子。 盛夷光听到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不是人话，就返回没管。 他刚坐下没多久，裴度就走了进来。 “到了？还以为你会比我慢一点。” 他直接走到盛夷光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轻轻抬起，在唇上印了一个吻。 “怎么突然来了？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想你了。” 裴度面露笑意，又亲了他一下，“这么会撩？” “没撩，就是想你。” 裴度笑意更深，颇具暗示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休息室。 “我休息室挺大的。” 盛夷光脸一红，“我找你有事。” 裴度故意将脸一板，语调悠悠，“哦，原来是有事。不过……” “什么事手机上不能说，大老远跑来一趟？你就是想见我吧？” 盛夷光抿唇点点头。 裴度笑了，亲亲他。 盛夷光问：“股东大会顺利吗？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跳得挺厉害的，但他们还没那个本事能为难到我。” “股价连跌十几天了，你的股份买够了吗？” “没够，但也不能再买了，跌狠了拉不回来，差不多可以收了。” 盛夷光看裴度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放心了一些。 “尹雪找我了，跟我道歉，说以后都不会再打我的主意，会离我们远远的。” 裴度挑眉，“挺好。” “只是，她转变得这么突然，我觉得很奇怪，而且弹幕上对于她的评论也没有变化。” 裴度蹙眉。 尹雪被他吓成那样，胆子再大，短时间内也不敢作妖。 弹幕怎么会没变化？ “或许是弹幕也不信？毕竟尹雪招数挺多的，连童童那个小不点，她都能想到办法利用，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话音刚落，裴老走了进来。 “童童怎么了？” 盛夷光心一“咯噔”，有些慌。 要是让裴爷爷知道他的妈妈想要利用他，趴在裴度身上吸血，肯定不会同意他再和裴度往来。 裴度皱眉，“股东大会都结束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来看看你。”裴老又问一遍，“童童怎么了？谁要利用童童？” 裴度随口敷衍，“童童没什么事。” 裴老不信，“你不说我自己能查到。” 裴度不耐烦，“你是在家闲出屁了，院子太小不够你逛，还是公司事情太少不够你烦，你非要问个一二三？” 裴老结舌，他说不过裴度，只能去看盛夷光。 盛夷光略一犹豫。 与其裴老查到，还不如他来交代，省得有心之人在中间添油加醋，夸大其词。 盛夷光就把尹雪的事情说了，说完，又保证，“我手上有她遗弃童童的证据，只要她敢再来，我就会送她进监狱，不会让她影响到裴度。” 裴老声音严肃，“即便你证据充足，她一找律师，官司一打，你们不知道要拉锯多久，她连你弟弟都能下得去手，你拿什么和我保证，裴度不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