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道帝尊》 第三百二十六章 伊始部落 天的另一边,隐龙皇陵内,原本荒芜的祭坛周围,如今有数位黑神卫,正肃穆而立。 四周早已被封锁,灵气也被阵法隔绝,使得外人无法感知。 祭坛之上,更是有着三道身影,他们的修为超越了众人,达到了升婴之境。 伴随着一道道印决而下,那古老祭坛也是剧烈颤抖,在动摇之中,突然一道扩散整个皇陵的红光,从祭坛之下爆发开来,直奔苍穹。 这片红光蕴含了无上之力,使得云雾被染红,原本漆黑的天空,更是翻滚间燃烧起来。 祭坛之下,有一具尸骸,浴火而上,散发出强烈的大道气息。 这一幕顿时就让四周所有黑神卫,脑海彻底轰鸣起来。 即便那三位道院长老也都呼吸急促,眼睛睁大,露出无法置信。 那连天劫都难以磨灭的道境强者,就在他们眼前,死了。 在他们心神各自掀起波澜的一瞬,一个中年男子,踏天而来,身穿五色法衣,手持念珠,那肆虐的大道之火,也被其降来做云肩。 他的出现,使得四周黑神卫纷纷心神震颤,陆续跪下,脸上升起敬畏之意。 道院长老也全部低头,向着苍穹恭敬行礼。 “当年的苍州幼龙榜第三和第四,闹出的一番好戏,真是有些精彩。” 其目中带着深邃,挥手之间火云瞬间倒卷,慢慢变得模糊,而他也乘风而下,在众人的目视之中,缓缓进入了祭坛。 …… 晨起推窗,群山之间是那朦胧雾气缭绕在四面八方,看不清很远,只有一些冰冷从外侵入,使得林子轩抚被的手,握的更紧。 夜长昼短,霜降风寒,这预示着部落进入了冬季。 每到这时,围山狩猎,积谷防饥,就成了族人的使命。 拉铁一大早便在巨木广场上等待,右手拿着乌黑锃亮的铁剑,兽羽头冠下,是绘满猛兽图腾与白色条横的身躯。 “亚当,你酋长父亲这次有没有给你防身武器啊?记得你去年可是被部落里的苍鹰叼回来的。” 拉铁笑了起来,望着身边站着和小山一般高的青年,没有丝毫惧意。 “闭嘴,打铁匠的儿子,永远不会知道天有多高。” 亚当目光冷淡,兽血染身下的妖红,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如同面对一头凶兽。 “江尘什么时候过来?” 玛雅声音清澈,一头黑发束于青鸟头骨之后,耳上挂着的宝石,兽皮下裸露的雪白肌肤,无不透露着一股野性之美。 “他可能以为部落就他一个星术师,要让所有人都等他。” 拉铁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目光微微一动,看向玛雅身后的男子。 他身披黑狼兽皮,刀削一般的面孔带着半张祭祀面具,即便相隔很远,也能清晰的感受对方身体传来的那阵阵磅礴的气血之力。 那强盛程度,比之亚当,已是超过太高。 “桑……桑灵大哥。”拉铁看着那个男子,收敛起戏谑,恭敬开口。 亚当目光更是无比振奋,眼前这位男子,是部落年轻一代的最强者,无论是修为还是天赋,而且,其凝聚的天纹,连族公都称赞不已。 “桑灵大哥,他昨天伤的很重,可能需要些时间恢复,不如再多等等?” 拉铁颤颤开口,似是骨子里的畏惧,使得他努力挤出微笑。 “我们走。”桑灵冷漠开口,似是命令,没有去看众人,独自向着远处神山前行,亚当紧紧跟在其身后。 玛雅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她的眼神闪过一抹失望,这么些年,江尘的伤,哪次不和那个堇芸有关? 拉铁站在那里,焦急地望向身后,等待了片刻,叹息一声,快跑跟向前方。 风雪中,拉铁似听见呼唤,憧憬地再次向后望去,记忆中的那道身影,渐行渐进。 “拉铁,说了让你等我,你个白眼狼,就这么走了?” 林子轩向后走来,好在隔得不远,没有误了行程。 “江尘,不是不等你,桑灵大哥也来了,你知道我没有办法。” 拉铁解释道,目中带着无奈,似想起些什么,开口问道。 “对了,我的卜星八卦呢?” “放你皮帐了。” “那就好。” -…… 风雪淹没了天地,放眼望去,众生一片明净。 山是那座山,起源神山,至高无比,屹立在云海之间,气吞万古。 太阳坐榻于南,月亮栖息于北,此山是日月的寝宫,日月普照的光辉不同,于是,这座山也就呈现出一半光明一半阴的特殊景象。 此地灵气浓郁,无形滋养下的妖兽,都格外强大。 而且,在起源神山深处,有一处处不可言明之地,那里弥漫了无尽的神性波动,带着恐怖至极的威严,任何修士到了这里,眼前所有都是模糊,唯有死亡才是真实。 传闻,那是古神诞子的婴床,是一切的源头,也是生命的禁区。 这种种诡异,使得占星族卷宗对起源神山的称谓太大,是为天之靠山! 在这个寒冬,无论是肥马粮多的生存需求,还是以形补形的古老观念,神山的富足,让无数部落慕名前往,凶虐大妖也变成了口粮。 毕竟,原始部落,野蛮大都如此。 山深见厚雪,凛冽寒风刺骨,连气血运转都抵抗不了,不少族人相傍而走,互相取暖。 可风却是无孔不入,时而如刀割脸,时而如针入髓,在这冰封的山,风雪可杀人。 亚当狠狠的撕咬着手中生肉,血腥的涩口,让他感觉自己还是活的。 “快一个月了,我还是没看到神山。”日夜的奔波,玛雅实在承受不住,速度也是慢了下来,回头看了眼从容的林子轩,神情有些诧异。 她不欣赏林子轩,但承认他的天赋。 至少,在她的认知中,神纹的罕见,是北荒州近千个部落的无存,是连在那中州圣地的圣源部中,唯有圣子才具有的印记。 因为,那是神灵的认可,是从神灵体内分离出的一丝本源。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天上的星宿,是神灵所化,他们占星卜卦,借用的也是神灵之力。 神纹之人,对整个占星族而言,都是无上的荣誉。 但她却仰慕不起,从小到大的相处,使她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对他再好,终究还是比不上那个堇芸。 思索片刻,她心绪渐渐平静,再次向前走去。 “江尘,我感觉玛雅对你有意思,这一路上,她转身次数总共一百二十七次,每次,目光都会在你身上停留几秒钟。”拉铁眨了眨眼,目光露出狡黠。 “别乱说,只是碰巧掠过罢了。”林子轩没有在意,他与对方从小玩耍,知道他的性格,喜欢八卦,喜欢絮叨。 “江尘,你看,你是族公的孙子,天赋更是无双,玛雅对你有意,这很正常,若我是女人,我也会……” “停!!别说了,再说我就把从炼金部落带回来的铁器扔了,本来是想送你的,现在来看,也没这个必要了。”林子轩神色严肃起来。 拉铁一怔,同样严肃,义正严辞的开口。 “该死的女人,破坏你我兄弟二人的感情,红颜祸水,星神大人在上,你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她。” 林子轩笑了起来,手中拿出一把黑色匕首,递给了拉铁。 拉铁目光瞬间炽热,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双手抚摸着那把短刃,仔细地端详。 “好东西,无论是打磨,还是淬火,都接近完美,这必定出自器术师之手!!” “这武器,连阿爸都锻造不出……而我又不知道何时能触及此等境界……” 拉铁目中露出苦涩,轻轻地擦拭着飘落在上的雪花,凝视了许久,然后将它收进皮袋。 “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遥远。”林子轩默默的看着,脑海中浮现出拉铁在自己小时候承诺的一幕幕。 拉铁揉了揉鼻子,憨笑一声,抬头望着苍白的天空,目光慢慢变得坚定。 风雪中,不知行走了多远,渐渐的,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一抹金芒。 那金芒耀眼,如一抹朝霞映照在天穹,挥洒出的光辉,雪也随之融化,生命的复苏之意,越发强烈。 众人更是加快了脚步,随着接近,金芒更加璀璨,沐浴之下,有种体内血液似要燃烧的错觉,仿佛踏入了火海之中。 继续前进,一棵千丈大小的扶桑神树,映入林子轩的目中,可怕的冲击,让得他脑海一怔,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靠,十条火红色的巨大蜿蜒树干冲天,散出恐怖的气息,更有强烈的压迫感无形降临。 若仅仅如此,倒也不会让林子轩震撼,那神树除了悬着的太阳之外,还搭建着一座座石筑屋舍,鳞次栉比,宛若一个大型部落!! “伊始部落,此族有惊天之力,奴役金乌,掌太阳神火。” “此族之强,很大程度,都是依靠部落里那位族公,据说其功参造化,可怕修为能比肩神灵。” 拉铁站在林子轩的身旁,凝望着扶桑神树,郑重开口。 林子轩眼睛一凝。 拉铁的声音,继续传来。 “只是,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族公曾说,占星族人修行至极境,身躯便是世界,茫茫众生都生活在他体内。” “不过,这样的存在不可能是真的,至少我是不信。” 拉铁望了林子轩一眼,沉声开口。 “走吧,这个时候,酋长应该在那里等我们进山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黑风崖的诅咒 敬天法祖,是进山前的庆典。 每一次的祭祀,都是由伊始部落主持,附近八方各大部落共同参与。 扶桑树上,林子轩跟随族人的指引,沿着台阶小路,来到神墓广场。 广场之大,让人难以置信! 除了聚集的人群,所看皆是云霄,看不到边际,四周似与天穹接壤。 八方矗立着磅礴的金乌雕像,仰天啸日,每一个都存在原始蛮荒的气息,颇为狰狞。 广场中央,圆形祭台上的老者,将呈贡的牛羊割颈放血,血腥涌入案台上的香焚,随其袅袅飘扬。 似有烛火气息融在风中,带着炙热,卷向苍茫,使得天空的阳,看起来更烈了些。 各部落族人在酋长的带领,跳着原始的祈福舞,等待山门的开启,等待神明的眷顾。 林子轩看向拉铁,只见他充满自信,一次次重复着相同的舞动,偶尔也会望向天边,看着那如棉絮的云,看着那如海水的蓝。 “江尘,炼金部落也来了,不过我没看到堇芸,还有,龙山部落、血月部落几个北荒大型部落都来了,我感觉此次非同寻常。” 拉铁目中露出深意,低声开口。 林子轩顺着其目光看去,龙山部落于火焰里向苍穹起舞,这些身影舞姿霸道,带着铿锵的律动,如同交战一般,肃杀之气汹涌。 血月部落更显神秘,白袍红冠,击鼓敲钟,声声诡异,如同古老的吟唱,仿佛在取悦上苍。 神色变化的不仅是他,众人也是议论纷纷,但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出骨子里对其的敬畏与惧意。 林子轩也注意到炼金部落,没有意外,金蛮在族人的簇拥下笑声洋溢,偶尔也会看向祭司部的方向,目中有一抹轻蔑闪过。 “那妮子……不在。” 确认过后,林子轩略有失望,沉默的站在那里,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江尘!”一个带着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如命令般,不容置疑。 林子轩微微皱起眉头,他略一沉思,还是走向前去。 那是个高大的中年,一身兽骨,其貌不扬,他的脸上还有几道疤痕,显然是某种凶兽撕咬所形成,使得此人看起来极为暴戾。 “此次进山,要注意分寸,若惹出乱子,我不会救你。” 他的声音冷漠,看都不看林子轩一眼,只是虔诚的祭舞。 林子轩没有说什么,只是恭敬一拜,然后转身离开。 玛雅凝神看着,情绪有一些波动,但很快便被隐藏,桑灵冷冷的走来,向之擦肩而过,似对此没有丝毫兴趣。 林子轩没有在意这些目光,他一路沉默,直至来到拉铁身边,才露出会心的微笑。 拉铁拍了拍林子轩肩膀,劝慰说道。 “江尘你不要生气,酋长也是为了大家。” “我知道。” 林子轩点头,他知道因堇芸一事,族中对他有意见,但他不后悔。 这世界,本就缺少温情,他能得到一份爱,已经胜过别人太多。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广场上开始传出钟鸣,这代表着祭天的结束。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踏着金乌而来,头戴帝冠,向着四方散发出惊天威压,在那焚炎的扩散之间,傲视大地。 他的出现,使得所有伊始族人,纷纷向其跪拜。 祭台上的老者,此刻目中更是露出狂热,双膝跪地,挥臂高呼。 “拜见酋长!” 大地上,一个个族人抬头望天,那些酋长神色虽有些迟疑,但还是向那位恭敬行礼。 注视着这一切后,金乌上的身影,向着天空轻轻一抓。 这一抓之下,风云变色,天地流逝着无数道韵,更有数不清的重叠之影汇聚成黑色漩涡,不断的吞噬光芒。 苍穹顿时昏暗,天幕也扭曲起来,在坍塌之际,太阳如果实一般,从上被拽了下来。 其消失之处,虚无凹陷下万丈之深,那道道沟壑,不断地扭曲扩散,隐约间将起源神山的部分轮廓,勾勒出来。 这一幕,撼动着众生心神。 神山一直都在,只不过不在大地,而是埋于太阳的身后。 天地一片寂静,那些部落族人心神强烈震动,他们开始低头,接着陆续跪下,脸上升起敬畏之意。 在他们跪拜的一刻,那道身影随手将太阳抛给了金乌,金乌的眼睛猛地爆出神光,张开大口,向前蓦然一吞。 许久之后,那身影向前一挥,沧桑之声,回荡天地。 “原始之门,开。” 这道声音传出的瞬间,金乌口中吐出太阳之火,眨眼便化作火海,淹没一切的同时,向着那虚幻神山刹那而去。 顿时天惊地动,神山与火海的碰触,冲击出一个巨大的赤色漩涡。 轰轰之声,震耳欲聋之时,那座至高无比的大山掀起滔天波动,覆盖在扶桑神树,覆盖在原始之地,也覆盖在整个北荒州。 超过六十个部落,此刻心神激动,一个个踏着扶桑树枝,一步步往上,跨上那最高之地,跨进那悬天的漩涡。 千丈区域的人群,眨眼便消失大半,祭司部也在动身,拉铁憧憬地跟上前人,满是神圣之意。 “江尘你说,造化神诀这次会出现么?” 林子轩一愣,记忆之中,那本记载着巫族第一炼器之法的古卷埋藏在神山,可那仅仅是传说。 传说照耀进现实,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出现的情况极少。 林子轩不想打破别人希望,于是目光露出坚定,平静开口。 “会的,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会有可能吗……”拉铁心底喃喃,那本就是他一场玩笑的说辞,为何会有种强烈的真实感。 他疑惑地看向林子轩,希望得到答案。 林子轩也看向他,没有说话,神山之争,他不奢求利欲,只希望平安。 风,此刻更大,卷起众人衣角,仿佛吹去了理想的美满,吹来了现实的残酷。 …… 神山是光明的。 天空下的暖阳,似乎具备了生命,给人一种初生的热烈,一种神圣的纯洁。 即便是酋长,沐浴着光的温度后,那与生俱来的戾气,罕见的平息了一些,但威严仍在。 “神山的恶,来自于大妖,来自于原住民,也来自于同族,族公让我护你们周全,但我更希望你们去经历生死,只有这样,才能学会好好的活着。” 酋长凝望着众人,目中阴冷,整个人透着一股肃杀之意。 “当然,这不代表为所欲为,若有居心叵测之人……” 酋长眼睛渐渐眯起,一股可怕波动在他身上缓缓散开,然后冰冷开口。 “天不杀你,我杀。” 酋长说完,转身消失在了原地,由于不想被关注,所以一路隐匿。 眼看酋长离去,拉铁长长舒了口气,接着神采奕奕,眼睛冒光的看向林子轩。 “江尘,黑风崖去不去?那里?鵌的肉,可是异常鲜嫩。” 林子轩看了拉铁一眼,半信半疑。 拉铁见瞒不过林子轩,嘿嘿一笑,神色摆出乞求之意。 “我的好兄弟,它的背羽可以御火,若是得到,我的炼器水平定能更上一层楼。” 林子轩沉吟,眼看拉铁执着无比,于是点了点头。 “只杀一头。” “没问题。”拉铁振奋,拉着林子轩就要赶紧过去。 但是,桑灵却出现在二人前方,冷淡的扫了林子轩一眼,又冷冷的看向拉铁。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离队。” 拉铁闻言心底苦涩,他很想去做,可是又不敢违背桑灵的意志,只能多次看向林子轩,希望能得到帮助。 林子轩沉默,此事不符原则,他能做的只有辩解。 于是沉默半晌后,他转头看向桑灵。 “酋长说过,他希望每个族人都能磨砺自身,拉铁找到了修行的路,你没有资格去阻止他。” 桑灵眼睛一凝。 而林子轩的声音,此刻还在回荡。 “我们生在吃人的世界,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生灵死亡。” “拉铁想去黑风崖,想去历练,想去杀妖,于公于私,这都没有错。” “而且他不顾安危的冒进,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部落,为了变强,为在这残酷之中谋取一份安然。” 这一刻,整个部落都彻底轰鸣,近百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桑灵。 他们想知道,为部落而去修行,到底有没有错? 桑灵皱起眉头,面色一沉。 他不好去反驳,也就没有多说,民心汇聚在林子轩身上,他能做的只有顺从。 桑灵死死的盯着林子轩,在不情愿中,冷冷开口。 “去黑风崖可以,但大家要一同前往,到时,听我安排。” 妥协之中的附加条件,是他最后的倔强。 “那是一定。” 林子轩答应下来,有人随行,他们安全也会得到保障。 拉铁呼吸微微急促,如望神一般看向林子轩,好半响才缓过来,小心靠在他耳边低语。 “江尘,你是不是给桑灵大哥吃迷药了?” 玛雅目露奇芒,与亚当一样,他们已经对林子轩开始重新认知。 祭司部中,一个个目光闪动,他们没有实力,更没有林子轩的气魄,只能听从指示,在桑灵的带头之下,向黑风崖,一步步走去。 至于黑风崖,其实就是一道宛如天堑般的深渊。 因晦暗的天空,诡叫的黑鸦,在几不可辨中,误以为连山上吹下来的风都是黑色,所以以形赋名。 当然,对于常年生长在其上的山民,他们更认为黑风其实是一种诅咒。 是一种人死后徘徊不散的怨气,诅咒一切冒犯者,要吸走他们的血,吃下那不敬的魂。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冬枯藏死藤 黑风崖上,生活着一处部落。 此部名为燧明,其内族人钻木取火,向阳而生。 或是天生惧怕黑暗,所以天黑不出门,成了他们的习惯。 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 那是一个流传很多年的故事。 传说,每到夜半子时,死人的怨气会染红天空,让月化成血,让神灵看不见杀戮。 那一刻,亡魂会来索命,置身在夜幕下的生灵,自然就成了食物。 日复一日,此地怨气越积越重,连风也遭受侵袭,染上了鬼魅的黑,吹来不见五指。 而这人间的凄苦,神灵不管,有人猜测,这只不过是死神的一场游戏,是其在人间的一次放牧。 此刻,林子轩一行人正在上山,周围的一切,看的众人失神。 这里日月无光,天幕被瘴气遮挡,能见的只有诡异。 大地被白骨掩埋,看不到黄土,树木只能扎根在尸骸之上,吸收腐化的养分。 还有那密密麻麻的黑鸦,不断用利爪刨开新坟,啄碎死人的脏器,吞咽软烂的肉。 刺鼻的血腥被风拂过,又吸引大量毒虫,争先恐后的蚕食,眨眼又是一具尸骨。 这样的场景,在这空荡荡的大山里,数之不尽。 “江尘,这里死的都是凡俗,没有修士。”拉铁发现了端倪,小声说道。 林子轩沉默,那些尸体,大多是些妇孺,也有刚出生的婴儿,他们半跪在地,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这些是祭品,他们的灵魂献给了神灵,血肉又被厉鬼吞噬,剩下的只是一副躯壳。” 桑灵望着大地,郑重开口。 话语间,林子轩缓缓向前,驱赶了那些毒虫与黑鸦,目中露出一抹复杂。 他无法改变什么,能做的,仅是让其死后不再受罪。 “尘归尘,土归土。” 林子轩低声喃喃,他放下一把火,然后弯下了身子,恭敬一拜。 这一刻,堆积成山的枯骨使得火焰越烧越烈,顷刻便化成一片火海,疯狂地想把整个天空吞下。 众人明白,那是逝者不甘命运的怒吼,那是今生无法消融的怨恨。 可猛烈只是一刹,大火被狂风压低,卷起浪潮,向着四周汹涌,大地忽明忽暗。 直到暮色苍茫,周围所有都已燃尽,火焰也在这一刻,充满了无力,忽隐忽现,好似藏着深深的叹息。 望着一道道不断远去的浓烟,望着一具具化为余烬的尸体,祭司部的族人也是全部低头,沉默不语。 林子轩也不敢再看,在余光中加快脚步,生怕误了那最后的善意。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天,途中没有停顿,终于临近那座城池。 城池矗立在深渊之上,其上被雾气笼罩,其下有八座大山支撑,磅礴惊人的同时,更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之感,震慑着四方来客。 林子轩看着那燧明城,没有感慨,而是沿着栈道向上而走,直至来到了崖顶,看见了那扶摇直上的通天之路。 那是八条天梯,分别连接古城的八扇门户,抬头仰望,可以看到云雾之中,有八道高大的身影,如法相一般屹立在城门前。 “黑风崖禁空,想要进城,这是唯一通道。” 话语间,桑灵已经动身,林子轩等人也不再犹豫,顺着那天梯,缓缓走到了尽头,看到了那巨兽形状的门户,看到了镇守此地的大修。 准确来说,那是一个身高百丈的巨人,三首六臂,肩上还缠绕着九条大蛇,其体内不断扩散的威压,使得众人剧痛弥漫,身体有种崩溃之感。 此刻,他巨目睁开,一道惊心动魄的金芒刹那笼罩众人,林子轩心神轰鸣,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躯,将他体内看的清清楚楚。 在感知过后,巨人没有察觉异样,于是让开身躯,放众人通行。 迈入其中,一股烟火气息扑面,城内的喧闹与山中的死寂仿佛是两个世界。 街上一处处店铺打铁铸器,一座座屋舍燃柴煮肉,还有那穿着粗布麻衣的行人,不敢打扰楼中的高贵,只能在暗巷里穿梭,步履匆匆。 酒馆之中,有不少修士谈天说地,那一句句话语虽是细枝末节,但对林子轩这样的外来者,却是重要的信息。 “最近可是热闹了,乞颜、羽民、东夷三个部落都来到了燧明城,我听说昊阳大人亲自为他们接待。” “他们三部可是有残圣坐镇,而且其酋长都是极魔导,就是不知道他们族天才怎样?” “不管如何,七天之后就是燧河古祭,我们得赶快准备。” “是啊,燧河是历代先贤埋骨之地,常年重兵把守,那里法器众多,机缘无数,还有先祖传承,这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林子轩等人走进了阁楼,在店家的热情款待中,订下了歇息的房间,各人分开居住下来。 他了解到,大妖?鵌在燧木上生存,而燧木便生长在燧河旁,但燧河是燧人的祖地,不许外人入内。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七天后举行燧河古祭,届时限制放开,老头我也要去寻个造化。” 店家送来了一些食物,又拿来了几坛酒,他喜欢和这些山外的人交流,也想知道外面是怎样一个世界。 林子轩也是有问必答,他看到对方眼中的光,那是对知识的渴望。 时间慢慢流逝,当灯火从烛台上挂起,林子轩对这燧明城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店家在不舍中离去,同时,谆谆告诫道。 “燧河古祭的凶险不仅来自大妖,同样也来自燧人,尤其是他们的圣女,她体内带着不详,往年觊觎她身子的天才,都死于非命,还有,天黑之后,千万……别出门!” 林子轩点头答应。 此刻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拉铁也昏昏睡了起来,窗外似有风一阵吹来,使得烛台灯火忽明忽暗的闪烁,林子轩走近观察,夜幕下的长街除了冷清,一切如常。 “明天要去买些草药,听店家说这里盛产冬枯藏死藤,可以用来凝血壮骨。” 他低声喃喃,关上了窗户,这里灵气稀薄,但阴气极为浓郁,好在不影响修行。 一夜很快,当阳光照着晨雾,林子轩从打坐中睁开眼,简单的盥洗过后,便离开了房间。 或是昨夜有雨,路上到处都是朦胧,店铺很早便有客人登门,林子轩一边寻找,一边向前,直至看到了城中那座最高的建筑。 那是拜月鬼楼,也是燧明城最大的坊市,里面各种货物,一应俱全。 整座阁楼共有七层,下六层对外开放,顶层招待有身份的强者,各楼层间皆有侍卫守护,他们除了维持秩序,也收缴一定的通行费用,可即便如此,依旧拦不下那些想做生意的贩夫走卒。 林子轩付下了灵石,跟随人流涌入,还未走远,便能看到大量售卖草药的铺子。 “怯风邪的火桑果、治烂肉的蛇舌叶,解寒毒的苦阳根,还有能致幻的穿心莲。” 林子轩精神一震,草药种类之多,超乎他想象。 他走向铺前询价,买了些炼体的药草,又向店家打听起冬枯藏死藤。 店家是个中年男子,脸色枯黄,对林子轩很是客气。 “冬枯藏死藤,生长于黑风崖壁,只在黄昏出没,可日落之后不过半个时辰便天黑,所以采摘难度极大,一般商贩没有实力,只有第四层乌大人的铺子里才有。” “可乌大人性格怪异,出的价格更是离谱,小兄弟你可有把握?” 林子轩摇了摇头,但心中却升起期待,于是他告别了店家,向第四层走去。 第四层不高,但通行的费用却很是昂贵,这也限制了大部分行人,故而来此地的修士,非富即贵。 当然,这里内饰也更加繁华,地铺白玉,壁挂沉香,连梁上的瑞兽都是由黄金铸成。 林子轩走在这些铺子中,目光已被这琳琅满目夺去,他很惊叹这些店家的实力。 “活血补气的赤母草,炼妖的吞炎壶,这竟还有毕方的真羽!” 林子轩呼吸急促,他知道此物珍贵,所以并没有靠近。 于是,他继续向前,一番辛苦的寻找后,终于看到了冬枯藏死藤。 那是一根通体发白的藤蔓,形状颇像婴儿腿骨,叶片蕴血,开着鬼脸一样的花。 店家是个老者,穿着黑色羽袍,手持骨珠,闭着眼,摇椅上的铃铛随着他晃动而持续回响。 似听到那烦人的脚步,老者有些不悦,冷眼扫向林子轩,阴沉开口。 “老头子我今天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卖。” 林子轩迟疑了一下,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地火液,又拿出几个半夏姜,这些是他进山御寒之物,价值也与冬枯藏死藤相当。 老者眉毛一扬,刚要开口。 可就在这时,他眼睛猛地一凝,右手瞬间抬起,向着那瓶地火液一抓,神色也是郑重起来。 “此物你是从何得到?” 林子轩深深的看了老者一眼,地火液虽不寻常,但绝对说不上珍贵,不过对方的态度让他重新审视此事,于是故作犹豫开口。 “前辈,此物我是在火凤巢中寻得,我与它搏斗时受过伤,流过血。” 林子轩迅速将其从老者手上拿回,脸上浮现出不情愿。 “小子,你将那物卖我,冬枯藏死藤,你可以拿三根。” 老者露出笑脸,他刚才凝神查看后,内心升起了强烈的渴望,因为那物沾染着火神的气息。 “前辈,我还烂了三件法器,用了十多个遁地符。” 林子轩一脸不舍,仿佛那物费尽了他的心血,付出了极大代价。 老者双目微缩,心绪开始波动,他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可也只能咽下,增加自己的筹码。 “除此之外,我店铺中任何一物,你都可以拿。” 林子轩压制住内心的兴奋,他觉得应该还有上升的空间,于是继续开口。 “我还在墓中睡了七天,旧疾复发,回家又躺了一个多月。” 老者面色一沉,死死的盯着林子轩,他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可恨的是还一脸无辜,好似一切理所当然。 “三件!!外加老夫欠你一个人情,这是我能出的极限。” 林子轩点了点头,他知道见好就收,也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所以将地火液拿给了老者。 毕竟,他也怕对方反悔。 老者平复了情绪,扔给林子轩一个石符,满脸嫌弃道。 “这里刻有老夫的神念,燧河古祭我可以为你出手一次,还有,那几颗烂姜拿走,看着碍眼。” 林子轩将冬枯藏死藤放入袋中,挑了药液和兽血,又取下挂在墙上的黑色小剑,然后冲着店家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不用,送给你了,就当留个纪念。”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未亡人的悲吟 鬼楼第五层,是一处奢靡之地。 还未进入,便有胭脂粉香随着笙歌荡出,沁入林子轩口鼻,又化作一抹潮湿,顺着呼吸透至全身。 林子轩沉默,他已经知道这红帘背后是风花雪月,对修行意义不大。 可转念一想,自己付了钱,哪有白白浪费的道理,于是他神色如常,向前一步走去。 掀开门帘,是一条水上浮桥,两旁有数十个亭苑矗立在水面,其上有窈窕侍女跪地端盘,那我见犹伶的俏丽,让人春心荡漾。 桥下有性感人鱼在水中起舞,那曼妙的腰臂曲线和绝美面容仿佛是上苍的偏爱,将一切美好都放在她们身上,仅仅是轻轻扭动便妖娆无尽,不可方物。 至于中间的艺妓,她们吹箫抚曲,薄薄黑纱覆盖在其雪嫩的肌肤上,掩住那半边酥胸,还有那一束纤腰,轻分玉腿,若隐若现带着说不出的诱感。 清风吹来间,她们浅吟低唱,歌喉宛转,蕴含秋水的凤目波动着风情,这一切,使得她们成了此地唯一的璀璨。 林子轩惊叹,这原始部落竟会有如此艳景! 不过这美好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道洪亮声音打破。 “姐姐们,我阿妈说,女孩子跳舞一定要自信大方,将自己最饱满的一面展现,就像花儿在空中绽放一样。” “你们不要害羞,恣肆去跳,在座的都是正人君子,欣赏的是高雅,观看的是艺术。” 话语回荡在八方,彻底点燃众人的情绪,议论之声更是此起彼伏,沸沸扬扬。 “那小胖子说的对啊,我们是来看表演的,不是来看衣服的。” “这些女子若只有这种水平,不如趁早关门,让她们弃贱从良。” 眼看大家愤慨不满,那小胖子似乎更得意,继续开口。 “姐姐们,你们要有奉献精神,度母菩萨说过,一世皮囊不过百载岁月,献身艺术方能亘古长存。” 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说辞,引起四周众人强烈的共鸣,目中钦佩更甚。 此刻第五层内,那最高的一座亭苑中,有一道身影负手而立,他平静的望向远方,双眼之中顿时有无数个瞳孔闪烁不断,那目光仿佛穿透一切,只是刹那,便蔓延整个拜月鬼楼,每一处角落。 “祭司部的小崽子,他们酋长没来,你去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长长记性!” 这声音透着温和,随着飘散,一个中年男子一步跨出,气息惊人,刚一出现就形成一股镇压,笼罩在小胖子所在区域。 所有感受之人无不心神一震,他们知道小胖子闯大祸了。 “小小年纪,口无遮拦,污我鬼楼声誉,本座罚你自掌八百,跪地谢罪。” 冰冷之声回荡间,这中年男子一挥手,便将小胖子隔空抓出,可怕的威压使他无法抵抗,双腿崩溃直接跪伏,好似巨人手指下的蝼蚁。 小胖子口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喷出大口鲜血。 “是你自己掌嘴,还是本座帮你?” 中年男子声音如洪,浩瀚无边化作余音,响彻在后者心神。 小胖子脸上露出了绝望,他不知道,自己仅是几句戏言便险些半残,他后悔,用本就不多的力气朝脸上使劲扇去。 “我有罪,我不该乐于助人,那平澹无奇的舞姿,又有什么不好?” “我有罪,我不该舍己为公,你们吃亏上当,那也是咎由自取。” 小胖子在苦笑,只是伤势的严重让他的笑容慢慢黯淡,气息更微弱了。 林子轩神色凝重起来,那人的骨头碎了大半,胸口也凹陷下去,鲜血更是顺着全身毛孔流出,显然承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 尽管素未谋面,但他对那人产生了同情。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不知是谁第一个说话,声音之大,瞬间传遍整个鬼楼,传遍八方。 所有人纷纷被感染,更有一道道长虹呼啸而来,直接降临在小胖子周围,形成层层护卫,怒视着中年男子。 “几句玩笑话,却施如此刑罚,此事天理难容!” “我说你是狗狼养的,来来来,将你爷爷我拉去一起行刑啊!” “一些风尘女子罢了,何至于动怒?莫非那里有你阿妈?” 话语间,这些来者修为全部运转,气势冲天而起,形成震慑。 中年男子目中露出寒芒,刚要出手,但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吾祖复苏在即,不要因此耽误了计划。” 中年男子面色顿时难看,望着四周一个个煞气弥漫如同狼群般的众人,狠狠咬牙离开。 眼看中年男子屈服,那些来者目中轻蔑更甚,冷笑开口。 “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是条欺软怕硬的蠢狗。” 中年男子闻言身体一震,似在极力克制,指甲都按出鲜血,但他还是忍住了,向前急速而去。 小胖子站起身,感激地望向众人,抱拳深深一拜。 其他人相视而笑,然后看向小胖子,淡淡开口。 “咱们都是外族部落,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何况你还是在为大家发声。” “兄弟,干的漂亮,老子早看那鸟不顺眼了,如果不是你们拦着,我非上去干他不可。” “你这一闹,那些小娘子再也不敢遮身挡脸了,不说了,我要好好去欣赏一番。” 话语之中,众人转身离去。 林子轩好奇,此刻也走向前,因为他觉得那小胖子的声音,他有点熟悉。 “江尘,你怎么来了?” 林子轩脚步一顿,左右看了看后,目光放在小胖子身上。 只见小胖子环顾了四周,确认其旁边没人后,拉着林子轩的手,快速走进了亭苑。 然后,他双手掐诀,施下禁制,又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取出捆绑在身上的肥肉,当一切准备完毕,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桑灵大哥也跟过来了,不过好在他不知道,不然他会打死我和亚当的。” 林子轩眼睛一凝,认真的打量起了拉铁。 拉铁此刻心跳加速,心虚感觉十分强烈,但他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 “亚当他是主动跟过来的,他说要见一见世面。” 林子轩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拉铁,那眼神透出怀疑,更有一抹陌生,仿佛被深深伤害。 拉铁看到心底一揪,正想开口解释,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拉铁,你个混蛋,骗我去鬼楼,说带我磨练意志,实际上是来这看女色,老子本来就不感兴趣,催你走,你又让我上去睡会,现在你又把我吵醒,真的是……” “咦,江尘,你怎么也在,还有拉铁,你怎么伤成这样,是不是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亚当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有些震惊。 拉铁听到感觉羞愧,眼巴巴的望着林子轩。 “江尘,求你了,不要告诉桑灵大哥。” 林子轩看着拉铁的凄惨,要拒绝的话语不由得咽了下去,点了点头。 亚当走了过来,拍了拍拉铁肩膀,毫不畏惧说道。 “怕什么啊,大不了我们就受一顿皮肉之苦。” “你就不怕桑灵大哥告诉酋长?”拉铁回应。 亚当顿时松垮下来,叹了口气。 “天快黑了,咱们该回客栈了。”林子轩缓缓开口。 拉铁不舍的望着那些舞姿妖娆的女子,又看向林子轩,表情有些失落,低声开口。 “江尘,我们商议一下,我把阿爸的唤咒术借你,你让我再欣赏几分钟?” 林子轩看了拉铁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亚当咳嗽一声,也快步跟上。 拉铁彻底焦急起来,不顾伤势严重迅速奔走,拼命在呼喊。 “江尘,其实我是开玩笑的,你知道,在女色和炼器面前,我喜欢的一直是打铁啊。” …… 客栈之中,部落的族人也在黄昏之前赶回,玛雅在外买了绫罗,亚当拿着拉铁给的药液继续修炼,桑灵的行踪很是神秘,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至于拉铁,在服下林子轩给的冬枯藏死藤后,伤势好了大半,在睡眠中,悄悄说着梦话。 “如果那些人鱼没有鳃腺就好了,说不定小爷就扛一个回家。” 直至又过去了几天,在临近燧河古祭最后一天晚上,林子轩于窗前发现了诡异。 今夜的月,格外惨淡,天空没有繁星,唯有雾气如稠,沉沉地蔓延四周,将光压住,使得这片天地化作朦胧。 沙沙的风在外呼啸,但任凭它如何努力,也吹不走这无尽的黑,只是让这世界更加阴冷,更加冰寒。 林子轩低头去看,长街之上,多出一道道女子身影,她们身披丧服,头戴白布,一双双洁白如玉的手不断从怀中火盆拿出余烬向外抛撒。 灰尘四散在空,又被阴风卷聚在一起,变成一张张燃烧着的纸钱,向上飘去。 林子轩沉吟,因为他看到,那每一张纸钱上都有若隐若现的人脸,他们面色扭曲,似在痛苦哀嚎,可却发不出声音。 林子轩身体不可控的颤抖了一下,他想到自己火化的那些尸体,这些面孔,或许便是他们的灵魂。 纸钱在飞舞,歌谣之声也从那些女子口中幽幽而起,带着一股莫名的音调,回荡在这黑暗沉寂的夜色中。 “黑风崖,荒郊外,小娃娃哭啼几声,嘻哈哈,笑声响,大姑娘要来摸摸。” “小娃娃遇到很是怕,弱怯怯,眼泪流,大姑娘看了心里疼,抱着他,举高高。” “谁知小娃娃抽出了刀,豁开喉咙,割断了头,砍碎四肢,吃掉了手,老人赶到怒冲冲,打死娃娃收了尸,伤心回家告诉我……” “从此晚上娃娃哭,都是亡魂来索命。” 林子轩听着这歌声,他的心神本能的升起强烈的心悸。 也在这时,店家推门而进,手里端着果盘,沉声开口。 “那些女子被黑暗侵袭,受了诅咒,成了未亡人,歌谣中的小娃娃,其实是她们的子嗣。” “她们的血肉被自己孩子吞噬,作为母亲,或许不悔,但那些孩子被老人打死,灵魂封印在纸钱中,每到古祭前,族中长者便驱使她们焚子减罪,这对她们而言,是一种折磨。” 林子轩动容,同时也很不解,疑惑问道:“那些孩子已经受了应有的惩罚,为何还要如此?” 店家长叹一声,无奈开口。 “因为他们除了吃掉自己的母亲,也吃掉了部落中的其他族人。” 第三百三十章 觉醒! 神山的时历以南北相分,因日月各悬于空,所以两地不同天,此刻山阴已入冬至,山阳却才过立秋,来到了七月十五。 今日的天,格外阴沉,灰云压迫着大气,重的连太阳都抬不起头,只能躲在穹顶背后,黯然神伤。 林子轩站在窗前,对于昨晚店家讲述,他想到了一个故事。 一个小孩,半夜没有回家,母亲匆忙去寻,但迟迟不见人影,绝望中,她看到一个背影在哭泣,于是大胆走向前方…… 次日,父亲发现妻儿一夜未归,马上向族内禀报,长老为了自身的威信,为了部落的安稳,亲自去找。 他先在崖洞内找到发疯的母亲,又在废墟中找到玩耍的小孩,正想把他带回,可小孩哭闹,不仅拒绝自己,还在不停顶撞。 当兽性盖过理智,长老直接将此子灭杀,但恨意却不减丝毫,看着抱着小孩尸体摇晃的母亲,一个邪恶计划瞬间涌上心头。 长老指子成魔,先害母亲,又杀族人,十恶不赦,只有封印在黄纸,由母亲焚身赎过,才能使他消除罪孽。 原始社会,长幼尊卑是刻在骨子里的,对于长老的安排,父亲只能服从,而对于孩子的亏欠,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恨自己无用,怪母亲无能。 此事过后,街上的哭声越来越多,男人的责骂越来越重,小孩依旧贪玩,长老总在寻找,人间又成一片疾苦。 “江尘,赶紧出发,听说这次古祭,连羽民部落的三位仙子都来了!” 随着拉铁声音响起,林子轩从思绪中清醒,他看向窗外的熙熙攘攘,沉默片刻,转身便离去。 古祭前的城,比之平常要热闹太多,燧人早早就沐浴更衣,摆香纳贡,一些虔诚者,还会默念经文,一路向西朝拜。 但对于林子轩这样的外族部落,他们不会刻意的入乡随俗,只会对此地风气保持基本的尊重。 “燧明部以火为祭,但其拜的不是火神祝融,而是其先祖燧皇。” “传说无尽岁月前,天地还未睁眼,那位大人不忍众生茹毛饮血,长期生活在黑暗之中,他取燧树之枝,教会族人钻木取火,用火烹食,使其终生免受病灾。” 桑灵罕见开口,神情也变得肃然,燧皇的功德无量,他也想成为那样的人,哪怕为之奋斗一生。 这些话语,让林子轩目中露出神往,能在那个时代称皇,其实力绝不简单。 “据古籍记载,神灵还没有降临前,燧皇曾带领人族一统蛮荒大陆,创立燧明古国,巅峰时万族来拜,可惜岁月更迭,古国最终还是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 听着桑灵的话语,林子轩心底思绪波澜起伏,他看着拉铁擦拭铁剑,看着玛雅自顾化妆,看着亚当扛鼎修炼,或许光阴之后,这些记忆都将成为历史,那些点滴也不会重来。 一路疾驰,当晚风吹走黎明,在祭祀的歌声里,林子轩看到了目的地。 那条泛着红色,到处都漂浮着三牲尸骸的燧明长河。 河岸上,燧树扎根在血土里,引来?鵌驻足,它们吸着氤氲,吞着血肉,身上散发的气息,将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 “江尘,你看那赤毛大鸟品相多好,到时肉拿来炖汤,羽拿来炼器,骨头没用也可以喂狗。” 拉铁站在林子轩身边,凝望那些?鵌,双眼冒光,兴奋的开口。 林子轩没有说话,而是跟着桑灵向前,来到那片燃火的祭台,那因祭天而修筑的神圣之地。 只是一眼,林子轩便心神一震。 准确来说,那是九尊巨人尸骸,呈跪拜姿势,虽然俯地,但其万丈的身躯,无边无际,脚下站立着的占星族人,与其相比,好似蝼蚁。 而在他们的头顶,便是那座悬空的祭台,其上白玉为阶,石鼎盛火,其下廷伸的铁链与巨人脊柱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九条凌霄圣路。 看着远处的血与火,桑灵目光灼热,淡淡开口。 “九道朝天,是燧明部对祭祀者实力的一种考验,圣路没有规则,可以厮杀,可以混战,但无论谁输谁胜,只有过了铁链尽头的青铜门,试炼才会结束,那时才是真正的成功。” “天黑在亥时,我们分三路走,亚当你保护玛雅,拉铁你跟着江尘,其余人与我同行,这不仅是一次机会,更是一种证明,证明我祭司部来过。” “众人都在争先,你我岂能落后!”桑灵说完,便踏上征程,其后一道道身影陆续冲向圣路,林子轩也没有犹豫,只有拉铁站在原地,他凝望着林子轩背影,挥手告别。 “江尘,你和桑灵大哥说一声,我去抓?鵌了,到时给你们煮汤炖肉,让你们好好补补。” 林子轩微微点头,人各有志,他尊重对方的决定。 一步往上,在这圣路中,天空风雷滚滚,嘶吼不断,似有强者在交手,林子轩看到那雾中翻腾的蛟龙,若没猜错,其中一位应该来自东夷部。 另一个,他没看清相貌,但此人脚下踏着由数万阵法重叠在一起的浩瀚阵图,想必实力丝毫不弱。 望着这些,林子轩没有停留很久,而是立刻动身,途中有战士向他挥刀,但他没有理会,而是全速向前。 “小子,老子古羌部吉马,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那大汉狞笑冲来,又是一刀劈下,林子轩正要闪避,可那刀锋太快,轰的一声,其大刀直接砍在了林子轩身上。 轰鸣之声回荡,林子轩身体一顿,向后踉跄的退出几步,嘴角溢出鲜血,即便他衣下穿着软甲,也依然出现一道可怕的伤痕。 眼看敌弱,那大汉目中更加疯狂,抬手横劈,向着林子轩的脖子直接划来。 林子轩眉毛一扬,体内修为爆发,恐怖的威压让面前大汉猛然一怔,那挥刀的手承受不住瞬间崩溃,连身体也开始出现裂痕。 血肉模糊间,那大汉神色露出骇然急速倒退,但还是晚了,一把黑色小剑破空而来,直接从其脑袋上穿透而过,顿时绝命。 擦去身上残留碎肉,林子轩神色如常,他本不想杀人,可那人却一再触碰自己的红线,这使他再也无法忍受。 那人的挑衅,也让他明白,退让换不来尊严,要在这圣路上行走,必须露出自己的獠牙,警告所有人。 犯我者死! 想到这,为了避免牵连部落,林子轩带上了青铜面具,身体一晃,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一路上的杀戮,一路上的惨叫,让林子轩神经时刻绷紧,不敢疲惫下来,他怕自己登不上祭台,更怕自己回不了家。 或是这强烈的信念,他杀了无数阻拦的人,同样的,他也伤得很重,整个人披头散发,满身血痕,意识开始恍惚,仿佛濒死。 此刻,所有人都冷冷注视着林子轩,但无人敢向前一步,他们也怕,怕他身上浓浓的煞气,怕他还有余力反扑,他们不敢去赌! “我还是太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林子轩眼前出现了模糊,他看不到强敌环伺,更看不到前路坎坷,心神的倦意让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但他不敢表现,而是用尽全力把背挺直,不让别人看出他的虚弱,看出他面具下扭曲着的痛苦。 走着,走着,林子轩嘴角溢出鲜血,但却没有停顿,继续走着。 风变得更大,萧萧寒声让林子轩速度有了缓慢,与此同时,他的周围也降临一道道无攻击性的神通法术。 显然,有些人在试探,想知道这老虎是不是没了爪牙。 “好像那年的冬天也没这么冷吧……”林子轩喃喃,依稀中,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目中的画面,只剩下那渐暗的天空。 隐隐间,他看到藏在乌云中的那个夜晚,那里有风雪,有篝火,有房屋,更有一群族人围在祖公身边,听着他回忆往事。 “我曾去过东海,那里的部落不吃鱼兽,而是吃人。” “对他们而言,出海意味着凶险,但截船不会,因为其上都是凡俗,没有修为,可以任人鱼肉。” “当时的我,看着身边一个个同伴被掳掠,于是咆哮着想唤醒其沉睡的意志,但他们依然无动于衷,从那刻起,我才知道,当一个人跪得久了,就已经学不会坚强。” “所幸,我成功突围,从东海逃出,部落没有派人追我,他们觉得,一个有实力的占星族人比之凶兽更加可怕。” 思绪回过,林子轩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原来他伤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是那一直在消沉的意志。 看着逐步靠近的大量身影,林子轩双目闪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战场的气息,其身向前猛地冲出,眨眼到了死秋部的一个族人面前。 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直接一拳落下,轰鸣中,那人身体四分五裂,直接爆开。 血腥的风弥漫圣路,其他人心神震动纷纷后退,可还是晚了,林子轩的速度更快,右手抬起一挥之下,黑色小剑穿透一个个散修的脖颈,头颅飞起间,他又迈步到了乞颜部强者的前方。 他是围狩林子轩的发起者,也伤他伤得最狠。 “困兽犹斗,不过是热血上脑时出现的愚蠢,我会让你明白你与我之间的真正差距。”灰衣男子淡淡开口,目中冷漠里蕴含了一丝轻蔑,他看不起林子轩,这个以伤换杀的人只是个莽夫,不懂保护自己,更不懂战斗。 话语刚刚说完,林子轩身体便已临近,全力一拳轰杀而去。 轰鸣中,灰衣男子挥手阻挡,但根本没用,恐怖的力道让他退后数步,全身狂震不止。 趁着机会,林子轩目中寒芒一闪,蓦然追去。 二人刹那再次碰触,眨眼便交锋百次,出手即是杀招,一个比一个狠辣,一次比一次激烈。 但很快,灰衣男子便落入下风,他不如林子轩凶残,更没有那般疯狂,以命搏命的拼杀,他做不到。 眼看林子轩杀机滔天,再次冲来,灰衣男子呼吸急促,眼睛里露出血丝,哪怕飞速倒退,可还是被其追上,一拳轰在后背。 灰衣男子惨哼一声,吐出几口鲜血,望着面色狰狞的林子轩,这一刻,他双手掐决,被迫将星纹召唤而出。 一股惊天之力,从灰衣男子身上爆发,就连这昏暗的天,也都似凝固下来。 在他头顶蓦然出现了一片血色世界,其内有赤红的天,有枯黄的地,更有一枚枚种子坠落而下,化作一根根蔓延千里的血肉爬滕。 那是地藏天纹,传承自杀神白虎。 “在我这片末日国度中,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 灰衣男子大笑开口,他右手一指,那血色世界仿佛有扭曲空间之能,直接就将林子轩所在区域笼罩,八方滕蔓缠绕而来,欲将其生生吞噬。 林子轩神色平静,只是向着眉心一划,刹那间,这片血色世界顿时一震,苍穹翻滚,好似有一股外力降临,将此界强行撕开,更是在天幕上,留下一道万丈之长的巨大裂缝。 随后,裂缝之上出现一条无边的白鳞手臂,此手遮天,带着无上之威,只是轻轻向下一抓,便让天地色变,所有滕蔓承受不住瞬间崩溃,更有一股不可言的力量,要将整片世界抹去。 这一幕,让灰衣男子一愣,眼睛刹那收缩,那手臂他认得,那是白虎之手,是他星纹之力的源头。 他想不到一个小部之人为何会有神纹,更想不到他会死在他所信仰的神灵手里。 随着灰衣男子身体湮灭,整条圣路战场,一下子安静了,那些跟随者目中的杀意已经被强烈的恐惧所替代,他们仓惶的四散逃离。 可在神灵注视之下,一切修为,一切速度,都是无用,他们能做的,只剩下绝望! 风还在刮,林子轩依旧站在那里,不同的是,他的身旁多了一具具尸体,那里有仇人,也有路人,同样的是,他们心怀不轨,对林子轩都起了敌意。 第三百三十一章 藏在记忆里的那座城 林子轩很少行灭绝之事,但这一刻,藏在心中的杀意与压抑,使得他想要彻底的释放出去。 “阿爸说了,面对敌人要斩草除根,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 “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差这一两个。” “况且……是他们先惹我的。” 林子轩轻声开口,目光越来越冷,他的身影,化作了一道长虹,向着前方众修,一冲而去。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林子轩便靠近一人,不在乎对方出手的术法,一刀割喉! 鲜血喷涌,头颅落向大地时,林子轩上方出现了雷光利爪,咆哮裂空后白虎凶戾降临。 这,是其体内禁忌星纹所化,它的恐怖,是可以模拟世间一切,包括神灵。 此刻一晃之下,林子轩的战力与速度都被加持,所过之处奔逃的那些修士,一个个好似凡俗一般,摧枯拉朽,不断死亡。 尸体一具具从石阶滚落,惨叫凄厉回荡的同时,白虎带着万均之势,吐出灭世天雷,使得八方色变,百里范围都在这一刹成为炼狱。 天空怒吼,大地颤动,剩下的身影无法承受,也在哀嚎中崩溃,化作了血雾。 这一幕,远远看去,如同神罚! 吸气声此起彼伏,惊骇声响彻云霄,那些观望的占星族人掀起滔天大浪,他们不敢相信,此路竟会与神同行。 更有些实力低微的修士,本能的开始跪拜起来,内心颤抖到了极致。 而一样面色大变的,还有站在祭台上关注的十几位长老,此刻他们心神剧烈波动,目中纷纷露出震惊。 “这……这……”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监兵星神的权柄啊!” 有老人瞳孔收缩,呼吸急促,骇然的同时更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之感。 北荒九百八十多个部落,拥有神纹的寥寥无几,而他们燧明,也只有燧皇掌控着朱雀神纹。 所以他们很清楚传承神纹的艰难,亿万中无一,古来都很罕见! 而一旦得到,若无意外,他的修为必将通天彻地,其所在族群,也会走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小煜,我记得你有个幼女正值风华,老祖我想安排他们见见,你意向如何?” 有伪圣开口,他身穿举日王袍,身后七个太阳幻化,散出恐怖的修为波动。 坐在其旁的中年闻言点头,眼神闪过一抹骄傲,如此良缘,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哈哈哈,羿兄你还真是不大方,正所谓好事成双,刚好阳语阳蝶那两丫头还未婚配,老夫准备一并送去,给他成妻做妾。” 那老者身穿黑色长袍,肤色赤红,看起来很是怪异,但其修为却丝毫不弱于对方。 话语间,一道沧桑的声音,突然从苍穹之上,悠悠传来。 “我去过神山之北,看过祭月部圣子的白虎神纹,其目疯邪,霸道可吞万古。” “而此子与之相比,虽威压不凡,但却少了一种凶煞,像是仿照而出。” 此人是个青年,目中重瞳,行走之间身后空间扭曲,出现了无数虚幻之身,仿佛整个天空都是他的影子。 “见过族公!” “见过族公!”燧明部的长老,一个个神色肃然,向着那道身影,恭敬一拜。 这一幕,也让不少部落酋长目露奇芒,因为他们所视皆有模糊,只观其身形超然。 “诸天星宿中,有一天纹极其特殊,其名周易,它是执明星神以本源所塑,形态万千,变幻莫测。” “虽然此纹非凡,但却不及神纹,而且此人的同伴品行不端,诸位想要嫁女,最好三思而行。” 那青年说完,转身便离去。 在他走后,祭台陷入安静,那些长老也失去了兴趣,各自闭目修行。 只有一位坐在暗处的枯瘦老者,一脸不屑,蔑视开口。 “这些蠢货,老头子随便糊弄两句就信以为真。” “那小子可是与火神有渊源的人,我看他至少是个神纹,甚至在其之上。” “毕竟那位存在,看上的后辈又岂会普通,我若和他处好关系,得其部分神源,成圣也只是时间问题,关键还可以摆脱老头子的控制,想想都很兴奋!” 老者说着,心底无比得意,笑声越来越大,让得不少修士侧目而视,看他像看傻子。 …… 吼声回荡中,围绕在他四周的所有部落族人,散出了一条路!通往祭台,通往铁链桥的路! 林子轩面无表情,唤出白虎雄踞头顶,一路在众人的敬畏中,迈步向前。 从始至终,他的戒备没有放下丝亳,目中的嗜血没有减少半点。 就这样,他踩着台阶,一阶阶的登到巨人脊柱的尽头,站在了天灵盖上,与云海齐高。 在那里,遥望苍穹,林子轩终于看到了那条通天的铁链。 万丈的长度,漆黑如墨,雕刻了无数的符文与图腾,挥发出难以形容的浩瀚之威。 它一头连着祭台,一头贯穿顶骨,那一道道印记透出的恐怖道韵,不断震慑着巨人体内滔天的怨气。 林子轩心神一震,正想踏之而上,可就在这时,铁链入口处,虚无翻腾间,一个身穿宽大衣袍的身影,带着炽热且可怕的气息,从内一步走出! 那人戴着玄鸟面具,看不出男女,唯一知道的,是其身上绽放出的惊天战意。 林子轩目光一凝,还未等他开口,那身影刹那便轰拳而来。 一拳之下,穿透了空间,干扰了时空,甚至连林子轩都来不及出手,身体直接后退百步,吐出大口鲜血。 还未结束,其右手抬起一挥,一声回荡九天的嘶鸣,从天幕上方传来。 那是一头千丈大小的朱雀,几百多条的尾羽飘摇,释放出黑色火焰,将他所在区域全部笼罩。 林子轩目中露出厉色,双手掐决向前一按,白虎狰狞透出无穷凶意,向着天火狠狠一吞。 神灵与神灵的对抗,两人也不甘示弱。 那人全速冲出,一身堪比极魔导战力在其体内爆发,形成一股惊人的冲击,势必要一拳绝杀碎灭。 而林子轩这里,此刻从容不迫,其眉心之处,有一只眼睛蓦然睁开,在出现的一瞬,四周诡异气息大涨,更有来自幽冥的啼哭与惨笑呢喃不断,震慑着生人魂魄。 同时,林子轩端正身姿,向着对方缓缓一拜。 正是九幽送葬曲! 那人身体一顿,其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厄运之力,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带着诅咒,带着禁锢,将自己淹没。 眨眼的功夫,那人的肉身失去了光泽,成了行尸走肉,躲在其体内的魂,也被拘禁而出,表情呆滞,无比黯淡。 “原来是个母的。” 林子轩目光闪动,看着那冷艳的面孔,他并没有怜香惜玉,而是一步之下来到了她的身体身旁,想要手起刀落! 可就在这一刹,她的身躯开始燃烧,狂暴的道火扶摇而上,将林子轩逼退,将厄运焚无。 光芒璀璨间,她浴火重生,一头秀发飘舞,一身曲线玲珑,尤其是面容绝美如画,几分英姿,几分动人。 她踏步而走,火光流淌在身,竟化作了一轮太阳,从其背后骤然升起,恐怖的高温,欲把所有都熔化。 林子轩双目赤红,身体传来剧痛,尽管在承受范围,但长时间暴露在这烈阳之下,必会危及生命。 他神色凝重,看着那道倩影,目中露出狠辣,他还有一个最终的杀手锏,那就是将黑白血种想办法激发,以其无上魔威,直接将她镇压。 可这魂穿之地,酆老没有跟来,能不能完全使用,还是个未知之数。 “要不要去赌一把……” 林子轩纠结着,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正当他准备疯狂之时,却听到一道清冷声音传来。 “我叫阳舞,圣路的守护者,你很不错,有能力参加古祭。” 说完,她主动让开位置,示意他往上。 林子轩眉头皱起,他觉得这一战有些蹊跷,像是有意在试探自己的实力。 但他没有多想,礼貌抱拳一拜,然后展开速度,飞奔前行。 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与桑灵会合,守护族人安全。 迎着落日,乘着疾风,在呼啸的音浪声中,林子轩距离那目标之地,越来越近。 五千里、三千里、一千里、五百里…… 终于,他看到了祭台,看到了一个个坐在白玉阶梯上虔诚的人们。 那里有店家,有乌大人,有着祭司部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望着族人平安,林子轩心中舒缓,他知道自己身份敏感,所以并没有与其相认,而是找个角落坐下,安静等待。 而他的到来,也引起众多部落注意,尤其是乞颜部的圣子,他面色阴沉,眼睛里露出杀意。 因为死的那个灰衣男子,是他的胞弟。 相比之下,羽民部的三位圣女脸上则升起了一些好奇,着重打量起林子轩来,渐渐目中有神采一闪而过,笑而不语。 东夷部是个魁梧的汉子,他端着酒坛豪饮一口,又拿出兽腿啃食,对于外界的一切,似乎漠不关心。 时间在走,当暮色被黑暗吞噬,石鼎上的火光冲天而起,映照出一片苍茫。 燧明部的族公,取来数根腐朽的燧枝放入洪炉,接着引来燧河之水化雨,在天地朦胧时,那些围坐在旁的残烛老者,开始朝空吟唱。 “我生上古,那景如歌,少年之际,不识五谷!” “可叹光阴,日月空流,盘髻加冠,与子同仇!” “神欲伐燧,千里勤王,而立于世,血洒疆场!” “几度春秋,身心俱疲,今已苟喘,盼君救难!” 这声音透出古老,更蕴含了某种意志,在传出的一刻,整个燧明古地轰鸣起来,苍穹也在震颤,降下八方天雷,想要强行掩盖不详。 但没起任何作用,它还在继续,不断地重复,不断地引吭,直至传遍了古今,在命运深处,叩开了一扇封闭的漩涡。 那是记忆泉眼,也在这时,燧明部的族公向着洪炉一抓,这一抓之下,数不清的灰烬被吸撤过来,而后向着四周一挥。 与此同时,那些老者,也都抬起手指,按在眉心,将自己的记忆碎片,融入那飘散的尘,随着雨水滂沱,滚滚而落。 “诸位在外,都知燧明盛世,但却不知,古国未灭,而是被吾皇以大伟力封存在先民脑海之中。” “那里有机缘,有造化,更有燧皇留下的传承,当然也有凶险,我需要你们在去寻找一件祖器,其名九龙帝鼎,无论是谁带回,我族愿以成圣法相交换。” “此器是我族镇压气运之物,你们拿之无用,也带不出去,若是同意,便饮下这忘魂水,进入祖地,不愿亦可离开,本尊并不强求。” 那声音浩荡,响彻在众人耳边,只是片刻,便有不少人经不住诱惑,张口饮雨,灵魂化风。 接着,又有一道道魂影消失,甚至,那些匍匐在巨人脚下的凡俗,也都归去。 他们来此朝圣,本就祈福而来,如今能一睹前人风貌,也算甘心。 林子轩也不例外,他看着面前雨滴之中画面的缩影,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吞下。 他也想看看,那不属于现实,也不属于虚幻,存在于记忆之中的那座古城,是什么模样。 燧明部的族公坐在天顶,俯瞰着众生,他的身旁恭敬站着的,是曾在鬼楼出手的中年男子。 “世人贪心,总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却不知他只是一颗棋子,不过,这些竖子也是完成大业的功臣,没了他们,先祖早就归墟,燧明也会走向衰亡。” “阳炎,你去把那些凡俗的肉身扔去黑风崖下,城内出门的小孩也一并埋葬,我要让他们知道,天黑不出门不是戏言,而是我定下的天条,凡是忤逆者,便拿命来偿。” 第三百三十二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 古国的地域很大,四方纵横三万里,山是崇阿山,河是龙泉河,整个燧明城池便建立在这山河围绕的平原之中。 山脉的周围,散布着许多人族部落,它们曾是古国的附属,但随着燧人式微,后渐渐独立出去。 伊东部,一个位于东南山谷的小型部落,世代以狩猎为生,其族公大魔导的修为,只能勉强护佑其族温饱。 毕竟山深物野,能在这僻壤环境生存的妖兽,其实力都不简单。 好在还有耕作,生长在这里的人,努力用自己的汗水和辛勤,让部落远离饥饿。 远处的梯田,林子轩种下一片秧苗,抬头望着山间绿意,心情很是明媚。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天,伊东部的热情好客,走进了他的心,让他感受到一股真切的温馨之意。 仿佛和家一样。 他白天跟着妇人忙碌,晚上和汉子外出设陷,平凡的日子,充实的时光,也让林子轩的心境,越发平稳。 “大哥哥,今天是族公爷爷的百岁寿辰,晚上记得一起吃饭。”播种的少年收起农具,开心的向着林子轩挥手。 他叫阿牛,是其来这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的天真烂漫,打动了林子轩,爱屋及乌,对他部落的人也生出好感。 所以他选择留下,在这陌生的地界,比起寻找那虚无缥缈之物,他更喜欢过这纯朴的生活。 “我一定到。”林子轩微笑开口,自从离家修行,他也很久没有吃到老人的寿宴了。 听到答复,阿牛很是高兴,哼起歌谣,一路远去。 随着夕阳洒落,妇人的脚步也是匆匆,林子轩洗净全身,重新换上衣装,将这些天捕获的猎物打包成贺礼,向着那方靠近。 他知道,赴宴不能空手,礼品的份量代表着情义。 赶在天黑之前,林子轩来到了先灵广场,这里范围虽小,但也容纳了百桌,男人在一起拼酒,孩童忙着打闹,篝火上的烟云下笑声洋溢,夜在此刻也有了感情。 林子轩将东西交给司仪后,没有着急坐下,而是先向长者作揖,然后再向族公拜寿,这套规矩,让那些老人很是受用。 做完一切,他走到自己的位置,没有与人闲聊,而是安静的喝茶,感受着世俗气息。 这状态持续很久,直至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跑来,怯怯的将灵果放在桌上,然后望向林子轩,鼓起勇气开口。 “大哥哥,我叫阿狸,这……这是我下午摘的,送给你吃。” 林子轩温和一笑,抬起左手,摊开掌心。 其内,放着一个银制的长命锁,虽然小巧,但却透出强大的波动。 “我不白拿你的食物,便用它来交换好了。” 说着,林子轩蹲下身子,将之戴在她的脖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雀跃而去。 晚风总是温柔,吹来相欢,荡漾了村寨,在闲言碎语中,对于古国发生的故事,他听得很认真,直至片刻后,族公沙哑之声回荡。 “今天本是个高兴的日子,可你们知道,奉神之时很快来临,我部需向圣殿提供的血食,也要就绪。” “我没有办法,只能将老人送去,毕竟他们享受了光阴,用其换族群延续,不亏。” “算算时间,他们也快来了,黄泉路远,各位吃好。” 族公神色带着复杂,哽咽开口。 看着桌上的菜肴,许多老者默不作声,他们怕的不是牺牲,而是日后不能再为儿孙分忧。 “爷爷,你要走了吗?”有娃娃双眼泛红,满脸挂着不舍。 “傻孩子,爷爷只是去远方做客,那里有诗有肉,可比这要幸福多哩。” 老头强装自若,喝了口酒,慢慢的咽下,不露出一丝悲伤。 或许是离别将近,黑夜里响起了哭声,老人将自己的所有都留了下来,带走的仅有一捧故土。 部落的年轻人当然知道自己所承之恩有多么重,所以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叩首。 他们磕头不止,即使血流。 林子轩没有说话,这些天的相处,让他对这里产生了感情,无论对方实力背景,他都做不到冷漠。 可他不能直接出手,他还要历练,还要找寻九龙帝鼎,这里的任何一方势力,都不能得罪,给他选择的方法,只有借刀杀人。 于是,一声呼唤悄悄而去,在不经意间,传进了山林深处。 时间还在流逝,神没有听到祈祷,人没有等来意外,命运依旧如期而至。 远处的天边出现红霞,可那不是曙光,而是带着厄运的血腥。 一驾驾被巨兽拉动的囚车破空而来,为首者身形高大,手拿孽穗枝,四周更有尸鬼之影环绕。 守在铁笼旁的,都是黑风大部的族人,他们看着下方生灵,一个个脸上露出贪婪,舔着舌头,难掩兴奋之色。 对他们而言,这些人不仅是祭品,更是口粮,是渡过那段苦难时光的解药。 相比之下,伊东部很是静默,恐惧所化的颤抖,让人群不敢出声,生怕抬头凝望。 高大男子扫视着下方身影,传出淡漠的声音。 “你族还算懂事,知道我们赶时间,所以让众人齐聚,鹿鸣,不枉你当过仆首。” 族公没有回答,心中的无力让他透出深深的疲惫,其身后的老人也是会意,一个个主动走进囚车,神情很是洒脱。 天上的人拥挤,天下的人匍匐,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在这一刻,格外的清晰。 风在呜咽,车队并没出行,高大男子关上牢门,眯眼看着那些身材姣好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鹿鸣,往年你上贡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本官都没有多说,但今天兄弟们奔波辛苦,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族公闻言一震,他当然知道对方意图,但又岂会让其如愿,于是他取出几件法器,装作不舍地送了过去。 踏着虚空,高大男子根本没看那物,而是向其中一个小女孩招手,只是刹那,阿狸便出现在他怀中,不断挣扎哭喊。 这一幕,让得其父母的惊恐瞬间达到了极致,纷纷跪地求饶,族公脸色也是苍白,显得不知所措。 “你既不想当罪人,便来做个君子,成人之美,将她送给本官,这欲望不发泄也罢。”高大男子拿着玩具逗起阿狸,说的漫不经心。 “司农大人,女魃殿下曾为血祭定过公约,数以惯例,人由族选,老夫一直都是在按照规则行事。”族公刻意抬高声音,他知道天幕中有人在看。 “本官是在跟你商榷,你可以拒绝,但我不高兴了,灭一个小部,上位也不会责罚。” 高大男子看了族公一眼,目中带着一些深意。 族公自嘲一笑,官官相护,那一纸空文只是理想,受压迫的永远是他们这些百姓。 他流下泪水,逆着风尘走向她的父母,无言便是最后的答案。 二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悲愤凝成的血丝,渐渐化成了怨毒,声音也越发凄厉。 “小丫头,你爸妈不要你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尊。”高大男子不顾其哭泣,转身便要带她离去。 可就在此刻,一股撼天动地的恐怖威压从苍穹传来,随之而下的,还有近千丈的磅礴身躯。 那是一头纯血的狴犴,黄色的双眸露出凶残,趁其失神中,狠狠撞了过去。 高大男子面色一变,但也仅是一瞬,他手中的孽穗枝骤然升腾,刹那就形成滔天黑雾,翻滚间有一只腐朽的巨大骨臂,无视杀机,直接将之掐在半空。 还没结束,那一颗颗如穗粒大小的人头纷纷从枝上掉落,直奔狴犴躯体而去,眨眼便贴近皮肤,贪婪地啃噬起来。 “饿……饿……” 或是本能的驱使,它们用力的向前钻,刺骨的疼痛顿时就让狴犴眼睛血红,可其脸上的狰狞依旧,但若仔细去看,还是能发现其目中深处藏着的恐惧。 大地上,伊东部的族人,他们亲眼看到自家族公弱小无能,本就波澜剧烈,如今连往日神明一般的狴犴也被束缚在其手中,卑微与骇然交织,使得一个个内心升起浩劫之感。 “有趣,看来今天又要大开杀戒了,不过这头蠢虎你族还没有本事使唤,幕后一定有人,让本官来猜猜是谁?” “嗯?是你?” 扫视一周后,高大男子第一次将目光落在林子轩身上。 “看你样子很是面生,莫非是异客,不过凭这点修为就敢来闹事,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你就不担心我会吃了你吗?” 话语间,他双手掐决,无数的尸鬼从其体内爬出,带着可怕的气息,覆盖了八方,向着前者飞速冲去。 眼看危机,林子轩没有任何迟疑,朱雀虚影瞬息在头顶幻化,仰天嘶鸣间,火羽穿射形成利箭,横扫所有,使得邪崇自燃,天地仿佛置身于熔炉之中。 看着火海,高大男子终于动容,他想过很多,但唯独少了神纹,在他的认知里,那至高无上的权柄,不属于常人。 如今亲眼目睹,仇恨被理智压下,一向残忍的他,也起了爱才之心。 “这么年轻死了倒是可惜,不如归顺于我,功法美人任你挑选。” 高大男子取出一颗褐色眼球丢下,然后平淡开口。 “此物乃诸犍独目,是我花费大代价从尊老那里换来,具有窥视先知之妙,今日我将它送你,也算是我一点诚意。” “至于这头狴犴,我可以帮它疗伤,虽不能完好如初,但恢复个十之七八不成问题。” “还有这个小娃娃,本以为其身上带锁,是个富贵人家,但不曾想双亲如此草包,狠心之下我又起了培养成侍妾的想法,好在你的出现,拯救了她。” 说到这里,高大男子放下小女孩,挥手间又收回人头穗,并将一枚金色的丹药扔入狴犴的口中。 澎湃的生机绽放,狴犴全身肉眼可见的恢复,它忌惮地望着那人,又回头恳求般看向林子轩,在得到其点头答复后,大吼一声,向着山林飞去。 “我表示了这么多,你的意向如何?”高大男子目中露出期待。 “还有他们。”林子轩声音透着冷冽,他很清楚,谈判付出的筹码越多,越容易让对方有稳操胜券的错觉。 所以他狮子大开口,一是试探其权力有多大,二是想看看自己的份量有多重。 高大男子眉头皱起,犹豫片刻,沉声开口。 “你说的我都应允,来人,放他们出去。” 一声令下,守卫不情愿地打开牢门,那些将死的老人,在重见天日后,也是涕泗横流。 “你做的我很满意,不过还有一件事,只要你办到,我就跟你走。”林子轩表情认真,再次说道。 “其实要求不高,只是要你自尽。” 话语一出,高大男子面色极其难看,他没想到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只是喂了一头养不熟的狼。 怒火的上涌,让他杀意腾腾,恨不得活生生剥了此子,吃其血肉。 林子轩目中寒芒一闪,生死之斗他也不想遮掩,拼尽全力倒不如彻底疯狂。 下一瞬,他上方轰鸣,白虎掣电奔雷而来,化作监兵神刀被他握在手中,背后朱雀展翅焚天,火焰流淌好似披上帝袍,再加上林子轩非凡的相貌,宛如主宰降临,不可一世。 高大男子盯着林子轩,满心杀机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很强,可以称得上一声大帝之姿。 不过又能怎样,一个时辰之后只是一具尸体。 他踏步而走,半圣战力在这一刻全面爆发,锐不可挡,气势镇压四方,使得风云色变,如有无数天雷齐齐炸开。 林子轩无比警惕,他也很久都没有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了。 “扶风,记住本官的名字,别死的不明不白。”高大男子目中露出轻蔑,其右手抬起,正要按下。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身体一震,神色再次出现变化,猛地抬头,看向那碎裂的虚空。 那是一双大手,从天外伸来,撕开了这片苍穹,释放出一束束万丈直下的血光。 映照一切,驱散了云雾,盖过了白昼,在天幕坍塌之际,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中年,从内显露。 这中年神情不怒自威,大地在他目光下震颤,众人在他注视下,纷纷喷出鲜血,身体不断地哆嗦。 “恭迎尊老。”扶风深吸口气,向着那道身影恭敬一拜。 其旁的守卫全部这般,一个个低头,大声拜见。 而他面无表情,一步之下,恐怖的意志向着扶风落去,顿时让其身躯四分五裂,连灵魂都未能幸免,直接被抹去。 “身为司农,知法犯法,殿下因你的血脉而选择漠视你的行为,但你此次过了,我燧明的神子,岂容你冒犯?” 声音平静,回荡八方,也响彻在下方众生的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动。 实在是神子之名太过震撼,若非眼前的一切很是真实,他们都怀疑自身陷在梦境之中。 接着,他目光带着虔诚,向着林子轩请示。 “神子大人,您的条件我已完成,可否随老夫去趟部落?” 这一次,林子轩没有拒绝,该来的总会要来,他也想去外面走走。 第三百三十二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 古国的地域很大,四方纵横三万里,山是崇阿山,河是龙泉河,整个燧明城池便建立在这山河围绕的平原之中。 山脉的周围,散布着许多人族部落,它们曾是古国的附属,但随着燧人式微,后渐渐独立出去。 伊东部,一个位于东南山谷的小型部落,世代以狩猎为生,其族公大魔导的修为,只能勉强护佑其族温饱。 毕竟山深物野,能在这僻壤环境生存的妖兽,其实力都不简单。 好在还有耕作,生长在这里的人,努力用自己的汗水和辛勤,让部落远离饥饿。 远处的梯田,林子轩种下一片秧苗,抬头望着山间绿意,心情很是明媚。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天,伊东部的热情好客,走进了他的心,让他感受到一股真切的温馨之意。 仿佛和家一样。 他白天跟着妇人忙碌,晚上和汉子外出设陷,平凡的日子,充实的时光,也让林子轩的心境,越发平稳。 “大哥哥,今天是族公爷爷的百岁寿辰,晚上记得一起吃饭。”播种的少年收起农具,开心的向着林子轩挥手。 他叫阿牛,是其来这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的天真烂漫,打动了林子轩,爱屋及乌,对他部落的人也生出好感。 所以他选择留下,在这陌生的地界,比起寻找那虚无缥缈之物,他更喜欢过这纯朴的生活。 “我一定到。”林子轩微笑开口,自从离家修行,他也很久没有吃到老人的寿宴了。 听到答复,阿牛很是高兴,哼起歌谣,一路远去。 随着夕阳洒落,妇人的脚步也是匆匆,林子轩洗净全身,重新换上衣装,将这些天捕获的猎物打包成贺礼,向着那方靠近。 他知道,赴宴不能空手,礼品的份量代表着情义。 赶在天黑之前,林子轩来到了先灵广场,这里范围虽小,但也容纳了百桌,男人在一起拼酒,孩童忙着打闹,篝火上的烟云下笑声洋溢,夜在此刻也有了感情。 林子轩将东西交给司仪后,没有着急坐下,而是先向长者作揖,然后再向族公拜寿,这套规矩,让那些老人很是受用。 做完一切,他走到自己的位置,没有与人闲聊,而是安静的喝茶,感受着世俗气息。 这状态持续很久,直至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跑来,怯怯的将灵果放在桌上,然后望向林子轩,鼓起勇气开口。 “大哥哥,我叫阿狸,这……这是我下午摘的,送给你吃。” 林子轩温和一笑,抬起左手,摊开掌心。 其内,放着一个银制的长命锁,虽然小巧,但却透出强大的波动。 “我不白拿你的食物,便用它来交换好了。” 说着,林子轩蹲下身子,将之戴在她的脖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雀跃而去。 晚风总是温柔,吹来相欢,荡漾了村寨,在闲言碎语中,对于古国发生的故事,他听得很认真,直至片刻后,族公沙哑之声回荡。 “今天本是个高兴的日子,可你们知道,奉神之时很快来临,我部需向圣殿提供的血食,也要就绪。” “我没有办法,只能将老人送去,毕竟他们享受了光阴,用其换族群延续,不亏。” “算算时间,他们也快来了,黄泉路远,各位吃好。” 族公神色带着复杂,哽咽开口。 看着桌上的菜肴,许多老者默不作声,他们怕的不是牺牲,而是日后不能再为儿孙分忧。 “爷爷,你要走了吗?”有娃娃双眼泛红,满脸挂着不舍。 “傻孩子,爷爷只是去远方做客,那里有诗有肉,可比这要幸福多哩。” 老头强装自若,喝了口酒,慢慢的咽下,不露出一丝悲伤。 或许是离别将近,黑夜里响起了哭声,老人将自己的所有都留了下来,带走的仅有一捧故土。 部落的年轻人当然知道自己所承之恩有多么重,所以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叩首。 他们磕头不止,即使血流。 林子轩没有说话,这些天的相处,让他对这里产生了感情,无论对方实力背景,他都做不到冷漠。 可他不能直接出手,他还要历练,还要找寻九龙帝鼎,这里的任何一方势力,都不能得罪,给他选择的方法,只有借刀杀人。 于是,一声呼唤悄悄而去,在不经意间,传进了山林深处。 时间还在流逝,神没有听到祈祷,人没有等来意外,命运依旧如期而至。 远处的天边出现红霞,可那不是曙光,而是带着厄运的血腥。 一驾驾被巨兽拉动的囚车破空而来,为首者身形高大,手拿孽穗枝,四周更有尸鬼之影环绕。 守在铁笼旁的,都是黑风大部的族人,他们看着下方生灵,一个个脸上露出贪婪,舔着舌头,难掩兴奋之色。 对他们而言,这些人不仅是祭品,更是口粮,是渡过那段苦难时光的解药。 相比之下,伊东部很是静默,恐惧所化的颤抖,让人群不敢出声,生怕抬头凝望。 高大男子扫视着下方身影,传出淡漠的声音。 “你族还算懂事,知道我们赶时间,所以让众人齐聚,鹿鸣,不枉你当过仆首。” 族公没有回答,心中的无力让他透出深深的疲惫,其身后的老人也是会意,一个个主动走进囚车,神情很是洒脱。 天上的人拥挤,天下的人匍匐,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在这一刻,格外的清晰。 风在呜咽,车队并没出行,高大男子关上牢门,眯眼看着那些身材姣好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鹿鸣,往年你上贡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本官都没有多说,但今天兄弟们奔波辛苦,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族公闻言一震,他当然知道对方意图,但又岂会让其如愿,于是他取出几件法器,装作不舍地送了过去。 踏着虚空,高大男子根本没看那物,而是向其中一个小女孩招手,只是刹那,阿狸便出现在他怀中,不断挣扎哭喊。 这一幕,让得其父母的惊恐瞬间达到了极致,纷纷跪地求饶,族公脸色也是苍白,显得不知所措。 “你既不想当罪人,便来做个君子,成人之美,将她送给本官,这欲望不发泄也罢。”高大男子拿着玩具逗起阿狸,说的漫不经心。 “司农大人,女魃殿下曾为血祭定过公约,数以惯例,人由族选,老夫一直都是在按照规则行事。”族公刻意抬高声音,他知道天幕中有人在看。 “本官是在跟你商榷,你可以拒绝,但我不高兴了,灭一个小部,上位也不会责罚。” 高大男子看了族公一眼,目中带着一些深意。 族公自嘲一笑,官官相护,那一纸空文只是理想,受压迫的永远是他们这些百姓。 他流下泪水,逆着风尘走向她的父母,无言便是最后的答案。 二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悲愤凝成的血丝,渐渐化成了怨毒,声音也越发凄厉。 “小丫头,你爸妈不要你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尊。”高大男子不顾其哭泣,转身便要带她离去。 可就在此刻,一股撼天动地的恐怖威压从苍穹传来,随之而下的,还有近千丈的磅礴身躯。 那是一头纯血的狴犴,黄色的双眸露出凶残,趁其失神中,狠狠撞了过去。 高大男子面色一变,但也仅是一瞬,他手中的孽穗枝骤然升腾,刹那就形成滔天黑雾,翻滚间有一只腐朽的巨大骨臂,无视杀机,直接将之掐在半空。 还没结束,那一颗颗如穗粒大小的人头纷纷从枝上掉落,直奔狴犴躯体而去,眨眼便贴近皮肤,贪婪地啃噬起来。 “饿……饿……” 或是本能的驱使,它们用力的向前钻,刺骨的疼痛顿时就让狴犴眼睛血红,可其脸上的狰狞依旧,但若仔细去看,还是能发现其目中深处藏着的恐惧。 大地上,伊东部的族人,他们亲眼看到自家族公弱小无能,本就波澜剧烈,如今连往日神明一般的狴犴也被束缚在其手中,卑微与骇然交织,使得一个个内心升起浩劫之感。 “有趣,看来今天又要大开杀戒了,不过这头蠢虎你族还没有本事使唤,幕后一定有人,让本官来猜猜是谁?” “嗯?是你?” 扫视一周后,高大男子第一次将目光落在林子轩身上。 “看你样子很是面生,莫非是异客,不过凭这点修为就敢来闹事,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你就不担心我会吃了你吗?” 话语间,他双手掐决,无数的尸鬼从其体内爬出,带着可怕的气息,覆盖了八方,向着前者飞速冲去。 眼看危机,林子轩没有任何迟疑,朱雀虚影瞬息在头顶幻化,仰天嘶鸣间,火羽穿射形成利箭,横扫所有,使得邪崇自燃,天地仿佛置身于熔炉之中。 看着火海,高大男子终于动容,他想过很多,但唯独少了神纹,在他的认知里,那至高无上的权柄,不属于常人。 如今亲眼目睹,仇恨被理智压下,一向残忍的他,也起了爱才之心。 “这么年轻死了倒是可惜,不如归顺于我,功法美人任你挑选。” 高大男子取出一颗褐色眼球丢下,然后平淡开口。 “此物乃诸犍独目,是我花费大代价从尊老那里换来,具有窥视先知之妙,今日我将它送你,也算是我一点诚意。” “至于这头狴犴,我可以帮它疗伤,虽不能完好如初,但恢复个十之七八不成问题。” “还有这个小娃娃,本以为其身上带锁,是个富贵人家,但不曾想双亲如此草包,狠心之下我又起了培养成侍妾的想法,好在你的出现,拯救了她。” 说到这里,高大男子放下小女孩,挥手间又收回人头穗,并将一枚金色的丹药扔入狴犴的口中。 澎湃的生机绽放,狴犴全身肉眼可见的恢复,它忌惮地望着那人,又回头恳求般看向林子轩,在得到其点头答复后,大吼一声,向着山林飞去。 “我表示了这么多,你的意向如何?”高大男子目中露出期待。 “还有他们。”林子轩声音透着冷冽,他很清楚,谈判付出的筹码越多,越容易让对方有稳操胜券的错觉。 所以他狮子大开口,一是试探其权力有多大,二是想看看自己的份量有多重。 高大男子眉头皱起,犹豫片刻,沉声开口。 “你说的我都应允,来人,放他们出去。” 一声令下,守卫不情愿地打开牢门,那些将死的老人,在重见天日后,也是涕泗横流。 “你做的我很满意,不过还有一件事,只要你办到,我就跟你走。”林子轩表情认真,再次说道。 “其实要求不高,只是要你自尽。” 话语一出,高大男子面色极其难看,他没想到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只是喂了一头养不熟的狼。 怒火的上涌,让他杀意腾腾,恨不得活生生剥了此子,吃其血肉。 林子轩目中寒芒一闪,生死之斗他也不想遮掩,拼尽全力倒不如彻底疯狂。 下一瞬,他上方轰鸣,白虎掣电奔雷而来,化作监兵神刀被他握在手中,背后朱雀展翅焚天,火焰流淌好似披上帝袍,再加上林子轩非凡的相貌,宛如主宰降临,不可一世。 高大男子盯着林子轩,满心杀机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很强,可以称得上一声大帝之姿。 不过又能怎样,一个时辰之后只是一具尸体。 他踏步而走,半圣战力在这一刻全面爆发,锐不可挡,气势镇压四方,使得风云色变,如有无数天雷齐齐炸开。 林子轩无比警惕,他也很久都没有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了。 “扶风,记住本官的名字,别死的不明不白。”高大男子目中露出轻蔑,其右手抬起,正要按下。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身体一震,神色再次出现变化,猛地抬头,看向那碎裂的虚空。 那是一双大手,从天外伸来,撕开了这片苍穹,释放出一束束万丈直下的血光。 映照一切,驱散了云雾,盖过了白昼,在天幕坍塌之际,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中年,从内显露。 这中年神情不怒自威,大地在他目光下震颤,众人在他注视下,纷纷喷出鲜血,身体不断地哆嗦。 “恭迎尊老。”扶风深吸口气,向着那道身影恭敬一拜。 其旁的守卫全部这般,一个个低头,大声拜见。 而他面无表情,一步之下,恐怖的意志向着扶风落去,顿时让其身躯四分五裂,连灵魂都未能幸免,直接被抹去。 “身为司农,知法犯法,殿下因你的血脉而选择漠视你的行为,但你此次过了,我燧明的神子,岂容你冒犯?” 声音平静,回荡八方,也响彻在下方众生的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动。 实在是神子之名太过震撼,若非眼前的一切很是真实,他们都怀疑自身陷在梦境之中。 接着,他目光带着虔诚,向着林子轩请示。 “神子大人,您的条件我已完成,可否随老夫去趟部落?” 这一次,林子轩没有拒绝,该来的总会要来,他也想去外面走走。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部里的孩子不说话 幸好,第二天一早起来,叶宋还是闷不吭声,很失忆又很失常的。这让苏静大大地松了口气。 几年不见,老将军双鬓更添花白,笑起来脸上皱纹如沟壑,但双眼矍铄精神抖擞,身子骨也十分健朗。而叶修和百里明姝,浸染了边关风雪,有种边关独有的豪气和风韵。 可是这样下来,他们没有走多久,头发上,衣服上早已经是雪白一片,呼出的气竟然在顷刻间都能够被冻成冰块儿。 醉汉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了下来,他走到了喷水池边,道:“没点出息!你受伤了吗?就凭你这胆量和心性,你就学不了功夫!”说完竟直接走了。 上回他被字符贴上便脚下沉重,这回又被字符贴上,韩一鸣正想伸手将长衣下摆撕去,耳边已响起极低的念诵声来。 无名走到火炉边,径直伸手入炉,自其中抓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物事出来。 “干掉他们!”上帝殿堂亲卫队的一名黑色十字勋章队长喝了一声,六人分散,以不规则的奔跑路线,朝着莱恩五人藏身的沙丘跑去。 紫玄面色顿变,立马出手抵挡。然而,叶青并没有袭击他,只是用太上本源崩碎了他身边的混沌屏障,直接将他冲入了混沌虚空当中。 柳天生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害怕地双手往后猛爬。宫的人们都大笑出声。 “行了,我把你们送到了,你们就上去吧!”光头回身冲邓灿等人说完,冲开车的人一挥手,跟着车开了出去。 正在这个时候,敌方给他不少的贿赂,求他帮助除掉这个将领,事后高官厚禄,随他挑选。 “他妈的,就你的腿,咋的啦!”那个青年还挺生性的瞪着大闯喊道。 我正要幸灾乐祸呢,忽然就听见门口一阵响动,各种溜须拍马的声音迭起,我一转头来了精神,果然是左一行来了。 “呵呵,原来你就这点实力,连我三招都接不住,废物一个。”西门吹冷笑道。 这时,众散修都到了跟前,一个个都面带敬意,看着这个厉害的不像话的熊孩纸。 “是你没有问还是他没有说?”牡丹儿嘴角的弧度没有落下,带着一丝玩味。 况且,自己和靳家走得近,难免不会引起天剑门对靳家进行报复。虽说自己目前坐镇靳家,能护得靳家周全,但是,自己一旦离开青藤市,靳家由谁来保护呢? 虽然苟彧蠢萌了一点,但是先攻下晋州的确是一个明智之选,这保证了她来攻打幽州的时候,不会有后顾之忧。 苏图走在月灵的身旁,对她的身份产生了一些好奇,毕竟天狐一族向来高傲,何时与人族这样的低阶种族呆在一起过? “怎么会这样?”周先生大惑不解,脸色明显慌乱,像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恐惧。 “你少他妈墨迹,我就告诉你,今天谁来都不好使,我赵四喜就把话撂在这儿,谁来都的给我跪这儿!”赵四喜挥手打断沈炼的话,一脸得意的双手环胸,踮着脚仰着头。 冰系魔法作为进阶系魔法中的一类,比之同出一源的水系魔法,拥有更加强大的攻击力和控制效果,这种优势从这名已经在赛场中连胜三场的少年魔法师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他说叫你去相个宅子?”钟洛北皱着眉,显然他自己也没搞懂钟赣南的意图。 “要进去吗?”艾美已经怕得浑身发抖,感到目光瞬间黑漆漆的空洞吞没,不禁明知故问道。 待柴绍回过神来,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再报仇的心思,而是却是在想办法消除敌视状态。 拿拳头当锤子?双手互握?这种动作对一名武者来说是极为不符合格斗习惯的,人们更喜欢的是用拳头直接向前轰击,而且双手互相握拳也相当影响人自身的平衡感,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想过会把基础技能运用于实战。 曲阳把球分给了毕方,自己则往一侧跑开,准备把蓝多往远方带离,可是蓝多在球被分出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再看曲阳一眼,而是跟着球一起朝毕方飞奔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骂骂咧咧的走在大街上,他衣服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整洁,胡子好像也没有剃过。他这样看起来似乎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更何况他身体里也没有法力波动。 “那你怎么不早说?”棠儿想,如果不是自己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开,她真的想把他绑在石桩上,问问他这个问题。 岑六娘子望了一眼安平公主,目光落在顾明珠的身上,看着一身海棠红胡服的顾明珠容颜娇艳如春晓之花,灼灼夺目般站在她眼前,心里不由地微微泛酸。 上船后,徐开山笑道,你始终还是江湖经验浅,财不外露这个道理都不懂。幸亏遇到我,不然你这经验,在江湖上混不过两月,就暴尸荒野了。没看到那船老大看到你掏钱袋时那眼神嘛? 我的识觉、触觉逐渐蔓延开来,似乎方圆百里、千里之内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花草的纹理、虫鸟的鸣叫,连空气中细微的风声,都映入脑海,似乎只要意念一动,这些花鸟虫鱼的命运,便被我改变。 人人都知道圣人早有废立之心,只是朝中众臣碍于天后威慑不敢轻易起奏,如今却是自己送上门去,就不怕圣人借此动了废立的决心。 论颜值,迪拜皇室绝对甩阿布扎比十八条街不止,出席的阿勒纳哈扬家族,从酋长到家族成员陈渤都看了个遍,各个都和帅字不搭边,只能用‘还能看’来形容了。 当然,这种事也不能轻轻放过,海伦-赫尔曼不在这里,马修懒得在这种烂事上纠缠,干脆交给了剧组的执行制片人跟酒店交涉。 忽然内堂处人影攒动,却见谢士廷穿着极为考究的苏锦儒衫走了出来,径直走向中堂,抬头望着那对联,良久才道,妙对,不知哪位对出此联?